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为何剩下你留这里等救兵?我看你身体好着呢,不用我来救。你得罪了鲁鲁,我也不会救你!”
端午眼珠子转得飞快,道:“好一个蒙古大夫,好一条义犬!你们连这的病人是谁都弄不清楚,我是不能指望什么了。我听说蒙古大夫都是骗

子,真是耳闻不如眼见。”
蒙古大夫呵呵一笑,小眼睛眯成糊涂仙。他从一个口袋里蘸点东西,往狗嘴里一抹,鲁鲁顿时住了呜呜。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点粉末,朝手

边灯台一扬,屋中登时光明。
“病人不是你,你是为了另外一个人,才留在这里吧?”阿台打量端午:“我看,你这丫头一向不爱生病,不过最近一年,过得不顺遂极了。

身上伤疤才好,便忘了疼。你好象吃了王母池那延年益寿的小白花,所以被熏过毒雾,留在死人堆里,还能如此活蹦乱跳!我说对了吗?”
端午闭眼:蒙古大夫真邪门。
他要动手,早就该动手了。也许真不是个恶人?燕子京的病,能不能让这个老头来试试?
她噘起嘴:“哼!大夫的本事是治病,不是算命!你若是能救好屋子里的人,我就服了你。”
阿台说:“服了不算。你要喊我爷爷,还要给我磕五个大响头!承认蒙古大夫本领高!”
端午歪嘴一笑:“好啊好啊!” 她心想:就算我答应,事成之后,难道不许我赖掉啊?
阿台缓缓上楼,狼犬摇尾跟着。端午手握着刀柄不放手。
阿台到她身边,端详了她一会儿,问:“屋里人是谁?”
“我主人。”
“女主人?”
“是位爷。”
“唔,像我这样老?”
端午答:“二十岁。”
阿台吐了一句:“嗯,你主人确实有病。”
端午一愣,阿台解释:“有一颗未钻孔的珍珠放边上,他都不愿碰,继续让女奴当黄花处女。还不是有病?你这爷,病得不轻啊。”
端午气急,这是什么话?
阿台率自进屋。端午借着身躯玲珑,从老头儿胳肢窝下钻过,抢了个先通报:“爷,来个大夫!让他给你瞧瞧。”她抽出把长刀,在老头儿背

后无声比划,希望燕子京会意。
燕子京不动。炕边阿台后退一步:“喔?燕子,是你?”
燕子京受惊,蓦然睁眼,说:“喔,是你这位蒙古大夫。”
他松开了腰间那只拳头。端午这才知道,燕子京和阿台认识。
不料那阿台气呼呼的,活像是被燕子京欠了几十年的债。
他也不替燕子京看病,反而指着他的鼻梁骂道:“怪不得我这几天老听乌鸦叫,又碰上你个小瘟神。上次我花了多少药材,才把你救活成个人

样。你答应我说:往后回到大都,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来西域了。可是才三年,你又跑来了!你以为寻仇就那么容易啊?你白白搭上了这几十条人

命,还病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要浪费我多少药材?”
燕子京吃力翻了身,背对阿台。
端午想:三年前是这蒙古大夫,救了燕子京?他医术也不咋的高明,留下那许多疤痕……
老头儿喋喋不休:“你别以为所有的蒙古大夫,都肯陪命又赔钱。除非你先把上次欠我的药材金还清,不然我是不会再给你治病的……”
端午斜眼瞅他那杆秤,想这种时候还能讨价还价?
燕子京只剩下一件貂裘,十几条金链子,一条银子做的暗器,还有——她……
燕子京等老头骂完了,才说了几个字:“你……爱救不救!”
老头儿暴跳如雷,瞪着端午。端午阴森森咧嘴笑:“爷自己还不急,管我什么事?他死了,我早日恢复自由身。大夫既然见多识广,该知道爷

牛脾气,迟早是要回来。事到如今,说啥都是马后炮。你没本事救他,算了。何必婆婆妈妈怪个没完,让我耳朵都生茧。”
阿台指天:“谁说我没本事?”
端午被胡椒粉辣出个喷嚏,坐地上道:“我说的。不然,你早就救了!”
阿台跑出屋子,留下狼犬围着燕子京晃头,嗡嗡哼气。
端午没动,阿台又跑回来,说:“我救给你看看!”
端午笑道:“我看着呢!”
阿台从一个口袋拈出些金色粉末,涂在燕子京的脖子上,察看了片刻,说了声“奇怪”。他又在秤砣上抹了点红色粉末,放在燕子京的额头上

,道了声“呀”。
好一会儿,他再从口袋里弄出个泥丸,在手臂上搓了。等那泥丸化成了粘糊糊的膏体,他才涂在燕子京太阳穴上。端午看得直发楞。天底下有

这种大夫?他要是把燕子京治死了,也不能怪到自己头上吧?
阿台把她拉出房门,问她:“你们这十天到过什么地方?”
端午如实回答,只省略了小松鼠和蓝眼睛。阿台沉吟道:“沙漠……尉迟家……琥珀滩……山路……嗳,他这病起得真怪!前些年西域这一片

,有不少贵人富商都莫名其妙起了这种病,七八天便急死。但近几年这病就绝迹了。怎么偏他那么不走运?”端午耸肩。
“他病后是不是吃过一种黑色石头磨成的粉?你们……怎么会有这种石头?”
端午说:“怎么来的……爷是个大豪商,这东西怎么来的,要问他。”
阿台盯着她眼睛:“是吗?昆仑山内,只有一个地方的人,才能得到这东西。你们一定见过他们。我救人,要听实话。”
端午无奈,便把小松鼠,蓝眼睛那段也告诉了阿台。
她说完,狠狠道:“楼下人定然是他们杀的。”
阿台自言自语咕哝道:“他哪有这闲工夫?”
端午说:“怎么不是?我怀疑他给燕子京的黑石头是毒药。”
阿台摇头:“这不是毒药,是良药。但服用过多,虽能解病,却有毒性。燕子京吃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