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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听得了银币的声音,伊的眼珠转了一转,伊的嘴唇么微微张动,好像要回答,一时又答不出来。我的打气尝试居然收了效,伊的神态已显然和先前的不同了。银币的效力会这样大,这也是一个小小的例证。
霍桑乘势问道:“你听我说,昨夜你在什么时候睡的?”
阿金疑迟了一下,答道:“十点钟。”
“你睡在哪里?”
“在楼梯下面的小房间里。我和曹妈睡在一间里的。”
“你睡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没睡?”
“昨夜风凉,九点半时两位小姐已上楼去,太太也早已安睡。后来银林关上了大门,也比我先回房去睡。我和曹妈两个人最后进房。”
“银林的房间在哪里?”
“在靠后门的灶间隔壁。”
“你睡了以后可曾听得什么声音?”阿金正要做出摇头的表示时,霍桑忙止住伊道:“阿金,你得老实些。我知道你实在是听得的。你何必瞒我?你快说,说完了这四块钱就可以赏你。”
阿金又像受了钉钉之声的诱惑,回过头去向屏门后面瞧了一瞧,低着头沉吟着。
一会伊果真吞吐地说:“我…一我仿佛听得有人下楼的声音。”
霍桑含笑道:“对了,我早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一定肯告诉我的。现在你不要吞吞吐吐,爽快些说罢。”
阿金抬了抬头,忙道:“我虽听得一些声音,实在并不知道小姐怎么样死的。”
霍桑点头道:“好,你放心。那个你当然不会知道。你听得有一个人下楼。是不是?这下楼的人是谁?
“是小姐…就是被人杀死的我家小姐。”
“嘱,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家小姐?”
“我起先也不知道,后来听得书房里开电灯的声音,我有些奇怪,就走出来瞧瞧,才知道是小姐。”
“晤,你瞧见小姐时,伊在书房里做什么。”
“我走到书房门口,看见小姐在那里看钟。但我的脚步声音已经给伊听到。伊突然回头来瞧我。书房门本没有关上,伊走到门口、看见是我,便叫我去睡。”
他又问:“伊跟你怎样说?”
阿金垂下了头,答道:“伊好像很发火,向我说:”谁叫你出来?快去睡!‘但伊的声音却十分低。“
“你当时怎么样?”
“我当然不敢不听。我就回到房里去,心里暗暗奇怪,小姐在这时候到书房里去总有些躁跷。我要想告诉曹妈,可是曹妈已睡得很熟。我也只得回到自己床上去。”
“你当然不会就睡着啊!
“是的,我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那时书房中没有什么声音,楼上也是静悄悄地,只听得客堂里的那只大钟打了十一下。”
“晤,我想你总还听得些别的声音。对不对?”
阿金顿了一顿,才慢吞吞地应道:“过了一会,我恍馆又听得大门开动的声音…”
霍桑催着道:“以后又怎样?你快说。”
阿金沉吟道:“以后我就睡着了,模糊中好像还听得小姐上楼,不过不大清楚。直到今天清早,不料小姐已经死了!”伊的小眼中又射出骇光来。
霍桑又作温慰声道:“这个你别管。我问你昨晚的事。你听得开门声以后可还有别的声响?”
阿金皱着眉毛,寻思道:“没有。我因着翻来覆去了好一会,有些地疲倦,不久也睡着了。”
霍桑瞧瞧阿金的眼光,阿金也张目和他平视。霍桑忽把眼光转到广漆地板上面,用手抚摸着下领,默默地在凝思。
我趁这空隙,问道:“阿金,你说你还听得你家小姐上楼的声音,真的吗?”
阿金瞧瞧我,答道:“真的,不过那时候我快要睡着,并不怎样仔细。”
我暗想这一点如果属实,那庄爱莲一定是在第二次下楼来时才被人杀死的。但爱莲回上楼去的声音,阿金说是在迷糊中听得的,那又未必靠得住。我瞧瞧霍桑,他正取出了日记册,用笔在册上疾书,似在那里记录阿金的供语。
我又乘机问道:“你先听得打十一点钟,后来又听得开门,这中间大约隔开多少时候?”
