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王半仙绝不仅仅是个神棍这么简单了,还很可疑。另外让我蛋疼的是,他怎么这么形容我呢?姜绍炎和铁驴的特征,都被说的很明显,怎么到我这儿了,就一句憨兮兮的就完事了呢?什么是憨兮兮?往白了说,那就不是傻逼的意思么?
我一下子对这个王半仙的印象差到极点。我跟铁驴也有默契,这时候又一起看着姜绍炎,想让他拿主意,接下来咋办。
姜绍炎也看着我们,又看着灵堂,带头再次带对着灵位拜了拜,之后他指着我对赵俊峰说,“这是我们省公安厅的一号法医,我的意思,去验验尸体,看能有什么发现没有?”
赵俊峰没回答,沉着脸看着棺材。我也知道,死人讲究入土为安,他爹都入棺了,再打开有点犯忌讳。
我们仨谁也不再说啥,给赵俊峰时间考虑。我的想法,他要能想明白最好,要想不明白,我们再劝吧。
这样等了很久,赵俊峰一叹气,直接跟我说,“我不想我爹死的冤枉,你可以验尸,但要保证,不许解剖!”
这把我难住了,心说尸检过程,最关键最重要的就是解剖,不然只是尸表检查,能有啥发现?
我想反驳,让他别折中,既然同意尸检,就索性同意到底吧。但我刚一开口,姜绍炎就拦住了。
他嘿嘿笑着说,“没问题,我们的法医会透视眼,只让看看尸体就行。”
赵俊峰半信半疑,但他连神棍都信呢,何况是透视眼了。
他点点头,又跟姜绍炎一起,合力把棺材盖推开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在棺材刚打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往里看了。
我接触那么多尸体,本该对各种死状习以为常了,但赵俊峰的爹死的太蹊跷了,我是越看越惊讶。
他爹五六十岁的年纪,不是平躺着,跟个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腰蜷在棺材里,双手扭着,像个鸡爪子。我离近了观察,发现他脸上还挂着坏笑,有种小孩做坏事的感觉,嘴巴被清理过,嘴角还有点干枯的白沫,这明显是死前抽搐的征状。
赵俊峰对他爹感情很深,一看到尸体,眼睛又红了。姜绍炎在一旁安慰着。
铁驴是想帮点啥,又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干站着。而我受职业影响,一时间法医的光环又出现在头顶上了。
我变得很冷静,把赵俊峰爹的衣服解开看看。赵俊峰说过,他爹死两天了,按常理来说,他爹身上的尸僵也该消除了,但实际上,他的尸僵还很明显。
另外结合他死前抽搐和坏笑的特征,我心里有点底了。
我问赵俊峰,“你爹死前是不是脖子发硬,肩膀和腿还出现痉挛了?甚至一开口说话,痉挛就会更加厉害?”
赵俊峰都呆住了,没正面回答,反倒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没说啥。但我不像姜绍炎说的,真有透视眼,想要把这事咬准了,就算不解剖,也得做个穿刺,抽点心血出来化验一下。
我盯着他爹的胸膛一小会儿,又看着姜绍炎眨巴眨巴眼。姜绍炎多聪明一个人,一下明白了。
他也挺有招,对着赵俊峰耳语一番。我看到赵俊峰又呆了一下,还问姜绍炎,“真的?”
姜绍炎很严肃的回答,“你还别不信,来来!”
他就这么把赵俊峰弄到院子里去了,铁驴也都看的明明白白,跟我说了句快点下手后,也屁颠屁颠跟出去了。
我胸囊里带着特制的胸穿针呢,急忙拿出来,顺着尸体左锁骨中线的第五、六肋间,把它刺进去,又一抽,弄出一小丢心血来。
我也没时间换地方,索性在棺材盖上忙活上了。
我拿出几种试毒药剂和一小袋蒸馏水,分别调配好,先把带着浓硝酸的试毒药剂滴到稀释的血里,发现出现深红色反应,又把另一种带着氯化亚锡的试毒药滴落进去,发现颜色变了,从深红转为紫色。
这跟我意料中的一样,而且这下能肯定赵俊峰爹的死因了,说白了,中了马钱子碱(生物碱的一种)的毒身亡的。
另外,他爹身上的尸僵有异常,这让我联想起活尸案来。我心说铁驴这混蛋,还说这案子跟陈诗雨没联系呢?怎么样,想瞒着,却还是被我发现了吧?

