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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绪一只手还端着温热的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温情,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按照固定的模式同家人相处惯了,每个人都与相应的事务相联系,比如爷爷对应着族人,集团,事业;父亲对应着学业,成绩;太太对应着居家琐事;姑姑对应着教训和麻烦;尤他对应着放松与玩乐……拥抱,这样包容的温暖的拥抱,已经遥远的没有任何记忆了。
来自徐蔓之的拥抱,让林绪的身体闻到了一种味道,是很柔软恬静的香气。他感觉,自己的毛孔都张开,渴求着这种气息,而这点点香氛,也软化了他僵直的背脊,妈妈的味道,或者也不过如此。
林绪在这样的怀抱中,忽的,就毫无预兆的流泪了,虽然,只是那么几滴。“我错了,我忽然发觉,是我错了。”他的泪水,滴落在徐蔓之的肩头,那濡湿,让徐蔓之感觉到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么要强的孩子什么时候哭过,什么时候认输认错过。
“没事啊,没事的,知错改了就好,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徐蔓之也流着泪,喃喃的安慰着林绪。现在的状况,连她也云里雾里的,但只要是林绪希望的,徐蔓之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他做到。
林绪好了之后,并没有像他迷蒙中决心,或者别人料想的那样,再去找落尘。病痛离去之后,他也随之慢慢清醒,落尘决绝的神情和冷漠的语调都凌迟着他的心。每次他想起落尘,这些就不期然的浮现出来,泄去他所有因思念积聚的勇气。那时,他才发觉,自己所依凭的,不过是落尘对自己的爱罢了,如果她已然不爱了,那么,自己在她那里,就什么都不是,或者只能等同于符号吧。这让他只确认了一点,没有什么比所谓爱情更靠不住了。
林绪对所有事情都失去兴趣,他搬回大宅,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公司里。他的废寝忘食,连林钊都看不过去,有的时候命令他在家休息,他也就顺从的待在家里,陪着他们坐着喝茶。眼见着他憔悴得厉害,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的表情,让谁都没法开口问他。同许家的婚事,也还在商谈,只不过,现在都是徐蔓之出面去谈细节,林绪根本不再过问,好像同自己一点干系也无。
#水奉献的王妈番外#
王妈的番……
落尘小姐和落沙少爷搬走之后,我又回到了太太那里。落尘小姐和林绪少爷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一些,但也难以说清谁对谁错。在林家,感情这种事情,不光落尘小姐在受煎熬,太太她也同样在煎熬。
林绪少爷生病那几天,太太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他,自己也憔悴了好大一截。随着少爷的康复,太太的心情逐渐变好。但是一天晚上,太太却喝得大醉,跌跌撞撞的回来。一回到家,太太扑到我的怀里,哽咽起来。我顿时骇然,心里盘算着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上一次太太这个样子,是在20多年前。
还记得那一次太太醉酒,是她才嫁给老爷不久。那时前姨奶奶已经去世了一年,林绪少爷只有五岁大。太太和老爷的婚事自然是门当户对,对各自家族也大有利益。太太比落尘小姐有利的是,有家族的支持,而且是正房。林家的家规是妾没了,不能再娶;而且只能一妻一妾。这样意味着,太太可以不用再和别人分享老爷的感情,尽管前姨奶奶留下了林绪少爷。然而,当太太正在憧憬着如何当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一个称职的女主人的时候,晴空霹雳突然降临。那天,太太醉酒在我怀里大哭,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老爷不想再要孩子,在前姨奶奶去世过后,他就立即去结扎了。老爷虽然不能给前姨奶奶一份完整的感情,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但是他给她唯一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延续,就是他对她感情的延续。当时我非常震惊,一边为太太心痛,要知道太太在徐家也是含着金匙出生,自小懂事善良,婚后却要承受这样的结果。另一方面,我也为老爷对前姨奶奶的心意感动着,要知道在象林家这样家世出生,又可能有多少真心实意呢?
