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是觉得我对他…不是那么有感觉。”
赵母听了似懂非懂,慢悠悠道:“情啊爱啊都是不成熟的表现,过日子是不一样的,你不要以为妈妈不理解你们的想法,妈妈也年轻过,情爱是不能当饭吃的。”
“像我和你爸爸,那时候你姥姥也是强烈反对,可我还是执意和他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还是分开了。”赵母笑笑,“日子不顺了,什么感情都磨光了,相反,日子顺了,什么感情都有了。”
赵茗茗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觉得母亲说得也许是对的,毕竟母亲走过的桥比她的路多,也许十年,二十年后她会发现现在的她想法很幼稚,而母亲的说法才是生活真谛。
“茗茗,你看,妈妈都有白头发了。”赵母拨开后额的头发给女儿看,“为你急的。”
赵茗茗心疼地笑笑。
那晚,赵茗茗躺在床上看一本亦舒的书,上面有句话说:我也想清楚了,婚姻根本就是那么一回事,再恋爱得轰动,三五年之后,也就烟消云散,下班后大家扭开电视一齐看长篇连续剧,人生是这样的。
人生是这样的。
赵茗茗闭上了眼睛。
沈先生再一次求婚的时候赵茗茗低头看那枚戒指,垂眸说:“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但戒指由你保管。”沈先生笑。
赵茗茗收下那枚戒指。
也就是从那刻起,她决心要开始好好了解沈先生,了解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去过哪些地方,有过哪些经历,她觉得她应该要了解他,她已经决定慢慢接受他。
“夏天的时候,我们兄妹三人就喜欢吃校门口那家店的西米露,放在冰柜里,上面还覆盖一层碎碎冰,我们三人买一盒一起吃,大哥人很好,总是喂我和妹妹吃,他自己就不吃…”沈先生将赵茗茗抱到腿上,在她耳边说小时候的趣事,“有一次,妹妹学校里几个小流氓欺负,我告诉了大哥,大哥去找那些小流氓算账,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被教导处吃了处分,我和妹妹很内疚,可那天大哥还是买了西米露回来给我们吃,头上包了块纱布,一脸轻松地笑。”
赵茗茗突然觉得一阵温暖,她很羡慕他的童年,有兄弟姐妹,一起淘气,一起玩耍。
“茗茗。”他说着说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我们以后争取生个双胞胎怎么样?最好一男一女,多有趣。”
赵茗茗脸红,不知话题怎么被他绕到这里来,不敢作答。
沈先生出差前赵茗茗帮他收拾好东西,包括衣服,裤子,洗面乳,剃须刀,药盒…
“茗茗真乖。”沈先生笑着亲了她的唇。
赵茗茗要躲已经来不及了,被他密密地吻住。
男人的沦陷
赵茗茗在超市买菜的时候碰到了叶靳拓。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彼此都小诧异了一番。
“买菜?”叶靳拓先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
“来附近银行办点事,顺道买点东西晚上给展东做饭。”他淡淡道。
他会做饭?给展东做饭?赵茗茗愣了一下,他从来都是叫外卖或是请阿姨帮忙做饭的,从来不会主动下厨。再看看他车里的东西,一把青菜,一根黄瓜,一块生牛排,一盘鸡胸肉…还都不是熟菜。
“最近怎么样?”他看了看她,淡淡问。
“还行。”赵茗茗撩了撩头发,想了想后决定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叶靳拓一怔,静静看了她好久:“是那个姓沈的?”
赵茗茗点头,费力朝他笑了一下。
叶靳拓低头推车绕过她而去,离开前丢下一句话:“恭喜了。”
赵茗茗愣在原地很久,不知为何,一股心酸从心尖往上窜。
结完账拎着袋子出门,赵茗茗看见远处的叶靳拓也上了车、曾经她喜欢玩一个游戏,悄悄地看他的背影,盯着看很久,并在心里猜他会不会转过头来与她的目光对视,这一刻她撇过头告诉自己不要看他。
她慢慢往前走,听到后面有车子的声音却不敢回头。
“茗茗。”
她顿了顿,然后回头,看见他摇下窗在喊他。
“什么时候?”
“嗯?”
“结婚日期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三月。”
现在已经要一月了,三月,没多久了,没想到一段小误会彻底阻隔了他们,感情这东西果然不是在沉默里爆发就是在沉默里灭亡。他们的感情属于后者。
“你是真的考虑清楚了?他很适合你?”叶靳拓问。
赵茗茗想了想点头。
叶靳拓嘴角扯出一抹笑,笑容很浅:“你是绝对不会再给我一个机会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赵茗茗愣了愣,然后低头,沉默表示,不会有机会了。
“早知道…”叶靳拓脱口想说什么,硬生生断了回去。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早知道这个,早知道那个,那时乖运蹇四个字是哪里来的?很多时候,很多转折就是一个小小的刺,卡住了,然后拔不出来了。
“再见。”赵茗茗说完转头就走。
叶靳拓回家后呆呆坐在沙发上,小侄子叶展东跑过来说肚子饿要吃饭,叶靳拓摸摸他的脑袋,起身拿起那本菜谱做香草炸鸡排,小家伙在一边流着口水等着。
第一块鸡排黑了,第二块鸡排焦了,第三块也不行…直到第五块才勉强看上去像块鸡排。
“叔叔,这个鸡排好难看,和书上画得不一样。”
叶靳拓低头,好久后才说:“是吗?叔叔已经努力了。”
吃饭的时候叶展东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瞟瞟对面的叔叔,他一口菜没动,低头看着白米饭,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段时间他的叔叔总是这个表情,这个样子,像是在难过。
“叔叔,你是不是在不开心?”小侄子弱弱地问。
叶靳拓不说话。
饭后,叶展东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坐在地毯上玩多米诺骨牌,他的小手轻轻碰一片小骨牌,后面成串地倒下,他开心地呵呵笑起来。
叶靳拓坐在沙发上,腿上摊着一本杂志,静静地看着那骨牌,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玩骨牌的时候,爸爸总会在一边教育道:这就是连锁效应,一日的荒废会造成终身的荒废,一个小错误会酿成一团大错误。
原来,感情也是这样,他错失了,在她拖着行李箱离开家的那刻他没有去拉住她,抱住她求她留下,在那时候他就错失了。
曾经他们在一起,那么多个日子里,那么多个可以求婚的时刻全部被他错失,结果让另一个男人趁虚而入。
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从来不等人。
他以前一点也不信婚姻,这一刻却感觉到婚姻的重要性,有了婚姻两字她就完完整整是他的,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她就冠上他的姓,和他一辈子捆绑在一起。
“叔叔!”
“嗯?”
“你来和我一起玩。”叶展东像只小鸟一样跑过来牵他的手。
叶靳拓走过去,排好骨牌,然后指尖轻轻一触。
轰然倒下。
赵茗茗去见父亲的时候将自己和沈先生的婚事告诉他,赵正鹤惊喜之余有些小失望,他一直将叶靳拓当做准女婿,也觉得是自己一双手撮合了他们,没想到最终成不了,女儿还是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