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上一章: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
-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下一章:韦帅望系列 前传后传番外 凤凰劫
纳兰抓住芙瑶的手,气得几乎要吐血:“那小子竟敢始乱终弃!”我劈了他!
芙瑶垂下眼睛:“他不知道。”
纳兰愣了愣:“他不知道?为什么?”
芙瑶沉默一会儿:“帅望没准备好要结婚,而我,也并不想嫁给他。”
纳兰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打算嫁给他,你这算什么?你……!”如果不是多年不见,纳兰就要开骂了。你的脑子被棒子敲了?
芙瑶淡淡一笑:“是,一时迟疑吧。嫁给梅家,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我生在这里,这十几年来,我也经过艰辛孤苦,可到底还是适应了,我需要权势,地位,事业,尊严。婚姻不过是——母亲想必知道,婚姻对皇家子女是什么。我自己给自己安排了黄砖路,可是,我不甘心。我同母亲你,有一样的迟疑,我也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只不过,母亲你来自宫外,很自然地选择逃出宫去,而我,生于斯,长于斯,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没这个勇气。遇到韦帅望,那是,偶尔的软弱,或者,无用的挣扎吧。”芙瑶苦笑:“不甘心,我渴望韦帅望,渴望寻找另一条路,可是,我心里始终明白,什么是正确选择。所以,帅望面露难色,我也退却了。不怪韦帅望,我们两个,都不是相信爱情的人。”
芙瑶淡笑:“算我行差踏错吧,我也理解韦大人不想帅望的儿子姓梅。”垂下眼睛,笑一下,再抬头看纳兰,目光中已有凌利之色:“但孩子是我十月怀胎所生,请掌门说一声,别让人分离我母子,拆散我骨肉。”
纳兰一时间被这凌厉目光刺痛眼眸,不禁微微眯上眼睛,呵,这丫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纳兰一时间百感交集。芙瑶认为走一早设计好的谋夺权势的路才是正确的,一时忘情的爱恋于她,是软弱与错误。她行差踏错,她自己解决挽回。纳兰想指出不是这样的,虽然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可是,没有感情的生活,是残缺的丑陋的。
芙瑶再次垂下眼睛,掩盖眼光深处的一丝伤痛与不安。是,还是受伤了,亲生子居然也要防人抢,真是有点累了。
纳兰缓缓吸口气,不,交浅言深,是大忌,刚刚回暖的关系,万万不可当头说:你错了!你从头到脚都错了!你的信念从根上就是错的!那只会惹恼了这个倔犟的小姑娘。更深的话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纳兰沉思一会儿:“你确定,那天夜里,韦行来过?”虽然内心愤怒,依旧要把话问清楚。
芙瑶笑道:“桑成脸上肿得老高一个掌印。韦大人的师侄,只有韦大人自己敢打。”
纳兰点头,不错,这是韦行干的:“我会去同韦行谈。他不会再骚扰你。”
芙瑶听了这样有力的保证,禁不住微笑,沉默一会儿,有妈妈的感觉,怪异而温暖,好象还不错。抬头看纳兰一眼,伸出手示好,可是忽然间全身汗毛战栗,不不不,做不到,即使心灵愿意原谅,肉体也拒绝同一个陌生人亲昵。不要不要,无论如何也不要。
芙瑶苦笑,有时候,人拿自己都没办法。伸出的手,只是接过孩子,微笑:“母亲有时间,常来看看外孙吧。”
纳兰道:“你不赚弃,我一定常来。”
芙瑶淡淡微笑:“女儿岂会嫌弃母亲,纵然拒绝相见,还是希望听到母亲没忘了曾有过这个女儿。”
纳兰顿时禁不住掩面而泣。
172,驱逐
172,驱逐
芙瑶上茶留饭,韩青纳兰知道公主府不是久留之地,一杯茶之后,就起身告辞了。芙瑶送到大门,笑道:“这地方不便久留你们,掌门与母亲再来,知会一声,我们外面相见。”利用了骂了讽刺了,刻薄话出口,心里恨意渐消,态度倒自然多了。
韩青纳兰感激不尽。
芙瑶站在门内,静静地看着传说中的母亲,她逃出宫去,居然也过得这么好,那么,我逃出宫去,是否也有那样的好运气?