自那以后,太太隐藏了她的感情,和老爷继续相敬如宾。老爷长年在国外,管理林家的海外公司,太太留在国内。毕竟是徐家的女儿,不多久太太便建立了自己的事业,把自己狠狠的投入到了工作中。由于没有孩子,她就把林绪少爷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好好教养。大概因为母亲的去世,林绪少爷从小就冷淡疏离,对太太和老爷总隔着远远的距离,把自己拢在小世界里,无论太太怎么尽力,也走不进他给自己画的圆。
想到这里,我不禁猜疑是什么事情让冷静自持这么多年的太太这么失控?老爷走时,还好好的;难道是林绪少爷?“姆姆,什么是爱情?爱情……是这样无止境的等待么,等他的一点点回应,在等待中老去,死去?什么是等待……等待有用吗?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他怎么不回应我?落尘不要等待,她(林绪的母亲)不需要等待,那我呢?那我呢?……”太太在我怀里抽噎着,我只有紧紧搂着她,平时的她总是把一切埋在心底,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把压抑了多年的感情释放出来,才象她小时候那样扑在我怀里叫着姆姆,我的太太,我可怜的太太……
七十五
林绪的反常,让林家的人都很担心,他们也不知道究竟问题出在哪里,是什么让他这么大的转变。虽然也猜测,是不是舍不得落尘,但又觉得,以林绪的个性,喜欢就会行动,哪里会为难自己。尽管如此,林致东和徐蔓之还是分别去找过落尘。
林绪那个晚上,就倒在落尘身边。她当时惊慌失措的喊着,“你们快来啊,他怎么了!”落尘抱住林绪的头,却连抱紧的力气都流失了。尽管楚荆扬一再的保证,林绪只是醉倒了,落尘还是从心里慌得对什么都反应不来。
林绪被林家的人接走,落尘呆呆的坐在床上想,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不是神,他也会累,会生病,难受时也会疼。不能对他求全责备,他的选择,只是漏掉了对自己的考虑罢了。只要这个人好好的活在那里,过着他认为舒适惬意的生活,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就算是再有什么责怪,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也全部崩塌了,原来这个人,自己还是见不得他过得不好。就由自己对自己的生活付出努力,自己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好了。这几年的时光,放在哪里也好,总是会印记在深处。
想明白了,落尘真的就像她对林绪说的,过去就是过去了,起码表面上看,她是好了起来。饮食起居被蒙蒙他们严格的监管起来,身体调养的起色很快,面色红润,人也精神起来。林致东和徐蔓之见到的,就是一个健康鲜活的落尘,对比着行尸走肉般的林绪,更让他们心疼不已。
林致东和徐蔓之的目的和方式也不尽相同。林致东约了落尘喝茶,好像纯是同落尘体味品茗的那种悠然,对林绪,林家,甚至落尘自己,他都只字未提。他就茶论茶,谈各种茶的品格,谈品茶的心境,仿佛,落尘是他多年旧友,分享已经自然而然似的。但,他临走,还是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落尘,茶的味道,也分很多,有先甘而后醇的,有略涩而后甘的。所以,是否喜好,也不要匆忙的评判,总是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沉淀,回味最悠长的,就是适合自己的。”落尘虽不愿去深想,也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还是希望落尘给林绪一个机会。
徐蔓之就比较直白了。她开门见山:“落尘,是你跟我说,你是爱林绪,是想跟他结婚的吧。”
落尘笑了笑,是啊,那才多久前的事情,却真真的像是恍若隔世。
“我可以保证,林绪不会真的结婚娶别人,所以,你回来吧。”
“我知道。”落尘点点头。
徐蔓之愕然,“知道什么?”
“他说,他的婚事不会变成现实。”落尘解释。
徐蔓之终于有些搞清状况,却更弄不清楚林绪想些什么,难道林绪因为娶不到许绾纨才这样么。想到这,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摇摇头,那就还是因为落尘。本来么,公司最近也好,家里最近也好,实在是没什么让林绪可操心的事情。
掩饰了一下自己不知内情的慌乱,徐蔓之又开口:“既然你已经都清楚,那还有什么问题,你又喜欢他,他也还想着你,回来吧!”
落尘沉吟良久,她不知道怎么跟徐蔓之解释才能简单又清楚的说明白。
徐蔓之也不催她,以为她是在认真考虑。
“只要你答应回来,我让林绪亲自去接你。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哪有不经历点波折的呢。”
“太太,我不想回去,我也不能回去。”落尘斟酌了下,决定还是照直说了。“虽然这次,林许两家的婚事未必会成,但难保以后。我就是再喜欢,也不想把自己再置于那个尴尬的位置,等着他随时成为别人的丈夫。”
“您和林家,包括林绪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不回去,不是以此想再要挟什么,我和林绪,分开就是分开,结束就是结束了。”
“除了那次我生病,林绪从未找过我,您确定他是希望我回去的么?其实,我或者是他那页已经翻过去的书页,以他的聪明,并不需要回头再看。”
这就是自己给林绪选的,冷静的坐在那里,还能一二三的分析得条理清楚。当时看中她的,就是她的淡然,却没想过,她的淡然也会成为冷漠,反倒伤害自己家的孩子。
忍住有点蒸腾的怒意,徐蔓之还是试着劝说,“落尘,林绪也知道他这次有些轻率。你们都还是孩子呢,谁没个犯错的时候,机会总是要互相给的,有余地,才会有将来,你觉得呢?”
