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垣初惯是敏锐,知道她想要什么,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的软肋。

  她就是想要住进正殿,就是想要做一宫之主,她也一点也不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其实云姒对谈垣初说的那句“庆幸遇到的皇上是他”没有在蒙骗他,这世间男子很是奇怪,自己为了权势争夺得头破血流,却希望女子纯洁无瑕,稍有一点野望就是虚荣贪婪。

  谈垣初知道她有所图谋,却仍是不吝啬地给她想要的东西,而不是觉得她贪得无厌,只这一点,他就比世间大部分男子要好上太多。

  许久,等云姒平复心情,她杏眸灼亮,立即道:

  “吩咐下去,将殿内东西都清点一下,今日咱们就搬到正殿!”

  ********

  钟粹宫和褚桉宫都在喜气洋洋地搬迁,中省殿得了消息,也赶紧派人来帮忙,除了这两个宫殿的人,其余妃嫔心底却是只能强颜欢笑。

  永宁宫。

  柳桂踮着脚尖,勾头看对面的热闹,哪怕有一段距离,柳桂也能听见对面兵荒马乱的动静。

  她咂摸一下,其实没弄懂对面在闹什么。

  熙修容有孕,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有多重视熙修容这一胎,她会晋升位份再是正常不过。

  孟修容不升位,根本没资格抚养小公主。

  二人的晋升都有迹可循,和苏婕妤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么失态么?

  看完热闹,柳桂回了宫中,殿门敞开,太医说了娘娘要常通风散气,宫中没人敢疏忽。

  柳桂快步走进来,就见娘娘在缝制衣物,她探头一看,是件小孩子的衣物,蓝色布料,男女都可穿,她撇了撇嘴:

  “熙修容还没生呢,娘娘有必要这么早准备么?”

  静妃平和地笑了笑:“等她生下来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她有事做,不至于想些有的没的,精神头也肉眼可见的好,柳桂寻不到理由拦她。

  但柳桂心底也有点忧虑,娘娘和熙修容在行宫谈心后,也不见熙修容来见过娘娘,可见熙修容对娘娘也不是那般亲近,这种情况下,娘娘做好的衣物,熙修容会让她的孩子穿么?

  仿佛看出柳桂在想什么,静妃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不论如何,她的孩子都是我的亲外甥,不论她是否对我有顾虑,该准备的东西,我都不能缺少了她。”

  就好像当年,她和娘亲再对姨母有抵触,姨母也从未对她冷眼相待过。

  柳桂没再就着这件事再说,这是一笔算不清的账,娘娘欠了熙修容娘亲良多,再怎么补偿熙修容都不为过。

  她忽然凑近,压低了声,一脸兴奋地八卦:

  “娘娘,青玉苑又闹起来了,听着动静,摔了不少东西,您说,她是不平孟修容升位,还是在对熙修容不满啊?”

  静妃没回答她,而是皱了皱眉,冷淡地问:“她又在闹?”

  苏婕妤会住进永宁宫的偏殿,其实静妃一开始是觉得意外的,后来想了想,苏婕妤家世贵重,很可能是新妃中唯一能升到三品的,青玉苑只是一个她暂居的地方罢了。

  往日苏婕妤又冷情,很少和其余妃嫔串门。

  倒也不会惊扰到静妃的清净。

  但这一切都在苏婕妤小产后变了,她变得易燥易怒,情绪格外容易失控。

  前些日子苏婕妤以血做药引的流言,其余妃嫔许是没当回事,但静妃和她同处一宫,却是心底有数,这流言不是空穴来风。

  苏婕妤是真的有点魔怔了。

  静妃是隐隐听说苏婕妤和云姒不合的,苏婕妤今日闹这一出是因为谁,她心底大抵有数。

  静妃瞥了外面一眼,抵唇呛咳了一声:

  “去传太医,就说我有些头疼不适,请太医来给我看看。”

  柳桂讶然,往日苏婕妤怎么闹,娘娘都是不管不问的,这还是头一次表现出不虞。

  娘娘身体一直不适,忽然说头疼,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被苏婕妤吵的呗。

  柳桂眼睛一亮,她天生爱凑热闹,忙忙说:“奴婢这就让人去太医院。”

  她爱看热闹没错,却是不乐意离娘娘太远。

  永宁宫一有动作,外间都收到了消息,知道静妃是因什么才请了太医后,皇后立即派人去了青玉苑,让苏婕妤摘抄三遍宫规,抄不完,不准离开宫殿。

  而青玉苑的奴才也都被罚了一月银钱。

  云姒也得了消息,不着痕迹地蹙了下黛眉,冷淡着声:

  “真是能折腾。”

  秋媛瞥了她一眼,心道,娘娘说着习惯了一个人,但忽然冒出来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对娘娘来说,静妃和这后宫其余妃嫔还是不同的吧。

  青玉苑。

  坤宁宫来人传完皇后的旨意离开后,苏婕妤还跪在地上,她低埋着头,谁都看不清她的情绪,只是她久久不曾起身。

  白芍让其余宫人都下去,一脸担忧地看向她:

  “主子?”

