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上一章: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
-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下一章:韦帅望系列 前传后传番外 凤凰劫
韩青支着一颗沉重的头,那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持续五分钟,他长叹一声:“就算纳兰不是我老婆,你也别惹她。”快准狠,以前也知道纳兰聪明,那时候还没觉得纳兰这么厉害,这样高效地解决问题。
韦行白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要不娶这样的老婆,我用这么受罪吗?至少我可以离她远点。
慕容兄弟进来时,韩青正在嘱咐韦行:“告诉纳兰,给冷长老补偿。我想她应该会的。”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我失去了功夫,冷家应该由谁来执掌?如果冷思安不是与纳兰韦行闹得这么僵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果不是冷思安,还能是谁?韦行恐怕会受到绝大多数冷家人的抵制,如果我强行推荐韦行的话,会不会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如果纳兰能帮到韦行,情况会好得多,但是,韦行会听纳兰的吗?他们能相处得好吗?
如果有纳兰出主意,韦行大致可以控制局面,如果那样,我还不能离开冷家,如果我不离开冷家……在我治好韦帅望之后,他们会试图治疗我。如果那样,我们兄弟就都得离开冷家,而且开始逃亡,而且会连累我师父,所以,我应该独自离开冷家,让纳兰帮助韦行。
韦行见韩青发呆:“喂!”
韩青抬头,这才看到慕容兄弟,忙起身相迎:“两位少侠!”
拱手:“韩青感激不尽!”
慕容剑有点窘:“掌门别客气,帅望呢?”
慕容琴道:“韩掌门先不忙感激,我们是被小公主给逼的,所以疗伤前,咱们先把丑话说前头……”
韩青给他个眼色,回头道:“师兄你先去通知冷良,把药与我吩咐他的东西准备好。”
韦行虽然很好奇慕容家有啥丑话要说,但是同韩青在一起放弃思考习惯了,当即答应一声,先走了。
慕容琴见韩青支开韦行,倒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韩青道:“慕容只要肯出手,治好治不好,韩青都感激不尽。以我们的功力打通经脉实在太凶险,不得不麻烦两位公子,其它的,但凡冷家人做得了的,不敢劳动两位大侠。慕容家是北国武林的中流砥柱,如非必要,不敢让慕容多受半点损失。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慕容琴噎住:“没有了,都让你说完了。”
韩青一笑:“韩青倒有个小要求。”
慕容琴瞪眼,你还有要求?
韩青道:“治疗的过程,请两位不要再对别人说。打通经脉后,两位只管离开,其它的,由我处理。”
慕容琴瞪着他:“为什么?”
慕容剑道:“掌门怕别人拦着吧?”
慕容琴更困惑了:“什么?你?为什么是你?韦帅望姓韦啊!”看看韦行远去的背影,他有爹的,不是吗?
韩青苦笑:“两位,咱们说定了。”
慕容琴点点头,然后喃喃:“我觉得这件事,让他爹做更好点。”姓韦的那家伙看起来挺不讲理的,我们不想将来同他对话。看看韩青,你可是掌门人啊,你要是自废武功了,你还能活下去?你师兄看起来可是真不象当掌门的料,如果别人当掌门,还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韩青淡淡地:“冷家的事,让我们自己定吧。”
慕容琴当即大大地白他一眼,靠,刚才还说感激不尽呢,这会就少管你们的事了。
韩青拱手:“多谢了。”
慕容琴搔搔头,我怎么觉得,你这样子,我们慕容家将来会收不到报酬呢?看看剑,小剑只是一脸感动。慕容琴气,你为别人家的事感动个屁啊。
韦行以时,冷良正在同韦帅望说话:“不,别做梦了,你们谁爱死谁死,都跟我没关系。别想我替你做任何事,我半点也不想把自己扯进任何事端。你那疯狗一样的……”冷良忽然觉得背后有一股阴风吹过,回头,看到韦行,牙齿一下就咬到舌头上,硬把那个“爹”字给咬断了。
韦行很感兴趣地看着冷良:“疯狗一样的什么?”
冷良轻声:“我的舌头好象流血了。”捂嘴,手指上沾血,呜……
韦行哼一声,推开冷良,到帅望面前:“你需要什么?”
帅望无奈地:“酒,肉。”
韦行气得:“放屁!”
然后才转头道:“慕容兄弟来了,韩青让你准备!”
冷良看一眼韦帅望,开始收拾东西,不过,他不是在准备药,而是在把所有药品器械收拾到一个箱子里,然后拿出房间。
韦行呆了一会儿:“你在干什么”
冷良道:“用不着药了,我拿出去,免得出意外。”免得你儿子又出妙招。
韦行侧头:“出什么意外?”
冷良道:“我要是知道,就不叫意外了。”
把韦行给噎得:“小子!”
冷良回头:“韦大人觉得我准备得不对?”
韦行咬牙:“少废话!你该干什么干什么!”
冷良再一次目测,韦帅望伸手可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可使用的毒药与利器了吧?
