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药对付不了这些巨蟒,你又不是不知。”阿丽姬达忙道。却听迪尼亚从容道:“那些毒药在你手里如此,在我手中就有所不同。快给我!”
阿丽姬达还在犹豫,就见一条巨蟒从密林中倏然窜出,一口叼住了一个月宗弟子,在他的挣扎哀叫声中,若无其事地慢慢将他吞了下去。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却发现身后也有巨蟒缓缓逼近。阿丽姬达不敢再犹豫,忙将毒药粉连同吹管一并交给迪尼亚。迪尼亚问明用法,突然伸手抓过一名星宗弟子,不等那弟子反应过来,他已将吹管强塞入她的口中,跟着对着吹管猛然一吹,毒药立刻喷入那弟子口中,就见她挣了几挣,顿时软倒。阿丽姬达见状大怒,一掌拍向迪尼亚,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迪尼亚躲开阿丽姬达愤怒一击,跟着将手中奄奄一息的星宗弟子奋力扔向缓缓逼近的巨蟒,然后对阿丽姬达冷冷道:“在巨蟒围攻之下,她反正也是难逃一死,不如成为药引,还可拯救大家性命。”
阿丽姬达见那弟子转眼就被巨蟒吞食,顿时明白了迪尼亚的意图。他是将毒药灌入自己弟子腹中,然后用她来毒杀巨蟒。阿丽姬达不禁怒道:“你怎么不用自己的人做药引?”
“现在这个时候,若还分什么星宗月宗日宗,咱们就都逃不过葬身蛇腹的命运。”迪尼亚说着身形一晃,突然出手抓住了一个月宗小沙门,不等他挣扎便将毒药灌入他口中,然后将他抛给最近的巨蟒。跟着他也不分日宗月宗,谁顺手就将之抓来做药引。片刻间他就抓了七、八个人扔给巨蟒,吓得众人纷纷闪避。羯摩那看出迪尼亚意图,竟也没有出手阻拦。
这办法虽然残忍,却十分奏效。只见几条巨蟒吞下中毒的人后,立刻痛苦地扭曲成团,在林中翻滚挣扎,扫倒了无数灌木和小树,片刻后几条巨蟒便肚子朝天,不再动弹。迪尼亚见状长舒了口气,对羯摩那和阿丽姬达从容笑道:“我说过有办法对付巨蟒,我没有失言。”
“这办法未免太残忍了些。”羯摩那环顾着死去的巨蟒,并没有追究迪尼亚杀害自己门下的举动,只淡淡道,“长夜漫漫,不知这片丛林中还有多少巨蟒,你还打算毒杀多少教众?”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纷纷后退,惊恐地远离迪尼亚。他见状勉强一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完全是为了救大家性命。方才若非是我急中生智,恐怕现在已有更多的人葬身蛇腹。”
众人心知迪尼亚所言不虚,但对他的恐惧并未因此就减弱一分。众人本能地避开迪尼亚,纷纷躲到羯摩那身后。迪尼亚见日宗弟子也避开自己,不禁沉下脸来,愤然喝道:“是我救了大家性命,现在你们却将我当成了恶魔?”
日宗弟子不敢看迪尼亚愤怒的目光,俱低着头不敢开口。羯摩那却转向一个日宗长老,悠然问道:“迦罗兰长老,婆罗门教戒律第三条是什么?”
迦罗兰长老是日宗德高望众的长者,见羯摩那动问,他不禁嗫嚅道:“禁止杀害教中同门,违背者杀人偿命。”
“大祭司若违背这条禁令,该如何处置?”羯摩那淡淡问。迦罗兰长老一怔,迟疑道:“按律该由长老们出面,剥夺大祭司神权。”
羯摩那微微一笑,“现在,是否应该是日宗长老们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几个日宗长老顿时面面相觑,废除大祭司是教中惊天动地的大事,没人敢起这种念头。虽然名义上大祭司要接受长老们的任命和监督,但实际上却几乎不受长老们的约束。就算大祭司违背教规,通常也没人敢出头制止,何况是废黜大祭司这样的大事。
迪尼亚见羯摩那借题发挥,不禁哈哈大笑,“你想挑起我日宗内讧,可惜打错了算盘。你其实是不甘心《天启书》落在我日宗手里,想要借机夺取吧?”
