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贺明涔永远都维持着他那副人模狗样,喻幼知也是个特别能装的人,所以共事这么久,二科和刑侦队的愣是没一个人看出来他们早就认识。
后来还是老沈从贺明涔那儿了解到他们俩是校友这件事。
老沈看到贺明涔特意坐在了喻幼知旁边,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
自从上次回了一趟嘉枫国高后,喻幼知再见到贺明涔总有种恍惚的感觉,会不自主想到十几岁的贺明涔。
这种感觉很奇怪,总会让她忘了现在眼前这个已经二十几岁的贺明涔其实已经和她毫无关系了。
喻幼知硬着头皮问他:“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坐?”
贺明涔不为所动:“我乐意坐哪儿就坐哪儿。”
那她走总可以了吧。
她起身就要换地方坐,结果被男人拉住胳膊,又强行坐下了。
贺明涔顶着他张冷淡又清高的脸,暴殄天物地开始了他无赖的威胁。
“要不老实坐我旁边,我不碰你,要不我就把你抱腿上让所有人都看见,你选吧。”
喻幼知想骂了一万句,但又不可避免地又气又赧。
这男人二十几了,跟十几岁的时候没区别,依旧还是那个狂妄不讲理的小少爷。
她不再理会贺明涔,但也没有再起身换位置。
因为她觉得贺明涔真的干得出来把她抱腿上这种事。
正好这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连忙掏出手机看。
马静静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从角度看得出来是偷拍。
她将照片放大,是几个男人互相握手打招呼的场景,有几个她不认识,但看穿着都是非富即贵,她认识的就两个。
一个周斐、一个贺明澜。


第52章
发完照片后,还顺带了两句话。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是上次和周斐在会所套房里喝酒的人」
「周斐对他态度特别好」
「因为长得很帅,所以我特别记住了他的样子,绝对是他」
“贺明澜怎么会和周斐搞在一起?”
没等喻幼知做出什么反应,耳边猝不及防传来贺明涔低沉质问的话。
贺明涔就坐在她旁边,因而她刚刚专注着低头放大照片的时候,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并朝她的手机撇过去眼神。
他远比她更熟悉贺明澜,哪怕放大后的像素模糊许多,也依旧一眼认出了那副斯文白净的面庞是谁的。
贺明涔直接从她手中抽过手机,逐一将照片上所有人的面部放大细细查看,唇线越抿越紧。
喻幼知:“还我。”
贺明涔不为所动,眼神依旧钉在手机上,她没办法,只能伸出手去抢。
这下男人的反应倒是无比地快,迅速抬手让她扑了个空。
“丁哥。”
苗妙小心拽了拽身边丁哥的衣服。
丁哥正在点歌,头也没抬敷衍地应了声:“干啥?下首我solo,不接受合唱啊。”
“不是,你看那边……”
丁哥一边说着“看哪边啊”一边朝苗妙指过去的方向投过去目光。
平时互相甩脸子的那两个人竟然在角落里打闹。
除了贺明涔,其他几位刑侦队的警官最近被案子憋得太压抑了,好不容易接连结了两个案子,今天自然也就放开了玩,点了首震耳劲歌,包厢里还打着频闪灯,活生生把KTV完成了蹦迪现场。
其他人都没看见,只有时不时关注着贺警官的苗妙看到了此副场景。
包厢里实在太吵了,灯光也闪,丁哥只能眯起眼看,然后问苗妙:“你看得清他们在干什么吗?”
苗妙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丁哥只得贴着苗妙的耳朵问:“我问他们在干什么?”
他问完,又换苗妙在他耳边说:“好像是在抢什么东西,我看不清。”
两只脑袋越凑越近,你一言我一语地推测小喻和贺警官是什么情况,直到一首歌放完,包厢里短暂地安静了下来,老沈突然发话:“你俩什么情况啊?”
丁哥以为老沈也发现了那两个人,正要搭腔,却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和苗妙身上。
他微微侧了侧头,才发现苗妙的脸这会儿近在咫尺,苗妙显然也是才意识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俩人都愣了,心想什么时候跟对方凑这么近的?
老沈直接叫了两人大名,语气调侃:“丁一骏,苗妙,你俩平时天天在办公室斗嘴,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苗妙回过神来,迅速否认:“没有!我和丁哥只是在说话!”
丁哥急忙点头,然后指着沙发那儿:“那边那两个人才是——咦?”
