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冬晨很喜欢听韦帅望的惨叫声,可是黑狼那冰冷的眼睛让他觉得无味,擂了一顿后跳起来在韦帅望屁股上踢一脚,结束战斗。
帅望躺在地上,叹息:“还是躺着睡午觉舒服。”
冬晨气得再踢一脚:“你当大爷给你捶背呢?”
帅望伸个懒腰:“你按摩手法有待提高。”懒懒地爬上马,看见黑狼目光灼灼,终于笑道:“咱快点赶路吧,到前面云龙客栈,我补个午睡。”
黑狼提马就走。
冬晨忍不住替人出头:“你能不能正经点?”
帅望笑道:“顺便等个消息。”
黑狼的马速明显慢下来了,韦帅望笑嘻嘻地赶上去,结果不知怎么正撞在黑狼的胳膊肘子上,帅望痛得:“喂,你们两个!下次不带你们出来玩了。哎哟,当哥哥,果然没好事。”无限想念宽容厚道的大师兄。
黑狼没有表情地:“在等什么消息?”
帅望道:“接头暗号。总得知已知彼吧。”
黑狼瞪着他:“什么接头暗号?”
帅望道:“当然是墨泌卧底的接头暗号。”
黑狼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再次沉默了。

  韦帅望在云龙客栈美美地补了个午觉。
黑狼与冬晨大眼瞪小眼,冬晨终于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我七八岁的时候,启蒙的是一位师兄。一次意外,他被人砍断了手臂。我帮他止血,他说不用了。他昏过去,我还是替他止了血。”沉默一会儿:“晚上我回去时,他被抬出去扔到山洞里。我找到他时,他伤口渗血,发着高烧,一直说渴,要水。第二天,我去时……”更长时候的沉默,良久,黑狼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学到的慈悲就是,不能把受伤的同伴留给大自然处理。”
冬晨呆了良久:“什么?什么叫大自然处理?你杀了谁?”
黑狼笑了:“被砍断一条腿,又没死的野狗会怎么样?”
冬晨呆呆地,会怎么样?会,会遇到好心人救治……
一大半不会吧,幸运点儿的,被大动物咬死吃掉,比较不幸的,被小动物一点点啃光,最不幸的,被细菌与蛆吃掉。
冬晨站起身,不不不,他不能再想象下去,看见了什么,会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选择杀掉自己的同伴兄长与半个师父,他觉得头晕。
冬晨走到旅店门口,“哇”地吐了。
不,天底下最可怕的,并不是严酷,而是无情。
冷玉对待自己的弟子就象对待没有生命的东西。有用,物尽其用,没用,扔掉,一点感情也没,他都懒得把没有的弟子处死,扔到外面去,随他们辗转死去。

  黑狼的左手,轻轻抚摸他的剑柄。
那位师兄死了之后,他就不想再有任何朋友了。
随身的,只有一把剑。

  红尘一骑,冬晨把韦帅望直接从床上拎起来戳在地上:“来了,快!”
他一松手,韦帅望“扑嗵”就跪地上了,然后才呻吟:“怎么回事?谁把我扔地上了?”
冷颜的手下已经来至面前:“韦公子!”
帅望跪在地上,抬头:“啥事?”
那人愣了,吓得屈下一膝:“韦公子这是何意?”
韦帅望鼻子气歪了:“你看不出来?这意思就是我被人给从床上扔下来了!”
那人一脸黑线地:“小人李彦志,见过公子。”
韦帅望从地上爬起来:“别整得跟我不认识你似的,你不是冷颜屋里陪他睡觉的那个吗?”
黑狼与冬晨同时瞪大眼睛,过来围观,把李彦志窘得:“公子,是夜间保护颜爷安全的。”
韦帅望道:“一回事,说。”
李彦志道:“颜爷说,事关重大,他不敢定,所以去回过韩掌门,韩掌门说,冷家没派你去墨泌查案子,当然不可能把接头暗号告诉你。”
韦帅望沮丧:“奶奶的,居然跑去问我师父,我师父当然不会同意。”
李彦志道:“不过,掌门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墨泌那边的人,看到这个,会尽力配合你。”
白绫子包着的一柄剑,帅望伸手接过,拔剑,“倚天”二字在阳光下闪烁。
帅望脸上一喜,然后沉默了,半晌道:“告诉我师父,我借用一下。”
李彦志道:“还有,掌门说……你这个,嗯,呃,如果再敢嗯,那个,他就会,嗯,……总之十大酷刑随你挑一个。”
帅望笑:“我师父说脏话了?”
李彦志忍不住露出个微笑:“掌门有点激动。”
冬晨忍笑:“你师父真会被你折磨疯的。”