羯摩那淡淡一笑,“你要这样认为,也无不可。你违反婆罗门教戒律,理应受罚。就算日宗长老迫于你的权势不敢说话,我月宗也要为死难者主持公道。”说着他用修罗语比了个手势,幸存的两个修罗立刻应声而出,鬼魅般扑向迪尼亚。日宗战象尽皆被杀,实力大损,羯摩那要趁此机会夺回《天启书》,并报先前被迪尼亚羞辱之仇。
迪尼亚闪身避开风雨两修罗联手一击,见日宗门人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他不禁对羯摩那恨恨道:“算你狠,我要看你能否活着逃出这片丛林!”说完他身形暴退,向密林中飞奔而逃,转眼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大雨滂沱,雷鸣电闪,天威震慑大地,丛林越发混沌朦胧。
第九章 安息之地
巨蟒向白思绮三人缓缓逼近,“丝丝”的吐信声令人毛骨悚然。白思绮打了个手势,让两个女人缓缓后退,自己则向巨蟒小心迎了上去。野外生存训练中曾经教过他对付蟒蛇的办法,虽然未必能对付如此巨大的蟒蛇,他也只有冒险一试。
他在离巨蟒一丈多远的地方躺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一旁的岩石,并将头藏在岩石后。巨蟒通常是从头开始吞食猎物,这是为了让猎物先在口中窒息而亡,免得长有尖牙利爪的猎物弄伤它的食道。巨蟒的蛇皮虽然坚韧远胜牛皮,身上厚厚的肌肉也不惧猛兽的撕咬,但它的食道却比较娇嫩,而巨蟒又无利齿,所以将猎物在蛇口中闷杀,或用身体勒杀,都是它们惯用的捕猎手段。
巨蟒缓缓游到白思绮面前,然后围着他游动了一圈,似乎在找下口的地方。却见白思绮将头藏在身体与岩石之间,要想吞下他就得连岩石也一并吞下。巨蟒无奈,正要转向远一些的雪妮和凤舞,却见面前的猎物扬起双腿,竭力引起它的注意。巨蟒试着从猎物的身体中间咬起,想要将他拖离岩石,却始终无法奏效,它无奈缓缓游到他的脚边,张嘴咬住白思绮的双脚,然后尝试着从双脚开始往腹中吞咽。
白思绮放开双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刀。让蛇将自己吞入口中的感觉实在令人恐怖,他真想拔出佩刀斩向蛇头,不过他并没有轻举妄动。面对如此巨蟒,谁也不敢保证能一刀毙命,若不能一击得手,任谁也抵挡不了巨蟒的报复。
双腿渐渐被巨蟒吞入口中,下半身顿时像被裹进了绷带中,一动不能动。不仅如此,蛇口中强大的束缚力将下半身的血液挤向全身,使他感到下半身因缺氧而麻痹,而上半身却因血液上涌而涨得通红。
白思绮心知不能再等,连忙将弯刀顺着双腿插进蛇口,然后从蛇口上下颚连接处猛然剖开。那里蛇皮、肌肉最为薄弱,弯刀一过,立刻应声裂开。白思绮连忙从蛇口破开的地方抽出双腿,和身一滚躲到一旁的岩石缝隙中。这里不怕被巨蟒缠住,而巨蟒被剖开的蛇口,现在也已经无法合拢,自然也就无法再用嘴伤人了。
巨蟒痛得拼命挣扎,几次想向白思绮报复,蛇口却始终力有不逮。巨蟒似乎意识到处境的不妙,挣扎片刻后,立刻从入口处逃了出去,巨蟒一走,白思绮心神稍微松懈,顿时感到浑身已为汗水湿透,双腿却依旧麻痹。他只得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怎么样了?”雪妮与凤舞连忙过来问道,二人脸上都十分焦急。白思绮活动了一下双脚,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发麻而已。”
“方才好危险!”凤舞急道,“我都怕你会葬身蛇腹,到现在心脏都还在怦怦乱跳。”
“那是你不了解他。”雪妮一声轻哼,“他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若是轻易就没了性命,哪能成为我的丈夫?”