第四章 王半仙

既然知道结果了,我没必要继续进行尸检了,尤其变色的血液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我赶紧收拾,偷偷找地方把它处理掉,又给死尸穿衣服。
赶得很巧,我刚弄完,姜绍炎他们回来了。我纯属一时间童心大起,立刻拿出一副很疲劳的样子,使劲揉着眼睛。
等他们仨都看着我时,我还来了一句,“哎呀,刚施展完透视眼的绝技,累死我了!”
这下姜绍炎和铁驴全愣了,赵俊峰倒是更在乎别的,他走近几步问我,“警官你看到什么了?”
我指着死尸回答,“你家老爷子中了剧毒,你好好回忆下,他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死前吃了什么药了?尤其这药是谁给的?”
赵俊峰挺痛快,立马摇头说,“我爹身子是不咋好,但他不吃药。”随后顿了顿又说,“死前那一晚,王半仙倒是来我家串门了,还拎个活的野兔子,说刚从山上抓到的,他不爱吃这个,也知道我爹特爱吃兔肉,就送过来了。”
我全明白了,也很肯定的说,“这就对了,兔肉就是毒药,王半仙才是杀害你爹的凶手。”
赵俊峰使劲摇头,说不可能,又强调,“那兔子是活的,炖好了后,我也吃了,我怎么没事呢?”
我反问他,“你吃了多少?你爹又吃了多少?”
赵俊峰说他不喜欢兔子那种土腥味,没吃几块,几乎是他爹包圆了。
我笑了,告诉他,“知道么?兔子的免疫力比人强,甚至有资料指出,在某些生物碱面前,兔子的抵抗力是人的一百倍。虽说王半仙拿来个活兔子,但未必就说兔肉是安全的,而你爹中的是马钱子碱的毒,这种毒要摄入一百毫升以上才能致命,你吃的少,所以没事。”
赵俊峰不吱声了,沉着脸思考着。我是觉得自己真没任何欺骗的成分,把实情都跟他讲了,他要再不明白道理,我就蛋疼了。
至于为何王半仙会害他爹,我猜不仅仅是因为想陷害我们仨,还有争权的成分吧,毕竟他爹是村长。
姜绍炎不给赵俊峰太多思考的时间,他招呼铁驴,先把棺材盖好了,又对赵俊峰说,“王半仙的家在哪?咱们过去看看。”
赵俊峰点头说好,又带着我们出了院子,我发现原来那些闹事的村民根本没走,全围在院子外,还有几个好奇的,正贴着门缝往里看呢。
赵俊峰一开门,把他们弄得挺敏感,还有人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们,充满敌意。
我暗叹口气,心说王半仙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把这些村民耍的团团转。
赵俊峰带着我们直奔王半仙家去的,这些村民还没散,慢悠悠跟在后面。
等到了王半仙家门口,赵俊峰敲了敲门。我看到王半仙家里的灯没灭,可他敲完门,里面一点反应没有,等试着推门时,发现门还被反锁上了。
赵俊峰的意思,想继续敲。姜绍炎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了。
王半仙家的院墙是挺高,但对姜绍炎来说,跟摆设没什么区别。他对着墙面一扑又纵身一跳,轻松的进到里面了。
他又把门栓打开,放我们几个进去。那些村民都在门口止步了,不过全伸个脑袋往里看。
我们仨是很默契的又拿出一前两后的阵型,铁驴还摸向腰间,这样随时都能掏枪。
等我们刚走到院子中间,屋门带开了,从里面跑出一个孩子来,估计也就十一二岁,长得那叫一个可爱,按现在话说,就是萌萌的。
他还穿着一身僧衣,看着我们喊了一句,“干嘛滴?”
我一直打量着他,心说这不会就是王半仙吧?那我的印象又得颠覆了。
赵俊峰说了句话,消除我的疑惑了,他跟僧童问,“你师父在家么?”
小僧童是人小脾气大,他根本不理赵俊峰,还提高嗓门问,“快说你们干嘛滴?”