芙瑶微笑,这是我的营地我的船,我只是暂时失利,我没有败,为何逃走。
转身摆驾回宫,身后宫人纷纷雁列两旁,躬身等公主走过。
小芙瑶在台阶上再一次回头,宫内黄绫华盖,宫外翠柳依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你去男耕女织,我将逐鹿问鼎。
帅望一路回家。
家里白逸儿同黑狼正在打仗。
黑狼喃喃:“这孩子,这孩子,他们说……”
白逸儿抱起孩子看看:“象你?有点象啊,说不定是你儿子啊!”
黑狼涨红脸:“说,说不定?”
逸儿耸耸肩:“让他认你做干爹好了。”
黑狼气愤:“这这这,这是什么话!”
逸儿瞪眼睛:“有啥区别吗?我又没打算同你结婚,也没打算把孩子给你养,有什么不同?”
黑狼大怒:“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我有权知道!”
逸儿笑:“啊哈,你咋主张你的权利?刑讯我?”
黑狼伸手要抓她,又忍住,直气得两手发抖,动弹不得。
逸儿见黑狼如此重视,沉默一会儿:“是你的儿子!”
黑狼怒吼:“你竟然不告诉我!”
逸儿望天,半晌:“告诉你又如何?黑狼,我一点也不爱你,你对我再好,我也只会觉得你是一个对我极好的朋友,如果你要继续对我更好,我只会觉得你有病。我呢,不但心理上需要爱人,生理上也需要,即使冷恶不来,我也会同别的男人上床。如果你不介意,你只管留在这里。如果你介意,给大家留个面子,你走吧。”
黑狼怒吼:“你已身为人母,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逸儿低头看看自己:“为人母咋了?我也没多啥少啥!我一点也没变啊,我一直就这样。我有说过我是三贞九烈的怪物吗?”
黑狼愤怒:“你!人尽可妻!”
逸儿嗤笑:“切,长得丑就不能!你倒想妻,你试试!老子没喝醉根本不会上你!”
黑狼怒吼一声,手中剑“仓啷”一声,逸儿脚一挑,一只凳子飞过去,她人退后,剑在手。
黑狼气得几欲喷血,可是一只手握着剑发抖,却不肯上前与白逸儿拼命。
逸儿内心长叹,这个人啊,气成这样还忍着,拿他怎么办?总不能一家三口就这么默认了吧?
逸儿问:“剑拔出来给我看看长短啊?动手啊!”
黑狼咬牙切齿:“你,你欺人太甚!”
逸儿怒道:“大道朝天任你走,你为何偏站在我家门口!”
黑狼手握剑,我忍我忍,她这是赶我走,我无论如何也要等韦帅望回来我再走。可是,可是……
黑狼额头青筋暴起,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我走到隔壁去吧我!
黑狼收剑,转身就走。
于兰秋本想上前劝阻,谁知没等开口,两位剑拔出来了。
原谅人家小户人家,没啥见识吧,小两口吵架动刀子,已经吓跑围观群众了,这直接亮出兵器来。于兰秋心说,我一唱戏的,戏里恩义,歃血为盟,用的是朱砂。
直待黑狼转身,小逸儿收起剑,于兰秋才小心翼翼过来,把嚎哭的孩子一通拍哄,问逸儿:“你何必这样绝情?”
逸儿无限疲惫:“好说好商量这狗东西不走嘛!”
于兰秋诧异:“他对你一片真情,为何一定要他走?”
逸儿道:“我又不爱他!”
于兰秋道:“可是,你也没爱上别人!”
逸儿笑了:“难道等我爱上别人时再赶他走?那可不是对待朋友之道。”
于兰秋听此言,一边心里觉得这小丫头又笨又蛮,一边觉得这丫头可真是好汉一条。只不过,对男人来说,这烈性小妞也不是什么好吃的果子。
结果韦帅望回来时,黑狼在树上睡觉呢。
韦帅望哭笑不得:“兄弟,几天不见你进化成猿了?”
