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是我的妈妈,从前是做特殊职业的,十九岁的时候怀上了我。
她那时候糊涂,接触的男人也多,所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用她自己的话说,多少人劝她把我拿掉,可是她舍不得,她偏要把我生下来,好好的把我养大。
可惜,她没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职业妓~女的儿子,时常看见她被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下,喘息,低叫。
还被大家唾弃。
没有同龄的小朋友跟我玩儿,即使有,那个孩子也会被他家人拉走,在他耳边嘀咕几句,那孩子肯定会丢过一脸鄙夷,然后咒骂着跑开。
只有一个新搬来的胖墩墩的男孩儿不在乎,非要跟我玩儿,后来被他妈妈关在屋子里痛打了一顿。
自那次开始,我再也不想跟任何孩子在一块儿了。
…
现在,居然要开始过不一样的日子了,我心里特别期待,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哦,不对,看着妈妈,我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我果然过上了普通孩子的生活。
上小学,认识新同学,新老师,新朋友,被老师夸奖,大受鼓舞,努力学习,学习成绩很好,同学们都爱跟我在一块儿,离得远远的就叫我的名字:“毕夏!早!”
“早!”我也高高兴兴的跟他们打招呼,高高兴兴的跟他们一块儿玩儿,一块儿学习。
从前的事儿,连我自己都忘了。
——*——*——
我上了初中,还当了学习委员,甚至有女同学给我写小纸条,说喜欢我。
妈妈给我收拾书包的时候看见了那纸条,本来我还怕她骂我,谁知她一点也不在意,还哈哈大笑着逗我:“我的儿子长大了,有女孩儿喜欢了!”
“嘿嘿…”我也挠着头,笑了起来。
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儿,我应该会这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一直过下去,上高中,上大学,毕业,工作,娶妻生子。
可事情偏偏还是发生了。
番外之恶魔初长成(下)by醉酒香
那天,我在体育课上扭伤了脚踝,最好的同学马晓冬带我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班主任郭老师正好在那儿,看我的脚踝肿得老高,就说:“反正也是最后一堂课了,早点回家吧。”
我平常都是妈妈开车来接我,那天郭晓冬问我,我还说,妈妈工作忙,别给她打电话了,咱们打车回去。
结果,推开门的一霎那,听到她的房间里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我才知道她在忙什么。
郭晓冬虽然只有十三岁,也知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他的接受渠道跟我不一样,他是和班上的几个男生一块儿看得盗版光盘——他的脸立刻红了,松开了我的手,不好意思的说:“你爸爸妈妈都在家,我就不进去了。”说完了,也不等我说声谢谢,就咚咚咚的跑下楼,转眼就没了人影儿。
爸爸妈妈…
还好,我从来只跟他们说,我爸爸在外地,没说他死了。
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因为这样,虽然我心里翻江倒海,总好过让同学们都知道了,再也瞧不起我。
我自私?
没错,我自私。
那个女人不是更自私?
她明明有了工作,不用再靠这个为生,还是下~贱的找男人回家!她不知道让我的同学、老师知道了,会给儿子丢脸?!会像从前一样再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来往?!
我越想越恨,退出一半儿的双腿又迈进了屋子,恶作剧的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还故意把声音开到最大。
那屋里果然没音儿了。
过了挺长时间,那女人才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出来,一出来就关紧了房门,冲我尴尬的笑:“小夏?今天提前回来了?”
“嗯。”我给她面子,应了一声,不提我扭伤的、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的脚踝。
“正好妈妈今天也没事儿…这样吧,妈妈请你出去吃烧烤怎么样?”她仍旧掩饰着,不等我答应就转身去拿挂在门口架子上的皮包。
我胸口有一股怒气来回冲撞,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指着屋门问她,里面那个男人是谁?!
可是我没有。
我怕她会说,那是她男朋友。
可不是,她虽然有了我这么大的儿子,看上去却仍旧年轻漂亮,要不是我站在她身边,喊她一声妈,谁都不会相信她已经三十二岁了。
交个男朋友,有什么不对?
又不是嫖~客。
“行,”我终于忍下了怒气,冲她点头,嘴角居然还扬起了笑,“给我找身衣服,我把这校服换了。”
她似乎有些迟疑,眼神儿还不自觉的飘向她紧闭的屋门。
“我脚扭了,”我知道她大概要让我自己去,立刻伸了伸腿,“你瞧。”
这一招果然奏效,她低低的“啊!”了一声,冲过来跪在我面前,小心的仔细检查了一番…
我的脚扭了,要是她真的疼我,就不该让我拖着它忍着疼出去吃什么狗屁烧烤。
我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好,妈妈去给你拿衣服。”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这么说了一句,起身跑进我的房间。
我恨不得一刀砍断她的脚!
