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什么都吃不下去。
自圣涎节前夜以来,直于变得很少开口说话了,就连表隋似
乎也定格在了耶个时刻。除了做家务,她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
里,几个小时都不出来。
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在自己面前才这样,最近平介才得知,
并非如此a那天直子的班主任打来电话,问藻奈蓑的身体最近是
不是不舒服a看来她在学校里也同样役有精神。另外,新年过,
她就向网球俱乐部提出了退部申请。
看来圣诞节前夜发生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平介也知道自
己的所作所为深深伤害了她,但该如何弥补,他也很茫然。
下班铃一响,平介就出了公司。进入新的一年之后,平介尽
量不加班,因为他惦记着直子。
回到家里打开家]·他先看了看’]口放鞋的地方。确认直子
的鞋脱下来后整齐地摆在那里,平介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今
天也平安地回到家里了。
他常常担心直子有天会离家出走,从此不再回来。如果逃
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生活下来,她就可以像一个普通
的16岁少女那样活着,可以恋爱,也可以结婚,开始真正的另一
个人生。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离家出走,怛那有可能只是她还没有下定
决心而已a或许她是担心出走后的住处和生活费用司题。当然,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已经下定决心了,现在只是考虑着何时
社密
付诸实践。有可能明天下班回家时,她的鞋就已经不在走廊门
直子不在日式房间里。平介上了楼梯,敲了一下直子的房]。
里面传来微弱的回应:“进吧。”
至此,平介又松了一口气。
其实还有比离家出走更让平介担心的事情,那就是直子会不
会时想不开而选择自杀。想来那或许是她从目前的痛苦中解脱
出来的最简单方法了。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是就怕她会这
么想。
不过看来,今天她至少还是抵挡住了这一悲凉的诱惑。
平介打开门哦回来了。”
“回来T·”直于面对着书桌,头也不回地善道。她好像在看
书,最近她除了看书什么事都没有做。
“在看什/厶书呢’”平介一边向她身边走去, 边问道。
直于没有回答,取而代之,她向后撒了下身子,以便平介
能够看到她手头的书。她翻开的那页页眉上印着那奉书的名字。
“是《红头发安妮》啊,读若有意思吗?”
“还可以。不过,现在看什么书都一样。”直干说道。潜台词
是只要可以忘记现实就行。
“该准备晚饭了吧?”直子说着合上了袖珍小说。
“啊,不用目B么着急。”
平介发现垃圾筒旁边有一张纸, 张折叠起来的白纸。平介
将其捡r起来,直子见状失口“啊一了一声。
打开一看,“年级二班滑雪之旅邀请函”几个字扑八眼帘,
社蜜
好像是用电脑打出来的。
“这是什么々”平介问道。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们班同学在计划若利用今年的春假
去滑雪,现在正在征集参加对象。”
“这么说,不是学校的统一活动了々”
“不是,所以我是不会参加的。还是这样比较好吧。”直子从
他手中夺过纸,撕得很碎之后重新扔进了垃圾筒。
¨我去做饭。”说完,直子站起身来。
“唐于!”平介喊住了她,”你在恨我吗,”
直子先是低下了视线,之后将头也深深地埋了下云。
“我有什么理由恨你呢?”她低声说,哦只是不知道自己接
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平介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一样,应该怎么做t心里点
儿主意都没有。”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空气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很多。宙外
传来冬天的风阵阵吹过的声音,这让平介产生了一种幻觉
片茫茫的荒野正中央,只有他们两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平介忽然回忆起了直于的样子。不是现在的这个直子,而是
拥有原来躯体的那个直子,一个爱笑、爱说话的女人。可是,现
在的这个家里没有笑声。
“要不,”直子说话了,“我们那个吧a”
平介向她望去。6也低着头,盯着脚下,富有光泽的长发之下
露出自皙的颈部。
“你是说 那个?”平舟确认地问了一句·
社害
“我觉得耀终的解决办法也只有这一个吧。只是精神上的话,
