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吧,万一她正在夜生活呢?刚刚那个小伙子不错。”谭勉唯恐天下不乱,深谙火上浇油之道。他目的达到了,宋秋寒拿出了手机递给陈宽年,十分坦荡。
陈宽年得逞,点开林春儿头像,见到他们的对话框,忙捂住眼睛:“我不是故意看的啊!”
“没事。”那是故人之间的客套,并未说过不可见人的话。陈宽年听他这样说,才松开眼睛,看到二人互道晚安,啧啧一声,而后问林春儿:“干嘛呢?”发送之前想起宋秋寒可不会这样说话,于是改成:“在做什么?”
“在逛夜市呀!”
陈宽年还想再问,却被宋秋寒拿过手机:“一个问题,再多说一句就是你耍赖。”
“好好好。”陈宽年应声,与谭勉互看一眼,想再玩,宋秋寒却站起身:“不玩了。明天一早要去深圳,得回了。”起身穿了外套,问陈宽年:“要捎你回去吗?”
“那感情好。”陈宽年平日里懒得开车,得蹭便蹭。
二人上了车,陈宽年兴致未散,便又问他:“怎么自己去取杯子了?”
宋秋寒将姜方路的事说了,陈宽年在一旁大笑出声,口中念着:“绝了!绝了!”
宋秋寒被他逗笑:“哪里绝?”
“你们两个都绝了。我就说林春儿看着不像有男朋友的人。”陈宽年说完又加一句:“这回可以放心跟她一起玩了,不触及道德底线。”
…“你有道德底线?”宋秋寒睥睨他。
“当然有。哥们也是根红苗正的人,自然要受道德约束。这下好,林春儿是单身,哥们也就不用担心她男朋友会杀上门来,可以尽情找她玩了。林春儿多好玩,每天煞有介事胡说八道,又开得起玩笑,与她一起玩自在。”
“你不是要与宵妹一起玩?”宋秋寒想起他前几天豪情万丈说要与宵妹更近一步的话,这会儿倒是没了动静。
陈宽年脸一红:“她帮她老板写讲稿呢,约了两次都没空。”
“你不会陪她一起写?”

陈宽年顿觉茅塞顿开,一巴掌拍在宋秋寒肩膀:“别看你恋爱谈得少,但你是真懂啊!你但凡愿意用点手段,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吧?”陈宽年说完立马给宵妹发消息:“明天陪你一起写讲稿?你大概不知道,我做跨境收藏品,在考古研究方向也是一把好手。没准儿能给你出点主意。”可谓周到细致。
那头的宵妹脸一红,回了句:“好。”
陈宽年终于入了佳境,忙迎头赶上:“在哪儿见?”
“十点图书馆?”
“好。”自己做生意就是这点好,时间相对自由。
宋秋寒见陈宽年笑意不收,知晓他多少上了心,这倒也难得。进家门后想起刚刚给林春儿的那条消息,或许会令她觉得莫名,有心想解释,又担忧她觉得被唐突,竟在游戏场合这样逗她。于是问她:“天气如何?可还安全?”
林春儿的确是在困惑宋秋寒突然那一句,总觉得不像他所为。这会儿见他关心自己,便问他:“刚刚是陈宽年吧?”
宋秋寒笑出声,脑子不好使的一个人,这会儿倒是灵光了。回了句:“是,几个朋友一起坐一会儿,玩游戏输了。”
林春儿发来一个秃头漫画,那男子严肃认真,配文:我懂。而后又见她说道:“比京城冷,好在衣服带够了。现在已经回酒店了,五百米一个岗哨,很安全。”
“那就好。”宋秋寒回她,想起自己昨天突然产生的念头,便问她:“如果想在国内旅行,第一站该去哪儿?”
“?”
“少时父母倒是带我去过一些地方,但都没有印象了。想趁轮岗这小半年在国内走走。”
“哦哦哦。”林春儿认真思考:“我当年旅行第一站去的是江浙…还记得高三时看《似水年华》,那时就想去乌镇了。”
“记得。”那时宋秋寒坐在林春儿后面,不知听她哼唱多少遍“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乌镇、嘉兴、甪直、南浔、绍兴,都值得去。今年《如梦之梦》应该还在乌镇演,可以顺道去看,人生境遇,无限唏嘘。”林春儿曾特地请了假去乌镇看《如梦之梦》,坐在乌镇大戏院里,花八个小时去了悟人的宿命,很值得体验。
宋秋寒不看话剧,但林春儿刚刚表达的令他有了期待:“好,回头让陈宽年组织一趟迟来的小范围毕业旅行?宵妹咱们四个?”宋秋寒特意加了宵妹咱们四个,人多了太过热闹,他并不喜欢。
那年毕业之时,原本是有毕业旅行的,一群人在高考结束那天下午拿着一张中国地图将头凑在一起,最后选定了呼伦贝尔。可惜因缘际会,那趟旅行最终未能成行。
“好哇。我来出路书。”林春儿发来一个举小旗的图片,一瞬间变身为导游。
“我来出钱。”宋秋寒想起前几次林春儿对金钱表达出的敬畏,便主动提出由他来出钱。少了对金钱的探讨,其他事更容易确定些。
“出哪部分?”林春儿问他。
“全部。”
林春儿来了精神,好家伙,出手阔绰啊:“全部指的是咱们四人的机票、酒店、餐饮和头排话剧票?”