黑狼看韦帅望回来了,即刻道:“我走!”
帅望气馁:“我一转身,你就被赶出门?”
黑狼沉默。
帅望长叹一声:“你去哪儿?”
黑狼沉默。
帅望道:“桑成把你的师弟们都找到了,如果你想去看看,找桑成。”
黑狼沉默良久:“我不想见他们。”
帅望道:“你去见一面,你也放心,他们也放心。愿不愿再见他们随你。你要觉得我安排的不好,只管对我说,我改。”
黑狼终于点点头,良久:“我,去同他们,说一声。”
韦帅望眼见黑狼离去,刚一回身,就听到拔剑声,韦帅望急忙赶过去,只见三五个人将黑狼围在当中,只不过,步步后退的是他们不是黑狼。
为首那个,一见韦帅望立刻惨叫:“韦公子救命!”
帅望咧嘴笑了:“不救!活该!黑狼,加油,砍死他们!”
黑狼一听韦帅望让砍死,当即跳开,怒喝一声:“你们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做甚!”
张文摸摸汗,心里怒骂,你以为老子真打不过这臭小子?老子不想得罪你罢了,脸上陪着笑:“韦公子,少主,借一步说话。”
帅望把脸一沉:“我爹几时成你们主子了?”
张文愣一下,你爹一直是我们主子啊!想了下,唔,你是说姓韦的老狗啊?啊,我说错了:“冷公子!”
帅望再一次咧开嘴笑了:“你小子满机灵。找我做什么?”
张文忙陪笑上前:“冷公子,借一步说话!”
帅望笑眯眯地等他走得够近,抬手就是一记大耳光:“冷你妈的公子!你他妈叫谁冷公子?!”
黑狼“扑哧”一声笑出来。冷恶的手下还真够笨,韦帅望那小子都把小脸沉下来了,他居然能往相反的方向上拐。
张文以一堂之主,受此大辱,顿时呆在当地。
帅望微笑:“不管你想同我说啥,这就是回答,明白了吗?你是现在滚,还是我送你的人头回去?”
黑狼走回来:“唔,原来,你真是让我砍死他们啊!”
帅望道:“当然了。我多真诚坦白一人啊!”
黑狼道:“我欠你多少钱?一个人头算几两银子?”
韦帅望当场吐血:“我们,我们好象结拜为兄弟了,你不是应该一辈子免费替我砍人吗?”
黑狼道:“亲兄弟明算帐,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韦帅望挣扎着:“你不能这样子对待我!我替你杀了好多人呢!”
黑狼认真地问:“几个?”
韦帅望望天,开始伸着手指计算数字。
张文受此冷落,忍无可忍:“竖子!你要不是教主之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你父亲姓冷!你不是冷公子,是什么?!”
耳后风声响,张文忙低头,偷袭!再一闪身。闪到一半,看到韦帅望抬起脚,想躲,半空中无处着力,顿时肚子上挨一脚,飞出五米落地。
张文张口狂喷鲜血,帅望微笑:“看起来,你很想我死啊,通常,想我死的人,我会先下手弄死他!”
张文的手下,即时拦在前面。
张文被扶起来,一边滴血一边厉声:“你父亲尸骨未寒!你……”
帅望停步,面上笑容,渐渐消失,唔!真的死了!
黑狼的手按在帅望肩上。
帅望这才惊醒般,眨眼,垂下眼睛,慢慢微笑:“唔,你们教主死了。请节哀顺变。恕我不再送你了。”
张文道:“死者为大,无论如何,你总要到场!”
帅望微微躬身:“请代为致意,一路走好,永得解脱。”转身。
张文怒吼:“他并未亏欠你!”
