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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呀,她什么也没干啊,为什么看着像是自己轻薄了他。

  应该是错觉?

  楚含棠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你误会了,我没打算给你进行疏导,我是男向导,一般也只给女哨兵进行精神疏导。”

  所以请不要激动,她想说。

  谢似淮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一声,“我知道。”

  这种平易近人的笑容和语气跟刚才杀伐果断的他有着巨大的反差感,楚含棠的手顿在半空。

  谢似淮站了起来。

  他穿着哨兵应该穿的统一制服,全黑色,身上是短袖,下面是战术裤,腰带系在腰腹之上,双腿修长。

  靴子包到脚踝上面,通过轮廓能看得出他脚腕窄瘦。

  二十岁不到的哨兵。

  楚含棠分明能感受到谢似淮处于失控边缘的。

  可看他表现又不像是即将要失控、需要向导好好安抚的哨兵。

  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名少年绝不是普通的哨兵。

  楚含棠看向他被男人抓出血痕的手腕,还是良心不安,“要不我陪你去找军医?”

  谢似淮只是淡淡一笑,没说话,抬脚往双喜大厦外走。

  她紧随其后。

  不是想跟着他,只是楚含棠也需要离开这个双喜大厦。

  短短时间内,外面围了不少记者和普通市民,好奇双喜大厦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军队派人守在双喜大厦外。

  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他们见到楚含棠和谢似淮就走过来了,将二人带去暂时用来安置参加这次行动的哨兵与向导的地方。

  在那里,楚含棠见到了柳之裴。

  他见到她也松了一口气,笑道:“没死就好,我们向导刚进到大厦,上头就命令我们赶紧撤退了,说是还有个恐怖分子。”

  楚含棠只觉倒霉,自己的耳机掉了,不过好在捡回一条命。

  有人过来了。

  他们让楚含棠和柳之裴去左边给仅有的几个女哨兵进行疏导。

  她自然是听话过去了,柳之裴也不敢耽搁,快步去了。

  楚含棠给女哨兵进行精神疏导时,无意看了一眼右边。

  右边是十几个男哨兵,还有正在给他们进行精神疏导的女向导,乍一看还挺井然有序的。

  之前有一名女哨兵想追她,很直接地问她要不要成为自己的专属向导,跟现代的结婚领证差不多吧。

  她吓了一跳,忙拒绝了。

  女哨兵也不勉强,只当楚含棠不喜欢她,不想成为她的专属向导,就是有点儿小伤心而已。

  专属向导,顾名思义就是只需要安抚、疏导一名哨兵即可。

  有可能会与这名哨兵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这个词好像离楚含棠很远,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想让自己与他同生共死的哨兵。

  她还是个母胎s。

  没成为向导之前,没谈过恋爱。

  觉醒成为向导之后,整天沉浸在为哨兵进行精神疏导的工作中,没空谈恋爱,真是绝了。

  楚含棠微微出神地想往事。

  “楚含棠?”柳之裴见她疏导完一名女哨兵就愣在原地了,忍不住出声,“你是不是想把活儿都扔给我?还有三个呢!”

  楚含棠回过神来,继续给下一名女哨兵进行精神疏导。

  女哨兵见少年向导好看,脸颊微红了,好想有些害羞的样子。

  柳之裴:“……”

  他非常想告诉这个女哨兵不要被楚含棠的美色所惑。

  这小子就是撩妹不负责!

  她不知道柳之裴是怎么样想自己,专心给女哨兵进行疏导。

  楚含棠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不是眼前的女哨兵,她正在闭目接受精神疏导,将大脑里承受过多的信息排出去,避免失控发狂。

  楚含棠遵循直觉,看向右边,一名少年在看着她们。

  是他?她眼露疑惑。

  在双喜大厦遇到的那个年轻哨兵,他极为随意地坐在一辆车上,眼也不眨地望着她为女哨兵疏导。

  一名穿着跟他同样制服的男人走过去,“谢似淮,你这次还是不需要向导疏导?”

  原来他叫谢似淮。

  楚含棠抿唇,还是有些吃惊。

  竟然还有能压抑本性、不需要向导疏导的哨兵?

  这么年轻,自制力就那么强了?

  见楚含棠看过来,谢似淮移开了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他平静、无辜的面容下是一颗躁动的心,好想被她碰、好想被她碰、好想被她碰。

  从刚才遇到她,到现在,脑海里总是重复着这个想法。

  莫名其妙,却又真实存在。

  这个向导正在为女哨兵疏导,对啊,她是一名男向导。

  一向要给女哨兵进行疏导的。

  谢似淮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子,敲到一半,又下意识地抠指缝,缓解哨兵的精神力不稳定。

  突然有两道人影投落到他身上。

  楚含棠将军医带来了,对他说:“你受伤了?”

