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诺大一片草地,我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寻找好,我让孙婷再拔打了一次蓝野明的手机,无法接通,提示音仍是该用户已出服务区。

我们只好先顺着土路走,一边走,一边仔细地查看两旁的草丛,看看有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或者助力车压过的痕迹,果然,在快要走到土路尽头的时候,孙婷指着路的右边说道:“陆轩,看,这里的草往两旁倾斜,很明显有人从这里走过。”

我仔细一看,果然,孙婷所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凭我这几年的断案经验来看,这里确实是有人通过的痕迹,从向两旁倾倒的杂草来看,通过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在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段时间里,有人从这里过去,而且从杂草倾倒的状态来看,像是摩托车一类的交通工具压过,当下我不禁又惊又喜,说道:“走,咱们顺着走过去看一看。”

一路沿着杂草倾倒的痕迹走了过去,约摸走了五百米左右,路就断了,只见前方约有四张台球桌大小的地方,这里的杂草完全伏地,呈一个圆形,并且以辐射形往外倾倒,再往前,就没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了。

在这块圆形的地方,我们看到了蓝野明所骑的那辆助力车,也顷倒在草地上,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找到了蓝野明所骑的助力车,无疑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蓝野明的助力车为什么在这里,除了我们来的这条走出来的路以外,周围再也没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了,也就是说,线索到这里,便中断了,我一头雾水,和孙婷面面相觑,始终就想不出来,蓝野明去了哪里?

孙婷沉吟道:“如果蓝野明不是沿来的路返回的话,那他会去了哪里,从现象来看,没有他往其他方向离开的痕迹了。”

我苦笑道:“看不了来哇,你还真适合搞刑侦。”顿了顿,我又说道:“没错,从现场来看,蓝野明确实到过这里,并且没有从其他方向离开,除非沿来路返回,那我们做一个假设,假设蓝野明来这里的目的,是取走某样东西,或者别的什么目的,总之他来到了这里,然后又徒步沿来路返回,那么,他为什么不骑车沿来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徒步返回呢?为什么要将助力车扔在这里呢?”

孙婷给了我一记粉拳,嗔道:“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我怎么知道?”

我之所以这么问,只不过是想听听孙婷的看法,既然她没了主意,当下我又接着分析:“蓝野明将他的助力车扔在这里,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他故意将助力车留在这里,以便转移我们的视线,换句话说,这只是一个假象,蓝野明真正的目的地,并不是在这里。”

“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蓝野明不得已将助力车扔在这里,你想想看,这么大一片草地,如果不仔细搜索,别说是一辆助力车,你就是在这里放一头小象,也未必有人看得到,也就是说,蓝野明将助力车扔在这里的目的,是想将车子藏起来,却没想到被我们发现。”我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边看着周围,边对孙婷说道。

“那第三种可能呢?”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咱们便可以去找蓝野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咱们可以从蓝野明去了哪里下手,如果是第三种可能,那就比较棘手了。”

孙婷急了,顿足道:“你到是快说啊,这第三种可能是什么?”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摸身上的衣服,发现烟已经抽完了,便问孙婷要了一支,孙婷摸出香烟,点了两支,然后分了一支给我,急道:“烟了帮你点上了,你到是快说啊!”

我有些茫然,也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想往这第三种可能性去想,可是偏偏必须面对这种可能性,当下我喷了一口浓烟,淡淡地说道:“这第三种可能,蓝野明并没有离开这里。”

孙婷夹烟的手指动了动,我知道她有些吃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只听她说道:“陆轩,你没犯糊涂吧?这蓝野明没有离开这里,那他人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你把他给找出来啊?”

我微微一笑,道:“孙大小姐,可能你误会了,我说蓝野明没有离开过这里,并不代表他人在这里,换句话说,他失踪了,而且是在这个地方失踪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总之,人就这么不见了,你明不明白?”

说着,我突然间想到了嫣然,嫣然她也是这样不明不白地失踪了,蓝野明的失踪,和嫣然的失踪,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打了一个突。

孙婷见我脸色微变,当下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儿?”

