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笑道,“小少爷自己想办法吧。”
苏小少爷,“…。”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相求

小厮出去,并把门带上。
屋内安静下来,只余下开了一半的窗柩。
风吹进来,烛火摇曳。
苏小少爷盘腿坐在木板床上,盯着地上四盘子仙人掌,恨不得将他们瞪成灰飞。
本来没它们什么事,就因为他反抗了下,结果不止要绑着,还得自己动手绑,还多了八盆仙人掌。
就这样!
他爹还说是在尊重他的选择。
苏小少爷眼角有泪花在闪烁。
想想大哥也是这么过来的,苏小少爷擦掉眼角,撸起袖子就开始忙了。
什么都不做,晚上一准会被仙人掌扎醒。
苏小少爷看了看绳子。
很结实,也很长。
但不够用。
不过没关系,他屋子里就有绳子,还有刀。
苏小少爷点了两根蜡烛,屋子里登时亮堂了许多。
屋外小厮藏在树上盯梢,看着他忙活。
从开始的惊讶到惊艳,再到嘴角抽抽——
不愧是侯爷亲生的。
眼睛一眨就是一个主意。
苏小少爷摇了摇床,床吱嘎作响。
床板搭在长凳上的,能指望它有多结实。
他拿了锤子和钉子来,几下之后,就把床板和板凳订了起来。
又拿绳子穿过悬梁,和被单打结。
绳子之间穿起来,免得自己从一旁漏下去。
远远看去,就是用绳子和被单织了张大鱼网,他就是那条鱼。
在床上滚来滚去,确保不会掉下来。
苏小少爷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脚丫子露在外面。
透过脚丫子看着那些仙人掌,苏小少爷内心还有点发憷,万一从头和脚边掉下去了怎么办?
继续绑。
等大功告成了,苏小少爷也累的不轻了。
小厮都佩服他能忙这么半天。
他还不到七岁啊。
只见他爬下床,拿自己的旧衣服把仙人掌盖上。
小厮,“…。”
不能把仙人掌搬走,没说不能盖上啊。
多一层绸缎,就是不小心撞上去了,伤害也能轻不少。
苏小少爷满意的拍拍手,给自己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小厮觉得他没有必要盯着了,除非小少爷能把绳子踢断,否则绝不会摔下床。
书房内,东乡侯在看书。
小厮跳窗户进去,唤道,“侯爷。”
东乡侯望着他,“怎么回来了?”
“小少爷不需要我看着了,”小厮回道。
“嗯?”
“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小厮道。
东乡侯把书放下,去看了看。
“不错,把他扔大街上,他应该也能顽强的活下去了,”东乡侯一脸满意。
“你下去休息吧。”
小厮退下。
东乡侯从窗户进了屋,搬了个小几在床边,摆上茶壶和茶盏。
嗯。
还有夜壶。
他小坐了会儿,走之前将屋子里灯灭了两盏。
半夜苏小少爷醒来,就发现夜壶在床边地上,把他给感动坏了。
尿完,又喝了半杯水,继续睡。

转眼,两天过去了。
这一日,碧空如洗,白云朵朵。
一大清早,三太太就红着眼睛去了栖鹤堂。
老夫人跪在蒲团前,诵经祈福。
三太太走进去,王妈妈唤道,“三太太。”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停下,红袖扶她起来。
老夫人起身就看到三太太红肿的眼睛。
“老三又没去上早朝?”老夫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别说早朝了,老爷都几天没出屋子了,丫鬟送的饭菜他也没吃几口,”三太太哭道。
“这才几天,人已经消瘦了一圈了!”
老夫人眸底闪过一抹哀痛。
王妈妈心底叹息。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把三老爷不举的事传了出去。
男人都好面子,这样的事叫他怎么承受的住?
这病要治不好,三老爷怎么抬的起头做人。
三太太越想越伤心,要是三老爷治不好了,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守活寡了?
要是没人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的人那么多,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都是他们给害的!”三太太恨的咬牙切齿。
老夫人手中佛珠攒紧,恨不得将佛珠捏碎。
王妈妈道,“再请大夫医治吧,总能治好的。”
“还请什么大夫?!”
“京都但凡有点名声的大夫都请过来,这几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的药,一点用都没有!”三太太哭的泪眼婆娑。
王妈妈叹息。
为什么要和大少奶奶作对呢?
这么久了,和大少奶奶作对的有谁占过上风?
不过是坑人坑己罢了。
老夫人咬了牙道,“东乡侯府的大夫来过没有?”