想了想,把瓷碗瓷杯瓷碟也拿走了。
再想了一会儿,把韦帅望头上的银簪换成玉的。然后从头搜到脚,脖子上一块玉拿了下,外一玉是空心的,里面藏毒呢?身上的荷包上次韦帅望自杀,就被搜走了。袖箭自然一早拿下来了,只穿着中衣的韦帅望也没有腰挂玉佩什么的,手上一只银扳指早就取下来。因为每天要擦洗身子,活动四肢,韦帅望贴身带的小东西,早就都被拿走,冷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
韦帅望的目光中喷出熊熊烈焰。
冷良侧头看了一会儿,眼睛瞄着韦行出去了,苦笑:“其实帮你对我有好处,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做出对我没好处的选择。”摸摸帅望的头。韦帅望眨了三下眼睛。
冷良再次笑了,轻声:“好孩子,一代新人换旧人,是正常事。”
韦帅望冒火地眨出:“我杀了你!”
冷良不屑地:“你吓谁啊!”
帅望无语望天,人倒下了,连吓人都吓不到了。
韩青问慕容剑:“公子介意进去之前先换身衣服吗?帅望瘫在床上多日,稍有不慎,就会发热,冷良说,如果我们进去之前都换身干净衣服,会好一点,当然,如果公子觉得有什么不便的话……”
慕容剑道:“没问题。”
慕容琴惊奇地:“韩掌门,你是担心我兄弟伤到韦帅望吗?”
韩青苦笑,看看韦行:“当然不是!”
慕容琴看了一眼韦行,啊,真的是另有理由,只不过掌门大人不想他师兄知道。到底是啥事啊?
韦行此时也觉得有点不对,冷良那翻准备,对慕容家的奇怪要求,为什么事啊?他看看韩青,没吭声,等会儿我同你聊聊。
慕容剑向不多想,人家要求他换衣服,替换衣服又准备好了,他就去换了,进去后一脱衣服,身上所有铁器“乒乒乓乓”全飞到一块磁铁上,慕容剑看到这种情况,终于惊讶地瞪大眼睛,冷良叹口气:“不瞒你说,前两天韦帅望差点自杀成功,所以……”
慕容剑愕然:“他不是不能动吗?”
冷良道:“所以,这下子他有可能能动了,才要小心防备。别生张,姓韦的还不知道这件事。”
慕容剑半晌:“他不想他师父……”
冷良微微点点头。沉默。
慕容剑再一次内心迷茫迟疑。然后看着冷良:“你要一直看着我换衣服?”
冷良转身:“身上如果有尖锐物,即使不是铁的,也要不带进去。”
韩青拿了块磁铁在整个房间里搜寻,看看有没有在哪落下一枚针,他开始有点后悔,不该把韦帅望送到冷良这儿来,如果在纳兰那儿,至少他可以确定,不会在哪个砖头后面藏着韦帅望的秘密毒针什么的。
可怜的韦帅望,如果可以动脸上的肌肉的话,他一定会苦笑了,喂,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象应该准备好药与功夫吧?而不是在整间屋子里寻找一枚针。
可是现在,他只能流泪。
他想活下去,可是不想要亲人做这样的牺牲。
没有更好的选择,甚至这个糟透了的选择也得来不易。
韩青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能拿来当武器自杀的东西,沉默一会儿,坐到帅望身边。
帅望在流泪,当一个人悲哀时,多半是已经接受了事实。
韩青握住帅望的手,那只手,松软,象一件东西一个物品。韩青握着它,微笑:“帅望,我知道这样做,又违背你的意愿。可是当父母的,总会强迫孩子一些事,我握着你的手,帅望,我希望你也能握住我的手,而不是没有反应。看着你不能动,比我失去功夫更痛苦,所以,原谅我的选择。帅望,做一次孝顺孩子,你有没有哪次听过我的话,而不是听你自己的主意?就这次,做个孝顺孩子,好吗?”
帅望闭上眼睛,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韩青再一次握紧他的的:“帅望,给我一个对我,对你,都比较好的选择。”
帅望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流泪。
199,治疗
199,治疗
慕容剑一身新衣,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帅望忽然间非常想笑,慕容大哥,您还那么纯良听话啊?大家都在成熟懂事,您怎么还不长大呢?
慕容剑初见韦帅望也有点震憾,天,面色如纸,无声无息简直象死人一样。
韩青与慕容剑留在室内,其余人都在外面等。
韩青过去,手放在帅望胸前,轻声:“忍耐一下。”
帅望惊恐地,不,不要!
象一股奇冷的液体被灌进血管里,帅望瞪大眼睛,好冷,冷得刺骨,渐渐那种寒冷已经不是寒冷,而是疼痛,疼痛入骨,内脏抽搐,帅望一动不能动,只能在想象中缩紧身体,在想象中瑟瑟发抖,在想象中哀求,不不不,快停止,我受不了了。这种痛苦,生不如死,直接杀了我吧!
