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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宗压低声音:“皇上亲政吧,现在大事基本都是太后与内阁做主,皇上年少,看不出他的态度,等他亲政,一切就明了了。”
华阳沉默。
陈敬宗:“你不会把这话告诉皇上吧?”
华阳:“我又不傻。”
陈敬宗:“你是不傻,可你跟皇上亲啊,我真怕你把我卖了,回头皇上看我不顺眼,老头子也怪我言多必失,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华阳:“你真怕,就不会跟我说。”
做了四年多的夫妻,即便彼此间还没有彻底了解对方,但也知道对方是什么秉性,就像她看得见陈敬宗厚颜无耻下的一身正气,陈敬宗也早知道她绝不会把夫妻俩的事与国事混为一谈。
陈敬宗跨上岸,四处看看,确定无人,再笑了笑,看着她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在你心里,我跟皇上一样亲,甚至比他更亲。”
华阳也笑了:“你想的可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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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陈敬宗又骑着他那匹养了八年的坐骑去卫所了。
华阳吃过早饭后,叫来吴润,要他去马市上看看有没有出彩的好马。
能够带到京城贩卖的良驹基本都是蒙古马,而蒙古马也有优劣之分,像那种几年难得一见的好马,马贩子一早就给京城的豪门大户送消息了,然后再被早早买走,剩下的纵使依然算得上名驹,却满足不了华阳送礼的要求。
吴润又是最了解长公主眼光的人,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复命:“长公主,马市暂且没有叫人眼前一亮的名驹,不过奴婢跟那些马贩子打了招呼,让他们再有新马过来,先给咱们府上递消息。”
纵使京官遍地走,在皇宫外面,也没有哪一家的威望能压过华阳的长公主府。
华阳:“大概要等多久?”
吴润:“中秋前可能会有一批新马运送过来。”
算算日子,也就还有一个来月可等。
华阳叫吴润留意着,她暂且放下了买马的事。
到了八月初一,华阳照旧进宫给母后请安。
戚太后见女儿气色红润,知道女儿在宫外过得比在宫里还逍遥自在,可毕竟都成亲快五年了,戚太后真怕女儿逍遥太过,惹得驸马误会女儿心里没他,白白疏远了夫妻情分。
“都二十二了,该要孩子了。”戚太后柔声劝道。
戚太后是个严厉的母后,上辈子华阳也不敢违背母后,这辈子她却没那么敬畏,嘟嘴道:“您再催我,以后我不进宫了。”
戚太后:……
“娘是为了你好。”
“我那么说也是为了您好,免得下次我还不听您的话,您又要生气。”
戚太后觉得,女儿的歪理越来越多了,只是女儿小时候她可以让嬷嬷盯着女儿认真学礼仪,现在却没有办法干涉女儿与驸马的房里事。
母女俩僵持之际,元祐帝到了。
弟弟行完礼,华阳便找个借口带走弟弟,姐弟俩换个地方说话。
“姐姐惹母后不高兴了?”元祐帝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尤其是母后的脸色。
华阳在凉亭里落座,叫曹礼、朝云等人退到外面,她才跟弟弟说贴己话:“母后催我生孩子呢,我不高兴。”
元祐帝的目光飞快扫过姐姐的小腹,耳垂微红。
华阳倒不是故意跟弟弟说这个,她是拐着弯夸陈敬宗与陈家:“别人家都是公婆或丈夫着急子嗣问题,我倒好,夫家不急,亲娘反倒是最急的。”
元祐帝天天被母后、大臣们灌输各种礼法教条,倒是明白母后的意思:“母后是怕姐姐一直怀不上,被百姓诟病。”
华阳:“怎么,你也站在母后那边?”