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欲哭无泪,这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其他人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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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幼知本意只是想把手机抢过来,但贺明涔偏偏不给,一副要收缴的养子,她一心想着研究那张照片,终于不耐烦了,直接站起来去抢。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被她逼进沙发角落,鼻间全是她的味道。
今天不上班,所以喻幼知没穿制服,外面套了件简约的长款外套,里面是浅色衬衫,长发挽起,十分文静低调的打扮。
如今她靠近了,贺明涔才发现原来她的衬衫扣子居然有小设计,是珍珠形状的。
原本心思都在那张照片上,这会儿却不可抑止地被打乱了思绪,想起好多年前也是在KTV,包厢里的灯光乱闪,两个人都穿着校服,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接吻。
贺明涔啧了声,包厢里还有其他人在,他只得摒开这莫名而来的杂念,板着脸拽着她走出了包厢。
喻幼知被他拽拉出了包厢,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手机。
贺明涔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开她,把刚刚问她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喻幼知一开始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也很震惊,但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
贺明澜有对她说过他最近在和周斐接触。
所以她没觉得有什么可稀奇的,只说:“都是商人,有接触很正常吧。”
贺明涔语气冷淡:“你私底下调查周斐,周斐这人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喻幼知不说话了。
她以前一直觉得看人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因为周云良夫妇的所作所为,而去强行揣测他们的儿子品行。
可事实上周斐完美证明了遗传学的真理。
周云良一出事,他一个做儿子非但不为此劳心,反而迅速带着自己的人打进了云良建设,把当年跟着周云良打下江山的一群老董事赶了个七七八八。
被发配在外的太子爷要趁这时候上位,老董事们当然不服,太子爷在会议桌上对这些老前辈态度温和,背地里却没少使阴招,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群社会上的混混去骚扰,但程度都不大,就算报了警,最多也只是行政拘留几天。
在肃清公司的同时,他不断攒局,靠着一场场的应酬拉拢人脉,明面上只是请客吃饭,但实际上究竟靠着什么来拉拢这些人,女人、名酒、珍藏品,亦或是其他价值不菲的东西,暂时没有证据,不得而知。
简言之周斐这人,不过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空长了副好皮囊的阴险败类。
贺明涔也在查周斐,他明显也知道周斐背地里的那些作为,所以才对那张照片里出现了贺明澜而感到质疑。
可除了周斐,这照片里的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贺明涔顿了会儿,问她:“这照片里的其他人你认识吗?”
喻幼知摇头。
栌城是临周几省市中的小金融中心,经济发展迅速,近年来定居这里的豪门太多了,开豪车出街的富二代满地爬,她怎么可能谁都认识。
贺明涔扯了扯嘴角,拿起她的手机,放大照片一一为她介绍。
这几个人中,大都是混建筑行业和房地产行业的,还有的就是和周斐、贺明澜相同,因为父辈打拼,一出生就站在了人生终点的年轻二代。
除了贺明澜以外,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儿事。
贺明涔看着这照片中的其中一个人,神色渐冷,唇边勾起讽刺。
“这个,江富地产的二公子,前几年他们公司开发某块地皮,因为和拆迁户协商的问题,找了帮人拿着刀子去威胁,死了两个人,事情很严重,但他的辩护律师很有本事,很快就出来了。”
喻幼知神色讶异,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左手。
贺明涔的左手垂在一边,他惯用右手,如果不是那天恰好回了趟嘉枫国高,她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左手原来受过那么重的伤。
男人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接着说:“照片背景的这家夜总会,就是二公子开的,之前出过好几次事,打架斗殴、嫖娼,是附近派出所的重点盯梢对象。”
喻幼知心下生疑,贺明澜说他今天有个推脱不掉的应酬,想必就是这个。
如果说和周斐接触是为了帮她调查,那其他几个人呢?贺明澜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接触?他背靠贺家,就连周斐都要巴结他,怎么可能推脱不掉这场应酬。
然而即使此刻心里对贺明澜的行为有所怀疑,喻幼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来。
两人正研究着照片上的人,这时候马静静又发来了消息。
「我混进来了」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上班,拜托她带我进来了」
然后是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这下不光是喻幼知,连贺明涔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马静静的人脉确实广,尤其是在这种声色场所,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哪怕是他们警队的卧底想要混进去调查,都得费上一些力气。
喻幼知发消息给她,叫她一定要小心。
马静静就是脑子再机灵,也抵不过万一。
上次在会所被周斐发现后就出了那种事,这次如果再被发现,实在想象不到周斐会做出些什么来。
喻幼知神色紧拧地在手机上敲字,贺明涔盯着她片刻,敏锐地眯起眼睛。
说了这么多,喻幼知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关注的重点既不在周斐身上,也不在贺明澜身上。
甚至于照片上的这几个男人,表面上都是光风霁月,背地里那些不干不净的手段和传闻,贺明澜和这些人站在夜总会的门口握手交谈,她都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他低眸看她,抿着唇,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你就这么相信贺明澜?”
