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龙旦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
龙旦暗暗观察着姜似的神色,斟酌道:“姜姑娘,我们公子在京城无依无靠,小的要忙着跑关系救公子出来,一时没人顾着二牛了,您看——”
门人老王默默躲在墙角装不存在。
“没人给二牛喂饭,它会饿死的。”
二牛仿佛听懂了,往地上一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姜似额角青筋直跳。
龙旦心急火燎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让她照顾二牛?
等等,这是不是说明郁七根本没有什么大事?
姜似渐渐恢复了冷静,为刚才情不自禁的担心懊恼起来。
她才懒得管他死活!
“这样吧,让二牛跟着我兄长几天。”
“不行啊,二牛换了地方睡不着觉。”
“汪——”二牛叫唤一声,表示附和。
姜似睇了二牛一眼。
她可从来不知道二牛还有这个毛病。
二牛抬起狗脸,讨好冲姜似耸动着鼻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她要不答应就能哭出来。
姜似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不管怎么说,郁七定然是遇到事了,那她就照顾二牛几天吧。
“那我每天抽空过来一趟,余公子究竟什么情况,等你打听到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龙旦连连点头:“姜姑娘放心,小的打听到消息第一个告诉您,免得您担心。”
姜似抿抿唇角。
她才不担心…
“阿蛮,走了。”
姜似带着阿蛮一离开,龙旦立刻往厢房跑去。
主子好歹是皇子,生命危险应该是没有的,不过想打听到主子的情况少了银钱开路可不行,还好他压箱底的钱不少,先拿出来给主子打点关系足够了。
龙旦跑到藏钱的地方,一看翻乱的衣裳直觉不妙,忙把堆在最上面的衣裳扒拉开往箱底摸去。
箱底什么都没摸到。
龙旦瞬间变了脸色,干脆把箱子倒过来,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倒出来一堆,却不见那个钱袋子。
“老王!”龙旦尖叫一声。
老王负手站在门口:“怎么了?”
“家里遭贼了?”
“没有啊。”
“那我压箱底的钱袋子怎么不见了?”龙旦一声比一声高。
老王掏掏耳朵,一指二牛:“那你得问二牛。”
龙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瞪着二牛。
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二牛,我的钱袋子呢?”
“汪汪。”二牛抬眼望天。
说什么?它听不懂啊。
还是老王看不过去,揭发道:“二牛送给姜姑娘了。”
短暂的沉默后,龙旦撕心裂肺吼道:“那是我压箱底留着娶媳妇的钱,二牛,你这个混蛋,我要剥了你的皮——”
二牛抛给龙旦一个不屑的眼神,甩着尾巴跑了。
姜似主仆回到海棠居,阿蛮惊呼一声:“姑娘,里面好多钱!”
好多钱?
姜似扬眉。
“姑娘您看,有一叠银票呢。”
“放好了,等余公子回来还回去。”
“嗳。”阿蛮应了一声,把钱袋子收好,“姑娘,您说余公子犯了什么事啊?怎么还引来牢狱之灾呢?”
姜似冷冷道:“就他那个性子,没什么奇怪的。”
明明是个皇子,却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她在前世就领教过了。
“姑娘,您就别担心啦。”阿蛮体贴劝道。
姜姑娘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不许胡说八道!”
阿蛮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还不许人实话实说了,果然大丫鬟不好当啊。
一会儿后,姜似吩咐道:“去让老秦知会阿飞一声,看能不能打听到余公子的事。”
阿蛮:“…”姑娘,您能坚持久点再开口吗?
“快去!”姜似大感尴尬,瞪了阿蛮一眼。
“是,婢子这就去。”阿蛮忍笑走了出去。
姜似起身踱了几步,走到床榻边坐下,抱着软枕深深叹了口气。
她大概还要用些时间才能彻底放下那个混蛋。
等了半天,阿蛮传回阿飞的话,自然是没打听到郁谨的事。
眼下郁谨被封王的事虽然引起了轰动,却仅限后宫与消息灵通的大臣之间,消息还没有传到外头去。当然,就算消息传出去,任谁也不会想到七皇子与余七是一个人,一心打听余七情况的阿飞不会留意到这些。
所以姜似注定失望了。
郁谨出门时带着冷影,半日后龙旦总算与冷影联系上了。
“主,主子封王了?”龙旦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嗯。”冷影言简意赅。
龙旦戳了戳冷影:“你可详细说说啊。”
这人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急死人。
“我不知道详细的,那些人先把我关了起来,后来又把我放了,然后便向我道喜,我才知道主子被皇上封王了。”
龙旦抹了一把脸:“这事有点古怪啊,你见到主子了没?”