可是,我还是扬着嘴角笑,扶着沙发起身,单腿跳到她的房门前,握住扶手,把门推开…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身上只穿着一见过膝的睡衣,半~裸~着胸膛,斜靠在床上抽烟,见我打开门,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毫不在意的向我点了点头。
他长得还不错,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粗鄙的人,也许真的是她的男朋友。
我心里这么想着,反倒舒服了不少,忽然觉得后背的肌肉有点紧,好像被人盯着一样的不舒服,回头一看,正是那女人,我妈妈。
她怀里抱着我的一身衣服,局促而又尴尬,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老半天才发出声音:“…小夏…妈妈的男朋友…”
“我知道。”我点头,心里说,这个人倒是不像嫖~客。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然,一下子愣在那儿,任由我单脚跳到她面前,自己拿过衣服,又跳回沙发那儿,坐着把衣服换了。
她这才醒悟过来,几步跑到她的屋门口,让那男人快点起来,又找了个理由催他快走。
那人倒是听话,我换好了衣服,他也出来了,临走的时候居然还跟我挥手告别。
“干嘛让他走?一块儿去吃呗,你总得介绍给我认识。”我弯腰把鞋穿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
她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刚才想,你的脚踝受伤了,还是别跑来跑去了…在家吃,冰箱里还有油菜,我泡点香菇,再炖个可乐鸡翅。”说完,她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
有些事儿,你不在意的时候,它发生了你也傻了吧唧的不知道。
等你注意了才发现,原来,这件事儿已经成了家里必不可少的风景。
而且,不是一个男人。
那女人在我耳边解释了好几个钟头,什么销售难做,单子难签,这些人不是嫖~客,只是她的客户,这几年签下的那些单子,都是因为双方都得了好处,才顺利签成的。
“我真的不再做了…”那女人一再重复这句话。
“不做了吗?”我冷笑,“你这所谓的销售,跟做鸡有什么区别?”我看她变了脸色,心里竟然出奇的爽快起来,嘴里说出的话更没边没沿儿,“哦,不对。你从前是野~鸡,完全是皮~肉~生~意,现在不一样了,你穿上了职业装,当上了销售经理,睡你的都是知名企业的老总、主任、经理——你走上层路线了。”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
拜那个女人所赐,我在学习成绩好的同时,更学会了很多收服女人的本领,再加上我的专业优势,女人的心理,我从来都是一窥即透。
女人,就算和她一样人五人六,穿着职业装,顶着销售经理的头衔,背地里,也无非是污泥一滩,踩一踩都会脏我的脚。
但是,我愿意跟她们周旋,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只要我停下来招一招手,就会乖乖的跑到我面前来,脱~光~衣服,等着我蹂~躏。
我偏偏不会真的碰她们,因为恶心,我不愿意弄脏了自己。
我本来觉得,天下的女人都是一副德行,直到我在J学院读博的时候,认识的海外留学归来的刘嘉逸。
她和所有的女孩儿都不一样,眼神清澈透亮,没有复杂世故,更没有花~痴~淫~荡。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这样的年纪,我有点动心,不自觉的向她示好…她却总是有法子躲开我。
我以为那只是女孩子的羞涩,并不十分在意,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
其实,女人都是一样的,她们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贪婪和私欲。
她爱上了一个名动C市的刑警程峰,据说,那个程峰只要出马,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吗?
刘嘉逸,你信不信,他会栽在我的手里?
你,也一样!
番外之王凤篇(三)
第二天,我从关家的室外厕所走出来的时候,被邻居一个碎嘴的老太太瞧见,不到一上午的功夫,那附近的人都知道了,王局长家的千金夜宿关家。
我父母没道理会听不到消息,所以午饭时间还没到,他们就已经气冲冲的追上门了。
他们进屋的时候,我很平静的坐在硬邦邦的炕头儿上,告诉他们,没错,我已经和关轲睡在一起了,现在他们同意或者不同意,都已经不重要了!所以,要么他们带我回去准备结婚的事情,要么我就继续住在这里。
我妈当场背过气去,我爸也吃了救心丸。
或许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七八十年代,这是非常惊世骇俗的行为。
关轲的父母倒着茶水,点头哈腰的对我父母赔着笑脸,反复对他们保证,一定会让我风风光光的过门,待我就好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父母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不接受又能怎样呢?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多少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看他们会怎样,我那一直做行政工作的父亲当然知道,这种时候,他要是指责我、难为我,只会让事情变成更大的笑柄,唯一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顺水推舟。
于是,我和小关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我终于抢在我那傻哥哥之前结婚了!
