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子的心意我很感谢,让我等你这种话就不要提了,退掉的亲事不可能再结,陶公子一味执着为难的是自己。”
“不会为难的,总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等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骆樱听出几分不对味来,蹙眉问:“陶公子能否把话说明白些,我不大懂你的意思。”
“骆府的麻烦我知道,要是……要是有艰难的那一天,我不会坐视你落难的。大姑娘,你也不要丧气,再难都有我呢。”
骆樱眉越拧越紧,隐约想到一种可能,却不敢相信。
她抬手理了理发丝,挑明问道:“如今这样令慈便来退亲,若真有那一日,陶公子打算如何待我?”
“我会把你接到身边,无论世人如何议论,也不会抛下你,所以你一定要等我。”
骆樱颤了颤眼帘,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她轻轻哦了一声,目不转睛看着对面男子的眼睛:“陶大公子是要我给你做妾吗?”
隔壁,蔻儿险些没扶稳茶杯,俏丽的面庞上满是怒火。
骆笙忍不住问:“说了什么?”
蔻儿耳朵还凑在那里,忿忿道:“陶大公子要大姑娘给他当妾!”
第317章 不打不行
当妾?
骆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面对迫不及待退亲的陶家,她不吝啬把人往坏处想,却没想到陶大公子是这般嘴脸。
骆笙三两步走到墙壁前,学蔻儿那样拿一只茶杯倒扣在墙上,耳朵凑过去细听。
蔻儿眨眨眼,心道到底是姑娘,学起来就是快。
隔壁雅室中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沉默随着骆樱起身被打破。
“大姑娘,你要去哪儿?”
骆樱看起来还算平静,拢在袖中的手却抖个不停:“出来已久,我该回去了。”
陶大公子跟着起身:“我还有话对你说。”
骆樱眼帘轻颤,语气冷淡:“不必了,后面的话我不想听了。”
听了要她做妾这种话,她还要听别的么?
别的……都是笑话罢了。
骆樱收拢手指,指甲掐入掌心。
陶大公子有些急了:“大姑娘,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
骆樱冷淡打断陶大公子的话:“既然知道委屈我,陶大公子何必再说?”
“可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除了名分,其他方面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骆樱掉头便走。
陶大公子伸手抓住她手腕:“阿樱,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想一想那些家里出事的女眷的下场——”
“陶公子请放手。”
陶大公子却抓得更紧了:“阿樱,我对你是真心的,退亲乃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可既然发生了,只能接受,难道我们在一起还不够么?还是对你来说,我们之间的情意比名分更重要?”
骆樱气得浑身发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口浊气在胸腔横冲直撞,堵得她羞愤欲绝。
绿萼冲上来去拉陶大公子胳膊:“陶大公子,你放开我们姑娘!”
奈何男女力气有别,小丫鬟徒劳无功,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喊,又不敢。
男女私自相会,闹开了吃亏的还是她们姑娘。
正在这时,房门猛然被踹开了,屋中三人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
骆笙收回脚,寒着脸大步流星走进来。
骆樱喃喃喊了一声三妹。
陶大公子骇了一跳,脱口问道:“你是谁?”
“骆姑娘。”骆笙回了一句,一捏陶大公子手腕,把抓着骆樱的那只手甩开。
陶大公子吃痛,脸色立刻白了。
“你是哪来的登徒子,为何抓着我姐姐不放?”
“骆姑娘不要误会,我是陶家大郎。”陶大公子在最初的惊愕后,彻底认出了突然闯进来的少女。
如雷贯耳的骆姑娘,自从与阿樱定亲,他还是见过两次的。
“陶大公子?”骆笙似是才认出来,打量面前男子几眼,面上寒霜笼罩,“你莫非要带我大姐私奔?”
一听私奔两个字,陶大公子都愣了。
他自幼苦读,好歹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今日悄悄来见阿樱已是出格,私奔别说付诸行动,连想都没想过的。
“骆姑娘误会了,我与令姐的亲事出了变故,所以来见她一面。”
私下见面被对方家人撞见,是他委实想不到的。
“见了我大姐带她私奔么?”
