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儿子的降生也分走了大半思清的关注，看着思清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们，眼光始终不离他们身侧。他就开始吃儿子的醋，思清对他的忽略让他没来由的气，却又说不出口生气的原因！但他看着思清怀抱着孩子的样子，他又无可抑制的醉倒在她的眼波之中，那满溢的温柔，轻轻的呢喃，点滴的爱抚！让他嫉妒死那一对小东西，是啊，在他幼年的记忆里，少有母亲的气息。少有那种细柔的温存，少有执着爱意的眼光！看着他们四肢乱舞的模样，偶而不清不楚的呓语便可以让思清欢喜到骨头里。思清执意要自己带他们，思清教他们呓呀学语，教他们蹒跚学步，她全心全意的爱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们，恨不得为他们摘来满天的星斗！让他们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温情之中，让他们比其他的妖怪更了解情意的重要。他们实在是幸福，他们拥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母亲！
他正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之中，两个儿子已经抢上楼来。思清飞扑过去，一手揽了一个，才摸着这个的头，又抚着那个的脸。满眼的喜悦，满眼的温柔，满眼的快乐，满眼的关切！
儿子虽然年轻，但去年已经被龙璃派往离，绝二岛任职。思清虽然一万个舍不得，但她知道，长久的把他们留在身边，对儿子的成长没有帮助。多多的锤炼磨砺，才能让他们更锋锐和更坚强！
“娘亲！”诺和信搂着思清，思清喜欢他们称她娘亲，而不是母后。因为这样更亲切，更让她开怀！诺金色的眼眸笑成两道弯月，他长的就像是龙璃的翻版，只是眼底没有那泪痕般的印迹！他现在已经高出思清大半个头，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就要长的跟父亲一般高了。信也如此，两兄弟长的一模一样，继承了父亲的容貌。所不同的只有特征，信没有鲛人鲜明的标志，信的发乌黑，眼珠也是乌黑，他的眼泪不会化作珍珠，若是没有勃发的妖气，他根本就更像是一个人类！
“父王！”和思清亲呢的同时，也不忘向父亲恭敬的行礼。收起了小儿的无赖，而对着父亲，显然是有礼而规矩了许多，却少了几分亲近。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根本就像三兄弟，时间于妖怪太宽容，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父母依旧容颜不变！
“儿臣得知娘亲要启程去号山，所以特告了假返回宫中！”信向着龙璃说：“请父王恩准我与诺一起陪伴娘亲同去号山！”
“对，娘亲要去号山行强法！请父王恩准我二人暂不回岛，陪伴娘亲同去！”诺向着父亲请求着。
“岛主都许了你们假了？”龙璃问着两个儿子。他和思清一样，宠爱他们。但他的爱，便是对他们严格的教导，一如当年他的父亲！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才能让他认为适当的时候，将整个西海托付给他们当中的一个。然后，他与他的思清，才能去过真正快活自在的日子。就像那个冬宁也一样！他不知道要多少年，况且还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思清完成女桢之契，再无灵扰之忧！到了那一天，那一天的话…他的心微微的颤抖，那一天啊！
“是，都许了！”信应着，转脸向着思清：“娘亲，好不好？！”他知道去求思清更是有用，果然思清连连的点着头：“好，好！”她拉着他们的手：“回来说一声多好，我好去接你们！风尘仆仆的，累不累？饿不饿？我好想你们啊！”她看着他们，眼泪蒙上眼底，又是笑，又是嗔，哽着说着。她又想起她自己的家人了，她真正体会到当时妈妈的心了，七年了，放开最亲的人那样的痛楚，比割肉还难受。但妈妈和爸爸，他们放开了！就像有一天，她也要放开自己的一对儿子，爱的力量！妖法与之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啊！
