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天强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了!”
卓清玉一听得曾天强已然答应,心中不禁大喜!要知道她本就不想拜在什么人的门下,只不过趁此机会,要曾天强一直保护自己而已。她为人极其自傲,而且性子执劝,不肯听人指使,这两三年来,师父早死,没有了管头,更是自在已惯,怎还肯去自投罗纲,拜人为师。齐云雁的武功再高,武当宝录也不会差到那里去的。
这时,她目的已达,心中自然高兴非凡,精神也为之一振,道:“好,这个好。”
曾天强看到卓清玉那种高兴的样子,心知自己一定又中了她的计,堕入她的壳中了。但是事情既已答应,总是难以反悔的了。而且,一切事情,都可以说是自己找来的,早在武当偏殿之上,在灵灵道长叫自己离去之际,便尔撒手,那岂不是什么麻烦也没有了么?
曾天强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又不禁苦笑不巳。
因为他这时虽然这么想,但是他却不知道若是再有一次同样的事情,他是不是硬得下心肠离去!
他伸手扶住了卓清玉,向前慢慢地走出,绕过了半个山头,站在山岗上,向下看去,树木浓郁,只是奔奔苍苍的。
若是别人,一定看不出在那一片茫苍之中,有着一个深邃的山洞。但曾天强却是在那山洞之中,住了将近两年的人,一到了这山岗之上,他便认出,只消一下山岗,转过了那片林子,便是那个山洞了。
他向下指了一指,刚要讲话时,忽然听得下去传来了齐云雁恻恻地一声呼喝,道:“什么人?”
山野间本来十分疾静,齐云雁的那一下断喝声,声音又十分惊人,刹那之间,四面山壁,激起回音。而也就在齐云雁那一句呼喝,刚一出口之际,只听得下面浓密的林子之中,卷起了两股极强的劲风!
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这时站在山岗之上,全然看不到下面的林子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却也可以料想得到,下面所发生的事,非比寻常!
因为那两股劲风的势子,极其凌厉!
他们两人在山岗之上,也可以听到“呼呼”的劲风声,而且,只见断枝残叶,一齐向上,飞了上来,飞得老高,漫天飞舞!
看那情形,分明是有两个武功极髙的高手,在林子之中,对了一掌!
紧接着,又听得齐云雁一声大喝,道:“好家伙,什么人?”
随着那一声断喝,卓清玉和曾天强两人,只看到一条人影,陡地自树林之中,穿了上来,身法快到了极点!
那一人穿到了树林之上,就在树梢枝叶之上,向前飞掠出了两三丈,然后,身形一沉,又落到了林子之中。那人才一落下去,大蓬树枝,向上飞起,齐云雁也从林子之中,冒了起来。
齐云雁若是早一步自林子中冒起来的话,那么他定然可以看到那人的。但是此际,齐云雁的身子,出了林子,那人却又已隐人林中了。是以齐云雁东张西望,看了片刻,并没见有什么人。
曾天强顿足道:“那人已经溜走了,他却还在张望。”
卓清玉问道:“那人是什么人?”
曾天强一呆,道:“我不知道啊。”
卓淸玉道:“那人的身形,像是很眼熟,你难道一点也未曾留意么?”曾天强刚才,只是觉得那人的轻功极髙,来去如飞,并没有去注意那是什么人,是以一点印象也没有,此际被卓清玉一问,自然也瞠目不知所对。卓清玉“哼”地一声,道:“你看,齐云雁也回去了,我们该下去了。”曾天强忙道:“是,是。”扶着卓清玉,一直向下奔去,转眼之间,便来到了那座林子之中,刚好看到齐云雁自外掠了回来。曾天强迎上去,叫了他一声,却见齐云雁的面色,十分难看。
曾天强问道:“刚才我看你在追一个人,那人是谁?”
齐云雁犹有怒意,道:“我若知他是谁,那倒好了,那人杀了一名武当弟子,又匿在山洞之中,给我撞上,居然还能和我对上一掌!”
曾天强吃了一惊,刚想问被杀的武当弟子是谁,却见齐云雁的目光,停在卓清玉的身上,两道扫帚也似的浓眉,向上一抬,道:“你一个人回来,也就是了,何以还带着这个女娃子?”
曾天强一听得对方这样说法,心中便打了一个突,暗叫不妙,陪笑道:“这位卓姑娘,我想,我想将她引荐在你的门……”
他一个“下”字还未出口,齐云雁便连连挥手,道:“去!去!去!”曾天强一呆,齐云雁不等自己讲完,便自回绝,这的确是他在事前,所意料不到的。他忙道:“她筋骨不错,资质也好,你难道不要传人么?”
