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儿就别提了!”王桂华赶忙推了杨民亮一把,动作偷偷摸摸的,还怕被田蜜他们看到,“就那么一回,人家不是都跟我道歉了么,还给我拿了好些东西!那些螃蟹啊虾啊的,你没吃?!我进去打扰到人家工作了,人家生气,那也是正常的。”
“偷摸约人回家商量逃税的事情,这也算是工作?”杨民亮不屑的嘟囔着。
“你们对雇主家的情况,还挺了解的么!”陆向东呵呵一笑,对王桂华夫妇说。
王桂华的脸色有些尴尬,连忙矢口否认:“我可不从来不打听雇主家的事情!就那么一次,真是我欠考虑,想进去打扫卫生,结果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那么几句,时候人家发了很大的火,气消了之后还主动给我道歉,甭管是不是打从心眼儿里瞧得起咱吧,把事情做到这份上,我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说罢抬手朝杨民亮身上打了一巴掌:“就你个大嘴巴!非得哪天乱说话给我惹了麻烦你就舒服了!”
“还能给你惹什么麻烦!你现在都辞职不做,在家里当家庭妇女了!”杨民亮眼皮一翻,对王桂华的说法有些不满,“现在你又嫌我大嘴巴,说我惹麻烦,又不是当初你被那个什么会计的什么难缠客户纠缠住,吓得丢了魂儿的那会儿了!”
楚含遇到过难缠的客户?田蜜对杨民亮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燃起了浓厚的兴趣,偏偏她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只好关切的问王桂华:“有人找你的麻烦么?如果真的遇到骚扰,我们可以帮你处理。”
第三十九章 确有其人
“没有没有!你别听他瞎说!”王桂华立刻矢口否认,看田蜜似乎还挺把杨民亮的话当一回事儿的,自己的搪塞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才不得不稍微说的详细了一点,“真没什么事儿!就是之前我那个东家不是做会计的么,反正我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和一个开公司的小老板闹的不太愉快,那个小老板好像还挺不死心的,白天的时候跑来楚含——哦,就是我后来做钟点工的那个会计家里叫门,让我给他开门,他进屋里头来等人回来!这我哪能同意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和东家真的认识,再者说了,就算是认识我也不敢啊,回头丢了什么少了什么,我说不清,也赔不起不是么。”
“你这么做没错,那后来这个人为什么会纠缠你呢?”田蜜继续追问。
王桂华撇撇嘴:“谁知道!他脑子有病呗!我都说了不能让他进门,他就在外面等,后来楚含回来了,俩人在外面争执了好一会儿,我在门里吓了一跳,也不敢开门。等下班回家的时候,那人居然跟着我,一直说我助纣为虐什么的,你们说说,我一个女人晚上下班回家,身后跟着这么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能不害怕么!”
“这个人和楚含是因为什么在争执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隔着防盗门也听不清,我就记得楚含进门的时候冲那个人嚷嚷了一句如果再来纠缠他就报警,到时候谁都不好看,那个人就气急败坏的走了。”
“那人事后没有再来纠缠过你吧?”
可能是田蜜的表情够关切,王桂华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在担心自己,忙摆摆手:“没有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这小胆儿,还不趁你们在这儿的时候就告诉你们啊!那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急得!我当时害怕。打电话给老杨,老杨就赶过去接我,吓唬了那个男的几句,那个男的就吓跑了。”
田蜜随后又询问了几句关于此人的特征,王桂华回忆了一下,说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人高马大,容貌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已经记不大清楚,只记得后脑勺有一块疤,在头发中间挺明显的。
离开王桂华的家,田蜜先给王纯打了一个电话。想要询问一下关于刀伤的相关情况,结果电话接通之后得知王纯身体不舒服,正在家里躺着,到了嘴边的问题田蜜硬是没好意思问出来,只好改口询问了一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嘱咐她好好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又再次联系上楚含的妻子范雅琴。询问是否知道楚含与客户之间发生纠纷的事情,范雅琴被田蜜问的有些一头雾水,半天也没有能够回忆起来什么,田蜜只好就此作罢。
时间已经不早了,在确定没有能够立刻解决的事情需要处理之后,陆向东开车送田蜜回家,半路上。田妈妈打电话来询问田蜜什么时候回家,要不要等她一起吃饭,得知田蜜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之后,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
“你们俩一起的吧?”田妈妈问。
田蜜当然知道她所谓的“你们”指的是谁,便回答说:“嗯,他开车送我回去。”
“那呆会儿叫他一起上来一趟吧。家里也不少那一碗饭。”田妈妈说完,好像生怕田蜜又找借口推脱一样,很快的挂断了电话。
“我妈说。让你也到家里一趟,晚饭有你的份。”田蜜放好手机,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闻言,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回过神来,默默的点了点头。
田蜜看他的模样。有些想笑,却也真的有些笑不出来。眼下田妈妈的态度照比最初的时候,的确有所松动,可是自打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抛开之前陆向东几乎一言不发的跑去做了一桌子饭菜就走人的诡异表现不算,这还是第一次田妈妈主动开口要陆向东登门呢。
到家里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田蜜眼下也吃不准。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她和陆向东一起走进家门,田阳已经回来了,正和田爸爸一起坐在客厅里说这话,见二人回来,招招手同他们打招呼。
“哥,什么情况?”田蜜坐到田阳身旁,低声想要预先打探一下。
田阳爱莫能助的两手一摊:“抱歉了妹子,你哥我也刚进家门,屁股还没坐热呢!”