陶大公子呼吸一窒。
怎么又绕回去了?
“不是的,只是与令姐说几句话。”
“说了什么?”
陶大公子一时无言。
对阿樱说的那些话,当然不便对旁人说。
骆笙看了绿萼一眼。
蔻儿拽了拽绿萼:“绿萼,你只知道发傻不行的呀,这人找大姑娘说什么呀?”
小丫鬟一边说,一边冲绿萼猛使眼色。
你可说呀,说了我们姑娘才好打呀。
这小蹄子真不行。
绿萼惊魂甫定,在蔻儿的催促下脱口而出:“陶大公子要我们姑娘做妾。”
“做妾?”红豆陡然拔高了声音,把本就存着八卦之心的店小二等人吸引过来。
蔻儿则震惊捂住了嘴巴。
“做妾?”骆笙缓缓念着这两个字,脸色陡然一变,“来人,把这个要哄我大姐做妾的贱人打成猪头!”
红豆挥着拳头冲了过去。
比红豆速度更快的是石燚。
眼见石燚利落把犹在发愣的陶大公子放倒,红豆气得跺脚:“这人怎么抢差事呢!”
刚刚蔻儿发挥那么好,快要把她比下去了呢。
奈何石燚身手太好,又没有三哥石焱懂得人情世故,很快照着骆笙的吩咐不打折扣把陶大公子揍成了猪头,完全没有与红豆分享的意识。
骆樱瞧得心惊:“三妹,算了吧。”
“大姐还气吗?”
骆樱抿唇。
如何不气呢,她来见这一面,无法自欺欺人的是内心深处对他还有期待。
岂知得到的只有羞辱,连想悄悄放在心底的最后那一点美好念想都没有了。
她不只气,还恨。
只不过这些气恨在见到他被打成这样,被担忧取代了。
担忧的不是这个要她做妾的男人,而是三妹。
正如世人所想,一旦父亲这棵大树倒下,骆府上下都难有好结局,三妹得罪的人多,恐怕会更糟……
骆笙勾唇:“所以不能这么算了。”
倘若今日骆樱忍辱离开,此后余生恐怕都不会好过。
气出了才能消,憋着委屈的只有自己。
“去陶府!我要问问陶夫人在骆府说的话是不是放狗屁。”
“三妹——”
“让蔻儿陪大姐先回去吧。”
“三妹一定要去?”骆樱颤声问。
骆笙颔首:“当然。”
骆樱深吸一口气:“那我和你一起去。”
这是她的事,让妹妹出头已是羞愧,怎么还能自己躲回家呢。
“大姐不必勉强。”
“不勉强,一起去。”骆樱语气越发坚决。
“好,那就一起去。”
石燚单手提起脸被打肿的陶大公子,一行人出了茶楼。
蔻儿特意走在最后,对看热闹的人摇头叹气解释着:“那是大理寺陶少卿府上的大公子,人品不行的呀,几日前他家跑到我们骆家来退亲,今日居然要哄我们大姑娘给他当妾。各位说说,这种人是不是不打不行的呀……”
小丫鬟滔滔不绝,说得又快又流利,看热闹的人短短时间不知听了多少句“不行的呀”,下意识点头附和:“没错,不打不行的呀。”
第318章 死心
天冷了,也到了冬闲的时候了,这样的八卦热闹能错过吗?
必须不能啊!
呼啦啦一群看热闹的人追了上去。
茶馆离陶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路上的人一瞧这情形,凭久居京城积攒的丰富看热闹经验,立刻问跟在后头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啊?”
“大理寺陶少卿府上找骆大都督府上退了亲,结果陶大公子把骆大姑娘约出来,哄人家姑娘给他当妾,于是被骆姑娘打了……”
“啧啧,这有点不厚道了吧?”
骆大都督这样的身份,一出事京城上下都关注着,一听就知道说的是哪家的事了。
“可不是呢,退亲就退亲呗,哪能干这事呢?要不说不打不行的呀。”
打听的人连连点头:“没错,该打!”