齐云雁“哈哈”一笑,道:“那一个学武之士,可以不要传人的么?但是我如今所学的这门武功,本是邪派之中的绝顶功夫,可称邪门之极,连我自己,也得日日心存戒意,方能不走入邪途,我也知自己总难将这门功夫练到绝顶境界了,若是我收她为徒,嘿嘿,你想想,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一点,却是曾天强在事先所全然未曾想到的。
他只当武功便是武功,有的武功,有一些人是绝不能练的,他如何想得到?
一时之间,他张大了口,无话可说,齐云雁又道:“去,去,去,你别再来提这件事了。”
曾天强向后退出了两步,低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肯答应,那也没有办法的,只不过事情和我,原也没有什么相干,和武当派却有莫大的干系。”齐云雁本来已转过身去,看他的情形,是不准备再理踩曾天强的了。但是,一听得曾天强那句话,他陡地一呆道:“和武当派有什么干系?”
曾天强道:“如果你不肯收她为徒,那么她就不肯将上下两卷武当宝录交出来给武当派,那么,岂不是和武当派有极大的关系。”
齐云雁“嘿嘿”笑了起来,道:“武当派的人又不是死人,不会动手抢么?”
曾天强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我又答应了她,要保护她的武当宝录,不被人夺取的。”
齐云雁“啊”地一声,面色一变,上上下下打量着曾天强。
他的面色灰白,本来就已经难看的了,但是他越看曾天强,面上的神色,便越是难看,到后来,简直成了死灰色。
看了这样的情形,曾天强反倒吓了一跳,道:“咦,你……你怎么了?”齐云雁沉声道:“原来如此,如今你羽翼丰满了,所以便来和我作对了,嘿嘿,好啊,当真是好到了极点。”
曾天强听得齐云雁忽然之间,讲出了这样的话来,心中更是大惊,忙道:“齐大哥,这……这从何说起,我怎会与你作对?”
齐云雁道:“你虽然离开了武当派,但仍有渊源,你若是护着这女娃子,不让武当派中人将武当宝录夺回去,岂不是与我为难?”
曾天强张大了口,心中实是为难之极。他虽然经历了许多曲折,而且还几乎死去,但究竟天性难改,对许多曲曲折折的事,他想不到的。
他本来自以为将一件事已打算得十分妥当,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全然和他心中所想的不一样!
这一切,都是他所绝想不到的!
过了半晌,他才道:“齐大哥,那……真是我绝未想到的,我巳答应了……卓姑娘了。其实,卓姑娘……很好,你可以收她为弟子的。”
齐云雁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怪叫道:“我说过不行的了,你还来啰嗦做什么?”
卓清玉在齐云雁和曾天强打交道之际,一声也不出,到了此际,她才冷笑了一声,道:“天强,这算是什么,人家不愿意,也就算了,多说废话,又有何用?”
曾天强叹了一口气,心想齐云雁既然不愿意收徒,那是始料不及之事,但是事巳至此,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了!他若笑了一下,道:“齐大哥,那……那是我的不是了,我打扰你了。”
卓清玉却是满怀高兴,道:“别多说了,我们走吧!”
曾天强无法可施,心中也巳隐隐感到,这一切似乎都是卓清玉安排下的陷阱。但是事情既然已到了这等地步,他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他低着头,慢慢地向外走去,他知道卓清玉一定会跟在他后面的,是以也不招呼。他走出了两步,忽然听得齐云雁以一种沉缓而怪异的声音道:“你慢走!”
曾天强突然一呆,抬起头,转过身去。
只见齐云雁身形一晃,巳到了自己的面前。在齐云雁身形一动,向前掠来之际,卓清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妙,面色一变,连忙转到了曾天强的背后。
曾天强愕然道:“齐……齐大哥,什么事?”
齐云雁冷冷地道:“曾朋友,我与你相识一场,若是你念在我对你多少有点好处,你就不该与我为难。”
曾天强自死而复生之后,几乎每日全在半死不活的情形之下过日子,久而久之,他与人争胜之心,早已淡了不少,只求平安无事。是以这时一听得齐云雁大有兴师问罪之意,连忙道:“齐大哥,这是哪里话,若不是你,我早已死了。”
齐云雁摇头道:“生死自有天定,我岂敢说曾救过你一命?但这两年来,总多少对你有一点照拂之情的,是也不是?”
曾天强忙道:“当然有的,当然有的。”
齐云雁道:“那你走开一点。”
曾天强更是愕然,道:“我走开一点?这……这是什么意思?”