说话间,田妈妈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田蜜和陆向东也已经到了,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他们,冲大伙儿一招手:“都到齐了就吃饭吧!”
几个人连忙洗过手之后到饭桌旁坐下来,开始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有些压抑,倒不是田妈妈摆了什么脸色,只是田蜜闹不清楚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贸然开口,田阳也不知道是怕不小心变炮灰还是白天查案太辛苦,今天的话也出奇的少。
陆向东更是想也不用想,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田蜜还没等从椅子上站起来,田妈妈就开口发了话:“田蜜,你和田阳两个人洗碗,收拾厨房,我和小陆有些话需要聊一聊。”
田蜜错愕的看看陆向东,再看看田妈妈,田妈妈略有些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行啦,我不是狼外婆,他也不像是小红帽,收一收你的担心吧。”
田蜜自然不好说什么,眼巴巴的看着田妈妈把陆向东带进书房,关上了房门。
“你放心吧,以陆向东的水平,应付咱老妈应该是绰绰有余的。”田阳拍拍田蜜的肩,替她宽心,顺便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盘,拿到水槽边去清洗。
“我知道,”田蜜一面擦着桌子一面不放心的朝书房方向一个劲儿的瞄,“我就怕这个家伙太绰绰有余,最后老妈会恼羞成怒!”
“你呀,就别操心了!陆向东没有你想的那么莽撞!”田阳倒不像安慰田蜜,反而是对陆向东比较有信心的样子,“对了,我下班前去调查了张薇薇的不在场证明,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她当天晚上的确在外面和几个朋友聚会喝酒,她的一个朋友还因为喝多了一点,和其他客人发生口角,差一点大打出手,当时在场的服务员都能够作证。”
“那看来她还真是单纯的想要勾搭楚含,但是没有成功。”田蜜叹了口气,张薇薇不在场证据的成立,意味着一条线索就此中断。
“你那边的情况呢?”田阳问。
田蜜把去王桂华那里的经过和收获对田阳说了一遍。
“真是不巧!王法医这个节骨眼儿上居然病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明天一早你去找一趟赵法医吧!”田阳听完之后,也对杨民亮手上的伤口燃起了浓厚的兴趣,“既然在制服并且拘禁楚含之前,凶手曾经对他施暴,那么就不排除两个人发生撕打搏斗的可能性,更不能排除搏斗中凶手伤到自己的可能。”
“说实话,我对杨民亮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着,冷不防陆向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田蜜连忙转过去,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加阴郁,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离开之前不是试探着询问过么,杨民亮和王桂华夫妇二人在案发的时间段里没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杨民亮对王桂华很维护,王桂华先是在江玉镜家里受气,之后又认为楚含对她不是很尊重,并且发生过摩擦,加上杨民亮有过因为抱打不平而动粗惹事的记录,这些都让我有理由对这夫妻二人产生怀疑。”田蜜坚持自己的观点,“虽然杨民亮夫妇的文化程度并不算高,但是能够策划实施连环杀人案,也未必需要硕士、博士那种高学历才可以完成。”
“关于学历和教育程度的部分,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你忘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陆向东停顿了一下,给田蜜和田阳一点时间去思索,才给出了提示,“两个受害人的忏悔录像。”