帅望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大滴泪水,然后额头不住地冒冷汗,脸色越来越可怕,渐渐泪水干涸,韦帅望的呼吸从急促变成虚弱,瞪圆的眼睛,渐渐呆滞空洞地凝视半空。半个时辰之后,鲜血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
吓得韩青急忙停手,把帅望翻过来。血可比不得水,血进了肺子,可就治不了了。
慕容剑不忍:“行了,就这样吧,余下的一点内力,我应该可以控制。”
韩青明知道那样会消耗慕容剑更多功力,可是韦帅望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那孩子无声无息地疼得变了脸色,流泪冒汗,直至吐血,因为韦帅望不能说,更加无法想象那是何种痛苦。
韩青沉默一会儿,微微躬身,低头:“有劳了。”
慕容剑道:“你也在外面等吧,有事我叫你。”
韩青点头。
慕容闭目打坐,一只手放在帅望颈下,缓缓清除经脉中损伤淤塞之处。
帅望渐渐觉得身体回暖,又活过来了,疼痛消失,呼吸顺畅,人生重又美好,慕容剑你真是天使。
好日子没过二分钟,渐渐觉得自己心跳如狂,咚咚声简直要连成一片了,然后头疼如裂,天晕地转。帅望喘息,救命,小子!你碰到什么了?我好象快要爆血管了。
慕容剑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韦帅望惊恐的眼神,却能感觉到帅望狂乱的心跳。他也微微有点慌乱,直想回头叫大哥,可是心知此时中断治疗凶多吉少,只得壮着胆子,放慢速度。
帅望喘息平复,心里叫苦,小子,你这开着推土机来找绣花针来了,我可怜的大脑可经不起你这一下子啊。
二分种之后韦帅望开始发冷,此时的发冷,与刚才废他功夫的寒冷不同,这回是他的身体在变冷,而不是他觉得冷。他倒没觉得太难受,也没发抖,只是觉得,脖子后面慕容剑那只手越来越热,怀疑慕容大侠是否在发烧。相应地,慕容剑觉得韦帅望的身体越来越凉,把他吓得,我的天哪,你不是死了吧?睁开眼睛看一眼,只见韦帅望正一眼珠的好奇纳闷在那儿转眼睛呢。
活着。慕容剑先出了口气,然后苦恼,你这是咋了?伸手摸摸韦帅望的头,冰凉,摸摸脖子,冰凉,从领子伸进去,衣服里面的身体,居然也冰凉,慕容剑惊骇无比,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来人!”
韦帅望同样惊恐万分,大哥,你你你,你摸我做啥?你这只手滚烫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你这是猥亵啊你!你要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了,得给我好多精神损失补偿金的。你还敢叫来人!
吓得韩青冷良慕容琴一起冲进来,后面众人被站在门口的韦行挡住了,老子看看就得了,你们看什么看?
二位医学高手,加上一个武学理论大师,把韦帅望查了一遍,除了体温不断下降,没别的毛病,于是,给韦帅望添了被子,请慕容剑大侠再慢点操作。
可怜的慕容剑,几乎是啥也不敢做了,原地踏地半个时辰,韦帅望的体温终于恢复。
慕容琴道:“我觉得小剑的速度也不快啊,这是怎么回事?好象韦帅望的伤处特别敏感。”是不是小剑这孩子特别笨啊?没轻没重的,就会打架吧?
韩青喃喃:“也许,也许这些日子用毒蛇溶血,对他的身体是有损伤的。”
慕容琴唔一声,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韩青一头汗地,天哪,是不是因为我不舍得韦帅望惨痛吐血,所以,余下一点点的功力没除净呢?可是现在再去清除韦帅望余下的那点力量也来不及了。真不该因为心痛孩子,抱着侥幸心理冒险。
韩青在那儿一头汗,韦行看看他:“帅望生命很顽强,能挺过去的。”
韩青苦笑,苍天啊,请同样蒙蔽我的双眼吧。
韦行低声:“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韩青吓一跳:“什么?”
韦行道:“你们不好好准备药,把那屋子清空了,是什么意思?”
韩青沉默半晌:“怕你儿子自杀。”
韦行瞪大眼睛:“什么?!”怒吼:“别人费那么大劲救他,他敢自杀?!”我这就去捏死他,省多少事!
韩青道:“只是以防外一,因为,你儿子前几天,觉得自己可能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芙瑶又没过来,他自杀过一次。”
韦行看着韩青,目瞪口呆:“他怎么自杀?屏住呼吸?”你开玩笑吧?
韩青苦笑:“我不打算告诉你。”你会宰了桑成。
韦行捏着拳头:“你!”我儿子的事,你敢瞒着我!
忽然间回想起当日韦帅望发烧,桑成的尴尬样子,暴怒:“是不是你徒弟干的好事?”
