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实际上,王兴国却因为这件事,对父亲更加憎恨了。
沈玄和黄怡婷讲完这件事叹了口气,说道:“卢承明的人际关系相对复杂得多!”
经过二人走访调查,卢承明在县城内开了一家宠物商店,而且生意一直不错。做生意接触的人相对较多,但是在村子内,他的人缘却很好。
至于他和王兴国,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一个是臭名昭著的不孝子,一个是成功的宠物商人,这两个人唯一相同之处就是都被罪兽袭击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重案组之前的推测是错误的,罪兽是无目的攻击?那怎么解释小秋没有受到攻击这一点呢?重案组进入白旗镇的第二天,调查案件忽然进入了瓶颈。
4.第三起案件
重案组的几个人彻夜难眠,这个案件对于他们来说,如同是一个赌注,越早办完,他们的心就越能早点落地。因为这个案子本身也关系着重案组的存亡。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办案思路错了?
食物的线索断了,两个受害者之间,除了住在同一镇子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那么罪兽为什么在最初的时候没有攻击小秋,而选择了攻击王兴国呢?小姑娘不像是在撒谎。
这些问题一直不停地在重案组几个人的脑海中盘桓,久久不能散去。
第二天清晨,吴华忠立刻召开了一次案情分析会,这一次吴华忠决定扩大侦查的范围。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可以断定,罪兽应该是有针对性地进行攻击。他命令卞虎和宋一继续调查二人的社会关系,可以更大范围地调查,重点在于深入调查卢承明的社会关系,因为他的关系相对复杂,也许二人之间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第二,他采纳了黄怡婷的建议,既然连续发生两起案件,说明那只罪兽一直潜伏在镇子附近,他命令沈玄和黄怡婷在当地民警的协助下,尽量秘密地在村内调查罪兽的行踪,豢养罪兽必定需要食物,牢牢把握这条线索,相信一定会有所发现。
任务布置之后,两组人开始分头行动。
黄怡婷和沈玄两个人带着一部分民警,在村中寻找罪兽下落。两个人以了解案情的名义,挨家挨户地走访,一整天走访了七十多家。不过,这种排除式的搜索,收获甚微。
晚上,卞虎和宋一也回来了。今天一整天,两个人一直在到处了解卢承明的情况。他们很快发现,卢承明有一个仇家。
卢承明在十年前曾经结过婚。当时卢承明只是社会上的一个混混,但是凭借着嘴皮子利索,也算是混得小有名气。当时,他结识了一个大学生,两个人很快进入热恋,并且谈婚论嫁。
卢承明那时候不但身无分文,而且欠了三十万的债。女孩的父母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地位,因此女孩的父母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然而女孩十分固执,她相信爱情比物质重要得多,于是偷出户口本,背着家里与卢承明结婚了。
后来,卢承明没有住处,女孩将他带回家中,谎称是自己男友。又是一段时间的相处,卢承明本性毕露,他不但好吃懒做,而且心胸狭窄。女孩觉得自己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这时女孩的父母要求把他赶出去,女孩无奈之下,只得和盘托出。
可是,这仅仅是个开始,女孩不知道,卢承明一开始并没有想和她结婚,而且交往的对象也不止她一个,娶她只是迫于躲债的无奈之举。和女孩结婚后,卢承明也没有安分,继续和之前的女人来往,他哄骗女孩,让女孩开了银行卡和证券户头,之后从别人手里借了二十万,从女孩的卡里转入女孩的户头,最后再转到自己手上,女孩全然不觉。
和女孩相处半年,卢承明决定离婚,女孩和家人早已对他忍无可忍,得知他要离婚,觉得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于是两个人草草签了协议,去民政局离了婚。
女孩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便告一段落,终于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没想到,这卢承明还有后招。
一年之后,女孩几乎已经从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摆脱出来,开始了新的恋情。谁知,债主登门,堵着女孩家人逼要那二十万。女孩一时蒙了,她从不知道这二十万的事情,立刻去银行和证券公司查询,银行卡确实有过二十万,证券公司也有这二十万的流水,可是女孩全然不知。
无奈之下,债主将女孩一纸诉状告上法庭。女孩因为无法证明这笔钱与自己无关,只能替卢承明还了这二十万。之后,女孩的恋情破裂,精神彻底崩溃了,在一个黎明,女孩选择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女孩的哥哥这些年一直扬言,一定要杀了这个卢承明,替女孩报仇。
不过,女孩的哥哥并不是白旗镇人,而且并未查到他与王兴国之间有任何恩怨。吴华忠听完,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不管有无关联,这个人有重大作案动机,要重点排查。”
倏忽之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可是案件到现在依然毫无进展,找不到罪兽的下落,所有的线索就像是一团乱麻,根本无法串联在一起。究竟是哪个环节上出现了纰漏?难道他们遗漏了什么问题吗?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卞虎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加入了外面巡逻的民警当中。此时天已入秋,加上之前下过几场雨,夜晚很凉。几个人抽着烟,一边聊着天,一边在镇子中巡逻。
此时所有人家的房门紧闭,有一些养着狗的人家,早已将狗放在院子里。民警走过的时候,这些狗会忽然狂叫起来,吓人一跳。
“卞警官,听说你们重案组侦破过很多离奇的案件。”其中一名民警猎奇地问道,“能不能讲两个听听?”
