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莫金先生,你很紧张,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说的是表面意义,事实上,这个符号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首先,以某种动物的头为标记,在远古时期,那就是一个氏族的象征。古代的人类很弱小,他们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就将拥有强大力量的动物认作是自己的祖先,于是,就有了狼族人,虎族人等部落,他们的图腾就是狼头,虎头。部落之间相互征战,图腾也就相互融合,出现了很多奇怪的图案,但是,一些从古到今都被认为是人类强大敌人的动物,它们的图案,却被一直沿用下来。而狼,正是其中的一种,好了,狼头可以看作是部族代号,这是其一。第二,这个狼嘴的张合度,应该超过了四十五度吧,很明显运用了夸张的手法,突出了狼最犀利的武器它们的牙齿,为什么要做得这样狰狞,这里面含有一种震慑之力,也就是让别的人一看到它,就感到不寒而栗。问题就在这里,要震慑什么人?在什么样的环境和条件下,一定要让对方一看到就感到害怕呢?”
“敌人?”
“非常棒,事实上,方才我说这个符号的表面意义,听起来好像残暴不仁,但是当它作用于另一个环境中,就变得合情合理了,那就是战场!在战场上,军队需要的就是这种力量,要让敌人一听到他们的名字就吓破胆,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就瑟瑟发抖,那么这支军队,几乎就立于了一种不败之地。事实上,不管强盗还是土匪,当他们聚集成群并有了统帅,那就是军队,而军队分为十几人一组进行抢掠,那就是强盗和土匪,他们是可以一而二,二而一的。当部落和氏族渐渐消失,形成了大一统的王国时,那些象征部落和氏族的图腾,就渐渐有了新的意义,它们转而代表了某一地区,或某一支部队。那么现在,我们再回头看这个符号,就很好理解了,它就像我们西方中世纪的显赫家族所拥有的徽章一样,动物象征了他们家族的秉性和精神,而宗教意义的符号则象征了他们家族对宗教的信仰程度和所作过的贡献,有的家族徽章上还有还有代表地名和特产符号。因此,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断定,这是古老的东方,某个家族或是某只部队使用的符号,而部队的可能性,占了七成。”
“有…有没有可能,是某个教派使用的符号?”
“这不可能,你看,这个符号本身就是如此的邪恶,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它的全部作用,而关于那些使用邪恶图像作教派徽章的事,那是后现代,一些人的精神极度腐化堕落之后才出现的,至少我所知,在古代,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是教人向善的,不管他们的手段看起来多少残忍血腥,但他们的本意,却不是现代人所想象的那样。话说回来,如果这是一支队伍的徽章,那么这支队伍,应该曾经一度辉煌,这个战徽,很可怕啊。”
“为什么?”
“如果你相信超自然力量,对此就不会奇怪了,当年希特勒,正是一个超自然力量的狂热信仰者,纳粹党徽便是从各种古老的宗教符号中挑选出来,被认为是最具强大力量的战徽。事实上你也该知道,战争刚开始时德军扫荡一切的可怕实力。所以说,如果这个符号曾出现在战场上,那么,在这面旗帜下聚集起来的队伍,应该,是一支不败的队伍!事实上,从现代心理学的观点而言,一个徽章象征的含义越强大,就能赋予那些拥有那种徽章的人更大的精神潜力,他们为此狂热,并可以为此付出一切。正因为如此,每个国家的国旗和国徽都会反复的设计,以最大限度地体现出它的象征意义和民族特征,一个好的国旗符号,甚至可以从某些方面改变一个民族的命运。这,也是我们符号学家存在的意义呢…”
第二十章 西藏墨脱:最后的秘境
〔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里最险峻、最核心的地段,是一从白马狗熊往下长约近百公里的河段,峡谷幽深,激流咆哮,至今还无人能够通过,其艰难与危险,被称为“人类最后的秘境”。而卓木强巴他们,根据地图的指引,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
【古格历史之谜】
又过了三周,在哥伦比亚伤愈出院的巴桑与吕竞男取得了联系,很快通过外交部回到国内,大家又惊又喜,虽然这次原始丛林的穿越可以说是大大的失败,可是特训队竟然没有一个人员殉职。通过丛林洪荒的事情,巴桑与卓木强巴小组成员的关系也开始融洽起来,只有卓木强巴,显得有一些为难。吕竞男的话,就像一根刺插在他的胸口,“我们怀疑,你们当中有通风报信的人。”当卓木强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默默的将所有成员的信任度做了个排位,他本以为,自己会将敏敏排在第一位,可是真正排位的时候才发现,怎么排,第一位都一定是自己的导师,方新教授,敏敏只能排第二,岳阳和张立都是部队上的,自己对他们也非常的信任,只有这个巴桑,可疑度很大。一旦卓木强巴怀疑某人,他就不可能露出伪善的笑容,他和巴桑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便会露出怀疑的目光。他勉强对巴桑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牺牲的。”
巴桑也道:“没想到你们到底跑在了我的前面。”
据巴桑的说法,他在洪流中被冲向了北方,因为被巨树砸伤而失去了知觉,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他的病历和一系列报告单也通过外交部转到了吕竞男手中。可是卓木强巴发现,巴桑的皮肤更加黝黑了,身上似乎还带着咸湿的海风气息,好像还有某种高级香水的味道,与其说是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更像是在某处旅游了一个多月,如果说自己的猜测成立,那么巴桑的经费从何而来?
