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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反应却是——故意设置的陷阱。
不过,她还是大着胆子走进去,照旧是条长长的走廊,途中转了好几个弯,还有多处上下台阶,忽然进入一个院子,抬头却是温暖的天空!
回到人间了吗?
再看脚下长满绿草,身边种植一小片竹林,前面是江南园林式的假山,还有小桥流水的庭院!微风吹来竹林摇曳,发出大自然的沙沙声,她贪婪地身呼吸着,感觉心旷神怡——不是在519米深的地下吗?刚才的走廊再怎么走,也不可能一下走到地面啊!
再看四面围绕着白色墙壁,还有黛色的挖片屋檐。头顶的天空有些怪异,蓝天白云那么温暖鲜艳,也不像冬天傍晚的景象——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上海的天气异常糟糕,总不见得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了吧?
原来这是一个模拟自然的庭院,竹林假山小桥流水都是真的,大拿蓝天白云阳光空气是人造的,只是把高大的天花板做得以假乱真,看起来像在真正的江南园林,享受阳光与清新空气。
就当她为之惊叹时,身后响起一个老年人的声音:“小姑娘,你在这里干吗?”
她紧张地跳转身来,只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看起来还算硬朗,正在庭院之中散步。
“啊,你是?”
“对不起,我答应过他,不能说自己是谁。”
老头的回答很自然,伸手抚摸身边的竹叶。
“哦,我是这里新来的秘书。”
“快点回去吧,趁着还没被发现。”
“哦?”
可她还是对这里非常好奇,包括与她说话的这位老人。
老头摇摇头:“还不走?我会给你保密的!”
莫妮卡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赶紧掉头跑回走廊,按原路返回了办公室。
幸好,旁边的人正准备下半,没人发现她的“穿越”。不过这里布满摄像头,会不会被白展龙发现呢?
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按照规矩除非有上司指令,否则下班时间滞留不走,就会遭到所谓“肉体惩罚”。
所有的秘书都在一部大电梯里,彼此之间互不说话,飞升离开阴曹地府。
“狼穴”。
坐在被汹涌的长江口和坚硬的古老岩石包围的地下宫殿,坐在数层防核防化防生物武器的装甲保护中,坐在连接全世界各国总统府与各地区集团分公司的办公室内。
我在看“狼穴”地下核心区的监控画面,看到那个“蓝灵”下班坐进电梯,与其他秘书一同离开地底。
蓝灵——兰陵?
不过,只有我知道她的真名,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说的——莫妮卡。
她与我曾经深爱过的女子同名。
这是我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做秘书的原因之一,即便她身上还有许多疑点没弄清楚,即便她有可能威胁到我的生命。
不过,我不会惧怕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孩。
十分钟前,我还在另一段监控画面里看到过她。
她见到了端木明智老爷子。
这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产生了更多的可能性。
昨天,端木老爷子,被我和端木良带到“狼穴”。
我想这并非他的本意,他并不信任自己的孙子,更不会信任我这个自称古英雄,却长着一张高能的脸的人。他的答应只是权宜之计,他知道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叫暴力,对于七八十岁的老人而言,只能是暴力的受害者。假设我真如自己声称那样,是蓝衣社的继承人古英雄,老爷子当然不会有什么害怕:即便我本来不是古英雄,而是和他孙子联手欺骗他的恶人,老头反正也没地方可逃,他也不会透露任何秘密——就算把“秘密”说出来,我们也无从验证是真是假。这是他在别无选择之下的唯一选择。
老头被送进“狼穴”地下核心区,离我卧室很近的地方,给了他一间舒适的屋子——还有模拟自然的庭院,就像漫步在真正的天空下,这个几乎有体育馆大小的系统,花费了我们五千万美元。
不指望老头一开始能说什么,但至少这里绝对安全。最重要的是诚意——端木良说爷爷最爱下象棋,恰好我小时候也有种爱好,当年老头每次来我家做客,我都会拉着他下象棋。
今天,我拉着老头走了一上午的象棋,果然让老爷子大叫过瘾。原来在他严肃的表面之下,埋藏着一颗老顽童的心。我和老头棋逢对手,连续三局都是和棋。最后一局我下了狠劲,利用一只过河卒,终于把老头将死了,气得他满脸通红瞪大眼睛:“臭小子!过河和卒半个车,十几年前在你家里,你用的也是这一招!”
“哦,老爷子,你承认我是古英雄了?”