卞虎吸了一口烟,微微笑了笑,说道:“现在这个案子,不就很离奇吗?”
“我听说过你们侦破的河神案。”另一个好奇的民警说道,“真的有河神吗?”
卞虎摇了摇头,正在这时,他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什么。在距离自己一百多米的地方,一条狗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上去比一般的狗要矮一点儿,它看着前面几个人。
“卞警官,怎么了?”其他几个民警见卞虎出神的样子,询问道。
“你们看那边!”
其他几个民警顺着卞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条狗此时歪着脑袋看着前面的人。
“谁家的狗跑出来了吧?”民警说着,躬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那条狗的方向轻轻丢了过去,石头落地,那条狗却始终不动。
“嘿,奇了怪了!”民警说着又捡起一块石头,这次用的力量稍微大了一点儿,正好打在那条狗的身上,那只狗缩了一下身子,然后转身向旁边的巷口跑去。
“嘿嘿,这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吓唬人。”民警说着,拍了拍手上的土。而卞虎却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条狗怎么不会叫啊?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哧哧”的笑声,那声音非常紧,这夜晚听起来,有些瘆得慌!
“会笑的狗?”卞虎立刻掏出枪,几个人一怔,只见身后一个黑影已经扑了过来,卞虎手疾眼快,对着黑影扣下扳机,只听“啪”的一声打在那条狗的身上,那条狗吃痛,扭头便向巷子里奔去。村子里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卞虎立刻追了上去,谁知一进巷子,那条狗便没了踪影。
听到枪声之后,许多巡逻的民警都向这个方向赶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重案组的人和后赶来的民警全部聚集在这里了。此时卞虎正在沿着血迹搜索着那条狗的踪迹,只是血迹只留下了一点,然后就消失了。
几乎整个晚上,所有的民警都参与了围捕,这是第一次有人与那只罪兽正面接触,虽然有惊无险,但如果不是卞虎反应机敏的话,恐怕也已经负伤了。那只罪兽钻进巷子之后,就没有了踪迹,它应该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这更让重案组坚信一点,那就是罪兽的巢穴一定就在镇子里。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7点,所有人才收工回去休息。昨天晚上的袭击,彻底打破了重案组的办案思路,本来他们的办案方向一直是怀疑罪兽应该有人操纵,有目的袭击。但是从昨天晚上的袭击来看,这一点似乎值得推敲,卞虎是临时参加巡逻的,不可能事先知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黄怡婷猜测道,“操纵者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因此才故意将罪兽抛出,来摆脱嫌疑?”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也正是吴华忠所顾虑的,一旦操纵者意识到了危险,那么极有可能会杀掉罪兽,这种可能性极大。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沈玄皱着眉说道,“你们有没有意识到,自从第一次案件发生之后,每隔三天,罪兽会出来袭击一次,我想大概三天这个时间是罪兽觅食的规律。”
“但是为什么之前不曾发生过罪兽袭击人的事情呢?”黄怡婷的脑子转得非常快,这正是沈玄想不明白的问题,如果按照他的推理的话,罪兽三天出来觅食一次,那之前也应该出来,除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5.隐瞒实情的家属
鞭炮声打断了重案组的会议,这鞭炮足足放了有二十分钟,搅得人心神不宁。本以为是有人结婚,可是这鞭炮放得也太多了。刘畅让一个民警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不一会儿,那个民警回来告诉刘畅,原来刚刚忽然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们不由分说,抬过来几箱爆竹在镇口燃放。
吴华忠顿了顿,带着重案组走了出去,一出门就见到那个中年人,未等吴华忠询问他,他见到吴华忠,立刻走上前来,递上一根烟,吴华忠摆了摆手,拒绝了。
那男人说道:“您是这里的头吧?”
“你是什么人?”刘畅挡在前面说道。
“呵呵,刘队长!”男人笑逐颜开地说道,“我想问问你们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找到那个为民除害的英雄了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刘畅有些恼火地说道。
“我妹子被那个狗娘养的害得自杀,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男人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做了缺德事,自有老天收,你们要是抓到那个为民除害的好汉,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他的话让吴华忠想起那个曾经被卢承明所害的女孩,这一定是她哥哥,其实从昨天晚上的情形来看,已经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那只罪兽对镇子内的情况相当熟悉,如果有人操纵罪兽,也绝不可能是一个外来人。
吴华忠没有理睬他,带着重案组回到了临时指挥所办公室。这两个案子,虽然磕磕绊绊,但终究是有了一点进展,然而吴华忠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这案件与之前的破案思路大相径庭,难道还有什么纰漏?