  而她是站着的,他需要仰头看。

  楚含棠也在看着他。

  少年的手指满是血渍,脖颈也有几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触目惊心,仿佛一幅美好的画卷遭到了破坏,似很柔弱的样子。

  可他在杀恐怖分子时,呈现出的武力值又十分惊人。

  楚含棠忽然有些好奇他的精神体是什么动物。

  可惜的是哨兵的精神体只能被他想要的专属向导看见。

  所以她是注定看不到的了,见谢似淮没说话,犹豫着又道:“刚才忘记说了,谢谢你救我一命。”

  哪怕他是无心的,也要谢。

  谢似淮抬眸仰视着楚含棠,轻声重复道:“谢谢?”

  自己说话太小声了?他没听清?她不解地点头。

  “没错,谢谢你。”

  谢似淮莞尔一笑,“不用谢。”

  一旁站着的军医无端端地发怵,听说这一批哨兵中有个看着温温柔柔,却杀人如麻的少年。

  由于武力值前所未有的高,在军中的地位无可比拟。

  军队有意栽培他,有不少特权。

  只是军队又有些忌惮他,因为他似乎不太受人的控制。

  军医默默后退一步。

  楚含棠没留意到军医的小动作,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想回去跟柳之裴一起离开。

  今晚需要疏导的女哨兵都被他们疏导完了,完成任务则可退。

  楚含棠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谢似淮三字。

  再看他制服,身前没了牌子。

  楚含棠想了想,回到了他身边。

  她将牌子递过去,虽然听人叫过谢似淮的名字,但还是问:“这是你的牌子么?”

  谢似淮弯了弯眼,道谢,“是啊,谢谢你。”

  他抬起手,想接回牌子,常年冰凉的指尖与楚含棠温热的手指相碰,仿佛有电流流淌而过。

  酥麻酥麻的。

  刹那间,少年的皮肤泛起潮红。

  结合热。

  仅仅是碰了一下手,就让谢似淮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结合热。

  对着这个年轻的男向导……

  谢似淮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难堪与扭曲,令脸上戴着的和善面具脱落几秒,他想甩开楚含棠的手,可却不受控制地握住了。

  军医大惊失色,捂住嘴巴,怕发出尖叫声,引来他人。

  楚含棠僵住了,“你……”

第95章

  不过谢似淮只是握了一秒便松开了,言笑晏晏,似那只是个简单的握手礼,忽问:“很高兴认识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楚含棠微顿,“楚含棠。”

  他柔声重复,“楚、含、棠。”

  普普通通的三个字,从少年口中说出来,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情人低喃。

  偏偏是一个男哨兵,一个男向导……军医面色古怪看着他们。

  楚含棠依然毫无所觉,主要是没看军医,又觉得名字这种东西说出来也没关系。

  反正他们之间也不是敌对关系,而是属于同一阵营的。

  A国G城的哨兵与向导。

  她点头,“没错,楚含棠。”

  谢似淮笑得无害,双手交叠,以手背托着下巴,眉眼间仿佛透着一丝少年的慵懒,“是糖果的糖?”

  楚含棠摆手,向他解释道:“不是,是海棠花的棠。”

  谢似淮恍然大悟般,唇角弯起来的弧度就没有下过去,依然保持着坐着仰头看人的姿势,“原来是这个,那我可以叫你楚向导么?”

  楚向导。

  之前不是没人这样叫过。

  这是很常见的称呼,即使不询问,也可以直接叫的。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还有血渍的漂亮脖颈,犹如天鹅颈。

  “自然是可以的。”

  谢似淮眼睫抬起来,笑吟吟道:“楚向导。”

  楚含棠“嗯”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柳之裴走过来,“走吧,我们现在回塔,楚含棠。”

  她便走了。

  军医忐忑地上前为这个少年哨兵清理伤口,先是清理脖颈,再清理手腕、双手的。

  手腕的伤是被抓出来的几道淤青和红痕,浮在瓷白的皮肤上。

  军医悄悄地看了谢似淮一眼。

  他心道,哪有哨兵这么矜贵娇气的?皮糙肉厚的哨兵见得多了,第一次见抓几下就需要养几日才能恢复正常肤色的哨兵。

  不过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顶级哨兵,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军医敛好心绪,继续清理伤口。

  待清理到谢似淮指尖,军医嘴角一抽,这明显不是在跟恐怖分子搏斗时留下的伤痕,而是自己抠的。

  为什么要抠呢?

  难道是嫌手太好看了?