落尘是真觉得言尽于此,她也不想再说什么,来来回回,怎么能那么随意决定。
落尘的沉默,看在徐蔓之眼里就是无动于衷,她也顾不得风度,“落尘,我就不明白,你们彼此喜欢,还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同林绪赌气啊,口不对心,那不也是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么!”
“对不起,”落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又觉得除了抱歉,说别的更是无济于事。
徐蔓之的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对着这样的落尘,她丝毫没有几年前的笃定,这个女孩,再不是可以轻易说服,随意左右的了。少时的她,已经那般沉稳,此刻的她,似乎更是难以被撼动。所以,徐蔓之其实是不知道是该色厉内荏,还是该晓之以情,落尘这样的回答,更让她无从劝解。
徐蔓之叹了口气,“落尘,我真是弄不懂你们这些孩子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把事情弄成僵局,让彼此都难受。”
“林家的规矩,就那么难以忍受?真的爱一个人,守着他,就这么点委屈也受不了?”
“落尘,你是真的爱林绪么?真正的爱情,哪有这么容易轻易的放弃。”徐蔓之望着落尘,“真正的爱情,也要包括等待。等着爱的人,回头能看到你,等着爱的人,终于发觉你在身边,等着爱的人,终于需要你的陪伴,等着爱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等着爱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爱你。爱情,难道不应该是这样么?”
落尘真是有些动容了,太太这样说,让人感觉好绝望。“爱情难道就是这样无止境的等待么,等他的一点点回应,在等待中老去,死去。”落尘低下头,已经等了那么久,这种等待的滋味,真是苦涩。仿佛这样的爱情,就是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面陶醉罢了。既然已经被从网中放了出来,落尘不觉得有回去的必要,若是只是看着他,毫无期盼的远远的这种凝视,或者更适合自己。
“我说的爱情,让你感觉悲哀么?”徐蔓之好像陷入自己的情绪中,“落尘,其实做了他的妻子又怎样呢,只要他的心在你身上,只要他的人陪在你身边,你还要求什么呢!”
落尘也被徐蔓之的伤感所感染,“太太,我有什么呢?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家。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甚至不敢让自己生病,因为没有很好的条件,有的小朋友生病了,就死了。我那时就很怕,很怕自己没见过爸爸妈妈,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那样就死掉了。”
“这样的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平常的家,我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爱情,让人这么辛苦,这么累的话,我可以不要。”
徐蔓之出神了好一会,好像听到了落尘的话,又好像没听到,后来,也只是拍拍她的手,“谁活得容易呢?”没再等落尘回答,起身就走了。
七十六
那天,落尘自己走路回家,尽管拒绝了徐蔓之,但心里沉甸甸的。太太一句也没提及林绪的近况,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总之,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吧。
胡思乱想,在初冬吹风的结果,就是伤风感冒,加上咳嗽。这些症状,都是一点点的出现,一点点的加强,到后来,吃药都止不住她的咳嗽。
这天夜里,落沙又听到落尘时断时续的咳嗽声,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敲着落尘的房门,“姐,姐!你没事吧。”明天落沙学校有活动,组织他们一些学生代表到外地的学校交流,可落尘这几天状况实在是不大好。
“姐,要不,明天我请假不去了。”虽然这次的活动已经筹备了很久,但放姐姐自己在家,他还是不大放心。
落尘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觉得这阵咳过去了后,才开口:“落沙,进来吧,进来说。”见落沙走进来,坐好,落尘才又开口:“你去吧,我没事。作品不是都运过去了么?”
“嗯,可是我去三天呢,你自己在家怎么行。”落沙有些年少的婆妈,很是可爱。
落尘摇摇手,“你去吧,我明天就去医院。”很少生病的她,最近总是病痛不断的,也难怪落沙担心。“回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落沙听话的站起来,“姐,你休息吧。明天的早饭我们集合后统一吃,你别起早做饭了。我明晚再给你打电话。”
落尘觉得喉咙又有些痒,忙捂住嘴,冲落沙点点头。然后,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咳得她觉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落沙走回来,轻拍着落尘的后背,也不说话,静静的等落尘的难受劲过去。
虽然,这种轻拍,似乎对于缓解咳嗽没有任何实质作用,但落尘就是感觉好了很多。她侧身,把落沙抱在怀里,这个大男孩,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或者,只有他的心,是永远向着自己。
第二天,落尘起来的时候,落沙已经去学校了,锅里面还有他熬好的粥。落尘吃了点,就决定去医院,最好落沙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好了,或者,起码不要还是咳得这么大的声响,显得多严重似的。
给蒙蒙打了个电话,让她帮自己请假,落尘就把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了。
落尘正站在长长的挂号队伍里很辛苦的咳嗽呢,忽然被一股力量拖出去,整个人被抡了半圈,晃了几下,才勉强站好。
林绪冷着脸,就站在面前,“你又在这干吗!”