阿金屈着手指默自估量了一会,说道:“不多。我只翻了两个身,约摸一刻钟光景。
霍桑写时,表面上虽似绝不理会我们的谈话,谁知一听到这句,便突的停了笔回过头来。
他问女仆道:“只有一刻钟?”
阿金点了点头,神气上并无疑惑。
霍桑忽目灼灼地瞧着我,说:“包朗,我看我得向你道歉哩。
这句话突如其来。我倒有些愕然。
我问道:“你指什么?可是说—一”
这时注银林恰从外面走进来,忽沉着脸厉声向阿金说:“好刁滑的孩子!你既然知道这许多事,早些为什么不说?”他回过头来。“霍先生,伊一定还知道别的事情。
我才知道我们和阿金的说话,银林虽在天井里,却都已听得。不过他对付这女孩子的那种凶狠狠的状态,未免还脱不掉传统的本来面目。而且他这一举显然又把阿金吓呆了。
霍桑忙在容答道:“银林兄,清轻声些。这孩子年纪还轻,吃不起惊吓。你若要究问仔细,还是问别一个人,这女孩子的说话当然不会使你完全满意。”霍桑说着,便把手中的银币向阿金手中一塞,挥挥手叫伊进去。阿金便像一只断了线的纸芬,一飞也似地走进去。
这时客堂后面替换了一个男人出来。那人年纪在五十开外,脸上有几点粗麻,穿着一件灰布的短衣,分明就是那发现尸首的老仆银林。霍桑向他瞧了一瞧,就招招手和他谈话。银林说他一早就出去报信,又打过电报到庐山去报告他主人,又已请了一位姓王的医土上楼去诊视他的主母。那女主人因发肝胃病,痛倒在床上,但这病是时时发的、报林又说明因看前门口有尸体横着,所以他们都从后门里进出。
霍桑问道。“现在我们可能向你家主母问几句话?。”
银林答道:“太太虽然好一些,可是还没有精神说话。
霍桑踌躇地说:“我要问问你家小姐平日的行为和伊所交往的朋友。我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人可以问话—…。银林,你可也知道?”
银林沉吟道:“小姐的女朋友很多。若说男朋友…-
“男朋友怎么样?”
“我听得太太说,小姐快要和计先生订婚,不过还没有确定。
霍桑注意地问道:“计先生?你看见过吗?”
银林点头道:“见过的,他以前时常来的。他知道我家小姐喜欢坐汽车。总陪着伊一同出去。但近来两三个星期中,他来的次数少了。
“他住在那里?”
“华记路九十六号。今天清单小姐的被杀的事发现以后,曾妈便去通知他,故而刚才他已来过一次,但一会儿便走了。
“他来了不久就回去的?”
“”正是。他说家里有事,停一会再来。“
霍桑回头问江银林遭:“你来的时候这姓计的可还在不在?”
银林摇摇头。“不在了,据说他刚巧出外。但我已打听清楚,他的名字叫曼苏,在庐江大学里读书。”
霍桑点点头,又问老仆道。“计曼苏看见了你家小姐的尸体,可曾说过什么话?”
那麻子道:“‘他不住地摇头叹气。他说小姐这样死的实在太凄惨,不能不想谈于把那个凶手捉住,替小姐伸冤。
霍桑背了手在客堂的广漆地板上踱了几步,低头沉吟了一下。一会,他又停了脚步问那老人。
“除了姓计的以外,可还有别的男朋友和你家小姐来”往?“
银林答道:“还有一个姓申的,从前也常到这里来玩。近来可不来了。他本来是小姐的同学。”
霍桑继续在客堂中踱来踱去。那麻子的一双黑眼也跟着霍桑的背形瞧来瞧去。其实霍桑的眼梢却始终在暗暗地端相着这老人。
他突然停了脚步。“银林,你有什么话?说啊。”
麻子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才答道:“还有…一还有宋少爷,以前也跟小姐一块儿出出进进。”
“哈,来少爷?他也是你家小姐的朋友?”
