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栖对大白怀恨在心,立刻接话:“就是,万一带出去拧了人,岂不是麻烦。”
负雪抱歉拍拍大白:“大白,那你乖乖听话,不要惹姑娘生气,我很快就回来的。”
大白:“嘎?”
直到四个少年一起出去,大白鹅这才明白过来:它被抛弃了。
“嘎嘎!”大白鹅愤怒叫着去追负雪,脖颈被捏着提起来。
大白僵硬转头,看向骆笙。
“回院子里去。”女魔头面无表情。
大白其实听不懂,毕竟它只是只鹅而已,就算是活了十几年的鹅,也成不了精。
但它有经验啊。
每次来大堂就很惨,跑回熟悉的窝就安全,再呆的鹅都知道怎么做。
在女魔头的注视下,大白飞奔进院子,只留下一根羽毛飘飘荡荡落在骆笙脚边。
骆笙把鹅毛捡起,随手把玩。
红豆与蔻儿携手出了门,很快就被涌动的人群冲散了。
“蔻儿,你可要跟紧我,不然被人贩子掳走就惨了。”红豆拨开挡在二人间的人,高喊道。
蔻儿这种娇娇弱弱的带出来就是麻烦。
二人间很快又被人挡住了。
蔻儿一脸淡然。
她才不怕咧,她可不是以前的蔻儿了,现在人群里不知混了多少她的手下,说不定红豆遇到麻烦还要她帮忙呢。
蔻儿正得意的时候,忽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难道真有人贩子看到了她的貌美如花?
蔻儿第一反应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情报司统领的身份还没适应太久呢。
“谁?”她扭头,看到一名小乞儿。
蔻儿放松下来,低声问:“有事?”
小乞儿凑到蔻儿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蔻儿面色微变,冲小乞儿点了点头,随后隔着人群对红豆喊道:“红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酒肆啦。”
“哎——”红豆想把蔻儿喊住,却转瞬不见了蔻儿的身影。
“麻烦的小蹄子。”红豆嘟囔一句,倒也没有太担心。
她眼神好,瞧见那个小乞儿了。
也是,蔻儿现在是丐帮帮主呢,遇到麻烦有乞儿们帮忙。
红豆放下心来,高高兴兴看热闹去了。
蔻儿则小跑着返回酒肆:“姑娘——”
“怎么了?”正坐在院中柿子树旁看书的骆笙把书卷一放,看过去。
蔻儿快步走到骆笙身旁,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朱五那边有动静了,刚刚有小乞儿看到一个人进了朱五的住处……”
骆笙扬了扬眉梢。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动静了。
不得不说朱五还真沉得住气,来有间酒肆几个月才露出狐狸尾巴。
选在状元跨马游街这日与人联系也是个聪明做法,这日街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便于隐藏行迹。
“只有一个人?”骆笙再次确认。
蔻儿点头:“嗯,是一位中年男子。”
“让你的人把朱五住处盯好了。”
骆笙吩咐完蔻儿,立刻喊来石焱:“叫上你二哥潜入朱五的住处,千万不要惊动到他们……”
卫晗出门带走了石火与石燚,把四兄弟中身手最好的老二石炎打发到酒肆来帮忙,其实就是给骆笙留了个人手。
骆笙确实缺信得过的高手可用。
尽管蔻儿把消息网打理得蒸蒸日上,可从那些乞儿中可挑不出身手好的来,他们的作用主要是当作耳目,而不是拳脚。
锦麟卫那边倒是有身手出众的,可骆笙不敢用。
她要做的一些事还要瞒着骆大都督,怎么用骆大都督的人?
