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木强巴笑道:“这个应该不可能吧。他自己制造的假地图,肯定他是已经去过了,再跟着我们还有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黯然摇头道:“不一定。说不定他也坚信那张地图是寻找帕巴拉的钥匙,他自己找不到,所以才故意暴露给我们,让我们去碰碰运气,然后再跟踪我们,也是有可能的。”
卓木强巴从导师的眼神中看出淡淡的忧伤,似乎导师隐瞒了什么,是什么呢?为何导师肯定莫金跟踪了自己?
敏敏道:“好了,今天大家也说得够多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张立马上瘫在椅子上道:“是啊,我们一天走得可够累了。”
方新教授道:“那好,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休息一下,我去整理新的资料。”
张立和岳阳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返回训练基地了,同时带回了卓木强巴他们查找到的最新资料。回到营地后,岳阳将他们所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吕竞男。吕竞男淡淡地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很震惊,她没想到,一个莫金,身上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如果不是二战德国搜集到的资料,恐怕她很难查出莫金家族的隐秘。想到这些,她不由又回想起当初接受任务时的情景来…
“竞男,你真的想清楚了?你要亲自去带这支队伍?他们可是什么都不会的门外汉,让他们自娱自乐地玩玩就好了。你去,这不是用大炮打蚊子吗?”
“请相信我的能力,半年之内,我会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野外探险队。”
“如果你执意要去,带专家组不是更好?”
“不,我一直在调查与我们争夺金书的那个人,但是他的身份隐藏得非常好,我能查到的都是他在官方的公开资料,除了知道他叫莫金,其余可以说一无所知。而且我发现,他跟踪金书一直跟到了西藏,是什么原因让他下这么大工夫一定要得到这本金书?我们不得不提防,他可能是某个大型境外组织派出来的探子。”
“探子?呵呵,哪个组织能派出这么优秀的探子?我估计,他可能就是某个组织的头目,从别的什么渠道查到了金书的重要性,所以才追到西藏还不肯放弃。不过话说回来,这和你要去带这支业余队有什么关系?”
“根据我在西藏掌握的信息,莫金这个人和我将要去带的这支队伍有交汇,过几天就会有消息反馈回来——莫金追踪这支队伍的组织者一直追到可可西里去了的。既然他能突然放弃金书而去追踪那个人,他一定从这群人身上发现了什么,说不定,这支业余队的组织者真的掌握有什么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事情又这么巧,他们刚好打了报告,请求得到我们的支持,所以我去,是最好的选择。我个人认为,除了我,别人无法带领这支业余队对抗莫金。”
“真的只是这样?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是的。希望你帮我一下,我一定要查出莫金这个人背后隐藏的秘密。”
“唔…好吧。”
“谢谢,我欠你个人情…”
※※※
一周后,英国托波莫里。
莫金靠坐在漆金红绒的仿欧式宫廷沙发内休息,一只黑豹像慵猫般蜷曲在他腿上。他身后墙上挂着巨大的自画油像,水晶吊灯将这富丽堂皇的客厅照得光彩夺目。
马索踏着松软的波斯地毯,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他只觉得此刻的老板就像一位威严的君主,任何可怕凶残的野兽,在他面前也只能选择顺从。马索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这宫殿似的建筑内,第一眼看到那张巨大的油画时,就好像踏入了教皇的圣堂,不由自主想跪地膜拜。
“老板,那张硬盘已经脱手了。”
“嗯。”莫金揉捏着黑豹的耳朵,道:“没有人怀疑吧。”
马索道:“没有,那个人和那些组织都非常配合。我们在整个过程中制造了三次大的混乱,现在那些组织都对那个人因为缺钱而盗卖硬盘这个事实深信不疑,为了那张硬盘,已经有好几个小的组织被灭了。我看,用不了多久,那些敢和老板您抢夺帕巴拉资料的组织,自己就会乱作一团。”
莫金拉起黑豹尾巴,在手指上绕圈道:“不,被灭的只是小组织,里面还是有几个大家伙的,硬盘多半会被他们抢到手。”
“老板,我实在是不明白,那张硬盘在我们手上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假装给外面那些组织抢走呢?他们原本对帕巴拉的探索已经止步不前了,现在得了这张硬盘,那岂不是知道得和我们一样多了?”马索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
莫金咧嘴一笑,道:“不,你以为那张被盗出来的硬盘,就真的是卓木强巴他们搜集拍摄的全部资料吗?你认为那个人,是真心想和我们合作吗?”