齐云雁声音一沉,道:“你这还不明白么?我要将上下两部武当宝录,夺了下来交给武当派,以了我多年来的一段心愿!”
这一句话,出自齐云雁之口,实是令得曾天强大惊失色!一时之间,曾天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才好,呆若木鸡地站着,只是望着齐云雁。
齐云雁冷冷地道:“怎么样?”
曾天强直到此时,才定下神来,道:“这是从何说起,齐大哥,这怎么可以?”
齐云雁一瞪眼,道:“为什么不可以?”
曾天强见齐云雁忽然如此不讲理起来,也不禁大感意外,忙又道:“这就……就是不可以的。”
齐云雁一声长笑,道:“如此说来,曾朋友,你是要与我一见高下的了?”曾天强摇手道:“那……也不……也不……是。”
齐云雁耐着性子,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想如何?”
曾天强实在没有办法可想,他反手一拉卓清玉,道:“齐大哥,再见了!”身子向后,疾退了开去,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退,两耳风声呼呼,竟在刹那之间,退出了三五丈幵外!
他并不知道自己向外退出之势,可以如此之快,直到刹那之间,退出了五六丈去,他才突然定下神来,心想这一下,一定可以安然离去了,虽然以后仍免不了麻烦,但眼前的难关总可以逃过去了。
他正在这样想着,忽然之间,只觉得一阵阵阴森森的冷风,突然自头顶之上,掠了过去,同时,听到卓清玉发出了一阵惊呼,曾天强一呆间,眼前巳多了一个又高又瘦的人,正是齐云雁。
齐云雁这时,脸容之难看,实是难以形容!
曾天强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能算少,但是却也未曾看到他这样难看过,这时的齐云雁,简直巳和另一个人一样!
只见他的面色铁青,双目之中,闪着绿黝黝的光芒,嘴唇向上掀着,露出了上下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像是随时要择人而噬一样。
曾天强陡地一呆之下,不禁苦笑,道:“齐大哥,你……你这是……”
齐云雁的声音也变了,一开口,令人毛发直竖,道:“你识趣的,便让开些。”
曾天强正在进退、维谷间,只听得卓清玉在他的身后低声道:“你这人怎地一点决断力也没有?你要是要守信的,便和他动手,想不守信的,就由得他来向我下手便了,犹疑什么?”
曾天强道:“我……怎是他的敌手?”
卓清玉却道:“我看你未必不是他敌手,你未曾出手,便以为自己一定输,那怎么行?”
曾天强仍是迟疑难决,道:“可是……可是他曾救过我的性命,若不是他,我早已在土中成了一副白骨了,就算我胜得过他,又怎能和他动手?”
卓清玉勃然大怒,狠狠地跺了跺足,陡地向前跨出了一步,大声道:“僵尸,武当宝录在我身上,你有本领,就来抢夺好了。”
她这里才一跨了出去,齐云雁身子,便如同爆豆子也似,响起了一阵“咯咯”之声,只见他双臂慢慢地扬了起来。
曾天强大吃一惊,道:“慢,慢,有话好说!”
曾天强虽然在这样叫着,但是究竟有什么话可说,是连他自己也心中无数的。
他才叫了一句,齐云雁的动作,便由慢而快,五指如钩,扬起了一股阴风,便向卓清玉的头顶,抓了下去。卓清玉面色更白,但是却站着不动。曾天强见势不妙,他纵使觉得自己万万不能和齐云雁动手,也是非救卓清玉不可的!
是以,他连忙向前踏出了一步,一伸手,便将卓清玉向后拉来。
他这一拉,倒是将卓清玉拉得脱离了险境,但是齐云雁的那一抓,仍是疾抓向下,等到手腕沉到了他胸前之际,突然一翻腕,五根瘦骨嶙峋的长指,便向曾天强的胸前挥来。
曾天强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他又瘦得几乎一点肉也没有,露出了两排肋骨,根根外凸,十分丑陋,看这时齐云雁的情形,简直就是蒋他的胸前的肋骨,当作琴弦一样,弹了过来。
曾天强想不到齐云雁有此一着,而且,就算是他想到了,齐云雁的那一招“手挥目送”,乃是精奥到了极点的武学招式,曾天强也是无从防起的。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铮铮铮铮”一阵晌,齐云雁的五只手指,依次在曾天强的肋骨之上,弹了过去,虽是手指弹过了肋骨,但所发出来的,却是如同以指弹剑一样的声响!