喻幼知还在跟马静静沟通,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贺明涔语气很淡:“那夜总会我之前办案去过一次,里面很乱。”
喻幼知愣了愣,说:“明澜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了解。”
贺明涔乜她,语焉不详:“男人的自制力没你想得那么好。”
喻幼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跟贺明澜之间除了订婚的约定别的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不在意这个。
贺明涔明显是怀疑上了贺明澜的作风问题,喻幼知叹了口气,又不能直说自己不在意这个。
而且在贺明涔面前,她顶着未婚妻的身份,还得把戏演下去,大度地表示相信贺明澜。
“我还是那句话,打交道不代表狼狈为奸。”
贺明涔扯唇,语气讥讽:“哪怕他现在和周斐一块儿进了夜总会?喻幼知,你这未婚妻当的有够心胸宽广的。”
喻幼知不知道该怎么为贺明澜辩解了。
好好的去什么夜总会,谈生意哪儿不能谈,男人果然都这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包括眼前这个,谁知道他去夜总会查案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谁知道他搭讪女人的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
本来不在意贺明澜去夜总会的事,结果脑子一个急转弯,想到贺明涔曾经为了查案也去过夜总会这种地方,她的气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上来了。
喻幼知咬了咬牙,瞪着贺明涔说:“我早就知道明澜哥在和周斐接触,他和周斐接触不可能是为了干那种事,所以我相信他,行了吧?”
贺明涔突然蹙眉,迅速抓住她话里的关键。
“你早就知道他在跟周斐接触?”他几乎是很快猜到,“所以他也知道你在私底下调查周斐的事儿?那他跟周斐接触是因为你么?”
她一怔,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点什么,神色一慌,赶紧闭上了嘴。
这男人不愧是干刑警的,举一反三的侦查力简直可怕。
她后悔地咬了咬唇,只能提醒自己,以后再有关于私底下调查周斐的事,绝对不能跟他多提半个字。
喻幼知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转身说:“我们回包厢吧。”
猝不及防被他带出来,包厢里的同事们估计已经发现他们不在了。
还是赶紧回去,否则她跟贺明涔之间说不清。
然而刚转身,她就被贺明涔从背后牵住胳膊再次拽了回来。
“我让你走了吗?我话还没问完。”
喻幼知深吸口气,破罐子破摔道:“你还要问什么?如果是明澜哥,我就那句话,我相信他,如果是关于周斐的,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
他太敏锐了,所以她干脆摆烂了,反正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谁知贺明涔却说:“我现在不问贺明澜,也不问周斐。”
“那你要问什么?”
“我问你,”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你对贺明澜真的有感情吗?”
喻幼知故意装傻:“你什么意思?”
“他去夜总会,你的反应太平淡了。”
“……”
她愣了愣,有点慌了,来不及在脑子里想出更好的说辞,只能凭下意识反驳他:“那我还要怎么反应?难道冲过去对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再说了男人本来就这样,女人花天酒地就是浪荡,男人花天酒地就是风流,这种观念不就是你们男人为自己找的借口?我早看透了。”
贺明涔睨她,语调平淡,轻描淡写地戳穿她前后不一的言论。
“你刚还说相信他。”
“我相信他是一回事,他作为男人,有劣根性是另一回事,”喻幼知试着狡辩,然后觉得圆不回来了,又赶紧甩锅,把问题抛到了他身上,“你一直揪着他去夜总会这件事干什么?你不也去过?”
贺明涔没料到这人说不过他了,居然就反过来朝他泼脏水。
他忍下愠意,语气微冷:“我去那儿是为了查案。”
喻幼知侧过头不看他,嘴上则妄自揣测道:“谁知道有没有借着查案偷偷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胡说什么,”贺明涔倏地蹙眉,“这话你要跟其他不熟的警察说,就是凭空污蔑,要是计较起来你会被记过的知道么?”
喻幼知当然知道自己的揣测没道理,可现在这里没别的警察在,她就是在针对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服软。
“我可没有针对警察这个职业,别乱给我扣帽子。”
贺明涔的语气更冷了:“那就是在针对我?”