马索道:“难道不是?可是,连盗取硬盘这样的任务,他都冒险做到了啊?”
莫金似笑非笑道:“硬盘里的视频资料是经过剪辑处理的,只是他们做得很巧妙——整个拍摄过程中危机四伏,拍摄的视频本来就是不完整的,因此,那些最重要的资料,直接删除就可以了,从没看过这些视频的人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但是我们不同,这两年我们走的线路和他们几乎是相同的,我当然知道哪些地方他们一定会拍下资料来,可是硬盘里却没有。还有那些文档资料,肯定也不是完整的。我敢打赌,这次那个人盗窃硬盘的事,在他们那批人中肯定有人知道,并协助他完成了这次任务。”
马索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小心地在自己衣服上擦干净,道:“那,那这么说,那个人果真是个两面派?可是…难道他的毒瘾也是自愿染上的?”
莫金笑道:“这有什么?你可曾听说过,为了卧底敌营,有甘愿用火烧毁自己的容貌、用漆熏瞎自己的双眼、吞下火炭让自己变哑巴的人?中国有一种东西叫做义,为了那个东西,就算把自己糟践得猪狗不如,他们依然可以忍辱负重,啧啧。只可惜,跟我玩这个是行不通的,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正确,就算他拥有天赋的演技和心理素质我也不信。既然是想利用我,就相互利用好了,到最后,我一定会让他心满意足的。马索,你知道间谍战制胜的关键是什么吗?就是让对方首先相信已经取得了己方的信任,谁先做到这一点,谁就赢了。所以,能够不去相信的人,就绝不要相信。”
马索兴奋得手心冰凉,直道:“是,谢…谢谢老板教诲,老板真是,真是英明,睿…睿智,老板实在是…”
莫金索然无味地抚弄黑豹的下领,厌恶道:“这也是我们家族的前辈教导我的。玩间谍战,还没有人能轻易地瞒过我。再高明的伪装也是伪装,一定会有破绽。你说对不对呀,马索?”
看着笑容可掬的莫金,马索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寒意,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迟疑道:“老板…这次还有一个消息,他们发现了一些与老板…与老板您家族有关的秘密。”
“嗯——”莫金拉长了鼻音。马索小心地斟酌着词汇,尽量准确地将他得到的消息转述给莫金。对于老板家族的秘密,他从不敢过问。
【莫金的回忆】
听完马索的话,莫金哈哈一笑。腿上的黑豹瞄了他一眼,又蒙头而睡。“你觉得,这些消息可信吗?”莫金笑问,似乎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马索道:“这个…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据说是他们从一批二战的文件中查到的蛛丝马迹,听起来似乎…这个似乎…”
莫金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还有个在二战中呼风唤雨的祖先。呵,算了,你去调查一下,这条消息究竟是那个人故意骗我们,还是说他得到的就是假消息。嗯,说不定,是卓木强巴他们想出来的烟幕弹。去吧。”
马索临走一瞥,莫金脸上始终挂着嘲讽的笑容,看不出端倪。直到看不见马索的背影,莫金依然僵硬地笑着,那表情仿佛是从模子里铸出来的,但他心中却已经问了不下一千遍:“怎么可能被查到的?不,绝不可能!先祖们在历史上还留下过这样的痕迹?他们应该很好地隐藏了自己才对。可是,家族的秘密怎么会被外人得知?虽说他们还没有查到真相,可是,只差一步了!这绝不可能,是什么人在捣鬼?爷爷他真的留下了照片?不,绝不会!”
莫金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可他的手掌已不自觉地缩紧。黑豹陡然吃痛,猛地惊醒,喉咙里马上发出了威胁低吼,瞪着莫金龇牙咧嘴,收入掌垫的爪子也嗖地弹了出来。
莫金面无表情地俯瞰下来,迎着黑豹的目光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目光又缓缓地凝视着窗外远方,将咽喉完全暴露在这头凶兽的利齿之下。黑豹猛地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蹿下沙发,不安地远远打量着莫金。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息,那种气息让它感到了危机,恐怖的危机!