杀得兴起的老头才感到说漏了嘴,立即恢复警惕:“对不起,我说的不是你。”
虽然他又翻脸不认人,但刚才的那句话,说明他已开始渐渐相信我了。
果然,老头眼中又露了一句话:“这小子,真的是古英雄吗?怎么连下象棋的棋路,都酷似当年那个爱流鼻涕的小男孩呢?”
这个发现不禁让我为之一振,微笑着坦言:“老爷子,虽然我遗忘了全部记忆,但这个下象棋的棋路,却深埋在意识深处,永远无法抹去。”
老头更惊奇地看着我,推开棋盘说:“对不起,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我礼貌地辞别老爷子,但这几盘棋令我获益匪浅——我正在收获老头的信任。
下午,老头可以在庭院里自由散步,但不能离开秘道走廊,事实上老头哪里都没去。
我禁止端木良与爷爷单独接触——因为我对端木良也没有完全信任,毕竟当年他是诱骗我上当,差点害了我性命的罪人。
不过,我给老头在走廊里留了个口子,有一扇通往办公区域的门没锁,其实是引诱他走出去——我给端木良那里也开了道门,假设他们爷孙俩能发现漏洞,就可能瞒着我悄悄见面,这样反而会让我发现更多秘密。
然而,十分钟前发生了一个意外,有人擅自穿过我留给老头和端木良的口子,闯入“狼穴”深处的秘密庭院。
居然是她——她——莫妮卡?
不,应该是打引号的“莫妮卡”,以及打引号的“蓝灵”。
摄像滩头与声音采集显示,她与端木老爷子并不认识,女孩在老头劝告下迅速离去了。
难道只是一场巧合?这个“莫妮卡”也是无辜的?
但是,不能排除他们通过某种暗号或密码沟通的可能。
重新缩回宝座之中,整个下午几乎没改变过姿势,只感到头晕眼花乃至恶心,大概是长期处于封闭环境的结果。闭目养神了不到一分钟,耳边就响起电脑提醒声,这是集团纽约总部与“狼穴”的专用通信线路——总共十条线路中,只有这条无须经过任何人检查,可以直接由我亲自阅读,必须是最机密的信息。
是史陶芬伯格发来的信息吗?也许是与白展龙并不和睦,在集团内部争权夺利,想要绕开他打小报告?
打开这封发自美国的电子邮件,却是廖廖数行中文——
英雄吾兄:见字安!
佘山一别,已隔两月,弟甚想念,日不能食,也不能寝,以至相思成疾。
故小弟特字美利间过渡太平洋至天朝,欲与兄一诉衷肠!正如宋时辛稼轩与陈同甫之鹅湖一会,情深意长,感天动地,足以名垂青史。小弟亦欲怀昔时冰火岛旧谊,念往日大西洋缠绵,并有要事相商,事关兄之天空集团,乃至身家性命!请兄台务必与我相会,以免错失良机!
今宵,凌晨,二时,小弟于东经121度29分18秒,北纬31度45分9秒,静候兄之相会!
切记——兄勿带保镖家丁,恳请独自一人赴会。小弟也将与兄相同,独自等待。
小弟以兰陵王之千古美名担保,绝不敢对兄动半点邪念,更不敢以武力相迫。
小弟若有食言,天打雷劈!
兄亦请担保,勿放家丁对小弟行凶!亦勿派人跟踪小弟!兄乃是正人君子,想必段不会行此龌龊之事!
独坐幽墓里,弹琴复长啸。兄弟相逢时,沧月当相照!
小弟慕容云顿首
慕容云写来的邮件?
今晚,凌晨两点,他要与我见面?东经121度29分18秒、北纬31度45分9秒是什么地方?他真的到中国来了吗?
居然在邮件里用了“缠绵”而字!要么就是严重用词不当,要么就是对我的严重侮辱。最后那首打油诗,虽然前两句抄袭别的古诗,却让我想起元稹《会真记》里的《明月三五夜》——“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佛墙花影动,疑是狱人来!”
他真是活在另一个时代的人。
信里恳求我单独强望,千叮咛万嘱咐别派人抓他,他也以兰陵王的名誉保证,绝不像上次那样给我下套。他为什么相信我呢?我要是带大队人马过去,趁机把他抓住,不就一劳永逸地解决天空集团生死存亡的问题了吗?
利用这条只有我才能看到的线路,说明他不想让其他人监控到这封邮件,仅仅是我和他兄弟俩的秘密——他是怎么做到的?纽约总部也只有三四个人知道这条线路,难道他派遣黑客入侵了总部的电脑系统?还有,这说明他已知道“狼穴”的许多秘密,又是谁泄露出去的?难道,兰陵王真是无所不在的幽灵,每个空间每个角落都藏着他的眼睛?
