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想要把勾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掌开,然而挣扎显然无果。
"专程送她来的吗?"落在她头顶的手顺势又揉了一把, "真是长兄如父。"
周雨彤脑门上的问号变成了黑线,如果可以的话,奉劝大家还是寻找一个稍微有文化一点的男朋友,至少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乱用成语,丢人现眼。
而更让人震惊的事,他的乱用成语不仅没有招来陈教授的嘲笑,反而真的奏效了一般,让陈教授脸上的淡然消失殆尽。
短暂沉默到尴尬的三足鼎立、四目相对中,李渡的脸上挂上了当年站在夜场的洗手间门口挑衅陈近理时一模一样的笑容——
一只手勾着周雨彤不撒手,另一只手伸过去接过了陈近理手中的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就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少年说, “再往前校园重地,闲杂人等免进。"
陈近理顺势松开了手,任由他把行李箱抢走,再看了眼在他怀中动来动去、同样刚刚被抢走的人。
随意地笑了笑: "我还不知道,国内还有我进不去的大学校园门。"
李渡面无表情: “我们学校不养鱼。”
陈近理:"嗯?这不是沿海城市?我地质学也不错,这次来就是做海洋地质相关研讨会。"李渡才不管他除了养鱼还会什么: “那你怎么还不去?”
陈近理指尖弹了弹胸口的拉链: "倒是没那么着急,送送侄女,看看她来做什么——"话尚未落下,瞳孔缩聚。
眼中倒映着少年扔开行李箱,两根手指掐着怀中人的脸蛋让她抬起头,温热的唇就落在她柔软的脸蛋上, “吧唧”又重又响地啃了一口。
这次不只是陈近理,周围人都石化了。
看着莫名其妙嚣张的李渡同学冲着女朋友的家长扬了扬下巴,说: “做这个。现在你看到了。”陈近理有几秒的沉默。
而后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仿佛是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笑着点点头,说,看到了。
就像是没有感觉到周围那诡异的气氛,和满脸困惑的人群,李渡仿佛情绪平稳如泰山。
保持着一脸的阳光灿烂,笑着转头询问了自家早就傻眼了的排球队长,关于外校友好交流人员的女生宿舍在哪。
得到了答案后,然后不由分说拖抱着满脸恍惚的周雨彤往宿舍那栋楼的方向去,把一群人扔到了身后面,
这不太符合规矩,周雨彤不能脱队单独行动,他们还没点名,还没分配任务.…但是居然没人出声阻止他们。
两人像是连体婴似的甜蜜离开,然后在某个所有人看不见的转角,周雨彤感觉到脖子上的束缚力消失,黏在她身上的人火速弹开。
周雨彤睫毛轻轻颤了下,抬起头看着这会儿往后退了两步恨不得离她三米远的人——
周雨彤叹息了声,心里骂了句“怂包”,上前一步,就看见他立刻往后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她额角青筋跳了跳,是真的想骂人。
他一只手撑着墙,目光落在墙角一处斑驳的地方,甚至不敢看她。
”你就当我是条狗。"
少年的嗓音干涩沙哑。
"看见曾经喜欢过的电线杆,现在不是我的也想撒泡尿圈个地盘。"
周雨彤不知道说什么好,温馨提示,:找男朋友,至少高考四百分以上,尤其是语文不及格的那种真的不能要。
第128章 论纯情男大的倒下
你们以为故事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发展,两个人跳过了一些浪费时间的道歉环节然后又别别扭扭地重新谈起了恋爱吗?