她挑起纤细的眉峰,一副元祐帝敢点头,她就要发作的姿态。
元祐帝可不敢得罪姐姐,姐姐只是生气还好,万一姐姐以为家里人都不帮她,姐姐该难过了。
元祐帝忙道:“我当然支持姐姐,姐姐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谁敢背后议论姐姐,我叫锦衣卫抓他。”
华阳笑了:“你有这份心姐姐就知足了,可不用惊动锦衣卫。”
揭过此事,姐弟俩开始分享过去一个月宫里宫外的一些新鲜事。
华阳提到了她与陈敬宗的弘福寺之行:“算他运气好,真的去了,不然我要罚他在弘福寺剃度。”
元祐帝深深地替陈敬宗捏了一把汗,那么大的雨,换成他大概是不会出门的,也幸好陈敬宗憨厚老实,又看重姐姐,才保住了他的头发。
华阳说完,轮到元祐帝了,读书观政都很沉闷,他觉得姐姐不会高兴听那些,便也专挑有趣的折子说,譬如某个地方官因为纵容小妾欺凌正室,被同样为官的岳父狠狠参了一道折子。
“对了,鞑靼那边给朝廷进贡良马的使臣已经过了蓟州,再过几天就到京城了,驸马英武非凡,我准备从这次的贡马里挑一匹赏赐给他。”
华阳心中一动,鞑靼那边盛产名马,但马乃军需,马贩子想要把草原上的马运到中原来卖,都要先经过鞑靼官员的遴选,马匹的数量与品级都有限制,可以说,马贩子手里那些被他们夸得天花乱坠的“千里马”,放在草原也许只是中等偏上的货色。
鞑靼给朝廷进贡又不一样,五百匹骏马,怎么也得有几匹最顶尖的宝马,才不会损了鞑靼汗的颜面。
“无缘无故的,为何要赏他?”华阳不甚在意地问。
元祐帝:“他是我姐夫,他待姐姐好,我赏他一匹马算什么。”
华阳:“行吧,回头我就跟母后说,这是我特意从你这里给驸马讨的赏赐,免得她总怀疑我欺负驸马,还有你赏赐驸马的时候,也要透露我的功劳,让他领我的情。”
元祐帝:……
姐姐待驸马还真是“好”啊!
第138章
八月初六, 鞑靼来中原进献贡马的使臣到了京城。
朝廷派礼部官员先在驿馆招待这些使臣,等初九元祐帝上朝之时,鞑靼使臣们再进宫拜见。
初八这天下午, 华阳进了宫。
戚太后:“六月七月你都只在月初进宫,这次过来, 莫非是为了明日鞑靼使臣的献马?”
华阳:“几百匹臭烘烘的马有何好看的,方才我歇晌时梦见了母后,醒来特别想念,这才来了。”
戚太后:“盘盘如此惦记娘,娘还真是感动。”
她看女儿的眼神, 分明是已经猜透了女儿的小心思。
华阳笑着靠过来, 脸挨着母后的肩膀:“娘, 明日使臣献马, 您要去看热闹吗?”
戚太后:“朝会就罢了,马场那边我走一趟。”
华阳:“那我陪您一块儿去。”
戚太后:“又想给自己挑一匹啊?”
她记得女儿特别喜欢毛发雪白的骏马, 先帝在世鞑靼的几次献马, 先帝都会特意把最漂亮的白马赏赐给女儿。
别看戚太后看不上先帝很多地方, 但每每想起先帝对两个孩子的宠爱,戚太后心里也会有些怅然。
华阳:“我不要了, 是您的好女婿, 这些年一直骑着当初他大哥送的一匹老马,他不嫌寒碜我嫌,正好趁这次机会叫弟弟赏他一匹。”
戚太后自然盼着女儿与女婿夫妻恩爱, 女儿平时跋扈, 难得肯对驸马好一次, 戚太后也乐得支持。
傍晚一家三口共用晚餐, 华阳再当着母后的面跟弟弟讨马。
元祐帝好笑地配合姐姐演了一场戏。
翌日, 元祐帝早早去上朝。
鞑靼是最近几年才向朝廷俯首称臣的,如果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是先帝,哪怕先帝好色远近闻名,先帝的年纪在那里摆着,鞑靼使臣们都会恭恭敬敬地说话。可眼前的元祐帝才刚刚十四岁,本就是清瘦的身形,再被宽大的龙椅一衬,越发像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如何让那六位健硕如山的草原汉子真心臣服?