看着张岳二人喋喋不休的告诉巴桑一些后续经历,卓木强巴不想过分靠近,站在一棵树下面,方新教授看出了卓木强巴的忧虑,问道:“你怀疑他?”
卓木强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人值得怀疑的话,也只能是他了。可是,我又很矛盾,我是不是应该无端的去怀疑别人呢?”
方新教授劝解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何必刻意的去怀疑谁,真的是作了亏心事,他迟早会暴露出来。而且,为什么就只能是我们被怀疑,他们,就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卓木强巴知道,方新教授说的他们,是指后来的那三个人,包括吕竞男,艾力克和亚拉法师。谁都不能够全信吗?他摇了摇头,只是因为一种对人的态度,竟然让一个团队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对是错?
卓木强将这些让人头疼的想法赶出脑海,转而问道:“对了导师,有关古格那段历史,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根据他们查找的资料,古格的历史大概理清了,方新教授曾如此感慨:“古格,是一个因为佛教而生也因佛教而亡的王朝啊。”
古格王是那位灭佛的藏王郎达马的直系后裔,藏王郎达马灭佛仅两年,就被佛教的拉隆贝吉多杰所杀,此后吐蕃王庭发生了分化,郎达马侧妃所生的遗腹子维松,被韦氏家族支持为赞普,而正妃不甘心大权旁落,据传说是偷偷买了个婴儿,也将那个买来的儿子立为赞普,就是叫做云丹的。此后吐蕃王朝出现了两个赞普,两派都称自己拥立的赞普才是货真价实的,他们争斗不断,战争由此爆发并升级,那就是后人记载的五茹之乱。
连年的争战让百姓苦不堪言,终于在贵族和一些军士的带领下起来造反,两位赞普,一位逃窜,一位被杀,而第一代古格王的父亲,正是那位维松赞普的孙子,叫做吉德尼玛衮,他逃窜至阿里地区,与当地酋长联姻,生下的三个儿子白季贡,札西贡,德尊贡,分别占据了孟域(今扎达县以西一带地区);布让(今普兰县境);和象雄(扎达县境)。此三子号称“上部三贡”,“上部”即指阿里地区,因为是小邦土王,故称为贡,贡为救主之意。
他们查找的正式藏史几乎都是称德尊贡为第一代古格王,可是吕竞男提高的资料里有部分野史和民间记录也直接称吉德尼玛衮为第一位古格王,因为他继承了那位酋长的家业,古格也囊括在他的领地范围之内。只是如此一来,那位迎接使者的国王是从吉德尼玛衮算起还是从德尊贡算起,他们目前还没有得出定论,中间的时间大约会有三四十年的差距。
方新教授道:“我们目前倾向于接待那位使者的国王为第二代古格王松额,因为这位国王对弘扬藏传佛教可谓尽心竭力,据载他在975~981年左右就派了大译师仁钦桑布等二十一名青少年前往天竺学佛,(也有资料说是27人),一路艰辛最后只有两人活着回来,就是后来的大小译师。而且这位国王在派出求佛青年后不久,就推去王位,自己皈依了佛法,后来修建了托林寺,到了晚年还曾经筹资想亲自去请阿底峡大师,但在路途上却遭到了伽尔劳卡卢军队绑架,最后死于途中。岳阳那小子猜测,这位古格王如此热衷佛学,多半是看到了使者带来的神迹,但是,在没有看到古格金书之前,一切都只能是猜测。”说到这里,方新教授忍不住苦笑摇头道:“古格的历史,实在是…你知道吗,就是最后这位古格王西行求佛遭到绑架这件事,我们就查到七个版本,遭绑架的地点,时间,国外军队,事件的过程,要求的赎金都不相同,我们无法判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史实。”