很快越来越壮大的看热闹人群都了解了来龙去脉,并一致认为陶大公子不打不行呀。
队伍成了长龙,浩浩荡荡赶往陶府。
恰好是休沐日,陶少卿正与陶夫人喝茶。
“老爷今日怎么不出去会友?”
陶少卿叹口气:“退亲不是光彩事,还是在家清净一段日子吧。”
要没有当年攀附骆大都督当上大理寺少卿的事,遇到结亲的人家出了这样的变故,退亲也不怕人说三道四。
可因为有这么一段前因,哪怕骆大都督不得人心,陶家这时候退亲难免让人说闲话。
还是在家躲一阵清净,等开春大郎金榜题名,这点风波也就无人不识趣提及了。
“当年就不该与这样的人家结亲。”陶夫人想着这些,便一阵糟心。
陶少卿睨她一眼,淡淡道:“那你就不是少卿夫人了。”
陶夫人登时没了话说。
二人默默喝茶,忽然觉得上好的茶没了滋味。
正安静着,一名下人匆匆跑进来:“老爷,夫人,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陶少卿把茶盏放下,拧眉问道。
“骆,骆姑娘来了——”
陶夫人脸一冷:“她来干什么?”
两家已经不相干,那个臭丫头又闹什么?
已经退了亲,再闹腾就休怪陶府不客气了!
“她,她把大公子打了,还跟来好多看热闹的!”
“什么?”陶少卿与陶夫人豁然起身,一脸惊骇。
二人对视一眼,顾不得其他,拔腿往外走。
门外,已是人山人海,指着朱漆大门议论纷纷。
骆笙立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盯着门口。
她身边站着头戴帷帽的骆樱,再往后是蔻儿与提着陶大公子的红豆。
不错,快到陶府时,红豆终于发挥出大丫鬟的实力,从石燚手里把战利品抢了过来。
虽然人不是她打的,但在她手里也凑合。
至于石燚,早被挤到一边,几乎被看热闹的人群淹没了。
陶夫人快步走了出来,一眼就落在儿子身上,踉跄跑过去:“大郎——”
这些贱人莫非把大郎打死了?
他们怎么敢!
“大郎,大郎你怎么样啊?”
听着陶夫人的哭喊,陶大公子微微颤了颤眼皮。
他没有昏,只是因为无法挣脱,被这么多人看着只能装作昏倒,方没有那么丢人。
红豆可不允许陶大公子这么逃避,一见陶夫人哭天抢地,忙道:“陶夫人别哭得像死了儿子似的,你儿子就是皮外伤。”
“皮外伤?皮外伤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陶大公子就被红豆用力拧了一把,发出一声惨叫。
红豆撇嘴:“陶夫人看看,我没骗你吧?”
凭她随姑娘多年打遍京城无敌手的经验,一眼就瞧出这人装昏呢。
石四火太笨,姑娘要他把人打成猪头他就照着脸招呼,一点都没伤筋动骨。
便宜这玩意儿了。
“大郎,你怎么样?”陶夫人一时顾不得计较打人的事,满心都是儿子的伤情。
陶大公子虚弱看她一眼。
陶夫人被儿子的猪头脸骇得失声尖叫:“快叫大夫来!”
一群陶府下人涌上来,要把陶大公子抬走。
“且慢。”
陶夫人看向出声的少女。
“陶夫人就这么把人领走,不需要给骆府一个交代吗?”
陶夫人大怒:“骆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打伤我儿子的事不会这么算了,咱们官府见!”
“官府见?”骆笙莞尔,“那正好,早知道陶夫人这么痛快,我就不该给贵府留脸面,直接带着陶大公子在官府等着了。”
见骆笙转身便走,陶少卿喊道:“骆姑娘,有话说清楚。”
骆笙停下来,转身看向陶少卿,笑吟吟道:“原来陶少卿在府上啊,没有出门会友么?”
陶少卿脸上一热。
这话听起来寻常,放在这时候说总觉得是在讽刺他。
“骆姑娘为何对犬子动手?”
陶少卿问得严肃,骆笙答得认真:“主要是欠揍。”
陶夫人气疯了:“我家大郎最是好性子,平时与人说话都不带高声,究竟怎么得罪了骆姑娘,让你下这样的狠手?”
