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泽天点头说:“不错,你提的这两个问题,才是案子的关键所在。如果曹一宝的屋里真有性爱娃娃,那么去了哪里?我们现在要想办法确定曹一宝是否真的用过充气娃娃。只有确定了这一点,才好继续调查。”
罗哲说:“这个不难查出来。这样的东西,购买途径不多,除了在成人用品商店购买,就是网购。曹一宝不会用电脑,那就只能是在成人用品商店购买了。我们只要对周边的成人用品商店展开调查,就可以搞清楚了。”
罗哲马上展开行动,和小李一起,各带一队人马,分头对城区的成人用品店展开调查。
他们拿着曹一宝的照片,到每家成人用品店去问,照片上的人是否到店里购买过充气娃娃?买这个东西的人本就不多,如果做过这样的生意,店主一般都记得。
但是警方问遍城区所有的成人用品店,都说没有这样的顾客上门。
正在罗哲气馁之时,一家成人用品店的老板告诉他说,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可以在一些成人用品店买到充气娃娃,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买到,那就是位于城市北郊的超明塑胶厂。青阳市所有成人用品店销售的性爱充气娃娃,不管什么品牌,都是那里生产供应的。如果贪便宜的话,从那里以出厂价买回一个充气娃娃,也不稀奇。
罗哲又从曹记杂货店的伙计阿峰那里了解到,杂货店里的一些塑胶产品,曹一宝都是从这家超明塑胶厂进货的。
罗哲觉得这是条线索,立即带着小李找到了那家位于市郊的超明塑胶厂。
超明塑胶厂建在郊区一座小山包上,因为污染环境,周围草木不生,成了光秃秃的荒山。工厂以生产日用塑胶产品为主,附带也生产一些冒牌的性爱充气娃娃。
厂长姓谢,秃头,矮胖,脸上堆满生意人言不由衷的笑容。
谢厂长告诉警方,自己厂里生产的充气娃娃,都是冒牌产品。他们先从网上买回一些销路比较好的样品,然后再由厂里的专门设计员稍加改造,就可以变成自己的产品批量生产。
罗哲问曹一宝有没有到厂里来买过充气娃娃?
谢厂长说有的,大约一个多月前,曹一宝到厂里来进货,看中了一个充气娃娃,就缠着他以出厂价买走了。
罗哲问曹一宝看中的是哪一款充气娃娃?
谢厂长说他买走的那个充气娃娃,是由我们厂的设计员刚刚设计出来的样品,只有一个,刚好被他看中买走了。平时我们厂里的产品,都是按照日本av片女主角的模样设计的,但那个充气娃娃好像被设计成了中国女人的样子,瓜子脸,柳叶眉,挺漂亮的。
罗哲问:“那个设计员在哪里?我们想见见他。”
谢厂长说:“别提了,他设计出那个充气娃娃,就摆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当时他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出去了,曹一宝经过他办公室门口,看见那个充气娃娃,就很喜欢,缠着我买走了。当时我心里想等设计员回来重新做出一个就行了。谁知设计员回来不见了那个充气娃娃,居然朝我大发雷霆,叫我向曹一宝要回那个样品。我心想哪有把东西买出去又要回来的道理,就没同意。结果这小子就拍着桌子辞职了。”
一个小小的设计员,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充气娃娃而朝老板大发雷霆,愤而辞职呢?罗哲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问谢厂长那个设计员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谢厂长说他叫吉华,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不过他进厂签定劳动合同时留有身份证复印件,可以查一下。
谢厂长叫人找出吉华的身份证复印件,罗哲一看,上面写的住址是青阳市调关镇大同村7号。
6
罗哲与小李驱车来到调关镇,已是下午时分。
警车在大同村7号门前停下。
那是一间平房,斑驳的墙壁,黑森森的木门,显示出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两扇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
罗哲向左右邻舍打听,这屋里住的是不是一个叫吉华的年轻人?