“对。”
“嘿嘿。”林春儿嘿嘿一笑:“好哇。多谢老板。但是为什么?”无功不受禄。
“……”宋秋寒被她问住:“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由你来出钱?”
“要么你出?”
“别。”林春儿又嘿嘿一笑:“您来。”二人的讨论也算奇怪,非你即我,都忘记还有AA这个选项。她如今会装傻,人与人之间交往,倒是不必吹毛求疵,这里拖欠的,那里还回去,但求轻松。
宋秋寒又被她的怂样逗笑:“你可以带些新疆特产,以示感谢。”
“那是自然。”
二人这样聊天,时间过的飞快。尚姨见宋秋寒屋内还亮着灯,便在门外敲门:“不是要赶早班机吗秋寒,该睡了。”
“好的,尚姨。”宋秋寒看了眼时间,竟是已过半夜两点,于是对林春儿说道:“明天早班机,回聊。”
“好哇,晚安。”
“晚安。”
宋秋寒有些惊讶自己竟能与林春儿聊这么久,他极少与人这样自然的聊天,有事说事,彬彬有礼。但林春儿不同,与她说话,似乎不必费心,便一句又一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林春儿是陈年故人,哪怕仅仅看到这个名字,从前那段时光便会徐徐而来,倒是不猛烈,只是一缕清风,要他记得他也有过少年锦时。
那个石膏后来并未被扔掉。
向国外邮寄物品之时,母亲要他挑要紧的邮,他将那石膏里三层外三层裹上,单独放到一个箱子之中,生怕碎了。至今还在美国的家中,在他那个常年上锁的储藏室中。前两年他收拾储藏室无意间看到,那上面的字迹已斑驳,或许再过一些年就看不到了,于是拿了相机为它拍了照片,留作纪念。


第16章 我想拥抱你
宵妹几乎与陈宽年同时到。
她辗转一夜,不知陈宽年究竟为何要约她。春儿玩笑说陈宽年想睡她,要她悉心准备沉着应战,这更令她心慌。
陈宽年今日倒是正经。
他穿了一件皮夹克,搭了一条好看的男士丝巾,远远朝宵妹吹口哨:“同学,有约么?”
宵妹听他这样说,脸庞爬上一缕嫣红:“有约了。”
陈宽年这些年混在女人堆中,哪里见过这样爱脸红之人?心中顿时驶过千军万马,不知他日要如何,但那缕色念却实实在在是起了。他在心中暗骂自己不是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于是正色道:“走罢,一起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图书馆。
陈宽年有很多年没来过图书馆了,读书时泡图书馆,从来都是临时抱佛脚。这会儿一进来,倒觉得新鲜。寻了一本书坐在宵妹身边,二人互不打扰。直到下午闭馆,方抬起头来。宵妹诚恳道歉:“对不起,忘了时候了。”
“挺好。”陈宽年站起身,帮她拿着电脑包:“吃口东西去?”
“好啊。”
“有忌口吗?”
宵妹摇头。
“前几天听朋友说这附近有一家以花入味的餐厅不错,去尝尝?”陈宽年提前做了功课,若是放在从前,他对女孩感兴趣,会直接的多。现在懂得迂回了,可能因为眼前的女孩,明明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却还会对他脸红,这多少令人心疼。
二人进了餐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爬着黄叶,窗内是雄花嫩蕊,两个世界。桌上的那瓶花与禅,很衬宵妹的风骨。陈宽年从卫生间归来,见到此情此景,心念微微一动,偷偷为她拍了照片。
“你读考古,对瓷器有研究吗?”陈宽年想起自己要从景德镇进的那批瓷器,便问道。
“略知一二。”
“我在景德镇进了一批大师手作,想出口。帮我掌掌眼?”陈宽年从手机相册中翻出几张照片:“类似于这种,都算孤品。”
宵妹认真看了,指着其中一张:“这不是手工的,纹路不对。”
陈宽年自然知晓,但宵妹看照片便敢断真假,可见那双眼多厉害:“回头陪我去看看?”真心邀请宵妹陪他去验货。
“好。”宵妹并未推脱,简单一个好字。
“?”陈宽年一愣:“你不怕我途中把你怎么着?”
