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机场的环境分布简图,各个通道出入口都有注明,不知什么时候他竟把整座机场的环境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们在这个位置,他们则分布在附近的这几处。”萧三才在简图上点着,“如果要避开入口的人,就只能从这里过去。”
他们的身后是机场的一个死角,四人悄然地从那里翻入下层,来到了萧三才所指的地方。那是机场西面的一个专用通道,供机场内部的车辆出入的,在附近监视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里。
“通道是直接通向机场停机坪的。”方展看了看分布图,“除非我们劫机,否则进去了也照样上不了飞机。”
的确,如果直接进入停机坪,即便他们能躲过丁进的手下,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登上班机,况且他们也没有购买机票,总不见得上了飞机去和空姐说补票吧?
秦扬侧耳听了听,左手放在了墙上:“通道里还有出路,是应急用的,可以进入候机大厅。”
“先进去再说。”萧三才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但首先我们要换身打扮。”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正盯着听在不远处的一辆维修车,看标识是机场内部的检修车辆。
“主意不错。”秦扬似乎也注意到了车子,“我去打个招呼。”
话没说完,他的身子已经闪了过去,动作相当迅速。方展只看到他在车前晃了晃,随后便开门上了车,车内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好快的手法,有点藏私啊。”萧三才轻松地笑了笑。
“我们可以过去了。”苏彦看了眼车子,“同时倒了三个,老秦的手法挺独特。”
两人似乎都很感叹,似乎有点看不透秦扬的手法。
车里倒着三名工作人员,那样子像是睡过去一般,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方展、苏彦和萧三才分别套上了他们的工作服,秦扬则躲在了车厢后,苏彦发动车子径直开进了通道。
进入通道不远,左侧出现了一扇门,那后面就是通往候机大厅的员工通道。苏彦停下车,借着车身的掩护,和方展萧三才走进了通道,秦扬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老秦,快啊。”方展见他落后,心里有些奇怪,“通道里有摄像头。”
秦扬点点头,没说话,伸手指了指上面,方展顺着看去,摄像头竟嗤嗤地冒出了电火花。
“老秦在破坏摄像头的电路。”苏彦摇摇头,“神卜者最擅长的手法。”
※※※
机场候机大厅,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从航空公司的售票处购买了四张机票,随即走到航空公司的签票处,赶上了三个正在排队等候的男子。
“这身打扮实在是别扭。”女孩摘下宽大的太阳镜道,“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还算好,老秦才惨呢。”穿着蓝色西服,戴着金丝边眼睛的年轻男子低声道。
在他们旁边,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拉了拉紧箍的领带,有些无奈地摸着光青的下巴。
“到我们了。”排在三人前面的男子低声道,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中华立领,颇有些书卷气。
这四人便是乔妆了的方展等人,在进入候机大厅后,四人悄悄来到机场内的商店,换去了原本的装束。萧三才换上了隐形眼睛,方展则弄了付平光眼镜,而秦扬比较扎眼,所以不但戴上了墨镜,更是剃去了一脸的络腮胡须。
当苏彦从更衣室走出来时,方展立刻觉得眼前一亮,这小丫头平日一直是运动型打扮,现在换上了时装之后,顿时凭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四人分头行动,秦扬和萧三才保护着方展前往签票处,苏彦则只身前去购票,她的目标最不明显,而且乔妆后的她只怕是连苏正都很难一下认出的。
丁进那些负责监视的手下做梦都不曾想到,四人竟然会轻而易举地潜入候机大厅,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在附近购票登机。
当那些人还在极力监视着机场的动静时,方展他们乘坐的飞机已飞向西南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
西南某城市,人民路,农工商超市内。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方展等人终于抵达了这座城市。从机场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而超市也正好位于人民路最显著的位置。
找到八十一号存储箱,苏彦打开箱门,这次箱内并不是空的,那个早已熟悉的黑色风琴包正静静地躺在箱内。
包里放着三样东西:一本手抄本《道德经》,一张印着签文的黄表纸和一根竹签样的东西。
“《道德经》可能暗示的是道教。”方展翻了翻,里面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签文上怎么说?”
