安容点点头,和夏荷一同进屋。
饶过喜鹊登梅的屏风,安容便惊住了。
只见镂空铜镜前,站着一个女子,她穿着朴素,身姿袅娜,但是满头青丝,此刻已经花白了一半,黑白交错,甚是惊人。
女子手抓着头发,那手有些颤抖,她最终呢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然后狠狠的拍打自己的脸,想从这场噩梦中惊醒过来。
沈安淮见她啪嗒的很大声,忙过去抱着三姨娘,哭道,“姨娘,四姐姐来了。”
三姨娘转头看着安容。
安容这才注意到她的容貌,她和三姨娘见的次数不多,但是似乎比上一次见她苍老了三四岁一般?
安容快步上前,扭眉问道,“三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三姨娘泣不成声,对于自己发生的一切,她也不敢置信,她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今儿一早醒来,头发就白了一半。”
安容眉头轻皱,她听说过有人一夜白头的事,只是那些人都受到极大的打击,剜心之痛,悲痛欲绝,而且白的很彻底,不只是一半。
安容问三姨娘,“这些天,三姨娘有什么忧心之事没有?”
三姨娘摇头,她没有忧心之事,她整日不出门,侯爷来便来,不来她也能坦然相对,她只求沈安淮能平安便好。
丫鬟站在一旁,上前一步道,“其实三姨娘不是一夜白头…。”
安容抬眸望着丫鬟,“不是?”
丫鬟摇头,她眼眶微红道,“不是,前儿,奴婢帮三姨娘梳妆的时候,就发觉她有白头发了,只有一两根,奴婢也没有在意,到昨儿,白头发就多了起来,约莫十几根的样子,奴婢没敢告诉三姨娘,就藏在了头发里,谁想今儿一早…。”
丫鬟是想瞒,瞒不住了。
早上小丫鬟端水进来,瞧见三姨娘头发花白的样子,吓的直接把铜盆摔了。
丫鬟才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去禀告老太太知道。
而且,丫鬟发现,三姨娘是一天老一岁。
开始还发觉不出来,只当是夜里没睡安稳,神情憔悴了些,没想到…
沈安淮握着三姨娘的手,红着眼眶望着安容,问,“姨娘会不会死?”
安容望着三姨娘,眉头轻皱。
三姨娘的病似乎似曾相识。
安容想起前世一件事,前世后宫宠妃容妃,一夜白头的事传遍京都。
京都都传闻她乃妖孽,后来查证她是被人下毒所致,饶是以清颜的医术,都束手无策,最后容妃一日苍老过一日,二十多天后,便苍白如老妪,撒手人寰。
等容妃死后,京都还有人出现过和她一样的症状,被查出来是内宅争斗所致,是有人从江湖郎中手里买的毒药,日日投毒,三日不食,便会毒发,服用几日毒,便苍老几岁。
而且,江湖郎中说,他的毒是炼丹时,无意发现的,没有解药。
安容望着三姨娘,眉头蹙紧,她知道,下毒的人应该是大姨娘。
那段时间,大姨娘和她走的近,有事没事就给她送吃的,定是她趁机下的手。
大姨娘死也没有几日,三姨娘便断了毒,然后毒发!
安容眉头轻扭,问三姨娘,“之前,大姨娘临死前,曾有一段时间和你走的近,你和她接触过多少日?”
三姨娘望着安容,她心中明白,她会这样,和大姨娘有关,想着,她猛然一怔,“大姨娘给我送的吃食,四姑娘,你也吃过,你…。”
三姨娘有些惊吓,安容对三姨娘有恩,她怕安容有事。
安容轻摇头,她没事,大姨娘那么精明,怎么可能在吃食里下毒,那糕点不少,主子吃不完,都赏赐给丫鬟吃,极容易暴露她。
大姨娘应该是只给三姨娘下了毒,她不懂大姨娘为何对三姨娘下毒,她应该给大夫人下毒才对。
三姨娘仔细回想,道,“大姨娘给我送了十次糕点来,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送。”
安容点点头,道,“三姨娘心底要有准备,我曾见过一种毒,每服用一天,便苍老一日,大姨娘最多给你下了十日的毒,你会苍老十岁。”
三姨娘脸色刷白,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她都接受不了,苍老十岁…她会白发苍苍,生不如死。
沈安淮紧紧的握着三姨娘的手,他跪下求安容帮三姨娘治病。
安容赶紧扶沈安淮起来,她看着三姨娘,面对她满含乞求的双眸,安容无能为力的摇头,连清颜都没办法治好的病,她哪有那等本事。
三姨娘垂下双眸,她知道,安容已经尽力了,以安容的良善心底,只要能救,她不会不救。
苍老十岁,三姨娘鼻子泛酸,这意味着青春不再,以后侯爷都不会在来她的屋子,她会短命十年。
ps:三姨娘的白发之症是伏笔,至于伏到神马时候,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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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猜测,伏笔在哪儿?