“滚!”莫金冷冷地下达了命令。黑豹似乎听懂了那种语音,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一溜小跑逃出了客厅。莫金站起身来,仰视落地窗外,一株巨大的紫叶水青桐像一蓬大伞撑在绿草地上。莫金缓缓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在伞下有一张古朴的石桌和四方石凳,那石桌的样式在欧式庄园很是少见,似圆非圆,正中还刻着纵横十九道的方格,祖父说,那叫八仙桌。
风吹过,大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将莫金又带回了曾经的岁月。
※※※
“本,你已经七岁了吧。”爷爷捻起黑色棋子,落在那纵横纹秤之上,老人额头的皱纹也如那棋秤。
“是的,莫金先生。”三三星,本的白子稳稳落下。
“呵,七岁了,快了,快了。”黑棋挂角,左上小目,爷爷的笑容应该是很和蔼吧,但在本心中,那个不苟言笑的高大背影才是力量的象征。白子三三星,与黑子对庭抗争。
“爷爷老了,以后莫金这个名字,就要由你来继承了,本。”黑棋左上无忧。
白子守边,本没接话,但他的小手里握了一把棋子,棋子与棋子摩擦,发出“喀喀”的声音。莫金,那不止是一个名字,那是一种象征。黑子拆边。“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叫莫金,而你爸爸却不能吗?”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着爷爷,只见老人那一头黄金般的金发已变得稀稀疏疏,只有那布满皱纹的脸还留着刀削斧劈的轮廓。
“不知道,莫金先生。”白子试探着契入了左下角,星后挂角。
黑子天元!是失手了还是故意的?本惊愕地看着爷爷。老人却似乎没注意,淡淡道:“唔,遗传是个很奇怪也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父母会把自己体内不好的基因传给下一代,但他们的下一代却又能把那些有缺陷的基因摒除掉,只把祖先遗传下来的最优秀的基因传给自己的孩子。”
本想了想,左下大飞,先留好退路,以免爷爷将自己堵死在角落。黑子左上守边,老人继续道:“本,你知道吗,一个男人一次能排出一亿枚精子,除去早死的、畸形的,总也有六七千万;而一个女人,每次只排一枚卵子。这枚卵子,她只接受一个精子,当第一个冲到终点的精子被卵子接纳后,生存的大门就将关闭,只有那一个精子能和卵子结合,变成一个新的生命。所以,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在出生前,就经过了残酷的淘汰,要么是最强的,要么是最幸运的。本,你也曾与一亿个同胞争夺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机会,你觉得,你是哪一种呢?”
“最强的!”白棋不再顾虑,狠狠地插入了黑棋的左下角。
老人这才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子,此时的左下角,已经被三粒白子成掎角之势包围起来。本不由笑了一下,爷爷摇头道:“黑白之道,能衍生万事万物,这种棋,应该是人类发明的最具想象力、最考竞技力的艺术。一黑一白象征着有和无,以后你会明白,人们掌握了有和无的奥秘,已经发明出可以左右世界未来的机器呢。”
白棋勇猛无畏,与黑子在边角展开激烈的厮杀。黑子似乎一直在退却,但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逃离包围圈。“逃不了的。”本在心里暗暗想。
老人有时会露出微笑,但大多数时候都在摇头。本没有注意这些,他全身心地投入战场厮杀,一心想将角上的黑子吃光。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有好几次爷爷差一点就被困死了,能够在某一方面胜过家族的权威,哪怕只是在游戏上,对本而言,也是无上的荣光。
“本,你勇猛无畏,我很欣赏;从来不去记棋谱的定式,凭借自己的直观感受去分析、应对战场,也是很好的。但是一味地猛冲猛打却是不行的,你总是不顾及自己的后方。要知道,有时候,敌人会出现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铮”的一声脆响,黑子落下。本这才从边角复杂纠缠的局面中跳出来,再看棋盘——白棋的大龙被截断了!