倒是让蔻儿砸重金笼络了几个江湖人,勉强可用。
眼见石焱出去了,骆笙快步走进了酒窖。
藏身千金坊的杀手被一锅端了后,朱五前来投奔有间酒肆原本是安排住在厢房,后来朱五说在酒肆附近赁了房子,就搬出去了。
朱五赁下的宅子,正是当初骆笙悄悄买下来挖了地道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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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偷听
当然不存在巧合这种事儿。
一掷千金的骆姑娘其实陆陆续续买下酒肆周围不少宅铺,毕竟不差钱,宅铺多了有备无患。
买宅铺时骆笙没有出面,外人并不知道谁才是这些宅铺的主人。
这样一来,朱五问了一圈附近可租的宅子,宅子明面上的主人就两个字:不租。
到最后,好不容易租到了有暗道的这处宅子,朱五都快感动哭了。
骆笙从酒窖进了暗道,再出来就身处一间密室中了。
原本宅子这边暗道的出口是柴房,后来让骆笙悄悄改了。
宅子不大,只有三间正房,分东屋、西屋与堂屋。
这样的格局,一般东屋作为主人起居之所,西屋则布置成书房。要是来了客人,或是在起居室待客,或是在书房谈话,都有可能。
骆笙就很干脆了,寝室与书房都隔出密室,想偷听反正不会落空。
她潜入的是书房密室。
密室与书房之间没有留进出之口,从书房的角度看就是一面墙壁,也就杜绝了被发现暗门的可能。
只不过这面墙壁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很薄,把耳朵贴过去,书房里的动静就能听得很真切。
甚至必要之时,还能拿尖锐之物把那处戳出小孔,看清书房中的情形。
骆笙侧耳倾听,就听到了清晰的谈话声。
她不由弯了弯唇角。
猜对了。
谈私密事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书房,似乎那一排排书架能带来些许安全感。
“你还没胡闹够吗?”一道声音传入骆笙耳中。
这个声音听起来应该属于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
朱五的声音响起:“我没有胡闹。”
骆笙抿了抿唇。
在酒肆的人面前,朱五称得上稳重圆滑的账房先生,可这时候给她的感觉却像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
骆笙明白,这是朱五的心态变了,身份变了。
他们对朱五来说,只是暂时避难而不得不打交道的外人,而此刻在书房里的男子应该是朱五熟悉的长辈。
骆笙有种把那处薄薄墙壁戳开一个小洞,看看男子真容的冲动。
但她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来。
朱五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男子身手或许还在其上,万一发出的轻微动静被听到,就功亏一篑了。
继续听下去,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没有胡闹?”男子隐带怒气的声音传来,“你当初闹着要建什么杀手组织,杀人放火赚赏金,我本就不赞同这些歪门邪道,可你非要坚持只好罢了。现在呢,你收拢的那些人全都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连你都可能被监视中。你还想折腾什么,难道非要把我们这边也暴露了?”
“怎么会暴露,官府从那些杀手口中又问不出什么来,最多知道有本记录了近年来买凶之人的名册。”朱五不以为然,声音带了冷意,“名册落到他们手中又何妨?名册上合作最多的可是太子殿下呢。”
骆笙心头一跳。
她曾想过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是替卫羌办事的可能性,可从朱五的话里倒像是巴不得卫羌倒霉,特意坑一坑那位太子殿下。
骆笙以手扶着墙壁,神色凝重。
仿佛被朱五的话打动,男子语气缓和了些:“就算如此,你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早些回归吧。”
朱五沉默不语。
“五郎,我年纪大了,总不能等我干不动了你才回来接手朱雀卫吧?到那时,你可不见得能服众……”
墙壁另一头,骆笙心头巨震。
朱雀卫,是她知道的那个朱雀卫吗?
镇南王府有一队最精锐的护卫,不在朝廷在册的府兵之列,算是父王养的私兵,这些私兵甚至不在镇南王府中,平时究竟在何处操练鲜有人知。
临出阁前,她才从父王口中得知了朱雀卫的存在。
父王说这是镇南王府万一遭逢不测,东山再起的一点资本。
朱雀卫不是从父王这里才蓄养的,而是传了几代了。
每一代朱雀卫可能直到体力衰弱都不会以朱雀卫的名号现身于世人前,而是默默退下来,由年轻一代的朱雀卫接任。
而能号令朱雀卫的是半枚朱雀令。
朱雀令一分为二,半枚在朱雀卫统领手中,另一半则被历代镇南王掌握。
朱雀卫首领持左半枚朱雀令,只要见到持有右半枚朱雀令的人,整个朱雀卫便要听其号令。
骆笙用力攥拳。
倘若朱雀卫还在,她有右半枚朱雀令在手,何愁没有高手可用。
别人的再好用也不是自己的,还要欠下好大的人情,哪怕被对方摸头也只能微笑。
“兴叔,你是知道的,小王爷没有死,目前被软禁了起来。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京城,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小王爷救出来——”
“胡闹!”男子厉喝一声。
骆笙则心头一喜。
真的是镇南王府的朱雀卫!
