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宠文古言推荐上一章:高门女将穿进现代小说后[快穿]
- 甜宠文古言推荐下一章:被流放后我名留青史了
一片绝望尖叫。
能理解梁汝莲这个操作的只有西努克上将,他眉头紧皱看着舷窗外不断掠过的滚滚乌云,的确,只剩降落一个办法,可这个速度……
太疯狂了!
机组人员都接受过严格训练,短暂失控后立刻有人反应过来,艰难打开应急舱,取出里面的降落伞塞过去大声催促:“西努克上将,请您立刻穿上,做好跳伞准备!”
他知道西努克出生战斗飞行员,会跳伞。
西努克上将苦笑摇头。
里-2只有一个降落伞。
他感激华国人民对他的照顾,把生的机会给他,但没法跳。
这样的天气,跳伞不被雷劈死,也会不知道被吹到哪里,下面可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不好,下面是山!
西努克上将用力推开工作人员,猛拍舱门大声提醒:"小心下面的山!"
自由落地不怕,等安全了在加马力重新起飞就是,虽然疯狂但并非不可控。
梁汝莲已经看到了。
她本来的打算,降落到安全高度再想别的办法。
可是,乌云此刻如滔滔海浪,高度极低,舷窗外一片苍茫,山峦隐于其中,只露出一片片仿如仙境般的山尖。
欧远找回了理智,一连串大喊:“这里是山城最大的山脉,最高接近三千米,长度几十公里……快,快飞上去。”
梁汝莲惊出一声冷汗。
飞机以刻不容缓的速度紧擦着一座山尖掠过。
几十公里……不可能飞过去!
只能再上去了!
飞机发出阵不堪重负的巨大轰隆声,迎着风,迎着密密麻麻砸下来的雨,再度向着空中的死亡地段飞去。
瓢泼大雨滚滚而下,雷电如金蛇狂舞,天地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结冰的危险暂时没了。
但,又来了新的。
当飞机再次来到接近五千米高空欲与死神搏斗时,机身忽然传来噼里啪啦不正常的撞击声。
骤然而降的温度,雨滴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冰雹。
后世的飞机玻璃,是航空专用,而里-2,只是普通的玻璃,密封一般且轻松就能砸碎。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舷窗玻璃瞬间被砸成了蜘蛛网,紧接着,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冰雹正中中央,像一众小兵中负责攻城拔寨的将军。
玻璃,碎了。
巨大的狂风呼啸而至,吹的人脸部扭曲,几乎站不住。
除了死死抓住座椅再无别的办法。
有人终于哭了出来。
飞机怎样翻腾,至少还在飞行,可玻璃碎了,几千米的高空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驾驶舱遭遇同样情况,挡风玻璃比机舱舷窗玻璃面积大多了,被击碎刹那,玻璃碎片狂风,砸了两人一头一脸。
好在有护目镜。
一片玻璃正扎在梁汝莲手背,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紧接着,迎面而来的狂风骤雨势不可挡,瞬间把机舱和驾驶舱中间的门撞开。
梁汝莲目光坚定,像一只永不低头的雄鹰死死观察前方。
上不去,下面有山,生的路在哪里?
飞机陷入了更大的危险。
五千米的高度,空气稀薄,机舱开始释压了。
众人立刻像被掐住脖子,除了大口呼吸,再也哭不出来。
再继续下去,他们会因为缺氧被活活憋死。
西努克上将和资深飞行员两人紧紧拉住彼此,互相抓住座椅一起用力,从机舱到驾驶舱短短数米的距离,像一道无法迈过的天堑。
风,太大了。
资深飞行员脖子上青筋暴起,向西努克将军使了个眼色,借着对方用力推的力气猛地扑向前方的座椅,再伸手,把对方拉过来。
生与死之间,没有身份之别,唯有同生共死。
巨大气流滚滚,声音刚跑出嘴唇就被吹散。
两人艰难来到机舱,资深飞行员扯着喉咙大喊:“你打算怎么办?”