第三百二十章 提神(求粉红)
是人都想长命,是女人,都想容貌瑰丽,长久不衰。
三姨娘不想,却也不得不认命,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三姨娘用帕子抹眼泪,门外,小丫鬟进来道,“三姨娘,香姨娘瞧您来了。”
安容微微挑眉,“府里几时有了香姨娘?”
三姨娘苦笑不语。
芍药笑道,“就是红袖啊,老太太把红袖给了侯爷,因‘红袖添香’,被赐名香姨娘。”
安容恍然,随即额头有黑线,对于父亲的事,她做女儿的不好多说,但是她真的觉得这好…露骨啊。
便是红袖添香,自己知道便好,有必要大家都知道,你们红袖添香了么?
门外,有叮铃之声传来。
安容望去,之前珠帘外,一身桃红色裙裳的女子迈步进来,步伐轻灵,体态妩媚,举手投足间,有那么一股独特的韵味,尤其是腰间佩戴的银铃铛,娇俏别致,甚是好看。
几日未见,安容觉得红袖好看了很多,尤其是安容望着她的时候,她眸底有羞涩,更叫人惊叹。
一个风华正茂,一个白发苍暮。
同是姨娘,差别着实不小呢。
尤其是香姨娘的身份,她是老太太送给侯爷的,是老太太的人,身后有老太太罩着她。
而且,她是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这么多年来,无形中已经在侯府积累了许多的威信。这会儿大夫人失势,可以说,在丫鬟婆子们眼中。香姨娘就是大房内院之主了。
丫鬟捧着她,奉承她,是以三姨娘出事了之后,她听到消息便过来查看。
在安容面前,香姨娘不敢造次,一如伺候在老太太身边那样,规规矩矩的请安见礼。
“奴婢听丫鬟说三姨娘出事了。便赶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四姑娘也在这儿。”香姨娘笑道。
香姨娘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哪里不知道安容对沈安淮极好,几次帮她,三姨娘出事了。她第一个就来探望,可见对三姨娘是不同的,若不是三姨娘出了事,估计大夫人失势后,四姑娘会扶持三姨娘。
香姨娘望着三姨娘那头发,眸底闪过一抹笑意,快的叫人无法捕捉。
但是没有逃过安容的眼睛,安容心中有些悲凉。
这才几天啊,老太太做主将红袖赏给父亲不过几日。就滋长了她的野心,以前伺候在老太太跟前的时候,是个多么本分严谨的人。安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权利。
掌管内院家务就有那么高兴吗,事儿繁杂不说,还有人盯着,可就是有人不惜挤破脑袋也要抢到。
现在内院就三姨娘,还有一个不大受宠的姨娘。现在红袖几乎可以说是一家独大。
父亲年纪不小了,京都可没有十五六岁的大家闺秀再嫁给他做填房。这口,老太太也张不开,哪有叫人家大家闺秀做填房的填房的?
安容想,大夫人死后,侯爷不会再续弦了,侯府内院应该会是她大嫂来打点。
只是儿媳妇总管不到公公的房里,肯定有那么一个人来管。
香姨娘想做的便是那个人吧,或许这也是祖母做主把红袖给父亲的原因。
可是人是会变的,安容真怕红袖野心太大,到时候像大姨娘她们那样,那可就后宅不宁了。
安容只是来瞧瞧三姨娘的病的,现在她没法给三姨娘治病,再多待也只与人口舌,便带着芍药走了。
安容去了松鹤院。
在院门口,安容瞧见了沈安溪。
当时,安容走在后头,沈安溪没瞧见她,她正和丫鬟说话呢。
绿柳扭着帕子,有些担忧道,“姑娘,奴婢记得二少爷说过,扎马步极其辛苦,老爷让他扎一个半时辰的马步已经够辛苦的了,你做主给他加一个时辰会不会出事?”