骆笙冷笑:“凭贵府在我家落难时急慌慌退亲,令郎不但不觉得羞愧,还跑来哄我大姐以后给他做妾。大家说这种毫无廉耻的贱人该不该打?”
“该打!”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大郎,你去见骆大姑娘了?”陶夫人震惊看着儿子。
她那些话只是哄着儿子好好读书的,不过是拖延之策,儿子居然偷偷去见了姓骆的贱人?
陶夫人狠狠瞪了骆樱一眼,讽刺道:“大都督府高门大户,难道我儿子想见骆大姑娘就能见到?骆姑娘说我儿子哄令姐,怎么不问问令姐为何与我儿子在一起?骆姑娘或许误会了,焉知不是令姐为了将来着想来找我儿子呢?”
此话一出,起哄声一停,无数双眼睛落在头戴帷帽的少女身上。
陶夫人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绿萼急得眼泪打转。
她就知道,这种事情吃亏的还是她们姑娘,三姑娘太冲动了。
骆樱隔着帷帽垂落的薄纱,任凭陶夫人言语如刀,任凭无数道视线凌迟,只盯着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可那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忽然扬手,把帷帽取下掷到了地上,露出了秀丽却惨白的面庞。
第319章 路见不平
没了那层薄纱,那些落在脸上的目光似乎更加炙热。
骆樱很不习惯成为视线的焦点,无论是坏的,还是好的。
她更喜欢坐在缤纷苑的那株樱树下,安安静静绣她的嫁衣。
可总有些时候,人要试着去接受或者承担并不喜欢的东西的。
可能是为了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别人。
“姑娘——”绿萼一脸担忧。
骆樱从怀中取出那封信,手扬起:“陶夫人,这是令郎约我出来的信。说我出来见令郎不合规矩,我认了。但您是识字的人,是谁先找谁,有这封信再清楚不过。”
她声音微扬,字字清晰:“你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不能认,因为你扣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我的家人。我没有什么本事,面对定了数年的亲事突然被退,只能默默接受。但我是骆府的大姑娘,我的父亲是一品左都督,太子太保。他的女儿可以死,绝不给人当妾!”
听着面色苍白的少女铿锵有力的话语,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陶夫人在这片安静中伸手去拿那封信。
勉强平静的外表下,是惊怒羞恼的心情。
印象里,骆府这位大姑娘还算老实,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番话来。
最恼人的是,她居然随身带着这封信!
一只手比陶夫人的手更快,把那封信拿了过去。
那是一只十分漂亮的手。
纤长白皙,又有力道。
陶夫人愕然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骆笙捏着信,笑了笑:“陶夫人虽然识字,万一看完信把信吃了怎么办?”
“你——”
“别觉得委屈,令郎都能腆着脸要我大姐做妾,就不要怪别人把你们想得不堪。”骆笙毫不客气堵了陶夫人一句,举着信问看热闹的人群,“有识字的吗?劳烦看一看这封信。”
她不用看这封信,便知信上不会有太过火的内容。
陶大公子这种人,自诩谦谦君子,其实最是虚伪无能。
“有!”喊声此起彼伏,热切又响亮。
天啊,看热闹还能参与一下,这,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啊!
“我来帮骆姑娘看。”
“我来!”
骆笙把信递给一位书生打扮的人,微笑安抚一脸急切的热心人:“别急,还有机会。”
众人觉得这话有点古怪,却没多想,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封信上。
书生朗声把信读了出来。
正如骆笙所料,信上只有寥寥数语,除了对退亲的惋惜,便是约骆樱在茶楼相见,说有事商谈。
骆笙看向陶夫人:“陶夫人听到了?究竟是谁找谁,如今可一清二楚了?”
陶夫人脸色惨白,羞愤难当,却不甘脸面就此被对方踩在地上,冷笑道:“我儿子是个重情义的人,怕骆大姑娘寻了短见这才想当面宽慰。反倒是骆大姑娘一个姑娘家,已经退了亲的男方一约见就出来了,这恐怕不符合高门贵女的身份吧?”