有时还是难免隆人穷途。”
“也许你说的对吧。”
平介已经把现在的直于看做一个女人了,这是事实。正是园
为如此,他才会对相马春树产生超乎寻常的嫉妒心。但在对性生
活的期待上,则是另 回事了。他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最重
要的是,他对于考虑这方面的事有一种本能上的排斥。
他的手心沁出汗来、直子也很紧张。
时间还在一分秒地流逝着,黑暗中,平介和赢于都完全静
止了。
“直子,”平介开口了,“算了吧。”
她吸了一口气之后回答“是啊。”
宙外的风依旧很强烈,可以听到空易拉罐滚动的声音
37
平介桌子』.的外线电话铃响了。之所以知道是外线,是因为
内外线的电话铃声不同。因为下属公司说好要给他打电话一所以
他毫不犹豫地垒起了电话。不过,接线员的话让他多少感到有些
意外。
¨束;田先生,有您的外线电话,是一个叫根岸的人打来的。”
“啊,谢谢。”平介边答应着,一边在脑子里想着谁是根岸。
很快.他眼前浮现出了在札
是根岸文也吧々他想。
“你好,请问是杉田先生吗"电话里传来的是个女子的声
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上了年纪。
“啊,我是。请司您是一”
“我叫根岸典子。您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儿子以前曾和您
见过面。”
“啊 ”平介把电话换到了左手,“我当然记得了。哎呀,
这都有好几年了a”
社窑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a那时傧我儿子对您很不礼貌,真是太
抱歉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
“啊,没有啊,他没有怎么对我不礼貌。原来您知道这件事
了啊。”
“是啊,我听了之后特别吃慷 ”
“是吗。”
记得文也当时说过,绝对不会把见到平介的事情告诉妈妈。
难道是时间久了,他叉想说了,还是因为一时说走了嘴’
吁E给您打电话,其实是因为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想告诉您。
虽然我猜杉田先生一定很忙,不过还是希望您能抽出点时间。”
“啊,那倒没问题。您现在是在札幌吧?”
“是这样的,我现在正好来到了东京,因为有个朋友要举
行婚礼。”
“啊,是这样啊。”
“有30分钟就足够了·今天或者明天都行,您看可以吗,只
要您告诉我地点,多远我都能赶过去。”
“那您现在在哪里呢々”
“东京火车站旁边的宾馆里。”
之后,根岸典子说出了那家宾馆的名称。听她说,婚礼周日
将在她现在住的宾馆里举行。本来她可以明天柬的,之所以提前
一天来,就是因为想和平介取得联系。
“那,我去您那边吧。您明天白天有时间吗’”
“啊,我什么时候都行。倒是您那样方便吗?要不我今天到
您公司旁边等您吧。”
社蜜
“啊,不用了,我还不知道自己今天几点下班呢。并且,碰
“这样啊,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约好第二天下午1点在宾馆的咖啡厅见面。
时至今日她来会是什么事呢'平介在心里琢磨着。听文也说,
对棍岸辫子来说,棍”幸广是一个不愿意想起的男人。既然如此,
她有什么事要主动找自己说呢々
平介对耶次事故的记忆当然还没有消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
移,它在平介心中所占的分量确实在减轻。要活下去,不这样也
不行。虽然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在意事故的原因,不过说实
在话,现在已经真的无所谓了。有关棍川司机那样超负荷工作的
个人原因,只需了解到是为了给前妻寄生活费这一程度也就够了。
虽然还曾有很多疑点,偶尔也会想起捉川逸美,因而替她担心,
但这件事在他心中已经彻底结束了。
此外,现在还有更深的烦恼直横在平介心中。
平介没有把要和根岸典子见面的事情告诉直子。如幂告诉他,
她一定会重新想起目B起事故,想起藻奈美的死,摄后联想到自己
如今的生活状况。 旦那样,他们就叉要面对一段忧郁的日子。
平介想避免选样的日子。
屁六是个晴天,不过风看似很冷。平介裹着围巾出了家门。
他跟直于说公司里有事。她把脚伸到被炉里做着毛线活儿。她以
前就很擅长做毛线活儿。平介注意到,她最近在家里不怎么学习
了考医学专业的事也很少再听她提起。当然,他也不曾过司,
可了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是明摆着的a
社謇
寒风比他预想的还要冷,走了几步就觉得耳朵要冻裂了。上
了电车之后才算舒了口气。不过,在东京站下车后,还要再走几
分钟。这时他不禁想看来还是约在其他地点好a
到了宾馆的开放式咖啡厅,平介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长
什么样子呢。穿黑衣服的男服务员过来问:“您是一位吗?”
