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狼,分批做成熏肉挂起来,仅杆子都搭了五根,那场面既壮观,又有点骇人。
饶是吱已经习惯过上富裕日子,见到这么多狼肉挂起来的大场面,也是大受震撼,不由自主地想起族群。若是有这么多狼肉供应族群……这么多狼肉分到族群里,吃不上几天。
吱的观点突然有点受冲击。
一直以来,离群独居便意味着活不下去会死,如今竟然能有这么多肉过得如此富足。是族群没有独居好?
不!不是!
吱的目光挪向弓、箭、骨矛,是这些带来的不同。
如果是以前,即使是成群出来狩猎的族人遇到这样大的一支狼群都得撤退。她们搏狼,一对一,绝对不会惧怕半分,可一对二、对三,便不成了。
一个念头飞快地从吱的脑海中划过,又很快被她打消了。
她不愿回族群,至少在安长到能够独自狩猎前,她不愿回去。
……
有了这些狼肉,加上时不时的有闻到烤肉、炖肉香味前来的野兽,她们仨度过了一个吃饱穿暖闲暇时练练箭、打打猎的悠闲冬天。
景平安天天好吃好喝地养着,胖得胳膊腿跟藕似的,肚皮像个圆坛子。她每次擦澡的时候摸到自己的肉都只能自我安慰:婴儿肥。
好在胖的也不止她一个,亲妈和大姨也都长了不少肉,只是她俩出去溜达驱赶周围的野兽,每天有足够的运动量消耗脂肪,使得胖出来的肉都变成了肌肉,不显眼而已。
景平安当了这么久的野人,还是有长进的。从她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深浅,很轻松地便能看出她们的体重是增还是减。
野人世界,长肉变胖,绝对是值得开心的好事,说明不缺吃喝才有的。
不过,身材管理的观念过于牢固,景平安受不了一直长肉,也努力地锻炼健身,每天徒手攀岩勤快点,入冬后便停了的爬树练箭又恢复了。
树上有雪和冰棱子,爬树很费劲,想要在树上跳来蹿去就更难了。有雪,很容易一脚踩空,有冰,容易踩滑,又是在树枝上,这里的树还高,真是一脚没踩稳,很可能就得把小命摔没了。没有亲妈或大姨在身边守着,她都不敢在树枝上蹦,只敢抱着树枝小心翼翼地慢慢爬。
她练习的时候,摔过好多次,全靠亲妈和大姨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抓住她。
她学会在有冰雪的树上站稳后,才慢慢地学走,之后又学着跑,再学着跳。
一个冬天,景平安什么都没干,全用来学着怎么在树上奔走跳跃了。
天气渐暖,积雪逐渐融化,到处又滴滴答答起来。
融化的积雪汇成小溪流流向低洼处。
待树上的冰雪全部化完,枝头、草丛里便抽出了嫩芽,空气也变得暖融融的,风里都带着春天的气息。
窝了一个寒冬,沐浴着春风,真是享受。
新抽出的嫩芽挺好吃的,有些树种的嫩芽,直接生嚼还有股甘甜味。有些比较涩,还略微带点苦,但过水焯过后,加上点动物油、混着肉用石板煎着吃,超香。
随着植物的生根发芽,花也开了,空气里的风都带着香气。
吱变得有点焦躁,经常拧着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远处的树丛中,不时有男野人出现,一个个头上、腰上都缠着漂亮的羽毛,一看就是来求偶的。
他们曾经试图靠近,但被大姨一箭射翻了一个之后,便吓跑了,没过多久,又出来,结果刚露脸就被大姨射死,之后再没男野人出现。
景平安暗暗感慨,春天到了,又到了求偶的季期。
又过了大概一周时间,景平安早饭后爬上树练箭,突然瞥见吱全副武装地从山洞里出来,不由得愣了下。
开春了,早就不需要披上裹皮披风保暖,吱居然裹上了披风,箭囊也装得满满的,背包里塞了好几支短矛。
景平安随即明白过来,吱这副打扮,像是要出远门,按照季节看,应该是去找男朋友。
刚开春不久,晚上温度低还会冷,有披风,夜里睡觉可以当被子盖,暖和,白天钻树丛还能多层保护。
吱爬上树,在景平安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叮嘱她弓箭不要离身,要保护好自己。
景平安应下,笑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她的弓箭准头,在射程范围内,那是百发百中。
吱又摸摸景平安的头,才朝着族群方向去。她走到远处,扭头看了景平安,不放心。
可瀑布上方的草泽深处还有很多男野人,他们藏在草丛里,极为难寻,她一个人,没办法把他们都赶走。她现在没了娃,又到了寻找配偶的季节,她如果继续留下来,会把那边的男野人都引来的。
吱很讨厌这片区域的男野人,不愿与他们生娃,于是朝着族群方向去,打算穿过族群去找另一个部族的男野人。
……
过了两天,景平安正在睡午觉,忽然听到有人从树上跳下来的脚步声,顿时惊醒。
步从草窝里跳起来,一把将长矛捞在手里,盯着山洞。
景平安见状赶紧抓起放在床头的弓箭,搭弓上箭,对着山洞口。