  许久,苏婕妤才自嘲地低笑:“……倚仗?”

  她将皇后娘娘视作救命稻草,从不肯怀疑她,哪怕猜到她有孕一事也是皇后娘娘故意算计,却也当做不知。

  但皇后娘娘是怎么对她的?

  说是会庇护她,但一遇到云姒,要做选择时,皇后娘娘从来不是选择她!

  皇后娘娘如此,皇上也是如此!

  苏婕妤抬起头,她面上的清冷之意早消失殆尽,眼底是化不开的阴冷,她又哭又笑,话音让人不寒而栗:

  “枉我一片真心相待,他们都负我!”

  白芍吓得一跳,都要哭出声来:“主子您别吓奴婢。”

  苏婕妤撑着身子踉跄地起来,她坐在了位置上,紧紧盯着被坤宁宫宫人带来的宫规,忽然嘲讽一笑,她闭上眼:

  “去告诉德妃,就说我答应她。”

  白芍惊骇,忙忙阻止她:“主子!德妃说是病重,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您和她合作,这是在自找麻烦啊!”

  苏婕妤没有一点动容,讽刺道:

  “不是正好么?”

  德妃要是曾经那般高高在上,她还不会愿意和德妃合作,德妃已经是颓废之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病逝。

  但皇长子才六岁,她能死得安心么?

  德妃曾派人寻她,言语蛊惑她合力出手对付云姒。

  她当时虽恼皇后偏向云姒,却也是不乐意同德妃合作,毕竟皇后娘娘的确照顾她良多。

  但现在苏婕妤改变主意了。

  在这后宫中,哪有什么倚仗?她自身立不起来,谁都有可能抛弃她。

  合作?

  苏婕妤冷笑,她要的是德妃这么多年在宫中留下的人手和暗线!

  白芍觉得不可能:

  “她多年经营的人脉,怎么会交给您?”

  苏婕妤眼底发冷,一字一句道:“那你就告诉她,我小产时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

  德妃总得替皇长子做打算。

  还有谁比她这个不能再有孕的人更合适在德妃死后照顾皇长子么?

  作者有话说:

  女鹅:你最好是真的在说养好身体。

  小谈:那你觉得是什么?

  【这一章是8万营养液加更】

  【还差8.5w营养液和3w评论加更,9w没到呢,先不记录】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每天都在加更,但欠的更新不仅没少,还有逐渐变多的趋势?!啊啊啊!】

第108章 不留余地

  傍晚左右, 云姒就住进了正殿,和盼雎殿相比,褚桉宫正殿大了将近一倍, 云姒看向御前送来的清单, 挑挑拣拣, 居然也琳琅地摆了一整个架子。

  秋媛给香炉中添了香料, 知道这种东西容易被作手脚,秋媛向来都不会让第二人经手。

  翌日不到辰时,云姒就被秋媛叫了起来,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人有点恹恹地:

  “怎么了?”

  秋媛脸色有些古怪, 她低声:“皇上给娘娘拨的嬷嬷到了。”

  云姒蓦然清醒过来,她眨了眨杏眸,有点一头雾水,嬷嬷来了就来了, 秋媛怎么是这幅表情?她有点纳闷,坐直了些许身子:

  “快派人请进来。”

  须臾, 松福领着一个妇人装扮的嬷嬷进来,她上了岁数,面有沟壑皱纹, 却是瞧着很是干练, 板着脸是也格外严肃, 一进来, 就毕恭毕敬地云姒服下身:

  “奴婢给修容娘娘请安。”

  云姒见到她, 倏然惊愕地睁大了眼。

  “曲嬷嬷, 怎么是您来了?”

  由不得云姒不惊讶, 她认得曲嬷嬷, 或者这样说,她进宫时的规矩就是曲嬷嬷教导的,不止如此,连卢嫔那一届秀女入宫选秀时,也都是由曲嬷嬷教导宫中规矩的。

  听闻她曾是和张嬷嬷一起伺候太后娘娘,后来又被指派去照顾皇上,再等皇上登基后,教导新入宫妃嫔规矩一事就被交给了她。

  她虽是奴才,但在宫中的地位却是非常特殊,深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看重,云姒听说选秀时,有很多秀女自持身份,却是不敢对她不敬。

  曲嬷嬷恭敬道:“承蒙皇上看重,让奴婢日后跟着修容娘娘,照看修容娘娘腹中皇嗣。”

  云姒艰难地扯唇,她有所感地和秋媛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些许隐晦的苦笑。

  四目相视间,两人心底立即了然,彼此都是曲嬷嬷教导出来的。

  得。

  怪不得秋媛脸色古怪。

  云姒心底呸了谈垣初一遍又一遍,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满宫的宫人,谁敢说自己对曲嬷嬷没有阴影?