“不累！娘亲别哭！”信抺着她眼底的泪水，像个大哥哥在哄小妹妹。他捧着思清的脸颊：“娘亲，明天我们陪娘亲去边陵岛，给娘亲找白炽珠好不好？”
“是啊是啊！路上我跟哥哥说了，要给娘亲做链子！本想我们先去找了来，但还是想跟娘亲一起去！”诺在一旁雀跃着说着。
龙璃在边上微微一怔，这两个小子，竟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想来明天要跟思清独处要泡汤了，思清又要被两个小子弄的无暇理会他！
“嗯，好！”思清连连点头，眼泪抑不住的流淌：“走，回去，回去我做饭！”她伸手去摸诺的头，挽了信的手臂，但也不忘记招呼身后的龙璃：“走，咱们今天好好喝几杯吧！”她冲着龙璃又哭又笑的，弄的龙璃又有些心疼起来！他伸手揽过思清：“又哭！儿子不回来，你哭。回来了怎么又哭了？！”他轻声嗔着，抬眼看两个儿子：“你们先回去换换衣服，一身的海水味道！”他忙着要打发走他们两个。诺还要说话，信倒是很识趣，一扯诺的衣袖，向父亲致礼后，拉了诺就跑！
龙璃轻拍她的后背：“我知道你又想他们了，别死撑，不行就回去看看。我陪你去！”
“我害怕！”思清颤抖着，泪水涌个不休。他们都是七十上下的老人了，她真的害怕！怕回去了，忍不住就要把他们带回来，怕她自己忍不住要这样做！
他紧紧的抱着她：“不要怕，不要怕！今生未尽的缘份，来生也会再续，一定还能相见！”他抱紧她的身躯，轻轻拍她的后背，轻轻的说。不要怕，不要哭，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孤单的徘徊！她的父母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放心的将她交给他，才会愿意放开她！所以思清，不要害怕！他们心，一直都没有跟你别离！
第228章 号山之上，木法之下（3）
旋云大城，乃是距离号山最近的春播主城之一。其位于春播号山脚下以西八十里，号河环城而出，城门四开，以东南西北方位建依云，傍云，偎云，怀云四大门，围拱高墙将大城环绕。城内有春播族人百万，也有不少人类居于此地。东国春夏绵长，因行木法，秋冬甚短，但号山枯败以久，二十多年前主峰更是半塌，远望过去，如同一座死山。不曾被这满城的绿意侵染！
龙璃一行，经过近十日的舟车劳顿，终于抵达了春播。云莱在春播西境相迎，一路相随至旋云城主邸宾临楼。她本想将秋执诸人先行迎至苍云宫，但思清不想太费周张，便过苍云而不入，直接一路向东，径自到此落脚调息。
二十年了，二十年身体的妖化，却依旧无法改变一些人类的时的素习和状况。诸如晕船晕车，思清简直就是无奈！
到了馆邸，思清草草虚应了些必要之礼，胡乱吃了些东西，就先避退回房调息。龙璃看着满殿的歌舞升平，也是食不知味，心不在焉。无奈东主好客，一路相陪至此，此时宴鼎歌欢，他也不能拂了东国大王的面子。只是勉强在座，满眼游离。
云莱与云叶早看思清是一脸倦虚之色，气息浮乱，心内也是七上八下。但是初见，也不好直接相问上号山行法之事，但总觉不甚妥当。一时之间，宴上各自怀测不安。休淮于七年之前与若月离国，引得举国皆恐，就算休淮不再具有女桢木力，但依旧是东国的开国之君，依旧是东国仰视的支柱。如今，休淮一去，却将东国命运交给了莫思清！饶她是休淮的转世，但她现在更是西国的王后，怎能一心向东？光看西国此行，兵马浩荡，摆明了是对她们还不放心！不过此举云莱心里也了然，毕竟国君与后同出，西国当然不放心。其实这些年来，东国后继无力，哪还有能力再与各国相争执。周边小国，现在都是觊觎东国沃土。若不是还忌惮西国现今与东国交好，早就兴兵犯边了。现在的东国，不过是顶着大国的虚名，还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活。
好不容易熬到宴罢，龙璃急急的往回赶。他们所住的府邸是旋云大城最大的行馆，也是春播设于此城的别苑。就在依云门内，落翠大街，出门便可直达号山。龙璃进了大门，穿过花园，无心看满园景致，只是一路催引路的东国使者。巴不得一步就到思清的身边！他心里乱的很，不单单是因为思清的晕船晕车，更重要的，越近了这里，他心里就越是害怕！木法唤生，那是以血唤生！他知这一天避不过去，总是要来，却是怕！怕的他，满心都麻麻的疼，如同万蚁食髓！