“没,主子被禁卫直接带走面圣,后来押去了宗人府,这些都是听那些人说的。”
像冷影这种皇子亲卫,没有上面的明确指示处理起来很有弹性。
因为景明帝的命令只提到了皇子们,压根不在意这些跟去的侍卫如何,所以才会有冷影一开始被关起来,听说七皇子封王又被立刻放出来的事。
现实点说,这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你究竟知道个啥?”龙旦没好气道。
“主子三日后会被放出来。”
三日后,七皇子封王的事终于传遍朝野。
姜似一直不得郁谨的消息,又不便贸然让阿飞打探皇子之事,终于忍不住去找姜安诚打听:“父亲,最近外边有什么新鲜事么?”
“新鲜事?京中哪天都有新鲜事啊。”
“有关朝廷的呢?”
姜安诚想了想:“还真有一桩,从小养在宫外的七皇子被封王了。”
第146章 三日后
姜似彻底愣了。
这是怎么回事?郁七前世的这时候可没有被封王。
犹记得前世他与乌苗一族合作大胜南兰,封王的旨意是直接下到南边的,怎么现在他就被封王了?
真正说起来,她改变的只有切身相关的一些事,对郁七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才是。
那么,这些不同因何而来?
姜似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弄得脑海中乱糟糟的,一时有些发呆。
“意外吧?”姜安诚可不知道女儿心中的翻江倒海,笑眯眯道。
姜似回神,勉强露出个笑容:“意外——”
当今七皇子遭遇离奇,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罕有不知道的,便是闺阁女儿也会把此事当成趣谈。
“女儿听说七皇子一直在南边,好端端怎么会被封王呢?”
“七皇子前些日子回京了,不过一直很低调,能被封王真是出人意料。”
“父亲听说原因了吗?”姜似趁机问道。
“据说是因为皇子们打群架引起来的…”姜安诚把听来的那些已经传走样的消息讲给姜似听,最后感叹道,“皇上真是仁厚之君啊,并没有忘了这个十几年没见过的儿子。”
姜似心情有些复杂。
她这两日觉都没睡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似儿,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姜安诚后知后觉问起来。
“呃,最近京中热闹不是挺多么,女儿还想着‘杨国舅’暴毙案是不是破了呢。”
“小姑娘家好奇这个干什么,不小心吓着怎么办?”姜安诚一脸不赞同。
他只要一想到长兴侯府后花园挖出那么多尸骸,女儿就在一旁看着,便忧心得睡不着,那压惊的两个酱肘子最后都被他吃了。
“父亲说的是。”姜似笑盈盈道。
父亲大人说的都对。
“对了,有些话为父一直想叮嘱你来着,最近太忙乱没寻着机会。”
“请父亲训示。”
姜安诚大感满意。
看看,女儿多么乖巧,说话多么中听,再看看姜湛那混账东西,只知道惹他生气!
逃学排队买了东大街王五嫂家的凉皮准备送给妹妹吃的姜湛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嘀咕道:“父亲肯定又数落我了,看来今天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书房里光线明亮,姜安诚示意姜似坐下,问道:“你二姐的事,你怎么看?”
“二姐?”姜似不料姜安诚会问起姜倩,淡淡道,“二姐遇人不淑,运气差了些。”
她更想说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这话在长辈面前不好提。
假若姜倩没有帮着长兴侯世子害人,一个府的姐妹遇到这种事,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会深深同情,尽己所能帮姜倩走出阴霾。
而现在,她只会等待机会让姜倩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不相信姜倩是会幡然醒悟的人。
姜安诚长叹:“似儿,我们不能左右自己的运气,但是在遇到不幸的事后至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你将来万一…”
姜安诚根本没法想象这样乖巧美丽的女儿会有人忍心拳脚相加,可这话不得不说,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万一遇到会对你动手的人,你不要管对婆家娘家有什么影响,立刻给我回家!”