一个浑身插着鸟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野人进来了。
步站起身,面露凶狠状,斥道:“团!”
那男野人进入山洞后,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男野人。
走在后面的男野人的脚上裹着兽皮,走起路来几乎没有脚步声。
步和景平安见状,两人的头皮都麻了,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眼睛死死地盯着洞口处。
在他俩的身后,还有两个同样脚上裹着兽皮的男野人钻了进来。
一下子,四个男野人出现在山洞内,显然是早有预谋。
他们看向景平安的目光凶光毕现。
步的喉间发出声嘶吼,将手里的长矛对着最先进来的男野人狠狠地掷了过去。
那男野人侧身一躲,闪开后,便朝着步扑来。
另外三个男野人则同时扑向景平安。
景平安的箭早就搭在弦上,在亲妈投出长矛的同时,箭已经射出。她的力气小,射出去的箭有效杀伤距离只有二十米左右,准头却是已经练出来了。
从山洞口到草窝还不到二十米。
一个男野人刚迈出步,便突然头一仰,仰面倒地,不动了。一支箭射进他的眼眶里,射得眼珠子都爆了出来,箭的三分之一全没了进去。
另外两个男野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样,他们飞奔向草窝,气势汹汹地扑向景平安。
景平安飞快地将箭搭在弓弦上,对着扑到近前的一个男野人的眼睛就又是一箭。
与此同时,步握住短矛,手臂划过空中,重重地扎在另一个来到景平安跟前的男野人的脖子上。短矛从男野人的右边脖子进去,左边脖子出来,直接扎了个对穿,那男野人扑倒在草窝前,不动了。
最先进来男野人在躲开布掷来的长矛后便朝着她扑去,然而,他刚迈出腿便听到身后砰地一声,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同来的一个人眼睛中箭倒在地上不动了。
他倒吸口冷气,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去,便见扑到草窝前的两个人也几乎同时倒下。
一下子,三个同来的人死在面前,吓得他猛打个激灵,死亡的恐惧压过了山洞里的女野人味道,他转身便往山洞口跑去。
他刚弯下腰,准备钻进出去的通道,突然,一支短矛和一支箭同时飞来。
短矛扎穿了他的后脑勺。
箭扎在了他的屁股上。
男野人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步安抚地将景平安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等到娃的呼吸平稳下来,拍着胸脯表示没事了,看起来好像确实没事了,这才起身,背着短矛防身,将四个男野人的尸体拖到山洞外。
她没有扛去扔掉,而是拿草绳绕着他们的脖子,将他们吊在了树上。
那棵树,正是景平安经常练箭的那棵。
四具尸体,身上插着箭和短矛,挂在树上。
周围影影绰绰的男野人一下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但随即便引来了吃死肉和鸟和野兽。
它们对着这几具尸体发生了争夺,一批接一批的,从下午打到深夜,直到第二天拂晓才安静下来。
景平安让步用粗木棍加石头把山洞口堵住,将弓箭放在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一夜没睡着,就怕外面抢食物的野兽闯进山洞。
步也没睡着,床的外侧是一堆长短矛,内侧则是景平安。
外面安静了很久,再没声音响起,景平安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出口,贴在洞口边听外面有没有野兽或野人。
步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确定没有异样,这才将堵门的柴和石头挪开,用长矛开路,钻出山洞。
几具碎散的人体骨架洒落在树下、草丛中,东一块西一根,骨头上的被啃得只剩下点零碎的残渣,且明显残缺不全,估计有些部位被昨晚抢食的野兽叼走了。
步怕吓到娃,用长矛将那些骨架挑起来扔到草丛深处,扭头冲娃笑了笑,摆摆手,说:“没,事,了。”
景平安把亲妈挑飞骨头的那一幕看在眼里,又望向树上那四根挂着点脖子上的皮肉带有血渍的草绳,也冲亲妈笑了笑。她指指之前挂尸体的草绳,又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再“呃”地做了个嗝屁的动作,装作天真无知的样子。
步对景平安竖起大拇指,说:“安,厉害!”