左右看,就要把桑成拎出来。
韩青笑道:“是,桑成被你儿子说服,要帮他把脑袋切下来。”
韦行瞪了他一会儿,是啊,桑成同韦帅望亲兄弟似的,他不至于善良到会宰了韦帅望啊。转念一想,总之这事一定同桑成有关,韦行再一次运气,凶神般瞪着桑成,用目光杀死他。
可怜的桑成低着头,头也不敢抬。
片刻,冷暄过来,向韩青低声禀报几句,韩青看着他,没吭声。
冷暄立刻道:“家父说他只是告诉掌门一声,掌门知道就是了。”
韩青想了一会儿:“我授权你父亲调查此事,不管问到谁,谁都有义务协助调查。”
冷暄一惊一喜,惊的是泛及韦行与冷思安的事,实在烫手,喜的是,冷颜被韩青冷淡多日,这还是第一次付与重任:“这事,我父亲恐怕……”审不动这些人吧?
韩青道:“有人不回答,或者回答有漏洞,只要记下来告诉我就行了。”
冷暄道:“是。”
韩青,看看天色,低声:“告诉你父亲,傍晚时,过来请我师兄问话。”
冷暄一愣,啊?心知有异,不敢多问:“是!”
可怜的韦帅望,在屋里,一会儿冷一会热,一会儿心脏狂跳一会呼吸困难,一会儿昏沉一会儿兴奋,给折腾得就要翻白眼了,刚刚平静一会儿,忽然间半边身子一抽,然后整个人开始发抖,直抖得上下牙齿磕得乱响。慕容剑再一次惨叫,这次,韩青进来,给韦帅望牙齿中间放块卷成一条的手巾,帅望一边抖,一边气:给我块骨头叨着吧。这都是什么白痴治法啊?病人不能出声,医生不住惨叫。
慕容琴也气,小剑你能不能淡定点?治死治活反正咱们治了,你总惨叫,真是把慕容家的脸都丢尽了。
韩青给帅望擦擦额上的汗,轻声:“忍着点。”
帅望闭上眼睛,少同我废话,我不忍着能怎么样?我能拒绝吗?我能跑还是能嚼舌自尽啊?
韩青一声叹气,刚叹到一半就忍住,沉默着出去。
帅望睁开眼睛,眼角余光看到韩青微微驼下来的后背,忍也忍不住喉咙里哽咽一声,泪流满面。
走到门口的韩青猛地回身,什么声音?
没完没了的眼泪,从鼻腔直流进喉咙,呛进气管,韦帅望忍也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韩青大喜:“帅望!”
帅望一边咳一边落泪,是,我终于能咳嗽能咽东西了。虽然我还没有力气移动身体,但是,至少我可以骂人了。
慕容剑终于有点信心了:“有效果了!”至少我方向是对的,呼,好可怕的治疗,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韩青回到床前,握住帅望的手,想说点什么,喉咙里不对劲,他轻轻咳一声,清清喉咙,喉咙依旧堵着,只得握住帅望的手,微笑。
韩青出门,眼睛微红,轻声安慰众人:“没事,有好转。”
众人见掌门大人眼带泪光,一时间都静下来。虽然是大喜事,也没人出声,韩青忙笑笑:“大家都累了,不用在这儿等着,各自回去吧,帅望会好起来的,他已经能出声。”
冷思安笑道:“这么说,没多久,我们又要防着那只猴子捣乱了?”站起身:“我不留着了,免得分你的心,还有那个冷颜看起来是怀疑我自己烧了自己的房子,不住地找我,我得去告诉他,火不是我放的。”
韩青听冷思安如此自嘲,也不禁一笑:“冷颜不过例行问一下,照理,他应该到长老府上去请教的……”
冷思安笑道:“纳兰把我安排到秋园了,我觉得我还是先别宣告天下了,啧,那地方住得我全身不舒服,贫贱贯了,真享受不起那好地方。”
韩青笑道:“长老大人大量,姑且屈就两日。”
冷思安一笑:“别客气,咱们一伙的。”
韩青再笑,过去送冷思安出门:“冷颜有什么问题,长老愿意答的,就答,不愿说的,我也吩咐他不必多问了。”
冷思安笑,侧头,低声:“你老婆真损。”
韩青假装没听清:“你说纳兰什么?”
纳兰美丽的眼睛看过去,冷思安立刻陪笑:“即美且慧,即美且慧。”肚子里说,你更他妈损。
送走冷思安,其他不太亲厚的人,也都离开。
韩青的目光落在屋子一角的纳兰身上,微微黯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竟也不能够。
纳兰那双沉静的眼睛缓缓地移开,静默,你要留遗言吗?难道除了功力损耗,还有性命之攸吗?
韩青你为个仇人的孩子,牺牲得一点不剩,你可真是……
她伸手理理韩笑的头发,轻声吩咐韩笑:“去,到外面走走去吧。”
韩笑摇摇头,小大人一样,静静地端正地坐等。
纳兰微笑:“你同你师兄不是仇人吗?”小笨蛋你没看出我想你爹说话吗?
韩笑皱皱眉:“我不用非喜欢他吧?你们这么多人喜欢他还不够?”