“我也不是吃素的。”宵妹红着脸说这么一句狠话,倒是好玩。陈宽年给她倒了杯红酒:“敢喝点吗?”
“敢。”
“霍,可真是厉害。”陈宽年抬杯敬她,三口酒下肚,二人终于是放松了下来。陈宽年说起当年:“你说你成绩那么好,却每天跟在林春儿身边,她那么笨你看到不着急?”
“春儿不笨。她可厉害了。”宵妹不同意陈宽年的话,认认真真为春儿辩白:“春儿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你说她笨不客观。”极其认真。
果然有人这样认真。
“哦哦哦。”陈宽年见她一如既往不识逗,兴致又浓几分:“那你跟我说说,林春儿聪明在哪儿了?”
“……”宵妹终于察觉出他在逗她,严肃的唤他:“陈宽年!”
“干嘛?”陈宽年大笑出声,伸手去捏宵妹的脸:“多大人了还不识逗?林春儿跟人精似的,谁不知道她不笨,就你当真。”捏完发觉她脸发烫,指尖又停了片刻才抽回手:“单身多久了?你们学校就没有哪位知识渊博又英俊善良的男生追求你?”
“倒是有。”宵妹又认真起来:“只是无暇顾及。”
“大龄单身女青年的无暇顾及,指的是没有感觉?”陈宽年直指要害。
宵妹没有做声。她这人平时倒是没有什么胜负欲,但今日被陈宽年这几句话激发出了斗志。缓缓喝了一口酒,又切了一口牛排,这才缓缓出声:“你单身多久啦?国外就没有入你眼的女生?”
“倒是有。”陈宽年学她:“只是无暇顾及。”
“大龄单身男青年的无暇顾及,指的是选择太多?”宵妹讲完这句,见陈宽年立了眼睛,笑出声。
宵妹这样的女人太可爱。平日软糯的人,一旦起了斗志便像一只刺猬,令你无从下口。陈宽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赢了。”
“好的。”宵妹满意点头:“以后不许欺负我了,你也看到了,我牙尖嘴利着呢!”
真凶。陈宽年喜欢。
他收了纨绔之气,认认真真与她聊起了考古。他从前就知道宵妹是一个极其专注的人,今日再聊,这才发觉眼前坐着的人是一块璞玉。有些怪自己这些年眼拙了。
二人这顿饭吃到餐厅打烊,这才起身回去。
陈宽年送宵妹进小区,想起她之前好像一直与林春儿一起,故问她:“你和春儿住在一起?”
“是啊。”宵妹点头:“确切的说是我借住在春儿这里。”
“哦哦。”这不好。陈宽年道,二人住在一起,平日脑袋往一起一对,好玩儿的事儿一件又一件,哪里还有心思谈恋爱?看了宵妹一眼:“你们住在一起,平日都聊些什么?”
“天地万物。”宵妹也学会了开玩笑,见陈宽年眼睛大了,便加了一句:“和男人。”

“聊过我吗?”陈宽年又问。
“聊过。”
“聊的什么?”
这宵妹就不能说了,总不能说聊过你的小兄弟吧?“聊你年轻有为,英俊潇洒,是女人竞相追逐的对象。”
?陈宽年听出了宵妹的揶揄,加之她的反应,朝前站了一步,声音放小:“你们聊了两性关系?”他说的隐晦,但宵妹懂。向后撤了一步:“你想多了。”抬腿跑远。
陈宽年在她身后大笑出声,而后拿出手机给宵妹发消息:“没事,女人在一起聊男人,男人在一起聊女人。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滚。”
宵妹跑上楼,忍不住给林春儿打电话:“你睡了吗?”
林春儿刚到酒店,听到她气喘吁吁,便逗她:“陈宽年对你不轨了?”
“他才不敢。”宵妹抚了许久才止住心的狂跳:“陈宽年太讨厌了。”
“他到底怎么唐突我们书呆子了?”春儿盘腿坐在床上:“说与我听上一听,让我帮你判断一番。”
“他没有唐突我。”
“……那你是因为他没有唐突你才说他讨厌?那就是陈宽年不对了,我待会儿问问他,为什么不对我们宵妹动手。”林春儿说完兀自笑出声,过了半晌,听宵妹不说话,这才正色道:“容我猜一猜,你与他单独相处一天,发现更加喜欢他了。然后你胆怯了。你开始胡思乱想了,你怕他这样的浪子只是闲来无趣撩拨你,兴趣过了他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春儿说到了宵妹心里。
“我说话的时候,他坐在我对面认认真真的听,目光该死的专注,让我想吻他。”
“哇…”林春儿哇了一声,她刚刚听到了多么动听的话啊:“那你为什么不吻他?”