三太太没说话。
老夫人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她家老爷就是东乡侯府的药丸给害成这样的!
被害的这么惨,想出口恶气都不知道怎么出。
药是南漳郡主假借大少奶奶的名义去东乡侯府要的,别说只是不举,就是死了,背后也不知道多少人笑他们活该。
她就不明白了。
南漳郡主把三老爷给害成了这样,老夫人还不许她去找南漳郡主算账。
她是镇国公府老夫人!
南漳郡主只是她儿媳妇,一个孝字就能压的她抬不起头来!
“让历儿去求大少爷,”老夫人闭眸道。
三太太拳头攒紧。
她舍不得儿子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沉香轩。
老夫人身体不适,免了请早安。
吃过早饭后,苏锦闲来无事就在后院溜达。
竹屋内,谢景宸在看书。
小丫鬟踩着台阶进去,道,“大少爷,三少爷找您。”
谢景宸眉头微皱。
他和府里的少爷关系并不熟,怎么突然来找他?
后院肯定是不会让谢景历进来的。
谢景宸去了书房。
谢景历走进去。
谢景宸望着他,道,“三弟找我有事?”
谢景历二话没说,直接跪下了。
谢景宸忙站了起来。
“大哥,我求你帮帮我爹,”谢景历求道。
谢景宸去扶他。
“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为难道。
谢景历望着他,“东乡侯府大夫医术超群,请大哥帮忙请回府。”
谢景宸眉头一皱。
让他找苏锦帮三老爷治病,这怎么能行?
别的事,谢景宸能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行。
可他不答应,谢景历就不起来。
后门外。
杏儿贴着门,望着苏锦道,“他在逼姑爷。”
看来她不出马是不行了。
算了。
看在谢景宸为难,外加钱的份上帮三老爷一把吧。
苏锦吩咐杏儿几句。
杏儿飞快的回了竹屋,拿了一药瓶,然后从跨院回书房。
砰砰敲门。
“姑爷,”杏儿唤道。
“进来。”
杏儿推门进去,把手里的药瓶递上,“这是侯府差人送来的药,说是姑爷之前要的。”
谢景宸眉头微蹙。
他什么时候要药了?
他伸手接过。
杏儿道,“姑爷,我家姑娘说了,亲夫妻明算账。”
“两千两银子,姑爷别忘了给啊。”
谢景宸,“…。”
杏儿退了出去,并把门带上。
谢景宸盯着手中的药瓶看了几眼,随后给谢景历,“拿去给三叔服下。”

第二百七十九章 阴影

谢景历知道丫鬟的话是说给他听的。
既然来,自然做好了被大嫂宰一刀的准备。
接过药,谢景历道,“等我爹病愈了,我就把银票送来。”
等谢景历走后,苏锦才进书房。
谢景宸望着她。
苏锦有点心虚,“别这么看我,这药真是我大哥给我的。”
谢景宸心底浮起一抹不安。
这事苏崇应该不会和她说。
又怎么会把药给她?
“你给三叔的是什么药?”他问道。
“…。”
“给都给了,现在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苏锦眨眼道。
谢景宸抬脚就往外走,要去把药追回来。
苏锦喊住他。
“我跟你说就是了,”她道。
“是春、药。”
谢景宸,“…。”
他一脸黑线的望着苏锦。
三叔的病就是服用春、药引起的后遗症。
她还给春、药给三叔服用?
“你不是开玩笑?”他问道。
“别的事能开玩笑,这治病救人的事岂能马虎?”
“放心吧,我不会砸自己的招牌的,”苏锦自信十足。
南院。
三老爷躺在床上,脸色憔悴,双眸无神。
三太太站在床边,默默垂泪。
“太太,三少爷回来了,”丫鬟提醒道。
谢景历走进去,三太太迫不及待道,“你大哥答应帮忙了吗?”
谢景宸把药瓶拿出来道,“这是大哥找东乡侯府拿的药,治父亲的病的。”
“快拿给我!”三老爷急道。
谢景历要递给三老爷,被三太太一把抢了过来。
“真是糊涂,你爹就是被东乡侯府的药给害的,东乡侯府给的药能随便吃吗?”三太太气道。
“来人,去请大夫来!”
丫鬟匆匆请来大夫。
大夫检查过药丸后,道,“这是春、药。”
三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三老爷就是春、药给害成这样的,东乡侯府还给春、药!