  帅望不安地沉默,韩笑好象拿着那把青钢……不不不,我不能拿这个,我亲爹要是把最好的别人,然后拿次一等的给我,我不扔他脸上去——那都是轻的,我多半会问一声:“先生,你贵姓?”
冬晨道:“你不用在那乱想,韩笑说他知道你让着他,他不过是被人骂得有点恼羞成怒了。一把剑,别想来想去的。”
帅望愣了愣:“呃,真的?”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能听到韩笑说这话。
冬晨笑道:“他确确实实是这个意思。咦,你干了什么?韩笑平时挺固执的,他要觉得你是王八蛋,一般不会改变看法。”
帅望汗颜:“我的人格有魅力。”擦汗,嗨,原来小破孩儿对他改变看法了,惭愧惭愧,他对小破孩儿的看法一直没改……思之慎之,择善固执。
帅望把倚天剑系在腰间,沉甸甸的感觉,一直有种“它在那儿”的感觉。
很安定。

  冬晨问:“我们到了墨泌山庄,京城的消息还要过二三天才能到吧?这两天,我们怎么办?”
帅望道:“我们到了,京城的消息就会到。晚,也晚不了一个晚上。”
冬晨愕然:“从冷家到京城三天的路程,就算京里接到消息日夜不停,难道把人从床上叫起来问话?至少又是一天时间,从京里再快马,日夜不停也得二天到墨泌。我们走得再慢点四天也到了。”
帅望打个呵欠:“我们到了消息就会到,废话少说。”
冬晨气:“臭小子,你把话说明白。”
帅望笑道:“咱们冷家从冷家到京里,再到各地大点的地方,有驿站的地方,就有冷家的消息传递人,从冷家到京城,那是几十里一驿,急件是换人换马,日夜不停,一天一夜,消息就到京城,给他们一天时间查,从京城到墨泌也是一天一夜,没准我们不到,消息先到了。不过,我同他们约了新办法,可能还要快。”
冬晨点点头,半晌:“这样,很费人力物力吧?”
帅望道:“银子埋后院是不会生出小银子的,办个驿站,传递消息,方便省事,多养了几百人,也算善事。养人养马,按说每年应该有几万两银子,不过谁送急件不给点银子?不给银子,除了冷家掌门人,否则百分百变慢件。一年这么算下来万八千的足够运作了,不安稳的年头,还有赚呢。花出去的钱,才叫钱,没事在后院放那么多银块有啥用?真到荒年,银块屁也不值了,几十两银子才换一石米。”
冬晨沉默一会儿:“那么,这些银子从哪儿来?”
帅望笑道:“保护费啊,咱们每城都有人,我们封个条子,就保货物平安,如果有人劫货,那就是想让我们冷家过去清理山头,不过现在魔教的封条也挺好使的,有些地方,比我们还好使。人家还直接代为运送呢。不过我们签过和平条约,互相不劫对方的货,也不压价,人家爱选哪家选哪家。”
冬晨眨眼睛:“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帅望道:“你娘把你送到小山沟去,你当然不会知道,其实这份生意里,有很大一部份帐是你娘管着呢,我没事帮你娘看帐本换糖吃,所以才知道,你想知道,回家问你娘去。”
冬晨沉默,他娘一直不许他进帐房,常说的话是:“你只管好好练武,别的事不要管。”
苦笑,韦帅望可以看?
娘是慢我分心,还是……冷湘的儿子,最好不要知道太多?如果为人所忌,恐怕难保平安吧?