谈到这次的贡马,为首的鞑靼使臣声音洪亮地道:“皇上,今年是您建元之年,我们可汗为了表示祝贺,除了按照协议搜集五百匹上等骏马进献给您,他还将今年物色到的一匹千年难遇的绝世宝马送了过来,等会儿您一见便知。”
龙椅之上,元祐帝与陈廷鉴对视一眼,朝鞑靼使臣淡淡一笑:“既是绝世宝马,朕怎好让可汗割爱。”
鞑靼使臣笑得更大声了:“皇上不必客气,如果那马肯听我们可汗的话,可汗应该也舍不得送您,只是那马的脾气太烈,我们可汗数次试图降服都以失败告终,可汗便说,此马大概只能被中原的天龙之子所降服,故而叫我们带过来献给您。”
元祐帝难以察觉地抿起唇角。
他再自负,也知道自己才十四岁的身体远远不能与鞑靼可汗相比,鞑靼使臣这么说,分明是想看他的笑话。
就在此时,戚瑾出列,笑着对鞑靼使臣道:“不知可汗是否有让其他草原健儿尝试降服那马?”
戚瑾面白如玉,哪怕他穿着武官的官袍,鞑靼使臣也看不上这种小白脸,蔑然道:“绝世宝马,又岂是人人都可染指?”
戚瑾:“就怕那马只是寻常良驹,只是尊可汗年迈,力有不逮。”
短短一句话,把六个鞑靼使臣都激怒了,排成一排撸起袖子,就要对戚瑾动手。
元祐帝斥责戚瑾道:“不可对可汗无礼。”
戚瑾这才朝鞑靼使臣们行礼赔罪。
长得好看的人文质彬彬地拱手赔罪,越发风度翩翩。
鞑靼使臣们知晓中原的礼节,戚瑾都这般了,他们再继续闹事,倒显得他们粗鲁小气。
鞑靼使臣重重哼了一声,扬着脖子道:“是宝马还是凡驹,咱们去跑马场一看便知。”
剩下的也不用多说了,元祐帝先派人去恭迎太后,再率领文武百官以及鞑靼使臣前往跑马场。
戚太后、华阳只比他们晚到了一盏茶的功夫。
元祐帝恭恭敬敬地上前给戚太后行礼,文武百官也都垂首躬身。
鞑靼使臣们虽然也跟着行礼,目光却不甚恭敬地在戚太后母女脸上扫了一遍,他们看不上中原的一众小白脸男人,看着这对儿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女,却又都觉得惊见天人。
行过礼,华阳姐弟俩一左一右地守在母后身边,率众来到跑马场这边的高台之上,至于那六个鞑靼使臣,只能憋憋屈屈地跟着陈廷鉴等人走在后头。
高台上早已摆好了席位,皇帝一家三口坐在中间,几位阁老与六位鞑靼使臣分别坐在左右下首,其他文武官员都站着。
元祐帝:“献马吧。”
曹礼随即高呼一声“献马”,再有其他太监依次将皇上口谕传下去。
少顷,御马监的养马官与鞑靼随行的养马官一起牵着五百零一匹骏马走了过来。
乍一眼看去,那五百匹骏马个个膘肥体健,但仔细辨别一番,就会发现这五百匹马存在着优劣之分,其中十匹最是上等,剩下的便是比较寻常的蒙古马了,虽然在中原也能卖上百十两银子,却不够让达官贵人们觉得稀罕。
此外,另有一匹浑身枣红毛发的骏马,是单独牵在马群外面出场的。
而这一匹,在五百匹骏马的衬托下,依然鹤立鸡群,包括华阳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落到了枣红骏马的身上。
鞑靼使臣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胡子,引以为傲道:“这匹枣红马便是我们可汗特意献给皇上的绝世宝马。”
越是少年郎越容易被宝马宝剑这等自带侠气之风的物件吸引,元祐帝也不例外,他对那匹枣红骏马可谓是一见钟情。
即便知道鞑靼使臣们居心不良,元祐帝依然笑着盛赞了这匹枣红骏马:“传闻中的三国赤兔,大抵便是如此。”
陈敬宗闻言,目光投向华阳。
这姐弟俩,一个爱三国周郎,一个爱三国赤兔,小时候一起听的三国故事吧?
