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本宫教你怎么做么?收拾干净点!”

  归秋忙忙点头, 她复杂地看了一眼陆淞, 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他居然会替她说话, 归秋低头退了下去。

  许顺福到的时候, 宝相楼殿门紧闭,德妃看见他,似乎有点惊讶:

  “许公公怎么来了?难道皇上要让本宫出去了?”

  她话音温和,提到被禁足依旧情绪平稳,许顺福有点讪讪,他不信德妃娘娘什么都不知道,行宫中闹出这么大动静,德妃娘娘只要不是聋子,怎么着都该收到了风声才对。

  许顺福态度挺好地解释了来的目的:

  “禁军在湖中发现了刘氏的尸体,有人说看见了是娘娘宫中的归秋推的刘氏下水,皇上让奴才来请德妃娘娘过去一趟。”

  听到许顺福的话,德妃眼中神色几不可察地冷了冷,转瞬即逝,她抬了抬眼,有点愕然:

  “归秋?公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许顺福笑而不语。

  见状,德妃了然,她点头:“既然如此,本宫和公公走一趟。”

  许顺福没动,他看向德妃身后,没看见归秋,疑惑地问:

  “娘娘,这归秋身在何处?”

  德妃一拍脑袋,摇了摇头:“你瞧本宫差点忘了,归秋刚才替本宫沏茶去了,本宫这就派人去寻。”

  许顺福拦住了她,躬身恭敬地道:

  “还是奴才派人去吧。”

  他扫了身边的奴才一眼,很快那个奴才转身退去。

  德妃见状,眼神一闪,心底清楚,恭敬是假,不让她的人给归秋通风报信才是真,最重要的也是,确认她话中的沏茶是真是假。

  德妃不咸不淡地瞥了许顺福一眼,神情不变:

  “许公公真是客气。”

  许顺福越发低了低头。

  很快,归秋被带了回来,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困惑。

  宫人在许顺福耳边低声了两句,知道宫人的确是在茶房找到归秋,许顺福也没有失望,对德妃恭敬地道:

  “既然归秋姑娘来了,还请德妃娘娘和归秋姑娘一起和奴才走一趟。”

  许顺福不是孤身一人来的。

  他听得很清楚,皇上说的是传德妃来,而不是请,这就代表不论德妃娘娘是否愿意,都得过去一趟。

  德妃的视线扫过他身后的宫人,轻颔首:

  “有劳许公公带路。”

  颂雅轩内,云姒第二杯茶都要见底,秋媛要给她上第三杯时,被谈垣初拦下:

  “时辰不早,你喝这么多茶,晚上还睡不睡了?”

  他一说话,殿内冷凝的气氛就被打破,也仿若是在释放什么信号,云姒轻颤了眼睑,抬起一双杏眸,看了他一眼,才瘪唇道:

  “嫔妾总觉得不舒服,您说怎么办?”

  不舒服只是换了个说辞,实际上是觉得反胃。

  谈垣初瞥向秋媛:“把茶撤下去,给她端一盘来酸梅来。”

  酸梅解乏,也能开胃,她既然是觉得犯恶心,酸梅总比浓茶有效。

  德妃进来时,恰好看见秋媛端来一份酸梅,被摆在云姒手边,云姒抬手抵唇,一脸的不舒服,她捻起一枚酸梅含在口中,紧蹙的眉眼才舒缓了一点。

  这幅作态,让德妃觉得有点眼熟。

  她曾经怀着疏儿时,也是这般,吃什么都食不下咽,只有酸味的东西才吃下一点。

  她被禁足一事到底是对她有了点影响,她知道皇上在怀疑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收敛,没有额外的动作,也不曾知道云姒才来了月事。

  德妃垂了垂眸,眸底神情变化莫测。

  德妃冲谈垣初服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云姒瞧见了德妃,但她心神没怎么在德妃身上,她睡前换了一条月事带,醒来后,就被刘氏一事耽误到现在,一直没有换过,不知是茶水喝多了,还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身下一阵暖流,让她整个人都有点头皮发麻。

  她握住了谈垣初的手,谈垣初朝她看过来,女子脸染了一点绯红,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谈垣初轻咳了一声,稍不自在地颔首:

  “去吧。”

  德妃还蹲在地上,迟迟未被叫起,云姒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匆忙地和秋媛一同进了内殿。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外殿,谈垣初那点的不自在,在看见德妃时散去,他抬眼,让德妃起来,声音平静:

  “你应该知道朕让许顺福叫你过来是所为何事。”

  德妃站了起来,归秋还跪在地上,她点头,轻叹了一声:

  “许公公已经和臣妾说了,但这件事是否有误会?那日后,归秋一直在宝相楼内伺候,从未外出过,怎么可能是她害了刘氏?”

