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家族曾依靠与摄政王的勾结拿下布列塔尼亚的几座矿产,而现在,他们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交出手中的底牌。
靠着前任女公爵和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的遗产,再加上威尔逊家的“赎罪费”,玛丽安娜的手里有了布列塔尼亚七成以上的矿产。
而这就意味着她对布列塔尼亚的矿产乃至武器出口都有了绝对的控制权。
“先生,你的选择令我感到欣慰。”玛丽安娜终于向小威尔逊先生露出笑容,后者也随之松了口气,希望借此抱住威尔逊家所剩无几的社会地位。
玛丽安娜也如小威尔逊先生所想的那样,只是剥夺了威尔逊家的伯爵之位,但却留下了一个男爵称号。
“希望你死后不会被肯特伯爵找麻烦。”布提斯在小威尔逊先生离开后凉凉说道:“不然我想不出有谁能救你。”
“救我?”玛丽安娜像是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如果死人还有知,我早就不会站在这儿了,而是被父母辈和祖辈的老仇人撕得粉碎。”
布提斯沉默一秒,随即丢给玛丽安娜一句算是赞美的评价:“你真的很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
前任女公爵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搞定的事情,玛丽安娜在天时人和地利的情况下,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铲除国内的敌对势力,牢牢把控住布列塔尼亚的统治权。
光是这速度,这心里承受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布提斯甚至很肯定他跟阿斯塔罗斯的任务没那么容易达成。
搞不好他两得等到玛丽安娜老死,才有机会将布列塔尼亚整熄火。
【这可真是麻烦。】
瞄一眼似乎沉溺其中的阿斯塔罗斯,布提斯本就叹气连连的内心更是无语至极。
他很理解恶魔一边讨厌难搞的猎物,一面期待着他们堕落后的模样。
哪怕阿斯塔罗斯是个讨厌麻烦的魔王,他也不可能避免这一生来即有的恶劣性格。
“关于改名一事,你们想好没?”玛丽安娜将炮火对准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眼里的恶劣无需隐藏:“怎么!难道犹豫也是恶魔的本性之一?”
玛丽安娜将右胳膊搭在扶手上,摆出一副相当闲适的姿态:“我还以为恶魔会比众神更有挑战精神,毕竟这一千多年来,众神唯一在干的正事就是将人类驯化成狗。”
“然后你们再把痛苦施加给可怜的类人种。”阿斯塔罗斯接上玛丽安娜的话,真的很理解众神为何要小心维持住人类对他们的崇拜。
因为这群在恶魔和众神间左右摇摆的生物,真不是一般的难搞。
“咱们一定要谈得那么深奥吗?”玛丽安娜反问道:“你们到底是来折腾我的,还是来向我传授人类史的?”
“我们哪敢折腾您啊!”布提斯阴阳怪气道:“您不折腾我们就已经足够仁慈了。”
“是吗?这可真是对我能力的肯定与赞美。”玛丽安娜愉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做个交易吧。”
布提斯一听见“交易”二字,便知道玛丽安娜又在打坏主意。
“毕竟我可是现任的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玛丽安娜这几天也通过前任女公爵执政失败的原因,摸索出了恶魔们的影响方向与实际效果。
如果恶魔能不受限制地引诱人类,那么失去信仰之力的众神早就陨落了,还能舒舒服服地躺到现在?
“来来来,我们好好聊聊契约内容。”玛丽安娜冲着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招了招手,那眼神跟看猪仔的屠户没什么两样:“毕竟你们是恶魔嘛!肯定比人类更结实,更有学识,对吗?”
“……”
“姨母让你们居于幕后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
“……”
“所以尽管来诱惑我吧。”
“……”
“只求你们别忘了给我好好工作。”
哪怕是被迫走上有权力的富婆之路,玛丽安娜也要为自己争取到能够咸鱼的时间。
毕竟恶魔嘛!