华阳没留意到陈敬宗的视线,她还在看那匹枣红骏马。
上辈子的这时候,她虽然已经除服,也不必为陈敬宗服丧,却并无兴致跑来宫里看鞑靼献马。
可她对这件事有印象,乃是消息传出宫里,吴润打听到,再报给她知。
既然马是献给弟弟的,弟弟当然要试骑,但如此烈马,大臣们哪敢让弟弟冒然接近,而是先让侍卫们尝试。
连着三个御前侍卫都被烈马甩下马背,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然后,南康的公爹靖安侯请求尝试。
靖南侯是本朝大将,先前因为豫王造反被冷落了一年,正憋着一口气,可他运气不佳,同样被烈马甩了下来,他又是年近六十的老身板,后来养了很久才又恢复了行动自如。
靖安侯主动请缨失败,其他武官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时,戚瑾毛遂自荐,称他乃是弟弟的表哥,时常伴驾,身上略沾染了些弟弟的天子气息,或许可以成功。
戚瑾也是真有能耐,最终降服了这匹烈马,但据说也在降服的过程中被震断三根肋骨,险些废了一双手。
被降服的烈马也是累得不轻,同时也损了傲气,弟弟再去试骑,可不就顺顺利利了,恰巧应了鞑靼使臣的话,此马只肯乖乖为中原的天子效力。
本来这件事不需要华阳担心什么,可……
她悄悄看向陈敬宗。
她经常在弟弟面前夸赞陈敬宗的强壮,上辈子陈敬宗早早没了,这辈子他好好地站在这里,等会儿弟弟会不会要求陈敬宗去降服此马?
戚瑾摔断肋骨,华阳听听就罢了,换成陈敬宗,华阳可不忍心,更怕陈敬宗摔断得不仅仅是肋骨。
念头升起,华阳手心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很快,鞑靼使臣亲自把枣红骏马牵过来,请元祐帝试骑。
元祐帝没有露怯,真要去试,然后陈廷鉴等内阁大臣就出面劝阻了,文官的嘴本就厉害,更何况这些快要成精的阁老们,引经据典一番话下来,既劝阻了元祐帝,也保全了元祐帝的颜面,至于那些鞑靼使臣们,压根没听懂几个老头再唠叨什么,反正他们就等着看中原君臣们的笑话。
接下来,如无意外,元祐帝就要安排侍卫们去试骑了。
华阳忽然开口,问鞑靼使臣:“你们草原上,都是如何驯马的?”
所有人都看向华阳。
鞑靼使臣喜欢长公主的美丽,答话时也很客气,将几种驯马的方式告诉了华阳,其中对于这种从外面捉回来的烈马,通常都是以力降服。
“听闻中原人会用铁鞭惩罚不听话的马,我们草原男儿不屑如此,马有灵性,是我们最好的伙伴,怎能以寻常牲畜待之。”
华阳颔首道:“马确实灵性十足,这匹枣红马既然被你们称为绝世好马,灵性怕是不输于人。”
鞑靼使臣骄傲一笑:“它可聪明了,软硬不吃,就是不肯叫我们可汗骑。”
华阳:“它愿意出现在可汗面前,说明最初它还是想为可汗效力的,只是它发现可汗并非人间明君,故而不肯低头。”
鞑靼使臣笑容一僵。
华阳再看向自己的弟弟:“宝马良驹千年难遇,犹如治国贤才百年难得,而古往今来的大贤们皆各有各的脾气,有人积极入世,亦有人暂且避世只待伯乐,如蜀汉先主三顾茅庐方请得诸葛为其所用。皇上,此马想为明君效力,骁勇强健如可汗却无法令此马心服口服,足见它寻的不是只知征战四方的霸主,乃是心怀天下的仁君。”
“仁君礼贤下士,使得四方百姓归附,所以我认为,皇上也当以礼善待此马,时常亲自照料,用你宽厚仁爱的胸怀感化它,如此方能彰显我朝明君的治国之道。”
元祐帝:……
他兀自震惊于姐姐的这番话,陈廷鉴等文臣最先跪了下去,高呼长公主英明。
文官跪了,武官也哗啦啦地跪了下去。
戚太后笑了,赞许地看眼女儿,再对元祐帝道:“你姐姐的话在理,此马奔波千里来我中原,皇上岂能用蛮力待之,那绝非我朝待客、待才之道。”
元祐帝很喜欢那匹马,喜欢到根本不想让别人帮他驯化,而且他很清楚,驯服烈马本就不可一蹴而就,给他时间慢慢熟悉这匹宝马,再有驯马官一日日降低它的野性,可能两三个月过去,这马就乖乖听他使唤了。
元祐帝便用仁君这套说辞打发了鞑靼使臣。
鞑靼使臣憋屈啊,论讲大道理,他们这六张嘴,连那位娇滴滴的长公主都说不过!