每当侦破案件遇到难题的时候,吴华忠总是能想起一句话,那就是重返案发现场,应该是有什么细节被遗忘了,或者在案情进行交接的时候疏忽了。他命令重案组重新梳理案件资料,寻找可能遗漏的地方。
另一方面,需要当地刑警配合,在全村范围内展开对罪兽的搜捕,从目前情况来看,如果罪兽是有人豢养的,那么现在那个人极有可能会将罪兽杀死,毁灭证据。
根据吴华忠的指示,两批人很快忙碌了起来。
重案组这一次梳理案情,较之以往要细致、谨慎得多,当然难度也大得多。因为在案件交接的时候,不管多么小心,还是会有遗漏之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大案要案在多次移交之后,还迟迟不能侦破的原因,失去第一手资料,会使案件变得非常棘手。
他们必须从第一起案件开始梳理、对照,排除掉既有资料。这种工作非常烦琐,极其考验办案人员的耐心,在这一方面,沈玄和黄怡婷明显要比卞虎沉得住气。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认真梳理之后,黄怡婷果然发现了案件存在的疏漏之处——黑色颗粒。
黄怡婷发现,在刑警队的现场记录中,未曾提到黑色颗粒。而在卞虎二次勘查现场的过程中,却在第二起案件的现场找到了一些黑色颗粒,至今尚不明确它们的来历。
这一点立刻引起吴华忠的重视,由于刚接手这个案件,刑警队所提供的资料,便给重案组一些先入为主的思路,因此忽略了这些微小的细节。
吴华忠立刻打电话,向法医部门询问化验结果。很快,吴华忠得到了法医部门的结论,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黑色颗粒应该是某种动物激素,这种激素的气味很强烈,一般而言可以避免动物袭击。
接着一个疑问立刻在吴华忠的心底萌生出来,这种可以避免动物袭击的激素,怎么会出现在第二起凶案现场?卢承明是做宠物生意的,平时和动物打交道比较多,因此他持有这种激素,应该属于正常。但是他会随身携带吗?之所以随身携带,大概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吴老,这里还有一条线索也很有意思。”沈玄找出一份资料说道,“据卢承明的邻居反映,卢承明与王兴国实际上并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卢承明的邻居就曾多次目睹二人争吵,不过,具体争吵什么,却并未听清。而且,就在王兴国遇袭的第二天晚上,他的妻子曾经找到卢承明,两个人再次争吵了起来。”
“王兴国的妻子找过卢承明?”吴华忠皱着眉,思索着,王兴国生前与卢承明有过纠纷,而王兴国遇害的第二天,其妻子就与卢承明争吵了起来,难道这两个看似毫无瓜葛的人之间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吴华忠立刻命令卞虎和宋一两个人去找王兴国的妻子,将她带到临时指挥所,协助破案。
很快卞虎和宋一打来电话,他们告诉吴华忠,王兴国的妻子已经离开本镇,回了娘家,二人正在赶往王兴国妻子娘家的路上。
吴华忠在屋内徘徊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最开始的推测是正确的,王兴国与卢承明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而就在这时,一个肉铺老板从外面走进来,他声称要找重案组的负责人,反映一个重要的情况。
肉铺老板姓李,是白旗镇本地人,他告诉重案组的人,当时重案组去他肉铺调查的时候,他并未在意,后来想想,可能这件事与罪兽会有所关联,左思右想,他觉得还是应该反映一下。
吴华忠认真地点了点头,现在是案件的关键时刻,吴华忠不想错过任何重要的线索。
李老板回忆道:“其实,最近我发现一个人失踪了。”
“什么人?”吴华忠追问道。
“王兴国的父亲,王青雷!”李老板皱着眉说道。
“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吴华忠接着问道。
“唉,其实王兴国那个家伙在白旗镇的口碑非常差。”李老板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对父母的行为,简直猪狗不如,所以大家都痛恨他,对他的父亲王青雷都很同情,而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大家能帮的时候帮,但是不能长帮。”
“大概两年前,我发现王青雷经常会到我家后院去捡一些猪下水。”李老板回忆着,“那些东西都是一些舍弃的猪肠子和猪血,一般人都不会吃。后来次数多了,我偶尔会在那些下水里放上一些肉,这老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样持续了两年,几乎每一天,他都会偷偷摸摸地来到我家后院,将那些丢掉的猪下水捡走。”李老板叹了口气,说道,“家里人也知道他的情况,也就视而不见了,不过在案发几天前,我忽然发现老人不来了。”
“大概是几天前?”沈玄追问道。
“好像是三四天的样子。”李老板抬起头看了一眼沈玄,接着说道,“所以,当你们的人问我关于猪肉销路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这件事,但是怕是和案件无关,因为老人非常善良。”
后面的话,吴华忠和沈玄根本没听进去,他们两个在思考一个问题。李老板走后,吴华忠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立刻派人去找一下王青雷。”
正在这时,刘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挂断手机,刘畅茫然地说道:“负责寻找罪兽的民警在王青雷的家中发现了他的尸体。”
6.虐杀