也不需要遵循《人权法案》和《劳动法》。况且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还能轮班制,所以玛丽安娜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反而因两位恶魔的存在而对邪神大人充满感激之情。
真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不求回报的朴素恶魔”真是比占着供奉不出力的众神要讨喜的多。
实在是布列塔尼亚人民的奉献者,来自地狱的馈赠。
“所以二位,改名的事可以就此中止,不过在其它方面,你们也要多多出力。”
玛丽安娜无疑是迄今为止,在与恶魔签约一事上表现得最为主动得案列。
甚至这份主动让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都萌生退意。
他们……真的不是掉进贼坑吗。
看着玛丽安娜的笑容,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将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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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图斯在与奥丁的小皇帝告别后,便被母亲萨兰登伯爵夫人叫了回去。
身为奥丁国内最有权势的大贵族之一,萨兰登伯爵夫人本该在丈夫去世后,就立刻放弃“伯爵夫人”的尊称。然而昆图斯加入了马塔尔骑士团,算是半个神职人员,所以在他退役前都不会继承父亲的爵位,这也让萨兰登伯爵夫人能够暂时保持夫家的贵族称号。
“怎么,你跟多米提乌斯没有多聊几句?”萨兰德伯爵夫人知道儿子一直都跟奥丁的小皇帝交好。毕竟她的娘家就没子嗣繁茂过,甚至前任皇帝就多米提乌斯一个孩子,而萨兰登伯爵夫人的父亲更是在位七十年,娶了四任皇后却只留下一双儿女。
“表哥他可是大忙人,哪像我一样,闲的都能被无聊的女人缠上。”昆图斯瞥了眼正在看小说的萨兰登伯爵夫人,知道母亲对新上任的圣女很感兴趣。
不过这份兴趣大都是乐于看笑话的不怀好意。
“要不您去会会那个圣女?”毕竟教皇国又不是闭关锁国,恨不得将自己与大陆隔绝开净化之地,所以萨兰登伯爵夫人想要求见圣女并不是件难事。
“算了吧!我对蠢人没兴趣。”萨兰登伯爵夫人只是想听圣女的笑话,并不想与之有交际:“我平日里遇见的愚蠢姑娘已经够多了,所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昆图斯知道母亲一直在给宫廷里的大贵族们牵线搭桥。
虽然一些贵夫人们会在暗地里辱骂萨兰登伯爵夫人是奥丁皇宫里的老鸨,不过一些本就与丈夫没什么感情的贵夫人倒是乐于让萨兰登伯爵夫人替自己的丈夫找情妇,甚至同丈夫开诚布公的谈过。
毕竟在旗鼓相当的前提下,某些贵族家庭并不介意开放式婚姻。况且萨兰登伯爵夫人可是好评如潮的“牵线者。”
那些家大业大的贵夫人们并不介意从手中漏点能令情敌们沾沾自喜的小恩小惠。因为从家族名誉与长期发展的角度来看,让丈夫找一个好拿捏的小贵族之女或是平民之女,总比闹出个混血种或是染上梅毒更好看些。
况且这些贵夫人们自己也有情夫,所以五十步笑一百步,夫妻间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至于争家产什么的……
别开玩笑了,到那时就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去找情妇和私生子的麻烦,而是男方会抢先一步地将情妇和私生子扫地出门,以免妻子会以此为要挟。
“蠢货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萨兰登伯爵夫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翻过一本花里胡哨的名册:“我提醒过那些心怀幻想的小姑娘们,既然找准了进宫的目的,就不要在穿上裙子后,还做无聊的幻想。”
“每年都有几个坏规矩的任,所以要处理掉她们,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萨兰登伯爵夫人的“贴心服务”当然也包括“售后”,所以很清楚替人收拾烂摊子有多么麻烦。
“你最好跟那个圣女保持距离。”萨兰登伯爵夫人一开始就不赞同儿子去当什么马塔尔骑士,不过作为一名相当开明的母亲,她还是很相信昆图斯的能力与自制力:“教皇国那边不是一般地在意圣女的名声,况且新上任的圣女还是坎特罗人。要是出了乱子,奥丁这边得花大价钱保下你。”
“您放心,我加入马塔尔骑士团也不是为了跟无聊的女人谈恋爱。”昆图斯对自己的人生有着相当清醒的计划。作为家族的继承人,昆图斯不可能被神职耽误一生,所以马塔尔骑士团也不过是昆图斯借以替小皇帝打听消息的踏板。
而等昆图斯从马塔尔骑士团“退役”后,奥丁的枢密院便会向昆图斯打开大门。
萨兰登伯爵夫人看着昆图斯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劝他不要放松警惕。
“年年都有的傻瓜可不仅限于刚入宫的小姑娘。”萨兰登伯爵夫人收起名册,意有所指道:“连一国的国王都能耽于情欲,所以能毁灭你的东西,也许是你最不屑的东西。”
“您是说奥布斯达……”昆图斯皱起好看的眉头,因为小皇帝对玛丽安娜的兴趣而对奥布斯达多了几分兴趣:“那里有让您感兴趣的人吗?”