邻居们说是的。
又问,知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邻居们摇头说不知道,又说他现在没有工作,经常白天出去闲逛,晚上才会回来。
罗哲看看门上的铁锁,决定不等吉华回来,先进屋搜查。
他打电话回局里,叫文丽赶紧办好搜查证马上送过来。
一个小时后,文丽手拿搜查证,驱车赶到。
罗哲撬开吉华家门上的铁锁,推门进去,屋里光线昏暗,显得阴森潮湿,好容易才找到电灯拉线,将屋里的灯泡拉亮。
屋子不大,摆设简单而凌乱,典型的单身汉之家。从堂屋走过去,是一间小小的书房,书架上有一些关于美术设计方面的书,书桌上摆着一张合影,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拥着一位白裙女孩,笑得甜蜜而温馨。
再往后走,就是卧室。罗哲推开门走进去,卧室里的光线更加昏暗,等他的眼睛刚刚适应过来,蓦然发现木架床边站着一个女人,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罗哲不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个充气娃娃,身高足有一米六五以上,皮肤白皙,胸部丰满,瓜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既漂亮又妩媚,既形象又生动,简直与真人一般无异。
他走近细看,忽然觉得这女人似乎有点眼熟,回头拿过外面书桌上的合照一对比,这充气娃娃可不就是照片里的女人吗?
他将这个充气娃娃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传给谢厂长,谢厂长回电说,当初买给曹一宝的,正是这个充气娃娃,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回到吉华手里的。
罗哲问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又另外做了一个?
谢厂长说不可能,他离开了工厂,既没有工具,也没有材料,用什么做充气娃娃呀?
罗哲问谢厂长知不知道吉华有个女朋友?
谢厂长说知道呀,但是我没见过,只听说过。据说他女朋友跟他从中学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两人可谓青梅竹马,不过几个月前女孩突然与他分手,跟着一个有钱的老头去了香港。
罗哲想了想,又将吉华的照片翻拍下来,传给曹记杂货店的伙计阿峰看。
阿峰说这个男人曾到店里找过曹老板两三次,好像是找老板要回什么东西,最后一次两人还吵起来了。
罗哲“哦”了一声,心里就明白了。
青梅竹马的女友突然变心,对吉华打击很大,他利用工作便利,按照女友的模样设计出了一个充气娃娃,原本只想自己好好珍藏,谁知却被厂长卖给了别人。他一气之下,炒了老板的鱿鱼。他几次找到曹一宝,想要回自己的“女友”,曹一宝自然不肯。为了夺回“女友”,吉华就对曹一宝动了杀机。案发当晚,那名高中生看到的那个从楼梯间拐向四楼的瘦个子男人,就是吉华。
罗哲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有邻居喊吉华的名字。
他跑出来一看,只见一个瘦高个子、戴着眼镜的男人,正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从道路拐角处走过来。蓦然间,他抬头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警车,脸色一变,掉头就跑。
“吉华,站住,你跑不了了!”
罗哲已经认出他就是照片上的吉华,大喊一声,迈开大步追上去。
小李也紧跟上来。
跑不多远,路已到了近头,一条小河拦住去路。
吉华回头看看追上来的警察,突然拐个弯,爬上了路边一幢四层高的烂尾楼。
罗哲和小李毫不犹豫追了上去,冲上楼顶,看见吉华已经站在没有护栏的天台边沿。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他冲着两个警察大叫。
罗哲知道这里是四楼楼顶,如果跳下去,必死无疑。
他忙停住脚步,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冷静地道:“吉华,你先站到中间来,有话慢慢说。”
吉华情绪激动,手臂乱挥,大叫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女朋友梅梅变了心,我倾注全部心血,设计和制造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充气娃娃,原本是要自己珍藏的,谁知却被那个唯利是图的厂长卖给了曹一宝这个色鬼。我去找曹一宝要回梅梅,他不但不还给我,还淫声淫气地说梅梅叫床的声音真好听,她的味道好极了……我绝不能容忍这个猥琐的男人玷污梅梅,在那个晚上,我用氰化钾毒死了他,夺回了我的梅梅……”
警方一直向外界透露,曹一宝是被人用毒药毒杀的,至于他到底死于何种致命毒药,除了警方内部人员,外人一概不知。既然吉华能说出曹一宝死于氰化钾中毒,看来所言不假。
罗哲正要向他问询作案细节,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吉华忽然脚下一滑,人向后一仰,就直挺挺向楼下坠去。
罗哲急忙追上来,只听楼下传来“砰”的一声,探头下望,吉华已仰面跌落在地,鲜血迸出,染红了地面。
两人跑下楼,吉华已经没有了呼吸。
7
范泽天出院的时候,罗哲和文丽去接他。范泽天问曹一宝的案子破了没有?
罗哲说已经破了。
范泽天看他一眼,见他绷着脸,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有些奇怪,问案子已经破了,干吗还绷着一张臭脸?
罗哲就把去找吉华的经过跟他说了,最后说这个案子虽然破了,但还有许多细节没有搞清楚,比如说吉华到底是如何下毒的,他到底是怎样将门从里面反锁,把现场布置成一个密室的。这些关键问题都没有答案,这案子破得真窝囊。
范泽天听完,想了一下,问他:“那个充气娃娃你见过吧?”