“我怕…”
“怕个屁啊!下次如果你还有这样的冲动,就给老娘冲啊!”
宵妹终于笑出声:“好好好,我冲!”
“这就对了!”林春儿十分开心,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我就一点啊,如果两个人到了那个点,觉得一定得将对方拆吃入腹,得做好保护。”
“好的,我的林妈妈。”宵妹靠回沙发上:“那你呢,你想吻宋秋寒吗?”
宵妹问她。
林春儿愣了一愣,想吗?她并没有那样的冲动,但她想拥抱他。那晚他靠在墙上抽烟,而后拿出一杯温热的梨汤,那时她想拥抱他。
“我想拥抱他。那么多年未见了,总该像老朋友一样拥抱。但那时他说他有未婚妻…”
“现在他没有了。”宵妹打断她:“你刚刚还鼓励我,有冲动就去做。到你自己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我不是。”林春儿不是缩头乌龟:“我没有拥抱他,是因为我不确定他是否也想拥抱我。”宋秋寒是否也想拥抱她这个故人?
林春儿挂断电话,打开宋秋寒的微信,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始终没发出去。
那头却发来一张截图,红色画笔框出她正在输入的状态,并发来一个问号:“?”

……
林春儿被他抓了个现行,脸腾的红了,慌忙把手机丢到一边,心中已想好了应对策略,过半个小时再回,就说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对,就这样。她想好了,宋秋寒却不放过她,径直拨了语音过来,林春儿长舒一口气才接起,听到宋秋寒问她:“不小心碰到手机了?”他已经帮她想好了借口,倒也不是借口,只是宋秋寒并不觉得林春儿会主动找他说话。他们从前关系好,但林春儿从不主动找他。都是一群人凑到一起玩,有他也有她。
“啊…”
“我打开你微信想问你点事,就见你是在输入状态,等了很久也不见你发消息出来。”宋秋寒想与林春儿敲定江浙之行的时间,再去安排工作上的事。
“不是不小心碰到手机。”
“那是?”
“我刚刚是想问你,下次见面我可以拥抱你吗?”
二人都屏住了呼吸,电话里寂静无声。
“好。”


第17章 侠客行
宋秋寒什么都不问,只说好,这令林春儿惊讶。
宋秋寒见林春儿不说话,便开口逗她:“怎么?在想以什么姿势拥抱吗?”而后笑出声。
林春儿终于找回了神智,他在那头看着自己一直显示输入状态,看了许久,还截图笑她,单单这点就坏透了:“那你是怎么看到我在输入框打字的?”
“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不是说要去江浙玩?你随便说说的是吗?”宋秋寒心情很好很好,好到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调格外温柔。
“哦。”
宋秋寒察觉到了林春儿的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林春儿我问你,你是不是成年人?”
“是。”
“一个成年人,向一个故人索一个拥抱,要这么迂回吗?”
“不要。”
“那不就行了?下次见面无需你动手,我来拥抱你。”
“那就麻烦你了。”林春儿说完笑出声:“江浙之行要去的,只是这会儿草枯叶黄,即便是江南也有些凋敝了。我冬天去过一次乌镇,没有夏天那么多绿叶。”
“一年四季,各有其美。咱们尽快成行如何?”宋秋寒圣诞要回美国半个月,再回来之时就是新的财年,大事小事堆在一起,未必会有时间。到了三四月,他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想用一切时间来看祖国山河之美。
“好。稍等。”林春儿把电话放到手边,去拿自己的记事本。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习惯用纸质本子来记录行程和安排,无论到哪儿,手中都有一支笔和一张纸。她认认真真的翻阅,看到接下来的事情极多,要帮一个创业的朋友做品牌宣传、要去准备明年一月份的一个六千万的投标、还有官司要打。本子之上密密麻麻,只有圣诞节到元旦后,是公司为员工预留的福利假期。于是拿起手机对宋秋寒说道:“我看了下,我好像只有圣诞节到元旦后那八天有空。”
宋秋寒没有做声。
林春儿猜测他兴许时间不便:“要不这样,我帮你策划好路书,你和陈宽年自己去玩?”
宋秋寒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他想看祖国山河之美,与林春儿一起,是少年夙愿。没有林春儿,他瞬间就没了兴致。“就安排在你方便的时间吧,要提前买票吗?”