  她皱着眉头,不见一点慌乱,只有真心实意地疑惑。

  谈垣初几不可察地掀了掀眼。

  许顺福看见了什么,他骤然低了低头,觉得后颈处生出了一点冷汗。

  没有人发现这主仆二人的异样。

  德妃转头,她不紧不慢地看向殿内站出来的几人,有祁贵嫔,有宁嫔,还有安才人,德妃几乎一瞬间就确认了看见归秋的人是谁。

  德妃心平气和地看向安才人,安才人在她进来时,就忍不住脸色变了变,如今只是勉强镇定罢了,结果就被德妃看得一懵。

  安才人狐疑地看向德妃,见她真的没有一点慌乱,安才人有点迟疑,她甚至开始不确信,难道还真是她看错了不成?

  但总不能她看错了,桂春也和她一起看错了吧?

  安才人忽然想起那日的归秋,也是这般,推了刘氏入水后已经一脸平静,一点事后的慌乱和害怕都没有,而德妃娘娘和那时的归秋多么想象?

  哪怕有人亲眼目睹了归秋行凶,德妃娘依旧不见慌乱,从容不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安才人总觉得她在德妃眼中看到一点冷意,让她觉得骨子中有点凉,就像那日看见归秋在岸边平静地等待刘氏沉下水时一样,毛骨悚然。

  终于意识到她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安才人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下口水,她心底不断地懊悔,她怎么就没管住嘴呢!

  后悔来不及,安才人只能硬着头皮道:

  “皇上,嫔妾真的看见了归秋,不然嫔妾好端端地招惹她作甚?”

  安才人要委屈炸了,她说一次实话,怎么就还没人相信呢?

  宁嫔见得德妃来了后,明显放松下来,她抬手掩了掩唇,不紧不慢道:“不是没人信你,还是刚才被祁贵嫔打断的那个问题,安才人口口声声说是归秋害了刘氏,总得拿出证据来。”

  宁嫔说是让安才人拿出证据来,却是提起了祁贵嫔,不过是在告诉德妃娘娘适才殿内的形势。

  云姒在内殿换衣裳,但也将外间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秋媛和她无声地对视了一眼,低声:“主子觉得安才人能拿得出证据么?”

  云姒很希望有,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悬。”

  安才人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要真的能拿出证据,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云姒话音中若有似无地透了点惋惜。

  果然,安才人有点气急败坏:“嫔妾亲眼所见,难道不能算是证据么?”

  宁嫔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可笑,她反问:

  “照安才人这样说,我说我看见了当时是安才人推了刘氏,是不是也能算证据?”

  安才人立即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憋出一句:“你、你胡搅蛮缠!”

  宁嫔见她逼到这种地步,安才人依旧没能拿出证据,心底彻底放松下来,她摇头:

  “胡搅蛮缠的应该是安才人才对。”

  祁贵嫔见安才人这么快败下阵来,有点看不过眼,心底嫌弃她废物,冷冷地扫了一眼替德妃冲锋陷阵的宁嫔,祁贵嫔欲要出声,结果被德妃打断:

  “安才人说是看见归秋推了刘氏,那么安才人可能记得当时的细节?例如时间、地点和归秋穿了什么衣裳?”

  祁贵嫔要说的话被德妃抢先,心底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话由德妃自己说出来,只会减少众人对德妃的怀疑,毕竟如果真的是归秋害了刘氏,德妃做什么要这么细致地查下去?

  安才人紧紧皱眉,冥思苦想,桂春知道事到如今,她和主子也没有了退路,低声提醒:

  “绿色,杜鹃花。”

  桂春的眼力很好,那日,主子一心以为抓到了德妃的把柄,桂春却是不敢放松,牢牢记住了看见的一切。

  安才人眼神陡然一亮,桂春一提醒,她就如同拨开了迷雾也想起那日的细节,她忙忙说:“嫔妾记得!归秋那日穿了一身绿色的宫装,上面绣着杜鹃花的样式!”

  “刘氏遇害的地方也不是今日被打捞起的岸边,而是和颂雅轩距离不远的那座凉亭后边!”

  说到这里,安才人有点心虚,她眼神稍闪:“那日云婕妤身体不适,嫔妾想来看望云婕妤却不得而返,就在凉亭中久坐了片刻,结果谁知道,等嫔妾准备回去时,却撞见了这么一幕。”

  云姒从内殿出来时,就听见这么一句,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片刻?