“父亲——”
“一切有我和你二哥在呢,还不用你一个小丫头硬撑着顾全什么大局。”
“女儿记住了。”姜似垂眸,心中涌起感动。
前生,倘若她不是一味要强,在父兄面前柔软些,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用一个轮回的时间学会了该柔软时柔软,该坚强时坚强,她与她在意的亲人们都会有个好结局吧?
“很快就是你外祖母大寿了,到时候见了你大姐多聊聊,看她过得如何。”姜安诚提起长女姜依,心头发酸。
长女刚出生时他还年轻,满心想的还是孩子娘,难以分出多少心思给女儿,等后来有了三天不打就皮痒的儿子,就更少关注这个女儿了。
再后来,次女出生了,妻子也去世了…
长女从小到大都是安静乖巧的,从没让他操过半点心。好在大女婿性子好,看起来对长女是真心疼爱,就是书香人家讲究多,长女鲜少能回娘家来。
姜安诚毕竟是个大男人,平时只觉姜依夫妇琴瑟和鸣无需操心,可姜倩的事一出,心中难免打起鼓来。
万一婆婆苛待依儿,依儿一味忍气吞声呢?
“父亲放心,等那日女儿好好与大姐聊聊。”
朱家的规矩就是再严苛,外祖母大寿断断没有不许大姐去拜寿的道理,更何况她外祖家可是宜宁侯府,不是什么破落户。
姜似离开书房,才出府就遇到了姜湛。
“四妹,你要出去啊?”姜湛微微喘着,双颊泛红。
姜似抬眼看看天色:“这个时候二哥不是在上学么?”
姜湛献宝般把凉皮递到姜似面前:“四妹,还记得东大街王五嫂吗?他家凉皮最出名了,前些日子不是因为家中有事关了一阵子吗,今天重新开张,你都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队才买到的!”
“二哥逃课就是买凉皮去了啊。”
“你不是爱吃么。他家凉皮特别劲道,切成均匀的条儿淋上芝麻酱,倒上蒜末、香醋,再配上细细的黄瓜丝与辣椒丝,热天吃最爽口了。”姜湛把凉皮往姜似手中一塞,“四妹吃完凉皮再出去玩吧,我先回去上学了,不然被父亲抓住又是一顿好打。”
姜似还没说什么,姜湛就抬手替她摘下无意间落在发梢的花叶,风风火火跑远了。
“二哥别跑太急,当心中了暑气。”姜似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姜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姑娘,这凉皮——”阿蛮默默咽了咽口水。
她吃过王五嫂家的凉皮,太好吃了!
嘤嘤嘤,好想有一个二公子这样的兄长。
“先带去雀子胡同吧。”
已经出来了再把凉皮放回去太麻烦,好在一盒凉皮也不重。
宗人府门口,龙旦与冷影翘首以待。
“出来了!”龙旦眼睛一亮,猛拉冷影衣袖。
数人从宗人府走了出来,这些人个个气质不凡,其中一人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与其他人明显隔着一段距离,自是郁谨无疑。
第147章 作死的郁谨同学
宗人府的空房虽然算是某种形式上的牢房,但关的是皇子们,当然与真正的牢房不一样。
可以说除了没有自由,皇子们的生活起居与在王府没有太大区别,当然因为皇上的责罚,这三天只能用蔬果填肚子。
往外走时,众皇子个个腿脚发软,脸色发白。
不吃肉没劲啊!
他们一出来一群人就围了上去。
娶了王妃的,这个时候都是媳妇来接,尚未娶妻的如六皇子与八皇子,母妃早就派了心腹来等着,唯恐儿子受了委屈。
一时间宗人府外哭哭啼啼,好不热闹。
龙旦暗暗叹气,拽了冷影一下:“走,咱们也接主子去!”
早知道带二牛来了,把这群女人统统比下去!