  看看帅望腰中的倚天剑,那么,韦帅望呢?我也听闻,冷掌门说过,韦帅望不是冷家未来掌门的人选,冷家的掌门却把自己的配剑给了他,帅望自己知道危险吗?
恐怕他知道吧,看他的脸色,就差没学刘备掉筷子了。
冬晨拍拍帅望的肩,兄弟,咱们俩互相照应着,没准能活得长远点。
帅望瞪眼:“干嘛?”
冬晨笑道:“表达我的敬仰。二哥你博古通今博大精深,小弟佩服啊佩服。”
帅望眨眨眼睛:“我身上没带银子,带了也不借,因为你借了不会还。”
冬晨咳一声:“别扯远了,那么,我们收到消息后,怎么办呢,难道要直闯冷玉的庄子同他谈判?”
帅望笑:“兄弟,你们长老派你来是干啥的?”
冬晨瞪着他:“干,干啥?”
帅望笑道:“冷玉一见我就眼红,看到黑狼就脸黑,唯一能担当谈判职责的,就是兄弟你啊,你老兄去了,冷玉就算看在你爹的份上,也不能宰了你啊,再说长老白替他说好话了,他也该领个情,所以,当然是你去同冷玉聊天。”
冬晨半晌才眨着眼睛,纯洁地说:“你好象答应我娘要照顾我的……”你照顾我,让我做孤胆英雄啊?
帅望伸手摸摸:“嗨嗨,咋这么说话呢,兄弟是用来干嘛的?用来两肋插刀的嘛。”
冬晨一脸黑线,你这是给我两肋插上刀,把我送到敌营啊!
黑狼淡淡地:“我可以去送信。”
帅望笑:“直接被打成块破布给我们送回来了,拜托,我们还需要你的战斗力。冬晨小朋友,谈判的事,就麻烦你了,正好你平时嘴巴就很欠,没事就损我。”
冬晨抓狂地再次扑过去揍他,三人再次一路狂奔。(可怜的马啊)


一百,烟火

  三个人走到若阳,虽然若阳是走了远路,但是,若阳有冷家的大驿站,可能及早得到消息。

  韦帅望直接找到驿站,放下几两银子,人家一先还笑着收下,一看倚天剑,立刻脸色一变,把银子退回来了:“您是韦小爷?这个,上头吩咐一定好好看待,我们不敢收您的银子。”
帅望笑:“别客气,顺便帮我们弄点吃的,有劳。”
没一刻钟,三个人刚喝口水,冷皓明带着手下过来:“韦公子!在下冷皓明,因为前些日子这边出了事,刚从南边调过来负责这里的事。”
帅望点点头:“我只是过来等个消息,叨扰了。”
冬晨笑道:“这位冷先生,我们好象见过。”
冷皓明细看,大喜:“冬晨师叔,上次多亏你同冷兰师叔帮手,不过兰师叔不记得我了,您替我给她带个好。”
冬晨忍不住笑出来:“别生气,她谁都不认识,你提事,她倒还记得住。”
韦帅望好想撞墙,这狗屎咋论的辈啊,这样子叫,我得管我弟叫师叔……
冷皓明道:“我那边准备了上房,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一回身,拉过个人:“这是我的助手南朔,我不在时,他跟着你们。”
韦帅望咧嘴,然后笑:“南朔,咱们也老熟人了,呵呵!”尴尬。
南朔一拱手:“幸会!”那张脸黑得,一点也不容人误会。
帅望陪笑:“喂喂,上次多有得罪,我就这副德性,我不是成心耍你。我给你陪不是了。”长揖到底。
把冷皓明吓得,咋回事,我这手下咋这么有面子?
南朔尴尬万分,越是不想提的事,这狗屎越是非提不可,他只想照韦帅望的脑袋就是一脚,却不得不客气:“不敢当!”
黑狼忍不住上前一步,怎么回事?我兄弟道歉,居然有人不买帐?
南朔一见黑狼,顿时脸上变色,他同胡不归那场,如果他赢,就是他面对黑狼,后果是啥,大家都知道了,现在黑狼目光瞪过来,他顿时后退一步。
黑狼冷冷看着他,心里哼一声,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你们就不知天高地厚,给脸不要脸。
南朔咬着牙,挺在那儿,没再往后退,尽管,那种压力让他汗毛倒竖。
韦帅望还纳闷呢,这是啥表情啊,我没吓唬你啊,回头,看到黑狼阴森森的目光,顿时喷笑:“喂,瞪什么眼睛,吓我啊?”向人介绍:“这位大家也见过吧?黑狼,我兄弟。”
众人禁不住去看黑狼腰上的黑剑,名符其实啊,真黑。
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拱手:“幸会。”脸上一点幸运的感觉也没有。
黑狼垂下眼睛,微微一欠身,退后。