那张黄表纸很普通,似乎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理,上面的签文也是油印上去的。
“这签文看着倒还算不错,是中吉签。”萧三才笑了,“一入云端金蛇走,大气可成群龙首,木已成舟得麟儿,几经险阻脱虎口。”
签文是不错,不过从字面上来看好像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方展拿过签文嘀嘀咕咕地琢磨了起来。
苏彦一直拿着那根竹签样的东西,反复地看着,最后索性凑到鼻尖上闻了闻。
“你认识这东西?”萧三才见她似乎有些心得,连忙问道。
“嗯,应该是道士用来绾发的竹簪。”苏彦点头道,“爷爷有几个道教中的朋友,我见他们用过,而且这上面也有股浓重的头油味。”
提示的内容大概明了了,苏正要他们找的是一个道教中人,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找到那人。
“不像是字谜,签文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含义。”方展挠了挠头,“这签文有点难解了。”
苏彦也看了下签文:“也不是藏头诗,‘一、大、木、几’根本不成句。”
“‘一、大、木、几’当然不成句…”方展突然停住了,“‘一、大、木、几’…会不会是‘天机’?!”
说着,他又仔细地读了遍签文:“哈,原来奥妙在这儿!”
签文的首字是“一、大、木、几”,拼在一起的话就组成了“天机”二字。而签文的末字是“走、首、儿、口”,“走”偏旁中的“走之底”,那么这四个末字就组成了“道兄”二字。结合前后四字,连起来就是——天机道兄。
“连你爷爷都要叫道兄的,估计也是人瑞级的老头。”方展嘿嘿笑着,“看样子我得请找老道长指点迷津了。”
“先别高兴,这座城市是道教文化的发源地之一,附近的道观有十几个。”萧三才看着地图道,“要在这些道观里找出天机道人,只怕要费些功夫。”
啪,那本《道德经》不知怎么飞了过来,萧三才反应也快,伸手便接住。
“这书的扉页被撕掉了。”秦扬淡淡道,“那一页应该有道观的印记。”
三人连忙看了看书本,第一页与封面的夹缝中露出一点纸张的残根,的确是撕去的痕迹,在第一页的左下角也有个不易察觉的印子,像是被什么方形的东西扣压过。
“你的手指应该能摸出来吧?”方展笑着拍了拍秦扬的肩膀,“我万能的老秦。”
秦扬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白云道观。”
※※※
两小时的车程,半小时的山路,在山腰上抬头望去,一座云雾笼罩的道观在月下若隐若现。
那便是白云道观,天机道长修行的所在。
早在山脚下,萧三才便已向人打听过了,山上的道观里确实有个天机道长,是位高寿的老人,可就是没人知道他今年究竟有多少岁数,据说八国联军进北京那会儿他就已经在道观里了。
方展听得吐了吐舌头,这老道该是比焦孟那两个老人精还老了,都快成神人了。
山上刚下过雨,上山的小径比较湿滑,虽然方展他们的脚下还算稳健,但行走的速度多少还是受到了些影响,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也才刚刚到了山腰,离开山顶的道观还有一半的路程。
“早知道就买双登山鞋了。”方展在石头上蹭着鞋底道,“穿得人模狗样的来爬山,我都觉得自己吃多了撑的。”
“谁让你把鞋丢了的。”苏彦得意道。
在机场时,大家都把自己换下的衣物鞋子丢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唯独她把换下的运动鞋放进了包里,那倒不是她舍不得鞋,而是她根本穿不惯那双崭新的高跟鞋。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之举,当然,这和卜术无关,完全是个人爱好问题。
秦扬和萧三才也是一脚的烂泥,走着的确不方便。萧三才四处看了看,钻进旁边的树林,不一会,拿着一堆藤蔓跑了出来。
截断藤蔓,萧三才又弄了些干树枝,细心地绑在了鞋底,这么一来,硬底打滑又粘泥的皮鞋便成了方便的登山鞋。
方展和秦扬也照他的样子摆弄了下鞋子,走起来顿时顺畅了许多。这么着,四人加快速度,卯足劲头继续向山顶进发。
“山上这位天机道长一定是个高人。”走着走着,萧三才突然感叹了一句。
“老萧,你现在才感慨啊?”方展咂咂嘴,“我听说他有一百多岁那会儿就已经感慨得不行了。”
萧三才呵呵一笑:“和年龄无关,是‘量’的感觉。”
其实秦扬和苏彦也有这种感觉,越接近道观,就越能感觉到那股特殊的“量”,平和、清静,与整座山的气息融为一体,完全是一股自然天成的感觉。
到了山门前,四人终于见到了始终笼罩在云雾中的道观,规模不算大,相当于一个老北京的四合院的面积,斑驳的砖墙木柱看着有些老旧,很难辨清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道观的门敞开着,里面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迎面的那个大香炉正飘着香烟,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个被废弃了的空观。