景平安笑了笑,但眸光有点黯淡。这个世界比之前所认知的更加狰狞残酷。
她随即又释然一笑,管她呢,这个世界杀死男野人又不犯法。
她钻进附近的草丛中,找了一圈,才找到两颗被啃食得特别难看的男野人脑袋,拿回来,用树枝叉起来杵在山洞外。
景平安突然就理解了,在遥远的古代,为什么会有挂尸体、挂人头骨的习俗了。
因为她就这么干了!警告其他男野人,再来,就是这下场。文明什么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过于遥远。
连续几天,都没有男野人再出现。
步担心还有男野人过来,甚至学着吱搞伏击。她在身上裹上树叶,带着弓箭长矛藏在树丛间,准备见到有男野人过来便将其射杀,可连个男野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是射杀了几只出来觅食的小动物。
这天,步又蹲守到天黑,别说男野人,猎物都没见着一只,于是,收起弓箭,回到山洞。
昨天剩下的肉留到今天,已经烤干和炖到筷子都夹不起来,再加点白天景平安摘的嫩叶青菜,足够母女俩美美地吃一顿。
她俩刚端上碗,便听到外面的树丛传来簌簌作响起,像有什么在飞快靠近,紧跟着便传来有人从树上跳下来的脚步声。
母女俩几乎同时扔下碗,抓起弓箭对着山洞门口。
吱的声音从山洞口传来:“步,安。”
步难以置信地喊了声:“吱?”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不敢大意,箭搭在弦上,靠近洞口,探头望去,果然见到吱蹲在外面,手上还拿着景平安立在洞门口吓唬男野人的脑袋。
那脑袋上还留了不少人体组织,这么多天,早烂了,特别臭。
步见到吱,长松口气,放下箭,随即开心地笑咧了嘴,再看到吱把臭哄哄的死人脑袋也拿进来,嫌弃地直挥手,说:“拿出去。”
吱愣了下,一下子没听明白步说的什么,再加上动作,才明白过来,很随意把烂人头连同棍子一起扔到外面。她看到景平安提着弓箭很警惕地望着自己,依然是之前那白白胖胖的模样,没有受伤更没有被男野人杀死,开心地笑了起来。
景平安见到大姨回来,也长长地松了口气,一下子觉得安全有了保障。她告诉吱,“你走后没两天,就来了四个男野人。”她到山洞口,连说带演示,把那天的危险情形告诉吱。
吱摸摸景平安的头,又再指指瀑布上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再做了个嗝屁的动作。领地附近,绝不允许有不经允许便擅自闯入的男野人。她之前没有划出她们的领地,只把附近的男野人驱离得远远的是不对的。


第53章 占领地
第二天,天还没亮,景平安被大姨和亲妈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
吱和步把磨好的备用矛头用兽皮裹起来打包好,将已经装上矛杆的长短矛整捆扎在一起,又将囤积的兽皮一卷卷裹起来,全都堆到了火塘旁。
火塘里只剩下被水浇透的柴灰,旁边临时砌了个小火塘、燃了个小柴堆照明。
景平安揉揉惺忪的睡眼,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做说些。
她穿好兽皮衣,下床,凑过去,问:“这是做什么?”
