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热门影视小说免费读上一章:(快穿)泉水潺潺 鲜嫩多汁
- 热门影视小说免费读下一章:快穿之娇花灌溉系统
其中一只幼崽的父亲离得最近,当即扇动翅膀加入了战局;另一只幼崽的父亲暂时不知所踪,被两只抢崽子的成年企鹅一只咬住脖子一只咬住屁股,怎么看怎么像命悬一线的样子。
诺亚想都不想地冲过去保护第三只小企鹅。
还没跑两步,追在幸运背后的成年企鹅因为追得太凶相互拖累,竟然失去平衡直直朝着幼崽倒去,眼看就要把全身重量压在脆弱的小企鹅身上了——
危险!
诺亚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结果就是有那么走运,这三只大山般倾塌下来的成年企鹅你挤我我挤你地塌在了一块,硬是撑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让幸运可以顺顺利利地矮身钻出来,直接奔到了他的育儿袋里。
这一遭极限逃生让诺亚好几天都把幸运拴在裤腰带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恨不得直接塞在摄影师的水桶上”,一直到其他小企鹅叽叽喳喳地来求玩伴他才撒手。
安澜听了觉得很后怕,轮到她带崽时就把幸运看得很严,确保它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来自养母的死亡凝视,其他有所图谋的成年企鹅也能感受到威慑,在采取行动前知难而退。
七周大时幸运已经是只皮实的幼崽了。
那会儿接连好几天聚居地里都有成年企鹅议事的鸣叫声,最后大家达成一致,把幼崽按照自己所在的位置丢到一块,迫使它们学习扎堆取暖的技能,由此——幼儿园就开班了。
管理幼儿园的是单身企鹅。
安澜和诺亚本来可以得到和这些企鹅一样的工作,但今年手里有个崽子要喂,不能躺平,带班计划也只能搁置,同幸运贴贴了一会儿就离开聚居地出发赶往捕食区。
谁也没想到幼儿园还能出事。
两只大企鹅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幸运状态不太好,吃饭倒是很积极,可要它出来跟着跑一跑比登天还难,就好像两只脚爪长在雪地上了一样。
起初安澜和诺亚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在迷你营地蹭乐子看时看到了加布里埃尔调试的影片回放。
摄影组长只是想对着自己的“企鹅朋友”碎碎念一番,其实并认不出来影像里拍到的是谁的幼崽,可两只大企鹅轻而易举地认了出来。
这次意外最大的责任在当班企鹅身上。
从视频画面来看,它带着这个班级的小企鹅在冰面上遛弯——当然也可能是它指示小企鹅们自己抱团,但后者觉得不安,必须要跟上长辈的步伐才行——总之结果就是这只成年企鹅把幼崽们带过了一处冰缝。
今年天气冷得很快,回暖得也很快。
在气温加持下聚居地外侧海拔较低的地方多有这种冰缝出现,下面直接连通海水,大的有半米宽,小的只有几十厘米乃至几厘米宽,企鹅们走过的这处冰缝两侧都是缓坡,近水面有尚未溶解的海冰。
前面二十几只小企鹅很顺利地从一侧海冰走到了另一侧海冰上,完全没把几厘米宽的冰缝当回事,走到后来几只小企鹅时,水面上延伸出去的海冰有些破碎的迹象,并在不久后直接塌陷。
四只小企鹅被抛到了冰冷的海水中。
这个年纪的幼崽压根无法游泳,也无法承受泡在冰水里导致的失温,所以它们立刻尖叫了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扑腾,希望能把自己拉回冰面上。
但是海冰……持续碎裂。
每当它们用脚爪扒住水面下的冰壁时,被借力的那一点上都会有更多冰块破碎脱落下来,重新把它们拉回海洋的怀抱里。
幸运非常幸运。
画面上它是距离冰面最远的,一掉进去基本就在胡乱扑腾,结果先是被其中一只无处借力的小企鹅撞了一下,又被另一只脚下一滑的小企鹅撞了一下,活生生给它撞到了冰缝另一头,扒住了冰壁,恰好这块地方水下的冰壁有点坡度,它用嘴巴勾住地面,鳍翅和脚爪共同用力,扑腾了好一阵,最后顺利脱险。
这天结束之后安澜和诺亚都在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什么样的小企鹅才会从出生到长大随时随地都在经历各种各样的死亡烦恼?说真的聚居地有那么多个大班,每个大班里有那么多只幼崽,正好经过一处不稳定的冰缝,然后正好在它走过时冰面塌陷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二:命硬成这样真的合理吗?