罗哲说:“我见过,很漂亮,很逼真,简直跟真人一样。”
范泽天问:“你说的是它充满气的状态,如果将里面的气放掉,会怎样呢?”
罗哲说:“如果放掉气,折叠起来,可以放在口袋里带走,十分轻便,我不得不说设计得十分巧妙,在这方面,吉华是个天才。”
范泽天背起双手,向前踱了几步,忽然抬起头问:“你搜查过吉华的住处,在他屋里看见过长长的竹竿,或者说钓竿之类的东西吗?”
罗哲说:“有呀,他屋里有一根伸缩钓竿,缩起来不足一米,如果拉直的话,只怕有七八米长呢。”
范泽天眼睛一亮,说:“这就对了,为什么吉华没有在曹一宝屋里留下半点痕迹,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进屋。为什么他能将现场布置成一个密室,那是因为锁门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曹一宝。”
范泽天推理道,案发当晚,阮慧嫦离开曹一宝的家,曹一宝将防盗门从里面锁上了,然后他拿出充气娃娃,用充气泵充满气,放在床上,自己就去浴室洗澡了。
这时候,早有蓄谋的吉华悄悄潜至他窗前,用钓竿将充气娃娃“钓”到窗户边,隔着防盗网在充气娃娃的嘴和胸部涂抹上溶化有氰化钾的毒药水,然后再将充气娃娃放回原处。
曹一宝洗完澡出来,在使用充气娃娃的过程中,因为亲吻啃咬充气娃娃的嘴巴和胸部,而吸食了毒药,数分钟后即倒毙在地。
吉华这时再将充气娃娃“钓”到窗户边,把气放掉,将它从防盗网格里拿出来。
文丽听完,觉得不可思议,问道:“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充气娃娃去杀人吗?”
范泽天沉思着说:“在吉华眼里,那已不单单只是个充气娃娃,而是他的女友梅梅,甚至曹一宝也不单单只是曹一宝,可能在他眼里已经幻化成了抢走他女朋友的有钱的香港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动手杀人就不奇怪了。”
罗哲钦佩地望着老队长,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文丽接了一个电话后说:“医生说阮慧嫦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咱们要去看看她吗?”
范泽天点点头说:“应该的。”

 

第30章 离婚诡事(1)
刑事侦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称:勒索二百万元的绑架案
案件编号:a53468133320111009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时间:2011.10.9
结案时间:2013.8.17
立卷单位:青阳市公安局
1
甄应雄最近比较烦,他想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可又怕老婆分走他的财产。
甄应雄今年四十三岁,跟老婆贺玲结婚已经二十年,儿子甄贺,今年十七岁正念高二。
甄应雄为人精明,靠摆地摊起家,现在已经是一家服装超市的老板,存折上的数字已达到七位。
他与老婆也算是患难夫妻,感情原本不错,但他最近在外面有了个相好的,两人正打得火热,便萌生了离婚另娶的念头。可他问过律师,像他这种情况,离婚至少得分一半财产给老婆。
他存折上刚好有二百万,也就是说一旦离婚,至少得分给老婆一百万,他的身家财产立时便少了一半。
他有些不甘心,可一时又想不出既能跟老婆离婚又能保住自己的财产不受损失的两全齐美的好办法,所以比较郁闷。
他有一个同学叫孙亮,跟他关系不错,甄贺还拜了人家做师父学下围棋呢。
孙亮也离过婚,甄应雄便去向他请教。
孙亮一听一向被圈子里的朋友誉为“模范夫妻”的甄应雄夫妇俩也要闹离婚,不由大吃一惊。
当他了解了甄应雄心中的小九九之后说要想达成你的心愿,唯一的法子就是在离婚前将家里的财产悄悄转移。
可是怎样才能在贺玲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上百万的财产妥善转移而又不让她起疑心、并且还要不留下任何把柄以免日后打离婚官司时被人追查到呢?