吱回头摸摸景平安的头,便把打包好的长短矛塞进了已经散完烟冷下来的排烟通道中。
她钻进通道里,把矛头、长短矛塞到通道的最里面,待爬出来时,浑身沾满黑呼呼的烟灰,脏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从烟道里出来,又把裹卷起来的兽皮塞进去,之后,再拿石头把洞口封起来,又在外面铺上柴堆做成放柴的地方。
景平安好奇地看看她俩,又打量起山洞,发现连石锅都让她们刨到了碎石堆里混到一起,山洞里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全收了起来。她问:“这是……要……出门?”怎么看都是要出远门,担心进贼,把东西都藏起来。
她随即一醒。春天了,快到蛇虫出没的季期,这是打算搬去矿山住?
景平看望向藏满物资的排烟通道,打趣说道:“想不到我们现在也是有点家底的人了。”
吱和步听不懂,又没见她比划,猜测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便给忽略了。
两人先裹上薄毛兽皮披风,又背上塞得满满的背包,再把给景平安的披风也给她披上、系好绳子,把已经打包好的背包也给她,之后便是两支短矛、她的小弓和小箭都给了她。
景平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么近的路,不需要全副武装吧?
步和吱带着景平安钻出山洞后,又用提前搬到外面的柴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前后通道都不打算留啊。景平安满脸惊愕地看着她们,暗暗感慨:出门的次数多了,都长出经验来了。
吱轻轻摸摸景平安的头,指向瀑布上方的草泽方向。
景平安心说果然是去矿山。她伸出手准备让亲妈抱,结果亲妈跟大姨一起上了树,谁都没抱她。她喊:“妈,大姨……姨妈。”搞什么呢?娃落下了。
步想回头抱娃。
吱伸手拦住,示意景平安自己爬上来。
景平安更觉怪异。她爬上树,仰起头望着姐妹俩。
吱和步齐齐转身跳到前面的大树上,又停下来,回头等她,看那样子,分明是要景平安自己过去。
景平安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让我自己走?”她指向远处的树丛,说:“你们看见这些树枝间相隔的距离了吗?你们是成年人,一步就能跳过去,再看看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来只猴子我都跑不过。”要让孩子学习走路,也不该挑这种时候吧。她们去矿山这段路放在她上辈子,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以她们现在的脚程,半天。可让她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跟在她们身后自己过去?
步想去抱景平安。娃太小了,放在族群里,要到明年才会学习爬树,明年的明年,才会跟着族群学习寻找食物。
吱坚持让景平安自己过来。景平安练箭的时候、练习攀爬跑跳的时候,在山洞外的几棵树之间来回飞蹿,灵巧得很,根本不是族里同龄的娃能比的。
景平安见到她俩这态度,只能踩着树枝过去。
她又不是真的娃,不是非要妈抱不肯自己走,只是考虑到安全性,觉得不该这么冒险。
不过,大姨向来靠谱,既然能有这安排,显然也是有她的用意。
景平安人小,腿短。亲妈和大姨都是高个子大长腿,一步过去,顶她这小身板好几步。就算是她上辈子过来,迈出的步子也没她俩大,更别提她俩都是习惯在树上蹦跳的,轻轻一步跳出至少两三米远。
她在路上一路小跑地追就算了,树枝跟树枝间,没有路,得靠跳。一些树枝相隔远的,想绕树踩着别的树枝过去都不行,得找藤蔓荡过去。她身板小,人轻,跳到藤蔓上,就挂在了上面,根本荡不动,于是就跟树懒似的挂在了树藤上。
