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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墟可能新鲜热乎地来自上一秒刚刚筑起的高墙,轰然坍塌。

  “我知道了。”

  周雨彤觉得内心一片平静——就像是一根小心翼翼维持着的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然后,突然,一切就变得很无所谓。

  连想哭的感觉都没有了,上一秒酸涩的眼眶变得麻木。

  放下了陆晚的教科书,放在了父女二人的中间,像是从此立起了一道屏障,少女面无表情地说:“周先生说笑了,我本来就是孤儿,是妈妈抱养来的,有什么资本对别人发善心?”

  突然变化的称呼,让周雏惊讶地望着她。

  没有大哭也没有大喊,周雨彤眨眨眼:“我去住斋普区好了。”

  周雏从喉咙深处,短暂地发出一声震惊的声音。

  “我去住斋普区,陆晚要的大小姐生活我还给她。”周雨彤背起书包,推开了奥迪A6的门,“这样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她飞快地从车内钻了出去。

  直到车门关上的前一秒,那双像徐慧像的有时候总能让周雏恍然这就是他们的女儿的深褐色,始终瞳眸牢牢地盯着他。

  “再也不要来找我。”

  ……

  乔若星收到消息的时候,周雨彤已经在她家酒店退房了。

  她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电话里,面对语气坚定到让人毫不怀疑她已经彻底疯了的土拨鼠同志宣布自己要住到筒子楼去,乔若星如鲠在喉。

  半晌只能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他妈真的跟个憨批一样。”

  周雨彤做得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徐慧和周彦几还都快把她骂死了,也就换来一句:我都还给他。

  乔若星怀疑这只土拨鼠是哪吒转世,否则上哪学来的“削骨还父”这么离谱的一套。

  最后还是叫了几个人,让他们脱了身上的西装,穿的破烂一点,陪着她一块儿,把周雨彤那点并不算多的家当搬进了斋普区。

  ……

  一周后就是寒假。

  在周家的第二轮鸡飞狗跳后,听说周雨彤扛着家当入驻筒子楼时,陆晚也搬离了原本住的家。

  原著女主终于脱离了贫民窟,住到了市中心的小小公寓里,拥有了明亮的窗户和足够照明的灯,还有一张干净的床。

  物质上的飞跃没有让她彻底迷失自己,要不怎么继续当小白花女主角,品学兼优这四个字好像刻在了陆晚的人设上,只要她不用去打工,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区区一个期末考试并不能为难到她。

  刷着手机,乔若星垂眼看期末考试成绩,陆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分数,老师正在微信群里乐呵呵地@她们:并列第一好厉害,恭喜。

  乔若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真真地“咬碎一口银牙”,呕得不行。

  这一天是寒假放假的第一天,乔若星正坐在海洋生物研究所等着陈近理来分配工作,陆晚就坐在她两步开外的地方,乔若星看见她拿着手机摁啊摁,群消息跳出陆晚的回复——

  【晚风:谢谢老师 (*^_^*)】

  乔若星:“……”

  呕。

  艹。

  这尼玛古早味浓郁的表情包,搁谁不想给她来一刀!

  无语到想跺脚时,陈近理来了。

  一时间和两个虐待小动物(土拨鼠)的人待在一间屋子里,乔若星现在就想打电话call动物保护协会带着手铐来抓人。

  而很显然陈近理也懒得理她们两个屁都不太懂的大学生,过来扔了两个任务给她们——

  一个是去晋山码头的未来海洋馆建筑地取海水样本;

  另外一个是去地下室照顾他的鱼儿子。

  晋山码头就是现在的斋普区,码头挨着的海岸线往后五十米就是著名的,被誉为“城市伤疤”的斋普区棚屋建筑群。

  乔若星帮周雨彤搬家的时候去过一趟,不夸张的说,确实空气都是臭的。

  陈近理很有甩手掌柜的姿态,但是因为是给俩啥也不懂的临时工安排工作,虽然毫无技术含量,但任务内容却很详细——

  包含了海水取样间隔时间,以及他的鱼儿子该如何喂养。

  海水取样每隔一个小时取一次,从白天到太阳落山,去那的人可能要在那吹一整天腥臭的海风;

  鱼儿子饲养计划倒是好,毕竟是刚出生不到一个月拖着营养袋的鲨鱼,要做的就是:坐着,盯着,别让它突然暴毙。

  乔若星不是傻子,翻着白眼抢去鱼儿子饲养计划:“陈教授真会照顾人,这贴心为不同人群定做的任务分配——陆同学,斋普区你熟啊,闭着眼都能走,快去吧。”

  陈近理扫了死死抓着“鱼儿子饲养计划”不放的乔若星一眼,对她的“能偷懒绝不费劲”一点也不意外,本来这份工作就是给她准备的。

  扔下一句“你们慢慢分配”,他转身出门,看样子是急着去开个什么研讨会。

  碍眼的陈教授走后,陆晚像是终于长了嘴,看了眼剩下的海水取样计划,只想冷笑:“你不是职位比我高吗,技术活儿不该你去?”