大龙被困死,而活眼未做好,意味着棋盘上将没有白子留下,就算那几个能做活的地方,也只是极小的地盘。更何况在爷爷的攻势下,小小的本根本无力抗争。本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气恼地想把棋盘上的黑白子远远地抛撒出去。
老爷子并不催促本落子,只是在一旁看着,淡淡道:“有时看起来最强的,并不是真正的强大;真正可怕的敌人,往往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每落一子之前,你应该先想好自己的退路。其实,胜负只是一种结局,我希望你能去体会它的过程。过程,往往比结局重要得多,有趣得多。”爷爷的手杖搭在本的肩头,轻轻点了两下:“让你玩这个游戏,我是希望你能学会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同时,要防备一切可能被别人利用的纰漏。计算是没有穷尽的,但是只要学会了计算的方法,比别人算得快、算得准,那就足够了。”
“不对!只要拥有绝对的强大,就可以取得绝对的胜利。爷爷老了,他的头发都快掉光了,走路离不开手杖,他已经失去了当年那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所以才会想到退路。如果是油画上那个男人,他一定不会!”年幼的本心中暗自认定。
※※※
莫金将视线从落地窗外的大青钢树下收回来,回望客厅正中那幅巨大的油画。油画上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高大、伟岸,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本;他穿着长摆的军衣,从侧面睨视过来,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那眼角的余光透着森然寒意。普通的人稍微靠近那幅画,便似被什么掐住了脖子,无法通畅地呼吸。对本而言,那画中的男子便是智慧与力量的象征,也是本一直效仿并渴望达到的境界。
莫金思索着来到油画面前,由近处仰望更显威严。“马索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组织里的人?不,爷爷安排好了一切,我不可能被发现。政界的那些人?嗯,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爷爷,我到底是哪里漏算了?你不是说,你在二战中的事,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吗?他们怎么会知道了呢?”
画中的男子依然冷漠,唯有那苍老的语音在莫金记忆深处回响:“孩子,既然你已经七岁了,爷爷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也是爷爷在七岁的时候知道的。你可知道莫金的来历…”
※※※
按照方新教授的指点,卓木强巴继续和敏敏查找资料。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当他们把资料整理出来时,又已过去一个半月。卓木强巴本不信神鬼佛魔,现在一头扎进数不清道不明的诸多神话故事中,用他自己的话说,搞得好像一个玄学大师。但是面对着诸多不同版本、内容大致雷同的神话故事,卓木强巴和敏敏绞尽脑汁也查不到线索。方新教授那头也没有任何进展,倒是张立的装备改造和岳阳他们训练的新兵进步神速。
这日,卓木强巴正在翻阅《八时博唐算图》,突然,一阵奇异的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感觉有些刺耳。他扭头寻找发声的源头,只见一个闪着光芒的球状体从眼前划过,声音正是从那球体发出的。卓木强巴正想起身去看个究竟,突然喉头一阵冰凉,咽喉竟然被人锁死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除了亚拉法师,卓木强巴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么好的身手,可是亚拉法师断然不会开这种玩笑。难道是敌人?
正想着,只听张立笑道:“哈哈,强巴少爷也中招了吧。”
岳阳在身后道:“算你厉害。”
卓木强巴回头看见偷袭自己的竟然是张立,不免大吃一惊:被张立靠这么近自己都没有察觉,难道是久未训练,身手生疏了?不能啊,每天的体能训练和反应训练可是照常进行的。
张立走上几步,将那发光发声的圆球捡了起来,笑道:“强巴少爷很吃惊吧。这个也是唐涛笔记里提到的一个很重要的工具——吸引弹,或者我们叫吸引球。它发出的变频声音囊括了地球上所有生物能接受到的音频范围,而它发出的多色谱组合光也保证只要是有视力的生物都可以看见。这可是亚拉法师他们本周刚寄回来的最后一件装备。法师他们也到拉萨了,估计明天就能赶过来。”
卓木强巴接过圆球,只见球体约有网球大小,正不住地振动,发出由低到高的声音;外壳像是金属又有些像塑胶,总之能透过外壳看见里面的电子元器件发出的各种闪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见这个小球,就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环境变化。只听张立解释道:“这是唐涛在多次探险中,屡遭一些不明生物袭击后,自己根据闪爆弹特性和一些电子机械原理发明的,其目的就是吸引一些大型生物的注意力,好让自己能够平安转移或逃离。如果我们在莽林里有这个东西,就不会被那条鳄鱼母追得那么惨了。”
卓木强巴拿着吸引球看了又看,觉得这东西确实能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只是个头大了些。他看看张立和岳阳,问道:“奇怪,你们来做什么?”