喻幼知轻轻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任由他自行体会。
他死盯着她,紧抿着唇,面色不虞,默默跟她较着劲儿。
结果较着较着,贺明涔不知明白过来了什么,舌抵着牙,突然不明意味地笑了两声。
喻幼知一听他低沉的笑声就更恼了。
“你笑屁啊。”
被她凶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慢悠悠地说:“贺明澜去夜总会应酬你倒是没什么反应,我去那儿查个案就好像犯了死罪,喻幼知,你怎么这么双标?”
喻幼知整个人僵住,脸上的温度一下子烧起来。
贺明涔眼底的戏谑藏都藏不住,她知道自己此刻越是否认就越是显得心虚,于是果断闭嘴,转身就走。
贺明涔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三两步追上把人揽过来。
喻幼知不理他,甩开他的手,这会儿也来不及跑回包厢,于是直接就近原则,打开最近的一个包厢门躲了进去。
贺明涔伸手摁住包厢门不让她关,眼里依旧带着笑意。
“跑什么?不先解释下你的双标?”
喻幼知后悔自己的失态,而贺明涔心知肚明她为什么要跑,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一狠心,直接用身体顶门,然后听见了他的一声低呼。
贺明涔伸手搭在门上,喻幼知这样一顶,手直接被门给夹了。
男人紧拧着眉,吃痛地低嘶一声,迅速缩回了手。
喻幼知慌了。
他的手!
已经伤了一只手,不可以再伤另一只了!
这一瞬间担心盖过了所有,理智一断,她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赶紧打开门,捧起他的手查看有没有事。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他手上,指尖抚上刚刚他手上被夹到的地方轻轻揉捏。
“痛吗?”
清瘦的手背上起了道红痕,刺痛的感觉还没消失,可贺明涔原本拧着的眉却突然松开了。
他目不转睛,低头看她低垂的眉眼,手上是柔软的触感,耳边是她担忧的声音。
贺明涔咬了咬下唇,嗓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唇角轻轻吐出一个字:“痛。”
喻幼知手上的动作没停,轻声道:“……对不起。”
她一心软,连带自己的心也开始跟着塌陷。
顾不得痛,也顾不得怪她了,眼里情绪翻涌,他翻过手掌,反客为主地紧紧抓上她的手。
喻幼知刚要挣脱,他不再逗她,只是柔声对她解释:“真的只是去查案,不骗你。”


第53章
喻幼知手上的动作一顿。
原本没打算要关心他,可是在那一瞬间,她的反应远比理智快得多。
挣扎的情绪像藤蔓般密密麻麻缠绕上心脏,忽地收紧,她呼吸一窒,酸涩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这种感觉在最近越来越频繁,甚至于有的时候做梦都会出现。
她越来越频繁地梦到从前,也越来越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他们到底有没有分手?
而答案是肯定的,当时的那些画面还印在脑子里。
喻幼知闭了闭眼。
贺明涔仍旧紧紧抓着她的手,她没再挣脱了,只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他喉间发涩,启唇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一道客气且犹豫的声音打断。
“那啥,二位……是不是走错包厢了哈?”
-
喻幼知神色难堪地从包厢里退出来,贺明涔跟在她后边,脸色也不是太好。
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闯进陌生包厢的事,只能一前一后道歉,然后迅速离开。
好在对方也没在意,只当是小情侣吵架所以没注意走错了地方,还笑呵呵地调侃了几句。
“情侣之间偶尔小打小闹也是种情调啦。”
“帅哥你看你女朋友刚刚多关心你啊,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以后吵架了你多让让人家。”
解释也是浪费时间,所以谁也没解释。
二人一言不发,本来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跟同事解释,可等回到包厢后,却发现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们刚刚离开了。
这会儿他们正热闹着,围着两个人开玩笑。
“小喻回来了?”老沈冲喻幼知招手,“快来,丁一骏和苗妙这俩有情况呢。”
喻幼知满头雾水。
而贺明涔走到了同事宋警官身边,淡淡问道:“发生什么了?”
“哦,你回来了?刚去哪儿了?”
“洗手间。”
宋警官指了指某个方向:“包厢里不就有,你还特意出去上啊?”
贺明涔微顿,含糊道:“没注意,”然后又指了指老沈那边,转移话题,“怎么回事?”