落尘连喉咙的痒痛,都吓得忘记了,林绪似乎真的没有这么凶的吼过自己。落尘无意识的扬了下手中的病志,“嗯,我感冒……”
话还没说完,林绪已经把病志抢了过去,翻开看看,当然,里面什么都没有。他皱着眉头,放开抓着落尘的手,转身先走,“跟我来。”
落尘转回头看看刚刚排队的地方,身后那个大妈紧张兮兮看了她一眼,就根本不再看过来,好像生怕她再插回来似的。再看看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林绪,忽然觉得,自己怎么放在哪里都显得有些多余呢。
正在那有些出神,林绪的脸又忽然出现,“你还在磨蹭什么!”
“哦,我,”落尘掉转眼神,不能看着林绪,看着这样的他,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去应付他突然出现带来的撼动。“我还得排队。”落尘指了指身后的长龙。
“我带你去。”林绪简洁的说,拉住落尘,就要走。这个女人,时时出来困扰自己就罢了,吵着要离开,吵着再没有关系了,却不好好照顾自己。林绪真的觉得,此时才明白抓狂是什么意思,就是看着她,却生生的没有任何办法,拿她无可奈何。
“不用了。”落尘抽回自己的手,脸倏地红了起来。林绪的手,有一种久违了的触感,让落尘的心,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让她的手,也实实在在的有些流连。
林绪轻轻靠过来,把唇贴在落尘的额头上,试试她的温度。他并没有想很多,就自然而然的这么做了。这个动作之后,两个人都有些呆住了。落尘用手盖住额头,觉得刚刚那个位置,烫得厉害,好像带着灼热的温度,即使自己冰凉的手,也不能降低分毫。
这个动作,看在林绪的眼里,就是抹去的意思,厌弃的态度很明显。他拉开落尘的手,用自己的手在她的额头上擦了又擦,擦了又擦,直到那里都有些泛红了,才收手,“可以了么,满意了么!”
落尘有些委屈,想揉一下有些疼的额头,但看着林绪还是恨恨的盯着那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点点头,“谢谢!”说完这句,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一切,莫明其妙得厉害。
接下来,落尘乖乖的接受林绪的安排,做了一堆前些天才做过的全身检查,根本不敢有丝毫异议。林绪的脸色告诉她,只要或许一星半点的刺激,林绪就会不顾场合,不留情面的,空前的发作。恐惧,是源于未知。落尘决定听从直觉,不要让林绪真的发火比较好。
检查结束,林绪陪着落尘在病房打针,他始终对落尘一言不发,落尘也只好盯着那袋水,盯着它一滴一滴的落下,希望早点挂完。
忽然,落尘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蒙蒙。刚接听,蒙蒙的大嗓门就传过来,“在哪呢?我过来陪你,今天上课没点名,呵呵,我就没给你请假,你赚了呢!”
落尘拿着电话有点犹豫,让蒙蒙来,让林绪回去?她看向林绪,正好林绪犀利的眼神扫过来,似乎只是漫不经心,但落尘明明从里面看出了警告。可是,他冲谁施威呢啊,自己好像已经不归他管辖了啊!
尽管想的挺明白,落尘还是背转过去,“蒙蒙,我没事,这针打完了就行了,你不用过来了。”
“跟我还客气!我这就来,等你打完针,我们去吃顿好的,晚上我还想去你家混呢,家里我都请好假了。”蒙蒙的关怀,总是看似大而化之的无微不至。
落尘为难的看着林绪,让蒙蒙来,不是彗星撞地球么。蒙蒙可不会给谁留面子,而现在的林绪又有些莫测。权衡了一下,落尘还是说:“等下我去学校找你吧,我还有书要借呢,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忽然,落尘的手机被夺走,林绪对着电话说:“她需要住院,改天再联络。”说完,就把落尘的手机关掉,放进兜里。
落尘看得目瞪口呆,她一直觉得,林绪是个很强势的人,他的这种强势,在于会不自觉的影响你,让你信赖他,霸气天生。但是,落尘从来没觉得林绪霸道,他似乎不需要身体力行的强迫什么。今天的他,太过反常。
“林绪,”落尘不自觉的放低自己的声音,“医生说我只是感冒而已,不需要住院吧。”对他,今天还是忍让为妙。
林绪瞪了她一眼,“医生还说你肺部杂音,有阴影,再不及时治疗,会转成肺炎,你没听到么!”