王青雷所住的地方,位于白旗镇的最里端,据当地人说,那里是白旗镇的旧址。白旗镇多年前只有十几户人家,就居住在那里,后来人丁越来越兴旺,镇子也就越来越大,现在那旧址上的老宅几乎全部拆迁了,只剩下王青雷这一户人家孤零零地屹立在一片瓦砾之中,这片废弃的瓦砾将王青雷与白旗镇远远地隔开了。
还未到王青雷家,一股咸丝丝的恶臭便随着热腾腾的风,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尸体发出的恶臭。可即便这样,闻讯赶来的好奇的人们还是掩着鼻子,将王青雷家围得水泄不通。
见到重案组到来,人群让出一条路。吴华忠带着沈玄、黄怡婷走了进去。这是一栋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一扇破旧的木门,低矮的扎着圪针的院墙,被烟熏得黑漆漆的茅草屋。走进院门,里面站着几个戴着手套的民警,他们正在对案发现场进行勘查,一名民警捂着嘴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碰见刘畅,他皱着眉,指着里面说道:“刘队,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里面简直……”说着他奔了出去。
刘畅看了看吴华忠,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手上带出来的刑警,怎么连案发现场都撑不住?吴华忠的脸上却严肃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带着几个人走了进去。此时屋子里已经落满了苍蝇,两个法医正在一面拍照,一面检查尸体。
与想象的不同,死者王青雷的尸体完整无损,但是极其消瘦,身体溃烂,紧贴在手骨上的皮破裂,脓水从破开的地方流淌出来。死者死的时候是呈趴着的姿势,肚子下面垫了一块砖头,头瞥向屋内一侧,在他头的旁边有一些已经干了的粪便和几根已经干掉落满苍蝇的肠子。
一种不该有的猜测从黄怡婷的脑海中萌生出来,她觉得有些反胃,立刻跑了出去。
而这时,一个负责勘查现场的民警从屋内走出来,对刘畅和吴华忠说道:“屋内发现了一些动物的绒毛,在里面的桌角上发现了铁链,桌角上有一些很深的齿痕,看上去与死者颈部的齿痕极为相近。”
“立刻去化验那些动物毛,一定要尽快确认是不是属于那只罪兽!”刘畅吩咐道。
黄怡婷站在门口呕吐了一会儿,这时一个小女孩走过来,递给黄怡婷一张纸,黄怡婷抬起头,看见小秋正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谢谢你。”黄怡婷接过纸,擦了擦嘴。
小秋皱了皱眉,然后紧锁的眉头一下子绽开了,说道:“警察姐姐,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听过的笑声,就是在王爷爷这里。”
“在这里?”黄怡婷惊诧不已地望着小秋说,“你确定是在这里听到的吗?”
“嗯,没错,我记得前不久,我和其他几个人到这里给爷爷送吃的时候,听到了笑声。”小秋回忆道。
“你们经常来给老人送吃的吗?”黄怡婷柔声说道。
“嗯,之前经常来,后来有一次我们来送吃的,正好遇见王叔叔和王爷爷吵架。”小秋有些胆怯地说道。
“吵架?”黄怡婷继续追问道,“你还记得那时候的情形吗?”
“记得,因为那天我们刚到这里,正和王爷爷说话,王叔叔就来了,他把我们送的吃的都丢掉了,最后还说,如果我们再敢来,就弄死我们。”小秋小声地说道,“后来,王爷爷就和他吵起来了,他打了王爷爷,走的时候还把爷爷锁在了屋子里。”
黄怡婷将从小秋那里得到的情况汇报给了吴华忠。
与此同时,技术部门传来了消息,经过DNA比对,动物毛发上的DNA与死者体内的DNA的吻合程度达到了99.999%,可以做同一认证,而在死者身边发现的两副肠子,分别属于死者王兴国和卢承明。
坐在临时指挥所,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从未想过案件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太多的不合理,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如此出乎意料,那只罪兽竟然是王青雷豢养的。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有没有可能这只罪兽是真凶后来放在王青雷那里的呢?”黄怡婷始终不肯相信,王青雷是那只罪兽的豢养者。
“虽然难以置信,不过,我觉得也只有这一种解释。”沈玄站起身说道,“之前我们曾经推测过,罪兽极有可能是因为觅食而行凶,而且从它的作案频率来看,应该是以三天为期。不过,当时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只因为觅食,为何之前从未发生类似的凶杀案?我当时怀疑,应该是豢养罪兽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造成罪兽在无人喂养的情况下杀人。”沈玄接着说道,“你们应该还记得鬼娃岭案吧,当时一个饲养着鬼娃的侏儒,因为被当地公安机关扣留而引发鬼娃袭击人类。”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黄怡婷冷冷地说道,“罪兽首先攻击的是受害者的颈部,这说明这些罪兽一定是经过训练的,否则不可能如此精准。你觉得王青雷有能力豢养和训练这只罪兽吗?”
“你们先不要争论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罪兽!”吴华忠站起身说道,“既然我们找到了罪兽曾经住过的地方,而且罪兽极有可能现在处于饥饿状态,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这一点引蛇出洞?”