纳兰笑,拎拎韩笑的耳朵:“傻小子,你娘喜欢很多人,但是,最爱你。”
韩笑微微缓和:“我师父的儿子,我不想失礼。”
纳兰微微露出个惊慌表情:“哎呀,这下我可嫉妒了,是因为你师父在这?那我呢?我可是你亲娘。”
韩笑自幼被纳兰女士整得麻木,对这种狗屎问题只翻翻白眼,望天,不理。
纳兰支头:“这可不行,为了夺回你的心,我今年一整年都要把你留在家里。”
韩笑白纳兰一眼:“你烦不烦?”
纳兰笑:“我不烦,你呢。”
韩笑气:“我在这儿呆坐着我当然烦,哪象你,可以笑话我玩。”
纳兰这才惊骇:“呃?我笑话你玩?”
韩笑瞪她:“你不是一直以笑话我为乐?我摔一跤你笑,全身长红点你还笑。”什么妈妈啊!
纳兰瞪大眼睛:“我?我那是笑话你?”不是,亲爱的孩子,我是为了表示友好——难道我当时笑得不温柔敦厚?
韩笑气恼地,哼一声不理。
纳兰自我反省:“我没有啊!我只是想表现得和气点。”笑,真的,你每次出问题我都想暴跳,只得微笑掩示怒火,对生病的小朋友发怒是不对的。
韩笑再白她一眼,切!你那叫和气?我全身长满红点又痒又烦,你笑得花似的那叫和气?那叫没同情心!
纳兰比韩笑还郁闷呢,好家伙,敢情我一贯地和气温柔地笑,他都当嘲笑。也是啊,天底下哪有孩子摔一跤,当娘的当场发笑的?纳兰托着头,可是除了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表现我的温柔,温柔这东西也是天生的,不是想表现就能表现出来的,纳兰多年来一直努力对韩笑耐心与温柔,因为练习不够,多数表达得不是地方。
没有时间,任何事都需要人的时间与精力,人的时间与精力是有限的,用在别的地方,就不擅长做父母,纳兰叹气:“我当娘当得挺糟糕吗?”
韩笑仔仔细细地审视了纳兰一翻,确认他娘是真心的,微微露出一点恻隐之心:“还不算太糟,我知道你很努力。”
纳兰好笑又好气,靠,我很努力,我只是很努力?谢谢你对我努力的肯定了,我吐血。半晌:“所以,你特别讨厌别人笑你?”笑:“正好遇到韦帅望那种厚脸皮成天笑嘻嘻的家伙,真是要你的命了。”
韩笑往下拉拉嘴角,皱眉,能不能别东扯西扯的。他那亲爱的娘,太擅长心理分析,一件小事能扯出一百个解释与道理。以至于韩笑经常想关上窗户,写上“严禁偷窥”四个字。做啥想啥,都为人所知,如同坐在玻璃房子里,这压力非同小可。
纳兰忍笑,闭嘴,她知道,她知道,可是,这个,是她最亲爱的小儿子,她实在是忍不住。看他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更加可乐了。
韩青见纳兰与韩笑有说有笑,一迟疑间,不忍打扰,转过身去吩咐桑成准备水与一些简单的食物。
桑成道:“师娘带了点心与奶羹。”
韩青点点头,再一次回头去看纳兰,纳兰的眼睛正看过来,目光相对,纳兰缓缓微笑,是,我知道,不用说了。
韩青微微垂下眼睛,微微点下头,对不起。
纳兰静默,内心自问,我是否不够爱韩青?我应该扑过去哭嚎,告诉韦行,你儿子需要你的功力,他是你儿子,你去做牺牲,放过我丈夫。
纳兰看看韦行。
韦行站在窗前不动,不过他已经站起来坐下十几次,手指不停地敲着他的刀,象台小型发报机似的。
纳兰微微叹气,那可要了韦行的命,要了韦行的命,就等于要了韩青的命。如果韩青无论如何都要牺牲,我就不必表演螳臂当车了,枉做小人,变成小丑,不。
韩笑见纳兰叹气,心里又微微酸涩,我生病怎么不见你这么叹气?可怜的纳兰不过想对病人表达下乐观主义精神,被她儿子当成嘲笑与冷漠。
到傍晚时,韦帅望终于说出第一句话:“嗷!靠!”干他妈啥呢?痛死我了。
慕容剑吓得:“我轻点我轻点。”
韦帅望答了一声:“妈的!”表示感谢。
慕容剑一脸黑线,肚子回应一句:别客气,不用谢。
而韦帅望发现自己居然可以骂人了,愣了一会儿,为了练习发声,轻声:“他妈的!”虽然声音怪异嘶哑,象乌鸦叫,但是,他百分百是在说话了。韦帅望惊喜交加,再加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内心委屈万状,当即泪流满面。
慕容剑这才发现,人家韦帅望不是故意骂出声的,这小子可能肚子里已经骂了一下午了,完全是因为不小心,才发自内心地从嘴里冒出了实话。
慕容剑尴尬地:“不太好受吧?我不太熟练。”
帅望流泪,含笑:“你下次努力。”含糊怪异的声音。
慕容剑立刻被逗笑了:“喂,我还在运功……”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二更,圆满结束卷四.