气头上,三太太手一抬,就把药瓶给打翻在地。
哐当一声传开。
药丸往远处滚,撞到香炉停了下来。
大夫有点懵了。
性子怎么这么急,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这药或许能医治三老爷的病,”大夫硬着头皮道。
三太太,“…。”
丫鬟赶紧把药丸捡起来。
三老爷狠狠的剜了三太太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迟早会死在她们手里!
也不嫌弃药丸脏,三老爷把药咽下,又喝了两口茶。
丫鬟婆子们福身退下,只余下三太太一人照顾三老爷。
三太太心情有些澎湃。
三老爷满怀期待。
可是一刻钟过去,之前已经急的剥丫鬟衣服了,这会儿是一点反应没有。
三老爷一颗心渐渐冰冷,脾气也越发暴戾。
三太太想宽慰他几句,就被三老爷送了三个字——
“给我滚!”
沉香轩,书房。
谢景宸正在看大齐律法。
暗卫闪身进屋。
“三叔病好了?”他问道。
“三老爷服了药,一点好转迹象都没有,”暗卫扯了嘴角道。
“…。”
“一点好转都没有?”谢景宸声音拔高了两分。
暗卫摇头。
谢景宸把手中书放下,去后院找苏锦。
凉亭内,苏锦正在敷黄瓜片。
清风徐徐,惬意无比。
谢景宸走过来,杏儿唤道,“姑娘,姑爷来了。”
苏锦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谢景宸望着她道,“你的招牌砸了。”
苏锦眼睛一睁,脸上掉下来两黄瓜片。
“不会吧,你三叔病没好?”苏锦吃惊道。
“是一点没好,”谢景宸道。
“…。”
“你三叔的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啊,”苏锦嘴角抽抽。
谢景宸眉头微拢。
杏儿望着苏锦,“姑娘,什么是心理阴影面积?”
苏锦拿了块黄瓜嚼着道,“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那种感觉。”
杏儿打了个哆嗦。
“还能不能医治?”谢景宸问道。
“当然能了,”苏锦勾唇道。
其实三老爷的病说难治很难治,说不难治也不难治。
只要找准病根就行了。
他是一边拉肚子,一边服了春药,那种情况下行鱼水之欢…
无异是把鱼放在锅里,加水添柴熬鱼汤。
没有欢愉,只有痛苦。
只是这件事,三老爷是不可能跟来给他治病的大夫提的,他要脸。
大夫不知内情,又如何对症下药?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苏锦把脸上的黄瓜片取下,起身去了竹屋。
这一忙,就是一个上午。
等她把药丸调制好,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总算大功告成了,”苏锦伸着腰肢道。
苏锦让暗卫把药丸给三老爷送去。
暗卫出了竹屋后,先去找了谢景宸。
谢景宸看着手中瓷瓶,“这就是她给三叔调制的?”
暗卫点头。
谢景宸把瓷瓶盖拔了。
一缕清香钻入鼻中。
眼神登时有了几分迷离,脑子里闪过早上苏锦从他怀中醒来的场景。
惺忪的睡眸,淡若春山的柳眉,衣襟微敞,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大少爷?”暗卫唤道。
谢景宸清醒过来,连忙把药瓶合上。
他耳根微红,把药瓶扔给暗卫道,“给三叔送去。”
西院,内屋。
饭菜飘香,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都是三太太最喜欢吃的菜。
偏三太太食欲不振,菜都凉了,也没见她吃两口。
外面,丫鬟跑进来道,“太太,大少爷又差人给老爷送药来了。”
三太太冷哼一声。
“真拿我们老爷当药罐子了,”她恼道。
“太太不去看看吗?”丫鬟问道。
“不去!”
三太太还在为三老爷叫她滚的事生气。
约莫半盏茶后,又有一小丫鬟跑进来道,“太太,老爷吃了药有反应了。”
三太太脸色一变。
她抬脚就往外走。
她几乎是小跑着去的。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吱嘎声,三太太气的浑身颤抖。
她在屋子里,就要她滚。
她一不在,他就折腾丫鬟!
真是存了心的跟她作对呢!
她一脚把门踢开,走了进去。
很快,丫鬟就抱着衣服跑了出来。
丫鬟们是既羡慕又同情,这都爬上了三老爷的床还被赶了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抬做姨娘。
屋子里动静大的让人面红耳赤。
丫鬟们连活都没法干了。
半晌之后,有丫鬟道,“何妈妈不是和太太一起进屋子了吗?”
“她怎么没出来?”