姜绍炎对我俩使眼色,还带头往屋里走。
小僧童不乐意了,对着我们扑过来。我发现这熊孩子眼光挺毒,竟然知道我们仨里数我最差。
他一下抱在我大腿上了,嘴里嚷嚷,“不许进去!都别动!”
我使劲挣脱,甚至还甩了甩腿,但看在对方是个孩子的份上,我没太用力。
我这么仁慈一把,反倒跟僧童僵持起来,铁驴看着不爽了,哼了一声,凑过来,大手往前一伸,喊了句,“滚蛋。”
他用的劲大,把这僧童都甩飞出去了。
小僧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他这样子很可怜,可我们办正事呢,谁也没理他。
我们一起进了屋,发现这里地方不小,除了客厅以外,还有三个卧室,都关着门呢。
姜绍炎下命令,说挨个搜。
我们一起先冲着最左面的屋子走过去,姜绍炎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是锁的。他不客气,对着门踹了一脚。
他用的力道不小,我听到砰的一声,但这门也结实,竟然没被踹开。
姜绍炎呀哈一声,又想踹。但铁驴把他拦住了说,“看我的。”
铁驴是真彪悍,退后两米多,助跑冲过去,跳起来用肩膀撞上去了。
我看的那叫一个震慑,铁驴那力道,那身板,还有那么硬的肩膀头子,这几乎就是一个人肉攻城器啊。
这次声音超大,几乎咣当一声,门不仅被撞开了,还整个门板全落到了地上。
这个卧室很暗,姜绍炎打电筒向里面照去,我看到这里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堆堆的粉末,还有小锅炉、液化气罐,以及一把扇子。
这都在告诉我们,这里是炼丹的场所。
我联系着前前后后,突然心里一喜。我早就猜到了,这次去霞光镇,我们就是要抓魔心罗汉的。
我心说王半仙不会就是魔心罗汉吧?那我们可就省事了,提前把他抓住,也省着开车去那种偏远地方了。
姜绍炎拿出手机,对着这卧室啪啪拍了好几张照片,又带着我们去别的卧室看看。
当然了,我们都是强行进入了,可这些卧室都没啥值得注意的地方了,纯属是卧室。
我们又出了屋子,来到院里。我留意赵俊峰的表情,他倒是没啥,也不说话。
那僧童还坐在地上哭呢。姜绍炎挠挠头,因为我们没找到王半仙,不得已,他又硬着头皮去哄僧童了,试图套套话。
铁驴也跟了过去,他俩一左一右蹲在僧童旁边。
我发现姜绍炎这种人,真是可软可硬,现在他变得嘻嘻哈哈的,还拿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跟僧童说,“孩子别哭了,叔叔一会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你跟叔叔说,你师父去哪了?”
僧童抽着大鼻涕,抬头看了看姜绍炎,又扭头看看铁驴。
铁驴也学着姜绍炎,嘻嘻哈哈笑着,但僧童怕他,哇了一声又哭了,指着铁驴说,“坏人!”
姜绍炎一愣,又盯着铁驴,拿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那意思让你刚才揍小孩,这下好了,哄不好了吧?
铁驴表情很纠结,是既有点不好意思,又纠结不知道咋办,最后还把烟拿出来,往前递了递,就好像问僧童,来根烟不?
我心说得了,这头倔驴是不是真彪啊?那孩子才多大?懂得吸烟么?
我赶紧走过去,把铁驴替下来了,不然有他在,这事保准砸锅。
我又跟姜绍炎配合,反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样过了五分钟吧,僧童彻底好了,他也肯说话了,告诉我们,他师父半夜去后山了,说要抓药,得等中午才能回来。
姜绍炎又把僧童哄到屋里坐着,之后跟我们在院子里汇合。
他有个想法,跟赵俊峰说,“兄弟,我知道你还不太信我们,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王半仙说我们仨杀了人,我们也有证据证明,王半仙才是真凶,既然如此,我们仨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王半仙回来,而你呢,不要急着把这事说出去,但找几个信得过的,去后山那里蹲点,见到王半仙人了,就把他带回来,我们仨跟他当庭对峙,你看如何?”