我摇了摇头,茫然道:“我…我的朋友,也是不明不白地失踪了…”

“啊?”孙婷一声惊呼,纤长的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再也夹不住,掉落在草地之上…

第15章身世之谜

我弯下腰,将孙婷掉落在地上的半截香烟拾了起来,又重新递了给她,说道:“当然,这只不过是我单方面的假设,真相到底是什么,现在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孙婷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孙婷虽然聪明得紧,但在关键问题上,还需要我来把持,于是我便说道:“现在,我们所需要知道的,蓝野明究竟有没有离开过这里,如果他离开了,又会去哪里?如果他没有离开,那他会在哪儿?先把这两个问题弄清楚了,咱们才能实际情况实际分析。”顿了顿,我又问道:“你对蓝野明这个人,了解有我深,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蓝野明?”孙婷想了想,说道:“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我店里有七、八个伙计,蓝野明这个人,似乎不屑与我店里的伙计打交道,独来独往,说实在话,虽然他在我这里工作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我对他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独子,家里有一个病重的老父亲,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是他告诉你的?”

孙婷点了点头,道:“是啊,毕竟他到我这里打工,有的东西,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他所说的话,未必可信,自从我看到他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他不简单,起码与众不同,我看他未必是真心想到你这里来打工的,或者他是为了避开什么风头,暂时找一个栖息之地而已…”说着说着,我便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孝观山”那一伙摸金校尉之死,在以往我所接触到的刑事案件中,凶手杀了人,也常常采取到不起眼的角落里,隐姓埋名,给人打工,有的去偏远的矿山,有的去码头扛包卖苦力,甚至有的人跑到深山老林隐居…这样的例子驶胜数,实在太多太多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地脱口而道:“蓝野明说不定才是‘孝观山’杀人行凶案最大的嫌疑人。”

“什么?”孙婷大吃一惊,整个人连声音都变了,“陆…陆大哥…哥,你…你别吓我,你是说蓝野明就是杀人凶手?这…这…那我是不是犯了窝藏罪?”

我微微一笑,宽慰道:“你别紧张,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不知者不罪’么,你放心,就算蓝野明他真的是杀人凶手,你也没有罪,毕竟你是无心的,再说,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而已,公安机关是没有权利定罪的,只有法院才有资格定罪。”顿了顿,我皱眉道:“不过,从已发现的种种迹象来看,蓝野明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你想想看,‘兰陵王面具’是从蓝野明手中出售的,买下‘兰陵王面具’的人,正是我的朋友,在凶案现场发现了一柄匕首,匕首上有我朋友的指纹,因此我的朋友就背了这个杀人凶犯的黑锅,案发现场是在‘孝观山’,我朋友第一次来河北,又怎么会知道‘孝观山’所在呢?所以,蓝野明就算不是杀人凶手,但其间也有或多或少的一些关联。”

孙婷撇撇嘴,说道:“哼,你又怎么知道,你的朋友是被冤枉的?我看哪,说不定,你的朋友就算不是主犯,那也是从犯。”

“放屁。”我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孙婷骂道:“你…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

孙婷见我暴跳如雷,脸色一变,心下害怕,颤声道:“你…你…我…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发什么火啊?我现在向你道歉还不行吗?”说着,小嘴一扁,一付受欺负的样子,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态。”我长长吁了一口气,“你这么帮我,不管你有什么别的目的,我都不该冲你发火的,对不起。”

气氛一下子不协调起来,良久,我和孙婷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孙婷挨着我身旁蹲下,用肩膀轻轻地碰了碰我,柔声道:“怎么啦?还在生我的气哪?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哪?我这个人就这样,肠子是直的,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要是得罪了你,你可别见怪哪?”

我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怎么?你发这么大的火,你那朋友,不是一般的普通朋友吧?”孙婷见我仍是没有理会她,接着又说道,“是不是你的小情人呀?难怪会发这么大的火,呵呵,好啦,我知道了,你也别生气了,当务之急,咱们得找到蓝野明的下落才行,你说,如果蓝野明没有离开过这里,那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入口地道一类的暗口呢?”

“你…你说什么?这里有暗道?我…哎呀,我可真笨,这点儿都想不起来。”说着,我急忙站起身来,“快,快,你也帮着找找,看看有没有暗道一类的,我就还不信了,这蓝野明会凭空消失不成?”边说着,我就边四下仔细搜索起来,希望能够有什么发现。

孙婷也没有闲着,一边帮我寻找线索,一边说道:“说起这兰陵王,昨天夜里我们回来后,我又查到了一些资料,说来也奇怪。”说到这里,孙婷当即闭口不说。

这个女人实在了不起,相处短短几天,就已经将我的性格脾气摸了个透,她明明知道我这个人对奇怪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之心,而她说话却恰到好处地适可而止,很显然她想让我开口问碎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儿,我心里明明知道她的目的,但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查到了什么?有什么奇怪的?”