“前夫!”凤舞立刻纠正道。
“好了好了,别争了!”白思绮见两个女人又在虎视眈眈各不相让,连忙转开话题道,“咱们快找些东西升起火来,免得又有巨蟒潜入。”
两女一听连忙停止争吵,分头去寻找柴禾。谁知岩洞内完全找不到柴草,三人只得冒险来到岩洞外,在淋不到雨的地方找到些干柴草,这才在岩洞中升起一堆篝火。火焰一起,岩洞顿时亮堂起来,令三人心中稍感安全。
白思绮边在篝火上烤着丛林中找来的野味,边打量着四周环境,自语道:“这里好像不是天然的岩洞,看它这方方正正的模样,倒像是人工修筑一般。”
雪妮目光四下一扫,立刻惊讶地点头,“没错!这绝对是一处人工建筑,只是年代十分久远,四周的石壁不是长满青苔,就是覆满了尘土,完全看不出它本来的面目。”
凤舞环目四顾,也有新的发现,忙抬手指道:“那边有个石台,有些像庙里的神龛。”
白思绮好奇心顿起,起身过去一看,连连点头道:“没错,这里应该是一处供奉神灵的庙堂,也许是因为有巨蟒出没,所以就荒废了许久,四周这些石壁也破败得不成模样,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就不知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灵?”
说着他跳上石台,只见石台上还有一块长方形的巨石,上面布满尘土,看形状有如安放神像的基石。他信手拂去巨石上的尘土,隐约可见巨石上似乎有些浮雕。他连忙清扫上面的尘土,高兴地叫道:“快来看!这上面有图案,或许能给咱们答案。”
雪妮与凤舞也十分好奇,连忙起身过去,跳上石台帮忙。在三人的清扫下,片刻后那巨石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三人一见之下不禁目瞪口呆。只见那巨石呈长方形,上面刻满了浮雕,虽然历经岁月的侵蚀,浮雕已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那些图案。不过令三人惊讶的不是那些模糊的浮雕,而是这巨石的形状,它显然不是普通的巨石,而是一尊巨大的石棺!
“怎么会有尊石棺?”白思绮喃喃自问道,“我记得印度人崇尚火葬,尤其是这一地区的人,死后还要将骨灰撒入恒河,这里怎么会有一尊石棺?”
“也不完全是这样。”凤舞解释道,“有些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也有可能被弟子或信徒保留下遗体,以供后人祭奠和瞻仰。”
“如此说来,这石棺中应该是一位婆罗门教的高级祭司了?”白思绮说着将目光转向二人,三人从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一样的好奇。凤舞看出了白思绮的意图,连忙点头道:“咱们千万别惊扰死者,那会受到神灵的惩罚。”
“愚昧!”雪妮一声冷哼,“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才会相信这等谎话。”
“你说什么?”凤舞眼珠一瞪就要发火,白思绮见二人又要起争执,连忙岔开话题道:“你们看!这里要说是一处墓葬,却留有出口。这石棺也堂而皇之地摆在正中,显然是供人随时拜祭。只是因为这附近有巨蟒出没,这里才渐渐荒废。这石棺中的死者一定是婆罗门教中地位十分崇高的祭司,不开棺瞻仰一下他的遗容,我怎么会甘心?”
“还是不要了。”凤舞有些胆怯地小声道,“千百年下来,他肯定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没啥好看的。”
“我也很想看看。”雪妮见凤舞有些畏缩,故意道,“人要没做亏心事,就算见鬼也不怕。你要不敢看,就去外面等候,免得惊吓了你。”
“看就看,谁怕谁?”凤舞一昂头,不甘示弱。
借着篝火昏黄的光亮,白思绮将石棺上的浮雕仔细看了一遍,突然轻叹道:“这石馆中,恐怕不是寻常的祭司。”
“那会是什么人?”雪妮和凤舞齐声问。白思绮迟疑了一下,轻抚着石棺上的图案缓缓道:“浮雕上的图案文字都已经有些模糊,现在只能看个大概。这上面说,人类经历了毁天灭地的大战之后,神灵驾着战神之车降落于此,并将《天启书》传给了他见到的第一个幸存者,然后他就死在了这里。后人将他的遗骸保存于此,这里也就成为了神灵的安息之地。”
“这么说来,这石棺中保存的,就是婆罗门教传说中的神灵?”雪妮讶然惊问,见白思绮微微颔首,她不禁欣然道,“那我更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神灵了!”