岳阳道:“教授叫大家会合一下。待会儿教官、巴桑大哥他们也都要来,好像连王佑也要参加。估计是什么需要大家来决策的事情吧,我想,或许和在王佑那里拿到的铜镜有关。”
唐敏拿了两杯水,道:“来,喝口水。”
张立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道:“哟,几天不见,敏敏小姐是更清秀啦。”
唐敏嫣然道:“贫嘴。”
卓木强巴把玩着吸引球,将球体抛起,自己的目光不经意间又被那球吸引了过去。唐敏“咦”了一声,显然注意到了这个会发出声音和光亮的球。卓木强巴抛给敏敏,对岳阳道:“的确有意思,你们是不是已经装备了这些东西?”
岳阳道:“暂时还没有,他们还在训练飞索。对了,强巴少爷,这是最终名单了。”说着,递给卓木强巴一张人员简介。
卓木强巴一看,除王佑、肖恩和塔西法师外,那20余名爱好者被淘汰后只剩7个人,分别是——
严勇:39岁,地貌、地态专家,职业探险家。民间登山运动的先驱和开拓者,西藏优秀登山者,国内着名高山向导,成都人。
诸严:40岁,探险爱好者。曾任汪大飞鹰社的骨干、攀岩队队长,1998年雅漂主力队员。获得2002年苏格兰攀冰锦标赛冠军。
孟浩然:34岁,中国登山家协会会员,专业高山向导,青年摄影家。在藏工作生活16年。广州人。
黎定明:38岁,两栖爬行类动物学家。探险爱好者,参加过中国登山协会攀冰技术培训,2004年绿野越野挑战赛第三名,通过中级急救员资格考试,2003年独立攀登昆仑玉珠峰。
张健:35岁,××地质大队成员。
赵庄生:27岁,××省军区××部队少尉,吕竞男的优秀学生。
李宏:27岁,二级警督,××警察学校教师,吕竞男的学生。
名单中竟是一名女队员都没有,卓木强巴疑惑道:“怎么不见张大姐?”
岳阳道:“本来张大姐是通过了考核的,但她的公司有要事,实在没办法两头兼顾,张大姐也很遗憾,说下次一定还要来西藏。”
卓木强巴叹惋地点点头,收起名单。只见张立一直在兴致勃勃地向唐敏讲那吸引球的用途和原理,两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吸引球完全吸引住了。
卓木强巴道:“张立很兴奋啊。”
岳阳道:“他自打看见了唐涛的笔记,就跟武痴捡到了武林秘籍一样,天天都很兴奋。”
卓木强巴看着张立笑逐颜开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安,那种淡淡的担忧是从何而来,他却说不上来。只听岳阳大声道:“得了,看你那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还有什么宝贝,就给我们展示展示啊。”
张立放下水杯,冲着卓木强巴晃动着手指道:“哎,不瞒你们说,还有一件顶级护身装备,上周法师他们刚从澳洲邮回来的。”张立指着自己衣服道:“强巴少爷,你看我这身打扮,没什么特别吧?”
卓木强巴看了看,张立穿了一件短风衣,把里面都遮住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于是道:“嗯,从外面看没什么不一样的。”
张立又问道:“如果说借助飞索和蝠翼,我们可以从二十米高空直接坠落,那么如果超过二十米,比如说一百米呢?强巴少爷有没有把握安全着陆?”
卓木强巴摇头道:“那太高了,蝠翼坚持不了那么久,如果是亚拉法师…”
张立道:“有了这套装备,如果着陆环境好,别说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都没问题。”
卓木强巴来了兴致,道:“哦,是降落伞一类?”
张立摇头道:“如果距离太短,降落伞来不及打开,这套装备却能即用即开…”他环顾四周,道:“这里太窄了,我得到户外才可以展示这套装备,我说说它的原理就好。强巴少爷,摸一摸这件衣服,看看有什么不同。”
卓木强巴和岳阳先拿起衣摆一角摸了摸,入手很厚实,衣领没有特别处,在衣袖边缘一个环形的东西好像铁圈。卓木强巴道:“这个是什么?”
岳阳则直接问道:“是压缩空气钢瓶吗?”