“不,他是大姨太的干儿子—一大姨太很—一很喜欢他。”
“晤!现在这未少爷在哪里?”
“我听说他已经出洋去念书了。”
“他住在什么地方?”
银林接嘴说:“刚才朱小姐已经告诉我,他住在晴川路九号。”
霍桑点点头,又踱了一回,忽站住了瞧着汪银林,他的双眉紧擦着。
他说道:“银林兄,事情很复杂,一时还找不出头绪。我想见见这里的主妇,但伊又在发病,显然还不可能。我想第一步先得把死者平日的行径查一查清楚,然后才有线索可寻。”
银林应道:“对。我想那个计曼苏既然和死者的交情很密切,又有订婚的传说,他对于伊的行径一定比较明白。我们先去看看他,好不好?”
霍桑同意了,但主张先到爱莲的书室里去看看,也许有什么约会的信件之类,可以提供些线索。但我们在那一间富丽的书室中搜寻了好一回,并无所获,结果只发见了一份金门剧场请爱莲剪彩的请柬,两份阔人的喜帖,日期都是在下星期。我们不得要领,就即离开庄家。
我们往华记路去时,三个人同坐一辆汽车。霍桑并不说话,兀自抽着纸烟,他的目光,有时灼灼地转旋,有时忽凝注着不动,一望而知他的脑子正运动得非常剧烈。
一会,汪银林似乎耐不住缄默了。“霍先生,你瞧这一件案子可容易办?”他分明在探口气。
霍桑喷了一口烟,定了一定神,缓缓答道。“容易?这两个字在我的词汇中不大熟习。
“什么意思?很难,
“‘难?我也不大承认它。
“那末你现在可有些眉目?
“我正在推测这案子的起因和那行凶的是个什么样人,可是还没有把握。
我乘机说道:“大致怎么样?你说说也不妨、”
霍桑从车窗里丢了烟尾,说道:“据阿金说,死者昨夜里曾一个人悄悄地下楼,因被阿金瞧破,便将伊呼叱开大。伊似乎准备有什么秘密行动…一好像伊要等候什么人来约会。
汪探长高兴地应道:“对,这假定很合理。
霍条自顾自地继续说:“死者后来亲自开大门,可见那来客本来是在伊期望中的。但那个来客是否就是杀人的凶手,或者是除了伊所约会的一个人以外,另外还有第二个人劫物行凶,我还不敢决定。
汪银林进一步问道:“那末,动机方面,你可已有什么见解?
霍条又烧了一支新烟。“瞧那行凶的情势,一刀就致命,可见那人下子时的坚决。案子的性质,就我们已知道的情节而论,无论谋财,嫉妒,或是扶怨报仇,或是偶然误杀,都还没有充分的根据。我还不能够贸贸然断定。
汪银林沉吟了一下,忽自动表示道:“我以为动机是图财。而且那凶手必定是和死者相识的。这一点大概是可以说定的了。
霍桑放下了纸烟,笑道:!‘晤,可是世间的事,往往有出人意料外的—…。包朗,你可还记得冯纪兴的那一回事?
我点点头,应道:“记得的,他是被人误杀的。
霍桑又吐吸了两口烟,向银林解释道:“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冯纪兴的贴邻有一个姓林的。某一天晚上,有个人打算行刺那姓林的,却认错了一个石库门。冯纪兴听得有人敲门,开门出去。便白白地送了性命。这件事我们几乎走入了迷途,幸亏觉悟得早,终算没有冤屈无辜的人。
汪银林忽瞠目道:“唉,庄家的隔壁也有一宅同样的石库门。你难道说那庄爱莲也是出于误杀的?”