“只是,上一次罪兽出来的时候,受了伤,恐怕这一次不会那么容易上当。”沈玄有所顾虑地说道。
吴华忠对此也颇为顾虑,但是当今之计,恐怕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正在这时,宋一和卞虎带着王兴国妻子李桂花返回了临时指挥所。此时的李桂花,被两个人押着,双手戴着手铐,缓缓向里面走来。
7.时间都去哪儿了
2014年春晚,王铮亮一曲《时间都去哪儿了》唱尽了父母生儿育女的辛酸、喜悦,“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未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窝心的字眼,动人的旋律,打动了无数人的心,解冻了无数执拗的亲情。然而,王青雷却没有机会听到那首歌。
卞虎和宋一前往李桂花的家中,本想找到李桂花去协助调查。没想到,当他们在李桂花家中见到她,向她提起为什么去找卢承明之后,李桂花的脸色立刻变得毫无血色。
二人觉得似乎还有隐情,于是便继续追问,李桂花毕竟只是个农村妇女,没见过什么世面,而且见到警察不自觉地感到害怕,于是她便将事情和盘托出。那是一个令人寒心的真相,在那之前我必须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案例。
美国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个案子,一个老人因为发怒,用枪指着妻子的头,扣下扳机,妻子躲开了,谁知却打中了窗外的一个坠楼者,两个老人都是一惊。
警方立刻介入调查,原来老人经常和妻子生气,每次生气便会拿出猎枪恐吓妻子,但是同时老人承认,虽然如此,猎枪内并未装过子弹,自己完全只是想吓唬妻子。
接着警方在子弹上找到了他们的儿子的指纹,而此时警方才发现,他们的儿子已经跳楼,被猎枪打中的那个人就是他。
警方继续进行深入调查,很快警方证实,那枚子弹确实是老人的儿子装进去的,因为儿子与父亲不和,他又知道父亲经常用枪对着母亲,本想用这个方法来陷害父亲。但是,自从装入子弹之后,父亲和母亲便再也没有吵过架,这让儿子十分郁闷,最后跳楼准备自尽,谁知这时候父亲的一颗子弹将他彻底送上了西天。
这是一个真实的案例,案例颇具戏剧性,有人说这是宿命的轮回,有人说那支枪被诅咒过,谁装入的子弹,谁就会被那枚子弹杀死。可事实却无可争辩。之所以讲这个案例,是因为接下来从李桂花的口中,民警们再次听到了一个宿命的轮回。
原来,王兴国与王青雷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几年前,白旗镇因为地下发现大量铁矿储量,因此决定搬迁,而搬迁范围则包括王家的老宅,那时候王青雷和妻子正住在老宅中。
王兴国得知此事之后,立刻对那笔巨额的拆迁费动了心思,他要将老两口从王家老宅逼走,然后自己独占,就像当初将他们从现在的房子里赶走一样。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王青雷无比坚决,因为他们如果离开老宅,便真的是无家可归了。虽然王兴国想尽办法,用尽招数,两个老家伙却始终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王兴国心生毒计,他要谋害两个人。于是,他找到卢承明,想问问他手里有没有什么动物,可以对人进行攻击。卢承明很快告诉王兴国,自己手中确实有这么一只动物,叫毒狼,但是价格昂贵。
为了拿到房产,王兴国最后和卢承明谈妥价格,将毒狼取了回去。这毒狼的样子很像狗,极其嗜血,却比较容易驯服,卢承明再三警告王兴国,虽然毒狼已经被驯服,但是这种东西始终是禽兽,一定不能让它饿到,否则它会袭击主人。
王兴国听完之后,便带着毒狼来到了父亲家中,他第一次对王青雷这样好,带了吃的、喝的,还有这条“会笑的狗”。卢承明的话,让王兴国心里很踏实,因为他知道,父亲和母亲自顾不暇,怎么有东西喂给这个畜生吃,一旦这畜生饥饿,便会立刻杀死主人,那时候他便美梦成真了。
可是谁想到,他的白日梦做得有些早,在家中足足等了一周,他每天都偷偷溜到老宅去看父母,谁知他们不但没有被毒狼杀死,反而和毒狼相处得十分和睦。王兴国觉得自己被卢承明骗了,于是愤愤地去找卢承明,卢承明坚决不相信毒狼会忽然改变性情,王兴国要求卢承明退款,卢承明却坚决不同意,两个人就此大吵了起来,但是毕竟这是害人之举,谁也不敢声张。
之后,两个人见面又吵过几次,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王兴国才得知,原来父母对那只毒狼极其疼爱,这是一对善良的老夫妻,他们竟然将毒狼当成是孩子一样宠爱,老夫妻虽然经常上顿不接下顿,却从未去向外人要过一粒米,乞过一口饭。然而,为了那条“会笑的狗”,王青雷第一次去肉铺后面捡猪下水。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一直到豢养着毒狼的王青雷被饿死在家中。毒狼饥饿难耐,咬断了绳索,从王青雷家逃脱,它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上一任主人,其实卢承明没有说错,这种看似温驯的动物,在饥饿的时候极其凶残嗜血,而且世代传承,已经让它们养成了一种变态的习性,对主人进行攻击。
因此当这只毒狼遇见放学归来的小秋的时候,没有发动袭击。而当王兴国回家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那条“会笑的狗”,他当时应该极为好奇,便追着那条毒狼来到了玉米地,谁知毒狼忽然对其发动了袭击。
凶案发生之后,得知丈夫死于罪兽之口,李桂花立刻想到了两年前的毒狼,因此她找到卢承明理论,进而两个人大吵了起来。卢承明从那之后提高了防备,随身准备了动物激素,他深知毒狼会接连攻击它的主人,很可能自己就是它要袭击的下一目标。
果不其然,毒狼第二个袭击的目标正是卢承明,恐怕当时卢承明见到毒狼的时候,早已经吓得浑身瘫软,毒狼的袭击十分迅速,未等卢承明反应过来,毒狼已经用獠牙咬断了卢承明的血管,那些动物激素散落在炕上。
杀死了这两个主人之后,毒狼开始对其他人进行袭击,以填饱饥饿的肚子。
不过令重案组十分疑惑的是,既然毒狼袭击的目标是自己的主人,那么王青雷的尸体为何完好无损?毒狼在袭击了两个前任主人之后,为什么要将肠子带到王青雷家呢?