。啊,我在这里等人。”
就在平介说完这句话后,坐在他旁边椅子上的一个瘦瘦的女
人一边看着他,一边有些扰豫地站了起来a她一身淡紫色的呢料
“请问——”女人间平介,“您是杉田先生吗7”
*啊,我是。”平介点点头答遭。
tt在百忙之中打扰您真是十分抱歉。”说完她低下头去。
“哪里哪里。请坐吧。”
根岸典子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杯奶茶。平介点了一杯咖啡n
*您儿子还好吗?”
“托您的福,他还好a”
“记得那时候他还是大学三年级吧。这么说来,现在应该工
作了吧7”
“没有,他去年考上研究生了一”
“啊,”平介忍不住看着对方的脸说,嗔是太厉害啦!”
“他说有很多东西大学里都没学完,还说学费他会通过勤工
俭学等办法凄齐e”
“真是个有出息的儿子啊·”
咖啡上来了,平介喝的时候没有放糖。
社客
儿子上研究生的话,那么报岸典干的年龄也就50岁吧。虽然
仔细看能看到她脸上有很多皱垃,但是她给人的印象很典雅,所
以看起来比50岁要年轻。平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偶然在儿子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
照片, 张很小的照片,那是他4岁时照的。照片被剪成了圆形,
只有张脸。”
“啊。”平介点点头,想起了耶张照片。
“于是我就司儿子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他开始说是从过
去的影集里发现的,但我下于就听出他在撒谎。家里根本就没
有留下他那么小的时候的照片a被我这么说,他才吞吞吐吐地
交待了和杉田先生见面的事。我听了之后特别吃惊。之前我根本
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他当时确实跟我说过,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妈蚂。”
“实在太抱歉了。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和您见面了,有很多事
情就可以早点儿告诉您了。”
“不过他也跟我说了很多事情啊,比如他为什么耶么恨自己
的父亲 ”
“这我知道。不过他说的还不全面。不,应该说 ”根岸
典子摇了一下脑袋,叹了 口气后注视着平介,“他说的与事实
完全相反。”
“完全相反?这是怎么回事?”
根岸典子先是低下头去,之后又抬起头来。
哳说杉田先生在目B次事故中失去了妻子,是吧?”
“是。”平介点了一下头。
社蜜
“耶可真是太悲惨了。其实那次事故的贵任有半在我们身
上,所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谢罪。”
“您的意思是,捉川先生是为了给你们寄生活费才超臼荷劳
动的,是吗?”
“是的 那时候我刚开始做买卖,做得不是很顺利,所以很
缺钱。日常的生活倒是可以勉强维持.但是却没有足够的钱让儿
子读大学。这时候,那个人打电话来了。原来他一直在计算着文
也的年纪,知道文也该考大学了,所以才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
我是不是想让文也上大学,如果上大学的话,钱够不够。我本来
不想靠那个^的,但忍不佳还是把自己的苦衷全跟他说了。”
“于是樨川先生就提出,学费的事他来想办法,是这样吗,”
“是的。从那以后,他每个月都至少给我寄来10万日元。我
想着,在文也考上大学之前先收着吧.百-是这孩子第一年没考上,
在家又复习了年,结果让耶个人又多吃了年的苦。其实第
年没考上,主要是因为文也为了省钱, 心想考国立大学 ”
“原来是这样啊。即便如此,我也觉得你们没必要为事故道
歉。棍川先生不是为了赎罪才给你们寄钱的吗,”
“赎罪' ”
“对啊,为了减轻当初抛弃你们的负罪感。从您儿子的话来
看,我认为是这样的。”
根岸典子慢慢台上了眼睑,之后又睁开了。
哦说的‘与事实完全相反’就在这里。”
“您的意思是 用·赜罪’这个词太重了,应该说成是父亲
的责任,对吧?我认为,儿子的学费由亲生父亲来出,是理所当
社窑
然的事。”
根岸典子摇了摇头。
叼i是那样的,责任不在耶个人身上。”
“为什么这么说?”