“当然有,而且她还差点成了你所效忠的皇后。”萨兰登伯爵夫人摇了摇葡萄酒杯,感叹美妙的童话也有败于现实的那天:“奥布斯达那儿传来消息,说是枢密院有意在茵内斯公主外嫁后,就将她的继承权排在玛丽安娜之后。”
说罢,萨兰登伯爵还向昆图斯举杯道:“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皇帝陛下。”


第56章
卢修斯早在被阿基奎女大公召唤回国时,就已收到卡尔达伯爵带着两个他该称之为堂弟堂妹的子女,提前抵达阿基奎大公国,显然是为亨利的葬礼而来。
对于卡尔达伯爵,卢修斯没什么印象,更没什么感情。甚至他之所以会记住这个男人的名字,也只是因为对方是阿基奎女大公的丈夫,再加上玛丽安娜小时候,卡尔达伯爵曾因亨利的“谗言”吊死了玛丽安娜的精灵语老师。
虽然一个被阿基奎女大公当作生日礼物送给玛丽安娜的奴隶,并没有教授公主的资格,但是玛丽安娜真的很喜欢那位温温柔柔的女精灵,甚至对她比对现在的阿比盖尔更好。
卢修斯记得那是玛丽安娜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嚎啕大哭,随即发展到高烧不退的地步。
阿基奎女大公还为此跟卡尔达伯爵吵了一架。
后者也自知理亏地赔了玛丽安娜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精灵奴隶。
但是玛丽安娜却没有接受这份赔偿,而是将其释放回黑暗森林。
至此之后,玛丽安娜再也没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某一人的特别喜爱。
直到她在坎特罗的火刑场上救下阿比盖尔。
…………
……
几年未见,卡尔达伯爵的衰老几乎是肉眼的。因为长期不运动的缘故,这位中年贵族的腰围涨了不止一星半点,应该有阿基奎女大公的两倍宽。
好在杜纳瓦家族的外貌基因一向很能打,所以卡尔达伯爵还没长成满脸横肉的模样,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影子。
“阁下。”卢修斯站定在卡尔达伯爵面前,然后向他行了一礼:“大公储的遗体已运回阿基奎大教堂,请问您要去看看吗?”