亲妈有时候见她实在过不去,会搭把手,过来接她一下。
吱手上拿着弓箭负责警戒护卫,步则护着景平安不让她掉下树摔着。
她们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半天,还能远远地看到家门口的那棵树,没走出多远距离。
景平安饿得前胸贴后背,打开背包,不要说干粮、肉干,连根树叶、连点水都没有。她拍着肚皮,表示:“饿。”
吱和树带着她摘树上的嫩叶吃。
树尖上的嫩叶,吃起来甘甜可口,连水分一起补充了。
景平安填饱肚子,又继续跟着她俩一起赶路。
她从一棵树挪到另一棵树,那是真的慢。亲妈和大姨都不着急,慢慢悠哉地等着她。
树上有很多肉食类野生动物,例如体型巨大的树蜥蜴、例如长有剑齿虎牙齿的豹子,她给起名叫剑齿豹,还有成群结队像狐猴的猴子在树上蹿来蹿去,偶尔还有飞鸟过来,这些全都让吱用弓箭赶走或射杀了。
她俩下午还射了只鸟,直接拔了毛,生吃。
景平安走得腿都软了,抓藤蔓抓到手都麻了,走不动了,太阳挪到了山的另一端,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以为她俩会加快速度,抱着她赶路了,结果,她俩竟然带着她在树上睡觉。
她们找了根上面有树枝遮挡的树枝,摘了些叶子盖在上面,便靠着树休息了。
景平安都快疯了。
这里没遮没掩没依没靠的,大猩猩荡着根树藤过来就能把自己捞走。这世界会爬树的野生动物可多了,一个比一个凶狠,白天黑夜都有出来捕食的鸟。
她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不是搬家,是要带着孩子出来体会艰苦生活。
景平安特别想大声喊:“我不!”她能动用自己的智慧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多给她几天时间准备,用兽皮缝顶帐篷又不是多困难的事。
她很想任性一把。
可这是野外生存之道,野人的生存之道。
景平安不能保证自己任何时候都能在野外有充足的物资,不能保证自己就没有落单落难的时候。她学习在没有火没有带食物的情况下,在野外活下来,也是必修课。
不过,害怕也是真的。景平安理直气壮地缩在亲妈的怀里,努力地把自己当成一个还需要亲妈照顾的宝宝。本来就是。虽然心理年龄比较大,但身体年龄才三岁,上幼儿园都只能送小班。
景平安赶了一天路,累得狠了,预想中的吓到睡不着的情况根本没有,缩到亲妈怀里,腹诽吐槽几句便睡着了。
她睡到第二天清早,被早起的鸟儿唧唧喳喳地吵醒。
往天的洗脸漱口吃早饭什么的全没有,她们摘了点嫩叶垫肚子,便又继续赶路。
说是赶路,只限于景平安自己。她的亲妈和大姨可悠闲了,走走停停的,还能偶尔顺便打个猎,把吃饭填饱肚子的事情解决。
她们走了三天,才到瀑布旁。
瀑布是水源,悬崖又陡峭,又有她们和住在草泽的男野人经常上上下下,因此,这里也成为各种猛兽的伏击路段。这段路危险,亲妈带她上去的。
入了草泽,她们没有避开草泽的边缘地带直接往矿山去,而是进入到草泽里,顺着里面留若下的脚印、草丛被拨开的痕迹,一路搜寻过去。
草泽危险,景平安终于不用自己走了。
她们沿着草泽走了没多远,便见到一个男野人的窝。
草垛形状的窝,底下铺了厚厚的树枝,架得足有半米高,防潮。窝呈草垛形状,中间掏空,里面铺着臭烘烘的兽皮,因为处理不善,连筋膜都没刮,腐烂了,那味道极度酸爽。
步闻了闻味道,做出一个嗝屁的动作,又比划了下眼睛,指指景平安。她从草窝里留若下的味道可以确定,这个窝是之前袭击她们、被安射中眼睛死在山洞口的男野人的。
底部树枝、中间干草,上面铺兽皮,这窝分明是山寨了她们在山岩下的窝。
吱带着她们继续往前搜寻。
男野人虽是扎堆聚集在一片区域,但也有各自的领地,彼此会保持足够远的距离。一个地方,出现了男野人的窝,在其日常狩猎范围内不会有第二个窝,不然会发生领地争斗。
草泽的食物丰富,男野人维持日常生存所需的狩猎范围不需要太大,因此,窝的距离大概就是两个小村子之间的距离。她们走了十几分钟便又找到了一个窝。