  安才人话音甫落,德妃娘娘就服了服身子,从容地说:

  “还请皇上派许公公去宝相楼搜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云姒扫了眼一脸确信的安才人,心底摇了摇头,这傻子居然还真觉得能在宝相楼搜得出来证据。

  德妃敢这么说,肯定是销毁了所有痕迹。

  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德妃,明明是暗中行事,却也要把所有证据都销毁得干干净净,真是滴水不漏。

  云姒一出来,打断了殿内对峙的情势,谈垣初抬头,颔首让她坐下:

  “朕让人给你备了姜汤。”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和案情没有任何关系,却让殿内倏然一静,众人都忍不住朝云姒看去。

  德妃也抬起眼,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云姒身上某处停留了片刻。

  作者有话说:

  女鹅:你确定只是片刻?

  安才人:差……差不多。

  【这章是营养液加更】

  【我有点懵了,扒拉了一下目录,前天营养液加更,昨天也营养液加更,今天怎么又营养液加更?!?我真的没记错么?迷茫。】

第87章 后续

  许顺福去了宝相楼, 颂雅轩送进一碗姜汤,云姒闻到姜汤都觉得腻歪,但还是乖巧地喝了, 整个殿内只能听见勺碗轻轻碰撞的声音。

  祁贵嫔偏过头, 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劝说自己再多遍, 看见这一幕时, 也还是觉得难受。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无关紧要,分明就在皇上眼前,却能轻而易举地被皇上忽视了?

  祁贵嫔不知道, 也分不清究竟是从何处开始错了。

  一碗姜汤见底, 许顺福也终于回来,和云姒想得没错,他什么都没有搜到。

  安才人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没想到安才人还不肯死心,宁嫔皱了皱眉, 她不着痕迹地觑了德妃一眼,须臾, 她出声反驳:

  “怎么不可能?事实证明,安才人说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就奇怪了, 德妃娘娘和安才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 你为什么要死咬着德妃娘娘不放?”

  宁嫔话音一转, 话锋直指安才人受人指使。

  云姒倏然掀起眼眸。

  安才人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转向, 忽然间变成了她故意指认德妃, 人都有点傻眼, 她憋了半晌, 憋出一句辩解:

  “嫔妾没有!”

  安才人糊涂了, 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最后变成她有嫌疑?

  祁贵嫔被安才人蠢得没眼看,不经意间,她遥遥地看见德妃瞥了她一眼,转瞬即逝,但祁贵嫔却是眼神蓦然一闪。

  谁会谋害刘氏?

  祁贵嫔心知肚明是德妃杀人灭口,偏偏查不到任何和德妃有关的证据,她想拉德妃下马都不可能。

  但除了德妃呢?

  祁贵嫔攥紧了手帕,她清楚另一个答案,既然不是杀人灭口,那杀刘氏的理由便是泄愤了。

  整个行宫中,只有一个人需要找刘氏泄愤。

  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祁贵嫔倏然回神,她回头看去,见到铜芸冲她隐晦地摇头,她咬唇一点点收回理智,不抬头去看女子怡然自得的模样。

  她不能再犯错了。

  殿内久未有动静,宁嫔忽然轻轻掩唇,她犹豫了一下,话音透了点迟疑:

  “刘氏怎么偏偏就是……溺死的呢?”

  她一句惊疑的话落下,惹得众人都想起了前些日子云姒落水一事,一时间不由得神色各异。

  对啊,刘氏谋害云婕妤一事是证据确凿,虽然刘氏被贬为了庶人,但云婕妤真的会放过刘氏么?

  有人觉得不会。

  云姒轻眯了眯眼眸,话到这里,她再不知道宁嫔要做什么就是蠢了,她一手抵着下颌,略觉得认同地颔首,回应了一句:“是啊,这刘氏怎么就偏偏是溺死的呢,按照安才人刚刚的证词,刘氏还是在颂雅轩不远处落的水,怎么这么巧,难道是——”

  云姒蓦然抬眼看向宁嫔,声音轻细,不紧不慢地接了下半句话:

  “——我害了她?”

  宁嫔脸色一变,全然没想到云婕妤会这么直白,她矢口否认:

  “云婕妤误会,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云姒语气淡淡地反问:“是么?”