结婚之后,父母托人弄了一间离我娘家不远的小平房给我们住,免得我要和关家的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结婚一年之后,我们的女儿出生了。
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那一夜。
生了孩子之后,每天白天要上班,我把孩子扔在父母家,让他们帮忙照顾,晚上再接回家来,小孩子嘛,经常会夜里哭闹不停,时间久了,关轲就开始感到烦躁,嫌女儿影响了他休息,嫌家里太过吵闹,到处都是孩子的尿布,于是他开始经常深夜才回家,在外面和别人打牌取乐,到后来,甚至彻夜不归,我常常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里面看着墙上的挂钟,盼着丈夫回来。
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把女儿往娘家一丢,跑去他们单位找人。
他果然在那里,一屋子的人,抽烟的抽烟,打牌的打牌,看牌的看牌,关轲坐在牌桌前,正打的两眼通红,兴致高涨。
“小关!你是不是太过分啦?”我看到他在那里赌性正酣的样子,不由得怒火中烧,冲进屋里,想也不想的就把扑克牌从他手里抽出来摔在一旁。
牌桌上的其他人也被突然之间冲上来的暴怒的我搞得愣在当场,原本热闹的房间里突然一片死寂。
我有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怨气没有地方发泄,这些天来,父母经常抱怨我把孩子扔在他们那里的时间太长了,经常问我晚上为什么从来不见关轲回去吃饭,这个时候我哥已经和孟美娟结了婚,每次在饭桌上被父母盘问这些事情,我抬头看到孟美娟了然的眼神,心里就觉得十分的羞恼,凭什么她就可以聪明漂亮,可以敏锐的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看透我一样!
可此看着满面油光坐在牌桌前的关轲,孟美娟那仿佛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眼神又浮现在我眼前,我只觉得血往上涌,顾不得旁边有几个人在看,拼尽全力拉起关轲就想往外走,可是我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身单力薄,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没有拉动他一分一毫。
“行了行了,别闹了,快回家睡觉去吧!我打完牌自然就回去了!”关轲把我的手从他的袖口拉下来,没事人一样招呼周围呆愣着的牌友:“来来来,继续继续!刚才那一把不算啊!咱重头来!”
“关轲!你还有没有人心啊!天天就知道打牌,孩子你也不管,家你也不理,你别太过分!”我被他惹怒了,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抢他刚刚捡起来的扑克牌。
我的手还没有再次碰到那些纸牌,就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等缓过神来,人已经重重的摔了出去,撞在一旁的铁皮文件柜上头。
屋里的人都傻了,睁大眼睛瞪着我们来回看,我懵懵的爬起身来,低头看看自己衣襟上的脚印,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被他一脚给踹倒了。
“你打我?!”我简直要气疯了,扑过去想要和他撕打,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他现在才结婚多久啊!每天不回家,在外面赌钱,现在居然还打我!
虽然我冲了上去,可是不得不承认,心里头,我已经害怕了,刚刚肚子上挨的那一脚还在隐隐作痛,从小到大,我父母都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打是这么恐怖的事情。
可能是心里的恐惧感出卖了我,我的反抗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激烈,才刚刚冲到关轲面前,他就嚯的站起身来,两只手猛的一推,我便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之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去看去抵抗,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混去的闪躲,浑身充满了剧痛,周围的人乱哄哄的嚷着什么,我听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扶着我的人是我哥,关轲正和我的一个身强体壮的表姐夫撕打在一起。
“你们怎么来了?”我觉得自己的脸一定也被他踢到了,不然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感觉那么疼。
“刚才小吴打电话到家里,说小关在单位楼里把你打的满地滚,我们就赶紧过来了。”王强作为一个哥哥,到了现在还只敢扶着我,丝毫不敢冲过去直接面对关轲:“多亏你嫂子想的周到,打电话把表姐夫找来了,不然还真拦不住!”
我抬眼看看一旁给我检查伤情的孟美娟,费力抬手推开她:“谁让你们来的?我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们管那么多干啥?”