【重聚首】
张立手指向岳阳一挥,笑道:“聪明。”他拎起衣摆一角,道:“这本来是一种海事急救服,被唐涛改进后,变成了一种高空坠落急救服。我这件衣服看似普通,但它足有八毫米厚度,里面夹层都填塞了与极地蚕蛹营同样材质的双层蜂窝状强化薄膜;在袖口处是一个压缩空气钢瓶,开关阀门采用了和飞索同样的指套结构,将这个套环套在中指上,一扬手,阀门自动打开,整个充气过程在五秒内完成;充气完成之后呢,它会形成两个气囊,外层是一个大的球体,大球里面是一个烧瓶样的小球体,整个人被包裹在小球体之中,如果下方是草坡,它完全可以承受住从三百米高度坠落的冲击力;如果下面是河水或泥沼,那就算是从一千米掉下去都没问题。”张立咂咂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将这种填充物加入蝠翼里面,稍加调整,不会影响我们的滑翔质量;指环套左手,飞索套右手,这样一来,我们的高空保护作业就算做到完美了。”
岳阳道:“如果填塞进衣物,是不是太麻烦了,那就只能用一次,如果改成降落伞那样可以反复折叠使用的呢?”
张立道:“你是说,折叠放入背包里?也行!”
“什么也行?”吕竞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教官。”“教官。”张立和岳阳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一听见吕竞男的声音,条件反射般地站得笔直。
吕竞男和巴桑、肖恩、王佑等人鱼贯而入,房间里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大家寒暄了一会儿,方新教授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教授道:“这次召集大家来,因为有件重要的事情,我无法做出决定,想请大家商量一下。”电脑里出现了一个视频,一位穿着白衣带着眼镜的老人出现在视频里,身后是一大堆实验器皿。方新教授道:“这位是傅传雄博士,我的一位老友,目前主研基础化学。”
傅博士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方新教授接着道:“我这里,那张地图还是没有进展,因为没有突破口,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那面铜镜上。铜镜拿到之后,我马上联络了一些专家,对它进行了声、光、电的分析,并且有一点成效。你们看看,这是在电子显微镜下的铜镜表面。”
一幅图像被放大,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图像显示的有些像用黑白相机拍摄的星球表面,有的地方形成月亮上的环形山,有的地方则呈现分支的山脉走形。张立道:“这是铜镜表面吗?”
电脑里方新教授道:“不错,这是被放大了十万倍的铜镜表面,似乎与光滑两个字相去甚远对吧?”
卓木强巴道:“这样说,古人还是采用的光学折射原理成像了?”
方新教授道:“不错,这铜镜上如果隐藏有秘密,无外乎从两个方面寻找。其一,通过它的花纹文字,寻找潜藏的信息。我们做了大量努力,没有发现花纹的特殊性;文字也就那几个,似乎暗含意义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我们没有宗教界人士专业,连他们都没有发现。所以我们着重在第二条路上找线索,那就是,铜镜本身通过反射成像。将这第二条路作为主攻方向也有两个理由:第一就是这种所谓的透光镜,最早在汉就已经产生,它的制作应该是比较成熟的工艺,在唐蕃通交时期,古藏人完全有可能掌握这门技术;第二,从卷轴中表达的意思可以看出,古格王照着光照下的城堡雕刻出来的是一个大物件,而光照下的城堡原物又是一方小铜镜,这种大小的巨大差异,似乎也只有光线的折射、反射才可以造成。而通过光学研究证明,这面铜镜的表面确实做过特殊处理,在电镜下它展现出来的是有规律的凹凸纹理;我们又做了激光横截面扫描、彩色多谱仪分析,结论都支持它是一面透光镜,但是…”
教授说着,那面透光镜在电脑屏幕上旋转起来,一束红光照在镜面上,光束与镜面之间的角度不断变化,而铜镜也在不断旋转;接着,白色的墙面渐渐起了变化,出现了淡淡的水印。随着光线入射角的改变以及铜镜的旋转,墙面的水印渐渐清晰,可是怎么看也只是一片模糊影像;随着光线入射角和旋转的改变,那已渐渐清晰的模糊影像又慢慢消失了,观看的人都发出“咦”的声音。图像倒转回去,定格在最清晰的模糊影像处,教授道:“我们尝试从各种角度,用各种可见光和非可见光去照射,这是我们所能得到的最清晰的图像。而用普通光照在上面时,肉眼几乎看不出这些模糊的水印,这也是你们最初拿到铜镜时找不出任何异样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