帅望茫然,半晌回头,看了张文一会儿,再一次微微一躬,倔强离开,不再回头。
张文呆呆地站在那儿,那么绝情绝义,真象教主的儿子。可回头那一眼,没有表情,却象一只妖精在恍惚间一时不查,现了原形,那是浸透伤痛的一个灵魂。
韦帅望一进门,白逸儿就在门口,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只问一声:“谁?!”没有回头。
帅望见白逸儿后背挺直,身形紧张,知道有变,立刻答一声:“我,帅望。”
逸儿的姿势微微放松,闪开一点,帅望这才见到屋子中央还站着一个人,于兰秋抱着婴儿被隔在屋子最里面。
帅望叹息一声:“阁下哪方高人?”
屋中那男子:“奴仆冷先,见过少主!”屈下一膝,仍目光炯炯瞪着白逸儿与韦帅望。
帅望笑笑,算你小子机灵,有种你给少主个全礼,我就照收拾张文那样踢你个口吐鲜血,看你还惦记着少主不。
不过白逸儿明显没黑狼同他默契,黑狼沉默寡言,呆若木鸡,可是时刻备战,别人不注意时,他已经站好位置,根据对手高低,决定是一对一还是同韦帅望夹击了。这边韦帅望同人聊天打岔,要动手时连眼色都不用给,面上哪根筋稍有异动,黑狼已经出手,就象对张文一样,打不中也把他正送到韦帅望手里。小白逸儿虽然一样聪明机灵武功高强,可是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看也不看韦帅望一眼,就算出手,也是自己扑上去,连个空也不给韦帅望留。
173,一念之慈
173,一念之慈
帅望打量冷先,这小子的功夫可比张文高多了,如果同黑狼夹击他,还有胜算,现在边上是白逸儿,这也罢了,最糟的是,于兰秋同逸儿的孩子被堵在里面了, 这个冷先看起来恭恭敬敬,可这站位,分明是把婴儿当了人质。
如果是好?
帅望微笑一摆手:“不敢,你有何贵干?”
冷先慢慢站起来,低头禀报:“教主仙逝,特来报丧。”
帅望叹气,为啥这句话硬是能让我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无力下垂呢?
站在一边,紧张得剑拨弩张的白逸儿忽然间整个人都垮下来。她并没有动,可是原来绷紧的筋骨忽然间都松下来,连肩膀都垂了下来。
冷先看看韦帅望,这小子虽然叹气,一双眼睛仍在评估他与婴儿间的距离。而那个白逸儿已经完全没有斗志了。
原来,她真的会觉得痛!这个贱人!
所以,她特别的可恨!
该死!
帅望见冷先盯着白逸儿,不禁心头大奇:干嘛?现在也不是发花痴的时候啊,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你盯着她做啥?
冷先的仇恨表情一闪而过,回过头来:“教主的葬礼……”
帅望问:“他什么时候死的?”
冷先道:“半年之前。”
帅望问:“为什么现在才下葬?”
冷先道:“教里有事要安排。”
帅望笑了:“平定判乱了吗?”
冷先目光一闪,低头沉默。
帅望笑问:“有人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冷先抬头:“少主多虑了!教主待小人恩同再造,情同骨肉!教主仙去,少主就是小人的主人,岂敢生二心。”
帅望困惑了:“难道,你是冷恶的家奴吗?”
冷先气得涨红了脸:“你!你怎可直呼教主姓名!”
帅望笑:“有娘养,没爹教就容易这样。”
冷先道:“你爹冒着生命危险一次一次去看你!”
帅望笑得:“别扯这个,冒生命危险是因为他喜欢。同我有什么干系?再说,我为了知道我爹是谁,也差点被人杀死在密室里呢,你觉得我对他情深似海吗?你觉得因此,他就欠了我的吗?那我们就两讫了!冷恶这两个字,可是我拿命查出来的,不多叫两声,真是亏啊!”
冷先目瞪口呆,忽然间仿佛看到他的教主大人重降人世,这这这!这猴子竟用教主特有的思维方式与口气讲话,冷先艰难地努力地:“你!你因何绝情至此?”