根岸典于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她吐出
了憋在胸中的口气。
“文也他 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啊?”平介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她的脸。
根岸典子点点头。
“那他是谁的孩子啊’难道他是您儿子这事还有假吗'”
“他确实是我的孩于,因为他是我生的。”
“这么说,他是你改嫁带过来的孩子7不过,我没听他跟我
说这件事啊。”
他,指的是根岸文也。
“从‘户籍’上来说,文也是棍川幸广的接子。”
“您特意强调‘户籍’这两个字,意思是,实际上他不是'”
她点了点头。
“和那个人结婚之前,我在薄野从事接待职业。文也是那时
和我拍拖的一个男人的弦于。”
咽& ”看来她原来是个女招待。这下平介明白她为何看
上去有些典雅了。“这么说,您是在怀孕的情况下和据川先生结
的婚’”
“这个地方说起来有点儿复杂。”她从手提包里章出手帕擦了
擦嘴角,“其实我相那个男人早就分开了。就在我们快要举办婚礼
社窑
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提出想和我重新修好。或许是
看到以前的女人要成为其他男人的所有,他又觉得舍不得了吧。”
平彳卜电有头,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e
“当他知道我没有和他修好的意思后,就提出只和我在一起
待上蛀后一天。拽当时如果把这个要求也拒绝掉就好了。他说
就天,之后再也不会来缠我。我也怕日后麻烦,所以就听了他
的话。”
“就是那一狄有的文也,是吗?”
“嗯。”她小声应道。
“耶一天应该是结婚仪式的三周前吧a在那之后,那个男人
就真的再也没来找过我,但我却怀孕了。我知道自己怀孕后非常
迷茫。我想到了,按子有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其实我也想过,应
该背着丈夫把蕞子打掉。”
她这话的意思是,孩子也有可能是棍川幸广的a
“看到丈夫高兴的样子,我始终无法下定决心a最终我决定
将赌注下在‘孩于是丈夫的’这种可能性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根岸典子口中的棍川幸广变成了“丈
夫”这一称谓a平介也觉得,这样更自然一些。
“那您是什/厶时候知道文也不是捉川先生的孩子的'”
“是文也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天,丈夫在公司接受了血
型化验之后阴沉着脸回到了家,向我问超文也的血型。我脑子里
当时便习过了不祥的念头。我是A型血,文也是O型血。之前丈
夫并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在接受检查以前,他直都认为自己是
B型血,因为他的两个兄弟都是B型血·”
社蜜
“结果不是B型血,对吧7”
“是的a在公司里,他被确定为AB型血。A和AB型血的夫
妇是不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的,这点.他也知道。”
“嗯·不过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太吃慷。后来想·想,当
知道自己怀孕时,我就预感到孩子不是丈夫的。我只不过装作不
知道而已。后来我注意到,文也长得和丈夫根本就不像。”
“后来您把事情真相告诉捉川先生了吗'”
“当然告诉他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所以椐川先生就怒之下离家出走了?”