看着方新教授苦涩的表情,卓木强巴心中了然,这是他们查找古格历史时遇到的另一个极大的问题,古格这个王朝虽然延续了数百年,但它地处偏远,除了它自身的历史文档,其余的资料全都是支离破碎的,就连西藏王统计这样较为早期的历史资料,也只记载了九代古格王,其后则不祥,而且对于历史时间的记载一直没有定论。而这个古格王朝又是毁于战争,他本身的消失可以说一直是个谜,直到19世纪国外探险家开始进入那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之前,人们几乎已经将它完全忘却了。
方新教授叹息道:“古格的历史,和玛雅文明倒有着惊人的相似,它们都是在文明鼎盛时期突然遭到灭顶之灾,因为突然的变故,一切都被保存下来了。在其后的几个世纪,人类几乎不知其存在,没有人类的活动破坏它的建筑和街道,修正它的文字和宗教,篡改它的壁画和艺术风格,它们甚至保留着遭到毁灭的现场。”
而在卓木强巴的脑海里,很自然地再度听到巴巴·兔吟唱的史歌:“一旦让血亵渎了圣庙的阶梯,无数的灾难将像可怕的冰雹一样接踵而来,降临在所有的地方,城市将沦为一座死亡之城,荒无人迹。”
※※※
莫金的宫殿里,桌上的纸笔尺放得乱七八糟,桌子的两端则用各种书籍堆砌成了两堵墙,莫金埋在墙内,整个人几乎爬在绘图纸上,用放大镜对着地图一根纤维一根纤维的查找,他那双眼睛,像是属于某只饥饿的野兽。索瑞斯则抱着一本足有一尺宽,接近两尺长的巨大典籍,吃力地翻阅着。
那些黑线最终指向三个地方,看绘图人的意图,似乎是让人去那三个地方找到三件什么东西,一件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标注的藏文翻译过来是“红色,打开生命的礼赞”;一件是一本厚厚的经书,旁边注明“奥义尽在其中”,还有一件被涂抹掉了,似乎表示不需要,不过隐约能辨认出“玉器,最后的”等模糊的字样。而且地图上还有无数箭头,在这三个地方间来回折返,从涂抹的痕迹看,绘图者原本希望得到这副图的人先去中间,但考虑后又将中间那条线末端的东西和箭头抹掉,表示不需要到那地方去了。起初他们也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地图上做过手脚,但是经过科学检测,发现涂抹和痕迹和绘制的痕迹是同一时间留下的,而且笔触和笔法出自同一人手笔,所以只能判断为绘图者自己改变了的想法。
他们辨认出的第二条线通往一个叫“花朵”的地方,在它的上部翻译过来的地名是“六座山峰”,“六座山峰”下面叫“大台地”和一个译作“祖先”的地方,它右边是“太阳宝座”,接着是发音“两步”、“踏步”之地,三个地方紧邻。
“找到了,是这里,莲花盛开的地方,就是墨脱嘛,害我辨认这么久…”莫金兴奋道。
索瑞斯取下眼镜,往后靠在沙发上,撕裂的嘴往外“呼呼”的喘气,这几个月他们就像在完成一件浩大的工程,地图上标注的地名全是千多年前的古地名,很多是在吐蕃王朝时期乃至吐蕃王朝以前的,而且那串珠体也和今天的藏文大不相同,他们得一条条河,一座座山的找过去,而且莫金不大相信别人,所有的资料查找工作都是他们自己完成的。不过还好,这幅图似乎是专门为找不到路的人准备的,绘图的人将地名,山名,河流的名字写得极为详细,只是这幅图最后在三个地方,都画了一个像漩涡一样的雍仲符号,翻译过来并不是帕巴拉,而是——肚脐!
※※※
恢复体力一个月后,吕竞男将所有人写的心得体会详细地做了一个总结,并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又过了一个月,吕竞男站在讲台上,手里拿了个类似魔方的木头结构,对特训的成员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学习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一项科目——机关学!”