第139章
元祐帝率领众人下了高台, 来到枣红骏马的身边。
这马确实够烈,只是已经被鞑靼抓获数月,野性多少收敛一些, 不肯叫人骑,摸两下还是无妨的。
元祐帝越看越满意。
鞑靼使臣还想撺掇元祐帝试试, 元祐帝却是持稳,笑着来句“礼贤下士”,便堵住了对方的嘴。
欣赏完这匹暂且不能骑乘的绝世宝马,元祐帝叫人把那上等的十匹良驹牵了过来。
这十匹良驹象征着鞑靼的颜面,每一匹亦是价值千金。
元祐帝看了一圈, 对走在身边的华阳道:“姐姐可有喜欢的?”
华阳谦虚道:“宝马赠英雄, 落到姐姐手里乃是屈才。”
元祐帝调侃道:“姐姐若担心这个, 再把好马赏赐给身边的英雄就是。”
说着, 他含笑看了站在武官中间的陈敬宗一眼。
陈敬宗:……
身边响起一些善意的笑声,陈敬宗看向华阳。
华阳只当没听到那边的低低起哄, 谢过弟弟的好意, 她认真挑选起来。
这十匹马其实难分伯仲, 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矫健威猛, 只是毛发、马脸有些区别。
华阳看中一匹浑身漆黑但额头有簇雪白毛发的骏马, 而那簇白毛圆圆的一团,边缘呈现波浪状,像一朵浪花, 也像一朵尚未完全绽放的白瓣牡丹。
就凭这朵“牡丹”, 华阳也喜欢它。
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过骏马的额头, 华阳回头, 朝元祐帝展颜一笑:“这匹吧, 我看它很是投缘。”
元祐帝当然准了。
朝廷还要设宴款待鞑靼使臣,看过马后,元祐帝带上众臣离去。
华阳挽着母后的胳膊,娘俩往乾清宫走去。
戚太后:“盘盘怎么想到那么一番说辞?”
华阳:“我是怕万一御前侍卫们也降服不了那匹马,届时弟弟亲自去试太过危险,不试则要被鞑靼使臣们嘲笑,一着急就想到了。”
戚太后欣慰地拍拍女儿的手:“以前是娘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番口才。”
华阳笑道:“一时的小聪明罢了,您才是真正的睿智。”
戚太后心情很好。
做父母的都盼着儿女成才,她的这两个孩子,一个是皇帝,一个是长公主,前者的功过是非自有后人根据史官记载定论,女儿这边,凭借去年的随军之功,以及今日在跑马场上的仁君之论,已经足以在青史上留下贤名,女儿有贤名传世,她做母后的也骄傲。
华阳陪母后用过午膳,便带着她那匹御赐的千金骏马回了长公主府。
华阳是真的喜欢这匹骏马,叫人牵到栖凤殿这边看了又看,然后就待在书房里,涂涂画画的,寻思着给它订做一套能与其英姿匹配的马鞍。
如果是华阳自己骑,她定要在马鞍上镶嵌一些宝石,可此马会送给陈敬宗,他大概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修修改改,日落之前,华阳将终于画好的图交给吴润,叫他安排工匠去做。
她才沐浴出来,坐到院子里让清凉的秋风吹干头发,就见陈敬宗从走廊那边过来了,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常袍,鬓发微湿,显然是在流云殿洗过澡了。
她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敬宗道:“晌午在宫里陪皇上款待鞑靼使臣,宴席散后那几个使臣非要拉我们几个武官去比试弓箭摔跤,下午就没去卫所。”
华阳打量他的肩膀:“你跟他们摔跤了?”
陈敬宗点头。
华阳知道他武艺过人,在中原也是少见的挺拔身形,只是与那几个鞑靼使臣比,健硕还是逊色几分,犹如长剑与大刀。
“吃亏没?”