打开全球定位系统,查询东经121度29分18秒,北纬31度45分9秒,结果正是崇明岛上的某个地点!
此刻,慕容云就在“狼穴”周围?
从大西洋上的冰火岛,到太平洋边的崇明岛,或许距离并不遥远。
凌晨,1点20分。
“狼穴”。
我在外套内穿上防弹背心,在三名贴身保镖陪同下,悄然回到冬夜地面。
这是一次秘密出行,除了一名司机三名保镖,包括白展龙在内谁都不知。傍晚,我把白展龙派到市区办事,让他第二天中午再回“狼穴”,确保他不插手这次行动。
离开温暖的地洞,海风横冲直撞而来,穿过干枯的树枝缝隙,径直吹到我的脸上,飞快地跳上悍马车,开出午夜基地。冬夜森林如鬼魅的坟场,车窗外呼啸寒冷的风,不断响起猫头鹰的呼啸,特种兵出身的保镖都面有惧色。我亲自看着定位系统的屏幕,根据信里的经纬坐标,显示离此不到十公里。
进入另一片森林,几乎看不到任何道路。司机打足十分精神,用探照灯似的强光照明,突然遇到一片茂密竹林。
GPS定位系统显示——东经121度29分18秒,北纬31度45分9秒。
凌晨,1点40分。
车窗外是寂静黑夜,除了风声别无动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吩咐手下在车上别动,如果超过一小时我没回来,就通知大队人马来搜索。
没人敢违抗我的意志,我也不可能听进逆耳忠言,但根据众人的眼神我已知晓——他们认为我此行凶多吉少。
独自跳下悍马车,我打开一个大号手电筒,拉起衣领遮挡钻进脖子的寒风,低头冲入深不可测的竹林,就像栽进寂静的坟场。
手电扫出一条白色的路,却不断被丛生的竹子切断。寒夜的风吹过竹林,发出海浪般的咆哮之声。头顶的竹叶缝隙间,可以看到一溜明亮月光,忽隐忽现泄露天机。
往前走了几分钟,回头再也不见悍马车灯。孤独地处于黑暗,没有“狼穴”的保护,凶猛残酷的大自然将我保卫,却发现自己那么脆弱,尚不及身边的一根根竹子——他们可以在风中不停摇摆地生存,而我必须沿着既定的道路,直到彻底折断死去。
“大哥,你终于来了。”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惊慌失措的回头抬起手电,照亮一张美丽绝伦的脸。
男人的脸,用美丽绝伦形容有些奇怪,但用到这张脸上却恰如其分。
“别来无恙!”
他微笑着靠近我,也亮起一盏手电,这样两人都能同时看清对方的脸。
“慕容云!”
轻轻叫出他的名字,不过就算大声呼唤,在黑夜竹林的覆盖下,数百米外悍马车上的人们也听不到。
“大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依然穿着一身白色汉服,在黑夜竹林特别扎眼,这环境一定是他精心挑选,正符合他的气质与穿着,似乎复制了魏晋的竹林时代。
“失望?你是说邮件里写的那些话?”我看着周围苦笑一声,“贤弟,亏得你那么信任我!你怎知我没在周围埋下伏兵?”
美少年挑起漂亮的剑眉,摆帅似的左右撑着竹子,右手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似笑非笑道:“大哥,为何贬低自己?如果我不信任你,何必发这封邮件?又何必万里迢迢来到这岛上?”
“那我还得感谢你看得起我。”
“不,是互相看得起——显然大哥你也信任我,相信我没给你射下圈套,才敢如此大胆单刀赴会。”
我还是充满警惕:“此话言之过早吧?”
“大哥,你会相信我的。”慕容云又靠近一步,好像竹林中生出的古人,“你看,我们互相之间足可信赖,你做到了你的承诺,我也做到了我的承诺。我们都是有信有义、一诺千金的君子,完全可以成为好朋友好兄弟!而非如今的死敌。”
“我不是来与你叙旧的。”无情地打断美少年的意淫,“你说有要事相商,所为何事?”
“小弟已在信札中说明,事关大哥身家性命!”
这句不由得让我怒火中烧:“赤裸裸的威胁!”“不,是善意的警告。”那张高贵漂亮的脸庞,不断在我的手电光影中晃动,加上身后的竹林黑夜,仿佛电影银幕的感觉,“大哥,请勿生气,想必你早已知晓,牛总给天空集团造成巨大损失,这些全出自我的计谋。”
他的扬扬得意让我捏紧拳头:“是!他刚自杀之时,我就想到了你!”
