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要不是确定谢景宸打的过他,李叔不可能把自家姑爷拖入险境。
林叔望着谢景宸,问道,“杀李叔之人死了吗?”
“刺中要害,他活不了,”谢景宸道。
城西。
崇国公身边的心腹暗卫李忠骑在马背上东张西望。
见地上有血迹,他翻身下马,沿着血迹一路往前。
远远的就看到一男子倒在那里。
身上的衣服和他一般无二,但被血染湿。
李忠走到他身边,弯腰探了探他的鼻息。
很弱。
他喊了两声,男子醒过来,咳了一声。
胸前的血往外涌。
他的手抬起来,李忠紧紧的握着,问道,“是谁伤你的?”
“告诉我,是谁伤你的?!”他急道。
“是镇,镇…。”
半天,他都没能说清楚。
他呼吸急促起来。
“告,告诉主子,飞,飞虎…。”
一口气没提上来,男子脖子一歪,再没有了气息。
李忠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他。
他抓着男子的手紧紧的,最后松开。
他的手抚过男子的脸,男子睁大的眼睛合上。
李忠把男子的尸体带回了崇国公府。
崇国公得知男子被杀,脸上久久回不过神来,“谁杀的他?!”
李忠摇头,“属下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崇国公脸色冷沉。
跟了他十几年的心腹,就这么被杀了,还不知道被谁杀的。
崇国公愤怒之余,后背莫名觉得一阵荒凉。
李忠望着他道,“听小厮说,他在追一男子,骑马走之前还呢喃了两句话。”
“哪两句?”崇国公急问道。
“‘是他’,‘他还没死’,”李忠道。
“他临死前提到了飞虎两个字,他去追的会不会是侥幸没死的飞虎军?”
又是飞虎军!
崇国公脸色发紫,搭在桌子上的手攒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三个字仿佛梦魇一般缠绕着他,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十五年了!
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本来大家都淡忘的三个字,为什么最近会频频出现在他耳边,搅得他心神不宁,惶惶难安。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梦到那面旗子。
那面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大旗。
皇上亲笔御题,云妃花了整整半年时间绣出来的飞虎军战旗!
崇国公把眼睛闭上,他害怕眸底的恐惧被人看见。
半晌之后,他起了身。
“国公爷,您去哪儿?”李忠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崇国公骑马从东乡侯府门前经过。
看着东乡侯府鎏金的匾额,崇国公的脸是要多冷就有多冷。
想到东乡侯的儿子在宫里,崇国公心底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感,脸色才好转了两分。
到了崇国公府前,崇国公翻身下马。
他直接去了崇老国公的屋子,崇国公府大太太不在,丫鬟在帮崇老国公擦拭身子。
看到丫鬟,崇国公的眉头皱紧,“春香呢?”
丫鬟吓了一跳,忙退到一旁道,“前两日下大雨,春香姐姐为了救太太,不小心摔断了腿,这会儿在屋子里歇养,太太让奴婢来伺候老国公。”

第三百八十三章 药方

丫鬟说的是实话,也没有眸光躲闪。
但崇国公的眉头拧紧了。
丫鬟是他安排来照顾老国公的,现在却为了救大嫂摔断了腿?
想到前不久,丫鬟禀告她的事——
大嫂在偷偷喂老国公吃药,而且药效果极好。
崇国公摆摆手,“退下吧。”
丫鬟赶紧端着铜盆离开。
崇老国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但他看崇国公的眼神冷的能冻死人。
崇国公仔细看了看崇老国公的脸色,确实比之前好转了一点。
而且在看的时候,崇国公眼尖发现地上有一滴血迹。
他坐到床边,和平常一样握着崇老国公的手。
作为儿子,面对重病的父亲,此举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崇国公只是想趁机看看老国公的指尖。
崇老国公的中指上有一点红,明显是用针扎过的痕迹。
红点未消,应该是刚不多久扎的。
有人给老国公放血了。
崇国公眼神冷凝起来。
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崇国公把老国公的手放下,抬脚把地上那一滴血迹给划掉。
屋外,崇国公府大太太走进来道,“国公爷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父亲,”崇国公回道。
“我有几日没来探望父亲了,他似乎比上回见精神了许多?”
崇国公府大太太走上前,道,“我日日见老国公,倒是没发现他气色好转,许是国公爷许久未见老国公的缘故吧。”
“父亲病重,身为儿子却不能日日伺候在病榻前,实在有违孝道,我这就将父亲接回府,”崇国公道。
崇国公府大太太自然不能让他把人接走。
“自古忠孝难两全,国公爷身居高位,当以朝廷之事为重,老国公有我照应,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崇国公府大太太道。
不是不放心,是太放心了。
当初为了拿回崇国公府,拿老国公做了幌子,如今皇上也派人来护着老国公,想接他回去谈何容易。
崇国公望着老国公,问道,“父亲最近看了什么大夫,换药方了吗?”
