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她的那句对不起被打断,龙诚背着光,暗夜中他呼吸低缓,“我曾经喜欢过你,非常喜欢,大概以后再也不会像那样喜欢一个人。”
他顿了顿,低沉的声音中透出几许无奈:“那天晚上,汽车撞上去之前,我知道你父亲在里面……”
晚风穿过树叶,风声凌乱。
“距离很远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那里,那天晚上我被他气疯了,正好有个绝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龙诚站在广玉兰的高大阴影中,谢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微弱的叹息,“我当时想如果没有他,只有我们两个人,那真是无比美好的事情。”
“可哪里会有美好?”他喃喃低语,似乎是在自嘲,“其实,我后悔了,也许我不该撞上去,至少我们还有路可走……”
路灯下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只留下无数暗灰阴影,在那阴影之中,他们过往的恋情,终成了尘埃。
不敢亲眼去看她的表情,也许有错愕,也许有怨恨,龙诚转身,晚风簌簌地吹过枝叶,他听到缠绵旖旎从心头剥离的声音,抽丝一般,带着血珠,细细硬硬看不到尽头。
离开医院,是父亲开车,汽车行驶得十分平稳,间有五光十色的霓虹投射过来,映得龙诚的脸妖异诡暗,路上,他低低出声:“你为什么非要把我逼出来?”
“那你为什么又要回来?”薛彤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头也不回,“你说再也不回Y市,可听说她自杀了,你连夜跑回来做什么?”
四个多月了,他在国外到处游荡,去过僻静的乡村,也在人流如织的闹市穿行,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在俗世中路过。有段时间他在疗养院陪外公外婆,一向最喜欢他的外婆都开始嫌弃他:“你出什么事了?死气沉沉的,害我打麻将老输,要是不喜欢陪我这个老太婆就回去。”
外婆不知道,龙诚已经死了,埋在Y市东北角的墓园中。
可他还是回来了,一夜奔波后,到达Y市已经是天光大亮,谢瑾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有四个多月不曾见她,她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再也不是曾经灵动俏丽的谢瑾。
他沉默地看着她,听外面风声簌簌,看穿过窗户斜射的阳光在地面流转变幻,直到她醒过来,猝然离开。
无法面对,也没有勇气直视。
他知道她在医院里,可他只能躲在竹林中,隔着翠竹的疏影遥遥地看她,看日光的碎影落在她肩上,看她落寞的眼神和失魂的眉眼。
可母亲一定要这样逼他,她知道他躲在那里,却非要将他从暗灰的阴影中拉出,直视鲜血淋漓的痛楚,和他们无路可走的定局。
车厢里,薛彤声音沉沉:“你总不能一辈子装死。”
就算不装死,又能改变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迄今为止写过的最虐的文。
最近出差,发稿全交给了存稿箱。关于周志天的结局,这文是一种我向往的社会状态,即法律高于一切,高于超能力,高于权势,所以警察频繁出现。
感谢两位土豪扔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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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二天上午,谢瑾不顾医生劝阻,一个人出了院。她打电话订了张机票,目的地是北方的一座城市,那个地方和Y市天差地别,冬季漫长寒冷。
Y市于她,已是绝望之地。
“哥,她要走了。”龙易很快得到了消息,回到别墅时跟兄长说了一声,虽然声音漫不经心。
龙诚没有回头,背对着他站在窗户处,浅浅地“嗯”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她要去哪儿?”