帅望缓缓道:“首先,是因为我性情偏执,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很难改变。其次,是因为我对被抛弃的痛特别敏感。也许有人不觉得痛,也许有人痛过之后容易忘怀,不幸我不是那样的人,偏执而敏感,正是你来自你家教主的遗传。对吗?”
冷先完全呆住。
偏执而敏感,道尽冷恶性格里的缺陷。
冷恶爱一个人恨一个人,真是至死不变的。他对任何伤害,也确实永原谅。冷先呆呆地看着韦帅望,这个小孩子,难道只见一面就能明白我们风华绝代的大教主?
帅望笑:“你因何对他深情至此?”嘲笑。
冷先呆看韦帅望,我不知道!
韦帅望就那么笑眯眯地,长剑出鞘了!在冷先发呆的当,厉喝一声:“逸儿!”向冷先砍去,冷先拨剑,后退,剑尖就要指向没有反抗能力的于兰秋,忽然听身后一声闷响,脑后疾风,冷先忙低头避过,手中剑不得不挡住韦帅望的剑,再没机会去抢人质,而白逸儿,直到此时才明白韦帅望那声“逸儿”是上前夹击的意思。不过一旦她明白了这个意思,她就把韦帅望的意图贯彻得非常之彻底了。
冷先在韦帅望与白逸儿的夹击之下,节节败退。
而于兰秋身后的墙上,出现一个大洞,洞口出现黑狼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让于兰秋“退后!”
于兰秋抱着孩子,哆哆嗦嗦地后退,墙壁一震,一个人形的大洞就露了出来,黑狼走进来,伸手接过孩子,挡在于兰秋身前。
于兰秋热泪盈眶,救命恩人!
韦帅望百忙中向黑狼道:“你过来换白逸儿吧!”
白逸儿道:“我不累!”
韦帅望哀叫:“我累!”
白逸儿怒吼:“你累你抱孩子去!”
帅望服了:“抱孩子更累了,算了,我还是继续砍人吧。”
冷先不肯伤到韦帅望,韦帅望也觉出来了,人家处处留情,他也不好意思拼命砍,可是白逸儿剑剑致命,帅望也不好意思阻拦。
冷先一步步后退,内心把白逸儿恨煞,眼里心里却把这个外观似只猴子,内里同他先主一样的锥子般的尖锐的少年认做了新主人。恨煞了白逸儿,因着韦帅望全力维护,他连这股子恨意也不敢表露,只是一味退缩,狼狈抵抗。
黑狼见三人久战不决,心里不耐烦。
不过,他也看出来冷先与韦帅望都没尽力,所以,黑狼怀抱幼子,静静等候,直等到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了,忽然间在冷先闪过他身边时一抬脚,冷先当即就是一个踉跄,他的剑正逼向白逸儿,黑狼这一脚又巧妙无比,一个踉跄之后,他就倒在韦帅望怀里了。
帅望长叹一声,不好意思地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唉,真是,胜之不武啊!”
好在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英雄好汉,谁也不介意胜得武不武。
只不过白逸儿当场怒叫:“你来干什么?”手里的剑就直送进冷先手臂里,冷先痛得一抖,咬牙不语。
白逸儿怒叫:“老子问你来干什么!”剑刃一错,冷先全身僵硬。
帅望叹气:“逸儿逸儿!”
白逸儿怒道:“杀了他!”
帅望为难:“人家送信来的,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
逸儿一抽剑,血点子一串,她怒吼一声:“滚!再让我看见你,要你的命!”
帅望苦笑:“慢来慢来!”姐姐啊,你,你恶狠狠,然后一声滚就放人走了?咱不得同他聊聊?
冷先其实很知道白逸儿的为人,此时内心却只有恨意,又不敢表露,垂着眼睛,捂着手臂,静等韦帅望吩咐。
帅望倒也松开手,剑尖拄地,笑问:“你来此除了报信,还有别的事吗?”
冷先慢慢站起来,然后再一次屈膝跪下:“请少主无论如何走一趟,全了父子之谊。”
帅望一笑:“冷恶那家伙一辈子没守过世俗礼教,他不会介意有没有人披麻带孝,他会更希望灵堂里都是真心悼念他的人。”
冷先厉声:“难道你一点也不哀痛?”