  他无法理解,却也不敢多问,却不料谢似淮把手抽回去了,沾了血渍的指尖泛着红粉色。

  谢似淮站起来,黑色军长靴踩在地面上,“不用了,谢谢。”

  说完,他离开了这里。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管理塔,谢似淮看着状似高耸入云的塔,里面住着G城的大部分向导。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躺着一块牌子。

  那是楚含棠还给他的牌子,她触碰过的牌子,还留有年轻向导的气息,只是这样便能安抚他险些失控和不稳定的精神力了。

  牌子上的气息渐渐消失掉了。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谢似淮将牌子戴回到身前,身体的那一股结合热已经彻底压下去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男向导的触碰而产生结合热。

  不可能的。

  他还是凝望着高塔,忽歪头笑了下,眼底却一片凉意。

  塔内。

  楚含棠正在吃泡面,柳之裴靠在她房间门前,一脸没眼看又佩服的表情,“楚含棠,你出任务的时候在吃,回来了还吃?”

  “吃你家大米了?”

  她毫不客气地回。

  捧着泡面的楚含棠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就吃就吃。”

  柳之裴没说这个了。

  他走进房间,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向导。

  想起刚才的事,柳之裴就好奇,“那个男哨兵是怎么回事?”

  楚含棠吸完最后一条泡面。

  她一时间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那个男哨兵?”

  柳之裴道:“你别给我装傻充愣,就是那个男哨兵,你如果跟他没关系,为什么还会带军医去看他?”

  楚含棠踹了一脚他坐着的椅子。

  “他在双喜大厦救了我,当时的我遇上了一个恐怖分子。”

  她将泡面桶推到桌子上。

  泡面桶的水都喝得一干二净了。

  然后楚含棠伸了个懒腰,再靠到椅子上,长腿往前一伸,将柳之裴搭到桌子上的脚也踹掉。

  她看了一眼手机,“我这叫有恩必报,现在算是两清了。”

  说到后面,楚含棠又补上一句。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你也别那个男哨兵那个男哨兵的叫他,他是有名字的,叫谢似淮。”

  他扶额,“我刚才又不知道他的名字,你计较这个干什么?”

  楚含棠浏览着关于今晚双喜大厦爆炸的新闻。

  她眼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回道:“你现在知道了。”

  新闻报道的方向真的是失火引发的爆炸,还配有几张照片。

  楚含棠手指滑动,打发时间看。

  其中一张是她和谢似淮一前一后地走出崩塌了一半的双喜大厦的照片,照片有点儿模糊。

  但隐约能看得清二人身形轮廓。

  脸倒是看不清。

  兴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张拍到了向导和哨兵的照片才得以发表吧,普通人是不知道有向导、哨兵的存在的,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她没再滑动照片,而是看下去。

  少年身穿着制服,恍若抽枝拔节、正在生长着的青竹。

  宽松适宜的战术裤将他笔直匀称的双腿包裹住,上身的T恤下摆全部塞进了裤腰,一条黑色腰带紧贴腰身,也禁锢着里面T恤下摆。

  那时的谢似淮似感受到有人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回头一看。

  而身穿保安服的楚含棠也疑惑抬头,跟他对视。

  二人身后是一片废墟。

  烟尘滚滚。

  照片便定格在这个时候。

  照片都看不清脸,别人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在那一瞬间是对视的,只有当事人楚含棠知道。

  她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楚含棠赶柳之裴离开,“我要休息了,你还不走?”

  他扒拉着门,“大家都是兄弟,留在你这儿聊通宵又怎么样?说真的,最近我有太多心事了……”

  “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柳之裴站在门外看着被楚含棠推开的双手,无奈地想自己待会儿要去找谁聊天。

  他这几天憋了那么多话,总得要全说出来才爽。

  对了!

  隔壁房间不是新搬来一个男向导么?好像叫白渊来着。

  柳之裴决定去找这个人去套近乎,双方混熟了,不就可以互相八卦、聊心事了么?

  而房间里面的楚含棠早就躺回床上了,不知道他要去找谁。

  她今天给几个女哨兵进行精神疏导,还是有些累的。

  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累一些而已,毕竟这些是向导的职责——帮哨兵进行精神疏导。

  互相帮忙嘛。

  比如在战场上,哨兵保护向导,向导为哨兵进行精神疏导。

  可那个叫谢似淮的哨兵……

  有点儿特别。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没再想这件事,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哨声忽然响起。

  这是向导集合的意思,楚含棠猛地睁开眼,穿戴好衣服。

  其实向导也有专属制服,只是外出时会穿便服,在塔内或者是集合时才会穿,一套全是黑红色,身前也有写着名字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