龙诚站在窗户处如雕塑般静默,很久,才轻声回答:“不想,也没必要。”
谢文鸣死在了他手上,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他们之间的缘分滑向了万丈深渊。
他对她还有爱,但这份爱已无容身之地,在火灾发生的那天,他不得不直视这个残酷的现实,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寸一寸枯朽腐烂。
那天他一个人被留在燃烧的大厦中,跳动的火光一闪一闪,刺鼻的黑烟夹杂着浓厚的尘霾,所有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就像他们的未来,只剩下茫茫黑暗。
他挣脱了那对电磁脚铐,却找不到方向。
她恨不得他死,往日所有缱绻缠绵化为灰烬,连渣子都不曾留存。
火焰如狂肆的小妖,张开血盆大口舔舐着每寸可燃物,热浪逼进每一个毛孔,龙诚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火辣辣的痛,他木然地望着火焰呆了很久,才掏出手机给龙易打了电话。
龙易是在半个小时后来的,风风火火地抱着一具人体模型,他不懂缠绵情事带来的无奈与悲哀,或者,他觉得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十分乐意帮兄长的忙:“幸亏我那里东西多,看看,这模型用的是合成蛋白,跟人的皮肤极为相似,烧焦后绝对不会发出塑料的味道。再看看这张脸,和你很像吧?算你运气好,那个工作室最近正好来了Y市,3D倒模立体成型,输入照片后,电脑自动合成,只要五分钟就能制作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虽然价钱贵,但贵得值……”
龙易热情洋溢兴致勃勃,龙诚一句话都没有回,他甚至没有看他,倚着窗口看外面,可外面什么也没有,黑色浓烟遮天蔽日,细小火屑在烟尘中升腾,而龙诚目如死水。
“你真要这么做吗?”龙易把东西摆弄好,问他。
不这么做还能怎样?若他从这里出去,以后又能以怎样的姿态相见?龙诚的声音都被烟熏哑:“小易,帮我一回。”
“放心,我待会就去买通两个警察,模型一抬出去我就来认尸,只要我一口咬定这是你,你就死定了。葬礼的事也包在我身上,一定帮你办得风光无限别具一格,不过,”龙易顿了顿,一脸狡诈:“我有条件。”
龙诚发出暗哑的咳嗽声,眸中倒映出外面的茫茫黑烟,混沌一片。
“你死后,遗产得全部归我。”龙易在旁边趁火打劫。
龙诚回过头看他,苦笑,若是没有认识她,他也该和小易一样,简单地游走人生,不识人间愁苦,不会沦落到此般境地,万劫不复,不得不用死亡来终结一切,在熊熊大火和漫天浓烟中,亲手埋葬掉自己的爱情。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不似现在,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朝另一个方向滑行,越来越远,永不触及。
谢瑾的航班是在晚上起飞,下午,买了祭品和白菊,她去了墓地。
流云如白絮,在天上轻拢慢涌,谢瑾穿了白色的裙子,秋风厉厉,裙摆飞扬。
进墓园的时候,碰到了曾良宵,她一个人,大大的墨镜遮住了脸上表情,但那份落寞无声地从她身上渗出来,手上拿着一束百合,谢瑾看到,里面夹杂着一支白玫瑰。
见到她,曾良宵怔了一下,但谢瑾避开目光,大步朝前走去。
到路口时,两人一个往西,一个往东。
今晚一走,大概要隔很长一段时间,谢瑾才能来看望父亲,摆上杯子,倒上酒,谢瑾还给他带了两副扑克,喃喃低语:“要是钱输光了记得给我托梦,我再给你多烧点。”
碑上照片中的谢文鸣笑容和蔼,谢瑾声音却哽咽,泪水从脸颊滑落:“爸,对不起……”
谢文鸣在照片上看着她,默无声息。
离开时,在墓园大门处居然又碰到了曾良宵,她本来应该走向停车场,却朝谢瑾走了过来,既像在嘲笑,又像在悲叹惋惜:“我还以为你是去看他。”
他,自然指的是龙诚。
谢瑾不语,避开她默默地下山,公交车站离墓园大门有很长一段距离,长长的环山公路两侧,树木森然地透出一股阴冷气息。
曾良宵却追了上来,不依不饶:“没有参加他的葬礼,也不曾去祭奠他,哪怕他是因你而死?”
她愤愤不平,五官精致的脸上夹杂着怒气,“检举周志天的人是你吧?犯罪资料也是你寄给警察局的,对吗?我发现你这个人心机真是深沉,人人都以为龙诚死了,你贪慕虚荣为自己找了棵大树,结果周志天在你这里翻了船。”
“他是自作孽。”谢瑾冷然出声。
“那龙诚呢?”曾良宵质问道,“听说你父亲是被他意外撞死,但你父亲死后,你仍和他出双入对,谁知道你心里怀了什么心思。”
谢瑾不吭声,只加快步伐。
“那天在火灾现场,你真的没见到他,没听到他在喊你?他身手敏捷,结果却死在三十二楼的安保公司,那不是你上班的地方,我打听过,消防人员在三十五楼找到你。”曾良宵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猜测,“你们真的没碰面?或者,你故意不让他找到,更甚至,那天在火灾现场,还发生了别的事?”