龙旦与冷影才走了几步,就有人先一步来到郁谨面前,行礼后笑道:“殿下,娘娘请您去一趟。”
郁谨笑了笑,轻描淡写道:“现在多有不便,我得回去沐浴更衣,吃饭睡觉。”
来请郁谨的内侍正是贤妃宫里出来的。
郁谨只觉格外好笑。
他回京有一阵子了,那位不知长相的母妃可从来没想起过要见他,甚至他十八岁生辰那日都不见任何表示,现在他被封王就请他入宫相见,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点?
郁谨想起这个,连生气的情绪都懒得有。
对他来说,皇宫是个陌生的地方,住在里面的那位母妃同样是个陌生人。
“母妃”只是一个称呼,没有任何别的意义。
眼看着郁谨大步向龙旦二人走去,内侍跟在后面追:“殿下,娘娘还等着您呢——”
这么一喊,门口的人纷纷侧目。
内侍人矮腿短,眼睁睁看着郁谨带着两名侍卫潇洒离去,只能跺脚叹气,垂头耷拉脑回宫复命去了。
鲁王府的马车上,鲁王妃先是看了看五皇子有无大碍,随后怒道:“那个杀千刀的七皇子,怎么偏偏就砸王爷的头呢…”
五皇子心虚又郁闷,冷冷道:“快别提他,提起来就心烦!”
老七像疯狗似的乱咬人只能认倒霉,要是他惦记东平伯府四姑娘的事被这母老虎知道,又是一顿闹腾。
鲁王妃想着五皇子的倒霉识趣不提了,转而问道:“王爷,父皇为何会封七皇子为王啊?”
“我怎么知道!”
各府马车上,有此一问的不只鲁王妃一人,而被问的没有一个能给出答案的。
“你不必管七弟为何会被封王,圣心难测,父皇有父皇的想法。我与七弟是一母同胞所出,他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府邸,到时候你当嫂子的要多关心一下,等将来他娶了正妃,尽量交好。”外表低调内里装饰得无比舒坦的马车里,四皇子对齐王妃道。
齐王妃样貌只是中人之姿,胜在气质端庄,闻言点头笑道:“王爷放心就是,回头我就吩咐人送些补品到七弟那里。等燕王府修葺好了,再把我库房里那两株半丈高的红珊瑚送过去当贺礼。”
四皇子听得一阵肉痛。
那两株半丈高的红珊瑚可是好物件,他瞧着都很稀罕,碍于是王妃的嫁妆不好说什么,没想到他的王妃倒是大方。
不过这也正合四皇子心意。
郁谨虽然搅合了他组织的庆生宴,却被封了王,令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拿不准皇上的意思。
在四皇子看来,无论景明帝怎么想,郁谨的好处是实打实的,他表现出兄长的友爱绝对错不了。
“委屈你了,等以后…什么好物件我都给你寻来…”四皇子握住齐王妃的手,意有所指道。
齐王妃抿唇一笑,柔婉靠在四皇子肩头:“我不在乎什么好物件,王爷有这个心就够了。”
王爷的野心她当然是知道的,身为一个有野心的皇子的妻子,该怎么做她当然知道。
假如王爷这辈子只当一个闲散王爷,她那些嫁妆自然是随心意使用,可是王爷想的是那个位置,那她当然要替王爷打点好关系。
论家世,她不比太子妃差,皇后那个位置凭什么太子妃能坐,她就不能?
看着齐王妃平庸的侧颜,四皇子心中微微一叹。
王妃确实是他的一大助力,奈何生得太普通了些…
想想五弟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美貌如花的王妃,居然还打起东平伯府四姑娘的主意来。
也不知东平伯府四姑娘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美人儿呢?四皇子隐隐生出一分好奇来。
“王爷,您累了?”齐王妃察觉四皇子的心不在焉,问道。
四皇子笑笑:“没事,先进宫去给母妃请安吧,也好让母妃放心。”
齐王夫妇直接往皇宫而去,贤妃宫里出来的内侍先一步回来复命。
贤妃气得脸色发青:“他竟然用回去洗澡睡觉的理由拒绝进宫见我,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
那个混账,找借口都找得这么不上心,可见是个不孝的。
“娘娘息怒,七殿下从未在宫中生活过,规矩上难免差一些。”心腹嬷嬷劝道。
这时宫婢进来禀报:“娘娘,齐王爷与王妃来给您请安了。”
一听四皇子来了,贤妃缓了脸色,忙道:“快让他们进来。”
到底还是老四贴心,不枉她一片慈母之心。
回雀子胡同的路上,郁谨问龙旦:“我不在的这两日,有没有什么事?”