  “可是你有前科嗳,我的猫被你养死了,忘记了吗?”乔若星冲她假笑,“万一你天煞孤星克小动物,那鱼看了你一眼就原地暴毙,陈近……陈教授不得送我们去填海陪葬?”

  陆晚是真的想撕了她的碎嘴。

  强忍下怒火一把扯过那张代表着要去喝海风的任务单,转身正要出门,乔若星在后面闲闲地喊了句:“记得去器材室申请拿收集器。”

  陆晚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时候,乔若星手机响了,自愿搬进斋普区的土拨鼠哭哭啼啼,有只老鼠钻进了她的衣柜里。

  乔若星:“……”

  乔若星:“我求求你抓紧时间找个男朋友。”

  周雨彤:“谁?李渡吗?那个蠢货不仅怕老鼠还怕蟑螂——啊!它出来了!啊啊啊啊!别过来!”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中,乔若星黑着脸挂了电话,一把抢过了陆晚手中海水取样间隔时间表,把天选“玩手机照顾鱼儿子”计划塞进她手里。

  “好好看着,别克死那两条鱼崽子,害老子跟你连坐……死也不跟你死在一起。”

  不等陆晚说话,就踢着正步去实验室拿海水收集的器具。

  ……

  到了斋普区,轻车熟路找到了周雨彤住的地方,她住的就是上次乔若星勇闯斋普区时,被晒场阿婆以为她是流浪汉,疯狂安利的那间空屋——

  破烂依旧破烂,只是稍微靠操场,下午好歹能照着一点点太阳。

  在周雨彤家,乔若星用扫帚把那只老鼠赶跑,然后背着沉重的工具箱马不停蹄地顺着海岸线到海边。

  取了海水就回周雨彤那坐着,一小时后再去,周而复始,她一上午加一下午一共跑了七八趟。

  下午弄完最后一趟时,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和被海风吹的快裂开的脸蛋,苟大小姐已经在心中打腹稿如何优雅地辞职。

  被周雨彤抱着听了无数次“我爱你”和“你明天还来不来”,乔若星无语地拍开她的手,回答:“我来个屁。”

  在巷子口弯腰上了自家来接送的宾利,她看着工具箱里伴随着道路颠簸碰撞发出清脆声音的海水收集器,还很乐观地想:好家伙,里面的微生物这辈子想不到自己还能坐上宾利。

  到了研究所,乔若星去送了取来的样品,又绕回了地下室。

  她没忘记她是当着陈近理的面拿到的“鱼儿子饲养计划”,写报告的活儿肯定也是这个轻松,她属实没准备连这都要大发慈悲跟陆晚交换。

  到的时候陆晚已经背着包等在门口,两人打了个照面,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喂鱼时候被哪只长了眼睛的好鱼咬了一口,相比起忙碌了一下午的乔若星,小白花女主同志看上去比她还蔫吧,小脸煞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

  乔若星莫名其妙,但还是把海水取样的单子拍到她手里,又扯走陆晚手里估计不会有太多干货的鱼儿子观察记录表。

  陆晚这次没抱怨她劲儿太大,只是匆忙点点头:“我走了。”

  乔若星扬了扬下巴:“滚吧。”

  乔若星与她擦肩进入地下室,地下室没有灯,像暗室,只有每一个海水养殖缸上方打着合适当前鱼类适应生活环境对应的光,总而言之,很暗。

  地下室被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因为饲养鱼类和海水味,还是有一种令人头疼的咸潮气息,乔若星找了一圈,在最大的海水缸前,找到了慢悠悠游来游去的白鳍鲨。

  “哈喽啊?”她趴在鱼缸外面,“你儿子呢?”

  白鳍鲨在小半个月前生产两条健康状态不太优秀的崽,听说陈近理这半个月放在眼睛里的活体生物除了周雨彤,也就这两条随时殒命的小鲨鱼。

  乔若星找了半天找到了隔离它们的豪华独栋小别墅,就一个小小的鱼缸,放在白鳍鲨的大鱼缸旁边。

  坐在小鱼缸旁跟两位小baby但祖宗的鱼崽子打了个招呼,乔若星低头打开陆晚的记录报告,看了两眼,又嫌弃地“啧啧”两声,她掏出笔准备再掰扯两句——

  写了两行,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抬起头放空了几秒,扔了笔绕回鱼崽子的独栋别墅,又探头看了眼——这次也不管它怕不怕刺眼,乔若星直接开了手机的手电照下去,发现两条鱼崽子,一条正托着营养袋在鱼缸里有点暴躁地游来游去,另一条一动不动。

  那股子不安瞬间蹿上天灵盖。

  乔若星窒息了下,直接动手摇晃了下鱼缸——

  那条游来游去的小鲨鱼尾巴一甩糊了她一脸腥臭的海水,另外一条直接翻了过来,鱼眼都已经发灰。

  乔若星脑子“嗡”地炸开了。

  ……

  三分钟后。

  距离海洋研究所下班还剩半个小时。

  乔若星背靠着地下室的大门,打了个电话。

  “嗯?”