孙婷抿嘴一笑,说道:“哼,我还以为你真不想和我说话了呢。”顿了顿,问道:“你不生我气了?原谅我了?如果你还生我的气,那我便不告诉你。”

我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不生你气啦,你快告诉我吧。”

孙婷欣然笑道:“好吧,我就和你说说,说不定对破案也有一些帮助。”顿了顿,开始说道:“第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兰陵王的身世。”

我奇道:“兰陵王的身世?有什么好奇怪的?”

孙婷说道:“这个你可就不懂了吧?兰陵王的父亲,便是南北朝时期北齐的高祖神武皇帝高欢的长子文襄皇帝高澄,这高欢和高澄父子俩都没有称帝,这两个帝号是后来追加的帝号,文襄皇帝高澄共有六子,兰陵王高长恭是第四个儿子,奇怪的是,兰陵王有着如此显赫的家世,他的母亲却连个名字都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会吧,兰陵王高长恭怎么着也是一位王爷,而且身经百战,也算是一名将军,他的母亲却没有名字?”

孙婷道:“这就是很奇怪的事儿了,据《北齐书》记载:兰陵武王长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也。又载:文襄六男中,文敬元皇后生河间王孝琬,宋氏生河南王孝瑜,王氏生广宁王孝珩,兰陵王长恭不得母氏姓,陈氏生安德王延宗,燕氏生渔阳王绍信。兰陵王兄弟六个中,史书载老五安德王的母亲陈氏为‘广阳王妓也’,老五的母亲是一个妓女,都记载了姓氏,唯有兰陵王的母亲没有姓氏,这难道不奇怪吗?你想想看,一个身份如此卑微的妓女,都记载了姓氏,为什么偏偏兰陵王的母亲,却没有被记载到史书上呢?难道说,兰陵王的母亲的身份,连妓女都不如吗?”说到这里,孙婷摇了摇头,显然是想不通其中的关节所在。

“那会不会是兰陵王的母亲身份比妓女还要低下?”我不禁猜测道,不过话音一落,我又决然地摇了摇头,将自己所说的话给否决了,我实在想不出来,在那个封建社会,又没有奴隶,因此妓女的身份已经很低下了,我也找不到比妓女还要低下的职业了。

孙婷茫然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正史上没有记载,就连野史中也找不到。”顿了顿,又道:“除了兰陵王的出生比较奇怪外,兰陵王高长恭的性格也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北齐是中国历史上最凶狠最残暴,也是最‘禽兽’的一个王朝。”

“禽兽王朝?”我忍住笑,“有这么离谱么?”

孙婷正色道:“隋炀帝杨广弑兄杀父,夺得了帝位,单从这一点来看,隋炀帝已然是一个暴君,可是,他和北齐众多皇帝相较,那简值就是小儿科。”

我大吃一惊:“北齐的皇帝,难道个个都是杀了自己的亲人,才登上的帝位?”

“没错,兰陵王的父亲高澄及爷爷高欢都是东魏的权臣,高澄死后,他的弟弟高洋篡夺了帝位,是北齐的开国皇帝,追封其父亲高欢为神武皇帝,其兄高澄为文襄皇帝,高洋死后,将帝位传给了儿子高殷,谁知道高洋的六弟高演杀了自己的侄子高殷,自己做了皇帝,高演临死之时,生怕自己的兄弟学他一样,杀了他的儿子高百年,为了保住自己儿子高百年的命,于是便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九弟高湛,结果自己的儿子高百年仍是难逃劫数,被高湛杀死…你看,隋炀帝杨广弑兄杀父,比起北齐高家来说,是不是小儿科?”

我听完以后,不免长长吁了一口气,都说宫廷争斗冷血无情,在北齐更加是展现得淋漓尽致,只好说道:“想不到,中国历史上居然还有这么残暴的王朝。可是,这和兰陵王高长恭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说兰陵王高长恭除了出生奇怪,性格也不一样呢?”

孙婷冷笑道:“北齐的残暴,和它的‘禽兽’相较,又逊色得多了。高欢死后,他的儿子高澄将他父亲高欢的妃子一个不落,照单全收,成了他的妃子。高澄死后,他的弟弟高洋又将他的元配夫人元氏收为自己的妃子,并且还杀了自己两个兄弟高浚和高涣,将他二人的妻子,赏给了自己的下属。高洋的弟弟高湛后来逼奸了哥哥高洋的元配夫人李氏,又纳了高洋的几个妃子,父子通妻,兄弟通妻,在北齐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你说这样的王朝,难道不是禽兽王朝吗?”