沈安溪轻跺脚,狠狠的白了绿柳一眼,“你烦不烦啊,扎两个半时辰的马步怎么了,二哥被父亲罚的时候,可是站过三个时辰呢!”
绿柳撇撇嘴,她不否认沈安溪说的对,因为沈安闵的确被三老爷罚站三个时辰过,而且不止一次,可是有好几次,二少爷都差点晕了好么,被罚的时候,三太太就伺候在一旁,帮着擦汗,扇扇子,还帮二少爷求情。
负责盯着二少爷罚站的小厮也不敢得罪三太太,是以沈安闵的罚站并不怎么辛苦,至少没有正儿八经罚站那么辛苦。
但是冯风就不同了,三老爷原就对他严厉至极。
更重要的事,“咱们用香薰他是不是不应该?”
沈安溪气的跳脚,“那不是薰他,那是帮他提神,那可是我从大昭寺求回来的静气凝神香,原是给祖母求的,我可是心疼他,才特地留了一点!”
绿柳,“…。”
绿柳望天无奈,姑娘也学会睁着眼睛说瞎眼了,她又不是没长眼睛,姑娘明显是要害冯风的好么。
姑娘常说,大丈夫敢作敢当,小女子亦当如是么,怎么今儿却是敢做不敢认了?
绿柳想到今儿早上,丫鬟拎了一篮子香来,问沈安溪怎么办,沈安溪这才想起来,香没给老太太送去。
正巧这时候,扶着“看着”冯风的小丫鬟来报,说三老爷把冯风扎马步的时间从一个时辰提高到了一个半时辰。
沈安溪听后,那漂亮的眸底瞬间划过一抹大亮,她看着丫鬟篮子里的静气凝神香,笑的是冷风测测。
傻子都知道沈安溪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要祸害人呢。
现在倒好,姑娘居然理直气壮的说是关心。
绿柳表示,这样的“关心”一般人承受不起,希望冯风能坚持住,不然一不留神,屁股就会被香烫着。
没错,她家姑娘帮人提神的方法别具一格,那香是搁在人家屁股底下的,绿柳真恨不得问一句,人家提神提的是脑袋,她家姑娘的提神提的是…屁股么?
沈安溪就是故意的,谁叫他要闯进四姐姐的梦里调戏她了,她的脚是他能碰的吗,大昭寺那些混蛋师父,还说她和他是命定的良配,这辈子注定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甚至连孩子孙子都算出来了,屁!
她是三岁小毛孩子吗,随便说说她就信了?
父亲常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她就不信,以她这么聪慧的脑袋,会搞不定他一个瘦不拉几,呆头呆脑的呆头鹅,想起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沈安溪就够抓狂的了。
等她使劲的折腾他,让他知道,本姑娘就是这样心眼比针孔还小,睚眦必报,性情乖张讨人厌,到时候哪怕父亲逼他娶自己,他肯定也会退避三尺的。
沈安溪不信,三老爷会拿刀架着冯风的脖子娶自己。
沈安溪想的极美,甚至为自己绝妙的主意左哼哼右哼哼,笑的是见牙不见眼。
绿柳抚额,她觉得自家主子的脑子已经不转了,整天不做别的事,就想着盯着三老爷三太太,别叫他们对冯风太上心,自己却想着怎么折腾冯风了,为冯风,为未来的姑爷默哀。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又是四姑娘的梦,又是大昭寺师父的卜算,六姑娘不嫁给冯风都没天理了。
安容走在后头,听到两人的说话,莞尔一笑,沈安溪折腾冯风的事,她自然有所耳闻,不过安容并不担心,沈安溪性子硬,但是心肠却不坏,冯风只是口头得罪了她,她不会把冯风折腾的死去活来,她也没有那个机会。
不过安容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笑问,“六妹妹心情很不错啊,有什么高兴的事?”