梁汝莲没有回头,她没法回答,此刻哪怕一丝分神,飞机可能就会失去控制,她抬起满是鲜血的手,做了个向前冲的姿势。
上不去,落不下,只能冲!
成熟的雷雨云,顶部最高能接近万米,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并非没有弱点。
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的绝境,雷雨云之间,就像沙漠的绿洲般,有安全地带。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条唯一生的道路。
“注意云团翻腾的动向。”西努克上将瞬间明白过来,他年纪大了,此刻憋的脸色发青,因为角度和飞行员原因,没看出是个女子,只下意识感觉对方身形特别的瘦小,他几乎趴在梁汝莲耳边嘶吼传授自己的经验,“往翻腾小的地方飞!”
第40章
飞行经验越久经验越丰富,经历的场面也多,梁汝莲是,西努克上将也是,他此刻很想接替眼前身体娇小的飞行员,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带领大家逃离死亡地带。
然而此刻别说换人了,动一动飞行员都可能造成飞机失控。
西努克上将把目标换成了副驾驶上的欧远,那么,就让他来辅助吧。
空气稀薄,狂暴气流吹得人随时都能飞出去,交流不如直接行动。
欧远茫然被拎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用力推向身后的机舱。
察觉身边有动静,梁汝莲用余光瞄了下,来之前她看过资料,知道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曾经是名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
也好,多个优秀的帮手。
里2有无线电,但没有后世的高科技卫星导航,飞行时经常要观看下面坐标来纠正航线,梁汝莲只能看到自己这边,需要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当她的另一只眼。
两人同时睁大眼睛,凝神观察前方。
遮天蔽日的雷雨云并非一个整体,是有许许多多或大或小的云团组成,随气流彼此融合又彼此排斥,中间的交接处,就是生的希望。
梁汝莲此刻特别怀念曾经的高科技。
有卫星实时云图,能知道面积和高度,知道哪里强哪里弱,单靠肉眼分辨,太难了。
梁汝莲努力回忆两世学到的知识,雷雨云有颜色之分,深灰浅灰,雷电闪烁之时,又变成浅浅厚厚的苍白色。
浅的地方,就是交接点。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交界点不计取数,随便选择一个就可以,然而难点在于怎么过去。
雷雨云不是原地不动的路障,是随时都在活动的,稍有不慎钻入其中,以里2两个只有735千瓦的的发动机,怕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一道水桶般粗细的雷电几乎紧贴着机头落下,茫茫天地瞬间亮如白昼,也照亮西努克上将一双几乎要瞪出眼眶的双眼。
“那里!”由于极度缺氧,上了年纪的西努克将军脸色发紫,他几乎是从胸膛里挤出的这两个字。
顺着他手的方向,是一大团滚滚乌云。
那里有路?
梁汝莲没有片刻犹豫,迅速转动方向舵。此刻除了相信老人再无别的办法,她飞行经验的确够多,技术也够好,但此刻就像一个每天依靠天气新闻的城里人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上对上资深老农民。
飞机螺旋桨冒出阵阵火花,摇摇晃晃冲进滚滚乌云。
有那么一瞬间,梁汝莲有点后悔。
这好像不是生路。
狂暴气流呼啸而至,从四面八方,如果没有安全带和座椅,她怕是早被吹走了,身后的资深飞行员就是如此,瞬间翻滚到机舱内不知死活。
飞机像钻进巨大搅拌机,刺耳的嘎吱声,大幅度颠簸,或者说已经不能用颠簸形容了,是甩,甩的五脏六腑都在跟着震动。
梁汝莲几乎要吐血。
飞机晃动幅度超过了六十度,大气温度表急剧下降,发动机气缸头的温度也在迅速下降,马上接近140。
那是发动机的极限,要熄火了!