  有曲嬷嬷监督着,云姒觉得她之后半点不敢在膳食上马虎,但让云姒意外的是,她早膳只用了些许糕点时,曲嬷嬷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多加劝阻。

  曲嬷嬷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

  “娘娘,奴婢既然来了您宫中,便是您的奴才,只要您不是故意节食,想吃多少东西都该是由您自己决定。”

  她若事事都管,那么她和娘娘到底谁才是主子?

  她深知宫规,自不会做出越俎代庖的事。

  云姒讶然,在她印象中,曲嬷嬷是个非常严厉的人,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

  “教导秀女和宫人宫中规矩一事,是皇上和太后交代下来的任务,奴婢自是要全心全力地办好。”

  至于宫人和新妃会不会对她有怨言,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曲嬷嬷几番解释,云姒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是我片面揣测嬷嬷,还请嬷嬷不要放在心上。”

  听见云姒的话,曲嬷嬷眼中闪过一抹讶然,她恭敬地服身:“娘娘言重。”

  曲嬷嬷见过太多的人,她深知越是底层爬上去的人,越是容易被富贵迷了眼,从而得意忘形忘了曾经的小心谨慎,甚至为了和以往区别开来,处处都要彰显身份。

  她有想过熙修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也听说过一些熙修容往日的事迹,总归不是个饶人的。

  但真正接触下来,却觉得和她想象中有些区别。

  在外强势对内却是软和,总要比只会窝里横来得要好。

  曲嬷嬷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秋媛,她是知道秋媛的,在御前也算是宫女的领头人,偏偏愿意舍弃在御前的身份,从而跟着熙修容进了后宫。

  由此可见,熙修容也是个会收买人心的。

  曲嬷嬷在宫中多年,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个坏处,相反,懂得收买人心也能侧面印证出熙修容是个聪明人。

  在这宫中,跟着个聪明的主子才能看见前路。

  去请安时,云姒犹豫了一下,看向曲嬷嬷:“嬷嬷是跟着我一起去坤宁宫请安,还是留在褚桉宫中?”

  曲嬷嬷摇头:

  “奴婢老了,和娘娘同行或许会耽误娘娘时间,还是留在殿内替娘娘照看后方。”

  云姒没有多劝,曲嬷嬷是谈垣初亲自派来的,她对曲嬷嬷还是信任的,至少这宫中唯一不会害她的人也就是谈垣初了。

  如果谈垣初要害她,根本不需要假借人手。

  今日请安很热闹,云姒到的时候,一堆人在恭喜孟修容,孟修容的位置又变了,坐到了昨日苏婕妤的位置,本朝以右为尊,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留给了云姒,按理说,苏婕妤该是要坐在云姒下首,但她没有。

  她脸色冷凝地坐在了孟修容的下首。

  可见她心底对云姒是有多抵触了。

  云姒也压根不想和她坐在一起,她下首是赵婕妤,赵婕妤生着一张圆脸,笑起来格外恬静,但她也惯来低调和安分,位份已然不低,却是很少在请安时说话。

  她一来,殿内就是一静,云姒都习惯了如此,一点都没停顿地落在了她的位置上,才落座,就听见赵婕妤的低声:

  “还未恭喜修容娘娘升位之喜。”

  云姒今日仍是未施粉黛,但秋媛精心替她挑选的衣裳很是衬她,让她从头发丝仿佛精致到了鞋面花纹,叫人移不开视线,闻言,她掩唇轻笑,眉眼间姣姣动人:

  “怎么没有恭喜,昨日不是送过贺礼了么。”

  赵婕妤惊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闷闷地应了声,没再说话。

  云姒也没继续搭腔,她算是看出来,这宫中仅有的几位婕妤都是些沉闷的性子,她怀疑,谈垣初就是看她们安分守己,不会让他烦心,他才会给了她们高位。

  某种程度上来说,云姒猜得一点都没错。

  云姒有些意外的是,今日请安时,苏婕妤格外安静,哪怕冷着脸,但也有些安静得不像她。

  自从德妃病重,苏婕妤总会在请安时和她呛声几句,有意和她争个高低出来。

  云姒心底百无聊赖地想着,许是觉得她们位份不同了,不敢和她起争执了?