虽然幸运是个欧皇,做养父母的也不能撒手。
经过两个月多的养崽历程,安澜和诺亚深刻体会到了小企鹅的脆弱,哪怕养得皮实,哪怕有其他成年企鹅看着,该有危险的时候还得有危险。
小鹅崽子分别之后的确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但养都养了,还养这么大了,就跟双人联机打游戏打到一半似的,不打通关浑身难受。
两只大企鹅默默地选择了缩短狩猎时间。
自那以后他们总是最晚一批出发去海边觅食,最早一批回来,尽可能待在聚居地里,四只眼睛盯着崽不放,一边盯一边互相安慰说这只养出结束了,明年再也不养了。
在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看护下,幸运不仅长得膘肥体壮,还成了方圆百米内最能打的企鹅幼崽,快快乐乐地长到了十一周大。
安澜和诺亚忍不住庆祝了一番。
因为连续很久没有什么危机发生,并且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撒手了,他们觉得看到了通关的曙光,马上就能回到在捕食区浪的生活。
但是命运有它自己的想法。
有些危机不是通过对细枝末节的忽视发生的,不是依靠人力所能避免逃离的,有些危机发生时就像天盖倾塌,像暴风雪,像火山,像海啸,无处可逃。
幸运三个月零十天大时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危机。
那时成年企鹅刚刚结束一次集体觅食,回家的晚的正准备踏上冰面,先头部队则是已经出发两三天,非常接近聚居地所在的位置。安澜和诺亚就处于这个小分队当中,一边跟团走,一边说悄悄话,对在海里看到的一些新奇动物发表见解。
忽然,安澜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危机感。
脑袋后面嗡嗡作响,浑身上下都紧绷着,好像有什么难以避免的灾难就要降临在头上了一样。
几秒种后她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不是什么东西被折断时会发出的清脆的咔嚓声,不,那种声音更加低沉,更加可怖,好似堆积到极点终于被释放出来的雷鸣,好似导弹撞击在冰山上发出的闷响,好似一千万个魔鬼在地狱之门里嘶吼,伴随着船舶从中间整个扭断时才会有的哀嚎。
一道裂缝从远处朝脚下蔓延,顷刻间撕裂了整个冰盖,朝着更远的方向袭去。
大地在震动。
这是最坏最坏的噩梦里才会有的景象。
在安澜生活在冰面上的大半年时光中,无论暴风雪怎样咆哮,无论阳光怎样侵蚀,至少她战立的根基是稳固的,别说动摇了,就连最轻微的摇晃都不可能存在。可是现在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脚爪之下不断积蓄的能量,正从那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的裂缝中涌出。
照这个速度,两小时内裂隙就会抵达海岸线。
帝企鹅大群在这灭顶的危机中骚动着。
一部分本能要求它们继续照着既定路线前行,回到聚居地里去保护自己的幼崽;另一部分本能则在拼命诉说着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已经不再安全。在混乱中,走在最前面的成员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成员也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安澜知道。
她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冰架……要崩塌了!
第242章
帝企鹅的迟疑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在一阵特别剧烈的震动过去之后打头的那几只就又开始行动起来,这回它们干脆趴下来在雪地上滑行,一直在上坡处才站直身体,显见是着焦急回去确认幼崽的状态。
安澜一言不发地跟着。
随着和聚居地的距离不断缩短,希望也在不断被粉碎——原本近在咫尺的裂缝离得越来越远,太远了,远到已经快看不见了。
糟糕透顶,她想。
裂缝朝冰架深处蔓延意味着整个栖息地都处于即将脱离的那部分之中,等到倾塌发生时,这部分可能会保持完好坠入海中,也可能会在重力作用下崩裂成数座乃至数十座冰山,形状改变重心就会改变,如果新形成的冰山在海洋中翻转,位于上方的新生命都将被海水吞没。
此时此刻安澜和诺亚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他们可以直接在这里同大部队分道扬镳往冰架内部走,在灾难发生以后寻找重新回归家族的机会;或者,他们也可以按兵不动,把命运同整个群落捆绑在一起。
没有一个选项绝对安全。
安澜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觉得这次崩塌的冰架面积应该不小,不至于直接塌成末日电影里那副七零八落的样子,大概率会保持主体完好,边缘地带崩落。
如果离开大群……她无法保证将来一定能回到适宜的家族当中,帝企鹅的集合和分裂都是由群体决定的,安澜可以通过经验揣测到常态下大群分裂成小群的契机和依据,却无法预知灭顶危机当中大群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样看来眼下最好的决定还是跟着大部队继续行走,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冰架什么时候会彻底崩断,万一想往深处走正好走到裂缝附近,估计反而是凶多吉少。
安澜在心里叹了口气。
轮回转世无数次,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规模的灾难——不,应该说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种规模的灾难棘手。当虎鲸拜访南极时也不是没碰到过冰棚倒塌,可是倒塌对在外海的虎鲸毫无影响,顶多是在海面上添了一座漂浮的冰山。
难怪许多科学家预测帝企鹅会在一百年内灭绝,它们的确生活在一个脆弱的环境当中,还没有脱离或者对抗这种环境的能力。
她能做的就是在最坏中去取得最好的结果。
震动还在持续。
接下来半小时里安澜看到了共计四架次从天空掠过的直升机,估计是研究人员正在从冬季大本营撤出。其中一架直升机没有彻底远离,而是在空中来回飞行,飞得很低,里面坐着的大概率是摄影组。
人类可以在天空翱翔,可是帝企鹅只能在摇摇欲坠的冰面上一步一步行走,因为大家都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队伍里静得可怕,没有半点嘈杂的响动。
这里离聚居地约莫还有两公里,但是安澜有种感觉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脚下传来的震动一刻都没有停歇过,而冰架崩塌的速度只会随着裂缝逐渐逼近另一端而渐渐加快,甚至可能在自重影响下直接越过最后一部分裂缝生成,整个被掰成两半。
断裂随时可能会发生。
安澜开始感觉到不安,好像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吊在脑门上、下一秒就会坠剑一样。
诺亚则是在过去一小时里不断地朝她这边张望,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眼睛里写满了情绪——不知为何他能用任何动物的眼睛表达出足够生动的难以被错认的情绪,就好像他的灵魂不是藏在深处而是待在表面迫不及待地想要被人看见一样。
片刻之后,他抖了抖鳍翅,敲了一个单词。
一如既往地,安澜准确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她的第一反应是愣怔,然后又好气又好笑。
认真的吗?