“他确实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的。不过,说他‘一怒z下’有
点不合事实。他一句责骂我的话都没说过。听了我的话之后,他
表现得异乎寻常地冷静,既没有酗酒,也没有发狂,更没有对我
施暴。对文也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他变得不怎么和我说
话了,在家时经常望著窗外,敝在深思若什么。他的离家出走,
是在知道真相的两周之后。他只带蓉尽可能少的行李和装有文也
照片的影集消失了。”
“他没有留下字条之类的东西吗’”
啃。”根岸典于从手提包里取出个白色的信封,放在了桌
子上。
哦可以看吗,”
“可以。”地点了点头。
平介拿起了信封。信封里有一张信纸。打开一看,上面潦草
地写着几个大宇对不起,我无法装出父亲的样子。
{≈客
“看到这封留言时,我哭了。”她继续说,“在离家出走前的
两周里t他考虑的并不是追究我的贵任,而是能不能继续以文也
父亲的角色生活下去,一想起这件事,至今我心里都充满了愧疚。
我从心底里后悔对他撒了那么多年的谎。”
平介点点头,想象了一下如果换成自己.会怎么做。如果直
子向自己告白了同样的话,自己首先应该会把她痛骂顿吧,也
有可能对她施加暴力。
“请等一下,豫这么说,棍川先生明知文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还为了他的学费 ”
“没错。”根岸典于用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所以我刚才说文
也的话与事实完全相反。应该赎罪的本该是我,可是那个^却还
要帮助我。”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看来他还是喜欢你吧’”
听了平介的话,地摇摇头。
“那时候,那个人已经有了新的妻子,他说他爱她。”
“那他为什么 ”
“耶个人是这么说的,‘现在,文也最需要的是父亲。因为
母亲身处困境,所以他需要有个父亲能出来做点儿什么。’我说,
t可你也不是文也真正的父亲啊。’他就司我,哪种情况会让文也
觉得更幸福。”
“哪种情况7”
“他问‘是知道我不是他真正的父亲让他感到幸福,还是让他
一直以为我是他的父亲让他感到幸福’.我考虑了很久,回答说,
还是让文也觉得他是他的父亲比较好。那个人听了之后说
社蜜
样吧,我也是这/厶认为的,所以我决定继续当他的父亲。当他遇
到困难时、我希堑能尽父亲的所能去帮助他。当初,我知道自己
和文也没有血缘关系后,满脑子只想着还有没有心情去做他的父
亲,却没有想到,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幸福。我明明是那样地
爱着文也,却走了这步,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糊橡啊 ’那个
人说到这里,在电话的另一端哭了起来。”
根岸典子说这段话时挺直了后背。她似乎觉得说这样的事情
时必须正襟危坐才行。她的声音确些颤抖,不过她并没有落泪n
从她的表隋可以看出,她下了决心,必须把该说的话都说完。
平介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脉搏加快了,胸都有些疼痛。
“得知事故发生后,我很想马上就赶过去,至少要给他上一炷
香。当新闻里说事故的起园是那个人的驾驶失误时t我很想站出
来大声喊,那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他是为了我们才强迫自己趣
负荷工作的。可是当若文也的面,我却装出了与自己无关的表情。
尽管他是目B样地照顾我们,我却还耍装出没有邪回事的样子a”
根岸典子喘了口气,喝了一口估计已经冷却了的奶茶。
“从文也那里昕了他和杉田先生的事后,我认为再也不能隐
瞒下去了。三天前,我已经把真相全都告诉文也了。”
“那他没有受到打击吗'”
*应该会有一点儿吧。”根岸典子睑上浮现出淡淡的笺窑,“不
过我不觉得后悔。”
“是呜,”
“我觉得对杉田先生也是如此。我必须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
您,尽管我说的事情可能很无聊。”
“不,我
社客
“听您这么说,我就觉得这趟没白来。”她收起了桌于上的
信封“另外,我还有件事要求您。”
叶r么事"
“我听儿子说,那个人的妻于也去世了。”
-c啊。”她指的应该是栀川征子。“是啊,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她好像还有个弦子吧,一个女蕞?”
“是的,她的名字叫逸美。”
“邪您知道那个弦子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去见见她,跟她说
说她父亲的事,然后想尽可能地对她儆一些补偿。”根岸建子的眼
睛里流露着真挚的光芒。
哦应该有。她给我寄过贺年卡。我回去查完后再联系您a”
“给您暴麻烦了。拜托了。”说完她取出一张名片,放在了平
介面前。名片上
她拉上手提包,随后像是发现了什/厶似的,透过玻璃窗向外
面望去。
“啊,果然下雪了。早上我就觉得有这个迹象了。”
平介也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像白色花瓣一样的东西纷纷从天
而降。
38
平介出了宾馆,走在通往东京车站的长长的人行道上。雪继
续以相同的节奏纷纷扬扬地飘落着。
棍岸典子的话在他脑海中萦绕着。他觉得自己听到了未曾谋
面的楗川幸广的说话声:“爱个人,就应该让他幸福 n
可是我和你的情况不同啊,棍川先生。
如果是站在你那样的立场上,我也可以说出那样洒脱的话。
可是,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