不。
并没有。
但凡两人中真的有一个人有得过且过的心态,他们也不会在那个随意的分手之后,长达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不联系,哪怕中秋时节讲究个大团圆,他们也能硬撑着不看对方一眼。
两人都在较劲,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较的哪门子劲——
总之周雨彤拎着自己的箱子一只脚踏入女生宿舍,回过头时,只来得及看到李渡匆忙离开、头也不回的背影。
这条狗连“拜拜”都没跟她说,哪怕前一秒他可能抬腿在众目睽睽之下吡她一身,吡完之后就像电线杆顿时化身成了哥斯拉。给这条黄狗吓得够呛,他转身掉头就跑。
晚上有一同前来的学姐问周雨彤,你们怎么回事呀,和好了吗?周雨彤冷笑一声,说: “没有。”
绿城C大那么大,想要躲一个人不见面易如反掌,李渡翘了几天的训练,所以就连体育馆也抓不到他。
不过周雨彤无所谓,她可以很主动。但她才懒得用自己的热脸贴一个不清不楚的脑残屁股,所以
在第一天于体育馆扑空之后,她再也没主动去找过李渡。
随便他去死好了。
又过了几天,校园内的娱乐八卦力量超出了当事人的想象。
等周雨彤反应过来的时候,流言蜚语就变成了——
李渡早就想和周雨彤分手,但是迫于家里是世交的压力,暂时没有和家长们说。周雨彤不甘心就这样分手,所以带着家长(*小舅舅陈近理)来给李渡施压。
李渡没有办法,只能跟周雨彤在校门口演了一出恩爱戏,实则离开家长视线之后立刻弹飞了五米远,表示亲我们不约。
……证据?
证据就是接下来两人别说好好谈恋爱,周雨彤来找李渡,李渡为了躲她翘了排球队训练。之后两人在食堂不幸遇见,都是第一时间,双双拧开脸。
周雨彤听完学姐讲这个版本的故事,目光呆滞了几秒后,真的拍案叫绝,为众人南辕北辙的想象力点了个很大的赞。
妙就妙在他们说的所有细节……包括猜测“离开家长视线之后立刻弹飞了五米远”这个妄想,都是真的。
只是故事说出来,把一个语文不及格的憨批怂包,形容成了两袖清风的冷血渣男。
“眼见为实”这个成语从此在周雨彤这个全新媒体人的字典里划掉——
这为她很多年后成为了拥有“这新闻你们就别叭叭了让我听听周雨彤怎么说我再决定你们是不是在放屁”如此公信力的媒体人,做出了添砖加瓦的卓越奉献。
而作为这个事件的另一位主角,李渡则成为了“辟谣跑断腿”的那一个。
从大土的嘴巴屁听到这个故事时,他直接吓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百多人的马思大课,同学们齐刷刷转头望向他,老师站在讲台上用小蜜蜂忍无可忍地问:李同学,你要杀人吗?
李渡开始和每一个愿意跟他说一下这件事的人辟谣,告诉他们并不是这样的,虽然分手是他提的他可能确实是渣男但这整个过程里面并没有一分钱周雨彤挽留他的成分——
大土问:"如果她挽留你呢?"
李渡当时哽住了,沉默了半晌说: "当然是原谅她……不,是求她原谅我。"大土被如此毫无遮掩的怂,怂到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
仿佛看见了一只山林虎猛虎落地式托马斯回旋跪求女友浪子回头再给个机会..…而近日流言蜚语,确实正在掐灭这个机会可能到来的星星之火。大土提议: “你上学校论坛发个帖澄清下吧?”
李渡想起了之前周雨彤提起那个叫陆晚的女人,整个故事离不开一样东西那就是“江城A大校内论坛"——
相比起全国人民都在看的微博热搜,显然本地小圈子小范围的东西其实更有影响力...而对于大学生们来说校园内部论坛确实影影响力很大。
兴致勃勃地拿了学号,登陆了开学第一天就从来没想过登录过的校内论坛,然后发现其实大家的想法和他一样——
校园BBS这种复古的东西在北方貌似并不盛行,论坛里按照发帖时间排序,最新的那个帖子发布于三个月前,且内容一看就是组织部强行完成任务发的东西。
李渡沉默地关了学校论坛。
拿出手机,把微信的聊天界面翻了三分钟才翻到那个几乎半年没讲话的头像,对着屏幕组织了十五分钟的语言,僵硬成了风干的雕像。
大土路过他的身后伸脑袋看了眼,发现他只打了个“。”,还没发出去。
大土:"听说你高考语文不及格。"
宿舍老大: "现在确信是真的了。"
筷子:"中文都讲不利索啊,真的假的?"