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从孙婷的嘴里说出来,不由得我不信,于是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连声道:“真是难以想象,虽说古代不是一夫一妻制,可是这等无视人伦辈份、道德纲常的事情,却也当真少见。难道兰陵王高长恭也是这样吗?”

孙婷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我发现兰陵王高长恭第二个奇怪的地方,他并不像自己的父亲、伯父、或者兄弟一样,残暴地杀害手足,夺父兄之妻,相反,他行事非常低调,却战功赫赫,勇冠三军,伪齐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皇帝封赏他,赏了他二十个美女,他却只收了其中一个,要知道,皇帝赏赐的东西,你也不能拒绝,因此他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了一下,目的就是怕人说他太过张扬,遭人忌恨,他在临死前,烧掉了所有别人欠他债的借据,你说,同样流着高家的血,他的兄弟、叔父个个都是都有着禽兽卑劣的行为,为什么高长恭却是一个不贪财,不好色,忠肝义胆之人呢?”

我微微一惊:“都说人的一生都会或多或少受其环境的影响,他的父兄是这样,他居然还能够‘出淤泥而不染’?”说到这里,我突然间想到了我做的梦,梦见的兰陵王的那张脸,当下不由地心生疑惑,便对孙婷说道:“兰陵王高长恭不近女色,你说会不会他不是一个…一个…?”

“你的意思是说,高长恭是一个‘玻璃’,喜欢男人?”

“这一点我没有想过,这兰陵王高长恭是中国四大美男子之一,我记得我也看过这么一点关于他的资料,说他面如处子,甚至就连美女看见他的容貌,都自惭形秽,刚才你又说到他不好色,我在想,他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女儿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婷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声欢叫:“陆轩,我找到了,你快来看,快来看这里,这里似乎有条暗道!”

我心中一喜,急忙奔到孙婷身旁:“在哪里?在哪里?”

孙婷一把抓住我的手,往草地上一按:“你摸这里,这里有个洞…”

第16章竖葬凶棺

孙婷拉着我的拉,让我往草地上摸去,这一块草地上的草,都已经呈辐射形向四周伏倒在地,孙婷让我触摸的地方,是几棵倒地的草的根部,一摸之下,我不由地大吃一惊,她所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一个拇指般粗细的洞,这几棵草,正是从这洞里生长出来的。

我和孙婷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什么杂草根部,会有拇指般大小的洞呢?我尝试着,将倒地的杂草拔了出来,再仔细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小洞的表面上,有约摸三公分左右厚度的薄薄的一层泥土,将泥土扒开,却是一块有洞的木板,这些杂草,正是从木板的洞里,生长出来的。

“怎么这草地的泥土表层之下,是木板啊?”我正大感诧异之时,孙婷又一声惊呼:“这里还有。”

顺着孙婷的手指望去,只见第一个孔洞旁约摸五公分的地方,又是一个孔洞,这时,我脑海里便闪过了一个念头,脱口而道:“难道这些孔洞,是气洞不成?这木板有些古怪,难道木板下,是一个隐藏的暗道不成?”

“动手,我们把这些伏地的杂草统统拔出来。”不由分说,我和孙婷便开始一把一把将伏地的杂草连根拔起,十多分钟后,我们已经清理出约摸两平方米左右面积的杂草,露出一片棕褐色的泥土。在这片泥土之上,我们清理掉的杂草的位置,都有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孔洞,每一个孔洞,都是规则的圆形,孔洞与孔洞之间相隔的距离也是五公分上下,使得整块泥土看起来像一个马蜂窝。

“工具带了没有?”我转头问孙婷。

“在车子的后备厢里,我这就去拿。”孙婷因为发现这些孔洞也变得兴奋不已,转身便沿来路跑开,不多时,她袅娜的身姿,便消失在一大片杂草的“海洋”里,而我则坐在地上,苦苦思考着这些孔洞的用途。

如果说木板之下是一个暗道,那么这些孔洞应该是用来透气所用的,可是杂草是通过这些孔洞生长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些孔洞之下,应该是泥土,既然有泥土,那么这些孔洞是透气用的气洞的说法不攻自破。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脱口叫道:“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身后一个声音问道。

我转头一看,只见孙婷拿着洛阳铲,提着工具包,俏立在我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能是我刚才太过于集中精神了,以至于孙婷来到我身后,我都没有察觉到。

我微微一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想了半天才想到,我还真是笨得可以。”

孙婷将手中的洛阳铲递了给我,问道:“你想到什么道理?”