霍桑摇头笑道:“你误会f.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本意就是说在没有得到充分证据以前,”可轻下断语。这就是科学态度,也是我们当侦探的应有的态度。…唉,那不是华记路吗?好了,别说空话罢。我们见了计曼苏再说。
计曼苏的住所离庄家不远,是一宅西式小洋房,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从绿漆的铁楞门里望进去,那洋房共有三层;面积不很大,式样倒很新颖特别,也许就是所谓立体式。我们先在门房里说明了来意,要见见他家的小主人。不料那黑睑的中年的守门人摇摇头,回说小主人不在家中。
霍桑问道:“他往哪里去的?”
守门人答道:“今天少爷清早起来刚要出外,忽而有一个老妈子来找他。少爷就跟着IN去。我不知道他往哪里去。”
霍桑倒过头来瞧着汪银林,低声道:“他大约从庄家出去后,已另外往别处去,还没有回来过。”
汪银林道:“我们可要在里面等一会?”
霍桑沉吟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既然不一定,我们何必坐失时机?我的意思不如…一
这时候忽见铁门外面走进一个穿纯白真直贡呢的西装少年来。他一见我们,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那黑脸的守门人忙招呼道:“少爷,这三位先生正要寻你呢。
三、几个关系人
计曼苏的身材相当高,年纪在二十三四,长方形的面庞,一条笔直的鼻梁,一双黑目,两条浓眉,面貌确是挺秀。不过这时他的脸色近乎苍白,眼眶上带着暗影,眸子也有些呆滞,谅必就为着他的意中人惨死的缘故。霍桑掏出名片来送过去。他一看名片,不禁呆了一呆。他的一双疲倦没神的眼睛里呈露一种消恍不定的异光。
他勉强含着笑容鞠一个躬,说:“唉,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侦探一
霍桑忙摇摇手剪住他,说:“对不起。我们有件事要跟你谈一谈。
少年点头说:“那真再巧没有。霍先生,我也正要请教你。请到里面去谈。”
我们随着他走过一方两旁有花圃的草地,跨上三层石阶。正屋里面是一间会客室,一切布置纯粹是西式,家具都是抽木的,地上还有精致图案的厚地毯。壁上挂着金握的油画,大小不等。后来我知道他父亲是一个前辈的留美学生,一向在外交界里办事。所以起居服用方面已经完全欧化。计曼苏请我们在紫色丝绒的沙发椅上坐定,又开了电扇,便开始和我们谈话。
霍桑也免了客套,立即正式谈判。他说:“计先生,我们来愈,你谅必已经知道。现在要请你帮助一下。如果有什么可以便利于破案的情形,请你据实见告。
曼苏点头道:“‘是的,这是当然的。”他略顿了一顿。“霍先生,你们对于这件案子可已找出什么头绪?”
霍桑毫无表情地答道:“还没有。现在我们要访问的,你对于这回事有什么意见?
计曼苏又顿了一顿,答道:“这明明是一件谋杀案。先生们认为如何?
霍桑沉吟着不答,分明认为计曼苏这表示是多余的。汪银林抢着回答。
他说道:“这是没有疑问的。自杀决不会死在门前,况且又没有凶刀。伊无疑是被人谋杀的。
计曼苏连连点着头,又说:“是的,我还觉得谋杀的动机一定是出于挟嫌复仇。
霍桑忽张大了眼睛,问道:“晤,复仇?你从哪一方面着想,才知道是复仇?
计曼苏呆了一呆,啮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自悔失言。
他忙改口道:“这…这只是我的料想。我也不敢说定。
霍桑瞧着他道:“我想你多少总有些根据,才会有这样的料想。是不是?”
计曼苏支吾道:“我…我觉得爱莲的性情太高傲,高傲得近乎偏激,容易得罪人。因此…因此…”他有些吞吐。
霍桑冷冷地接口道:“因此朋友们很容易跟伊结怨,是吗?…我想伊不见得会得罪过你罢?”
那少年的眼睛里突然射出惊煌的光彩,摇头道:“没有,没有。霍先生,你别误会。
霍桑仍淡淡地说:“我并没有误会,你自己误会了。好了,此外你还有什么根据?”