沈安溪蓦然回头,笑容灿烂如花,“助人为快乐之本。”
绿柳,“…。”
安容,“…。”
“帮自己,所以快乐么?”芍药兀自呢喃。
沈安溪脸腾的一红,啐了芍药一口,拉着安容道,“四姐姐,你不知道,今儿祖母要给大哥挑媳妇。”
安容眼珠子瞬间睁大,“这么急?”
她记得出了苏家姑娘的事后,老太太是在气头上说过这事,可是这两日府里乱的很,事儿一出接一出,她还以为要过些时日呢,她正打算今儿给老太太提个醒,打算寻个机会去周太傅府上,对周婉儿旁敲侧击一番,怎么忽然就要给她挑大嫂了呢?
沈安溪点点头,很确定道,“娘亲说的,肯定不会有假,二哥让我来盯着点儿,说是别让祖母立即决定让大哥娶谁做大嫂。”
沈安溪觉得沈安闵管的有些宽了,大哥娶谁关他毛事啊。
祖母那么疼大哥,肯定会选最好的大嫂了,就他瞎操心。
自己的亲事还是烤鱼烤肉呢,她又不认得几个大家闺秀,谁知道她们禀性好不好。
沈安溪不知道沈安北心有所属,沈安闵又不敢告诉她,生怕一会儿当着媒婆的面,她嘴快直接告诉老太太了。
一旦叫媒婆知道了,整个京都就知道沈安北想娶周婉儿了。
虽然一家有女百家求,可那都是长辈拿主意,哪有小辈想娶谁便娶谁的?
这要传来传去,没准儿就是沈安北非周婉儿不娶了。
这样的奇葩事,京都不是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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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画像
这样的事,安容前世听闻过,就是郑御史府二少爷,倾慕翰林学士周府千金,郑夫人请了媒婆上门,要给郑二少爷说门亲事,就在郑夫人定下人选,托媒婆去游说时,郑二少爷冲进屋,说他心有所属,让他娘换人,他娘不愿意,他就轰媒婆走。
在京都,媒婆可是个不能得罪的一类人物,她们认得人多,虽然都是泛泛之交,可她那嘴皮子,上下翻飞,却是有能将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本事。
这不,媒婆负气而走。
然后,整个京都都知道郑二少爷倾慕周府千金的事了。
郑夫人再想给郑二少爷说亲,就没人愿意嫁了,谁乐意嫁个心里有别人的夫君,这不就把郑二少爷给耽误了。
周府千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流言原本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姑娘好,才会有好男儿倾慕,上门求亲的人有,但是都不多。
毕竟人家是郑御史府二少爷看上的,有几个人敢得罪御史,那可是专门揪人小把柄的。
可是那些人,周夫人又瞧不上眼,这不一来二去,就把周姑娘给耽误了。
周家姑娘抑郁太久,在安容出嫁第二年,就抑郁而亡了,郑家和周家的仇怨。也因此越积越深,到最后,只要在路上遇到。必定引起交通堵塞。
这样的前车之鉴,安容不得不防。
她拉着沈安溪进屋。
饶过紫檀木美人嗅寒梅的屏风,安容便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浓郁到有些刺鼻的香味,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媒婆便转身回头,瞧见安容和沈安溪,忙站了起来,那贼溜的眼神上下左右一扫。便笑了,“这是府上四姑娘和六姑娘吧。真真是长的标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我敢肯定,京都比得上两位的。除了宫里无缘得见的公主,绝对找不到了。”
说着,她左右转了转,眸底闪亮。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被夸的脸一红。
安容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媒婆讪笑两声,“不好意思,今儿出门的急,多喷了些香粉。”
老太太嗔了媒婆一眼,笑道,“有你在我屋子里。我屋子里比花园都香了。”