200,伤离别
200,伤离别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韦帅望发现自己想小便,既然可以控制了,好象就不好原地解决了,把帅望急得。
帅望张嘴又闭嘴,好象说了句什么,慕容忙低头:“什么?”
帅望喃喃扯了句别的:“你他妈有完没完?”
慕容剑终于扬起半边眉毛:“你想我快点?”
韦帅望呻吟:“不用了。”白天你快的时候差点整死我。不过,我觉得我好象已经好了。
又半个时辰,韦帅望那一脸焦灼连慕容剑也看出来了:“怎么了?”
帅望小声哼哼。
慕容剑低头:“什么?”
帅望再哼哼。
慕容剑侧耳:“什么?”
结果韦帅望怒吼:“我要小便!”
把慕容剑震得差点没走火入魔,也顾不得头发好象在什么地方刮了一下,一只手不住地掏耳朵:“你你你!”你他娘的刚好就戏弄你家恩人。
看韦帅望脸涨得通红,终于明白:“啊!你刚才催我就是要……”
韦帅望脸红红地看着他。
慕容剑道:“我扶你去!”
韦帅望挣扎,他力所能及的就是让自己的腿在床上平移了二厘米,然后喘息。慕容剑忙安慰他:“会好的会好的,等我再治一会儿,你就能起来——自己小便了。要不,我抱你吧。”
韦帅望涨红脸:“老子宁可尿裤子。”你奶奶的,你要脱我裤子抱着我看我小便?虽然他的声音含糊怪异,一点不妨碍他表达决心。
慕容剑急得:“那么,那么,……”
门开了,韩青进来,拿来夜壶,在被子里帮帅望解开裤子,韦帅望窘得:“不不不!”手抬起来按住韩青的手。
韩青惊喜,把夜壶放到帅望手里,一手护着:“你试试。”
韦帅望艰难地,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成功地自己解决了小便的问题,那种欢欣非比寻常:“人生还是很美好的!”我又能说话了,我能动了,我可以自己小便了,呜。
韩青笑:“好沉,你忍了好久了?”
韦帅望轻叹:“师父,我觉得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韩青点点头:“所以,你不必担心师父。咱们俩个,都会好好活着。”
帅望半晌,终于点点头,轻声:“好,只要我们都活着,就好。”
韩青松口气,握住帅望的手,难得你一场大病之后,豁达多了。转头问慕容:“还要多久?”
慕容剑道:“半个时辰吧,我也不太知道。”
韩青道:“慕容,你是帅望再生父母,韩青感激不尽。”
慕容剑顿时窘住了,不知如何客气是好。
韩青忙笑道:“我是说,谢谢。”
慕容剑喃喃:“别客气。”伸手把自己刮下来的头发弄弄好。
半个时辰后,韦帅望艰难地抬起左手,抬起右手,抬起左腿抬起右腿,被扶着勉强坐起来,头可以自已挺直,不过大家试着扶他站起来,他用了几次劲,喘息:“累死我了,水,饭……”一抬头看到纳兰,大喜:“干娘,点心……”
纳兰大笑:“有有,不过,你还是先来点米汤润润肠子吧!”
也顾不得再让韦帅望起来走走,桑成端过香甜的稀粥,韦帅望立刻喝完一碗,感叹:“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眼巴巴地,再来一碗吧。
韩青道:“歇会再吃,让胃肠习惯一会儿。”
帅望叹息:“我要睡觉,明儿再继续折腾吧。”
韩青点头:“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试试走路。”
韦行这才急了:“呃,就这样了吗?”他连走路都不能,就算完了?
慕容琴道:“我们的治疗就算成功了。剩下的,你们慢慢帮他调理吧。”看看韩青:“你们掌门精通医理,一定知道怎么做的。”
韩青笑道:“多谢,两位公子回去后,再请向令尊令堂转达我的感激。”
两位慕容公子,一刻不留,立即返程,俗话说夜长梦多,事久生变,慕容琴被父母长久以来灌输了大良关于冷家的不良信息,让他对冷家山怀有根深蒂固的不安。
一路上,慕容剑不住地理他的头发,琴终于发现:“这是什么玩意?”
慕容剑这时也觉得不对,拿下来,“咦”一声:“这不是我的!”银簪子几时变成了玉簪子?当然这支玉簪子更漂亮更值钱,可是,这东西什么时候跑到他头上去的?
慕容琴倒吸一口冷气:“你盖世武功被人换了簪子你没感觉?”
慕容剑呆呆地:“不可能啊!”没人能换了我头上的簪子我也没感觉啊!这要不是簪子是一支剑呢?他不是已经死了?冷家没那样的高人啊!