就在她打算疯狂调转方向时,风,忽然停了,雨也停了,仿佛有个透明的护罩把飞机笼罩在内,把一切阻隔在外面。
破碎舷窗外,灰沉沉到近似黑色的滚滚乌云依旧在,然而像遇到了什么,中间出现条长长的圆柱状白色通道。
飞机穿梭在其中,像从冷冽冬季穿越到暖暖初春,从地狱来到人间。
梁汝莲手放松下来,不可思议看向身边的老人。
西努克上将得意洋洋举起大拇指,对准自己被冻的流出鼻涕泡的鼻子:我棒不棒?
梁汝莲手背的伤口还在流血,不等落下,被狂暴气流和低温冻成血渣渣,她满脸笑意毫不吝啬举起大拇指:棒极了!
两人这是第一次面对面,西努克上将有点懵。
飞行服一个颜色,不分男女款,可眼睛有区别呀。
怎么像个女的?
从死到生,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同理,从生再到死,有多幸福就有多绝望。
像通往天堂的白色圆拱形通道的终点——还是死亡!
没有卫星云图,无法判断具体的厚度,西努克上将丰富的经验能借助雷电闪烁找出雷雨云之间的安全线,却无法判断更前方。
道路尽头,滚滚乌云翻腾不止,飞机还未靠近,机头便被吹的摇摇晃晃。
不过,这对于梁汝莲来说,已经足够了。
机头高高拉起,油门加到最大,紧贴着狂暴气流再次翻身,像苍茫大海上的海燕,风,只是它飞翔的动力。
雷雨云不会一直在的,就像大雨会变成小雨,再到天晴一样。
飞机飞到来时进口,再次以同样动作翻腾转身,只要通道一直在,就可以这样来回往返飞,直到雷雨云消失。
里2最大航程可接近三千公里,理论上来说还能飞行五六个小时,雷雨云不可能存在那么久。
如果能这样一直飞就好了。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梁汝莲胸膛剧烈起伏,眼前开始出现五颜六色的小星星,耳朵嗡嗡作响。
四千米的高空没有增压,能吸入的氧气极其有限。
这个时代的飞机没有氧气罩。
西努克亲王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昏了过去,脑袋软绵绵耷拉在肩膀上,他年纪大,空有一番雄心,却扛不住日渐衰老的身体机能退化。
飞行员有专门的缺氧培训,懂的如何分配有限的氧气,梁汝莲能暂时坚持住,普通人不行。
雷雨云丝毫没有消散的痕迹!
梁汝莲眼睛几乎快滴出了血,怎么办?真要坠机吗?
还有别的生路吗?
除了这条白色通道,前后,左右,上……还有下!
可下面,是山,被乌云笼罩连绵几十公里的山脉。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那位资深飞行员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艰难指指后面,做了个掐喉咙的动作。
机舱内,除了螺旋桨的噪音无声无息,十多人面色发紫或坐或躺。
再不下去,人先死了。
梁汝莲用力深呼口气,油门瞬间一松到底。
自由落体!
没有动力的情况下,不算阻力,重达一万公斤的里2下坠速度每小时三千公里,从五千米高空到能维持呼吸的两千米,只需短短数秒。
冷冽带着湿意的氧气扑面而来,机舱内众人像重新被扔进水里的鱼儿,立刻大口呼吸。
西努克上将动了动,茫然睁开眼睛。
梁汝莲来不及关心他身体如何,大吼道:“上将先生,寻找迫降点交给你了。”
新的死亡威胁就在眼前,两千米高空有氧气了,雷雨云不再狂暴,但依旧浓厚,能见度最多十几米。
高出的山峰还好说,怕的是被完全笼罩的山脉,时速三百多公里速度,能发现时不到数秒秒,什么概念,留给做出反应动作的时间几乎眨眼间。
后世高速公路限速一百二十公里,这样的速度发生车祸,几乎没有生还可能,更何况三百多公里的速度撞山。
梁汝莲无法分心!
她必须全力以赴,赶在寻找到降落点之前保证飞机安全。
西努克上将茫然啊了声,接下来看到的画面,他一辈子都不曾忘记。
飞机降落前方的浓郁雾气中,忽然出现两道宽度看起来也就三十米的耸立山谷,真的是眨眼间。
里2翼长二十八米,如果视野开阔的情况下,西努克上将感觉做好充分准备,提前对准角度应该没问题,毕竟两边还有各一米多的空隙。
可是——此刻飞机大半部分方向对准其中一座山峰。
能见度十多米,方向错误,短短时间内想要拉升绝无可能,调整方向?可能吗?