“不,不了。”卡尔达伯爵想起他跟阿基奎女大公的计划,于是有意同卢修斯保持距离。
相较于卡尔达伯爵以前对卢修斯的态度,他现在对这个侄子兼名义上的“儿子”足以称得上和颜悦色,甚至显得有几分战战兢兢。
卢修斯觉得卡尔达伯爵的态度很奇怪,但却没有进行深究。
卡尔达伯爵不清楚卢修斯在阿基奎女大公的计划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不过他坚信后者会在阿基奎女大公向奥布斯达国王发难时,坚定地站在其母身边。
也许他该和卢修斯多聊几句。
卡尔达伯爵忐忑不安地摆弄着手指,最终还是没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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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大事件的玛丽安娜终于能舒舒服服地睡一个好觉。
为了减轻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压力,玛丽安娜十分干脆地让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自行处理那些罪行较轻的贵族,然后在签下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的死亡声明与财产继承文件后,便去参观她新得到的住处——也就是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用以招待理查德的大庄园。
“比起阿基奎宫廷还是差了点,但却比布列塔尼亚宫廷强多了。”因为之前的订婚经历,玛丽安娜几乎住遍了南方所有排得上名号的宫殿。
从奥丁的琥珀宫到坎特罗的黑森林城堡。
除去经常“搬家”外,玛丽安娜的童年足以称得上“娇生惯养”。
即便是与奥布斯达有着世仇的塞伊斯,都没有在被迫订婚的前提下,克扣玛丽安娜的待遇或是对她进行精神暴力。
当然,这家伙在退婚时也真是狗。
玛丽安娜的三任未婚夫里,也就塞伊斯是不打招呼(忘记补偿)地将玛丽安娜送回老家。
结果成了吟游诗人们的讽刺对象。
“行了,这里再差也比别人的宫廷要舒服得多。”阿比盖尔倒是对这里很满意。
因为这是玛丽安娜的私人财产,所以比阿比盖尔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自在的多。
“我能挑一间自己喜欢的房间吗?”恨不得今天就搬进来的阿比盖尔比庄园的主人还要兴奋。
“可以,但是主卧,次卧,以及最大的客房都不能选。”玛丽安娜对自己人一向大方。毕竟她连自己的床都能与阿比盖尔分享,所以让对方挑间屋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你知道摄政王那混蛋攒了多少家私吗?”玛丽安娜突然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然后用折扇挡住一侧的阳光,看起来就像是在和阿比盖尔说悄悄话:“反正现在也没事可做,不如来玩点有意思的东西。”
“我对别人的财产没什么兴趣。”口袋空空的阿比盖尔并不想泄露自己的仇富心理,但是在玛丽安娜的金钱攻势下,还是勉强给出了个大到无法想象的数字。
结果后者在听了阿比盖尔的回答后,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顺带竖起两根手指:“这只是二十分之一。”
这一刻,阿比盖尔很想不顾一切地掐死玛丽安娜,但是一想到不必东躲西藏的安逸生活,无需担心供应问题的魔法道具,以及偶尔能蹭到的美食华服,便硬生生地压制住了差点迸发的愤怒之火,冲着玛丽安娜皮笑肉不笑道:“是,是吗?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玛丽安娜能从阿比盖尔的声音里听出一丝颤音,于是愉悦地勾起唇角,凑到阿比盖尔身边故意问道:“这话是真心的。”
“真心的。”才怪。
笑得像个假人的阿比盖尔看着玛丽安娜收起折扇,然后走向花园的凉亭。
“布列塔尼亚的矿产里有几处非常有名的紫水晶矿。”玛丽安娜随口说道:“我把我名下的一处体量较小的紫水晶矿送给你,如何?”
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的阿比盖尔先是瞳孔一震,随即立刻打消了对玛丽安娜的不满,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玛丽安娜身边,无比亲密地挽起对方的胳膊,直呼玛丽安娜是她此生唯一的真爱:“你果然是爱我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刚才想杀了我呢!”玛丽安娜丢给阿比盖尔一个“我才不相信你”的表情,后者立刻打哈哈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护身符啊!所以我最多只是……”
差点说错话的阿比盖尔赶紧捂住嘴,结果惹来玛丽安娜的眯眼。
“最多只是什么?”