两个好朋友都难住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甄应雄正在家里的电脑前上网查询自己向广州一家成衣厂订购的三百套秋装是否已经发货,忽然发现自己的邮箱里有一封标题为“真诚离婚事务所竭诚为您服务”的邮件,随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广告邮件,内容如下:
朋友,也许您对自己的另一半不甚满意,也许您对自己的婚姻感到失望,也许您早就有了离婚的念头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付诸行动,现在有了我们真诚离婚事务所,您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本事务所可为您代理一切与离婚相关的事宜,包括收集对方不忠的证据,调查对方的隐性财产,代撰离婚协议书,帮您设计最佳离婚方案,指导您如何打赢离婚官司,帮助您转移或隐瞒个人财产……总之您想离就离,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吧。联系电话:835889。
甄应雄本以为这是一封垃圾邮件,正想删除,却又被里面那一句“帮助您转移或隐瞒个人财产”的广告词吸引住了。
他早就听说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有专门代理离婚事务的“离婚公司”,想不到本市也出现了这种新生事物。
他犹豫一下,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通了广告上的联系电话……
2
第二天上午,甄应雄来到自己的服装超市处理完一些日常事务,看看手表已快十点钟了,便忙开着自己的捷达轿车直奔环市西路的天天茶餐厅而去。
他昨天打通真诚离婚事务所的电话之后,对方约了他今天上午十点在天天茶餐厅左手边第八号桌面谈。
他虽然觉得对方有点故弄玄虚,但还是答应了。
天天茶餐厅生意不错,大厅里有不少人在悠闲地喝着早茶。
甄应雄大步走进去,在左手边的窗户下找到了第八号桌,只见靠窗的位置上已坐了一个人,是一个穿风衣的小伙子,头上戴着一顶洗得发白的鸭舌帽,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遮去半边脸庞,看样子年纪不大,嘴唇上却偏偏留着一小撮胡子,一副少年老成故作深沉的样子。
小伙子见他在自己的桌前停住,急忙起身跟他握了一下手说:“甄先生是吧?咱们昨晚通过电话,鄙人姓李名真诚,目前是真诚离婚事务所的老板兼业务总监。”说着向他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甄应雄见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伙,心里顿时有些失望,但一想既然已经来了,也只好姑且一试。便喝了一口茶,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
李真诚听完之后,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说:“不就是财产转移吗?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请问您父母亲还健在吗?”
甄应雄一怔,说:“他们……我母亲早已过世,父亲还健在,现在住在乡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真诚说:“明天叫你家老爷子拿上自己的身份证到银行开个帐户,我负责把您的二百万转到他的帐户上,保证神不知鬼不……”
甄应雄一听,鼻子都差点气歪了,道:“这就是你给我支的高招?要是有这么容易,我还用得着花钱请你们出马吗?我家老头子种了一辈子田,他帐户上竟然有二百万存款,换了你你会相信吗?”
李真诚又说:“要不这样,你悄悄把那二百万取出来,我负责给你办一张假身份证,然后利用这张假身份证到银行租一个保险柜,把二百万现金寄存好,等到您一离婚……”
甄应雄这下真来火了,把茶杯往桌子上一跺,起身道:“你这出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主意?我老婆老早就对我起了疑心,整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盯着那张存折,我要能悄悄取出那二百万自己早就动手了,用不着你来提醒。说实话,你想的这些招我早已想过了,正因为行不通所以我才来找你们,想不到你却……唉,算了,你别浪费我的时间了,我忙得很。”
甄应雄正要转身离去,李真诚却一把拉住他说:“甄先生请留步。这么说来,甄先生是铁了心要跟您太太离婚了?”
甄应雄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来找你们离婚事务所干什么。”
李真诚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坐下,咱们慢慢详谈。刚才我只不过跟您开了个玩笑,试一试您离婚的决心有多大。因为鄙事务所曾经遇到过几桩事到临头当事人却又忽然改变主意不想离婚的案子,害得咱们事务所白忙活了一场,我怕您也……所以就……”
甄应雄这才重新坐下,点燃一支烟说:“你放心,我决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亏待你们,你要不相信我,我可以先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佣金。”
李真诚点头说:“好,既然甄先生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再绕弯子了。甄先生的处境我十分明白,照目前的形势来说,无论您用什么方法动一动您的财产,都难免被您太太发现,更难免留下痕迹被人日后追查到。”
甄应雄听他把话说到了点子上,这才点头说:“正是正是。”
李真诚说:“如此说来,您亲自动手转移财产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甄应雄说:“这正是令我为难的地方。”
李真诚看了他一眼说:“为今之际,只有一个办法尚可一试。”
甄应雄忙问:“什么办法?”