宋警官成功被转移了视线,笑着说:“哦,他们反贪二科的那两位趁着刚刚放歌的时候包厢里又暗又吵背着所有人偷偷打情骂俏呢,被沈检逮了个正着,正在审讯当中。”
丁哥否认:“没有啊,真的没有,我一直把苗苗当亲妹看的。”
苗妙也赶紧否认:“我也没有啊,我对丁哥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一直把他当亲哥看的。”
“那你俩没事刚头凑那么近干嘛呢?都快要亲上了。”
苗妙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我和丁哥看到——”
她下意识朝贺明涔的方向看过去。
男人今天穿得简单,上身套了件连帽夹克,从头到脚都是沉稳冷酷的一身黑,那张清俊又漂亮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这会儿正冷淡地望向她这边。
他不像其他人般眼神戏谑,眼里充斥着漠不关心的神色。
苗妙一瞬间愣了,这确实是她印象中的贺警官没错。
那刚刚的是谁?
她明明就看到贺警官在跟小喻姐刚刚在沙发那边抢手机,她使劲眯眼才勉强看清他的眉头微挑,眼里是柔软专注的神情。
苗妙一下子就语塞了,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因为灯光太晃,所以看错了。
而这会儿喻幼知差不多搞清了前因后果,叹了口气,替两个人解围。
苗妙和丁哥立刻朝喻幼知投过去感激的眼神。
出于感激,两个人也就很默契地没有把刚刚看到的情况说出来。
知恩图报,谁知道老沈会不会又来一顿审讯,而且如果说了,事关贺警官,刑侦队这几个看热闹绝对也会加入,到时候一人一张嘴,这歌就别想唱了。
老沈还是很听徒弟话的,再说本来就是逗逗这两个年轻人,开个玩笑而已。
他半真半假地做了个总结:“虽说我们院不禁止办公室恋爱,但是谈了,就一定要说,别偷偷摸摸的。我们公检法,做任何事都是光明正大,包括谈恋爱,清楚了吗?”
刑侦队的几位警官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鼓掌。
“沈检说得好,听见没?我们队以后谁谈恋爱敢偷偷摸地谈,后果自负。”
“我倒是想光明正大地谈,谁跟我谈啊?”
喻幼知没出声,不自觉朝某个自从回了包厢以后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人投去眼神。
结果正好撞了个对视,她都还没来得及躲,男人反应比她快得多,歪着脑袋,眼皮轻垂,迅速避开了眼神交流。
紧接着手机来了消息。
喻幼知以为是马静静发来的,可一点开消息,却是贺明涔发来的。
就简单的两个字:「手痛」
她哑口,心软得一塌糊涂,只能埋头扶额叹息。
所以也就没有看到那个给她发消息的人此刻正反手捂着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于是正好遮住了唇角间浮起的那似有若无的笑意。
什么光明正大,就要偷偷摸摸。
就像是那时候在学校的天台,即使有人在又怎么样,谁都发现不了。
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曾有多亲密。
-
一直到下午场快结束,两个人再没有任何交流。
苗妙和丁哥一直在暗中观察,为此连麦克风都不抢了,歌也不唱了,结果什么都没观察到。
这下苗妙不得不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丁哥,我们应该是看错了吧?”
丁哥语气犹疑:“不可能吧,我们两个人同时看错,这几率也太小了。”
这时候身边突然传来老沈幽幽的声音:“丁一骏,苗妙,被我抓到第二次了啊,还不承认你俩看对眼了?”
两个人犹如惊雷劈头,迅速弹开。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心跳,苗妙不敢再看丁哥,只得又悄悄地去瞥贺警官,说服自己喜欢的是贺警官这种冰山祸水类型的男人,丁哥不是她的菜。
而丁哥见苗妙的眼神又瞥到了贺警官哪里,心里头不禁嘀咕。
这妹子就是个看男人只会看脸的色坯子,尤其看她对贺警官犯花痴那样儿,这男人跟小喻之间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呢,她居然还盯着他看,要真当了女朋友自己每天还不得被醋酸死,绝对不行。
几个人心思各异,就这么熬到了下午场结束,包厢时间到了,众人准备动身去吃晚饭,喻幼知恍若解放,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说晚上有事要先走一步。
她早就跟老沈请了假,刑侦队的几个却不知道她晚上那顿去不了,宋警官好奇问:“什么事啊?很重要吗?难得今天我们两边人聚餐,喻检不去太可惜了啊。”
喻幼知抱歉地笑了笑,说:“我今天要回趟老家,高铁票都买好了。”
老沈早知道她晚上有事,但不知道有什么,听她这会儿说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