赵俊峰点点头,这就离开了,而我看着姜绍炎,觉得这计划并不完美。
王半仙肯定特了解我们,我们这么守株待兔的很被动。但细想想,我们也做不出别的来,不然我们仨走出村子找王半仙,这些村民保准会生疑,误以为我们要逃呢。
姜绍炎看我有点愣神,嘿嘿笑了,说别多想了,咱们折腾一晚上了,先歇一会吧。
随后我们仨进了屋,我看到僧童跑到一个卧室里休息起来,还有一个卧室有炕,应该是王半仙休息的地方。
我们仨不管那个,全爬到炕上去了,但没用王半仙的被褥,怕不干净。
我们仨也没轮流守岗,全躺下了。有姜绍炎和铁驴在,我挺放心,也真迷迷糊糊睡一会儿。
但我也没睡的那么死,恍惚间,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我醒了,抬头看了看。这时姜绍炎已经坐在炕上了,是他跟僧童对话呢。
僧童问姜绍炎,说天亮了,他要做早餐,问我们吃不吃?
姜绍炎代替我们仨回答了,点点头说好,又特意强调一句,“孩子,我们不白吃你的,到时给你早餐钱,你看好不好?”
僧童喜滋滋的笑了,而我看着姜绍炎,心说他疯了吧?敌人家里的饭也敢吃?

第五章 突变

当着僧童的面,我不好说些什么。僧童也不多聊啥,一转身出去了。我急忙下地,把卧室门关上,又坐到姜绍炎身边,把我担心之处说出来。
姜绍炎正点根烟抽呢,我看他一点醒悟的反应都没有,他还瞅着我嘿嘿笑了。
我心说这是啥回答?难道我问的不够明白?
这时铁驴说话了。原来他早醒了,却一直装睡呢。他跟我说,“徒弟,以前我跟乌鸦碰到这种情况,还真不敢乱说吃饭的话,现在不有你在嘛?你的试毒药是摆设?”
我回过味,也怪一时间死脑瓜骨了,心说对劲,自己是特案法医,思想咋还那么传统呢?
我赶紧行动,从胸囊里拿出几个药剂,调配好了又揣到兜里。
僧童做饭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也不睡了,全出去洗漱。
王半仙家没自来水,但有一口井,我们得轮换着压水洗脸,而且井水有点冷,碰到脸上就一激灵。
我们洗漱完都特别精神。
赶得巧了,刚回屋,僧童就喊开饭了,他还在厅里放个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大盆。
我留意到,盆里盛的疙瘩汤,这是北方很长吃的一种食物。
小僧童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正捧个碗溜溜吃着呢,趁空看我们仨直打手势,说别光站着,都趁热吃。
我们仨互相看看,又都坐在小僧童对面去了。
这桌上还有三个空碗,我们一人拿了一个,也从盆里盛一碗汤出来。
姜绍炎还对着碗闻了闻。僧衣留意我们的举动,这时又开口说,“大叔啊,你还闻啥?多香啊,赶紧吃吧!”
姜绍炎摇摇头,把碗放在桌上,反问僧童,“孩子,你会做饭么?”
僧童不服气了,说,“师父的一日三餐都我负责的,怎么还问会不会做饭?再说,这疙瘩汤粒小还圆,吃起来很圆滑,一看就是手艺好呢。”
姜绍炎摇摇头,指着碗里说,“疙瘩汤是面汤,口感是一方面,味感同样很重要。”
他又指着我,“孩子,你得给他叫三叔,你三叔以前是厨子,懂得怎么调味,今儿就露露手艺,让你学学。”
我知道姜绍炎是给我制造机会呢,我也紧忙承认自己当过厨子,还把事先准备好的试毒药拿出来,当做调料一样,对着三个碗里撒进去了。
我这“调料”都是白色的,而且一旦变色,就说明疙瘩汤有毒。
我是很仔细的一边搅合一边盯着碗里看,我怕一会试毒药变色不太明显,自己别认不出来。
但我的担心都多余,没搅合几下呢,这碗汤都黑了,由此可见,里面毒性有多大。
铁驴一下把脸沉下来了,冷冷看着僧童。
僧童虽然年纪小,但人不笨,他也明白了,我用的根本不是调料。他纯属做贼心虚,吓得哇一声站起来,又往后退。
铁驴怕他跑了,也站起来,嗖嗖几下子窜到门口了,往上面一靠,把屋门挡住了。
铁驴看着僧童,啧啧几声说,“小崽子,你行啊,心真毒,但你知道我以前干嘛的么?”