李真诚说:“既然这笔财产不能经您之手转移,那么只好请您太太出面来帮咱们转移了。”
甄应雄又来火了:“这不废话吗?我动动存折上的一个子儿她都不肯,你想叫她……除非她疯了。”
李真诚微微一笑,说:“话不能这么说,世事无绝对,在我们真诚离婚事务所的操作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在平常时刻叫你太太帮你转移财产当然没有可能,说句不太好听的话,那叫与虎谋皮,但要是在非常时刻……”
“非常时刻?什么非常时刻?”
甄应雄整个人都从桌子上探了过来,盯着他问。
李真诚说:“比方说,如果是在甄先生您被人绑架性命攸关、歹徒向她勒索二百万的危急关头呢?”
甄应雄差点跳起来,说:“你是说要绑架我向她勒索二百万?”
李真诚双手抱胸,微微一笑,说:“当然,您无须担心,绑架是假的,转移财产才是咱们的真正目的。”
甄应雄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李真诚喝了口茶说:“其实挺简单的一件事儿,在某个风高月黑的晚上,我带两个人把您给绑架了,然后打电话叫你老婆交二百万赎金,否则我们就撕票。那二百万现金到了咱手上,您爱怎么转移都行。就算日后打起离婚官司来,那钱是您太太亲手交给绑匪的,有转移财产嫌疑的是她而不是你。”
甄应雄眼睛一亮,说:“这个主意虽然有点冒险,但也值得一试。只是……如果我老婆报警怎么办?惊动了警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真诚说:“咱们威胁您太太说一旦报警,立即撕票,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甄应雄不无担心地说:“话虽如此,可终究是冒险了一点,万一她真的不顾我的死活报了警呢?”
李真诚皱皱眉头说:“那倒也是,报警就麻烦了,绑架勒索,那可是要坐牢的。哎,您有孩子吗?”
甄应雄说:“有一个儿子,正上高中。”
李真诚问:“你老婆对你儿子怎么样?”
甄应雄说:“那还用说,宠得像个宝贝疙瘩似的。”
李真诚一拍大腿说:“这就好办了,咱们连你儿子一起绑架了,就算你老婆恨你薄情不肯拿钱赎你,可她总不能不救自己的宝贝儿子吧?”
甄应雄犹豫着说:“连我儿子也一块绑架?这不太好吧。”
甄贺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想把儿子也卷进来。
李真诚却笑着说:“你怕什么,又不是真的绑架,咱们将你父子俩‘绑架’之后,就把你们安置在宾馆里,管吃管喝,不会为难你们的。再说了,现如今也想不出比这更好更有效的法子了呀。”
甄应雄点点头,叹口气说:“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只是……我怎么相信我老婆将二百万现金交到你们手里之后不会出什么差子呢?”
李真诚笑了,说:“这个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咱们向你老婆收钱的整个过程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完成。你可以先拿着咱们给你准备的假身份证到银行租一个保险柜,等钱一到手,你当面清点无误之后,咱们立即避开你儿子坐车送你去银行将钱存放好,当然,保险柜的密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此一来,这二百万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你的私人财产,你老婆再也不能从中分走一杯羹了。而按照惯例,我们事务所将从中提取3%的佣金,也就是六万元,作为劳务费,而且干这样的事对我们来说风险挺大,所以要先收钱后办事,您不会介意吧?”
甄应雄点点头说:“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价钱不是问题。”
“好,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等我回去将这件事情具体策划安排好之后,再打电话通知您。”李真诚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咱们保持联系。”
甄应雄也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片,两人这才互道“再见”,起身离去。
两人刚刚走出餐厅大门,旁边桌上一位戴墨镜的女人也急忙结了帐,赶到门口,见李真诚已经走下台阶,走上了大街,她想了想,疾步朝他追去……
3
三天后,便到了周末,傍晚时分,甄应雄照例带着儿子甄贺去公园打羽毛球,父子俩对打了半个多小时,天色便完全黑下来,四周围散步和锻炼身体的人都走了,甄应雄父子俩收起球拍,正要回家,忽然听得身侧不远处的假山背后传来一声惊呼:“救命呀——”
甄应雄父子大吃一惊,立即奔过去一看,只见石板路上横倒着一名男子,一动也不动。甄应雄和甄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步抢上,走到那人身边,正要俯身察看,那人却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猛地一扬。
甄应雄和甄贺只觉一团白灰向自己扑面袭来,一股奇香怪味直钻鼻孔。
两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啊”的一声扑倒在地,昏迷过去……
等到甄应雄和甄贺父子两个清醒过来之时,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从房间布置上看,似乎是宾馆套间的卧室,他俩正被反剪着双手捆绑在两张椅子上,房间里还有三个来回走动的蒙面人,气氛十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