“登山饮甘露,踏云寻仙来。呵呵,四位可是来找贫道的?”随着一阵笑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迎着月光走了出来。
这道长个头不高,有些微胖,花白的长须几乎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宽大的狮子鼻和炯炯有神的双眼。
“道长,打搅了。”萧三才上前微微欠身道,“请问您可是天机道长。”
“呵呵,正是贫道。”那道长捋着胡须道,“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四位便是苏兄弟所说的人。”
“道长好,我爷爷让我们来是有事要请道长帮忙。”苏彦连忙道。
“哦,苏兄弟只是略交待了些,说是见面时可见分晓。”天机道长点头道,“四位先请进观,所说之事可从长计议。”
见着天机道长,方展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赶上了。这天机道长一派仙风道骨,在他手里,方展的卜术能力应该是恢复有望的。
走入观内,天机道长带着四人进了西厢的一个屋内,客气地让了座,眼睛却始终盯在方展身上。
“道长,我朋友因意外失去了卜术能力。”刚一落座,苏彦便开口道,“我爷爷就是想请您帮他看看,是否有医治的办法。”
天机道长笑着点点头,起身走到方展身边,示意他伸出右手,随后用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唔,六门异动,量感全无。”天机道长眉头一扬,“这位小兄弟曾经卜术不凡,从他体内的反应来看,像是被勾陈神煞附身过,现在虽已自行吸收压制,但还略有残余。”
四人听得连连点头,这天机道长果然了得,一上来就把方展的症结根源给摸透了。
“正如道长所说的,他的确被勾陈神煞附身过。”萧三才说道,“若是道长可以医治好他,也是功德一件。”
方展听着他们对话,心里一阵嘀咕,怎么感觉有点像拍武侠片的味道?自己是来求医的,可也别弄得那么文绉绉,听着怪别扭的。
“莫问天机事怎生,唯修阴德念常更。”天机道长感慨道,“对卜者而言,神煞反噬本就是一劫,逃得过是造化,逃不过是劫数。”
说着让方展站起身,在他背后捏了几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六门虽暂时封死,却尚有开启之相。”天机道长笑了,“贫道有一服自炼的丹药,可以通气顺脉,你先服下,等半个时辰之后,再施以针灸,应当可以奏效。”
他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几层纸后,露出两颗银灰色的药丸,伸手递给了方展。
苏彦等人暗自高兴,几天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方展的卜术恢复有望了。
接过药丸,方展皱了皱眉,一把塞进了嘴里,脸上一付苦不堪言的模样。
“呵呵,四位稍坐片刻。”天机道长见他吃了丹药,笑着说道,“贫道去取银针。”
说着,一摆袍袖,转身走出了房门。
见天机道长离去,苏彦笑着看了看方展,见他正傻站在那里,手摸着脖子,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良药苦口,你就忍一忍,反正也咽下去了。”苏彦走到方展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呵…呼…”方展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怪音,苏彦吓了一跳,萧三才和秦扬也连忙走了过来。
“呵…呼…”只见方展的脸色胀得红紫,右手捏着喉咙,左手连连指着自己的嘴,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
“糟了,他被药丸噎住了。”萧三才顿时反应过来,闪到方展身后,两臂从后面抱住方展的腰腹,用力一挤一提。
噗,刚才那两颗药丸几乎是从方展嘴里喷出来的,飞出老远才落地,苏彦立即走过去,掏出餐巾纸裹上,拣了起来。
“咳…咳…呛死…我了。”方展蹲在地上直喘气,“那么大的药丸,也不给杯水,我差点噎死。”
“谁让你这么猴急的。”苏彦又气又乐,伸手把药丸递了过去,“拿着,待会儿道长回来,向他要杯水再吃吧。”
“现在让我吃,我还不干呢。”方展接过药丸,“这药的味道实在呛得厉害。”
啪,他的手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药丸落在了地上。
“老秦,你…”苏彦惊愕地叫道。
打掉方展手中药丸的竟是秦扬!
第九章 白云观里的杀机
如果有一份可以让你摆脱困境的希望放在你手中,而你的朋友却用暴烈的手段让你放弃它,你会不会发火呢?