“京都的大夫都看遍了,哪有能医治好老国公的,连冀北侯专程带进京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国公爷还是尽早找出给老国公下毒之人,拿到解药吧,再拖下去,我怕…。”
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崇国公眸底的寒芒渐渐爬上来。
“把父亲服用的药方拿给我看看,”崇国公道。
崇国公府大太太让丫鬟取了药方来。
这张药方崇国公看过,没有什么效果。
其实对老国公的病来说,解毒是其次,重要的是固本,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五脏六腑损伤不小,不好好调理,等到毒解了,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大夫开的方子多是调理身子用的,而调理身子不再一朝一夕,是以看起来没什么用处。
崇国公府大太太没有回答的问题,崇国公拎着不放,最终叫他盘问出老国公是前几天看的大夫。
丫鬟摔断了腿,请了大夫进府,就顺带帮老国公请了个平安脉。
崇国公府大太太不知道崇国公发现了老国公指尖的红点,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
可越隐瞒越叫人起疑,给老国公治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能让他知道?!
对别的事,他可以马虎大意一点,但对老国公的事,他必须谨慎又谨慎。
在屋子里待了半盏茶的功夫,崇国公就告退了。
出了门后,男子望着崇国公道,“春香断了腿,没法再伺候老国公,要不要再派一个丫鬟过来?”
“再派十个来,也只会是断腿的下场,”崇国公的声音冷如寒霜。
“去打听下,来给春香治病的大夫是谁。”
“属下已经打听过了,给春香治病的是李大夫,”男子道。
“哪位李大夫?”崇国公问道。
“就是昌平街李记药铺的李大夫,也曾请进府给老国公治病过,”男子道。
整个京都找不到比宫里的太医医术更好的大夫了。
李大夫的医术不可能解的了老国公的毒。
当初老国公中毒回京,崇国公府赏黄金三千两请天下名医给崇老国公解毒,但凡有点医术的大夫都进过崇国公府。
那么丰厚的悬赏前,李大夫都没能帮老国公解毒,何况是现在?
那赏金的告示虽然没了,但依然有效。
大太太不可能自掏腰包拿三万两银子来付诊金吧?
男子这么说,崇国公也怀疑自己是杯弓蛇影,过于紧张了。
但有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凡进出崇国公府的都给我盯紧了。”
“回去后,记得让夫人和姑娘没事多来陪陪老国公,”崇国公道。
这边崇国公骑马从东乡侯府门前走过,那边谢景宸和苏锦他们出来。
唐氏送苏锦出门,苏锦道,“娘,您放心吧,阳儿本就机灵,在宫里又有福公公照应,他不会有事的。”
唐氏脸色挤出一抹笑容来,但心未曾放下过。
御书房内。
皇上在喝茶。
福公公快步走进来。
皇上看着他道,“可查到是谁送东乡侯的儿子进宫的?”
福公公摇头,面色凝重。
“奴才派人去净身房打听,那两小公公两天前告假出宫,便没再回来,”福公公道。
“查了他们的住处,发现钱都没了,应该是逃了。”
认出了皇上的玉佩,知道苏小少爷的身份,还把他送去九皇子的寝宫,明显是怕了把苏小少爷送进宫的人,这才逃了。
在宫里想跑不容易,但那两个公公是在净身房当差,出宫要方便的多。
“皇上,要不要派人去抓他们回来?”福公公问道。
“派人偷偷寻找,别人叫人灭口了。”

看着苏锦坐马车走远,唐氏的眸光迟迟没有收回来。
她还在想苏锦给李叔包扎伤口时的样子。
明明是那张脸,却仿佛很陌生。
女儿没了记忆,却多了医术,这可能吗?
她问过杏儿,杏儿也不知道,只说姑娘突然就会医术了。
还是在门口摔了一跤后会的。
哪有人摔跤能摔出来一身医术的?