大土:"这种人也能谈恋爱。"
宿舍老大: “因为他有帕加尼,根据我对我毕业之后的薪酬展望,大概不吃不喝三十年左右就能买得起。"
大土:"这种话题不合适在气氛纯洁、莘莘学子朗朗读书声中的校园提起。"
筷子: “你快道歉吧,毕竟真的很需要找一个智商在线的老婆,然后替你继承你的百亿家产,靠自己果然还是不太行……男人该低头的时候就该低头。"
李渡:"你们好烦。"
至那天起,李渡跟人家辟谣的台词从“不是这样的”变成了自暴自弃的“别害我了”。
五校三球联盟比赛,是每年秋季大学生运动会之后、元旦时的固定项目——
大概就是把棒球、排球、篮球当年全国排名前五的学校拉到一起再比一起,理论上是给第二名一个一洗雪耻的机会,然后大家……
一起过个好年?
李渡翘训练的第四天,排球队长和教练双双忍无可忍地在早上七点准时敲响了他的宿舍门,把睡眼惺忪的主力从床上拖下来。
今天有一场和隔壁城市体育大学的排球比赛,队长问李渡记不记得,少年打着呵欠挂着黑眼圈说,怎么可能忘记。
对面床的宿舍老大从床上爬下来,挠着颤抖的肚皮从他们身边路过,一边说:“骗你们的,昨天他还在问我们今天准备去哪消遣,能不能带上他。”
李渡无精打采地被迫收拾了队服和运动鞋,跟着快要发狂的队长与教练二人组灰头土脸地来到体育馆。
好不容易换了队服,进了比赛场,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观众席,在旁边的人叹息“是不是好多人你还敢不努力”时,一眼锁定了一大堆穿着本校棒球服外套的传媒大学同学——
作为五所大学中,除了绿城C大外唯二的六边形战士重点大学,他们那股子文静之中
自带一点莫名其妙的矜贵气质就很吸引人。
……也可能纯纯就是学渣对学霸的滤镜太厚。
李渡看见靠着栏杆站在那,拿着个小本子,面无表情往下看时不时低头在本子上写点儿什么的周雨彤,完完全全的从容不迫。
他想起了一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他靠在帕加尼车前,看着一只浑身在颤抖的土拨鼠从麦当劳里推门向他走来,脚上踩着毛绒拖鞋,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脚踝被冻得通红。
两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
只是当下李渡疯狂跳动的心率似乎完全一致。我喜欢的样子她都有.…或者是,她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此时此刻要不是周围哪哪都是人,李渡当下绝望到想要捂住脸呻.吟一番,喉结滚动着克制住了这个冲动,最后,他只是含蓄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充血的耳尖。
队长凑上来问这位祖宗: "你他妈又怎么了?""没事,"李渡嗓音沙哑, "就是不想比了。"队长心想,我可去你妈的。
“别犯病了,对手is watching you。”
李渡转过头,发现今日对手,跟他对位的那个体大男生确实在看着他。
记忆中资料调动一下,对方今年大三,好像一米九三,之前参加过两年的国家队集训,比他高比他壮不太好对付。
眼下这个壮硕的肌肉男从这李渡笑了笑,半轻蔑的那种,李渡理解为这个笑容大概是在表达,这位肌肉男不太喜欢他——
李渡的猜测是对的。
肌肉男的想法很简单,全国运动会是他们学校拿了冠军,结果三连冠的光环却被绿城C大这种突然咸鱼翻身的所谓黑马完全夺去,跟他同样主攻位置的业余选手甚至还上了个热搜,要不是他老爸有钱,凭什么?