白思绮看了看凤舞和雪妮,见二人眼里都有同样的兴奋和好奇,他便笑道:“那好,咱们就开棺看看。”说着他扶住石棺一头,雪妮与凤舞便扶住石棺另一头,只听他一声令下,三人同时用力,慢慢将沉重的棺盖挪了开去。
棺盖被搁到地上,三人满怀好奇地凑到石棺边,借着篝火那朦胧跳跃的光亮,只见棺中躺着一具服饰奇特的尸体。一种银白闪亮的衣衫将它的浑身上下裹了个严实,它的头上则戴着一种透明的头盔,无论衣衫还是头盔,显然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制造。透过头盔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面容,不知这头盔和衣衫是什么材料制成,虽经千百年岁月的侵蚀,不仅闪亮如新,经它们包裹的尸体也依旧栩栩如生!
头盔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鼻高目深,肤色古铜,有着雅利安人的面部轮廓和东亚人的肤色,面容如雕塑般英俊,除此之外看起来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雪妮和凤舞惊讶地打量着头盔下的面容,忍不住同声赞叹:“好帅!”
感觉到身旁的丈夫气息有异,雪妮转头望去,就见白思绮满脸苍白,双目圆睁,浑身僵直,就如看到天底下最恐怖之事。她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白思绮猛然一把抓住雪妮的手,盯着棺中的尸体颤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它跟我很像?”
雪妮看看头盔下的面容,再看看丈夫,摇头道:“没有啊,你们长相完全不同,你干嘛这样问?”
白思绮陡然想起,雪妮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真正面目,她见到的一直是自己做过易容手术后的面容。不过他可以肯定,这头盔下的面容正是自己的本来面容!或者说是三十岁以后的夏风的面容,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付面孔,也依然可以肯定这一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思绮踉跄后退,颓然坐倒,只感到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半点头绪。他隐隐感到石棺中的尸体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却完全把握不到其中的关键。打量着棺中人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突然想起那个克隆人夏风,心中不禁一寒:难道……难道我也是克隆人?
天空中响过一声惊雷,经过甬道传入后显得十分沉闷。白思绮呆呆地望着虚空,泥塑木雕般纹丝不动。雪妮见他面色有异,忙过去握住他的手,柔声问:“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白思绮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但现在,我却连自己是否还活着都不敢肯定了。我甚至不知道现在的我才是我,还是这棺中之人才是我?”
“白大哥千万别胡思乱想!”凤舞连忙安慰道,“魔由心生!这石棺或许被人施了什么法术,才让你感觉自己就是棺中之人。”
白思绮连连摇头,“不对,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法术,我跟他必定有某种奇妙的关系,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一切顺其自然。”雪妮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无论你是谁,我都跟你在一起!”
凤舞也道:“白大哥不用怀疑自己,你不是好生生的在这里吗?”
白思绮见二人脸上都是同样的关切,心中十分感动,正要说点什么让二人别再为自己担心,突感身后一股暖风悄然袭来。在此心神震荡的瞬间,他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一刹那,勉强躲开后心要害,却还是被那股暖风侵入后背,只感到浑身一软差点跌倒,连忙顺势冲出数步,回头一看,就见雪妮已被人扣住了咽喉。
“别动!都给我退后!”那人一声呵斥,声色俱厉。虽然他浑身湿透,一身白袍污秽得不成模样,脸上也湿漉漉十分狼狈,跟他以前的形象大相径庭,但白思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那是一向素净从容的婆罗门教年轻祭司迪尼亚。
白思绮虽然猜到迪尼亚跟婆罗门日宗有着密切的关系,却还不知他的真正身份。见雪妮落入对方手中,他不敢妄动,便故作轻松地笑问道:“原来是迪亚祭司,不知你怎么也找到了这里?你在阿拉尔神庙的行动得手了吗?”