吴华忠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他推测,毒狼之所以会将那两副肠子拿回到王青雷的家中,很有可能是因为它想要留给王青雷吃。照这样的推断,说不定毒狼还会回到王青雷家,于是,吴华忠命令重案组立刻在王青雷家设下埋伏,准备抓捕罪兽。
很快,重案组和当地刑警队配合,一起在王青雷家设置了重重埋伏,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夜幕降临之后,天也渐渐凉了下来,屋内的臭味渐渐消散,然而始终让人有些难以忍受。重案组的几个人都到了,只有沈玄独自留在临时指挥所。
毒狼会不会回来?这个疑问始终在每个参与行动的民警心中盘桓,难道它会自投罗网吗?谁也没有答案,只能静静地等待。其实吴华忠的心情最复杂,他希望毒狼能来,因为这样这起案件的凶手便找到了,不过他也希望毒狼不来,因为他始终不愿意相信,一只罪兽会比人更善良。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
夜里10点左右,当刑警们已经在王青雷家足足待了六小时之后,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像是什么东西被踢翻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将枪保险打开,目光炯炯地从窗口望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工夫,队员们耳边传来一阵瘆人的笑声,“哧哧”“哧哧”……卞虎咽了咽口水,没错,这应该就是毒狼。
随着那瘆人的笑声,一个黑影从墙上跳下来,站在院子中。是毒狼,它的嘴里叼着什么东西,站在门口,然后放下嘴里的东西,仰起头,用鼻子在空气中闻了闻,然后“哧哧”地笑着,低下头,叼起刚刚放在地上的东西,一瘸一拐地向屋子里走去。
此时的屋子里,原来王青雷死亡的地方,已经被重案组放了一个假人。毒狼走到那假人的头边,将嘴里的东西放下,对着假人用前蹄轻轻踢了踢,然后发出一阵“哧哧”的笑声,那声音听起来极其悲伤。
正在这时,刘畅带着人从屋子里出来,瞬间屋子内的灯也亮了起来,外面的人从门口也将毒狼包围住了。此时,所有人才看见那两起凶案的真凶,一条个头比狗稍微小一些、眼睛很大、长着两颗獠牙的毒狼。它站在王青雷身边,后腿受了伤,血和毛黏在一起,躬着身子,怒视着眼前的人。
时间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瞬间凝固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谁心里都很清楚,此刻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也会加快这场暴风雨的节奏。
刘畅举着枪,枪口对准了毒狼的脑袋。正在这时,一个民警忽然打了一个喷嚏,瞬间毒狼警觉了起来,纵身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卞虎扑去。与此同时,刘畅扣下了扳机,“啪”的一声,那一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毒狼的胸口,毒狼扑在地上,鲜血顺着它的胸口缓缓流淌,它挣扎着,向身后的假人靠了靠,然后伏在地上“哧哧”地笑着,依旧怒视着众人。
房间内再次进入了僵持状态,毒狼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它的头时不时低下,然后缓缓抬起,再低下,再抬起,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毒狼趴在地上,“哧哧”地笑了笑,再无声息了。
虽然毒狼死了,两起凶杀案在限定时间内顺利侦破,但是对于重案组的成员来说,他们心中却已然沉重。
毒狼连续杀死了自己的两个主人,为什么不对王青雷下手?毒狼死亡之后,他们在假人身旁发现了一些猪下水,那应该是毒狼为王青雷寻找的食物。而几天之后王青雷的尸检报告送到了市局,吴华忠望着那份报告,哽咽了。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王青雷,七十一岁,死亡原因是饥饿。而最让人心疼的是,在死者的指甲和牙齿中发现了屎,法医打开了王青雷的腹腔,他们在这具消瘦的尸体的胃里只找到了一坨屎。
在写结案报告的时候,黄怡婷几次难以措辞,迟迟不能下笔。毒狼死前的细节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而她得出的结论是,毒狼很有可能在进入院子里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生人的味道,而之所以继续进来,只是为了给王青雷送吃的。而最后毒狼的攻击,根本就是自杀性的,恐怕它唯一的意愿,就是保护死者王青雷。
一个是从小娇惯的儿子,一个是嗜血凶兽;一个阴谋加害,一个乌鸦反哺,也许真的是人不如兽。
罪兽案的告破让重案组免于被解散的命运,然而却始终有问题一直萦绕在吴华忠的心头,毒狼很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种训练应该是从小便开始的,那么这个卢承明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罪兽呢?