  冷皓明见气氛有点僵,忙给南朔个眼色,小子,你干嘛?拆老子台啊?
南朔只得忍着气,干笑一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帅望笑道:“好,走了,喝酒吃饭,这顿,一定要让我请客,好不好,冷老板?”
冷皓明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黑狼跟在韦帅望后面,垂下眼睛,一声不吭。韦帅望与冬晨都有说有笑,大家依旧觉得死神在侧,汗毛孔不舒服。
喝了没多大会儿功夫,有人进来向冷皓明附耳,冷皓明一凛:“小心跟着,别妄动。”
转头告诉韦帅望:“有人闯进驿站找你们。”
帅望问:“几个人?”
冷皓明道:“两个。”
帅望问:“现在人在哪儿?”
冷皓明道:“往客栈去了,想必驿站的人告诉他你们的住处了。”
帅望道:“咱们看看去吧。别让他再血洗一次若阳城。”
南朔道:“我带路。”
三个少年直接从窗口就上房顶了,南朔急忙赶上,帅望见他落在后面,伸手拉一把:“小子,挺勇敢!”
南朔瞪他一眼睛:“你放尊重点,谁是小子?!”
帅望尴尬:“呃,是是,南大侠。”
南朔甩手:“放手,我跟得上。”
帅望喷笑:“真的,输了的学狗叫。”
南朔气得忍无可忍,狠狠瞪他一眼:“滚开!”
韦帅望一声长啸,发足狂奔,南朔紧紧追赶,实在是实力有限,跟不上,好在南朔是指路的,韦帅望跑错了两个路口,终于被他追上,帅望笑道:“小子,不,南大侠,你轻功不错。”
南朔喘得只有喘气的劲了。
若阳客栈里没有动静,南朔指着后面,说不出话来,帅望笑,拍拍他后背,一股真气入体,南朔喘出一口气道:“后面就是我们的地方,不应该没动静啊!”
三人小心翼翼,准备兵分三路,进入后院查看,结果走到门口,就看见人了。
一个黑衣人笔直站在门口,好象还踮着脚,双手捧着封信。
黑狼道:“我师兄,黑蛟,功夫与我相仿,我来对付他。”
帅望道:“等等。”
慢慢走过去,黑衣人一动不动,两眼中却流下泪来,颤声道:“杀了我!”声音细弱无力,象呻吟。
帅望缓缓抽出他手里的信,打开,漂亮纤长的字体,让他恶心。帅望沮丧得不得了,立刻合上放怀里。再看站在面前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自己,帅望问:“被点穴了吗?”
那人依旧呆呆看着韦帅望,微微张嘴,血就从嘴里涌出来,他轻声:“杀我!”
两手依旧捧在胸前,十个指头不住地往下滴血,再往下看,他踮着脚站着,两腿间好象有根柱子,韦帅望后退一步,半晌才又上前搭脉,经脉俱断,已无活路。帅望叹息一声:“杀了他吧。”
黑狼一拳打在黑蛟喉咙上,只听“咔嚓”一声,黑蛟的头往后一仰又弹回来,软软地垂下来。
冬晨震惊地看着黑狼如此利落地对同门师兄下手,一时无话可说。<
南朔惊异:“咦,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站着?”