也许马上就要一起踏过死亡之门了,这家伙竟然还有闲心在脑袋里想《泰坦尼克号》?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浪漫?要不要给他鼓鼓掌?
她瞪着对方,希望从眼睛里飞出去的匕首足够多足够锋利,然而诺亚眨了眨瞬膜,露出了自己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有过的最无辜的眼神。
安澜:“……”
说真的,非常真。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把自己的伴侣掐死,但有时候她又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如果还是人类的话,她或许会给对方一个亲吻。
冰面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
在这个数字达到极值的时候,忽然,摇摇晃晃的大地陷入了绝对的静止当中,所有帝企鹅都犹疑地再次停下了脚步——下一秒钟,迄今为止最剧烈的一次震颤发生了,整片冰架在莫大的伟力当中缓缓倾斜,朝着大海沉去。
安澜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雪地忽然变成了溜冰场,她被推到,被拖拽着朝既定的方向滑动,直到在第二次惊天动地的震颤中重新找回最微末的控制。
更多裂缝出现了。
海水从这些裂缝中被挤压上来,形成了壮观的喷泉,同时把边缘结实的冰雪击成碎片,靠近海洋的碎片不断崩解,靠近内陆的碎片勉力维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半小时。
当一起最终尘埃落定时,安澜发现自己注视着满是浮冰的海洋,过去几天的行走完全成了无意义的行动,因为脚下的冰盖整个沉入了海中。
她无法想象聚居地里可能是什么景象。
最好的揣测,冰架只是断裂,崩塌的这一部分仍然可以支撑住自己,而且因为表面积足够大,不至于在海洋中整个翻倒过来重新确定重心,成为一座冰山,这样一来企鹅幼崽需要面对的危机只有聚居地迁移。
最坏的打算就是聚居地所在的地段整个崩塌,且不说在崩塌中可能会有多少幼崽死于撞击,崩塌下去后整个聚居地都在海水里,除非运气好能站在浮冰上,否则它们不会有一点生存机会。
但是安澜和诺亚必须去看一眼才行。
他们,以及大多数惊慌失措的企鹅父母,尽管仍然在受到冰架断裂的阵仗的影响,仍然在努力朝着聚居地的方向靠拢。
那里已经是一片泽国。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整片冰盖都因为冰架重心转移导致的倾斜而沉入了南极海当中,海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浮冰,一些幼崽还在浮冰上,但更多的幼崽无处可寻。
安澜看到了豹海豹的踪影。
掠食者逃过了冰架崩塌造成的劫难,正在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享受一顿免费的自助晚餐,海水中到处都是唾手可得的食物,它们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看成年企鹅一眼。因为这样的情形,成年企鹅们得到了一段暂时的安全的时间,可以在浮冰中穿梭,寻找着奇迹。
这里已经是一片地狱了。
到处都是企鹅父母绝望地呼唤着幼崽的声音,海面上是这样的声音,海面下也是这样的声音,大到完全掩盖住了碎冰撞击海面的响动,而幸存下来的幼崽也在拼命呼唤着它们的保护者,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
前面一种声音太多了,后面一种声音太少了。少得可怕。少得惊心。
安澜游出几十米距离,机械地做着下潜、上浮、再下潜的动作,她游过的大多数海冰带来的都是失望,而少部分海冰带来的是更深沉的恐惧。
红色。
新鲜的红色。
浮冰不可能原本就是那个颜色,而且在红色里还有一些皮毛留下的残骸,就好像冰架崩塌时有什么东西被撞在了上面一样……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继续朝下一块浮冰游。
这块浮冰更大一些,上面有三只幸运的小企鹅。
它们应该是从海水中挣扎上来的,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抖得像筛糠,寻常活泼的眼神都有些呆滞,口中下意识地鸣叫着。其中两只的情况还比较好,可是最后一只脚爪血肉模糊,浸泡在海水里一定很痛,它却连叫都叫不出来,大概率无法坚持到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