“少废话!将你盗去的战神之心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迪尼亚狠狠地瞪着白思绮,一反从容淡泊的常态。白思绮见他神态反常,不敢冒险,连忙从贴身处拿出那块蓝色水晶,递给他道:“有话好说,你别乱来。这东西对我毫无用处,你拿去就是。”
迪尼亚见白思绮如此爽快,倒有些意外,略一犹豫,便伸手去接。他全神贯注地戒备着白思绮,却没料到手中扣住的女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就在他接过晶体那一瞬,只见雪妮猛然扣住他的手腕一个反扭,顿时脱开了他的控制,跟着一个回肘反击顶在他胸膛之上。迪尼亚一个踉跄退出数步,手中的晶体应声落地。
白思绮在雪妮动手之时也跟着出手,挥拳将迪尼亚再逼退数步,这才捡起晶体笑道:“这东西究竟有何用途?为何婆罗门教会如此紧张,竟不惜冒险追到这里来?”
迪尼亚气急败坏地打量着三人,身形一晃突然疾扑凤舞。身材瘦弱单薄的凤舞在他眼里,无疑是最容易对付的目标。
谁知凤舞的身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只见她不仅闪身避开了迪尼亚猝然一击,还趁机出手反击,虽不能对迪尼亚构成多大威胁,却以攻为守阻了他一阻。就这片刻的耽误,白思绮已挥刀拦住迪尼亚攻势,使他的打算完全落空。
迪尼亚自恃武功高绝,面对白思绮三人依旧凛然不惧。目光从并肩而立的三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盯着白思绮恨恨道:“我现在已是众叛亲离,除非拿到这件圣物,或可重塑声望。识相的就交出圣物,我愿以我所有的财富酬谢。不然,我就算拼却性命,也要夺回圣物。”
白思绮看看手中的蓝色晶体,疑惑地问道:“这东西对你来说竟有这么重要?它究竟有何用途?”
“这东西对你来说毫无用处,你何必为了它,却要与整个婆罗门教为敌?”迪尼亚耐心劝道,“只要你交出战神之心,我可以向梵天大神发誓,不仅不再为难你们,还会将你们平安送离这片巨蟒出没的危险之地。”
白思绮略一迟疑,淡淡笑道:“你这建议可以考虑,不过我对你手中的《天启书》也有些好奇。咱们能否做个交换?我用这件战神之心,换你从阿拉尔神庙盗得的《天启书》?”
迪尼亚面色一变,冷笑道:“无论《天启书》还是你手中的东西,俱是我婆罗门教的圣物,谁若想巧取豪夺,无疑是自寻死路!”
“是吗?我看不见得。”白思绮说着来到那具石棺面前,指着上面的浮雕道,“相信你对这些远古神话并不陌生。据这上面的记载,《天启书》和战神之心原本是神灵之物,因遇到意外,他交给了遇到的第一个人。按照古典《摩诃波罗多》上记载的时间看,这时还没有婆罗门教,后来这两件东西才辗转落到贵教手中,成为贵教圣物。再后来,《天启书》又落到释迦族太子悉达多手中,成就了佛陀的开悟和佛教数千年的辉煌。从这些记载上可见,这两件东西并非婆罗门教自有之物,它们是神灵的遗产,也是人类共有的财富。”
“那又如何?”迪尼亚对这些典故显然并不陌生,却不以为然地道,“任何财富俱是实力最强者拥有,以我婆罗门教的实力,它们当然属于本教。暗月祭司与寒星祭司正率众赶来,凭你们三人的实力,能对抗我婆罗门教日月星三宗?”