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曾良宵,今天的声音格外刺耳。
谢瑾已经开始佩服她了,不冷不热道:“他已经死了,曾小姐,你也不用再怀念他。你这样聪慧美丽的女人,早晚都会碰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
“你果然巴不得他死,就因为你父亲那场意外?”
世上哪有那么多意外?谢瑾摇了摇头,心里的悲哀排山倒海,在火场,她已经朝他开了枪,就当他真的已经死掉,谢瑾的声音低低的:“死者已矣,我们还说这些做什么……”
嘎——
迎面驶来的一辆汽车在她们身边停下,那车并不起眼,在山道上的速度也不快,二人均没有在意,此时,汽车戛然刹车,车门哐地一下打开,跳出两三个男人,手中的黑色电棍分别击在她们身上。
同时,那个走在她们后方的疑似路人也三两步奔过来,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之中。
谢瑾还没看清变故,电流已经通过全身,浑身一阵麻木。
曾良宵也没能逃过厄运。
被电击的感觉十分痛苦,浑身无力,谢瑾瘫倒在地,在惊愕的瞳目中,映出一个高大男人的脸,皮肤黝黑,宽额厚唇。
高六。
高六勾着嘴笑得分外邪恶,他拿出一方湿毛巾,紧紧地捂住她的口鼻,谢瑾充满不甘与恐惧的眼神逐渐涣散,几秒之后,她晕了过去。
“这个怎么办?”另一个男人示意曾良宵。
“反正都被电了,带走,一起一起。”高六道。
把曾良宵迷晕,几个男人快速把两个女人塞进车内,汽车调头,顺着公路疾驰而去。
车上,高六狠狠拧了谢瑾一把,谢瑾还在晕迷之中,自然没有知觉:“你们都不知道这贱女人有多讨厌,几次差点把我害死,今天她又落到我手里,老子一定要折磨死她。”
他恨谢瑾恨得咬牙,前几天就在打探谢瑾消息,今天从她出院就跟着她。
老天开眼,谢瑾来了墓园,此处偏僻,整座山寥寥无几个活人,实在是下手的好地方。
不仅如此,还抓一赠一,也算她身边的这个女人倒霉。
另一个男人拎起曾良宵,粗粝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手感滑腻,他笑得淫邪,如同在评价货物:“六哥,这女人挺漂亮,好像不比那个差,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尽管曾良宵闭着眼,他也能看出她脸型柔美,五官精致。
他扯下了她脖子上的项链,对着光看了看:“好像是蓝宝石,快来看看是不是真货。”
不仅是真货,而且是上品中的上品。
手表,耳钉,戒指,曾良宵身上的首饰全被摘了下来,几个男人面露红光,其中一人掰过她的脸看了又看:“这好像是曾良宵。”
“什么曾良宵?你泡过啊?”
“你没看过报纸电视吗?响当当的曾氏集团知道不?就那个既造船,又搞房地产,还有什么……反正行业很多,你去翻翻中国富豪榜,去看看董事长曾传业排在第几,曾良宵就是他的独女。”
几个男人对着曾良宵的脸看了又看,其中一人赶紧拿出手机搜寻了曾氏集团,在集团的官网上找到了一张曾良宵的照片,仔细对比:“妈的,真是她。”
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连高六都对抓到手的谢瑾失去了兴趣。
直到一人叫了出来:“走狗屎运了!你们说,曾传业应该花多少钱来赎他女儿?”