田阳没有见过王桂华和杨民亮,不好做评价,只能等着田蜜的反应。
田蜜听了陆向东的提示,心中隐隐似乎浮现出一个答案,又不够清晰,她反复回忆着在王桂华家里时两个人的态度和表情,终于明白了陆向东所指的东西:“你是说杨民亮对警察的反应?他对我们的态度似乎非常忌惮,很在意自己在警察面前的形象,这与本案的凶手、这个以判官自居的杀人犯表现出来的挑衅权威不相符。”
“对,这正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当然,这只是理论推断,最终结果,还要用证据说话。”陆向东赞许的点了点头,对田蜜的迅速反应感到很满意。
这时候,田妈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正在响着铃声的手机:“田蜜,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田蜜本想留意一下母亲的脸色,可是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打来电话的人是范雅琴时,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喂,我是田蜜。”她迅速接起电话。
范雅琴听到田蜜的声音,也立刻开了口:“田警官,我想起来了!楚含对我提到过那么一次,他的确是和一个客户发生过摩擦!我之前脑子一片混乱,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第四十章 谭林
“那个人是很久以前和楚含发生过矛盾的,就算楚含不出事,我也都几乎快要想不起来这个人了,现在楚含死了,我整个心里就好像塌了一块儿一样!你之前问我有没有什么觉得可疑的人我还说没有!”范雅琴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这种情况下换成是谁都会慌乱的,没关系,现在也想起来也很及时!”田蜜连忙安抚她的情绪,希望她能够尽快冷静下来,好清楚的把事情讲出来。
范雅琴在电话那边盘算了一会儿,对田蜜说:“这事儿大概是四五年前发生的,那会儿楚含已经开始帮人家做账,家里的生活状况也刚开始好转起来,有一个人,好像是个开小公司的,找他做账,事后好像是因为抽红的事情起了点分歧,闹的挺不好看的,那个人因为恼火楚含,可能是扬言要找我们家的麻烦,我就记得那段时间,楚含叮嘱我说让我每天早一些去接孩子,趁着天亮人多就赶紧回家,锁好门不要再外出。我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那是唯一的一次,我看他那么紧张。”
“对方的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段还能再精确一些么?后来事情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田蜜连珠炮一样的问,范雅琴的陈述实在是太过于泛泛,得不到太有价值的信息。
范雅琴似乎也心有余,力不足,为难的说:“太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上来,毕竟过去的有点久,我记得季节和现在差不多,也是夏天,天还比较长,所以我接孩子放学什么的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之前说过,楚含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带回家里头来说。也不喜欢我过问,那个人姓啥叫啥,我真的都不知道,就老远的看到过一次,还是我们俩带着孩子上街的时候远远遇到,楚含为了躲开就拉着我和孩子绕路走了。他叮嘱我注意和不要晚上外出之后大概不到一个月吧,就说没事了,事情他解决好了。那个人不会再来骚扰,我也就放心了,没有再多追问过。楚含出事之前倒好像是在回避谁,不过我问他。他没有和我说。”
“如果再让你看到那个人,或者那个人的照片,你觉得还能不能把他认出来?”田蜜问。
“这个…我能记得那个人的五官大体特征,我想如果给我照片什么的,应该可以认得出来,但没试过之前我自己也有些吃不准。”范雅琴谨慎的说,同时又忍不住想要了解一下警方的调查情况,“田警官,你们是找到线索了么?”
“算是吧。你还能在c市停留多久?”