“是否提前买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先通知另外两个当事人…”林春儿笑出声:“我来拉一个小群,咱们群中商议如何?”
“好。”宋秋寒答道,而后问她:“你出发了吗?”
“没有,明天一早才走。你到深圳了?”
“是。”
“香蜜湖有一家潮汕牛肉锅,牛肉丸Q弹紧致,超级好吃。如果这几天感觉没有电了,可以去充电。”林春儿还记得宋秋寒说要充电的话。
“好。你给我定位,我明天去吃。”
“那我现在拉群?”
“好。”
林春儿要挂断语音,又听宋秋寒唤她名字:“林春儿。”
“嗯?”
“你为什么想拥抱我?”
“就是觉得多年未见…”
“你怎么不想拥抱陈宽年?”宋秋寒有些锋利,他好像从来没这样与林春儿较真过,从前好多事都那么轻飘飘过去了,大家都不去较真。倘若此生不再见了,那些事就都会变成问号,一点点消逝在生命中了。
“陈宽年多气人啊!”林春儿说道。
宋秋寒又笑出声,若是被陈宽年知晓林春儿说他气人,他可能会疯掉。二人挂了电话,林春儿速速拉了一个群,并起了一个群名“侠客行”。
侠客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陈宽年眼疾手快发了一个问号。
林春儿答疑解惑:“宋公子要全资请群中各位游江南,时间定在12月23日至12月30日之间。”
“全资?”
“是。”
“有生之年竟然能等到宋公子全资带我去玩?”陈宽年啧啧一声,好家伙。
“去,或不去?”宋秋寒问陈宽年。
“去去去。”陈宽年迅速将自己身份信息发到群里,而后对林春儿说道:“立刻马上订票,别等他明天早上睁眼反悔。”说完又艾特宵妹:“你的信息呢?”
宵妹冲澡出来,见到一个新群,偷偷问林春儿怎么回事,林春儿三两句话说了,宵妹了然。而后将身份信息也发到群里。
宋秋寒半天没有说话。他在改圣诞的行程,本来是要回美国见几个伙伴,顺道看父亲,这会儿不能成行了。他要在国内过这个假期。待他改了行程,将自己的身份信息发到群里,拜托林春儿订票。
陈宽年却在这时问出致命问题:“怎么睡?”
…另外三人齐齐一个问号。
“谁跟谁睡?”
“两个标间?”春儿提议。
“不。我要大床。自古江南多风流,我不跟宋公子住标间。”
林春儿在手机这边笑出声,陈宽年到底是什么变的,他脑子里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那宋秋寒要多出一间房钱喽?”
“好。我也大床房。”宋秋寒回道。
几个人就这样痛快决定了。林春儿半小时后将酒店和机票信息发到了群中,而后吟咏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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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寒飞深圳还为了见梁遇。
事实上,梁遇在二人首次见面的第四天就给宋秋寒回了电话,宋秋寒问他关于市场布局和品牌传播的问题他想清楚了。二人在电话中聊了许久,宋秋寒决定再见梁遇一次。
二人约在了梁遇的工作室。
说是工作室,其实是他自己的家,在福田红岭北路的一处较老的小区内。
“这里距离上次的咖啡厅不近。”他的项目企划书却是在那家咖啡厅写完的。
梁遇笑了一声:“那附近的房子被我卖掉了,换了一个小的。当时项目启动资金不够了。”
宋秋寒了然。
二人进了门后梁遇径直带宋秋寒到了阳台:“劳烦在这里等我,麻雀虽小,好在还有一个咖啡机。”
宋秋寒见他走进开放厨房忙活,咖啡豆研磨的声音厚重美好,宋秋寒侧耳听了会儿,片刻后梁遇端着咖啡到他面前:“Geisha coffee,没创业前买的,可能过期了。”而后苦笑一声。没创业前的日子过的多惬意。
宋秋寒并不介意,啜了一口,有极淡的花香:“你品位真的好。”由衷称赞他,而后进入正题:“上次你说的宣传渠道可选好了?”
梁遇点头:“选好了。”
“就是你那个做深度内容出身的朋友?”宋秋寒问道。
“是的。我与她详细谈过,她已经安排人与我一起沟通品宣方案了。”梁遇答。
“方案出来一同看一下?”宋秋寒提议,他决定投梁遇,就想将这个项目孵化好。他对市场的预判和把控能力极强,一旦项目上马,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那是一定要的,到时还要听你的建议。”梁遇加上今天,才见过宋秋寒两面,但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昨天与朋友闲谈,他们说从没见过一个做决定这么快的投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