场上的垃圾话总是必不可少,在比赛开始的时候,双方就位,握手时他对比自己矮了几公分的少年说: "前女友不错,你刚才一直在看她。"
果然见堂而皇之游神的少年转回了视线。
肌肉男说: “听说她是抱养来的假豪门女,你要是玩腻了,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李渡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回到自己那边的网后。
最近亲眼目睹围观了李渡状态的人,都恨不得把“怂包”两个字刻在他脑门上,整个人用某个地方的方言就是“二五二五的”,好像永远也没睡醒。
这给了很多人一种错觉,那就是觉得李渡挺好欺负。
这话要是被海城师大附属的人听见了难免要投来一万个困惑的眼神——很快大家都懂得了这个道理。
开球只是三分钟,至网前的一个球,李渡目无情绪地高高跃起,以超出必要范围的超强弹跳高度拦截——
在众人惊艳的惊呼声中,所有人都以为李渡会把这一球击落在对方区域内任意位置并为自己的球队拿到一分。
然而他并没有。
一记响彻全场的击球声,那排球以前所未有离谱的速度与力道正中对方主攻的脸上,那“砰”地一声过后,一米九几的男生应声倒地,他像条毛毛虫似的蜷缩在地面上,十秒后,鼻血从他捂着脸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一时间场上剩下的人都惊呆了。居然也忘记上前把他扶起来。
唯一动作的是那个造成这惊人一幕的罪魁祸首,在裁判惊天动地的吹哨声中,他慢吞吞地一只手抓住中网网眼,摇晃了下。
少年眸色漆黑,看着不愿吃地上蜷成一团痛苦挣扎的人,笑了笑。
"听说被毒蛇咬了的话,五步之内必有解药……那你正好,用自己的鼻血洗洗自己那张臭嘴。"
第129章 我失去的可是爱情
李渡被判了恶意犯规,在开场二分钟的时候直接被罚下,替补队员满脸懵逼、瑟瑟发抖地被换上场,教练和队长双双暴跳如雷。
在场边替补席位坐下时,教练被气的给了他一脚,少年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落下一个鞋印的大腿一侧,懒洋洋地说:“他嘴太碎。”
很快就从少年的耳朵里了解到来龙去脉,暴躁的教练难得地陷入了沉默,队长拍拍他的肩,说:“好歹你也打完第一局。”
“不行。”
李渡面无表情地盯着被担架抬走的人,目无波澜地看着他垂落的手指缝隙血往下滴。
“我多一秒都等不了。”
“那也不能那么冲动。”教练说,“你被罚下来这场我们怎么打?”
“循环赛制,输一场没事的,就当是尽地主之谊。”李渡懒懒散散地说,又停顿了下,眼睛弯了弯却完全没有多少笑意补充道,“而且我们这边我被罚下,对方主攻手也不一定回得来。”
他说的完全没错。
暂停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后,对方换上了替补主攻手。
听说那人进了医院就没能顺利出来,李渡一点也不意外,那一球用了十层十的力量,他的鼻骨骨折。
教练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惺惺作态地跑过去跟对方的教练道歉——
说他惺惺作态的原因是他自己过去的,甚至没走个过场带上李渡这个罪魁祸首。
李渡这才入学短短二个月,他觉得他的亲爹遇上了有力的竞争对手……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叫教练“阿爸”了,如果他不是每天早上七点多就打电话问他怎么还没来训练的话。
……
“暴力是不提倡的,但他跳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的腰,是六块腹肌。”
“啊啊啊啊啊!把他抓起来!”
“……抓起来的罪名是什么?”
“罪名是大学生有六块腹肌!”
“对面那个是不是说什么垃圾话了,那个阿鼠仔六块腹肌前男友那么生气?”
”他刚开始没那么生气的,说实话根据我的5.3眼睛我甚至觉得阿鼠仔六块腹肌前男友没把那个铁坨坨放在眼里。”
“铁坨坨……”
“所以铁妥妥就是讲了垃圾话,妈的,左右5.3的我确信!”
看台上的人们窃窃私语,有人拽着周雨彤说看你前男友好猛,一球把人淦成趵突泉。
拿着笔记本的周雨彤淡定地记录了这起突发球场暴力事件,然后非常公正地说,你们这样二观跟着五官跑的,以后到底怎么公正报道新闻?
一位学姐笑嘻嘻地说,没事我学的是播音主持,你怎么写我就怎么念啊。
周雨彤:“哦。”
学姐:“但我有身为媒体人的敏锐度,你能不能去问问你前男友发生了什么,我好想知道。”
“八卦”就变成了“媒体人的敏锐度”,周雨彤第一次看见这么会讲话的,周围的人都在附和。
她想起刚才挂着工作牌入场的时候,听到别校的人在身后讨论“卧槽是传媒的小姐姐”“别惦记了人家高考多少分你高考多少分张口就暴露没文化多丢人”,其实这些人就
应该凑过来听听现场的——
然后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学霸光环的垮掉。
周雨彤把被摇晃的胳膊从学姐的手中抽
出来,伸脑袋看了眼坐在替补席上的李渡——
他一双眼这会儿正放在比赛场上,伴随着队友的得分或者十分时不时鼓掌或者吼两句,看得十分专注。
这就让她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将近十分钟。
李渡可能已经发现了她在盯着他看,因为从头到尾他的头定格在一个角度没动弹过,专注力放在赛场上到有点不自然。
“我想不通这样的货色你怎么忍心放他回归自然。”学姐歪着身子凑过来跟周雨彤说,“我前男友如果有六块腹肌和一米八八和帕加尼,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都要撑住直到跟他上民政局。”
周雨彤在手中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下绿城C大的某位选手精彩绝伦得妙传,头也不抬地说:“所以我说了嘛!”