进了主院，挥退了随行的诸人。推开雕花的院门，正看到信跟诺在院里百无聊赖的踱着步。方才他们陪着思清先行回来，一看到他，两人皆迎了过来。
“父王！”信开口道：“娘亲在屋里呢，刚才又吐了！”他一脸担忧，这话令龙璃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你们去歇着吧，别扰她休息！”说着，他头也不回的就直向屋里奔去。
龙璃进了屋，看到思清正在妆台边呆坐着。一脸的倦怠，脸色腊黄，看到他进来，她勉强笑了下：“他们还在外头？”她刚才不想让两兄弟进来，要不看到她七吐八吐的样子，他们二人心里也不好受。打发他们去睡，他们就是不肯！
“我让他们去睡了！”龙璃伸手去抚她的脸颊，这大热天的，她的脸却是凉凉的。弄的他的手都有些微颤：“现在好些了么？怎么不早些睡？”
“换了地方，我也睡不着！”思清微叹，习惯，有时还真是很可怕的东西。她拉着他的手，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我晕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明天就没事了！”她明知道他担心的不止如此，却不知该如何让他宽慰，所以只能避重就轻！
他伸手抱起她来，坐在她刚坐的妆凳上，捏着她的下巴对着他的脸：“你别急着明天就去，多歇几日才好！”
“我们一来一往，就要好多天！翠岛那边事情紧急，我怕再耽搁下去，他们会对洛瑶动手！”思清伸手拿过他的发梢把玩着，她低语着：“早晚的事，早些去了，也早些了！”
“有鬼据他们在，洛瑶一时无虞！”龙璃看着她：“你现在心绪浮乱，你要我怎么能安心？！”
他抱紧她：“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龙璃！”思清抚着他的脸颊，抚着他紧蹙的眉头：“别担心，龙璃！我答应过你，不再离开你，我会陪着你，慢慢变老！”
“变老？！”这话令他向往，令他的神思有些恍惚，忽然轻轻的笑：“你可要记得这句话，因为要老，还要很久很久！”他握着她的手指，微微的发抖：“时间于妖怪，最是宽容，也最残酷！因为岁月太漫长，青春太长久！平淡的日子太久了，心里会觉得厌倦！我怕有一日，你心里厌倦了，你…”
“这话该我来说吧！？干什么抢我台词？”思清嘻笑着逗他：“我若有天年老色衰了，你不就可以…”她的话被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生生的打断了去，他凝着眼眸看她：“我早说过，不要用人类的心来衡量妖怪！我们跟人类不一样！”
“那你也不许种族歧视！”她的声音变腔变调的传过来，她挣扎着把自己的鼻子从他手中抢夺出来，喘着气瞪他：“妖怪也会讨一堆老婆，你看孤霜，还有鬼首，还有…”她的话被他的吻堵了回去，他辩不过她歪理一堆，唯有用这个方法让她安静下来！二十年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够，越是长久，越是不够。贪婪一如人类，放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越是在她身边更久，越是觉得贪心，他想要更多更多，却怕极了她偶而恍然的眼光！他深深的吻她，恨不得将她吻化在他的怀中，他的心满溢，他的心失落，这两种情绪在交错碰撞，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要灰飞烟灭！幸福越是深浓，恐惧就越是强烈，这些，全是因为她啊！
他感觉到她心跳在加速，跟他一样的狂放不休，这令他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抚着她的略肿胀的嘴唇，不时的轻啄下去：“妖怪娶妻，更多是为了力量，而不是因为其它！懂得人类情意的妖怪太少了，但一旦懂得了，就没办法控制！就注定要沉沦下去！”就比如，他自己！比如他的父王！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思清忽然轻语，她拿起他的发梢，与她的编结在一起，金色与黑色的纠缠，丝丝缕缕的牵绊，她纤细的手指将两缕发丝细细的编绕，看着它们结成一束！