看淡生死不等于想死,刚醒过来的西努克上将感觉自己喉咙不受控制,发出类似鸡被割了脖子的倒气声。
完了,他绝望闭上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身为军人不能战死沙场……不过,死于飞机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并没有!
机翼轻擦着岩石而过的声音提醒他还在人间,睁开眼瞬间,他差点不能呼吸。
飞机在飞!
二十八米的飞机在三十米多点的山谷间穿行,除了刚才不小心碰到一点凸起的巨石,并没有撞上。
他是怎么做到的?
西努克不敢置信看向旁边的娇小飞行员,暗暗后悔刚才不该闭眼。
想看的机会还有。
绵延起伏几十过公里的山脉,危峰兀立,飞机刚堪堪穿过还没来得及爬行,雾蒙蒙的前方,瞬间又出现条更窄的峡谷。
窄的只有十多米。
怎么过去?
不可能过去。
即使再优秀的飞行员也做不到,除非是魔术师,不,除非佛祖降临把山给挪走。
西努克将军下意识又想闭上眼迎接死亡,然而又有点不甘心,他浑身紧绷,下意识蜷缩,双手护住胸前。
这是个标准的防撞击姿势。
飞机,飞了过去!
除了往前飞没有第二条路。
一切发生在刹那,西努克上将听到左耳边传来方向舵特有的转动声,下一刻,重重的惯性袭来,他身体猛烈向右倾斜,这下看清了,脑袋下面,娇小飞行员双手几乎拧成了麻花。
飞机变成了类似车队表演两轮侧立的特技。
平行的机翼变成一上一下,机身就这么竖起来。
很久以后,梁汝莲接受华国日报采访谈起这个让西努克差点下跪的侧身飞时,一时没注意,说了句非常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话。
就像俄罗斯方块那样,横着不行,那就变个方向竖着好了。
第41章
原理差不多,但开飞机可不像玩俄罗斯方块那样按下游戏转换键就行,从平飞到侧飞,需要在瞬间做出一系列高难度复杂动作。
出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十多分钟,一会上天一会入地。梁汝莲此刻精神绷到极限,像一根被拉倒最长状态的皮筋,再增加一点点力气,就会断成两节。
三百多里的高速,十多米的可见度,几乎眨眼间要完成的反应。
她不是不会累,可以不停运算的机器。
大脑都快超负荷冒烟了好吧。
梁汝莲没法转头,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咬牙切齿大喊:“上将先生,你在干吗?”
西努克上将茫然啊了声反应过来,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
同为飞行员,他知道一些极限动作非常耗费心神,虽然想不通这个娇小飞行员是怎么做到的,但能看得出,坚持不了多久。
舷窗下面的风景美极了,层层叠峦隐于白色浓雾之中半隐半现,仿佛来到了了世外仙境。
如果能漫步期间,说不定能沾上几丝仙气。
然而对于此刻机上的众人来说,这里是片死地。
里2飞机降落后理论上需要四百米左右的沿跑距离。
绵延山脉,只有蜿蜒小径,哪里能有合适迫降点。
即使有,怎么找?