可要说冒充又不是,不可能有人冒充的连手指上细微的伤口都能一般无二。
唐氏想不通,身后小厮过来道,“夫人,李叔醒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药味

唐氏转身去见李叔。
李叔趴在小榻上,看到唐氏,他要起来,被唐氏阻拦道,“别动,小心伤口崩了。”
李叔脸色惨白,有气无力,他为自己的失误认错。
唐氏宽慰他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们已经不是在青云山了,八千将士如今在军营,在镇国公的手下,就算崇国公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们。”
“你们是侯爷的兄弟,一路走来,吃了多少的苦头,他不在京都,你们要保护好阳儿,更要保护好自己。”
林叔则道,“夫人,姑爷告诉我,有人在找飞虎军家眷的麻烦。”
林叔把谢景宸告诉他的事告诉唐氏。
唐氏叹道,“崇国公已经起了疑心,飞虎军的事瞒不了多久了。”
八千飞虎军,有不少是以前飞虎军的后代。
他们在军营里,不可能不和其他人接触,总会遇到同乡,被人认出来。
当年能成为飞虎军一员,是多大的荣耀。
既然决定送他们去战场,就做好了让飞虎军回来的准备。
侯爷打劫朝廷,无声无息的训练飞虎军十几年,也该是他们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了。
当年飞虎军全军覆没,仅剩下几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那一战,输的太惨。
飞虎军威名扫地。
他们需要打一场漂亮胜仗,高调的告诉大家,消失了十五年的飞虎军又回来了。
这一次活捉北漠王,足够飞虎军扬眉吐气。
李叔他们都知道,飞虎军快回来了。
不是靠东乡侯争回来一个飞虎军的名头。
是真真正正的回来。
只是在他们回来之前,这事决不能让崇国公知道。
不然唐氏和留在东乡侯府的众兄弟就太危险了。
侯爷要查当年飞虎军全军覆没的冤屈,敌明我暗,机会更大一点。
一旦飞虎军回来,必定打草惊蛇。
十五年了,时间隔的太久了。
这些年崇老国公一直在查,没什么收获,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们也没敢奢望这么快就能查明真相。
侯爷说过,十五年前,他们在战场上被害,十五年后今天,真相可能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查到。
他会活着。
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要扛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唐氏让他别多想,“后背上的伤口太深,这三天,你得尽量趴着别动。”
李叔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再说苏锦坐马车回镇国公府。
谢景宸骑马而行。
他去城西是为了查案,送李叔回来还得去城西继续查案,就没有陪苏锦回国公府了。
马车内,苏锦脸色凝重。
杏儿也在为李叔的伤担心。
流了那么多的血,要不是姑娘医术高超,李叔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在镇国公府里,有人要害姑娘。
小少爷出府玩,被人打晕送进宫。
李叔差点被杀。
他们只是打劫别人的钱,为什么他们都是要人命?
一向活乏的杏儿,脸上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马车内颠簸了半天,才到镇国公府前停下。
看着她们从马车内走下来。
小厮们注意到两人脸上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仿佛花园里被大雨摧残的花朵。
还从未见大少奶奶这样不高兴过。
难道传闻都是真的?
大少奶奶的弟弟真的离家出走,被人送进宫做了小公公专门伺候九皇子?
这事太伤人了,再加上苏锦的脾气又不好,小厮们还真不敢在苏锦背后议论。
等苏锦走远了,确定她长一双顺风耳都听不见的时候,才敢嘀咕两句,声音还压的低低的。
李总管听见了,训斥道,“乱嚼什么舌根,就不怕大少奶奶把你们也送进宫?!”
小厮脸色一白,当即不敢再提一个字。
苏锦没有回沉香轩,直接去了佛堂。
前两天才下过大雨,早上天才放晴,到了这会儿地已经被晒干了,走在太阳底下,实在闷热。
苏锦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脚迈进院子。
一阵风吹来,身上添了几分凉意,浑身刚痛快一点,就被怒火给覆盖了。
佛堂所在的院子,一地的纸张。
风一吹,纸张乱飞。
苏锦瞄了一眼,正是她抄好的家规。
杏儿气的炸毛,“家规怎么从佛堂里飞出来了?!”
那边婆子过来道,“佛堂风大,吹出来了,早上进屋的时候,你叮嘱我不要碰大少奶奶的东西,我就没敢捡。”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婆子脸上隐隐有些痛快。
她不敢碰,有的是人敢碰。
说完,婆子转身回屋了。
杏儿气的恨不得拿鞭子抽人。
这些家规要么装在锦盒里,要么用镇纸压着。
窗户关了一半的,得多大的风才能把它们吹出来?!
杏儿不止是想,她是真的掏鞭子了,被苏锦拦下。
佛堂不是她一个人的,要是谁来佛堂上柱香,看到书桌上的家规拿起来看一眼,结果忘了用镇纸镇住,被风吹乱。
这么点小事,根本就不能把人怎么样,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别人暗搓搓耍手段,她们又何必直白的还击?
暗搓搓的还回去便是了,同处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怕找不到机会吗?