8.方舟启航
案件结束之后,重案组并未立即返回,因为吴华忠怀疑卢承明也许会与那个神秘的盘古组织有关,于是,在刘畅的配合下,吴华忠对卢承明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调查的结果,令人十分吃惊,重案组在卢承明宠物店的保险柜中找到了几个假身份证,还有几张银行卡。
经过与银行部门联系得知,卢承明在过去的三年期间,账户上有三百多万元来历不明。这更加引起了重案组的重视,他们立刻申请了搜查令,前往卢承明家中搜寻。在卢承明的家中,重案组查到了一本盘古日记和一部手机,吴华忠翻开日记,而这本日记所记录的很像是一个女人的生育过程:
2001年11月13日,她受孕成功,这是她今年以来的第三次怀孕,一切正常,只是妊娠反应相对严重,相信这种情况还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2002年2月6日,B超显示,子宫内有血迹,可能需要持续保胎,相同的迹象再次发生,恐怕这次受孕又会失败,一般人的体质还是很难承受他的存在。
2002年10月3日,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现在只要保持住,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的。
2003年5月3日,交接成功,虽然不够完整,却已经是近年来最好的一个了。
这是这本日志最近的一次记录,重案组的几个人看完日志,面面相觑,所谓怀胎十月,为什么这个胎儿会那么久之后才出生?
卞虎拿起放在面前的手机,轻轻打开,里面弹出一条短信,信息上写道:10月12日,晚上9点,运城宾馆,方舟启航。
“今天是几号?”卞虎皱着眉向黄怡婷询问道。
“12号,怎么了?”黄怡婷疑惑地望着卞虎,卞虎将手机递给她,说道,“12号,方舟启航是什么意思?”
“糟了,应该是盘古组织的人在通知他撤退!”吴华忠惊慌地说道,“现在几点?”
“8点20!”卞虎看了看表说道。
“走,立刻出发,我们去运城宾馆。”说完吴华忠立刻带着几个人向外奔去。坐上车之后,吴华忠愣了一下,说道:“沈玄呢?”
“沈玄?”此时大家才注意到,自从昨天晚上的抓捕开始,便一直没有看到沈玄的身影,之后太过忙碌,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沈玄不见了。吴华忠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太了解沈玄的性格了,更相信沈玄的洞察力,这也是当初吴华忠坚持让沈玄进入重案组的原因。同时,吴华忠也知道,沈玄这个人太危险了,必须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这是吴华忠留下沈玄的另一个原因。
沈玄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一旦沈玄离开,或者被盘古组织利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沈玄极有可能已经去了运城宾馆,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一定要阻止。想到这里,吴华忠拍了拍卞虎的肩膀,说道:“加快速度,一定要尽快赶到运城宾馆。”
正如吴华忠所猜测的那样,沈玄的确比所有人都先注意到了这一点,自从发生了魔术师案之后,沈玄的脑海中一直盘桓着于冠云的那句话:“我和我是一样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挥之不去的诅咒,一直萦绕在沈玄的心头。他发现自己确实与别人不一样,他对罪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洞察力,这种洞察力,让他感到吃惊的同时,也觉得很害怕。
许多时候,他闭上眼睛,甚至能感觉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罪兽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以及它们的呼吸、它们的思想。
而让沈玄改变最大的,还是河神案。当他为了救黄怡婷,与河神一起坠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的时候,沈玄的脑海中闪过一些从未有过的影子,那些影子熟悉而陌生,他们是沈玄所熟悉的人,但是沈玄为什么从来不记得有他们的存在呢?河神在自己身边游走,它对沈玄势在必得,而沈玄那时却已经虚脱无力,双眼微微闭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然而,就像是冬眠,沈玄沉沉地睡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自己出现在一片荒草地上,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睁开眼睛,所有发生的一切,又在他的脑海中被抹去了。
再次回到重案组,沈玄心中只有一个希望,找到魔术师于冠云所属的那个神秘的组织——盘古。而毒狼的出现,让沈玄产生了太多的疑惑,卢承明是绝对不可能驯服罪兽的,在他的身后很有可能存在盘古的影子,于是在重案组围捕毒狼的晚上,他悄悄地来到了卢承明的家中,并且找到了那个笔记本和那部手机。
这么多年来,沈玄一直在追查着杀害女友的真凶,而现在他更想知道于冠云那句话的含义,所以这恐怕是他唯一接近盘古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于是沈玄悄悄地离开了重案组,带上枪,独自一人来到了运城宾馆。运城宾馆是运城市最豪华的宾馆,宾馆前面停着很多豪车,这些车在别处可能罕见,但是在运城这个矿业发达的新兴城市并不为奇。
他掏出警官证,在前台查询了运城宾馆808房间的登记入住客人名字,当他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不禁身体猛然一颤,那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于冠云。于冠云,那个魔术师,因为坠楼事件至今依然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那么这个于冠云必定是假的。知道于冠云的名字,那么这个入住人肯定是盘古组织的人。
沈玄进一步询问后,得知于冠云只是提前两天预订了该房间,但是迄今为止并未入住。沈玄有些失望,他询问了一下,得知隔壁807房间没有客人预订,于是他交了订金,下午的时候便住进了807房间。为了不打草惊蛇,沈玄从进入807房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去。他将窗帘拉上,站在窗帘的缝隙里,小心地向外张望,寻找可疑的人。正如于冠云所说,“你是和我一样的”,如果出现和自己一样的人,沈玄相信自己能够感觉得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沈玄从下午一直站到晚上,可是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他感觉有些累,倒在床上,侧着耳朵,倾听着隔壁的动静。方舟启航,方舟究竟是什么东西?