男子的喝声让她保持住冷静,仔细听对方会说些什么。
男子一字字道:“我不认什么小王爷。”
骆笙一怔。
朱五急切的声音响起:“兴叔——”
“你不必多说,我不会认什么小王爷,我只认另一半朱雀令。”
“兴叔,你怎么这么迂腐!”朱五有些气。
男子淡淡道:“这不是迂腐,这是朱雀卫必须守的规矩。从第一代朱雀卫开始,就只认朱雀令不认人。”
“可要是那半枚朱雀令落到旁人手中呢?”
男子笑了:“你不懂。”
“不懂什么?”
“除非镇南王亲口相传,否则旁人即使见到另一半朱雀令也不知那就是朱雀令。能被王爷告知的人自然是王爷信得过,认为可以号令朱雀卫的。”
“可那是小王爷啊!”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小王爷?”男子反问。
朱五一下子卡了壳。
男子叹口气:“五郎,人可能会变,朱雀令却不会变。我是朱雀卫统领,从朱雀卫创建就定下来的规矩不能从我这里打破。”
“那行吧,兴叔你回去吧,以后也尽量不要与我联系,省得被有心人盯上。”
“既然知道有心人多,你还不趁着现在赶紧脱身?”男子怒问。
“暂时应该还好——”
朱五话未说完,忽然传来咚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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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现身
咚咚的敲击声不算大,可落在朱五与男子耳中,却与惊雷无异。
二人瞬间变了脸色。
男子冲朱五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立刻寻觅声音来源。
隔着墙壁,骆笙有些不放心。
书房里的两个人要是听不到,岂不是白敲了?
当然也不排除二人足够沉稳淡定,听到动静能不动声色。
她干脆又敲了两下,立刻退出密道。
留下自然是不可能的,她连朱五都打不过,更别说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男子在。
随着敲击声再次传来,朱五与男子找到了书架前。
“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男子语气笃定。
到现在,他已经没必要不出声了。
如果说第一次传来声响还可能是对方不小心弄出的动静,再传来的透着从容不迫的敲击声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们。
对方是故意的!
故意弄出声响来,让他们知道第三人的存在。
“这里有密室?”男子面色阴沉问朱五。
朱五一脸诧异:“不可能,我住进来后检查过的,没有密室。”
男子指着书架后的墙壁,语气不容置喙:“可声音的确是从这里传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齐力把书架移开。
“兴叔你看,这里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暗门,哪来的密室?”朱五说着,抬手敲了敲墙壁。
传来的咚咚声却令二人齐齐皱眉。
“不对。”朱五伸手又敲了敲。
男子已是反应过来:“和刚才听到的敲击声不同。”
他立刻一寸寸敲过墙壁,最后停在靠下方某处。
咚咚的敲击声响起。
“就是这里!”男子面色更沉,“这里敲出来的声音与旁处不同,墙壁薄上许多。”
这个发现,令他一颗心陡然往下坠去。
只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对人心的把握。
以朱五的谨慎,定然检查过书架后面,通过敲击墙壁来判断是否有密室存在。
如果墙壁只有薄薄一层,是能听出来的。
可有几个人敲击墙壁时会屈膝去敲呢?
朱五的脸色比男子还难看,从腰间翻出匕首往那处刺去。
匕首轻而易举没入那处。
朱五手腕一转,匕首把那处挖出一个洞来。
透过孔洞往那边看,里面一片黑暗。
朱五脸色紧绷,继续用匕首挖墙壁,很快就挖出巴掌大一片地方,再然后就触到了更厚的墙砖。
男子点燃油灯,举着往里看了看,能看到里面是个能容身一人的密室。
而密室中空荡荡不见人影。
朱五一拳捶在墙壁上:“真是狡诈,只有这么一块地方是薄薄一层,别处与正常墙壁无异!”