“会留的比较久,楚含的后事需要有人处理,他父母年纪都已经很大,兄弟姐妹也都不在本地。孩子过几天放假我会让人帮忙接过来。”范雅琴哽咽了一下,“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前几天爸爸还答应带着我们一起出去玩,为什么说死就死了,我怕孩子年纪小。承受不了啊。”
说着,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如果不是田蜜周围够安静,她恐怕也无法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抽泣声,听得出来,范雅琴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
田蜜叹了口气,从他们对楚含的调查其实也不难看得出来,这个会计师除了利用职业的便利。通过非法手段谋取了不少私立之外,其他方面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污点和瑕疵,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家庭,对自己的妻子。在夫妻长期分居两地的情况下,连张薇薇那样一个年轻靓丽的姑娘主动投怀送抱。楚含都能够做到推拒,在当今这个花花世界里,也算得上是不错的男人,不错的丈夫了。
“难过就哭出来吧,虽然这话说着有些轻飘飘,但是逝者已矣,你还要继续为孩子把这个家支撑下去!要是把伤心难过都憋在心里,身体垮了,孩子怎么办。”虽然没有那么深刻,她依旧能够试着体会到范雅琴的感受,眼下虽然也明白任何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却也只能做到这样。
范雅琴好半天才细弱的答应了一声,哽咽着告诉田蜜,她会尽力回忆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关于查案的需要,也一定不遗余力的提供帮助。
挂断电话之后,田蜜的心里头五味杂陈,情绪也受范雅琴的影响,低落了许多,以至于重新回到厨房,对田阳和陆向东说起方才的那通电话时,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
范雅琴的说辞,只是让田蜜他们可以确定,王桂华口中的那个人的确有进一步调查的价值,即便那个后脑勺有一块疤的男人并非范雅琴所说四五年前的那一个人,至少,也极有可能就是楚含近期刻意回避的那一个。
简单的讨论过案子的进展之后,陆向东就准备离开,考虑到白天他跟着四处奔波也很辛苦,田蜜就没有挽留,田妈妈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陆向东走的时候同她打招呼,她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多做表示,不过倒也没有阻拦田蜜送陆向东下楼。
走出了单元门,田蜜还随着陆向东朝前走,陆向东看了她几眼,她都只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直到两个人走出去百十米远,陆向东才伸手拉着田蜜站了下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在这里说楼上应该听不到了。”他一句话戳穿田蜜没有挑明的目的。
田蜜也知道以陆向东对自己的了解和他一贯敏锐的观察力,自己的小算盘自然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这一次她压根儿就没打算掩藏。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妈她找你过去,说了些什么。”她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拉着田蜜的两只手,默默的看了她几秒,对她说:“她和我谈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我现在暂时先不能告诉你,”陆向东这回没有向以往那样有问必答,而是买了一个关子,“你只要知道,我们谈的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这就够了。”
“这么神秘?!”田蜜狐疑的睨着陆向东,有些不相信。
“如果你不信,可以回去问你母亲。”
“你明知道我不敢去问她,才故意跑下来问你的!”田蜜不满的直跺脚,却又拿陆向东没有办法,他不肯说的事情,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是白搭,除了放弃,基本没有别的办法。
“回去吧,”陆向东拉着田蜜,重新把她送回到楼门前,“早点休息,明天估计会很忙,毕竟从楚含遇害到现在,算是第二天已经过去了,明天就是第三天,按照江玉镜的例子,现在我也吃不准凶手会不会把楚含的事情也捅到媒体那边去,这是其一。”
光这一个“其一”就已经让田蜜感到胸口发闷,随之而来的“其二”,她又感到好奇,又有些害怕听到。
“其二,”陆向东沉默了一下,“无论是从凶手的挑衅行为,还是作案的模式,凶手给我的感觉都不像是单单针对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人,得手之后就回停止。如果不抓紧时间找到线索,或者摸到他的作案规律,恐怕还会有下一个受害人出现。”
送走陆向东后,田蜜回到家,把临别时陆向东的那番话告诉田阳,田阳也感到压力颇大,两兄妹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情,只是大概的交流了一下意见,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田蜜就赶到公安局,开始着手对王桂华提到的那个因为无法进入楚含的家而对她也进行了骚扰的男人。
调查工作展开的并不顺利,警方能够获得的有效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楚含平日里对自己的工作守口如瓶,不仅很少对妻子范雅琴提起,甚至在会计师事务所里,除了不得不对他人交代的公事之外,私底下与客户之间的交流,别说是年轻的新人,就连他的合伙人也严重的缺乏了解。