  这个想法刚出,就被云姒否决了。

  苏婕妤要是看得清形势,或者说她心底有忌惮这个词,当初她才进宫时,也不会沉不住气地和杨婕妤对上。

  苏婕妤初进宫时也颇得恩宠,后来就是因为她不饶人的性子才会慢慢恩宠变淡,如今只仗着小产后的表现得了皇上一分怜惜罢了。

  今日请安没什么大事,都是在恭喜她和孟修容晋升,云姒脸都要笑僵了。

  皇后娘娘早早散了请安,云姒位份最高,却是没有起身,众人都知道她有时请安后会在坤宁宫留一段时间,见她不动,孟修容才起身带着众人服身离开。

  云姒心底想着苏婕妤的反常,注意力不由得落在苏婕妤身上。

  也因此,才会留意到苏婕妤在起身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和往日不同,她眼底冷然一片,没有因为她留在坤宁宫而露出不忿,云姒察觉些许不对劲,她不着痕迹地轻眯了眯眼眸。

  坤宁宫逐渐恢复安静,皇后娘娘看向她:

  “会看账本么?”

  云姒被打断思绪,她回神,转头看向皇后娘娘,有些窘迫地摇了摇头。

  皇后示意她和自己进内殿,案桌上已经摆了一摞的账本,云姒见之讶然,皇后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依旧语气平缓:

  “掌管宫权也是要会看账本的,你得知道宫中的支出数目是否准确,才能知道下面的人有没有借职位之便中饱私囊。”

  云姒不得不确认,皇后娘娘是真的没有保留地在教她。

  云姒生出疑惑,她们之间的合作是除掉德妃,如今德妃已经倒台,她们的合作也就自然而然地终止,她不懂皇后娘娘为何要尽心尽力地教导她。

  云姒忍不住问出来:“娘娘为何要这般费心地教导臣妾?”

  对她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

  皇后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问出这个问题,风平浪静道:“当年本宫小产伤了身体,这几年一直在尽力养着,但处理宫务太过耗费心神,本宫想要活得久一点,所以想有个人能够帮衬本宫一下。”

  云姒错愕抬头。

  这种隐晦是能直接告诉她的么?

  云姒都被她弄懵了。

  所谓的伤了身体,到底是有多严重?才会让皇后在休养多年后,仍是不得不放权?

  活得久一点。

  她说得平静,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云姒却是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声。

  云姒蹙起黛眉,堪声道:

  “可臣妾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话说到一半,云姒想起了德妃,眼底闪过一抹恍然大悟,她倏地噤声。

  皇后知道她想说什么:

  “当初有德妃在,只要本宫露出颓势,这宫权就要分到她手中,本宫不愿。”

  所以,她宁愿撑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死撑,也不肯让德妃如意。

  云姒瞥了眼殿内的香炉,怪不得她之前会觉得在坤宁宫中闻到一些药的苦涩味,看来她没有闻错,这香炉的作用就是遮掩药味罢了。

  云姒依旧有些迟疑地问:“可娘娘为什么会选臣妾?”

  皇后低笑了一声:

  “你错了,不是本宫选了你,而是皇上选了你。”

  云姒意识到什么,她轻抿了下唇。

  皇后平静地解释:“是皇上看重你,让本宫在你身上看见了扳倒德妃的希望,本宫才会选择了你。 ”

  而且,如果云姒连三品的位份都没有,她也没办法协助她管理六宫。

  她坦诚得让云姒觉得有点无奈,偏偏她很难对这样的皇后生出反感。

  皇后从一开始就把目的表现得明明白白,合作的选择权一直都在她这里,云姒不再纠结这些,她收敛心神,认真地跟着皇后学习看账本。

  这一看,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还是百枝打断了两人:“娘娘,都快要午时了。”

  云姒心领神会,起身告辞。

  等出了坤宁宫,秋媛才低声喟叹:“人人皆知静妃娘娘体弱多病,但谁能想到皇后娘娘也是整日活在病痛中。”

  云姒不着痕迹地蹙了下黛眉,她轻声:

  “你不觉得她放权放得太干脆了么?”

  她对今日皇后娘娘的话只信了一半,信她身体有碍,却不信她说的选择她是因为皇上看重她。

  苏婕妤也颇得恩宠重,再说,众人都看得出之前苏婕妤有多信任皇后娘娘。

  要是皇后娘娘只是想要一个人帮衬她一下,那么苏婕妤不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即使不是苏婕妤,只要皇后娘娘和皇上表明她身体有碍,选一个人替她分担宫权,云姒不觉得皇上非得将宫权分给德妃。

  皇后娘娘不可能没有私心。

  云姒不由得想,除了皇上恩宠,她和苏婕妤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很快,她就得了答案。

  不止是苏婕妤,还有这后宫所有的妃嫔,她和她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她出身贫寒,在前朝没有任何支持。

  皇后膝下没有皇嗣,她的私心也只有她的母族了。

  云姒略有些轻讽地勾唇:

  “你瞧,人人看不起之处,却是让我占尽了便宜。”

  秋媛平静道:“那又如何,只要好处能够落实,原因是什么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