曼苏沉吟了一下,才说:“我看见爱莲咽喉间的伤痕非常猛烈,显见一刀便致命的。若使凶手没有怨仇,怎么下得这样的毒手?”
霍桑缓缓点头道:“是的,这观察当真不错,我也有同样的感想。不过庄小姐生前有什么样人和伊结怨,我们茫无头绪。你和伊的交谊当然很深,想必可以…”
计曼苏忽摇着手剪住他。“不,不,我和伊的交谊说不上很深。我跟伊是在学生会开联席会议时认识的,到现在还不过两三个月工夫,在友谊方面,不但说不上很深,简直是浅薄得很。
霍桑诧异道:“嘱?可是我听得你nJ俩已有缔婚的协议。这话确实吗?”
计曼苏的脸色突然红了一阵,低着头答道:“这是出于伊母亲的提议,实际上还没有妥协,所以算不得确实。
霍桑摸出烟盒来,慢慢地抽出一支,擦火烧着。他把身子靠着符背,跷起一条腿搁在膝盖上,瞧着对方,默默地端相。
汪银林接嘴问道:“”据我们所知,你和庄爱莲是有相当交情的。举个例说,你常和伊一块地坐汽车。所以你对于伊的交友方面,总比我们熟悉些。现在请你将庄小姐的朋友们中间有什么和伊有恶感的人,说出几个来,以使我们得到些线索。“
计曼苏的头还是垂落着。他疑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这话很难说。我虽知道伊生前有一个彼此不很睦治的人。仅不一定就算有恶感,更不能说这个人就是行刺的凶手。现在我随便说出来,似乎不便。”
霍桑仍沉吟着不说什么,表面上只顾抽烟,实际上在窥察这少年的面色。我听曼苏的口气,已有几分头绪,正想插嘴,汪银林又忍耐不住。
他问道:“你但说说总不妨。我们侦查案子,必须论情度势,决不会随便把人当做凶手的。”他的语声中带着些命令意味。
计曼苏被迫答道:“那末我就随便说说。在我和爱莲交识之前,伊有一个男朋友叫做申壮飞。壮飞是上海大学的一年级生,和爱莲是同学。可是他是个挂名学生,平日里喝酒跳舞,品行本来不大好。自从爱莲和我相识以后,未免有些来往,因此伊跟申壮飞疏远了些。壮飞起先非常恨我,后来他看见爱莲所以弃旧图新,实在是出于伊的自动,因此他就怀恨爱莲。”他又顿住了不说,他的头仍低垂着。
还探长催着道:“恨得怎样程度?有什么事实?”‘
计曼苏吞吐地说:“有一天地党和爱莲当面决裂…他…一他还说了许多无礼的话。
霍桑忽把头始了一抬,似乎这句话打动了他。江银林也住了口,好像把发话的机会还给霍桑。我也记得方才老仆银林说过从前有一个姓宋的和一个姓申的常常来往。这话有几分符合。
霍桑吐了一口烟,问道:“这申壮飞和庄小姐决裂时你恰巧在场吗?”
曼苏摇头道:“不,这是爱莲告诉我的。伊说壮飞骂伊,还要给伊颜色看。”
霍桑又沉默了。我乘着这个机会,也提出了一句问句。
我问道:“‘那末,伊还有一个姓宋的亲戚,你可也认识?”
计曼苏迟疑了一下,答道:“姓来的?是不是宋梦花?”
我随便点点头。这是一个含糊的答复,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曼苏说:“他是爱莲的大姨母的干儿子,也说不上什么亲戚。梦花以前果真也和爱莲一起玩,但最近他们不来往了。
“腥,为什么?”
“我不知道。
“是不是又为着庄小姐跟你接近了的缘故?”
“不,不是…我不知道什么缘故。”他的头落近了胸口。
我瞧着他说:“晤,我觉得你是知道的。你何必为别的人掩护?”