  电话被接通,对面懒洋洋的一声鼻腔音,差点让乔若星的眼泪飚出来。

  “顾景琰,你在干什么?”

  “……上班。”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听出了不对,非常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别上了,如果你不想中年丧偶,现在就来海洋生物研究所。”乔若星的声音有点抖,“最多三十分钟,陈近理就会来杀掉我。”

  “?”

  “老公,救命。”

  “……”

  作者有话说:

  贺叔叔:关于我媳妇儿只在我有用的时候语出惊人的说话好听

  看了评论区你们很焦虑,放心有监控没有背锅侠剧情笑死

  原本写女主看到陆晚的生理痛这个,是想强调下混沌中间人设的,太多人不理解我解释不过来了算了删了哈,反正也没啥影响无所谓的

  啾咪,明天也想下午晚点更行不行啦呜呜呜

第104章 乔若星:新年快乐

  乔若星给陈近理打了电话, 邀请他回一趟研究所。

  然后为了避免意外事故,她把地下室的门关上了,搬了张小板凳踩在上面,探头从地下室唯一的窗户, 眼巴巴地往外望——

  主要是看, 先到的是陈近理, 还是顾景琰。

  鼻尖都压在玻璃上压的快要变形,脖子也伸得快要断掉, 终于在十七分钟后, 她看到一辆黑色的Aventador直接从海洋研究所的起落杆下面非常没有礼貌地钻了进来,一个漂亮的甩尾, 横着停在空旷的研究所正门口。

  保安人员目瞪口呆地从保安室冲出来时,乔若星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她没见过的陌生的车, 心想:完蛋了。

  然后车门打开, 乔若星看见从车上下来一个全世界最英俊的顾景琰。

  男人大概是放了电话便直接从办公室下到地库上车就过来, 大冬天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 外套都没有,此时伸手拽了下领带,他微微蹙眉转过头来的那一刻,乔若星听见自己哐咽下一口唾液的声音:《鬼怪》中孔刘和李栋旭从隧道里走出来的一幕从此要在她人生心动排行榜上稍稍往后靠,毕竟第一名要留给她亲爱的未婚夫。

  在顾景琰抬脚走进研究所时, 乔若星已经跳下椅子, 拉开地下室的门飞奔出去——

  于是顾景琰远远地便以冰冷的怀抱接住了他前所未有*热情似火*未婚妻,小姑娘像一只愤怒的小鸟似的撞进他的怀抱, 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兰博基尼。”

  “平时不开, 但你说要快。”

  不假思索的回答, 让乔若星呆滞了那么两秒, 如果女配对男主也有友好度,那现在男主……

  正在疯狂上分。

  抱着男人细腰的双手紧了紧,她说不出话来,满脑子:谢邀,爱了爱了爱了。

  从下车到上楼梯进研究所这一小段路程已经足够让穿着单薄的顾景琰的手变得冰冷,他一边应乔若星的话,一边理直气壮地把冰凉的手塞进她的脖子里面……

  果然暖烘烘的。

  乔若星被冻得缩了缩脖子,这才从男人的怀中把自己剥落下来,仰头看着他。

  那双杏状瞳眸此时Blingbling,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顾景琰道德绑架,用一根手指刮了下怀中人柔软的面颊,问:“怎么回事?”

  一瞬间从温馨婚恋剧回到了现实。

  顾景琰发现望着他的Blingbling瞬间消失。

  “……陈近理的白鳍鲨最近生了两条小崽,这事你知道吗?”乔若星停顿了下,“为了这两条小崽他就差住在研究所。”

  顾景琰想了想:“知道。”

  乔若星“哦”了一声:“刚刚,死了一条。”

  顾景琰:“……”

  顾景琰脸上的淡定裂开了那么一秒。

  顾景琰:“你弄死的?”

  没记错的话,今天才是乔若星来研究所报道的第一天。

  乔若星摇了摇头,简单地说了一下事件的过程,并强调,她知道以她申请的临时工工作内容和陈近理分配任务时的态度,这个养鱼儿子的活儿应该本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分配给她的任务……

  但——

  算这两条鱼命不好,阴差阳错,它们最后还是落在了陆晚这个天煞孤星的手里。

  鱼是陆晚弄死的。

  应该不是故意的,但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人呢?”