帅望道:“至亲骨肉,总有点感慨。然,一面之缘,能多哀痛?”帅望叹息:“我最近倒确实净遇到些倒霉事,很想找地方大哭一场,可是我想,他可能不会喜欢我借他的灵堂哭不相干的人和事。”
冷先呆看韦帅望:“少主!”何必绝情至此啊!
帅望道:“实不相瞒,我们父子情份,抵不过韦行养育之恩,不值为了一份死人不会知道的礼节伤我父亲的心。请见谅。”
冷先悲愤无语。
帅望问:“你仍是家奴身份?”
冷先低头:“是!”
帅望问:“卖身契呢?”
冷先道:“正要交给少主。”
帅望接过,看看,居然真是被父母卖为奴仆的。冷恶这个奇怪的家伙,教仆人功夫,教成个大师,却始终让他为奴,变态一个。
帅望伸手把卖身契撕了:“你自由了。走吧!”
冷先却面色惨白:“少主这是逐我出门?”
帅望淡淡地:“以亲人身份主持冷恶的葬礼去吧。”
冷先厉声:“如果教主希望那样,他自会放我自由!”伸手将地上碎片拾起,放进怀里,半晌:“冷先做教主的奴仆,三生有幸。”转身而去。
帅望见冷先离去,回头看黑狼,白逸儿:“我连累两位!”
逸儿慢慢垂下眼睛,不,是我。
174,永伤
174,永伤
白逸儿呆呆站着。
帅望伸手扶住逸儿,逸儿忽然身子一震,一口血喷了出来。
帅望惊骇:“逸儿!”
逸儿轻轻抹去唇上血,转身抱起孩子:“你们都走吧,让我静静。”
帅望看看黑狼与于兰秋,想了想:“我们先出去吧。”
逸儿苦笑:“不,不必了,你们在这儿吧,我回家。”你们都走吧,我回家,你们总没理由跟着我了吧?
帅望呆了:“你回什么家?”
逸儿倒笑了:“我自己的家,我出生的那个家!”
帅望不明白了:“你……?”
逸儿转头命令家里丫头:“替我收拾点日常用的东西。”
帅望问:“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在这么悲痛的时候,回到你不愿回去的地方?
逸儿淡淡地:“躲开你们,你们更烦。”
黑狼无言,转身就走。
帅望忙追过去,你千万别浪迹天涯,让老子费劲找你。
逸儿静静站在地中央,等着丫头收拾。
她在冷先的眼睛里看到杀机。
冷先是来杀她的。
不必拖累别人。
那么,冷恶是因她而死的!
那些恩恩怨怨,逸儿不愿再回想。
她心生恨意,有杀人之心,虽然她没想过那六岁女童真能得手,人也是她杀的。
杀人偿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无法忍受的疼痛,可以一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冷先早点来吧。
他早晚会来找我的,让他早点来吧。
逸儿到此时,已不想再追逐冷恶到地下,她只想失去所有知觉。
唯求一死,别无他念。
帅望回来时,逸儿已准备离开,帅望道:“我送你过去。”得警告下白家兄弟,好好照顾我老友。
逸儿忽然怒吼:“滚开!离我远点!”别来烦我!
帅望眨眨眼睛,知道非常时刻,小逸儿发脾气是不需要理由的。只得摊摊手:“是是,我滚远点。”你老先请,我稍后过去。
逸儿扣门,无人应门。
逸儿等了一会儿,一脚踢开门进去。
院子里仆役一见是她,也不上前问候,有的回后堂报信,有的缩在一边。
逸儿自顾往里走,刹那,锋芒水石四位兄弟已迎面将她截住:“你要干什么?”
逸儿淡淡地:“住两天,派人替我看着,我住处那几个人走了,我就走。”
白磊道:“你,你弄些不三不四的狗男女,在爹坟前苟合!你这个贱人!爹被你活活气死还不够?死后你还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