落尘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顿教训,真有些张口结舌的接不下去了,“我会配合治疗,你也忙,不如……”
“想让我走?”林绪站在落尘面前,“想让我走,你就好好的啊!总是半死不活的,除了让人跟着烦心,不知道你还会干什么!”
“林绪,”落尘再也忍不住的打断他,“我好也罢,活也罢,死也罢,现在,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让你跟着操心!”
林绪看着落尘,就那么看着,低下头,“可我就是会担心,一直担心,怎么办呢?”
七十七
落尘记得,那天的自己仰头看了林绪好久,最后才说:“谢谢,我也没有办法。”落尘的声音平静而略有哀伤。好像,曾经设想过,要是这个不可一世的林绪终于有那么一天会示弱,终于有那么一天,也会在乎,自己要怎么反应。是为了终于修成正果,感激涕零的接受,还是把他的在意砸回他的脸上,让他也尝尝求之不得的滋味,或者,先狠狠的拒绝,然后再给他机会。却没有料到,这一刻,就这样在已经放弃了渴望的时候,就这样突然的到来。而,本应该是带着幸福的希望的他的在意,却在此时,显得那么的突兀。
落尘看着林绪,他想的只有他自己吧。别人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抽身。他想要的时候,就毫无顾忌的表达。可惜,可惜,人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随时控制的。失望了,失落了,或者就错失了那种感觉,那种爱的感觉。现在对着他,拒绝的时候,还是有点点快意的,落尘也承认。毕竟,至少平复了受伤很久的,在林绪面前都不怎么敢露面的那点自尊。
林绪似乎听不懂她的拒绝,“你没有办法,别人就更没办法了。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总让我在医院见到你,我自然少担心些。”
落尘闭上眼睛,她比任何时候,都不想见到这样的林绪。并不是他的关心不够真诚,但,落尘就是觉得很不舒服。怎么好像他的关心,总是源于自己的弱势,始终有种终极关怀的味道在里面似的。或者,是自己别扭吧,现在,真的是没任何的心情去回应什么,也懒得配合林绪这突如其来的深情戏码。
他们并没能沉寂很久,蒙蒙就手眼通天的杀过来了。她看到林绪,就眼红了起来,蒙蒙也可爱得紧,她自己对于感情干脆得很,就觉得别人应该同她一样,只有向前,断没有向后的道理。她以为落尘睡着,就用手比划着,想让林绪离开。
可林绪只是把手比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弄出声响,然后,自己坐在一旁,好像也要小憩一样。
听到咣的开门声,落尘就猜到是蒙蒙来了,她果然不辜负自己的信任。还寄希望于她,能让林绪快走呢。结果,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她忍不住睁开眼睛,蒙蒙一个人气鼓鼓的站在那,狠狠的盯着林绪呢。落尘看蒙蒙的架势,就算林绪真的戴着钢盔,恐怕也会被烧出大洞呢。
蒙蒙忽然发现落尘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哪里有什么困意。落尘轻轻的坐起来,示意蒙蒙帮她拿正在吊的水。蒙蒙也反应不慢,马上心领神会,带着百倍的小心,蹑手蹑脚的高举着落尘的药,扶着落尘,就在林绪的眼皮底下,策动逃跑。
原本,以林绪的敏锐,她们这么做,断不会成功的。但,他在落尘平稳的呼吸和他熟悉的那种气息中,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对于蒙蒙的盯视也浑然不觉,落尘就在身边,这已经是需要在意的全部,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就这么睡着了。所以,蒙蒙和落尘,就这样,在他的身边溜走了,落尘,就这样,在他的身边离开了,让他连再次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蒙蒙带着落尘,也没敢走远,针还没打完,得等着拔针啊。她们随便去了一层,坐在靠近护理站的地方。蒙蒙的手始终高举着,这让落尘很不好意思。但蒙蒙满不在乎,“这算什么,军姿站过吧,我一个姿势能保持两个小时,任意姿势!”
落尘看着蒙蒙,所有的本事后面,不都是辛苦和辛酸么,她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啊。
忽然,蒙蒙有些忸怩的开口:“落尘,林绪要干吗?”她是不想刺探什么的,但还是太过担心落尘了,支持她的决定归支持,但总要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