媒婆脸上一燥热,她听懂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这是说她喷了一花园的花香呢。
孙妈妈则笑道。“桃媒婆,这些个姑娘,我家老太太都挑花眼了,你倒是挨个的介绍一二啊。”
桃媒婆清脆脆的诶了一声,忙上去介绍,老太太和孙妈妈手里有一大摞的图画。安容和沈安溪凑过去瞄着。
真真是体态婀娜,笑容温和中带来妩媚。眼神清澈,叫人错不开眼。
桃媒婆笑道,“这些姑娘都是我依照老太太你的要求挑选出来的,家世好,模样好,才情更好,世人都说‘若信媒婆一张嘴,宁信世上有鬼’,不论老太太您瞧中哪一个,若是和这画像上的有出入,我这颗脑袋就留武安侯府了。”
老太太挨个的瞅画像,孙妈妈陪着桃媒婆说话,笑道,“就是听说你媒做的好,我们老太太才使了重金请你来。”
孙妈妈的话说的桃媒婆是笑的打颤,她摆摆手笑道,“不行了,这年头,媒婆这一行也不容易做啊,明明做媒是我们的事,谁想那些大臣要跟我们抢生意。”
说着,桃媒婆还瞄了安容一眼。
明显的,安容和萧湛的亲事没有经过媒婆从中游说,就那么成了。
安容被瞧的脸如烟霞。
很快,脸红的就换做沈安溪了,媒婆那笑,怎么瞧怎么像是在打她主意。
媒婆,可不是请了她来,她才帮你做媒,有时候,她也主动提。
比如,谁家少爷要娶媳妇了,请了她去,她觉得沈安溪和他相配,就把沈安溪推荐给他,然后说一堆好话,等男方同意了,她便来说服女方。
媒婆这眼色,显然是想把沈安溪介绍给谁。
不过桃媒婆慎重的多,她笑道,“六姑娘气色红润,之前京都传言六姑娘有体弱之症,我瞧六姑娘这模样,似是好全了?”
老太太抽空撇了桃媒婆一眼,笑道,“是好了很多,不过还在吃药,估摸着等她议亲的时候,能好全了。”
言外之意,就是病未好,不议亲。
桃媒婆伶俐的很,当即又夸了沈安溪两句,把这事给岔了过去。
老太太瞧上了个姑娘,要桃媒婆给她介绍介绍。
桃媒婆笑道,“老太太好眼光,这是左金吾卫府千金,模样自是不必说,这性情更是好,温婉贤良,又极有孝心,上回她娘病了,她衣不解带的在床前伺候了三日,丫鬟请都请不走呢。”
老太太听得眉头一挑,“这般孝顺,着实难得。”
桃媒婆一听,就知道有戏,赶紧夸那姑娘。
安容坐在一旁,嘴撇了又撇,果然媒婆的嘴不能信,这样夸人的还真是少见,她望着媒婆,笑的灿烂。
“前些时候,我听说金吾卫府上,姑娘性子剽悍,父亲的姨娘说话太冲,她一个巴掌扇过去,打掉了姨娘两颗大门牙,我一时记不得是左金吾卫府上,还是右金吾卫府上了,”安容眸底有神往之色,这样剽悍的姑娘,她佩服,想娶回来给她做大嫂。
桃媒婆嗓子一鄂,嘴角猛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她才夸人家温婉贤良。这就爆出她一巴掌扇掉姨娘两颗大门牙,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安容喜欢那样剽悍的女子,老太太可不喜欢。她眉头一皱,对这样的女子甚是没有好感,就算姨娘有错,要掌嘴,也该丫鬟去,哪有大家闺秀自己动手的?
老太太抬眸瞥了桃媒婆一眼,把手里的画像递给了秋荷。
秋荷手里拿着的。都是与老太太没有眼缘的大家闺秀。
老太太看了半天,又挑中了一个姑娘。
桃媒婆坐在那里喝茶。是夏荷端的茶水。
芍药从后面饶步进来,给安容挑了一下眉头,表示她事情办好了。
安容勾唇一笑,轻点了点头。
老太太让桃媒婆给她介绍。谁想桃媒婆介绍到一半,忽然肚子一阵疼。
她捂着肚子,脸色甚是尴尬,“怕是今儿早上吃错了东西,我肚子疼的厉害,老太太您稍等,我去去便来。”
孙妈妈嘴角轻抽,忙让丫鬟领着桃媒婆去茅房方便。
这一方便,老太太在屋子里是左等右等。
一刻钟后。丫鬟进来道,“老太太,桃媒婆说她实在没力气了。要先回家歇歇,改日在来了,请您见谅。”
安容忙道,“真是难为桃媒婆了,你把这个荷包送给桃媒婆,就说这些画像留下来。让老太太慢慢挑,挑中了便派人去告之她。”
丫鬟忙过来接着荷包。感觉到荷包沉甸甸的,丫鬟有些怔住。
老太太已经给过桃媒婆银子了,足足二十两呢,四姑娘怎么又给啊。
丫鬟不敢质疑,忙将荷包给桃媒婆送去。
话说,桃媒婆拉的腿软,偏倒霉催的,她腿抽筋了,要不是丫鬟扶着她,非得摔地上去不可。
心底窝着一肚子火气,又不敢在侯府乱撒,真是憋的心口疼。
幸好有止疼药。
丫鬟以为安容给的是十两银子,谁想竟是十两黄金!