她们找到窝的时候,一个男野人正拿着根磨尖头的树枝俯蹲在草窝里警惕地盯着她们。他的身边,还扔着一条刚啃了两口的鱼。显然是他正在吃鱼,听到有脚步声和草丛被拨动的声音,立即摆出防御姿势。
他见到女野人出现,以为撞了桃花运,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立即丢下手里的棍子,正准备跳求偶舞便见到身后的草丛中钻出一个背着娃的女野人。
这男野人立即想起之前在山洞口见到四具尸体被拖出来挂到树上的那一幕,再想到那四个撞进山洞的人尸体被野兽撕碎、脑袋被棍子戳起来立在山洞外的惨状,吓得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扭头就往草丛里跑。
吱搭弓射箭,咻地一箭,正中那男野人的后背。
箭从后背进去,前胸出来。
男野人中箭摔趴在地上,他刚侧过身,低头看向胸口,头上便又挨了一箭,倒下了。
景平安:“……”
吱去到男野人身边,收回箭,继续前行。
她们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吱又找到一个男野人的窝,没见到有人。她在周围搜寻一圈,没找到人,便继续前行。
景平安在草丛里,看不到矿山,但通过头顶的太阳,仍能分辩出这不是往矿山区的方向,倒像是去娑她们族群。她问步:“妈,去找娑的族群吗?”
步告诉景平安:她们要教她怎么做一个首领,而做首领需要了解自己族群的领地,还要知道周围有哪些族群、哪些领地是别的族群的,还要学会抢领地。
景平安无语,心说:“这可真是从教育从娃娃抓起。”
忽然,前面的草丛中有悉索声迅速靠近,看草丛的晃动和声响,应该是个野人过来了。
吱停下来,半蹲在身上,避免草丛晃动让对方发现自己的位置,以及尽量避开对方投来的矛。她经常往草丛晃动的地方投矛戳猎物,知道站着绝对比蹲着危险。
她搭弓上箭,瞄准草丛晃动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个十五六岁的男野人手里拿着磨尖头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见到吱,面露惊讶,然后迅速放下矛做了个臣服的姿势。
吱认出这个男野人是自己族群出来的,便收了弓,伸手朝着四周比划一圈,意思是,这片地方让我占了,然后扔下一个字“团!”
男野人愣了下,跟着便见吱又将箭搭在弓上,瞄准自己。他听周围的男野人说过,吱和布,还有步的娃安都会用这个,连天上的鸟都能射下来。
他们也想学着做这个,但同样是树枝,却是一折就断,怎么都做不出来。
这男野人不敢招惹吱,又做了个面对首领的臣服姿势,转身朝着娑她们的族群方向跑了。
吱带着步和安在草丛里搜寻男野人的踪影,除了自己群族出来的男野人外,其余的被她找到后,通通射杀了。她找了一圈,没找到亚,草泽里的窝没有一个是亚的。她在快出草泽的时候,又调头回矿山的岩石下。
岩石下有一个满脸胡子长得很强壮的男野人,不是亚。
他的脸上涂着树汁,染得绿绿的。
吱见到这模样的男野人,愣了下。这个族群在她小时候就跟树上筑巢的族群合并了,亚,便是来自这个族群。族群合并时,这个男野人所在的族群属于投降臣服的一方,因此放弃了原来自己的习俗,不再在脸上涂树汁。如今,他们恢复装扮,显然是恢复了自己的族群。
男野人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味道,吓得飞快地爬上岩石,调头就跑。
他跑得快,却没有快过吱的箭。
吱的箭射在他的前面,差一点就射中他的脚。
男野人吓得刹步,立即做出臣服的动作。
吱上前,问他:你是从哪里过来的,你的族群领地在哪里。
男野人指了个方向,又比划了几个山的两条河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