苏锦弯腰把家规捡起来,杏儿忙道,“姑娘,你回屋歇着,我来捡。”
苏锦没听,和杏儿把家规捡起来。
不只是院子里,屋子里更是。
齐整的家规被打乱,甚至还有些缺了的,杏儿气炸毛。
苏锦道,“不用管它,直接塞锦盒里就行了。”
她就不信她这么送去栖鹤堂,谁还敢说她没抄够数。
苏锦有些累了,她打算躺下歇会儿。
回来内屋,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味传来。
很弱。
如果不是苏锦鼻子够灵敏,真的察觉不到。
早上起床还没有,这会儿屋子里开着窗户还有味道,有人进过她屋子。
仅凭着一点点的药味,苏锦判断不了是什么药。
她嗅着鼻子找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一荷包。
一拿出来,她的脸就青了。
苏锦背对着杏儿,杏儿看不到她的脸色,她惊讶道,“这不是姑爷的荷包吗,怎么会床底下?”
苏锦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第三百八十五章 烧伤

傍晚,谢景宸从刑部回来。
和前两天一样,带着暗卫和食盒来的。
虽然老夫人说了下不为例,但谢景宸并未放在心上。
他依旧来佛堂和苏锦一起吃饭,老夫人知道,也没在说什么,倒是府里上下都在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关系好的不得了,大少奶奶罚在佛堂反省,大少爷都尽量陪着。
大少爷这是在刑部帮忙,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要是没在刑部,他是不是会陪着大少奶奶抄家规啊。
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感情那真是: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杏儿从暗卫手里接过食盒,把饭菜摆好。
谢景宸上了桌,给苏锦夹菜。
苏锦望着他。
谢景宸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苏锦把怀里用帕子包裹的荷包拿出来,放在小几上。
谢景宸眉头微拧,不懂苏锦此举何意。
“这荷包是我从床底下找出来的,”苏锦道。
谢景宸耳根微红。
他有点不记得昨天佩戴的是什么荷包了。
谢景宸看了荷包道,“我昨晚是怕你睡不着,才来佛堂陪你睡的。”
苏锦,“…。”
苏锦懵了。
她直勾勾的望着谢景宸。
谢景宸把荷包拿起来要揣怀里,被苏锦抢了过来。
她望着谢景宸道,“你昨晚上是在佛堂睡的?!”
谢景宸脸黑成锅底。
被她抱了一晚上,她居然都不知道他在佛堂睡的。
他怎么感觉他这一晚是白睡了?
谢景宸闷声道,“荷包应该是我昨晚宽衣时不小心掉的。”
苏锦真的要喷血了。
她把荷包给他看不是这意思啊。
苏锦指着荷包道,“这荷包是你的没错,但这荷包里装的是引蛇粉,是猎人捕蛇用的。”
谢景宸脸色一变。
苏锦扶额,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这荷包不是他落的。
是有人偷了他的荷包,装上引蛇粉放在她床底下,到时候晚上她和周公下棋的时候被蛇咬一口,在梦里魂归九天,荷包查出来是他的,万一找不到背后下手真凶,这黑锅他甩不掉。
苏锦把荷包给谢景宸看,是让他注意,晚上应该就会有蛇在佛堂出没,让他派人盯着,顺腾摸瓜,把下手之人找出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谁想到?!
他居然主动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揽,还主动招认了他昨晚是在佛堂陪她睡的。
苏锦脸红脖子粗。
埋头扒饭。
用过晚饭后,谢景宸就回沉香轩了。
杏儿担忧的左右瞄着,在她一惊一乍的寻找和脑补下,她觉得佛堂到处都是蛇。
苏锦摇头好笑,这丫鬟是在给她诠释什么是杯弓蛇影啊。
既然告诉谢景宸了,他肯定不会让毒蛇进佛堂的。
今晚,应该有热闹瞧。
苏锦闲来无事翻书打发时间。
夜色阑珊。
佛堂外,谢景宸和暗卫藏身于树上,一男子趁着夜色靠近佛堂,手里拎着一竹篓子。
他还没有把蛇放进佛堂内,脖子被人一点就晕了过去。
暗卫将人带竹篓子带走,没一会儿就回来道,“大少爷,是南漳郡主的人。”
谢景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朝牡丹院看了一眼,眸底闪过一抹冷芒。
牡丹院。
夜色美好。
南漳郡主在院子里欣赏月色。
赵妈妈拿了披风过来道,“郡主,夜深了,该歇息了。”
南漳郡主也有些困了,她便起身回屋。
赵妈妈伺候她宽衣,刚把衣服放在床边的衣架子上,就听到啊的一声惊叫传来。
南漳郡主看到一条蛇从屏风脚边游过来,碧绿色,吐着蛇信子。
吓的她脸色刷白,花容失色。
她准备跑,可是那边还有一条,南漳郡主吓的双腿发软,她连连往后退。
撞倒了身后高几莲花烛台。
烛台一倒,蜡烛滚下来,烧着了纱幔。
顿时屋子里火光一片。
蛇怕活,这一着火,吓的它们转身走了。
在蛇面前,没人注意到着火了,南漳郡主的衣服被烧着了,赵妈妈赶紧过来灭火。
屋外,丫鬟们大叫,“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佛堂偏僻,镇国公府又大,丫鬟的呼叫声传不过来。
但火光能看见,杏儿叫道,“姑娘,你快来看啊,那边着火了!”