白思绮并不知道婆罗门教的内讧,自从迪尼亚突然出现,他就在担心着其他人会很快赶来。现在若要冒雨继续赶路,丛林中又有无数巨蟒杀手,进入丛林无疑是送死。想到这他略一沉吟,突然笑道:“现在这枚战神之心在我手里,凭你的实力恐怕无法抢夺,我对你的威胁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用这枚战神之心,交换你手中的《天启书》一晚。天明之后,战神之心与《天启书》就都是你的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迪尼亚茫然问。雪妮与凤舞也是一脸惊讶,想不通白思绮怎么会提出如此吃亏的交换。只见白思绮对二人从容一笑,转向迪尼亚道:“你一定想不通我怎么会提出这样的交换。实话实说,我对《天启书》也充满了好奇,很想见识一下这册令佛陀开悟的上古宝典。或许经过一晚,我也能从中悟到佛陀四十九日冥想悟到的智慧。为了这点希望,我愿意用战神之心交换。你若不信,我可以先将战神之心交给你。”说着他毫不犹豫,抬手便将手中的晶体抛给了迪尼亚。
迪尼亚将信将疑地接过晶体,满是狐疑地打量着白思绮,只见他一脸自信和坦然,看不出有何阴谋。迪尼亚自忖要想带着两件东西在三人面前逃脱,机会十分渺茫,权衡再三,他犹犹豫豫地掏出怀中的《天启书》,面带讥讽地调侃道:“一言为定,就一个晚上。如果你一个晚上就能从《天启书》上悟到神的智慧,这两件圣物就都归你了!”
白思绮笑着接过《天启书》,对一脸疑惑的雪妮和凤舞坦然道:“你们勿需用这种目光看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着他在篝火旁盘膝坐下,借着火光翻开了《天启书》。从见到这古旧的羊皮册子第一眼,他心中就隐隐预感到,这就是神秘世界的最后一块拼图,这就是突破世界的最后一本秘籍,也是解开奥秘的最后一把钥匙。当他看到册子上那些熟悉的蝌蚪文——与《易经》《古兰经》完全相同的蝌蚪文时,更加坚信这一点!
与心中记得的那些上古密典对照,这些蝌蚪文对他来说已经不难读懂,默默翻看着《天启书》,他的神情时而惊讶,时而疑惑,然后渐渐平静,旁若无人地沉浸在一个奇妙的世界之中。
雪妮与凤舞也在篝火旁坐下来,二人紧盯着迪尼亚,不敢有丝毫大意,同时也留意着白思绮。只见他很快就看完了那本羊皮册子,然后遥望虚空半晌无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半晌才喃喃低语:“我终于明白佛陀因何成佛了!”
雪妮与凤舞见他脸上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正要好奇地开口询问,却见他已经缓缓合上了双目,如老僧入定般沉浸在冥想之中。
“怎么样?这一夜就快过去,你到底悟到了什么?”迪尼亚突然开口问。却见白思绮对外界的一切完全置若罔闻,似乎灵魂已脱离了他的躯体。迪尼亚还想再问,雪妮连忙阻拦道:“你急什么?现在离天亮还早呢!”
迪尼亚看看洞外天光,依旧黑黢黢看不到一点光亮,他只得哼了一声在篝火旁坐下来。经过一夜奔波,他也十分疲惫,便盘膝而坐,收勒心神调息入静,以恢复精神和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渐渐传来了雀鸟的鸣叫,迪尼亚突然一跃而起,对依旧沉浸在冥想中的白思绮道:“天色已明,按约定我该拿回《天启书》了。”
见白思绮依旧瞑目不语,迪尼亚便全神戒备地向他走去。刚一举步,就见雪妮和凤舞起身拦住去路,齐声道:“在他清醒过来之前,你不能妄动《天启书》!”
迪尼亚一声冷笑,“他若永远醒不过来,我是不是就要等他一辈子?”
“那到不必!”雪妮故作轻松地笑道,“顶多一日,少则半天,他多半就醒来了。”
“如果我不愿等呢!”迪尼亚说着一步步逼近,同时紧盯着瞑目不语的白思绮。虽然他知道修行者一旦入定,通常很难从外界的惊扰中惊醒,不过他不知白思绮究竟入定有多深,是不是也像少数定力高深的修行者那样,对外界的一切动静都完全没有了知觉。
雪妮与凤舞面对咄咄逼近的迪尼亚,心中虽十分着急,却不敢惊动白思绮。二人只得拦在他身前,做好了动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