  帅望无语地转身,呜,不,我不是那人的儿子……
剩下的人这才发现,黑蛟原来是被插在一根棍子上,棍子一头插地里,一头插在他身体里,他只有脚尖能够到地,被打了一拳,身子歪了,棍子的另一头,才慢慢戳破他的胸膛,从他胸口支出来。
南朔颤声:“这,这是谁干的?”
冬晨无言后退,去找韦帅望。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伸手把黑蛟从棍子上拔下来。是没什么交情,不过,看到曾经活着在自己面前说笑的人,忽然被人插在棍子上,那种感觉,还是非常的诡异。

  冬晨站在帅望身后:“帅望!”
凛冽的夜风中,血腥味特别清晰。
帅望沉默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信,冬晨取出火折子,上面六个大字:“逸儿跟我走了。”
下面是血淋淋的一幅地图,让帅望想起刚才黑蛟十个血淋淋的手指,图上除了画着房屋,人头,还特别标出黑英的位置与一些机关陷阱。
帅望微微叹气一声:“有这样的爹,感觉真是与众不同。”
冬晨本来觉得至少韦帅望的爹还活着,还随时想帮他,应该算是好事。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有点不确定了。

  黑狼过来问:“谁干的?是敌是友?”
帅望看看手里的信纸,看看黑狼:“这个,不能算朋友,也不能算……”无语。
黑狼接过那张纸,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
半晌,黑狼四顾:“他们在哪?他们没走远!”
帅望伸手按住黑狼:“逸儿是跟他走了,不是被他带走。黑狼!”
黑狼颤声:“逸儿……”白逸儿清醒明白的“你听明白了吗?”到现在,黑狼已经明白得不能更明白了。
夜色里,他只是觉得冷,彻骨地冷。

  快半夜了,冬天,很冷。
韦帅望坐在屋顶上远眺,黑狼坐在帅望身边,看起来只有冬晨觉得冷,觉得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任性地坐在外面吹风。
冬晨谨慎地选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帅望,我知道你心里不太好受,但是,事情看起来在向好的方向转变。既然令尊……”冬晨迟疑一下,帅望白他一眼:“我家令尊是韦行,如果你指的是冷恶,你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
冬晨道:“既然冷恶明显表示出,他很介意你的处境,我想冷玉不会想与魔教为敌,那么,我们谈判成功的可能性明显增加。你说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没错。
冬晨道:“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全力应付这件事。”
帅望回头:“啊,对啊,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不回去好好休息?”
冬晨叹息一声:“你呢?老大,我们等你的命令呢。”
帅望笑:“我在这儿等消息,你们先去睡吧。”
黑狼一动不动,冬晨无奈:“你在等什么消息?”
话音未落,远处天边隐隐泛红光,帅望站起来,五秒钟后,二十里外,一颗红色烟花升到半空,炸了开来。然后是黄色,然后是绿色,最后是蓝色。
冬晨愣了:“今儿小年吗?”
帅望白他一眼,打个呵欠,转身:“睡觉去了。”
冬晨问:“这是消息?”
帅望点点头:“红的是钱桩,黄的大镖,绿的绿林人士,一声是平安,二声是正在查,三声是中标。蓝色是指有信送过来,让咱们等着收。”
冬晨呆了半晌:“这消息多久传过来的?”
帅望道:“京城到这十来个驿站吧,每站五到十秒钟,你说多久,一二分钟?”
冬晨道:“小子,你真天才啊!二分钟把消息从二百里外传过来?”比烽火戏诸候还快。
帅望打个呵欠:“是啊,不过是全是坏消息。全他妈平安,就是啥也没查到。”
黑狼站起来:“没有查到证据,是吗?”
帅望道:“如果什么都没有,就不会有蓝信了,别着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咱们赶咱们的路。就算是没证据,我也会把你师弟弄出来。”