“没事呀。”接到主子心里高兴,龙旦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嗯?”郁谨脸一沉。
这小子是不是欠抽了,明知道他要问什么还打马虎眼。
龙旦头皮一麻,忙道:“姜姑娘每日都来喂二牛呢。”
郁谨脚步一顿。
“主子,怎么了?”
“每日都来?”郁谨几乎是一字一顿问道。
“是呀。”龙旦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混账!”郁谨低低骂了一声,大步流星就往家赶。
他竟然错过了好几次见阿似的机会,简直想杀人!
匆匆赶到家门口,看着懒洋洋晒着太阳的歪脖子枣树,郁谨停下来:“她每日什么时候来?这两日我不在你是怎么和她说的?”
“这个时候姜姑娘应该已经到了呢。”龙旦嘿嘿一笑,“小的和姜姑娘说您得罪人蹲大牢了,可受罪了。”
咦?
郁谨一听灵光一闪,摸出匕首把衣裳划了几道,又眼睛不眨给胳膊来了一刀,流出来的血往脸上身上一抹,靠着龙旦虚弱道:“扶我进去——”
第148章 揭穿
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主子瞬间变成一朵娇花,龙旦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鸡蛋:“主,主子——”
您这是做什么呀!
“少啰嗦!”郁谨低声警告道。
冷影是个锯嘴葫芦,他最担心龙旦这小子话太多说漏嘴。
龙旦不敢再问,扶着郁谨喊道:“老王,开门。”
普通的黑漆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二牛挤开老王窜了出来,围着郁谨直叫唤。
郁谨三日没见到二牛还怪想的,然而二牛也没有未来媳妇重要,他悄悄捏了龙旦一下,示意龙旦赶紧扶他进去。
龙旦这边还犯傻呢,冷影居然面无表情扶住郁谨另一只胳膊往内走了。
老王骇了一跳:“您这是怎么了?”
在院中树下坐着的姜似早已站了起来。
她没想到会与郁谨撞个正着。
这个时候姜姑娘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好奇郁谨的遭遇,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每日过来还与他碰上,说不准就引起这人的胡思乱想。
早知道换个时候过来了。
姜似正这般想着,便看到了浑身狼狈、血迹斑斑的郁谨。
这一瞬间,什么纠结顿时忘到了脑后,姜似不由快走几步,问道:“怎么受伤了?”
郁谨嘴角悄悄翘起。
他好像从阿似眼中看到了关心!
呵呵,他就说嘛,施展苦肉计准没错。
“没,没事…”郁谨有气无力,白着脸催促龙旦,“扶我先坐下…”
龙旦这个时候也入戏了,哽咽着道:“主子,您慢点儿,别扯着伤口…”
“究竟怎么回事?”姜似拧眉。
郁七不是封了燕王吗,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怎么会弄得遍体鳞伤回来?
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对皇子滥用私刑?
郁谨抬起头冲姜似虚弱笑笑:“没什么大事,就是得罪了有背景的人,那人买通了衙门里的人让我吃了些苦头。不过我皮糙肉厚,这些都是皮外伤,你千万别担心…”
嗯?
姜似眼睛眯了眯。
她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郁七不是因为打群架被关进了宗人府吗?宗人府的人会被买通让一位马上封王的皇子受皮肉之苦?
她一开始虽然不知道郁七遇到了什么事,经过这三日从父亲口里也打听到了。
郁七说的与父亲说的完全不同,可他这一身伤明显从逻辑上说不通。
姜似当然不傻,一开始见到郁谨惨兮兮的模样还有几分关心则乱,恢复冷静后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