苏锦把书放下,出来一看,就看到冲天的火光。
“好像是牡丹院着火了,”杏儿笑的见牙不见眼。
幸灾乐祸不应该。
但牡丹院是南漳郡主的住处,她倒霉了,杏儿觉得自己没放肆的笑就算很厚道了。
看着火光,苏锦嘴角勾起一抹灿笑。
谢景宸走过来,道,“外头凉,怎么不进屋?”
苏锦用眼神询问,牡丹院着火是不是他的手笔。
谢景宸摇了摇头。
毕竟国公府着火不是小事,如果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谢景宸和苏锦朝牡丹院去。
二老爷、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都在,丫鬟小厮在奋力的泼水。
南漳郡主不在。
苏锦东张西望没找到人,问道,“母亲呢,她没事吧?”
二太太叹息一声道,“郡主的手被烧伤了,头发也烧掉了一点儿,赵妈妈扶她去栖鹤堂了。”
还烧伤了?
这还真是出乎苏锦的意料。
既然伤的这么严重,就更要去探望了。
谢景宸和苏锦去了栖鹤堂。
虽然天色很晚了,但南漳郡主被烧伤,就是太医睡着了,也得起床赶来医治。
看着南漳郡主烧伤的手,还有泛着烧焦气味的头发,真叫人心疼。
不过苏锦除外,要不是她够机警,这样遭遇的就是她了。
不存害人之心,又怎么会遭到反噬?
南漳郡主看苏锦的眼神冷的能冻死人。
太医都惶恐,南漳郡主问他手会不会留疤时,太医道,“即便有碧痕膏,也很难不留疤痕。”
老夫人则道,“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屋子里怎么会有蛇?”
“一定是有人害我!”南漳郡主咬牙道。
苏锦点头,“下毒之人真是胆大包天,一定要查出来,不然我们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外面,李总管走进来,老夫人问他,“可查到是谁放的蛇?”
李总管回道,“在郡主的屋子后面的窗户旁,找到一小厮,他被毒蛇给咬死了,应该是放蛇的时候没注意被蛇咬到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投怀

听了李总管的话,苏锦眼睛都瞪圆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眸光望向谢景宸。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小厮应该是南漳郡主派去佛堂算计她的。
谢景宸这是连人带蛇一起抓了,然后给南漳郡主送了回来。
放蛇的小厮就在窗户旁,省的南漳郡主去查了,这是小厮被毒蛇咬死,死无对证。
但只要顺着小厮查,就能查到那两条蛇的确是他带进府的,小厮是南漳郡主的人,怎么查也查不到别人头上了。
这被烧伤和烧掉头发的苦果,只能自己咽。
看着南漳郡主的脸色,苏锦觉得她五脏六腑都在被怒火灼烧。
太医叮嘱南漳郡主别动怒,可她怎么能不生气呢?!
苦果那么大,那么苦,气死都不会叫人诧异。
苏锦就站在一旁看着,作为儿媳妇该有的担心她都有。
本来烧伤的手敷药就够疼了,还有苏锦在扎眼,南漳郡主忍无可忍,最终出声把苏锦轰走。
苏锦乖乖听话,福身告退。
老夫人看着她道,“天气闷热,回去的路上多仔细脚下。”
又叫两丫鬟掌灯送苏锦回佛堂。
扑面而来的关心,苏锦都懵了。
她嫁进镇国公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老夫人这么关心,尤其在她把老夫人的家法不当回事的时候。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苏锦忍了一路,忍到佛堂,才望着谢景宸道,“老夫人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关心?”
“难道是因为南漳郡主倒霉了,我的战斗力比南漳郡主更强,所以老夫人改对我和颜悦色了?”苏锦猜测道。
“不要想太多,”谢景宸嘴角抽抽道。
“为毛?”
“那话是说给太医听的,”谢景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