骆樱脸色越发苍白。
骆笙却不以为然笑了:“陶夫人大概不了解,我大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啊。令郎担心配不上我大姐退了亲,我大姐收到他的信怕他一个男人家就此一蹶不振,这才好心见一见的。”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登时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陶家和骆家退亲,还有别的说法?
无视陶夫人骇人的脸色,骆笙笑眯眯取出那张陶夫人亲笔写下的字据,扬了扬手问人群:“还有帮忙瞧一瞧的吗?”
人群一阵激动。
居然还有一封信!
原来骆姑娘刚刚说还有机会是这么一回事儿!
最终一名中年男子脱颖而出,得到了读字据的机会。
为了不辜负这样的好运,中年男子声音贼大。
信读完了,众人看向陶少卿夫妇的眼神不断变化。
陶夫人羞愤欲绝,怒道:“骆姑娘,你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的是陶府!退亲的是你家,又跑来找我大姐的还是你家,到现在连句道歉都无,还振振有词,咄咄逼人,这莫非就是贵府的家风?”
陶少卿按住陶夫人,冲骆笙拱手:“退亲后再去打扰令姐,确实是犬子不对,我向贵府赔个不是。”
骆笙皱眉:“陶少卿赔不是就嘴上说说?我可没感到多少诚意。”
“骆姑娘打算如何?”
骆笙笑笑:“陶少卿反问我,那我就更感受不到诚意了。”
陶少卿暗道一声女子难缠,忍痛道:“我这就命人备白银千两,聊表歉意。”
“一千两?”红豆惊呼出声,“这,这还不够在我们姑娘开的酒肆吃顿饱饭呢。”
“红豆。”骆笙嗔了小丫鬟一声,对陶少卿歉然一笑,“这丫鬟被我惯坏了,口无遮拦。一千两虽说少了点儿,但骆府看重的是道歉的诚意。”
陶少卿这个气啊。
那么多聘礼折了,对陶府来说已是伤筋动骨,这一千两可谓雪上加霜。
不过这么多人看热闹,越快了结越好。
很快用红匣子装着的银票就准备好了。
红豆撇着嘴接了:“这么点钱还值当拿个匣子装,啧啧……”
陶少卿忍下气,沉着脸道:“骆姑娘,我已代表陶府道了歉,现在能不能谈谈打伤犬子的事了?”
“这个没什么可谈的吧?”骆笙一脸不耐。
陶少卿冷冷道:“犬子说了些不合适的话,骆姑娘要他赔礼道歉也就是了,为何动手打人?犬子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骆姑娘如此妄为,可有把礼法放在眼中?”
骆樱暗藏担忧看向骆笙,心中满是自责。
若不是她私自出来见面,就没有这些事了。说来说去,这场祸事是她惹出来的。
骆笙叹口气:“陶少卿不愧是混迹官场的人,可比陶夫人会说话多了。不过有一点要说清楚,我们骆府的人可没有打令郎。”
陶夫人指着陶大公子的猪头脸,怒不可遏质问:“你们没有打人,我儿子为何成了这样?”
一道声音响起:“是我打的。”
无数人左右四顾,直到石燚主动走出来,才发现了这个一直被人海淹没的年轻人。
“你是何人?为何伤我儿子?”
石燚一脸严肃:“我是开阳王近卫,主子教导过我们,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
第320章 应当做的
石燚端着一张严肃脸说出这话,内心却是复杂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话,他们主子可没说。
是蔻儿偷偷跟他说的……
不过,以他多日来的观察,主子应该是不介意把这话放在自己身上的。
这般想着,向来老实巴交的小侍卫坦然了些。
陶少卿却没法坦然了。
开阳王的人?
至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鬼话,可拉倒吧。
陶少卿目不转睛盯着石燚。
石燚掏出腰牌,让陶少卿过目。
陶少卿面色微变,心中翻腾。
真的是开阳王的人!
早有传闻说开阳王对骆姑娘另眼相待,他对这些谣言向来嗤之以鼻,难道竟是真的?
“老爷——”陶夫人低低喊了一声。
陶少卿回神,皱眉对石燚道:“回头我会去王府拜访王爷。”
至于是问罪还是其他,谁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