他微怔，因她忽然的话语，他看着她的动作，听着她的呢喃：“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她看着他，将手中的发举起给他看：“结发，就是如此！”人类会作很多动人的诗句，流传了无数感人的篇章，千古流淌的历史中，爱情永恒的话题！但是，能做到的，能得到的，又有几个呢？传说的美好，动人的故事，缠绵悱侧的代代流传，多是，美好的幻想！但是，现在的她，得到了！在一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里，得到了！有些讽刺吧，原本世界里，给她的梦，却要到这里才能实现！她要怎么告诉他？她要如何表达，如今的她，实在是很幸福！她有时眼神游离，不是因为爱偏离了轨道，而是心中牵挂，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她伸手绕过他的颈，龙璃，我跟你一起老！一起沾染风霜，一起清眸变迷离，一起经历时间的对我们的宽容或者残忍！就象当初，我被丢在这妖怪的世界，你给我一个生存的空间，你陪伴我度过重重的危机。当我成为一个隐患，身体里的妖怪随时会出来要你的命，你还是会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当我的心，摇摆不定的时候，你还是会陪着我，紧紧的抓着我，执着的看着我！如同桢罗最后跟她说的话，你要好好守护龙璃，他值得…，桢罗，最后的你，了解了人类的情意！你最后的力量，不是给了你的穷图霸愿，而是给了龙璃吧！
她轻轻在他耳畔说：“龙璃，以后我来守护你！守护你这妖怪身体之下，了解人类的，执着的心！我会给你一个，让你一生都幸福依偎的港湾！”
他紧紧的抱着她，醉倒在她的气息里，沦陷在她的话语中。他不语，只是紧紧的抱她。他不放，她就不能走，他不放，他永远也不放！执子之手，与之携老，这句话，实在令他向往！
“明天我上号山，如果不行。就明年再来，明年不行，就后年再来！”思清低声说：“桢罗如果出来，我也不怕！我自当尽力，但绝不搏命！”
他微颤，抱起她向床边而去：“我知道号山重碧不是那么容易，以你一人之血，能浸染多少？以后少不得要老往这跑！女桢那家伙…！”他叹息，流血复流血，一年又一年，收了她的力量，就要成为这号山的供血之源，简直让他要崩溃！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还不如当个人类逍遥快活！他抱着她歪在榻上：“明天你要行法，我不敢用幻听，但怎么也要睡一下！”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如带着信，诺。我们去城里逛逛吧？”思清起了游兴，笑着说：“他们两个是第一次来东国，我就不信那两个小子能这么听话就去睡！”
“我听信说，刚才还吐了。这会乱逛什么？快点睡觉！”龙璃勒着她不让她动，微蹙着眉低语着：“你太纵惯着他们了，弄得他们现在难管教！”
“我去年都听你的了，把他们外派！”思清轻哼着：“他们才十几岁，以人类的年纪而言都算小。别说是妖怪了，你把他们两个弄的那么远，害得我们难得相见！”一说这个，思清就觉得不甘，嗔着：“孤霜还老说你是孩子呢，那他们现在不该是算婴儿期？！”
“他们继承父母妖力，力脉淳厚。但想自如行法，需要漫长的时间修练，才能精为己用。留在你身边，你怎么舍得？多罗是个好老师，又是我皇室亲族，有他教导，日后才能成器！”龙璃轻笑：“每个妖怪都是这样成长的，只有他们两个。有你这样惯宠着没边的娘亲！”
“喔！慈母多败儿！你是这意思吧！”她微微撑起身，指着他低语着。
“没有，我在羡慕他们！”龙璃笑着握着她的手指，贪看她微嗔的模样。
她微怔，心里一时有些悯然。是啊，龙璃年幼的时候，他的父亲顾不得照管他，他处在深宫之中，是皇族的继承人。身边多严师，却是缺乏亲情。她想起影西当年说的话，在他幼小的时候，在他最需要父母疼爱宠溺的时候，在他渴望被母亲怀抱着的时候，他得到的，只是严苛的教导，宫帏的多诈，父亲的冷落…！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她游离的神思因龙璃的低语而回了神，看着他不满的眼神她忍不住轻笑。
“你又神游啊！皮痒了吧！”龙璃勒紧她，伸手就探向她的腰侧！她猛的一抖，差点从他身上挣翻了下去，她大叫着一把摁住他的手：“龙璃！不要闹！”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她惊惶失措的大眼，眼神变得热切起来。他深深吸一口气，一把勒住她：“那就不要神游，乖乖睡觉！不然，我敢担保，你明天上不了号山！”他压抑着内心涌动的热情，微微闭了眼睛。她的气息让他难以自制，他唯有不停的告诉自己，她刚长途跋涉，晕车晕船，身体不适，等等等等…