几经周折,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询问了许多与楚含有工作往来的同事甚至客户之后,田蜜才逐渐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条线索,将调查方向逐渐锁定在一个叫做谭林的人身上。
在调查中,田蜜发现,楚含在最初开始帮客户做假账的时候,经手的多数是一些规模不大的个体小公司,而近两年来接触的,如同他“认罪书”上所罗列的那样,几乎全部都是一些颇具规模的中、大型企业,即便有这样的一个转变过程,最初被楚含用来“试水”的那些小商户们之后也大多与楚含还有一些往来,唯有这个谭林,和楚含的接触就只有一次而已,也就是所谓的“一锤子买卖”。
事务所的一名年轻会计还回忆起,楚含曾经叮嘱过他,如果是这个谭林打来的电话,一律搪塞掉,不要转给他。
这个谭林究竟是何方神圣,与楚含有过什么样的交往,为什么会让他如此比如蛇蝎呢?田蜜不禁好奇起来。
第四十一章 怀才不遇
因为陆向东的那句话,田蜜的心一直高高的悬着,每次办公室有人进进出出,她都会紧张的赶忙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快递送过来。
王纯在休病假,关于杨民亮手上的刀伤,田蜜只好去咨询赵法医,听了田蜜对伤口的形容之后,赵法医认为杨民亮应该是没有说谎,伤口的形状如田蜜所形容的,的确像是锋利的壁纸刀留下来的,而江玉镜身上的刀伤却应该是中等大小,可折叠的那种水果刀。
楚含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刀伤,不过试想一下,一个人在用水果刀作为凶器杀死江玉镜之后,又用体积相对较大,且刀片容易折断的壁纸刀来胁迫楚含的几率会有多大,答案是非常清楚的。
有了谭林这个具体的目标,调查工作的效率也因此而提高了许多,基于之前与楚含或者说沧海会计师事务所有过业务往来,收集此人的信息也就有了方便的切入点。
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田蜜就把这个谭林的底细基本上摸了个清楚。
此时已经是楚含遇害后的第四天,各大报纸暂时还没有刊登出任何与他相关的东西,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像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没有办法踏实。
调查到谭林的情况之后,田蜜发现这个今年刚满40岁的男人似乎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原本那些关于他如何纠缠骚扰楚含的情况,给了田蜜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这个人多少应该是带着些痞子气,结果当她看完自己的调查收获,却发现这个人非但没有什么痞子气,反而还有些书生气。
谭林40岁,名下有一个注册资金很少的小公司,经营状况只能用惨淡两个字来形容,在c市除了和他同龄的妻子之外。还有一个今年刚满16周岁的儿子。
谭林这个人没有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不良记录,似乎是一个很本分守法的人,小公司经营业同样乏善可陈,妻子也在他自己的小公司里面工作,和他本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谭林的工作经历。
据调查显示,谭林当初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毕业之后就进入了某机关单位,本来做的也算是顺风顺水,前景一片光明,他却忽然出乎意料的选择了辞职。应聘到c市一家著名的大型国有企业,职务待遇都比之前的那一份工作略微差了一点。
第二份工作大概维持了不到两年,他又第二次辞掉职务,并且在这一次辞职之后,开始了长时间的待业阶段,连续将近五年没有过任何收入来源,家中的经济开销全靠妻子来维持,一直到他的妻子丢了之前的工作,他才终于走出家门。到一家私企担任了一个项目经理的职务,收入和其他待遇都算是相当不错的。
然而好景不长,才过了大半年,谭林第三次辞职,没过多久,便以30万元的资本,注册成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小公司。
这些都还只是其次。真正让人开眼界的是谭林每一次的辞职原因。
田蜜所了解掌握到的情况是这样的:第一次谭林辞职,是因为领导一直都很器重他,他也觉得自己的才干能力都在其他同事之上,然而在一次选拔提升的时候,上级选择了科室中的另外一个人,没有提拔谭林,这让谭林十分光火,当即大骂领导。说他有眼无珠,看不出谁才是千里马,之后就愤然辞职。第二次是在国企中,他与其他同事共同负责一个项目,在项目结束的时候,上级把谭林的一个同事作为功劳最大的员工。进行了表彰和奖励,谭林因此大受刺激,再次辞职。
田蜜到谭林第三份工作的地方调查后得知,这家私企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谭林中学时的同窗好友,当初他听说谭林辞职在家,处境比较窘迫,觉得以两个人过去的交情,以及谭林的个人能力,于公于私都该帮老朋友一把,于是破格将谭林聘为项目经理,在工作过程中,这位私企老板一直觉得自己与谭林合作很愉快,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摩擦和矛盾,从谭林开口提出辞职到现在,他都还觉得莫名其妙。
“谭林来找我辞职的时候,好像特别不高兴,”他对田蜜讲起当初的情形,也是一脸的无奈,“我问他是不是公司里有人不配合他工作,还是和其他人相处的不好,他说都不是。我看他走的时候气鼓鼓的,怕他意气用事,就和他说,如果过两天消了气,我职务还给他留着。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就算我用八抬大轿去请他,他都不会再回来做事了!我这可真是帮忙还帮出了个冤家!”
评价起谭林这个人,田蜜询问过的与他相识的人都能给出大同小异,都说谭林人似乎并不坏,就是太清高,总是与周围人不能很好的相处,永远都是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起初周围的人还都能包容,逐渐就有些不喜欢他,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关系长久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