学员们都露出欣喜的神色,卓木强巴是迫切地需要知道有关机关学的知识,而最兴奋的要数张立,他早就对机关学向往已久,并且对机械装配和简单陷阱制作有了一些了解。
“先告诉我,你们对机关的理解。”吕竞男平静问道。
“陷阱”“杀人武器”“可以自动杀人的武器”台下顿时给出了不少答案。
吕竞男道:“所谓机关,并不是你们狭义上的杀人陷阱,自动攻击武器。而是指,一切机簧构造学说,大致建筑卯榫结构,桥梁架设,小至一把铁锁,铁链环扣;都与机关有关系。在你们当中,除了亚拉法师和毛拉大叔,其余人对这门所说恐怕都很陌生。如果想将机关学学透学精,穷其一生恐怕也难以完成,所以,我们所要学的,仅仅是发现机括关键,揣摩机关构造者心思,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躲避杀人陷阱,发现开门的隐秘构造,就这些,也够你们学上大半年了。”说着,她扬扬手,道:“这就是一个机关,你们每人一个,自己上台来拿。”
每人拿了一个那木质的正方体,由回到自己座位上,卓木强巴拿在手里,发现这个正方体全是由一根根宽窄都是一厘米,长十厘米的小木条组成,横竖交叉,表面光滑,好像是一个整块,牢不可分,摆弄了半天,也没能发现有什么机簧在里面,心中暗想:“这算是机关?唬弄人的吧?”
吕竞男道:“现在,你们手里拿着的,就是最原始,也是最简单机关,叫做木锁,在成人玩具市场或是智益玩具市场都有卖,两块钱一个。”
卓木强巴暗道:“果然是糊弄人的。”
吕竞男道:“你们别看这个东西不起眼,其实里面包含了古人的智慧结晶,表面上看所有的小木条都一样,其实只有你们看得到的地方才是一样的,而内部错综复杂,有的带钩,有的带圈,有的中间凸起,有的凹陷。这些小木条一共八八六十四根,可以把它们完全分拆开来,现在你们就动手分拆吧,看看你们对机关的天赋有多少。”
所有的学员开始动手分拆木锁,卓木强巴摸索了一会儿,扭头一看方新教授,从正方体正中将一根小木条抵出来一截,大受启发,赶紧用力抵正方体中间,但是将六面的中间都抵了一遍,也不见木条有丝毫松动。十分钟过去了,卓木强巴满头大汗,岳阳和张立交头接耳,巴桑暗中皱眉,唐敏愁眉不展,只有两位年岁大的老者轻松自如,亚拉法师甚至已经将一根木条完全抽了出来,接着就如庖丁解牛,越拆越快。
吕竞男看着暗自好笑,提示道:“不用交流经验,你们每个拿的木锁内部结构都是不一样的,拆开这个木锁的关键,就是顺着它的内部结构走向,慢慢地一步步拆,而它的难点在于,它内部的构造你们是看不见的,只能摸索着前进。”
听了吕竞男的提示,张立似乎摸索出一些窍门,将这根木条拉出来一点,将那根木条抵进去些,将左面的向上提,右边的往下拉,当移动不了的时候,又按原来的轨迹退回去,试着另外的移动方法。卓木强巴也终于找到第一根可以移动的木头了,竟然是在正方体其中一面的右上角,按出来之后,别的木条又动不了了,他只能一根根的去试。而亚拉法师,已经将木锁完全拆分,六十四根结构不同的木条,整齐地摆满一桌。
接下来,张立,方新教授,巴桑,唐敏,岳阳也都拆开了木锁,只有卓木强巴,额头青筋绽出,两眼发红,肌肉高高坟起,咬牙切齿。只听“咔”的一声,一根眼看就快抽出来的木条,最后一点卡在整个正方体里面,卓木强巴拉了两次没拉出来,一用力,把木条掰断了。
所有的队员都看着他呢,张立和岳阳立刻发出了惋惜之声,卓木强巴将木锁一推,大喘牛气。唐敏道:“你太着急了。”“是啊,强巴少爷,这个东西急是急不来的。”岳阳也提供经验。
卓木强巴望着吕竞男道:“我的天赋不够,让我再试一次。”
吕竞男竖起一根手指道:“不着急,早有准备。”说着,竟然拿出一个纯铁的正方体,外形和木锁一模一样…
※※※
半夜三点,岳阳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惺忪问道:“强巴少爷,你明天再弄行不行,我听着那声音,总觉得像有老鼠一样。”
卓木强巴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指的铁锁,道:“老鼠怕什么,闭上眼睛想着自己是猫就睡着了。”张立在另一旁瞪着一双大眼睛道:“强巴少爷,要不,我们帮你弄吧。”
卓木强巴道:“那怎么行,你们别管我,我一定会弄开它的。”
折腾到凌晨四点之后,张岳两人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当二人爬起来时,只见卓木强巴望着初生的太阳,那张刚毅的脸棱角分明,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无比自信,桌子上,整齐地码放着六十四根铁锁原件。