她不敢再乱动，手却是不肯放松，她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他强有力的心跳如同催眠曲一般的令她平静，让她闭上眼睛！
夜色深浓，窗外树影婆娑。龙璃看着她平静的睡颜，他抱着她，心如同她平静的面容。他羡慕信与诺，他们从小便受到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份来自他年幼时的缺憾，却因她的到来而得到填补，因她的存在，而变的完满！他侧过身来，让她躺在他的臂弯，让她睡得更舒适。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不舍得挪开他的目光。思清，他在心里轻轻叫她，他的全天下，已经在他的怀中！
第229章 木法唤生，生生不息
次日一早，龙璃与思清便带了信与诺，联合秋执一队人马，前往号山。府邸之外，车排长龙，兵甲林立，整条街早已经封道，云莱一早便带人在依云门外相迎，一见这般阵仗。一时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这里是林木广聚之地，于思清是最好的调息之所。因此，经过一夜休整，昨日倦怠一扫而空。她今天着一件水色的心领轻衫，团扣斜系，直垂腰下，襟口及袖口有三层翠色荷叶摆。身下是同色散花开裾长裙，两侧两道浅翠纱笼，细柔向下，与腰间所系的同色软丝相接。她长发斜挽鱼形弯髻，上面坠着星星点点的珠光。更衬得她眉目如画，眼波流转清柔。
龙璃今天身着碧蓝缀金丝鱼纹对襟长袍，收袖，修身合体的剪裁更衬得他身材硕长挺拔。对襟鱼形盘扣一路向下，襟摆自腰下开散，有水蓝色锦制内衬，脚下是金丝长靴，摆尽直达靴统之下。端立的领口衬着他的肌肤，金发高束，金色的眼眸映日流光。
两人一同出了院，他握着思清的柔夷，看着她双颊微染，看着她眼若点漆，眉若远山，在这满庭芬芳，青翠嫣红之中，一时间有些痴了般的。他轻轻的拈着她的下颌：“思清！”他忍不住唤她的名字。
“放心！”她看着他，唇边荡出一丝微笑，千言万语，已经无需再多言。她的承诺，便是这两个字！
他微微的点头，握紧她的手，压抑住内心翻涌不安的情绪。两个人一同登上外面早已经等候的大车！
大队人马刚一出城门，便与等候在此的云莱相汇，思清撩开车帘，请云莱上车同往。云莱弃了本来座驾，示意春播兵族在前带路，便与云叶登上车来。思清看她神色不定，心下已经了然。她一边看着外面的景致，一边低语：“大王放心，此去号山，我定当尽力而为！”她看着外面，密树横枝，簇拥在道路两端，花繁叶茂，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王后言重了！”云莱眼眸微微含笑，绿意氲在身体四周，让她一身碧衫更是鲜绿，衬得她的皮肤更是白皙。她细长的眼尾淡淡上扬，似是若有似无般的看着龙璃：“大王与王后此番肯赴我东土，于我东国而言，自是恩德无限！只是，只是号山之地，乃我东国禁土，若是大王信得过我云莱，不知可否…”
“我们此番带兵而来，并非是意有图谋！”思清开口说着，她看一眼身边的龙璃，他的眼光一直执着的放在她的身上。他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她！
“没有秋执水兵，如何布水龙吟大阵？”龙璃淡淡的开口，并不看云莱：“我若有心图你东地，何必还要亲来？！”
云叶与云莱俱是微微一怔，思清握了下龙璃的手，笑着：“水木相倚！这里因木法纵横而苍翠，为何号山寸草不生？号河水量锐减？是因为女桢枯死于号山，令号山无法再浸木法，那里，一定旱了很久！”
云莱不语，是啊！号山那里，自从女桢枯死之后，就再无半滴雨落下！他们不得以引了号河之水去灌溉，再怎么催行木法，也不可以令云雨再滋润那里了。那里，现在就如同被上天遗忘的角落一般！休淮在时，与西北交恶，怎么可能向他们借行水法！东国一直引水造渠，陷地百尺，让国内内河皆是枯竭。水木相倚，不错，没有水，木又何以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