那几下声晌,发生在一个人的手指,弹中了一个人的肋骨的情形之下,的确是不可思议,令得齐云雁、曾天强和卓清玉三人,均皆一呆,异口同声,“啊”地叫了一下。齐云雁突然收回了手来。
他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双眼紧盯在曾天强的面上。
曾天强又道:“齐大哥,你”可是他只讲了四个字,齐云雁又突然出手了,这一次,他出手快疾无比,一上来便双掌翻飞,曾天强在那片刻间,只见到他双手的手心,是一种难看之极的灰色,至于齐云雁所发的是什么招式,他当然未曾看清。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啪啪啪”三下响。他胸前,腹锋,胁下,巳各中了一掌。
那三掌的力道极大,令得曾天强的身子,退了三步,差点跌倒。
齐云雁倏然收掌,冷冷地道:“你逼我使出了最厉害的阴尸掌功夫,那是你自己不好,你且低头看看你身上的手印!”
曾天强一听,心中暗忖吃惊,连忙低头看去。
一看之下,他一颗心更是突然乱跳了起来。
只见三中掌之处,皮肤上多多了一个极难看的死灰色的手印。
那三个手印,倒不像是在皮肤外印上去,而是在皮肤里面透出来的一样。
曾天强忙道:“这……这是什么?”
齐云雁道:“这便是阴尸掌功夫。阴尸掌乃是天下第一毒掌,你如果再固执巳见,那是必死……必死……”
齐云雁讲到了这里,忽然望定了曾天强,张大了口,再也出不了声。
当齐云雁讲话之际,曾天强是望定了也的,忽然看到他住口不言,却望定了自己的身子,曾天强的心中,不禁大是诧异起来。
曾天强也忍不住低头向自己的身上看去。一看之下,只见那三个手印,已经渐渐淡去,转眼之间,已然看不到了。
曾天强的心中,不禁大为高兴,因为这分明是表示,掌的劲力,巳然消失了!
曾天强心想,齐云雁究竟是自己的恩人,不如给他留一个面子,是以他一笑,道:“齐大哥,我知道你是在和我幵玩笑的,果然如此。”
第025章 身怀绝技
曾天强并不是傻子,他当年也是翩翩俗世佳公子,当然他知道,齐云雁在发出这三掌之际,是存心要他的性命的。他所说“天下第一毒掌”之言,大概也不会假。而如今自己竟连“天下第一毒掌”都不怕,那么自己的功力之高,确然可想而知了。
齐云雁呆了半晌,他觉得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在对他发出了嘲笑声来,他苦练这门功夫,抛弃了武当掌门不做,只当这些年来,自己的武功,应该是武林之中,首屈一指的了。
却不料如今,三掌击中了对方,对方却若无其事,这如何不令他心中难过之极?曾天强怕他失面子的那些话,他根本未曾明白。
事实上,齐云雁这时的武功,的确已到了极高的境界,足可以和修罗神君,千毒教主,小翠湖主人这一类一流高手,分庭抗体的了。但是他这时,却显然不如曾天强,这巳足够令得他心头沮丧的了。
他呆了足有两盅茶时间,才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慢慢地向前走了出去,曾天强的心中,十分不忍,忙叫道:“齐大哥,齐大哥!”可是齐云雁恍若无闻,只是向前走着,曾天强跟在后面,一直到了那山洞的洞口,齐云雁才停了一停。
齐云雁一停,曾天强向前连赶出了两步,便已到了他的身后,又叫道:“文士瓦”看齐云雁刚才的情形,到了洞口,像是想走进洞去了,但这时,他显然改变了主意,仰头“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神气,身子一转,又转向左侧,陡地身形拔起,如一缕轻烟,转过山角,消失不见了,曾天强呆呆地站在山洞之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并没有还手啊!”
他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在他身后的卓清玉却搭上了腔,道:“你还手又怎样?他向你下得这样的毒手,你还有什么想不开?”
曾天强怔了一怔,卓清玉的说话,倒也有道理,但是他的心中,总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又长叹了几声,慢慢地踱进洞去。
卓清玉在他身后跟了一步,便自站住了身子,道:“喂,这山洞这样漆黑黑阴森,你还进去做什么?”
曾天强道:“我不进这山洞,却上哪里去?”
卓清玉道:“说你是傻瓜,你果然是傻瓜,以你如今的武功而论,就算是要住皇帝老儿的龙宫,也没有人阻得你的了。”
曾天强放慢了脚步,道:“我……”
他只讲了一个字,便突然看到前面倒着一个人,曾天强吃了一惊,也立即想起齐云雁曾说过,有一个武当高手被害的事来。
曾天强连忙俯身下去,一眼便认出那死的人,正是自己曾见过的元元道长。
元元道长是怎么会死在这里的,曾天强根本无暇去细想,因为这时,他自己的心情,乱得可以,他只是“啊”地一声,便站了起来。
卓清玉还在洞口,叫道:“你在洞内做什么,快出来,我有事要你做。”
曾天强一听得卓清玉这样讲,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忙道:“我可未曾答应过你要什么事!”