“来,你看。”说着,我用手指着那些孔洞,然后慢条斯理地对孙婷说道:“这块木板,实际上是一个有夹层的木板,夹层中间填满了泥土,这些杂草,便是从这些泥土里生长出来的,这可是相当聪明的设计,这样做,杂草从木板的这些孔洞里生长出来,在这么大一片草地上,若这些杂草的生长没有什么异样,极不易被人发现,就算发现这一片杂草生长有异,又有谁想得到,在这层薄泥之下,还掩藏着一块木板呢?这块是草地,不是耕地,没有人会刻意地去刨这些泥土的。”

孙婷长长吸了一口气,叹道:“也不知这木板是哪个年代弄的,能想出这样的设计,当真得花费一番脑子的。”

我对木板是哪个年代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这木板之下,会不会是先前所想到的暗道呢?如果是暗道,那么这个暗道通向哪里?那个神秘消失的蓝野明,会不会就藏身于这条暗道中,或者从这条暗道,去了哪里?

想到这晨,我拿起手中的洛阳铲,便开始将木板上的薄泥铲去,将泥土掀堆在一旁,不多时,铲开的薄泥之下,露出一大块黑色的木板,和先前所料一样,这块木板上,有许许多多的孔洞,孔洞的排列极为规则。

目测之下,木板的长和宽的长度都差不多,约有一米五左右,整块木板呈黑色,用手一摸,感觉冰凉得很,质地却是十分坚硬,也不知道埋在这里有多少年头了,竟然看不出一点腐烂的迹象。我将洛阳铲扔在一旁,想要用手指插进这些孔洞中,将木板给掀开,可是我的手指太粗,插不进孔洞里,孙婷的手指纤细,可她又没这力气,一时之间,我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用探阴爪!”孙婷灵光一闪,急忙将带来的工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倒斗用的探阴爪,我摇了摇头,说道:“这块木板不同于普通木板,用探阴爪虽然可以钩住这些孔洞,但凭蛮力未必能够将木板给掀开,要知道,这木板是有夹层里,夹层里都是泥土,重得很,有没有撬棍?”

“有!”孙婷说着,从工具包里又拿出五十公分长的一根尖头铁棍,棍子不粗不长,其中一头是扁的,正是专门针对开棺所设计的铁棍,我又惊又喜,赞道:“邯郸城果然人杰地灵,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竟然也能干这倒斗的营生,工具还全得很。”说着,我翘起了大拇指。

孙婷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过奖,过奖,这些都是祖传的手艺,到咱们这一辈,可不能丢。”不由分说,我拿着探阴爪,勾住了木板靠边上的三个孔洞,并吩咐孙婷用撬棍,从木板的边缘使劲,利用杠杆省力的原理,这样掀开木板,就要容易得多了。

果然,在我用力之下,只听得“嘎嘎嘎”几声闷响,探阴爪所钩住的木板的那一头,就被我拉了起来,只听“嘎嘎嘎”几声闷响,整块木板已被我们掀开了,露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我和孙婷探头一望,由于此时不是中午,阳光照不到洞底,孙婷只得拿出狼眼手电筒,往洞里这么一照,顿时一声轻呼。我一看,也顿时傻眼了,这木板之下,约有半米来深,是和木板相吻合的一个小洞,再往下,竟然是一间石室,露出来的这个洞,仅仅只是一个入口而已,下面还别有一番洞天。

再仔细一看,我只感到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脑门,不由自主地退开了一步,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害怕的原因,而是我想都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在这样一个石室里,竟然有一副棺椁。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了,完全是意料之下,你们不妨想想,这块草地,非陵非墓,非冢非坟,偶然发现了一个洞穴,洞穴之下别有一番洞天地出现了一个石室,这已经让我们很吃惊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石室里,竟然还有一副棺椁,这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因此我才会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孙婷年纪虽轻,虽然是一个姑娘家,但看她的神色,却胰我好得太多,尤其是看见了那一副棺椁,她虽然也有些意外,却也能坦然相受,只不过,她的脸色还是变了变,拉了拉我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陆轩,趁阳光没有射进洞里,快把木板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