“大哥果然日夜思念小弟啊。”
“住嘴!你太无耻了了,居然利用高能从前的高中同学。”
“马小悦?”听到这个名字让我痛心疾首,他却轻描淡写道,“我知道她是高能第一个暗恋的女子,才让她去接近牛总。”
“够了,一切全是你安排的吧,还有——”
我想秋波写来的那封信,但想想还是不要说出来,让他知道可能会对秋波不利。
“牛总的东窗事发只是开始,天空集团根基早已动摇,接下来你会遇到更大困难——不你承认与否,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我已占据相当的优势。”
“我承认。”
慕容云温柔诡异地一笑:“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战争中最可怕的是,被敌人抓到自己的致命弱点!”
“你知道我的致命弱点是什么?”
“你自己当然不知道。”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全世界都已知道了。”
虽然心虚得紧,我依然冷笑着回答:“你的讹诈只是徒劳。”
“大哥,等你明白自己的致命弱点,这个弱点已经让你致命了!”
“我知道自己并不完美,但也不至于不堪一击。”
一线月光再度穿越竹叶缝隙,倾泻到兰陵王白皙英俊的脸上,不过已恢复严肃:“你曾经很强大,但再强大的人,也有阿喀琉斯之踵。”
“我的阿喀琉斯之踵?”
“是,我已经找到!有了这个发现,就可以随时随地打败你,轻而易举消灭你,甚至不用烦劳小弟亲自动手!”
面对这样的轻蔑态度,让我立时大吼起来:“贤第,既然如此,请你现在就消灭我吧!”
“不,你是我的结拜大哥,自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能害死我的大哥呢?岂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被天下耻笑之小人吗?”
这番话引来我讽刺的笑声:“你做了那么多恶事,还标榜什么忠孝仁义?”
“大哥,这绝非小弟妄言,而是发自肺腑,我不忍目睹大哥灭亡,更不原让亲者痛仇者快。我知道世上有无数人盼你灭亡,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我!”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快被他绕晕了,他的第一到底是什么?是敌人还是朋友?
“大哥,我此行之目的,就是来与你谈一件事——我们双方握手言和,休兵罢战!”
“好!一言为定!”
听到“休兵罢战”四个字,不经大脑思考就同意了。
若能终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就能挽救天空集团几十万员工,也可拯救日益危险的世界和平,说不定明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就归我和兰陵王了!
“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就当我还在点头附和,我们的兰陵王却语出惊人:“大哥,你我兄弟若能联手,一齐找到多年前我丢失的面具,便能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定能征服整个地球!让骄傲自大的白种人,从此匍匐在我们华人脚下,重新书写一段辉煌历史!从此以后,你我兄弟将成为人间之王,并排端坐于宝座之上,携手同志未来新世界!”
“什么?”这段精神病患者似的臆语,让竹林深处的我目瞪口呆,一阵寒风呼啸卷来,手电筒都差点砸在地上,“你疯了!”
“亚力山大大帝远征东方,所有人认为他疯了,但他确实做到了无人能想象的事业。”
兰陵王也是中国未成功的亚力山大大帝?
他伸开双手迎接咆哮的风,宽大的汉服袍袖都被鼓起,这是征服世界的大旗。
“是,亚力山大大帝和你一样,也是癫痫病患者!”
我冷酷地说到他的痛处——原以为这种恶毒刻薄的话,将立即激怒高傲的慕容云,却不想他慨然一笑:“说得好!把我与这位伟大任务相提并论!即便我如他一样英年早逝,也照样要完成惊天动地的伟业。”
“对不起,你真的疯了,兰陵王!”
“只要能拿回我丢失的面具,这一切就不仅仅是梦想!”
美少年在竹林中仰天长啸,宛如荒野狼嗥。
而我依然决然地回答:“对不起,只要你保存这种野心,我是不会与你合作的。即便我得到了兰陵王的面具,也绝不会交给你!”
风,忽然停了下来。
月光,也躲到了寂静的竹叶之上。
我们,沉默了半炷香的工夫。
“这算是拒绝吗?”
他打破了沉默,表情哀怨忧伤。
“是。”
“大哥,你真让我失望。”
手电光束之下,隐隐可见他脸上泪光,为我还是为他自己?
“对不起,煞费了贤弟一番好心,可惜大哥我心如铁石,决心与你战斗到底!”