西努克把脑袋探出舱外,一头花白头发被狂风吹的能拍洗发水广告,他用手遮在眼前挡住风使劲往下看。
一片雾蒙蒙,别说迫降点了,一条小路都看不到。
欧远和资深飞行员也赶了过来,他们刚才就想来,结果刚到舱门口恰好飞机倒立,又给摔了回去。这会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看起来狼狈极了。
见舷窗外情况立刻明白应该怎么做,一个挤到西努克上将身边,一个到无法分心的梁汝莲身后。
最熟悉航线标记物的,还是欧远,往返过几十次。
他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是一脸陶醉欣赏祖国的秀丽江山,早知道有天会这样,一定牢记可能存在的迫降点。
他大脑高速运转,试图从山的形状分析当前位置,印象中,有几块相对平坦的平原。
然而浓雾如铺絮,视线只能看到没被笼罩的山峰,再加上五千米和两千米完全不一样的高度和角度,昔日熟悉的风景变得陌生。
好在还有能看清的大型标记物。
“150度方向,飞过那座三角型山峰能看到条铁路。”欧远惊喜大喊,“顺着铁路再飞行十五公里,有个空军备用机场。”
“不可能。”梁汝莲快速瞄了眼三角山峰,距离最少还有好几公里,那可不是一加油门就能简单过去的数千米,鬼知道沿途会发生什么。
前方又是险情,飞机紧贴着山峰滑过,梁汝莲实在有些坚持不住,想拉升,结果前方竟然是座高度三千多米的高峰,根本没有足够拉升的距离。
情急之下,又来个强行大翻身,差点把西努克上将给甩下去。
这样的动作还能来几次?
梁汝莲后背湿透,嗓音嘶哑催促:“快!不用非得平地,山路……湖也行。”
真的要坚持不住了,撞山等于百分百死亡,还不如扎到湖里搏一线生机。
至少她有把握,能保住西努克上将。
整个飞机里的人谁都可以死,唯独他不行,他是华国人民的老朋友,身为主人,要替祖国照顾好客人。
欧远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大喊:“降,降,有河,沙子。”
老天似乎被感动,给了条生路,云山雾绕的下方,忽然出现条蜿蜿蜒蜒的淡淡绿色,像条长长的绸带。
那是沙河,盛产优质河沙,之后的很多年里,为国家的建设发展立下很大功劳。
梁汝莲也看见了,毫不犹豫松油门。
降落过程依然险象丛生,短短一千多米,梁汝莲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角度,左也是山,右也是山。
幸好,越往下雾气越淡。
飞机来到七百米上空,长长的淡绿色绸带变成一条清澈明净的河流,沿途甚至能看到有隐约人影走来走去,那应该是沙场的工人。
可以降落了。
大片大片凸起的沙包虽然不平摊,但中间有用来运输的道路,总比撞山或坠河里好。
梁汝莲迅速分析完毕,果断放起落架,放机翼,准备最后一搏。
五百米!
飞机开始慢速平滑,说慢速只是相对,速度依然有两百多公里。
西努克三人不用吩咐,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探出头扯着嗓子向下方嘶吼:"乡亲们,快点让开,越远越好,飞机马上要降落。"
河旁不知道有多少个沙场,作为航线必经地的下方,本地人不像初次见到飞机的乡饮村村民那般大惊小怪,但同样如今近距离见到。
此刻都停下手里活计,目瞪口呆抬头看着头顶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
没人躲,因为没见过飞机降落,也不知道飞机要干嘛。
三人的撕喊声起到了作用,众沙场人员连忙往远处跑。
梁汝莲轻松口气,接下来,要寻找合适的降落地点。
飞机速度低于一百四十公里,将会降落,此刻二百多,转弯之类的操作开始变得笨拙。
反复盘旋几圈,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出现。
梁汝莲估算下长度,肯定不够,可再也没别的合适选择,冲向沙丘,虽说河沙松软,但剧烈的撞击依然会造成极大伤亡。
一百米!
黄色大地就在脚下。
五十米,飞机高速飞行产生的气流吹起狂沙无数,距离右边螺旋桨最近的西努克上将忽然一声大喊:“快蹲下,护住头。”
里2安装的是两个活塞式螺旋桨发动机,快速运转时会产生巨大的吸力。
细沙子不怎么可怕,未靠近便被气流吹开,而那些体积较大的砂石,会被吸力吸起钻进桨叶,打碎了还好说,打不碎,高速弹起的杀伤力堪比铁砂枪。
梁汝莲何尝不知道,可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三十米!
还好,这片区域的沙子大概是被筛选后的成品,桨叶不停发出嘎吱的撞击声,却还在正常运转。
只要能安全降落,什么都好说!