相信很多人都会。
但方展没有发火,当秦扬打落他手中的药丸时,他的确有些吃惊,但他知道,秦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打落药丸之后,秦扬没有理会苏彦的惊叫,立刻蹲下身子,捡起了药丸,仔细地凑近鼻尖嗅了嗅。
“这药丸不能吃。”他的语气很肯定,像是一名医生在告诫乱吃药的病人。
“为什么这么说?”苏彦显得十分惊讶,这是爷爷留下的线索中唯一一条没有断去的,也是方展恢复卜术能力的最大希望。
她不是不相信秦扬,只是有些不解,对于天机道长所给的药丸,秦扬怎么能如此肯定地说不能吃呢?
秦扬没有开口解释,而是用手指轻轻捏了下药丸,也就是那么一捏,银灰色的药丸碎成了几块,中间竟还有一颗小小的淡黄色药丸。
药丸外层的银灰色药衣有着浓烈的药材味,而中间这颗淡黄色的小药丸却只有一股淡得出奇的香气。但苏彦只是微微闻了闻,鼻尖便传来了麻痒的感觉。
“这是韶神丸!”苏彦盯着那药丸,眼中满是不信,“天机道长怎么会用这种禁药?!”
“外面这层药衣只是普通的药物香料,不会和韶神丸产生作用。”秦扬冷冷道,“显然是用来掩盖韶神丸气味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就要问天机道长本人了。”
天机道长拿出药丸的时候,秦扬就闻到了那层银灰色药衣上的浓烈味道,他当时并没有起疑,只是觉得这味道浓烈的有些过份了。之后方展被药丸噎住,萧三才设法让他吐出时,药丸在地上磕碰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秦扬突然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当苏彦将药丸捡回递给方展时,这股味道更加清晰了,秦扬立刻反应过来,那种让他鼻尖麻痒的味道正是韶神丸所特有的香味,这才出手将方展手中的药丸打掉。
“方展刚才吐出药丸的时候,外层的药衣被撞裂了一条缝。”秦扬小心地收起韶神丸,“要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闻出是韶神丸。”
“如果韶神丸发作起来,就算我们三个一起上,也未必能制住方展。”一直在边上沉思的萧三才插话道,“难道天机道长真的是这个用意?”
也许是处于下意识的反应,秦扬和苏彦各自都点了点头。
韶神丸,这是一种流传于神卜者之中的古老药物,其主要材料是曼陀罗、川乌、草乌和小韶子。综合药物的特性,经过特殊培制后,这种药物可以集中刺激人体中枢神经的关键部位,对于激发开启“死门”有一定的帮助,因此很多神卜者都曾尝试过韶神丸。
但韶神丸并不是什么万试万灵的灵丹妙药,它的主要成份都是具有强烈致幻作用的中草药,特别是其中的“小韶子”,这种生长在云南密林中的植物被称作“疯人果”,能使人陷入幻觉,变得疯狂而暴躁。很多神卜者在服用了韶神丸后,便出现不能自制的疯狂举动,有的四处袭击殴打他人,有的自残甚至自杀,也有的在疯狂后成了痴傻。
虽然有着这样严重的后果,可还是常有人铤而走险地去尝试,为了避免惨剧的一再发生,上届卜监会将韶神丸列为了禁药,并严令禁止卜者私自配制。
给方展服用伪装过的韶神丸,天机道长的用意确实让人怀疑,可他是苏正安排来医治方展的,这其中会不会另有玄机?
苏彦暗暗观察了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的兆气;在一旁,低头拨弄算盘的萧三才也是毫无线索;秦扬抱着胳膊,似乎正在思考,看来同样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卜又卜不出,猜又猜不透。”方展倒在那里乐,“有空在这费神,还不如直接去问那个天机道长。”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方展蹿到门口张望了下,那青灰道袍混元巾的,正是天机道长。
“说曹操,曹操到。大家赶紧先坐下。”方展闪了回来,“等他来了趁机问问,感觉不对劲再说。”
三人听着有理,立刻坐回了原位,刚挨着凳子,天机道长就从门口进来了,脸上的胡子好像少了很多。
“你们…”道长疑惑地看着屋里的四人,“是什么人?”
※※※
此刻的山下,一家农户小屋里,霍老大和阿洛正坐在木桌边喝着米酒。除了他俩,桌边还坐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长相十分普通,属于一眼就忘的那种,可那身形却是标致挺拔。
霍老大喝一口酒,看一眼那女人,脸上邪邪地笑着,像是在享受着什么。
“老大,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那女人瞪了他一眼,“想用眼睛把我扒光了还是怎么着?”