第二百八十章 粗糙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眸底是湖心涟漪荡漾,浮想联翩。
丫鬟们屏气凝神,侧耳倾听,想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吱嘎床板声中分析出喘息声是谁的。
大白天这么公然围听主子墙角的也是没谁家了。
老爷和太太都在屋子里。
老夫人不会来。
二少爷和二姑娘不敢来。
她们有恃无恐。
“青荷过来了,”一丫鬟小声道。
众人望过去,犹见青荷脸上的泪痕。
她就是被三太太匆匆赶来,从三老爷床上轰下来的丫鬟。
看见她步履蹒跚,多走几步就会蹙眉,小丫鬟未经人事,只当她是故意显摆。
她们这些丫鬟,将来被主子配小厮都算好的了,就怕出了岔子,被杖毙,被卖。
做姨娘好歹吃喝不愁,要是再给主子添个一儿半女,那就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大家都是丫鬟,凭什么她那么好命。
婆子们则是一脸心疼。
大少爷早上差人送来春、药,三老爷服下都没反应,这会儿听屋子里的动静,就知道药非比寻常。
青荷清白之躯,最该怜惜的时候,却被三老爷狠狠的折腾,要不是三太太赶来,只怕她等不到抬姨娘,就小命休矣。
小丫鬟过去扶青荷,问道,“你没事吧?”
青荷苦涩摇头。
“我没事,”她说。
“那何妈妈呢,你出来了,她还没出来,”小丫鬟八卦道。
青荷身子一凛。
她猛然望向内屋。
先前,三太太进屋的时候,她正被三老爷摁着…
三太太怒气冲冲的叫她滚,可是三老爷压在她身上,她走不了。
三太太过来拽三老爷。
三老爷胳膊一掀。
三太太撞在了床边小几上,额头上见了血,晕了过去。
三老爷吓住了。
她趁着三老爷愣神的功夫,捡起衣服胡乱穿上就跑了。
这会儿屋子里动静大,却没听到三太太的叫声,不会她还晕着吧?
可她晕着,何妈妈怎么没出来?
“喂,问你话呢,何妈妈怎么没出来?”小丫鬟见青荷走神,推了她一把。
青荷回过神来道,“何妈妈晕倒了。”
“难怪…。”
众人释疑。
想到自己刚刚脑补出来的场景,不免觉得有些龌龊,脸颊微红。
屋子里,三太太晕倒在地。
床上纱幔翻飞。
屋外,丫鬟婆子听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墙脚。
吱嘎了半天,床都没塌,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好。
又过了一刻钟,声音才弱了下去,偃旗息鼓,风平浪静。
三老爷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
在梦里,他和惊鸿一瞥,在他心底留下涟漪的姑娘春风一度,饱嚼饫餍,酣畅淋漓,他给了她所有他想给的。
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一颦一笑,都牵着他的心和魂。
三老爷觉察到怀里有人,他伸手摸了摸,掌心所到之处尽是粗糙。
三老爷猛然惊醒。
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脚已经做出了反应。
三老爷脚一蹬。
何妈妈被踹下了床,好巧不巧的压在了三太太身上。
三太太啊的一声叫起来,结果才出了半声,就被何妈妈捂住了嘴巴。
三太太清醒过来,何妈妈红着眼睛道,“太太,别叫。”
三太太没叫。
她已经气的叫不出声来了。
何妈妈慌乱的把衣服穿好。
三老爷坐在床上,那脸色差的就跟咽了只苍蝇一般。
何妈妈比三老爷年长十岁,可看上去不比老夫人年轻多少。
看着三太太愤怒的脸,三老爷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还有脸生气?!
她不来,他疼爱的是一个丫鬟。
她来了,他和一老婆子…
越想越恶心,越想越生气。
他就没见过这么善妒的!
再也不想见到三太太,三老爷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青荷站在屋外,梨花带雨的看着他。
清秀可人的脸庞,眉间多了几分妩媚。
三老爷脑海中闪过何妈妈那张脸,对三太太就越憎恶。
“抬为姨娘,赏三百两,”三老爷道。
天上掉馅饼下来,直接将青荷砸懵了。
等她想起来道谢,三老爷已经走了。
一旁的小丫鬟推她道,“高兴傻了啊,三老爷让你去伺候他沐浴。”
青荷反应过来,飞快的跟上去。
小丫鬟进屋伺候,三太太坐在那里哭。
小丫鬟不知道怎么安慰三太太,小声问何妈妈,“何妈妈,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何妈妈怒道。
“…。”
小丫鬟被吼懵了。
她好心关心她。
她怎么发这么大火气?