慕容琴震惊地:“这是啥意思?有人在向我们示威吗?”
不可能,冷家没这样的高手。
慕容剑“啊”地一声:“我不是没感觉,我感觉到了,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狗屎韦帅望当时在我耳朵边大叫一声,差点把我震聋!再说,那是韦帅望啊!我当然不会防备他!
慕容剑道:“好象有什么不对,我们应该回去一趟!”
慕容琴伸手夺过那只玉簪,扔出老远,摔得粉碎,怒吼:“你想也别想!就算冷家山被炸平,冷家人死光光,也休想让我再踏上冷家山一步!”怒目:“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感觉到有人动你头上簪子,你居然没反应?你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你是不是猪脑啊?一只猪有你这样的功夫都不会象你这么迟钝吧?!”
慕容剑瞪了他兄长一会儿,终于也怒吼:“信不信我揍你啊!”
慕容琴暴怒地:“你揍我!你快动手!不然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慕容剑挥起拳头,停在半空,气得手直抖,半晌,怒吼:“你把我的簪子扔了,让我用什么别头发?”
慕容琴忍也忍不住地被气笑了:“你!你这个白痴!你就用手拎着头发回家吧!”
慕容琴在前面走,身后小剑不住怒吼:“你还我簪子,你还我簪子!”
慕容琴被烦得受不住,终于削了根木棍给他:“说你猪脑你还不信!”
可怜的小剑,气得脸通红,荆钗布裙状地别上头发,这一回再找不到回嘴的话,一路气乎乎地自问:我是不是真的猪脑啊?呜呜。
韩青送走慕容氏,一回头,韦行正骂冷暄:“问话?问个屁话,滚!”
韩青脸一沉:“韦行!”
韦行回头瞪他一眼,干嘛?这山上就咱们俩老大了,你手下要找我问话,你还叫我?
韩青道:“冷颜同我说过了,冷思安府上失火的事有点奇怪,我让他查的,既然他要问,你就去一趟。”
韦行气愤,我逼着他烧的,你还让我去说谎,我不去,冷颜那小子不配听我说谎。
韩青轻声:“师兄,师父刚走,少生风波为好。”
韦行气愤,原来老虎走了,猴子倒更要小心野狗了。
韩青道:“师兄!”口气已经不善,韦行只得一甩袖子,气冲冲奔冷颜那儿去了。
韩青回身,看一眼纳兰,垂下眼睛。
纳兰过去,微笑:“我同韦行一起过去。你同韩笑说两句吧。”
韩青道:“看着点他。”
纳兰点头,韩青凝视纳兰,无言。
纳兰轻轻握住他的手:“韩青!”很多人的生命,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美好。当日我只是陌生女子,且是他竞争对手的外室,他一样伸手相助,我因此成为今日的纳兰,难道能让他停止这种行为吗?
纳兰苦笑,握着韩青的手,半晌,微笑:“我一直觉得,你才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你的容颜让我快乐。
韩青眉头微微一颤,半晌,轻轻摇摇头,不,我对不起你。
纳兰微笑:“来,笑一个。”
韩青苦笑,纳兰!
纳兰微笑,握握韩青的手:“不管你做什么,你永远是对的。”转身而去。
韩青走到韩笑身边,韩笑站起来,客客气气地:“父亲!”
韩青摸摸他的头,对不起,我亏欠了你,所有没把孩子放在身边亲自养大的父母都亏欠了孩子,给吃给穿是应该的,还应该给予教育关心与爱护,那是父母天生的责任。
亏欠了十年,此时已不是一句二句能说完的了。
韩青良久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体弱多病,难免会烦燥些,克制点自己的脾气。”
韩笑顿时大怒,我还不克制吗?我直挺挺坐在这儿几个时辰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韩青见那孩子满面怒色,只得苦笑,拍拍他肩,然后吩咐:“帅望还有点小毛病,我替他疗伤,任何人不得入内。桑成,看着门,谁也不许进来。”
桑成点头。
冬晨站在一边望着窗外不语。
韩青看看冬晨,韩笑有这样的哥哥,有桑成那样的师兄,有韦帅望这个小魔王哥哥,虽然我亏欠他,却不必担心他的未来。
韩青进到内室,帅望闭眼睡着。
韩青轻声:“帅望。”
帅望睁开眼睛,慢慢回头,恍然再世,这一个回头动作,曾经是不可能的奢望。帅望嘴唇颤抖:“师父,就这样不行吗?”
韩青把帅望扶起来,微笑:“师父已经这么大年纪,人生该经历的事,都经过了,恨过爱过,结婚生子,养过你这样的好儿子,得过白剑,做过掌门,我早就想过平静安宁的生活。你的未来,还很长。以你的功力,化解不了你体内寒毒,你不想在二十岁之前就死掉,是不是?”