“好吧,我再回到A计划。”他匆忙擦去几滴清泪,嘴角颤抖,“大哥,我并非是为和平才向你提议联手,因为无论如何我必将获胜,而你败局已定。我只不忍看着你灭亡,不忍看到你横死街头——这将是我的人生最大遗憾,也将令我彻底心碎,永远不能愈合——因为你是我最重要之人。”
最后几句话肉麻的话,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能冷漠回答:“贤弟,感谢你那么看得起大哥。可惜,我又有何德何能?让你如此青睐?”
“你不了解,因为你最不了解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承认这一点,那么你呢?”我大胆地靠近他半步,“能不能让我也了解你?”
“如果大哥有这个兴趣,是我的无上荣幸!”
我皱起眉头靠着一根粗大的竹子:“好吧,我想知道你为何有那么大的野心?假设不是精神错乱?”
“因为我是兰陵王高长恭。”
“恩,这算一条理由,皇家血统八闳一字——还有其他理由吗?”
“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如此,本来就是被极少数人同志,只是被冠冕堂皇以人民或民主的名义。与其让那些愚民来管理,不如换我整个正牌皇家子弟,我将对天下施以仁政,拯救地球上每个受伤的人,重塑新的世界。”
我再次被他震撼,不敢看他的眼睛:“你真的认为现实的人类无药可救?”
“是,因为他们都被贪婪蒙蔽了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在和你探讨哲学与人性问题。”
慕容云却陷入自己的世界:“贪婪是他们共同的名字——无论看起来多么伟大,无论得到怎样的进步,但这些人的每个毛孔,都滴着与生俱来的鲜血,因为无法消除贪婪的本性。”
“资本主义的自私自利?”
我毫无恶意地揣测了一下。
“贪婪所以自私,自私所以贪婪,这是人性深处难以扭转的恶性循环。他们谈老到妄想用卑微的身体,吞噬比自己大得多的猎物,而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猎物足够他们捕猎,最终猎物会转化为猎人,原来的猎人却将因贪婪而变成猎物!”
“说的好像经济危机的源头?”
“那不是源头,而是结果,数百年来人类历史发展的结果。”
看似这里的话语,却让我想起记忆中残存的教科书——无限增长的社会生产力,与相对贫困的普通大众消费能力间的矛盾,使产生过剩成为资本主义周期性危机的根本原因。
即便亚当。斯密一代宗师开创大业,即便马克斯。韦伯借助上帝教义摇旗呐喊,即便吃下凯恩斯研制的灵丹妙药,即便经过20世纪末不战而胜的兴旺繁荣,如今却仍难逃周期率的魔咒,因为谁都无法克服人性的弱点——贪婪。
“Matrix瞄准的是人性的贪婪?”
“恭喜你,猜对了!”
我的太阳穴神经一阵疼痛,却跟着他的思维方式说:“这就是你在冰火岛上说的——操纵这个世界的世界?”
“大哥果然智慧超群!”
兰陵王微笑着露出红唇白齿,漂亮的脸庞和迷人的眼神,加上温柔自然的夸奖,却更令我毛骨悚然。
因为,我瞬间想到了一个方程——操纵这个世界的世界=罗斯柴尔德家族+Matrix=人类的本性=“贪婪”
我在与人类的本性为敌?我的最大敌人是“贪婪”?
这不是一个悖论吗?
谁都无法逃脱人类本性,我的所作所为不也代表无穷欲望的“贪婪”吗?我要天空集团战胜敌人控制全球经济,我要掌握世界最重要的石油资源,我要把触角伸到世界上每个角落,我想成为各国总统府的坐上宾,我要拥有这个地球上最炙手可热的权力…
我的全部加在一起正是两个字——“贪婪”!
我的敌人=“贪婪”=我第二个方程彻底打垮了我的自尊与自豪。
看我好久没有说话,美少年凑近我说:“大哥,我猜你已回心转意,答应与我携手成为世界的征服者,到时我们共享一个座宝,共享一顶皇冠,共享一份永世荣耀!”
“住嘴!”我慌乱地后退几步,抓着一根坚硬的竹竿,一阵寒风模糊了视线,兰陵王如漂浮的幽灵,“不!我绝不会接受魔鬼的邀请!”
“我欣赏你的固执和坚持。”
“那就请立即离开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违背誓言!”
也许是“狼穴”的地下生活让我体质虚弱,风计划把我吹倒,只能勉强站立着大喊。
慕容云再度无限哀怨地摇头:“大哥,我发现你这次憔悴了很多,是不是很久没见阳光?”
“这与你无关。”
他的眼神更显伤心,语气就像怨妇:“你连我的关心都要拒绝吗?”
“好吧,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秋波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