随后他隔空狠狠一抓,又说,“老子是职业扒狗皮的,今天就拿你练练手,扒扒人皮试试。”
僧童吓的哇一声哭了,还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双手还使劲蹭僧衣,往兜里乱抓。
我上来同情心了,觉得这么吓唬一个孩子,不好。我想安慰下僧童,让他别太害怕,只要乖乖的,没人会收拾他。
但我话到嘴边没等说呢,坏事了。僧童态度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表情狰狞起来,还嘻嘻诡笑着,把双手从兜里伸出来。
我看到他双手都抓着一把丹药。丹药不大,跟葡萄粒似的,还黑兮兮的。
僧童先骂了句,“你妈悲的。”对着铁驴撇了一把丹药出去。
铁驴意识到不好,急忙往旁边一躲,避过去。这一下,丹药全打在门上了。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门上被炸出一堆小坑来,而且有的地方还沾着“水”,其实哪是水,估计是什么强酸。
我看愣了,心说这跟迷你小炸弹有啥区别了?
僧童又不管铁驴,对着我和姜绍炎把另一把丹药撇了过来。
我俩还坐着呢,冷不丁想起身躲避,都有点来不及了。我心里叫糟,心说完蛋了,这丹药就算打不死我,也得把我弄出一脸超级大麻子来。
我没招之下,想伸出双手挡一挡,但姜绍炎有办法,他用手掌从桌底下往上拍。
砰的一声响,桌面向上斜歪起来。这一桌子又是盆又是碗的,全落地上摔碎了,但这么一来,桌子也及时的竖在我们面前,成了一个防护盾。
这些丹药全打在桌面上,我在后面听着,觉得噼里啪啦又是好一通响。
这期间铁驴也凑到桌子后面,跟姜绍炎一起,都把枪拿出来了。
姜绍炎跟我俩说了句悄悄话,“抓活的!”
我们都点点头,铁驴稳定下情绪,又猛地探出脑袋,往前看了看。
他要知道僧童现在干嘛呢,奇怪的是,他看完咦了一声,跟我俩说,“那熊孩子不见了。”
我挺纳闷,因为我们现在的位置,能看到屋门那里的一举一动,僧童根本没从这里逃出去,另外因为天冷,这屋的窗户外都蒙着塑料布呢,僧童更不可能开窗逃跑。
我心说难不成僧童真会法术,遁地了?
我和姜绍炎也都探脑袋往外看,我发现厅里是空荡荡的,但有个卧室门关上了。
我猜僧童一定躲在这里了,我指了指。我们仨又一同从桌子后面走出去。
我们往卧室那边走,铁驴还扯嗓子说了句,“孩子,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其实这就是一句忽悠话,这孩子也不知道真中套了还是本来就想出来了,突然间卧室门打开了,他跟疯子一样对我们呲牙咧嘴,晃晃悠悠走出来。
我们都看到,他双手捧着一个东西,也因为它太沉,才让他走的费劲。
这玩意有铅球那么大吧,是个超大号的丹药。我一时间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我的乖乖,这要是炸药,不得跟手雷一个威力?而且昨天我们检查屋子时,也没看到它啊?