 

第62章

像曾良宵这样的富豪子女,平时行踪保密,且身旁常跟有保镖,绑架绝非易事。今日就被他们阴差阳错地给绑了,不费吹灰之力。
汽车本来是开往码头,把谢瑾等人装入集装箱,晚上偷渡出境,计划和线路都已经拟好;但现在有了曾良宵,他们可不能把人弄出国以廉价品的价格卖掉。
高六当机立断:“今晚不能走,那批货的货款我们也别要了,搞好了这一票,我们下辈子都不用愁。”
一伙人带着人质回到了之前的聚集点,那是个私人修车铺,地段有些偏,生意并不太好,当然它的主营产业也不是修车,主要是为了方便将偷来的车卖掉,间或为别的不法勾当做掩护。修车铺的后门连着一段走廊,拐上走廊尽头的楼梯就是居民楼,虽然这居民楼虽有些年头,但都是些两百平米以上的复式大房子。
当初买下这门面和住房的那位业主想法是极好的,前门楼下做生意,拐个楼梯就是自己家,如今却被一伙不法之徒用来藏匿人质。
谢瑾和曾良宵就被藏匿在这套复式房中。
由于之前高六等人只是策划掳人、走私,并没有计划绑架,并向对方要赎金,此时他们显得有些慌乱,对于上天掉下的这块馅饼,他们还没有备好碗筷刀叉。
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祸福相依,若是搞得不好,不但有可能拿不到钱,还可能会引来牢狱之灾,更甚至,失去性命。
他们拿走了曾良宵身上所有的小物件,除了昂贵的首饰,其他东西被通通销毁,甚至那块价值不菲的表也被舍弃——因为他们不能确定里面是否有追踪装置。几个人凑了钱,买了一套装备,对曾良宵的身体进行扫描。
在确定曾良宵体内未被植入追踪器后,几个人松了一口气,凑在一起商讨如何安全地讨要赎金。
这晚,几个男人彻夜不眠,一半源于忙碌,一半源于兴奋。
曾良宵和谢瑾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曾良宵被绑在椅子上,谢瑾直接被扔在地上。
男人们问了曾良宵几个问题,个个眉开眼笑,看着她的目光活似看向大堆的金币,眼睛里几乎都要闪出光来。高六还亲自给曾良宵端了一份饭过来,暂时解开她手上绳子:“美人,多吃点,饿坏了我们会心疼。”
好像少一两肉会少许多钱似的。
但对待谢瑾,高六就没那么客气,他扯着谢瑾的头发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小美人,你又落到我手里了。”他眼中闪着狠戾的光,笑得十分阴险:“你那个妖怪救星呢?哦,他已经死了,被火烧死了,看,这是人类的世界,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要收了他。”
谢瑾冷冷地瞪着他:“你怎么还活着?”
她父亲死了,连龙诚都死了一回,偏偏高六还活着。
“我知道你想我死。”高六离谢瑾很近,说话时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谢瑾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可我不能啊,没有我,谁来折磨你呢?”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却字字邪恶:“我要把你囚禁起来,每天都折磨你,等我对你失去了兴趣,再把你卖到国外的地下妓院,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最后像狗一样死去……啊!”
高六发出惨叫声。
谢瑾一口咬在他脖颈,又恨又猛,似乎要生生咬下他一块肉,直到高六抬腿,膝盖对着她腹部狠狠一击,谢瑾吃痛,不得不松了口。
“找死!”高六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旁边的木棍,一棍打在谢瑾头部。
谢瑾连轻呼都没发出,又晕了过去。
高六还想再给她两棍子,又怕把她打死,愤愤地将木棍扔在一旁,见曾良宵惊恐地看着他,他恶狠狠道:“美人,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就跟她下场一样。”
他又朝角落里正在忙碌的男人吼道:“电话连好了没有,动作快点,老子要打电话跟曾传业要钱。”
那男人正在桌边忙着安装电话反追踪系统:“快了,快了,别总催。”
电话装好后,高六就迫不及待给曾传业打电话,声音通过变音器的处理,更加冰冷邪恶,直叫电话那头的曾传业毫毛发颤。
曾传业显然十分担心女儿的安危,通过电波传过来的声音已有情绪失控的态势,在确认女儿在对方手里之后,他几乎痛哭流涕,乞求对方不要伤害自己的独女。
高六一伙人极为满意,开条件道:“两亿现金,不连号,给你二十个小时。如果报警,我们就撕票。”
那头默了一秒钟:“好。”
“去准备钱吧,明天再联系你。”高六挂断了电话。
众人欢呼。
而曾传业一脸凝重,电话一被挂断,就扭头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定位到位置了吗?”
女儿失踪一夜,曾传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电话已经连上追踪装置,就等着绑匪联系他。但那工作人员无奈地摇头:“他们装了反追踪系统,通话时间太短,没能破解。”
他不敢抬头,生怕老板大发雷霆。
“那良宵身上的追踪器呢?”