帅望哽咽:“师父,以后别乱发善心,师父养我一场,落得这个下场,狗屁善有善报。”
韩青微笑:“可能是养你的过程太过快乐,糟造物所忌。”还有哪个小朋友会象你全心全意扑过来挂在我身上?你这个经常闯祸,却每天带给我快乐温暖的孩子。
韩青帮帅望盘膝坐好,给帅望擦去眼泪,嘱咐:“平心静气,不要乱想。”
帅望点头,忍悲止泪,深呼吸,平静下来,伸手与韩青双手相抵。
韩青如同生命之泉,冰凉清静的气息自他手中传出,疗伤止痛,带给韦帅望生机与力量。
韩青看着韦帅望腊黄的面孔渐渐红润,内心充满喜悦。这个世界如果没有韦帅望调皮捣蛋,该是多么寂寞。韦帅望是黑白森林中的彩虹,是死寂世界的天籁,是韩青平静生活中最强烈的爱与痛。
帅望红润的面孔,忽然越来越红,韩青微微诧异,出了什么事?
刚要开口问,韦帅望忽然间张开嘴,一口鲜血直喷在韩青身上。韩青刹那间觉得所有血液都从脚底流走,怎么回事?出差子了?
帅望摇摇晃晃向前扑倒,韩青本能地伸手抱住,然后觉得心口刺痛,韩青惊骇地低头,一只银簪插在他胸前,血,正缓缓漫延,在他胸前,一朵花似地绽放。韩青轻声:“帅望?”
帅望!
你,怎么可以!
帅望慢慢松开那只簪子,抱住韩青,轻声:“师父!”哽咽,抱着韩青的脖子,恍然儿时的亲密与信赖,哽咽:“别动,别伤到大血管。”
韩青无力动弹,他的心脏仍在跳动,他的呼吸依然顺畅,可是任谁胸口被刺进利器,也不会有力气再动弹,韩青哽咽:“帅望!”你不听话不孝顺,你这辈子没有一次听过我的话,没有一次顺从过我,我是你师父,你从来不听我的!你不是好孩子!
帅望抱着韩青,再一次在韩青肩头擦眼泪,额头抵在韩青肩上,不想动不想离开不想松手,半晌:“师父说的都对,可是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你这样的结局。我死也不要承受那样的痛苦,你是我师父,你活该等我挑完我喜欢的选择,你承当剩下的痛苦。要不,孩子要父母做什么?”哽咽,头放在这个肩上,怎么样都觉得舒服,轻声:“我不想走,都怪你逼我!”慢慢把韩青放倒,韩青嘴角缓缓泌出血来,虚弱地:“帅望!别走!别!”
帅望哽咽:“别逼我!”都是你不好,我本可以多享受一会儿温暖的怀抱,可以在你跟前多呆一会儿,我不想离开,在我不多的生命中,多么想一直陪着你。
韩青急切间伸手抓住帅望的手:“帅望!你别走,我不逼你,别走!我保证!”
帅望微笑:“鬼才信你!我傻吗?”甩手。
韩青大叫:“来……”来人没叫出来,只觉得喉咙发甜,一口血喷出来,眼前一黑,无法出声。
帅望轻声:“别追我,逼急了,我会自杀的!”
韩青再次呕血。
帅望长叹一声:“我何其幸运,遇到的是你。”
艰难地挪动身体,咬紧牙关,站在地上。长时间不动的肢体,忽然间垂直站立,充血的酸麻象万蚁啮身。帅望咬着牙扑到门,开门大叫:“来人,有人刺伤我师父!”
屋外桑成冬晨韩笑一起扑了进来,冬晨按住挣扎的韩青,大叫:“冷良,冷良!”
冷良从屋外进来,看到韦帅望一愣,帅望一瞪眼睛,狗东西,老子说要杀了你,你不怕是吧?
冷良一见会动了的韦帅望瞪他,立刻把头一扭,假装没发觉异状,进屋去了。
韦帅望很满意,嗯,老子站着瞪人的效果还算良好。
韩青急切间,回过一口气:“拦住韦帅望!”
帅望站在桌前,回头微笑,太晚了,冷良的药匣子就在外间,沉香炉里加了料,一点点黑火药,往后一扔,只听“噗”地一声爆炸响,整个屋子里全是黑烟。
帅望拎起自己的各式暗器,叹气,都说让你们别逼我的!
一转身,被黑灰弄成花脸的冬晨站在门口。
帅望苦笑,就你小子奸诈。不给你见点血,你没完吗?
冬晨站在门口,没有动。
帅望轻叹一声:“让我走!”
冬晨缓缓道:“你会死。”
帅望道:“我会宁死不接受这种牺牲,别逼我。”
半晌,冬晨道:“我陪你走!”
帅望笑:“正好,来背我!”
冬晨慢慢走过来,帅望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冬晨停住:“你不信我?”
帅望笑问:“你信不信我会死?”
冬晨慢慢后退一步,再退一步,他当然信,韦帅望会给他师父一刀,难道会不敢给自己一刀?他信。
冷冬晨在房子一百米外,目送韦帅望踉跄的背影,摇摇晃晃,摔倒爬起,歪歪斜斜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