学姐:“昂?”
周雨彤:“不是前男友。”
学姐:“……”
……
这场比赛绿城C大自然是输了,只不过并不完全是李渡的锅。
大家的主攻上的都是替补,剩下的都是正常对位battle。
教练也没说什么,毕竟对方是连续二年秋季运动会的冠军得住,他们只是一个今年才拿了第二的萌新……
这场球赛打的很精彩,大家拼命把对方一群专业的选手拖进了第五局生死局,再加上开场的血腥暴力插曲,围观到现场的众人都叹息——
揭幕赛就如此精彩,后面的比赛想想都要不香了。
人们讨论着比赛各自散去,李渡作为掀起腥风血雨的主要人员,赛后被叫去教务处,一进办公室发现学工处和教务处的人塞满了一个办公室。
不知道还以为他杀了人。
李渡表现得非常淡定,包括站在学校领导的眼皮子底下打电话通知家长自己犯事了……
并且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台词:爸?我把人鼻骨打断了。嗯,排球。对,是故意的。
也没想过他亲爹那么大个内娱土皇帝在外呼风唤雨,如今还要处理已经上大学的儿子球场内暴力事件,这件事究竟有多丢人现眼,自然不必明说。
李渡挂了电话,面对学校领导的质问,怎么能下手那么狠。
他也实话实说:“说垃圾话可以,但是他不该带上女生。”
教务处主任是个中年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些大学生其实和高中生本质上也没多少区别,而且因为觉得自己成年了,口嗨起来可能甚至比高中生更加难听。
李渡这样一说她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最近关于李渡和他前女友的事搞得学校人尽皆知,她的女儿也在绿城C大上学,晚上吃饭的时候会跟他科普。
对方的领队不依不饶问李渡,他到底说了什么值得你把他的鼻骨弄断,你这是暴力事件,我们可以起诉你。
坐在沙发上刚才一直显得很镇定的少年动了动唇,眼瞅着就要把那句印在他脑子里的话复数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他抿起唇。
“不想复述。”他以相当摆烂的态度说,“你自己猜吧,就那些。”
“他说那些话关你什么事呢?”
“他说的是我——”
李渡快烦死了。
“是我朋友。”
他面无表情地说。
“是你朋友就那么气?”
“你到底想问什么,前女友又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帮我把她追回来好了。”李渡长腿一伸,语气已经越发的冷淡,“医药费什么的我会全程负责,想要报警还是找律师随便你们,能不能少点没用的废话?”
非要逼人把“前女友”二个字讲出口?
他讲垃圾话断了一根鼻骨难道不是活该,作为代价就要伤我的心吗?
这是什么道理?
我失去的可是爱情!
“什么叫‘随便我们‘!你这样的算是什么态度!简直是纨绔子弟!”
“随便你怎么说吧。”李渡挑了挑眉,“我家养着一卡车的律师团队等着给我擦屁股又不是我的错。”
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不肯说话了。
一副律师或者阿sir来之前我都是哑巴的作态。
一屋子的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加上绿城C大的教练在旁边说,虽然讲垃圾话不犯法,但是带上对方的……前家属,还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们不要那么理直气壮,又不是突然在场上发疯咬你一口。
李渡转过头看了教练一眼,后者踢了他一脚,让他先滚出去反省,然后等学校通知看怎么处分。
得到这是让他先跑路的信号,李渡双手插兜站起来,冲着对方被一堆人围着、面色很难看的教练摆摆手,做了个口型,说:拜拜。
……
少年一脸冷漠地转身,用脚勾开教务处的门,埋着懒散的步子走出来。
在转过头的一瞬间整张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僵硬掉,那张天塌下来了你奈我何的天王老子脸在看见教务处门边站着的人时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僵硬得比教务处的门还硬,他眨了眨眼,问,有何贵干?
周雨彤看着李渡这样还在试图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那双杏状的瞳眸微微眯起,唇角下垂。她露出了一个生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