一百一,小城大佬

  三天之后,一行三人,到了兴城,三人在城里找了个客栈,韦帅望把佩剑放到柜台上:“找管事的。”
小伙计看他一眼,就拿块布把剑给蒙上了:“几位爷这边走,这个,且收起来。”
曲曲折折,走到城外,小伙计不往回头,帅望笑:“不用看了,有人跟着,我们就听见了。”
那伙计道:“爷,这儿的情况,同冷家镇不一样,在这儿,咱们得悄悄的。”
帅望点点头,边远地区,冷家力有不逮,难道没事就拿主力人马巡边来?
越走越远,直走到城外路边,一个破败的小酒铺。
杏花村的酒幌大酱色,地面好象铺的黄土,桌子上灰尘已经滞住,二三个酒保坐在店外台阶上打呵欠,看见人来,远远挥挥手,没有起来招呼的意思,帅望大乐,嗯,我喜欢,这儿的气氛真好。
韦帅望一抱拳:“列位大哥。”
外面胖点的笑道:“拿尚方宝剑的来了!”
另外一个向里面一扬头:“老大等你们呢,进去吧。”
从破窗户里就能看到里面的老大,穿着一身土色的衣服,两腿放桌上,正打瞌睡呢。  

  帅望推门进去,那位打瞌睡的老大睁开眼,上下打量三位少年一会儿,叹口气:“你们妈妈知道你们来吗?”
帅望笑,一指冬晨:“他妈知道,家母亡故。”
那位老大不客气地:“那你是打算找你妈去?”
韦帅望一伸手,挡住身后打过来的一拳,踢向凳子那一脚他就没挡,一来凳子又不会死,二来被人踢一脚挺痛的。
所以那位老大屁股底下的凳子就原地碎成一堆木屑了,不过这位老大居然还来得及把桌子上两脚放下,立改成马步,然后慢慢站直身子,他盯着黑狼,轻声道:“功夫不错!”
帅望也惊异一声:“功夫不错!”
古怪了,若阳那么大分舵,冷皓明先生功夫不过比南朔高点有限。这位老大,看起来就门坐着的两个手下,居然能在黑狼一踢之下及时站起来,看他出手,竟然不会比黑狼差。
黑狼淡淡地:“你不拦,我就让他趴地上。”
帅望回头瞪他一眼:“老子想踢他自己就踢了,用不着你!”
黑狼也不争辩,也无怒色,退后一步,低头沉默,韦帅望再白他一眼,咦,居然不回骂,我多没面子。

  那个上下打量韦帅望:“你就是那个带着倚天剑的小孩儿?”看看黑狼:“黑剑!黑狼。”再看看韦帅望:“白剑好象是个女的,黑剑是你小弟?你是什么名次啊?”
帅望嘴角抽了抽,啊呃……
那人当即笑了,伸手拍拍韦帅望的肩,很贴心地:“没关系,小兄弟,这年头很流行佛头着粪。”
帅望尴尬地,指着黑狼:“他,佛?”
冬晨笑。
韦帅望一指自己:“我,大便?”
冬晨笑道:“对!”
那人也忍不住笑,然后开始损冬晨:“青剑,我记不得了,今年的青剑是谁?”
冬晨很羞惭地欠欠身:“上一届的青剑,冷冬晨。”
那人愕然:“上一届?上一届你还吃奶呢吧?你几岁?”
韦帅望大笑:“要不我兄弟长得奶油,他是含着奶嘴得的青剑。”
冬晨狂叫:“韦帅望!我宰了你!”
那人呆了一会儿:“韦帅望……”拼命地从脑海里搜索韦帅望:“我一定听过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啊,姓韦的,你是韦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