吕竞男看着卓木强巴交上来的成果,对卓木强巴的认识又多了几分,这是一个会害怕的男人,听亚拉法师说,强巴少爷在莽林和地宫中,在那粗犷的外形下,露出过胆怯;可是他害怕,却并不退缩,他有一种橡皮一样的韧劲,不管遭受到多大的打击,总是能慢慢地恢复原形,不达到他自己的要求,他就永不放弃。这种性格很是奇怪,如果是常人,害怕便会逃避,当确信自己不是别人的对手时就会避让;可是强巴少爷恰恰相反,他害怕却要迎上去,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还要冲过去,看上去有些死脑筋,这是种什么性格啊!吕竞男回忆着认识卓木强巴以来,他的每一个举动,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觉。“哼,大智若愚,这也是大智若愚吗?”想起亚拉法师的话,她轻轻地笑着。
接下来的几个月,队员们接受了关于机关学的特训,从在地上挖个坑,放张报纸埋上土这样最简单的儿童式陷阱学起,一直学到诸葛亮的木牛车马阵,鬼谷子的九鎏盘龙宸,越学越感觉机关一学,深不可测。
【血池之迷】
经过南美丛林的考验,让队员们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每个人,都近乎疯狂地接受着训练,白天经过重重机关的考验,晚上常常攻书至深夜。每个人都以密修的意志要求锻炼着自己,力求突破体能的极限。
其间,吕竞男又让队员们进行单人拓展,学习极限运动,研习进化论等学术著作,还让队员学会了使用几种新工具,比如他们的原子表链上装置了飞索,就贴在手腕的内侧,火柴盒大小的一个匣子,里面有二十五公尺长的合金钢丝,采用电磁炮的原理发射,前方是金刚石的细转头,可以植入钢板十公分,然后会自动膨胀抓牢目标,属救急逃生工具,在丛林里使用这种工具远比吊藤蔓植物要好得多;还有可以贴在光滑墙壁表面的吸力鞋,采用壁虎脚掌的原理,鞋底布满虹吸刚毛,使摩擦力可以承受人体重量,加了弓形钢板的鞋底使弹跳力可以接近一个人的体长,而下坠的缓冲力完全可以去做城市极限运动,加上模拟飞鼠肉翼的蝙蝠衫,就能避免再次出现十层楼高度难倒英雄汉的场面;超强化钢瓶虽然体积不足墨水瓶大,但是里面的固体氧气持续供氧时间从原来的三小时延长至一百零八小时。
在这段时间,卓木强巴也不再催促组团出发。“你们拿什么去找帕巴拉神庙,凭运气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学,多想…”“我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收集信息”“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啊…”吕竞男和方新教授的话反复回响在耳边,时时提醒着卓木强巴。休息的时候,他常常和唐敏呆在一起,但他也时常能感觉到,有一个窈窕身影在远处注视着自己。张立,岳阳和巴桑三人走得更近了,时常听到张岳二人的开怀大笑,巴桑也偶尔露出冷酷的笑容。而方新教授则一直在研究他从阿赫地宫拍摄下来的画面,据教授所说,既然认为阿赫地宫和光照下的城堡有关联的话,那么阿赫地宫里的壁画,雕像,构造等等,一切都有可能提示出和光照下的城堡有关的信息。研究会方面为教授提供了许多线索,通过网络,他们共同研究,教授不知疲倦的研究和严谨的作风,连亚拉法师和吕竞男都对他肃然起敬。不过,古格和玛雅所留下的历史谜团,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方新教授一头扎进去,越陷越深,一起协助他的张立和岳阳叫苦不迭,抱怨说做这种事比他们特训还痛苦。而方新教授则以唐敏为例教育这两个年轻人要有耐心,有信心,有爱心…
※※※
唐古拉山,沱沱河边,一辆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报废大卡车颠簸在无路的山间。
西米坐在副驾驶座,欣赏着眼前的风光,他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山,喜欢这里的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片可以让人赏心悦目,怡然忘归的土地,更难得的是,当看到有洁白的云飘过,就能让他心中的负罪感降低,当年选择可可西里,或许也是那里的皑皑白雪吸引着他吧。