二十米!
梁汝莲长松口气,接下来,她有把握,可供滑行的距离大概不到二百米,距离里2要求差了一半,但沙子摩擦力大呀,两相抵消,差不多。
十八米!
就在梁汝莲准备踩刹车迎接马上到来的降落时,忽然蹦出的人影吓的她差点魂飞魄散,下意识猛拉驾驶杆。
飞机强行提高数米,呼啸着从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头顶掠过。
梁汝莲来不及怒骂不知死活冲上来要看热闹的熊孩子,前方不足五十米外出现排大概是沙场工人宿舍的房子。
平地依然有雾,就地取材用黄土胚垒成的房子,几乎和河沙一个颜色,谁也没看到。
这么来说,还得感谢几个熊孩子,没有他们,飞机最终可能一头扎进房子,万一里面有人,那伤亡就大了。
几十米的距离,绝对不能停下的。
除非让飞机原地打转,或者收起起落架让飞机机腹擦地皮。
两个都不能用。
附近站满人,原地打转的飞机完全无法控制方向,二百多公里的速度万一冲进人群,后果不敢想。
后者也不行,机腹擦地,意味着爆炸!
拉飞同样来不及,飞机距离地面只有十多米,要拉升,势必撞进前方的员工宿舍。
又是死局!
梁汝莲大脑疯狂运转,时间仿佛静止了,人群,宿舍……
几乎在得出结论的瞬间,梁汝莲猛打方向盘,飞机继续落地,三个轮子像二哈成了精,疯狂刨起漫天狂沙,因为太快太重,摩擦起三道长长的火花。
飞机转向左边,一头扎向筛好的沙子堆。
有赤子之心的不止梁汝莲,资深机长二话不说,飞快扑向西努克上将,用身子牢牢护住,欧远同样双手张开,从另一侧紧紧抱住。
替祖国,照顾好远方来的客人!
轰然一声巨响!
舷窗早已破碎,细细密密如碎金的黄沙瞬间涌向机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盲飞的作用显现出来。
梁汝莲紧闭双眼,像一座狂流中的雕像,完全依靠感觉,拉升,再拉升,踩刹车,再踩……
村民们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撼形容了。
几十米的庞然大物,顺着沙堆狂奔,像条翻身的巨大地龙,沿途遮天蔽日。
结局,以螺旋桨有气无力的嘎吱声结束。
它被沙子完全遮盖,转不动了。
大半个飞机转进了沙堆,只有机翼高高翘着露在外面,像一面胜利后迎风招展的旗帜。
第42章
沙场工人们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救人,拎着铁锨啥的工具往前冲。
其实埋的并不厉害,飞机贴着沙堆滑行,最终看似钻进去了,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层。
也感谢这些沙子,不断涌进机舱增加了重量。
机头位置最先站起来三个人来,西努克上将被两人搀扶着,满头满身黄沙,除了狼狈,没受到别的伤害。
接着是梁汝莲。
舷窗玻璃早就碎了,不用帮忙就能爬起来。
她站起来,接着又摇摇晃的四仰八叉躺在松软沙子上,就像后世的网络用语,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长达几十分钟的高度集中精神,稍微一丁点失误,就可能机毁人亡。
村民从她身边掠过,一起动手从沙子里扒人。
先被救出来的工作人员带着哭腔一边帮忙一边点名。
等听到最后一个人还活着,梁汝莲满脸洋溢起微笑,她睁开眼,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消散,有一抹天空蓝悄悄探出头。
身下,大地厚实又安全。
活着真好。
她成功了!
“感谢你,勇敢的机长先生。”西努克上将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捂住胸口深深弯腰,“谢谢你救了我们大家。”
梁汝莲有气无力挥挥手:“您太客气了,没有您的帮助,飞机可能早就坠毁了。”
老战斗飞行员的经验不是先进高科技所能比的,梁汝莲感觉非常神奇,那么多雷雨云交界,怎么就知道那个安全?
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