“目前还没有信号,她应该还没有开启。”
“给我看紧点,只要她开启追踪器,立即报告位置。”曾传业恨得铜牙咬碎,“老宋,赶紧给我找人,一定要把这群混蛋全部抓起来……”
Y市治安虽然一向良好,但曾良宵也不至于毫无防备出行,她身上的确有追踪器,藏在她漂亮的指甲上。
都说精致的女人看指甲,曾良宵的指甲做过彩绘,这实在太寻常不过。彩绘指甲上粘有好几颗细小的水钻,水钻这东西虽漂亮,但不值钱,绑匪绝不会打这种东西的主意,而其中一颗水钻,内有玄机。
里面装有微型追踪器,兼有窃听功能,这枚昂贵的追踪器有个特点——曾良宵可以自己觉得是否开启它。不然,成天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中,她活得也不痛快;
最大的优点是,在它关闭的时候,信号全无,目前还没有任何一种扫描器能将其扫描出来。
高六等人挂了电话,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在旁边跟野猴子似的,要是旁边有棵树,八成几个人都能窜上去。
被绑在椅子上的曾良宵十指不安地绞动,看他们没注意她,摸到无名指上的水钻,指甲嵌入其中一颗的凹槽之中,悄悄开启装备。
男人们拿出来几罐啤酒,在旁边庆祝。
不过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短暂的庆祝后,有几个男人出门去干别的事情。
屋中剩下高六和另一个男人看管绑票,两个女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其实也没有需要看管的,他们有些无聊,有一茬没一茬地开始聊天。
高六大概是高兴坏了,一想到大把的钞票在前方朝他招手,连说话的语气都高昂起来:“本来只想绑谢瑾,嘿,结果绑一赠一,居然把曾良宵这个摇钱树绑了回来。小马啊,你说这是什么运气?”
那个叫小马的男人接嘴:“人无横财不富,我们现在时来运转了。”
“说起来我今年运气真不错,上次在马来西亚那笔生意也是碰上门的,这回也是。哦,还有啊,上半年我杀了个人,居然还有人自觉为我顶罪。”高六指了一下仍昏迷在地的谢瑾,“就她爸,上半年的时候,有个晚上我去接客户,结果看见她爸一个人在外面乱窜,我一想起谢瑾就气不打一处来,杀不了她,杀她爸也一样。我就停下车在路边捡了块板砖,跑上去一砖拍在他爸后脑勺上,就把他砸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高六翘着二郎腿,笑得小人得志:“总不能让人躺在路边是不是?我就把尸体拖到旁边的废弃房屋里,结果那天晚上有人开车撞塌了那座房屋,警察就认定是倒塌的房屋砸死了他,搞笑的是,那个开车的人也这么认为,投案自首了……”
“听说出事的时间挨得很近,只相差了一二十分钟,那天雨大,证据被冲得一干二净。”高六发出大笑声,“我后来在新闻上看到这个报告,足足笑了一晚上,居然有人这么自觉地为我顶罪。你知道那个顶罪的人是谁吗?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妖怪,龙诚,他每回都想杀了我,活该他倒霉,不过警察也没把他怎么样,真是可惜了。”
小马道:“他是Y市的纳税大户,又是什么慈善大使,警察当然不会把他怎么样。”
“什么慈善大使?他根本就不是人,尾巴好长好长……”
“又来了。”小马打断他,大男人跟祥林嫂一样,又开始絮叨什么妖啊,怪啊,外星人啊,异形大战地球……
高六见他满脸不耐烦,冷哼一声:“算了,不说了,没亲眼见过你是不会信。”转过脸却见曾良宵讶异地盯着他:“看什么看?就是我杀了她爸,你能把我怎么的?我还绑架你了!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拿到钱我就跑路,以后再也不回国。”
“警察,全都是废物!”高六嘲笑道。

第63章

谢瑾醒来的时候,那几个外出的男人正好回来,因为有正事要干,高六暂时没时间跟她计较太多,没调戏她,也没虐待她,扯了一张胶布将谢瑾嘴封上,将人拎到楼上的杂物间中,几个男人都不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