桃媒婆觉得肚子和腿一下子就顺畅了,浑身的毛孔都舒服,她拿了金子用牙咬,看着金锭子上的牙印,她笑的更欢了,“府上老太太真是客气,这事还没成呢,就一再赏我,府上世子爷要是娶不到可心的媳妇,我发誓不做媒婆了!”
做了这么多的年的媒婆,就今儿收钱最痛快高兴。
丫鬟笑道,“桃媒婆,你猜错了,这钱不是老太太赏你的,是四姑娘给你的,她让我转告你,你肚子不舒服,就先回去好些歇着,那些大家闺秀的画像,暂且留在府里,会保证一张都不会丢,等确定娶谁做世子夫人,再请你去做媒,至于报酬,四姑娘请你放心,别人给你十两,她绝对给你二十两。”
丫鬟眸光落到荷包上,眸底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证据,比她说话管用,要知道媒婆给别人家做媒,算上满月酒,也就百两银子,四姑娘可都给了一百两了呢,这还不算老太太给的。
桃媒婆是连连点头,她对京都有待嫁女儿的府邸了解的很清楚,尤其是那些大家闺秀的性情更是了解,都说武安侯府四姑娘性情温和,出手大方,今儿一见,果真人如传闻,她就喜欢这样的大家闺秀。
桃媒婆拍着胸脯,笑道,“萧老国公亲自挑选的外孙媳妇就是不一般,这画像我就留下了,我也趁机歇息两日,就等府上回信了。”
丫鬟笑着点头,让小丫鬟送桃媒婆出府。
桃媒婆一走,安容和沈安溪都松了一口气,互望一眼,彼此的眸底都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
沈安溪给安容竖起个大拇指,正要开口呢,那边老太太说话了。
“这姑娘模样清秀,眼神灵动,年纪也不大,我瞧着和闵哥儿倒是相配的很,”老太太笑对孙妈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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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下葬
孙妈妈瞅着画像,连连点头,“可不是,奴婢也瞧着和二少爷般配的很。”
沈安溪和安容两个是满脸黑线,哭笑不得。
这厢大哥的亲事还没解决,祖母又惦记上了二哥。
二哥有中意的姑娘好么,爹爹娘亲都知道,也都不反对,只叮嘱二哥要恪守礼教,否则爹爹会扒二哥两层皮。
二哥连大哥的亲事都管了,要是知道祖母帮他做媒,还不得吓坏啊,回头还得来求她,等祖母下定主意了,再说的话,祖母肯定更不高兴。
沈安溪见老太太对画中姑娘越看越是喜欢,忙上去道,“祖母,二哥有中意的姑娘呢。”
老太太抬眸看着沈安溪,眉头轻皱,沈安溪忙又加了一句,“娘亲也知道。”
孙妈妈拿着画像,听了沈安溪的话,忙笑道,“三太太这回瞒的可真够严实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老太太透个话儿,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孙妈妈说完,想起之前沈安闵险些被三老爷打的事,好像涉及烤鱼烤肉,府里有传言说是二少爷和姑娘私相授受,可是三太太不是说,二少爷那是和人聊吃的吗?
沈安溪轻挠额头,瞅着一屋子的丫鬟。她轻摇了摇头,“娘亲不许我乱说,祖母。一会儿娘亲回来,你让娘亲和你仔细说,我知道的不多,娘亲二哥他们怕我嘴太快,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