陈敬宗:“单比力气我不如他们,胳膊都被他们抓出几道手印,不过我用了巧劲,赢了两场。”
华阳试着捏他的胳膊。
陈敬宗默默地看着她,只在华阳的手移到他上臂时,微微皱眉,吸了口气。
华阳把他带到内室,叫他脱了上衣。
陈敬宗照做,他胳膊还挺白的,导致那几道青紫的手印更明显了。
华阳吩咐朝月拿祛瘀的药膏来。
陈敬宗拢起衣袍,等朝月走了,他才重新露出肩膀,看看华阳,再看看被朝月放在一旁的瓷瓶。
华阳:“自己抹,又不是动弹不了。”
陈敬宗认命地打开瓷瓶,一边抠药一边盯着她:“现在回想去年营帐里的你,简直跟做梦似的。”
华阳:“总比没做过强,何况我不喜欢膏药味儿。”
陈敬宗都要把膏药抹到胳膊上了,闻言动作一顿:“那我不用了,本来也没那么娇气,晚上熏到你反而得不偿失。”
华阳:“你不用,晚上连熏我都没有机会。”
陈敬宗笑了笑,乖乖抹药。
华阳好奇地问他:“鞑靼献给皇上那匹马,如果让你去驯服,你可有把握?”
陈敬宗:“这得试了才知道,不过谁试都是一桩苦差,幸好你聪明,替皇上也替我们这些武官免了一桩麻烦。”
鞑靼人心黑,嘴上倒是会说话,扯什么那匹马只有中原的天龙之子才能降服。
有这话在前头,武官降服不了马是无能,丢了朝廷的脸面。可如果降服了,那岂不成了“天龙之子”,置皇上于何地?
除非形势所逼,陈敬宗都不会上赶着抢这苦差,真要上,他也得做出丢了半条命才能降服烈马的姿态,以此来证明他不是什么天龙之子。
华阳哼道:“我也是不想看鞑靼使臣们嚣张得意,献马就献马,还非要生事端。”
陈敬宗一脸奉承:“现在他们知道我朝长公主的厉害了,以后肯定老老实实。”
华阳斜了他一眼。
陈敬宗继续拍马屁:“皇上也认可您立了大功,满朝文武都没赐马,只赏了您。”
华阳笑道:“那马确实是好马。”
陈敬宗脸色微变:“你试过了?”
虽然这匹黑马应该没有枣红马那么烈性子,可草原那边送来的,也不知道完全驯服没有,万一没有,就华阳这娇气的身子,真被甩下来……
华阳:“还没,等会儿让周吉先试试。”
陈敬宗:“有我在,为何要让他试?”
华阳:“你是我的驸马,好歹也是长公主府半个主子,怎能让你做试马的差事?”
陈敬宗:“为老祖宗分忧,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一本正经的,华阳受不了了,起身朝外走去。
陈敬宗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低头亲她的侧颈、耳垂,等华阳无力地靠到他怀里,陈敬宗才对着她的耳窝问:“是不是选来送我的?”
华阳:“你那马不是还正当壮年吗,又是你亲大哥送的,哪里需要换。”
陈敬宗:“他送的能跟你送的比?我不想你白白花几百两银子破费,这马是白得的,只要你送,我就敢收。”
华阳想笑,陈敬宗平时多傲气,除非为了睡觉,他很少服软,现在却直言不讳地跟她讨马来了。
“先去试试,可能它看你不顺眼,不肯给你骑。”
陈敬宗什么都没说,只把她转过来,狠狠地亲了一通。
两刻钟后,夫妻俩来了长公主府的跑马场。
跑马场就在马厩后面,主子们想要骑马可以来这边,主子们没有兴致,养马的小太监也要经常溜溜马,不然一直把马关在马厩里,马也要生病的。
小太监临时给新来的御赐黑马配了一套马鞍。
华阳站在一旁,看着陈敬宗将这匹马从头到屁股摸了一遍,最后抱住马脖子贴贴脸,似乎还嘀咕了什么。
“我先试试,它若听话,等会儿带你一起。”
与宝贝马熟悉了,陈敬宗翻身而上,同华阳打声招呼,这便奔驰而去。
骏马矫健,宛如一道黑色的风迅速跑远,很快又从跑马场另一侧归来。
金黄的夕阳将马背上的陈敬宗完全笼罩,直到他勒马停在几步之外,华阳才看清他神采飞扬的英俊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