“青荷说何妈妈您拽她,被老爷掀翻,头撞到桌子晕了过去,我怕您头疼才问的,”小丫鬟委屈道。
何妈妈心口一松。
青荷替三老爷兜着脸面,也救了她一条命啊。
“我没什么大碍,叫人进来把床被褥都换成新的,”何妈妈吩咐道。
小丫鬟点头应下。
何妈妈要扶三太太起身。
三太太拂开何妈妈的手,丫鬟看的纳闷,赶紧过来扶三太太。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何妈妈让丫鬟退下,跪下跟三太太认错。
三太太气的眼泪直流。
她气何妈妈没有挣扎,哪怕她大声叫喊也行。
何妈妈很后悔。
她丧夫多年,寂寞了多年,三老爷拉着她,捂着她的嘴,她便忘了叫喊。
三老爷不可能抬她为姨娘。
她还因此和太太离了心,她这是何必。
“是奴婢不该跟进屋,屋子里的事没人知道,等这段时间过去,奴婢以死谢罪,”何妈妈红着眼眶道。
何妈妈是三太太的心腹妈妈。
她突然暴毙,势必会引起风言风语。
青荷说她晕倒,大家都信以为真了,现在她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许还能留住这条命。
浴室内。
三老爷泡在浴桶内。
苏锦调制的药丸,药性极强,折腾了半个多时辰,还未完全消退。
可三老爷心底腾起来的旖旎念头,很快就被何妈妈那张老树皮般的脸给打消。
如此反复,险些将他折磨疯。
三老爷清楚的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身子,又被打回原形了。
然而这些事,老夫人不知道。
此刻的她——
正跪在蒲团上,一脸高兴的谢菩萨保佑。

第二百八十一章 教训

所有人都以为三老爷好了,包括苏锦在内。
然而三天过去,三老爷依旧没有出门。
但杏儿已经按捺不住一颗催债的心了。
说好的病治好了就付钱的。
这都整三天了,还不把钱送来。
杏儿担心他们是不是打算赖账不还了。
这种钱明明是我家姑娘的,却拿不到手里的感觉很不舒服。
这些人,真是一点都不自觉。
早上苏锦醒来,杏儿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待会儿去请安,你别忘了催她们还钱。”
谢景宸练武回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不用催债了,”他说。
“钱给你了?”苏锦道。
“你的招牌砸了,三叔的病没好,”谢景宸道。
“…。”
苏锦掀开被子下床,望着谢景宸道,“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谢景宸望着她。
苏锦呐呐。
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开玩笑的。
“那不可能啊,”苏锦扭眉。
“我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居然没能治好你三叔的病?”苏锦惊讶。
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让她接二连三失手的病人。
她的金字招牌碎一地了。
谢景宸坐下,给自己倒茶。
“三叔这几天都没出门,如果病愈了,他不会如此,”谢景宸道。
这倒是。
外面都在传三老爷不举的事,只有走出去,那些流言才能不攻自破。
可是——
苏锦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我调制的药,没人比我更清楚效果了,能让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你三叔病好了,不应该是弄虚作假,”苏锦笃定道。
如果只是弄虚作假,让三太太待在屋子里摇半个时辰的床。
三老爷何不作假到底,正大光明的走出府,和以前一样?
最后还是不出门,又何必闹这么一出。
何况三老爷还抬了一个姨娘。
三老爷的病是心理排斥引起的,只要迈出一步,克服心理障碍就成了。
既然迈出去了,为何没好?
苏锦想了半天没想通。
最后吃早饭的时候,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谢景宸望着她。
她知道什么了?
苏锦看着他道,“你三叔吃了我的药病好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又产生了新的心理阴影,才会如此。”
谢景宸,“…。”
“若你的猜测是对的,那我三叔未免也太倒霉了点吧?”谢景宸一脸黑线。
“…。”
“你三叔本来就挺倒霉的。”
“…。”
被娘坑完,被南漳郡主继续坑。
这一回,不知道是三太太坑的,还是他自己坑的。
苏锦掰着馒头塞嘴里。
谢景宸望着她。
“别看着我,你三叔的病我是束手无策了,另请高明吧,”苏锦挫败道。
要是别的疑难杂症,她还会蠢蠢欲动。
这病,她不感兴趣。
三老爷有儿有女,不愁后继无人,治不好也没什么大关系。
当初她嫁进来,镇国公府送她一碗绝子药的仇,她可还没忘记呢。
“姑娘,还要三房付钱吗?”杏儿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要了,”苏锦道。
栖鹤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