最让沈玄疑惑的还是那本盘古日志,那上面记录的只有一个不太正常的女人的妊娠过程,难道那日志中还隐藏着什么自己看不出来的信息?沈玄想着,忽然他想起来,在周心如案件中,之所以会闹医,是因为婴儿的丢失,极有可能李薇和孙珊珊都参与了那次事件,而在盘古日志上的最后那句话“交接成功”,难道所指的交接也是婴儿?难道这所谓的盘古组织真的与那些婴儿有关?
夜幕降临,天也已经黑了下来,沈玄没有开灯,躺在床上,屏住呼吸,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想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细节联系起来,然而却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段,他感觉有些头疼。正在这时,沈玄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玄掏出手机看了看,此时正是晚上9点。
沈玄屏气凝神地站起身来,悄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到808房间门口,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时机终于成熟了,这是沈玄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的时刻,他有些激动,但是却在极力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他轻轻转动门把手,打开门,走出来之后站在808房间门口。他咽了咽口水,掏出枪,打开保险,在心中默数几个数,然后猛然一脚上去踹在门上,房门应声而开。808房间内漆黑一片,沈玄伸手摸到门口的开关,轻轻按下,瞬间房间亮了起来,而沈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后记
这是《城市狩猎》第二部 的最后一个故事,当初在名字上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叫《毒》,其中的含义,也许在读完这个故事之后,大家各有所悟。
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于一个患病的老者,他有三个儿子,却在年纪大的时候孤苦伶仃,独自住在一个茅草屋里。这个时代茅草屋实在已经不多见了,而老人就生活在那里,他已经年过七旬,每天靠捡破烂为生。当地部门也曾经进行过调解,要求几个儿子履行赡养义务,但是毕竟相关部门不能做到每天监督。
老人养了一条狗,据说是一条流浪狗,他经常说,这条狗和他一样,都是被遗弃的。我与老人攀谈过,老人年轻的时候也曾参过军,参加过抗美援朝,退伍后每个月按时发给他的钱,都被几个儿子分了。老人非常刚强,就像我在故事里所写的那样,一生没有要过一粒米,没有乞过一顿饭,唯一一次,就是那条老狗得了病,他为了五块钱的药钱,向邻居借了五块钱,就只有这五块钱。
老人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让几个孩子吃饱饭,省吃俭用,别人给的一块糖,有时候要揣在兜里个把月,然后回到家分给三个儿子。我问他怨恨儿子吗,他摇摇头,淡淡地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这个老头,几乎从未见过他哭,唯一一次是那条老狗死的时候。老狗应该是得了狂犬病,但是并不能确诊,只记得当时那条老狗整晚在门口号叫,难受得咬石头、啃砖头,老头最后只能找人让那条狗“安乐死”了。
那些人处理老狗的时候,老人躲了出去,我第一次见到他哭,第一次理解什么叫浑浊的眼泪,什么叫老泪纵横。他哭着说:“老狗啊,下辈子,如果可能,我们就做兄弟吧。死老头我没有钱,给你打不起针,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后来,曾经给那条老狗打过针的兽医说,其实那条狗特别听话,它就像能明白人说的话一样,它啃砖头,是因为身上非常难受。兽医那时候看老人可怜,曾经几次免费给老狗打过针,那老狗见到打针,一点不闹,急忙往兽医身上靠,它知道打针可以减轻疼痛。
这就是我关于《毒》的后记。
最后感谢大家对《城市狩猎》的支持,谢谢一直在支持着我的策划编辑童亮同学。这句话坚决不能删。最后和大家短暂说一声再见,我们第三季故事再见。
(第二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