咳咳,阿洛呛了一口酒,咳了几声,靠在桌边偷笑不已。
“凌子,你这丫头啥都好,就他妈嘴太利。”霍老大放下酒碗,一脸不乐意,“老子就是看看,哪次碰过你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看就能把你爽成那个样?德性!”那女人比他脾气还大,“想上你就来,老娘又不是个雏,怕你吃了我不成?”
被她这么一抢白,霍老大倒噎住了,气得直翻白眼。
可他再气也不会对这女人怎么地,因为这女人是凌荥,一个让霍老大看着眼馋,又不敢去惹的女人。倒不是他没胆,只是这凌荥太邪门,和她睡过的男人通常都活不过三天,那死相还都特别的惨,好端端的一个人能肿胀溃烂成那样,就连霍老大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的。
有了邪门事,自然就会有人去猜测,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凌荥在那些男人身上下了毒,也或者是动了什么其他的手脚。至于这么做的目的,说法就比较多了,有说采阳补阴的,也有说是练什么邪门卜术的,更有甚者认为凌荥就是个敌视男人的变态。
虽然霍老大和阿洛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他俩却没猜想得那么离谱。因为据他们所知,凌荥曾有个发小,他和凌荥的感情很好,好到不行了,就和凌荥睡,结果就成了第一个死得最惨的男人。
“凌子肯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阿洛是这么猜想的,“别人看着她邪门,其实我倒觉得她挺命苦的。”
凌荥命苦不命苦还很难说,但栽在她手里的人就铁定是命苦了。
早些年四煞最风光的那会儿,多少成名成腕的卜术高手都因她栽了跟头。对外来说,凌荥很少露面,出面做事的都是其他三煞,可计划什么的都是她给安排好的,也时常会给其他三煞预警提醒,而且句句皆准。
“咱们四个里头,凌子是最牛的一个。”霍老大是这么评价的,“谁他妈要是不服,老子第一个灭了他!”
虽说凌荥长得很一般,但对男人来说,她那完美绝伦的身材实在是一大诱惑。霍老大本来就好色,但又怕碰了凌荥不得好死,所以只能逮着机会猛看一气,过过干瘾。
“有功夫瞅着我,倒不如留心着上头的动静。”凌荥望着窗外道。
※※※
月光下的山顶依旧云雾袅袅,黑漆漆的白云道观像一只上古怪兽盘踞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猎物的到来。
跟着看了看山上的情况,霍老大这会儿倒平静了,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凌子,咱真要和老羊翻脸?”霍老大喝了口酒,“老子倒不怕别的,就是烦他那点难缠的手段。”
“他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不翻脸有点对不起他。”凌荥淡然道,“丁进那边更不好惹,咱们求财出头还得靠他。”
“说的也是,老子他妈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霍老大抹了把嘴,“成,就这么定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抠下电池,换了张手机卡。阿洛见状做了个手势,起身走出屋子,去外面把风。
“喂,丁爷。”霍老大拨通了电话,“找到天卜了,老子正在山下盯着呢。”
“唔,我知道。”电话那头,丁进的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你打电话来就是和我说这事?”
霍老大听出点味道来,心里顿时一紧,这老小子底气怎么足了?
“老子办正事的时候从不闲扯淡,一会儿就动手。”虽然心里起疑,可霍老大的口气依旧粗硬,“只不过,办事前想和丁爷你确认下咱们谈好的价钱。”
“价钱?哈哈。”丁进在电话里狂笑道,“钱,我有得是,就看你来不来得及赚了。”
担心被证实了,霍老大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不断罗列着丁进可能找到的帮手。
“丁爷,这话听着可不爽啊。”霍老大嘴上还是不示弱,“肥肉就在口边,只要老子张张嘴,那肉就得进老子的肚子。”
“既然是块肥肉,就不会只引来一条狼。”丁进一语双关地说道,“你吃你的肉,我付我的钱,只要你那到嘴的肉别被叼走了就行。”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霍老大愣了会儿,一下把手机砸在了地上,碎裂的零件飞得到处都是。凌荥似乎并不在意他的举动,依旧在那里慢悠悠地喝酒吃菜。
“老大,山上有动静!”阿洛鬼魅似地闪了进来,低声说道,“西面有一票人上去了,北边也有票人,像是在挖什么。”
“老子就知道,丁进那只老狐狸不是什么好货!”霍老大急了,“到嘴的肥肉,咱不能让人给抢了,这就上山,干他娘的!”
说完转头就要出门,阿洛随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