僧童不给我们更多反应的机会,他就势要把大丹药举起来,往我们这边撇。
我们不可能让他得手。姜绍炎本来还想抓活的呢,现在一看,计划泡汤了。
铁驴当机立断,对着僧童脑门来了一枪。这发子弹很准,打在僧童眉心上了。
一般人受到这种攻击,保准当场毙命,但僧童邪门,只是疼的浑身哆嗦,竟还有意识。
我猜他一定长期服用乱七八糟的丹药,导致大脑结构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僧童盯着大丹药,嘴里呃、呃的,还慢慢往前倾斜身子。我们仨都品出他啥意思了。他想抱着丹药往地上一扑,压爆后跟我们同归于尽。
我有个笨招,想提前扑过去,把大丹药抢过来。我也有所行动了,但刚一动身,铁驴把我拦住了。
他跟姜绍炎一个想法,我这么做太冒险,还是扭头就跑吧。
我只好随着他俩。
我们仨先后奔出屋子,真就是运气好,前脚刚出去,屋子里就轰的一声。我都觉得脚下地面抖了抖,而且有股热浪从里面扑了出来。
我们仨全卧倒在地,等这热浪没了,我才敢扭头往后看。
屋子塌了一块,门里全是烟,根本看不出个啥来,但我猜测,那僧童是死大发了,弄不好都炸碎了。
我稍微松口气,虽然没逮住人,我们仨也没受伤。
这时铁驴喊了一句,“你们看什么?”我心里一紧,又顺着往前看过去。
院墙上爬了两个人,都是村民,他们看着屋子爆炸后的现场,有点愣。
我知道,这村里的人太八卦了,说白了就太好奇了,估计一大早就都在院外徘徊着。而王半仙家的院门很严实,想透过门缝往里瞧是不可能的。
刚才爆炸声,让这些八卦村民终于忍不住了,也有人爬墙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是没咋在乎,因为我们仨也是受害者嘛,我对这俩人摆摆手,想喊着解释一下。
他们却突然哇了一声,抢先扯嗓子喊起来,“杀人啦,他们仨杀人啦!”
我着急了,心说这不纯属诬陷么?但他俩的话真有人信,一下子院外熙熙嚷嚷起来,还有东西咚咚的使劲砸门。
我愣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咋办的好了。姜绍炎叹了口气,说咋也解释不清了,咱们撤!
他又指了指后院,那意思要翻墙跑。
我们仨赶紧行动,我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身手不行,要爬墙的话,挺耗时间。
我跟他俩说,一会我先上,让他们推我一把啥的。
这俩人也真行,等到墙底下后全蹲上马步了,还把双手做成兜状,那意思让我踩着他俩的手。
我没推却,还特意说,“一会多使劲,把我托高点啊。”
我也不知道是他们真对我太没信心,还是我这话没说明白,反正出岔子了。
我踩在他们手上后,他俩竟然一起狠狠的发力,铁驴还喊了句,“走你。”
我就觉得脚下传来好大一股力道,也别说爬墙了,我是长牙五爪、嗷嗷叫着,从墙上飞了出去。

第六章 疯牛阵

我以为自己这一下子,不得摔惨了?但没有,落下去后,我只觉得稍微有点疼。
我怀疑是身穿这身护甲起了大作用。我现在面朝下,哼哼呀呀几声,终于费力的抬起头来。
我左右看看,当发现有四五个村民正绕过院子往这边跑时,心里又紧张上了。
我扯嗓子对院里喊,让姜绍炎和铁驴快出来。
他俩身手太强了,一个赛一个的,跟两道黑影一样飞出来,铁驴落地后看着我还咦了一声问,“徒弟,你趴这儿干嘛呢?练龟息功么?”
我气的心里像有一万只大马在咆哮,心说这头死驴,他还问我?刚才不用那么力,老子犯得着这么逗比么?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也不瞎开玩笑了,姜绍炎和铁驴合力把我架起来,我们仨奔着村口跑。
我们逃难速度还是可以的,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啥危险,但一出村口,我傻眼了。
黑奥迪旁边围了十多个人,都拿着木棒和扁担之类的家伙事,看样子是要砸车。
我心想车不能砸啊?不然坏了,我们哥仨真就撩在这穷山沟子了。
姜绍炎也忍不住喝了一声,指着这些村民喊,“走开!”
可他们情绪很激动,想想也是,我们仨在他们眼里,肯定是穷凶极恶的人。
有个小伙不地道,喊了一嗓子,“拼了,打死他们。”之后竟然蛊惑这么村民全朝我们仨冲过来。
我心沉到底了,也做好一会肉搏的准备了。
铁驴却上来暴脾气的劲儿了,不给村民离近的机会。他一掏枪,对着这群人砰砰砰的来了三枪。
这三枪倒没对准人身子打的,他枪口压低,都打在地上了,而且尺度把握的好,这三枪只是让这些村民眼前的地表冒出三股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