开车的叫达杰,一米七五,略瘦,平齐的一字眉下面,是一双略微呈梯形的眼睛,有人说,有这种眼睛的人很凶,他给人一种蔑视你的感觉,而这个达杰的确也很凶。他来狐狼没两年,可是没有人敢招惹他,“雷波劲大,达杰心狠”这句话,早已在狐狼里传开了,这两年他杀死的可可西里巡山队员,比前面十年狐狼杀死的巡山队员总数还要多。而且他很擅长剥皮,不管是藏羚羊的皮,还是那些巡山队员的皮。据胡子说,达杰剥下的皮,卖相是最好的,如果不是他有这么点用处,早在狐狼遭受大围剿的时候,西米就把他做了。因为正是这个家伙凶残成性,才引来部队围剿他们。
达杰嗜好剥皮是一种病态,他在分解那些藏羚羊尸骨时两眼会发光,哼着小曲,一幅非常满足的样子。西米知道,早在他当蓝蜘蛛时就学习过,这种人的心理有些问题,西方有个专门的医学名词,叫“拆物症候群”,他们习惯将他们看到的东西分拆开来,不彻底分解他们的心里就得不到满足。这种人在杀人的时候,往往将被害者的尸体拆得七零八落,在西方最有名的几个杀人狂魔,几乎都患有这种病症。
达杰自称是青海藏族,不过西米看他不像,不像藏族人,他皮肤要白皙一些,面貌也没有藏民那种朴质的粗犷,也不像蒙古人,不过也没人去追问,当他像杀藏羚羊一样杀死巡山队员后,就没有人去怀疑他是不是卧底了。
西米收回目光,转而看了看达杰的手,他的手很稳,在如此颠簸的山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动不动,右手前臂以前应该有个纹身,不过现在那里是一根长条形的肉痂,不像是激光烧灼的。看到西米注意到自己,达杰抬起手腕揉了揉鼻子,道:“没有老大你那个纹身好看,以前纹了条蜥蜴,后来被通缉,怕被认出来,就用刀把那块皮割掉了。”西米没说什么,继续欣赏他的蓝天白云和那玉带一般的沱沱河去了。
在车后坐了满满一车人,马索就挤在这群人的中间,当老板不在时,在这群亡命徒里,他可不敢摆出一幅钦差大臣的姿态。他小心翼翼地将西米劝上了副驾驶座,自己在后面和铁军靠在一起,毕竟他认识铁军有些时间了。随着车身摇晃,马索回忆着半个月前老板交给自己的任务,“马索,你先带着这幅图前往中国,这件事你应该办得好。”
“老板,干嘛不用传真,或者扫描到电脑就行了,何必…”
“笨蛋,你知道什么,你以为美国中央情报局是吃素的,这幅图一旦采用电子传输方式,说不定马上就被那些家伙知道了。”
“可是,要是在路上…”
“所以才让你亲自带去啊,你必须给我保证不会出纰漏…”
“我…”
“放心,这幅图是我手绘的,我在绘制时作了点手脚,就算落入中国警方手里,他们也不一定能看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得保证不会落入他们手中,妈的,要是带幅图都带不过去,你还有什么用!”
“是。”
“还有,那群人应该训练得差不多了吧,该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了,这幅图带到中国之后,你就想办法把他们带到林芝地区,千万,千万,不能引起中国警方的注意…”
“哈哈哈…”一阵大笑把马索惊醒,这群人在荒无人烟的山坳里蹲了大半年,早就憋疯了,虽然马索也安排了一些娱乐,可毕竟外面的世界更精彩。相比与莫金的私人佣兵队,狐狼还要好一些,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蛰伏,据老板说,在不是狩猎的季节,或是风声紧的时候,这群狐狼无处可去,就在那山洞里能藏上大半年,让巡山队员一次次无功而返。所以马索对那个叫西米的狐狼头子格外小心,能让这群亡命徒藏在山洞中一动不动,那份忍耐力和威慑力,的确只有超一流的特种兵才能做到。
如今总算能出去了,这群亡命徒挤在这辆破车里,说着永远也听不腻的黄色笑话,做出种种猥亵动作,极尽可能地发泄着走出大山的情绪。笑得最大声的是伊万,而声音又尖又细,在车厢里跳来跳去的那个家伙话最多,他的头尖尖的像个橄榄,面颊又黑又瘦,眼睛很小,下巴很尖,不管怎么看,那张嘴总是显得特别大。而且那人的嘴里似乎总是嚼着什么,笑起来,露出一口黄黑不齐的牙齿。不知为什么,看到林任那满口的牙,马索总觉得好像看到了老板的眼睛,都给人一种从心底发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