“对方设这个密室的目的就是偷听。”男子冷声道。
朱五不解:“既然是为了偷听,对方闹出动静有什么目的?”
男子冷笑:“自然是为了提醒我们这里有人偷听。”
“那人有病?”此时密室里要是有人在,朱五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提醒我们之后又跑了,这是戏耍人?”
这种感觉,实在糟透了。
男子大步往外走:“去外面看看。”
看着男子与朱五一前一后走出房门,藏身院中的石焱兄弟对视一眼。
他们按着骆姑娘的吩咐,为免惊动对方可没有靠近啊,对方怎么像是发现了什么,跑出来了呢?
石焱冲石炎挤挤眼。
是不是二哥暴露了?
石炎冷冰冰看石焱一眼,心道三弟一段时间没挨打,不但体型膨胀了,心态也膨胀了。
男子立在院中环顾四方,抱拳道:“敢问是何方神圣,可否现身一见?”
石焱与石炎面面相觑。
真的暴露了?
想着骆笙的吩咐,兄弟二人谁都没有动。
暴露了也不能吭声,除非对方走到面前来。
回答男子的,只有风吹枝叶的飒飒声。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男子与朱五面色顿变,齐齐看向院门处。
有人来了。
朱五琢磨片刻,大步往院门口走去:“我去看看到底是谁!”
他与酒肆的人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这个时候不可能是酒肆的人找他。
找上门来的,或许就是书房密室中消失的人。
那个狠狠戏弄了他一把的神秘人。
既然送上门来,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他不信与兴叔联手还拿不下那人。
被发现秘密的惊惧化作怒火与杀意,朱五打开了院门。
门外立着的少女对朱五弯唇浅笑。
朱五一愣,很快掩去异样,带着几分惊讶问:“东家,您怎么来了?”
“来找朱先生有些事。”
朱五心中惊疑,一时忘了反应。
骆笙笑笑:“怎么,朱先生不请我进去么?”
朱五这才回神,忙侧开身子:“东家请进。”
骆笙走进来,便看到了刚才只闻其声的男子。
瞧着五十上下,身材高大,双目有神,此时正面无表情看过来。
朱五忙介绍:“这是我一位远房叔叔,今日进京来投靠我。兴叔,这是我们酒肆的东家。”
兴叔冲骆笙拱手。
骆笙颔首回礼,突然喊道:“石焱——”
石焱兄弟立刻现身,一左一右守在骆笙身侧。
朱五眼神一紧。
骆姑娘是敲门进来的不错,石焱兄弟可是藏身院中的。
这是什么意思?
朱五死死盯着骆笙,问了出来:“东家,您这是——”
骆笙微微一笑:“朱先生刚刚没听到敲墙声吗?”
朱五眼中冷光一闪。
眼前的少女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是我敲的。”
话音落,朱五立刻出手袭向骆笙咽喉。
石焱动作快若闪电,与之斗在一起。
兴叔没有动。
石炎也没有动。
二人互看着对方,剑拔弩张。
只有骆笙半点没有紧张害怕的意思,冷眼旁观石焱与朱五打斗了一阵,笑道:“朱先生,你与石焱旗鼓相当,石炎身手要比石焱强上不少,想来也不会比你叔叔差太多吧,而院外还有很多我的人。与其这样无意义的打斗,不如停下来聊一聊,你觉得呢?”
正与朱五交手的石焱:“……”
朱五怎么觉得他不知道,反正他很不爽。
二哥比他强许多?
这是哪来的谣言!
小侍卫含怒打出一拳,狠狠打在朱五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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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所图
朱五吃痛皱眉,当机立断喊道:“等一等!”
石焱本来想再接再厉把朱五揍成猪头,好澄清骆姑娘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到底记着骆笙的话,满心不甘住了手。
朱五看向骆笙,冷冷问:“骆姑娘想谈什么?”