  宁嫔呐呐,她斗胆抬头看了眼皇上,却见到皇上只是垂着眼,将还剩下的半碗姜汤推向了云婕妤。

  宁嫔一怔,她蓦然意识到皇上压根没有怀疑过云婕妤,即使有她挑唆在前。

  宁嫔一点点低下头:“嫔妾不敢妄言。”

  殿内肃静一片,安才人见状,也忙忙噤声,生怕自己会再乱说话。

  许顺福:“皇上,仵作来了。”

  殿内有人说话时,谈垣初一直都是安静不语,如今也只是颔首:

  “带他去检查尸体。”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德妃来时身有嫌疑,一直都没有看座,殿内只有谈垣初和云姒是坐着的。

  按理说,德妃站着的情况下,云姒不该落座。

  但谈垣初仿佛没有察觉到不对一样,他眉眼情绪淡淡,却是一直没有让人给德妃看座。

  半个时辰后,德妃站得腿都麻了,她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

  仵作终于进来,他诚惶诚恐地跪下来:

  “草民见过皇上和各位娘娘,尸体是溺死,大约是死了三四日,没有任何外伤。”

  没有外伤。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点了然今日一事是要到此结束了。

  谈垣初颔首,让人送仵作离开,才淡淡地开口:

  “刘氏不慎脚滑落水,她生前戴罪在身,不予封赏,让人带下去妥善安葬。”

  寻常妃嫔去世,皇上念及旧情,总要在身后事上宽容一二。

  但刘氏显然没有这个恩典,她生前是皇室妃嫔,死后却只能以一个庶人身份安葬。

  众人心下一肃,立时恭敬地应声,不论刘氏是不是真的脚滑落水,圣旨已下,便是既定事实。

  也有人听见了戴罪在身四个字,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云婕妤,难道皇上今日这般冷淡,是还在怪罪刘氏谋害云婕妤一事?

  她们不信谈垣初这般薄情,就只能拼命地给谈垣初另找原因。

  但谁知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谈垣初掀眼,平静地撂下一句:

  “宁嫔不敬上位,今日起降为才人。”

  宁嫔错愕抬头,一脸地不敢置信。

  不敬上位?

  皇上是不是罚错人了?

  她什么时候不敬上位了?这个罪名难道不该是安才人的么?!

  安才人吓得往人群后躲了躲,宁嫔只是提了句似是而非的话,还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云婕妤是凶手,皇上就降了宁嫔的位份。

  轮到她时,又该是什么惩罚?

  安才人都要吓哭了,结果等了半晌,直到皇上不耐烦地让众人退下时,都没等到皇上再有下文。

  她眨了眨眼,被桂春拉一下才回过神,忙忙和众人一起退下。

  ********

  颂雅轩终于安静下来,云姒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怪不得皇后娘娘想要扳倒德妃,却一直没能得偿所愿,云姒不由得设身处地去想,换做是她,她能做到把德妃落下马么?

  但不论怎么想,云姒都觉得挺难。

  德妃行事滴水不漏,想要扳倒她,寻常办法根本做不到,皇后甚至立起苏贵嫔亲自做了一个局,却仍是让德妃全身而退。

  云姒觉得,若真的想要扳倒德妃,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让谈垣初生出除掉德妃的念头。

  偏偏德妃膝下有皇长子,想达成这一点,简直难如登天。

  除掉皇长子?

  云姒压根没升起过这个念头,不是什么怜惜之情。

  都是人命。

  女子的命难道就比幼儿低贱么?

  而是云姒在养心殿待了整整一年半,她很清楚一点,宫中仅有的两位皇嗣身边都有谈垣初安排的人。

  云姒敛眸深思。

  到底是什么错事,才能叫谈垣初会想要除掉一个皇子的生母呢?

  谈垣初今日没离开,察觉到女子一直乱动不安分,倏然伸手禁锢了她的腰肢:

  “再不睡,天便要亮了。”

  云姒身子一顿,她顺势钻进了他的怀中,乖顺低声:“嫔妾睡不着。”

  被折腾了将近一夜,谈垣初不是不累,人都钻进怀中了,他一手揽住人,却是懒得睁开眼,淡淡地问:

  “胡思乱想?”

  云姒恼得推了推他,真的在想什么,自然不能如实告诉他,却是能顺势提出她一直在想的事情,她拉了谈垣初一下:“皇上,您怎么不看嫔妾?”

  谈垣初静了片刻,问她:

  “你睡不睡?”

  便她是九天仙下凡,他也不想这时在床榻上看她。

  女子惯是会勾人。

  她睡前耐不住又沐浴了一次,还擦了点香膏,夏日亵衣轻薄,她睡觉时不老实,总是会衣裳半褪,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谈垣初闭着眼,看不见春光,却是闻得见一抹隐秘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