  “估计吓死了,跑掉了。”

  顾景琰挑起眉,乔若星耸耸肩。

  两人对话期间,乔若星拽着顾景琰下了地下室,邀请他看了一眼已经夭折的鱼崽子一号的遗体。

  男人伸头看了一眼,目光并没有在一号的尸体上停留太久,只是说:“以我外行人的肉眼来看,剩下那条看着也不太妙。”

  “它确实不太妙,鱼命关天,怕耽误了时间,我已经打电话给陈近理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投案自首的感觉。”

  “……”

  “他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这就是我让你快点来的原因。”

  乔若星也凑过来,看了看鱼缸里躁动不安拖着营养袋游来游去的独苗,“主要是不知道陆晚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敢冒然操作。”

  “她怎么想着跑的?”

  “记得我的猫吗?历史重演罢了,她都习惯了。”乔若星懒得多说,“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去调监控。”

  “‘我们’?我又不是警察,还得管调监控,陈近理回来就行,研究所内他权限最大……你心急火燎把我叫来干什么?”

  听着顾景琰这困惑的语气,乔若星露出了晚娘脸,抬起手爱怜地轻轻摸了下未婚夫的胸膛。

  “你在这里的全部意义就是阻止陈近理在看见儿子尸体的第一秒直接失去理智,不分青红皂白也来不及看监控,先把我杀了祭天。”

  “……”

  “连坐,迁怒,听过没?”

  “……”

  在男人的沉默中,乔若星虔诚地双手合十。

  “如果你能充当镇定剂,让陈近理情绪稳定,不要迁怒无辜的我,那这件事剩下的部分——”

  顾景琰问:“怎么样?”

  乔若星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想要微笑又有点不敢,类似“现在高兴还有点太早我怕是个flag”那种矛盾表情。

  “虽然这样真的很对不起无辜早夭的鱼崽子一号,但是现在,其实我的内心隐约有在对剩下的后续部分可能发生的事敲锣打鼓。”

  “?”

  “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陆晚要倒大霉,我要过年了。”

  说着唇角已经在疯狂上扬。

  顾景琰沉默。

  “你还真是一点不想哪怕稍微掩饰一下自己那点小心思。”

  顾景琰想了想,开口讨价还价——

  “那你再叫一遍。”

  “什么?”

  “刚才那个。”

  “……”

  哦。

  那声慌乱之中的称呼突变。

  面无表情地乔若星,面无表情地脚趾抠地。

  ”不。”

  “嗯?行。我走了。”

  “?”

  “你自己和百分之九十五几率会发疯的陈近理玩。”

  “……”

  这个魔鬼。

  在顾景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近理,问他到哪了,并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有事跟他商量时,乔若星从一边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耳朵。

  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配合地身体倾斜向她,然后感觉到她凑过来到他的耳边,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又叫了一遍那个称呼。

  唇角无声上勾,以至于讲话的语调都有变化,电话那边陈近理冷冷地问:“什么意思,乔若星也让我快点回去,有好事?”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愧疚。

  顾景琰收了愉悦的语气,严肃地说:“不,没有好事。而且你最好,真的动作快点。”

  ……

  陈近理回到研究所,停好车就被通知去地下室,这时候他就感觉不太妙。

  下了地下室,就看见乔若星拽着顾景琰的袖子站在他熟悉的小鱼缸跟前,他走过去伸脑袋看了眼,直接连呼吸的声音都没了。

  向来在外面看似还算温和的陈教授这一秒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乌黑的瞳眸黑白分明,在昏暗的地下室中犹如鬼魅,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如果杀气有形,这会儿乔若星已经被大卸八块。

  她想说什么,但是陈近理没给她这个机会,从停车场跑过来的他这会儿明明气都没喘匀,已经脱了外套,捞起袖子展开雷厉风行的一系列动作——

  给药,下盐,预备新海水缸水温升温,捞鱼过缸,一气呵成。

  除了他把新缸扛过来的时候,海缸落在空地被他摔得震天响;

  一个凳子挡住了他的去处,直接被一脚踹飞到三米远;

  海水盐放在柜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柜子门被摔得差点直接掉下来……

  只有捞鱼过缸的动作是温柔的。

  还能动弹的那条独苗苗被从略微浑浊的水里捞起来,过到新海缸里,陈近理双手撑着操作台观察新海缸观察了一会——

  这期间,没人说话。

  气氛有点压抑,有点吓人,乔若星看着陈近理沉默的侧脸,想到有人戏谑地称这位大佬”白书提灯”,说他是江城书生里能杀人的鬼……

  但现在,乔若星从他目无情绪的沉默里,稍微品出那么一点点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