孟美娟似乎没有料到我的这种反应,傻傻的站在那里,我心里一阵一阵的火气在燎烧,不知道该如何发泄,那头关轲到底不是表姐夫的对手,被他给按住,揪到我面前,我抬眼看他,他也正死死的瞪着我,我吓的一哆嗦,到嘴边的谩骂竟然不敢说出口。
刚刚挨的那些打,真疼,我怕了。
“走走走,回家再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表姐夫边说边推搡着关轲朝外走,孟美娟和我哥扶着我,所有人沉默着,一路回到我父母家。
才一进门,母亲就冲了出来,她这辈子都没什么大能耐,什么都听我爸的,也不敢和别人口角争执,所以看到她冲过来,连我都很惊讶。
母亲怒气冲冲的指着关轲的鼻子骂他,说他是个流氓,是个恶棍,没有家庭责任感,还动粗。
这时候,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表姐夫以为到家里,不会有什么事了,就松开了关轲,母亲愤怒的训斥他的时候,关轲突然伸手揪住了母亲的衣领,把瘦小的她几乎完全提起来。
“你啰嗦什么?我打她怎么了?当初是她死皮赖脸倒贴我!我要不是看你们老王家是当官的,我会娶你们家这种丑八怪?!”关轲揪着母亲的衣领大吼。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赶忙七手八脚的把他的手从母亲衣襟上拉开,把他推到一边去。
被他刚刚凶神恶煞般的一吼,母亲吓的心脏病几乎发作,孟美娟连忙帮忙找药,一边安慰痛哭流涕的老太太,父亲则一言不发,铁青着脸色坐在客厅里头。
沉默了半天,他突然开口,瞪着我和关轲问:“你们俩到底想怎么样?小凤,你要是打算跟他离婚,爸爸给你撑腰!这种流氓做派在我们王家绝对不能被允许!”
“离就离!我怕你们啊!我告诉你们!离了婚,我TMD照样能娶黄花大闺女!你们家这个丑八怪拖着个没断奶的孩子,我看你们怎么办!”关轲毫不在乎,我听着他的话,心一直往下沉。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他们在等我的答案。
该怎么办?
我也问自己。
刚刚的那一番毒打,真的让我心惊胆颤。可是,那个时候并不像现在这么多婚变的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我的相貌,我的孩子,如果离婚,我该怎么办?我当初为了和他在一起,顶着父母的压力,闹的沸沸扬扬,现在才这么短的时间,如果我就被他打的鼻青脸肿,又离婚,自己带着孩子凄凄惨惨,那么别人会怎么看,父母会怎么看?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飘向孟美娟,她一定在心里狠狠的嘲笑我呢吧!
想到这些,我心一横:“我不离!”
“什么?”所有人都愣了。
“我说我不离!”我梗着脖子,不去看他们诧异的目光:“我死也不离婚!”
“可是关轲他那么打你!”表姐夫是个没多少问话的粗人,他都看不下去了。
“打是亲,骂是爱,我们俩就乐意这么过日子!”
“好好好!”父亲气的脸色紫红:“我怎么生了你这么有出息的女儿!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以后你就算被他打死了,也别回来求我!”
我当时只想着,该怎么把自己的面子撑下去,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家庭,不沦为笑柄,我当时只想着以后怎样避免被打,怎样和小关维护好关系。
我没有想过,一切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切只不过才刚刚开了个头而已。
番外之王凤篇(四)
从那次大闹了一场之后,我和关轲的关系就完全被剥去了之前的伪装和假象,撕破脸之后,他索性更加肆无忌惮,每天下班之后就不知所踪,要么和朋友出去喝酒,要么找几个人一起打牌,不到凌晨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像模像样的女人,但是总也还是个女人,每日每夜独守空房,活像是在守活寡,这样的日子久了,谁也受不了!