那少年苍白的脸上有些发窘。他声辩说:“不,我不是掩护他。我…我听说梦花好像到美国留学去了。”
“噎,几时去的?”
“我不大清楚。我大概已经有一两个星期不看见他了。”他顿了一顿,又说:“你们别误会,这宋梦花不会有什么关系。他比起申壮飞来,那就大不相同…
霍桑忽又拿下了纸烟,仰面问道:“那末据你看来这一次惨杀,申壮飞确有行凶的嫌疑。是吗?”
计曼苏的目光略抬一抬,又垂落下去。“这也难说。若据我的私见,壮飞确有些可疑。”
“晤,可疑的是什么?”
“因为自从爱莲和他决绝以后,他在学校里见了爱莲,总是把凶狠狠的嘴脸对伊。他还打过电话恫吓爱莲。”
“还有没有其他事实?”
曼苏寻思了一下。“有一天我和爱莲坐了汽车经过白渡桥时,恰见壮飞立在桥上。彼此见了面,壮飞怒目相向,大有一种欲得而甘心的态度。所以我对于壮飞着实有几分怀疑。”
霍桑重新将纸烟放在唇间,吸了几口。“除此以外,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计曼苏道:“我瞧那伤势很猛烈,可见凶手下刀时用的力也不小。申壮飞的身材很魁伟,腕力当然比常人大些。这一着似乎也值得注意。
霍桑缓缓问道:“他的身材比你高吗?
计曼苏点点头,却不答话。霍桑又将纸烟送进嘴唇,低了头默默吐吸。汪银林接着发问。
他道:“这申壮飞住在哪里,请你写一个住址。
计曼苏马上站起来,从西装的胸口袋中抽出一支金笔,走到书桌前去,取了一张小纸,弯着腰伏在桌面上写。我看见那住址是大沽路十六号。曼苏将那小纸交给了汪银林,霍桑就立起身来预备告辞的样子。
他又问计曼苏道:“计先生,可否再容我问一句话?你今天清早本来打算往哪里去的?”
计曼苏显然是不防有这一句问句的。他已立了起来。他的两只疲乏的眼睛忽而漏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异光,兀自向霍桑发怔。一会,他移下目光,瞧到他自己的皮鞋尖上去。
霍桑仍温和地说:“今天清早庄家的老妈子来报信时,你不是恰巧要出门去吗?
计曼苏勉强点一点头,应道:“是的,我…我去望一个朋友的病。
“那末你去过了没有?”
“我从庄家出来以后已经去过了。
“贵友是谁?
曼苏呆了一呆,吞吞吐吐说:“他…他是我的父执…叫…叫程楚石。
霍桑注视着他,问道:“这位里先生住在哪里?”
曼苏搓着他的手掌,脸上一阵晕红。“霍先生,这是我个人的事,和爱莲的事毫无关系。那也有奉告的必要吗?
汪银林忽从旁括日说:“你别管有关系没关系,但据实答复好了。
曼苏窘迫地低沉了头,答道:“霍老伯住在青海路三十j\号。
霍桑不再发问,点点头,结束这一次晤谈。汪银林和我也跟随出来。霍桑在踏上汽车以前,表示要回寓去洗印指印。汪探长却定意去瞧那申壮飞,因为他认为这个人的嫌疑较重,不能不先去问一问。
霍桑说:“那也好。不过你的眼光不要偏在某一个人身上。就是对这个人你也不能不多一只眼睛。”他用大拇指向身后的洋房指了一指。
“晤,你看他怎么样?”
“现在还说木出什么,不过他的行动有值得注意的必、要。”
银林注意地问道:“霍先生,你可是以为这计曼苏—一
霍桑举一举手、止住他说:“现在还不宜于空谈。我如果有什么看法,回头会通知你。眼前你对于他以前和未来的行动,如果能加以调查和注意,那就更好。
银林点头说:“好,我可以派两个人来暗暗监视他。要是有什么消息,找马上报告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