骆笙笑吟吟道:“在院中谈话多不合适,还是去书房谈吧。”
朱五与兴叔听到“书房”两个字,表情齐齐扭曲。
现在真听不得“书房”这两个字!
可是对方明显掌握着主动,只能谈一谈。
“骆姑娘请。”朱五沉着脸伸出手。
骆笙微微点头,对石焱兄弟道:“你们守在这里就好。”
“骆姑娘,这可不行。”石焱睨了朱五一眼,勉强说句实话,“对方身手不错。”
骆笙笑笑:“我知道。你们放心就是,朱先生又不是只知道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莽汉,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石焱不为所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我有钱有闲吃得好,很惜命的。”骆笙正了脸色,淡淡道,“王爷留下你们,不是让你们听我吩咐么?”
石焱张了张嘴,没了话说。
主子是说过这话。
还说要是不理解骆姑娘的言行,那就别想太多,老老实实听着就是。
言下之意,就是认为他们脑子不够用,多做事少操心……
也不知道主子要是知道骆姑娘以身犯险,还这么说吗?
小侍卫忿忿想着,到底没有跟进去。
身为开阳王亲卫,尽管性情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无条件执行主子的命令。
书房里,因为书架被移开有几册书卷散落在地,看着有些凌乱。
朱五与兴叔从听到敲击声到追出去,自是没有心思顾着这些。
骆笙视线往被凿开的墙壁处落了落,大大方方坐下,带着几分赞叹道:“我还担心二位没听到呢。”
兴叔沉着脸坐下。
朱五没有坐,眼神阴沉盯着骆笙:“骆姑娘就不怕我们下杀手?要知道就算石家兄弟身手再高,也来不及救你。”
骆笙嘴角挂着不以为意的笑:“朱先生能与石焱打在一起不落下风自然是好身手,想要瞬间制住我当然没问题,不过朱先生真要对我下杀手的话,可能后果很严重。”
“无妨,我们既然敢动手,事后自然会离开京城,就算锦麟卫势力滔天,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叔侄。”朱五冷冷道。
他当然不会什么都不问就动手,但也见不得这丫头姿态如此嚣张,先吓唬对方一番,看其究竟有何凭仗。
骆笙往椅背靠了靠,神色越发自在:“我知道朱先生不怕锦麟卫,我说的后果并非这个。”
“骆姑娘不要卖关子了。”
骆笙伸手一指墙壁上的孔洞:“我刚刚在那里听到不少惊人秘密,离开后顺便就跟身边人交代了一下,朱先生要是对我下杀手的话——”
骆笙语气微顿,嫣然一笑:“最多半个时辰吧,因谋逆之罪被灭门的镇南王府还有一股暗中势力朱雀卫存在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
看着朱五面色铁青的脸,少女眨眨眼:“消息一出,说不定比状元跨马游街还要轰动呢。”
“你敢!”朱五厉声喝道,用力攥紧拳头。
这个后果确实很严重,严重到无论是他还是兴叔都无法承受的程度。
“朱五,坐下。”兴叔终于开了口。
朱五还想说什么,兴叔瞪他一眼:“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朱五闭了嘴。
骆笙瞧在眼里,有些好笑。
朱五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在这位兴叔面前却像个少年一般。
“骆姑娘,说说你的目的吧。”兴叔平静道。
一个小姑娘无缘无故牵扯进来,自然有所图。
朱五这傻子分明是早早就被人家给盯上了。
朱五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再想自己当初自投罗网投奔有间酒肆的行为,就有点心情复杂了。
他以前没觉得自己这么笨的……
到了这个时候,骆笙自然不再卖关子,视线转向朱五:“我想要记录着买凶之人的名册。”
朱雀卫她当然想要,可做人还是现实点好,没有朱雀令在手就算宝儿都无法把朱雀卫收为己用,何况锦麟卫指挥使之女。
至于那半枚朱雀令究竟流落何方——骆笙只能作一些猜测。
一是当年朝廷打了镇南王府一个措手不及,父王来不及把朱雀令交给某人,朱雀令随着镇南王府覆灭了,遗落在那座废弃多年的荒宅里。
还有一种可能,父王把朱雀令给了宝儿——或者说救走宝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