“最多只是……只是……”突然结巴的阿比盖尔自暴自弃地向玛丽安娜伸出手,摆出一副“任你处置”的姿态:“我错了,还请您别追究。”
玛丽安娜盯着阿比盖尔的发漩,最后无奈地叹出一口长气:“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说出什么好话。”
“那就好。”只要玛丽安娜不追究就立刻来劲的阿比盖尔收回自己的小胖手,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结果这一姿态立刻引来一声无人察觉的轻笑。
“还真是挺像的。”
随意坐在庄园塔顶上的某位大人物将右手搭在曲起的右腿上,身上布满了复杂的魔纹,唯有脸部还算得上“干净”,但却在左眼下方和鼻梁上留有深浅不一的黑色条纹。
同布提斯一般,这位大人物也有着血红色的眼睛,不过在阳光下隐约透露出和熔岩一般的橘红色。
他的眼白是属于恶魔的漆黑,配上一头白发怎么看都显得诡异十足。
“邪神大人,您是要亲自动手吗?”
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在感应到上司气息的第一时间,就单膝跪倒在对方面前,其姿态之谦卑,令人难以想象他们是热衷于搞事的恶魔。
“怎么,你们中有人舍不得了?”被称之为“邪神”的大人物晃了下随意垂落的左腿,明明是笑眯眯的样子,但却让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下意识地流下冷汗。
“不,我们遵循您的一切命令。”资历更深的阿斯塔罗斯顽强抵抗住来自邪神大人的威亚,而一旁的布提斯仅是跪了一会儿,便几乎虚脱地瘫软在地。
“哦?差点忘了这里还有小辈。”终于注意到布提斯存在的邪神挥了挥手,令后者终于能松口气。
“不好意思,你的气息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我根本感觉不到这里还有第二只恶魔的存在。”邪神懒洋洋的姿态可看不出抱歉的意味。
布提斯莫名其妙地觉得邪神大人和玛丽安娜很像。
无论是掌控一切的姿态还是这副傲慢的语气,都让人觉得……
“你的想法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
布提斯刚冒出这一念头,便收到邪神大人愈发灿烂的笑容。
阿斯塔罗斯在这一刻很佩服布提斯的勇气,甚至觉得他比自己更适合成为四柱之一。
“大人,请您相信我并非是有意污蔑您。”已经在心里打好遗书草稿的布提斯尽力挣扎道:“只是因为在人间呆的太久,所以脑子有点生锈。”
“等你回地狱时,我会让恶魔给你安排最好的熔岩浴。”邪神大人十分贴心道:“毕竟我可是个体贴下属的领导者,所以得对你们的‘尽职尽责’有所奖励。”
阿斯塔罗斯十分确定邪神所咬重的“奖励”二字绝不是对他们的赞美,所以只得在心里苦笑。
“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个并不讨人喜欢的小丫头确实和我很像。”不知是不是阿斯塔罗斯的错觉,邪神的眼睛里居然闪过一丝温柔。
然而这份温柔的对象却不是玛丽安娜。
“我很喜欢阿基奎大公国,所以你们得对它温柔点。”只是过来看一眼的邪神起身拍了拍与之不符的洁白布料。
同阿斯塔罗斯和布提斯的装束相比,邪神的打扮更像个野蛮人。
“好了,我也该去看看那位圣女。”邪神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只希望万神的眼光能正常些,别再找些没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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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算是荣归故里吗?”当玛丽安娜启程回阿基奎大公国时,她所得到的待遇同她刚来时截然相反,堪称是天差地别。
“有仪仗队为你开路,有人民向你送上祝福。”与玛丽安娜同行的阿比盖尔无不嫉妒道:“光看你离开时的排场,就不难想象为何有那么多人沉溺于权利游戏中。”