卓清玉“咯咯”笑着,道:“你忘了么?你曾说过,齐云雁若是不收我为徒,那么,你便要保护我,不让人抢我的武当宝录的!”
曾天强还未曾回答间,突然洞外又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你讲错了,如今我巳改变主意,愿收你为徒了。”
那正是齐云雁的声音!
刚才齐云雁离去之际,那种怏怏的神情,令得曾天强的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如今齐云雁去而复转,而且还答应收卓清玉为徒,这实是令得曾天强想不到的事,他自然大为高兴,连忙一个转身,蹿出了洞外。
只见齐云雁寒着一张怪脸,站着不动,而卓清玉则十分恼怒,紧撇着嘴。
曾天强道:“卓姑娘,你能拜齐大哥为师,乃是天大的幸事,如何还不行礼?”
卓清玉此际,心中实是恨到了极点!
她知道,齐云雁会忽然间回心转意,那全是为了上下两部武当宝录的原故,他一收自己为徒,自己就需依诺言将两部宝录交出来了!而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自己若是能在他身上,学到什么武功,那才是奇事了?而且,还要处处为他管束,这一口气怎受得住?但是这却是她自己和曾天强讲定的了,若是要反口,也是难以启齿。卓清玉再精灵,但却也未曾料到齐云雁这样的“绝招”!
卓清玉也想到,如果这时,她一定不愿拜师,曾天强自己也不能勉强自己的。但这一来,他便不再保护自己了!而且,自己名义上虽然有了一个武功高的师父,实际上只有受气,而没有习艺的份儿,这可以说是蚀本之极的玩意儿!
曾天强着她行礼,但这个礼,她如何行得下去?
曾天强却想不到卓清玉的心中有那么多的想头,他见长卓清玉还不肯行礼,又催道:“咦,你还在想些什么?怎地还不拜师?”
卓清玉眼珠一转,道:“我在想,我拜了师之后,未必学得到武功!”
曾天强怔了一怔,但却也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摇头道:“齐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你只管放心好了,决行拜之礼罢!”
曾天强也想卓清玉快些拜了师,那么这件事,他就算是办成功了。
卓清玉的心中,为难之极,她情急智生,暗忖与其如今拜齐云雁为师,不如一溜了之的好。是以她装成了若无其事,道:“天强,我有几句和你说,你且跟我来。”
曾天强只当她只不过是有几句话要和自己说,而又不想被齐云雁听到,所以才如此的,并不虞有他,跟着卓清玉向前走去。
卓清玉一面向前走,一面不住地转过头去,向后面的齐云雁望着。只见齐云雁的身子,虽然站立着不动,但是那一双目光幽森的眼睛,却注定在她的身上。
卓清玉感到自己像是不论走出多远,齐云雁的那双眼睛似乎都可以望以自己一样。她转过了几个弯,直到了齐云雁的身子已为山石林木所阻,她才略松了一口气。
曾天强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看到她停了下来,才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卓清玉低着头,并不回答,心中只在寻思着如何方能抛开曾天强,独自溜走的主意。直等曾天强催了好几次,她才道:“你在这里等我一等,我到前面去一下,你可别跟了来。”
她在讲这几句话的时候,心中着实紧张得很,唯恐曾天强不答应。但是曾天强却是君子人,哪里防得到卓清玉会有这样多诡计?听了之后,连想也未曾想,更未曾问卓清玉走开去干什么,只是道:“好,你去吧。”
卓清玉心头咚咚跳着,一口气向外走了出去,转过了一个山角,向下望去,下面乃是一座峭壁,峭壁上满是长长的山藤。
卓清玉的心中立时想,自己若是从峭壁上攀了下去,那齐云雁和曾天强两人再要找自己,可是大不容易的事情了。她身子一闪,来到了峭壁边上。可是,正当她要一耸身之际,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你到哪里去啊?”
卓清玉这时,正站在峭壁边上,那声音突然传来,令得她陡地吓了一跳,几乎从峭壁上直摔了下去,她连忙转过身来,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齐云雁!
齐云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离她只不过丈许远近,正咧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望着她在阴笑。
卓清玉在乍一见到齐云雁之际,自然不免大吃一惊,但是她立时一个转身,向下一跃,仍是抓住了一根山藤,向下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