这期间,我们陆陆续续的又吵过几次,他也打过我几次,我回家找父母哭过几次闹过几次,他们也试图劝解过几次。
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小关毅然决然的表示不怕离婚,而我又死活不肯离婚,到最后,父母很绝望的告诉我,以后我们两个的事情,他们不想再理,除非我下定决心,不继续和这个男人生活下去。
可是我怎么舍得!或许这样说起来显得我很下。贱,可是,我真的很爱关轲,即使他打我骂我,整个家都扔给我一个人来撑着,我也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离开他,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住进了我心里,我这辈子都不能没有这个男人。
要知道,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和待遇,往往是同她在自己丈夫那里得到的爱有多深成正比的。
在关轲越来越对我漠不关心,非打即骂之后,我婆家的人也开始对我不冷不热起来,他们都知道,我是个没出息的女人,死皮赖脸的巴着关轲不放,不管我父母的地位有多高,我也是个需要看关轲脸色过活的窝囊废。
原本我是不在意的,你们对我不冷不热,那我也懒得去看你们的脸色,我开始不愿意到公婆家去,和他们的走动也越来越少,如果不是后来被我发现他和单位里的一个女人纠缠不清,关系暧昧,可能这样的情形会一直持续下去。
第一次发现关轲的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我简直要疯了,草木皆兵的观察了很久,终于发现他和他们单位的一个女人关系很亲密,也很暧昧,许多时候,他不再是去打牌或者喝酒,而是陪那个女人去散步之类。
之后我又侧面的打听出一些情况,原来在我开始追求关轲之前,他一直就暗恋那个女人,只不过那个女人心高气傲,从来没有瞧得上过小关,所以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可是现在不同了,关轲摇身一变,成了局长家的女婿,调了一份稳定轻松的工作,而那个女人最后也只嫁了一个老实窝囊的化验员,日子过的十分清贫,所以她不再端着架子,反而开始向关轲频频示好,关轲更是受宠若惊,两个人便又凑到了一起。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外遇那么司空见惯,更不可能像现在这么不遮不掩,所以关轲和他的那个初恋情人也只不过是处于眉来眼去的程度,我知道之后跑回娘家大哭了一场,跟父亲哭诉,父亲听后大吃一惊,问我有没有证据,我说没有,他又问我打不打算离婚,我摇头,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叹息着答应帮忙把那个女人调离原单位,用这种办法阻止她和关轲的频繁接触,其他的,就什么也帮不了我了。
我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离开家之前,哥哥王强把我偷偷拉到一旁,告诉我说,孟美娟之前上下夜班的时候撞见过好几次关轲和那个女人一起散步献殷勤的场面,但是因为她猜到我不会愿意同关轲离婚,所以只好回来跟王强说了一遍,让他抽空探探我的口风,私底下找我谈谈。
我听完之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又是孟美娟!为什么她要那么该死的聪明,什么都能看得透!她现在是在干什么?看我的笑话么?她嫁了一个殷实的婆家,丈夫老实巴交,公婆对她也非常疼爱,她是在反衬我的不幸么?
没过几天,那个女人果然被调走了,而以关轲对我的了解,他也轻松的猜出其中缘由,那天晚上他破天荒的下班直接回了家,我以为那个女人才刚刚离开小关身边,他就有了好的表现,迎来的却是一通暴打。
这次,我没敢告诉父母。
第二天,我去了公婆家,对他们说起关轲的事情,给他们看我被关轲打出的淤青伤痕,本以为他们会说几句公道话,甚至于把儿子叫回家来,训斥一顿,要他以后好好和我过日子,不曾想,我哭着控诉完之后,公公只是冷淡的说,儿子大了,管不了啦,能过就过,不能过的话,就干脆散了吧!
后来婆婆偷偷把我拉到一旁,跟我说,她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让我坚持,说忍一忍就过去了,等过些年,关轲也人到中年,气力不如从前了,就没有力气打老婆了。
我失望的回到家,心里一团乱,越想越担心,怕公公婆婆会把事情告诉关轲,他会又怒气冲冲的回来打我。
这一次我猜错了,关轲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去他家里告状的事情,但他没有打我,只是把一封离婚协议书拍在我面前的餐桌上头。
“王凤,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告状,正愁你不去闹呢!现在我工作也搞定了,你爸也退了二线,我指望不上你们家什么,你要是愿意出去闹,我正好乐得和你感情破裂的事情有了证明!选吧,要么咱现在就把婚离了,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咱们过着看!不过你记着,离婚的话,孩子我可是不要的!到时候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带着个孩子,能不能嫁得出去!反正我是不愁,甩掉你这个丑八怪,我照样娶黄花大姑娘!”
关轲的话听在我耳朵里头,让我的骨膜嗡嗡响,我是个没出息的女人,我怕被他甩掉,我怕落得个没人要的下场,我承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失眠了一夜,蜷缩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头,我思来想去,天亮的时候,还是爬起身来给他做了热气腾腾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