“可这权利游戏的筹码不是一般的昂贵。”玛丽安娜在这一个月里处决的逆贼人数,足以抵得上前任女公爵执政三十多年所签署的死刑总量。
如果不是有专业魔法师替刽子手整理残局,相信布列塔尼亚大教堂前一定会留下足以称得上地标的“玫瑰花”。
换成任何一位新上任的统治者,都会在弄出如此之大的动作后,难以收拾眼前的残局。
然而玛丽安娜却没有留下能够用来攻击她的把柄。
无论是被处决的贵族,被没收的土地,乃至流入女公爵口袋里的赔偿金,都在明面上做到了无懈可击。
至于死得莫名其妙的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和突然反水的肯特伯爵,则是在威尔逊家族的极力撇清下,成了历史上的尘埃。
所有人都焦急地想要翻过这血淋淋的一页。
玛丽安娜将从威尔逊家族那儿收回的肯特伯爵之位,授予了被她扣押在布列塔尼亚的丹希尔,但却没有在册封礼上,给予新上任的肯特伯爵相应的土地与官职,甚至对他的看管更甚于从前。
并且丹希尔也不是玛丽安娜成为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后,唯一授予爵位的幸运儿。
身为亨利的遗孀兼玛丽安娜的盟友,弥戴琳也心心念念地得到了她所期待的安法维尔伯爵之位。不过玛丽安娜就像对待丹希尔那样,并未给予弥戴琳相应的官职与土地。
不过玛丽安娜也向弥戴琳承诺,只要对方一如既往地忠诚于她,并且做出一系列的贡献,那么官职与土地都是迟早的事。
对于玛丽安娜的做法,弥戴琳不可能不恼怒,不过她在一番利益权衡后,还是接受了玛丽安娜的安排。
毕竟一个年轻又毫无根基的外来寡妇,能获得布列塔尼亚国内相当重要的爵位,就已经是件相当奇幻的事。要是玛丽安娜再给弥戴琳赏赐一块不错的土地,或是让弥戴琳空降到某个关键职位上。
那么布列塔尼亚贵族们对玛丽安娜的恐惧,便会在顷刻间,转变为对外来者的猜忌与愤怒。
一帆风顺的玛丽安娜在踏下船只的那一刻,便见到两位出乎意料的迎接者。
卡尔达伯爵与塞利姆兄妹。
当玛丽安娜看见三张相似的忐忑面孔时,她在心里为卡尔达伯爵的“慈父之心”拍手叫好,然而在表面上,却是一副令卡尔达伯爵手足无措的冷漠模样。
如果说卢修斯只是三四年未见过卡尔达伯爵,那么玛丽安娜便是在第一次订婚后,就没有同自己的亲生父亲产生交际。
虽然阿基奎大公国定期会给卡尔达伯爵送来亨利与玛丽安娜的画像,不过宫廷画师都会尽可能地将雇主画得端庄且严肃,所以并不能很好的展现真人的精神面貌。
卡尔达伯爵很清楚这个多年未见的婚生女不是个甜美开朗的性格。
哪怕对方在宫廷里的评价一直很好,极易给人留下好相处的印象。
不过在阿基奎女大公的影响下,卡尔达伯爵还是无可避免地对玛丽安娜产生先入为主的戒备与偏见。
“阁下,我想您应该向我行礼。”玛丽安娜并未在与卡尔达伯爵见面时,来个热情的拥抱。
这与她和菲利佩见面时的态度截然相反。
卡尔达伯爵这才意识到玛丽安娜已经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地位高于他的布列塔尼亚女公爵。
身为父亲,卡尔达伯爵肯定会将自己摆在权威的位子上,并且希望玛丽安娜能顺从自己。
然而这个社会对于人的评判标准不仅限于年纪和辈分。
况且玛丽安娜也不需要看卡尔达伯爵的脸色过活,所以后者不能用对待塞利姆乃至塞拉德方式对待玛丽安娜。
“殿下,能见到您真是我莫大的安慰与荣幸。”努力走好心理工作的卡尔达伯爵摘下帽子,向玛丽安娜行了个相当标准的礼节。
站在卡尔达伯爵身后的塞拉似乎想为父亲鸣不平,但却被塞利姆制止了。
“多年不见,您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模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玛丽安娜,很难找出能用来赞美卡尔达伯爵的词汇。
如果说几年前的卡尔达伯爵还能让人称赞他那清秀的外貌与温和气质,那么现在的卡尔达伯爵,无疑是在中年危机下,打碎了他仅存的闪光点,令玛丽安娜难以相信这人居然是阿基奎女大公的丈夫。
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