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的韩叔叔是属于海洋的。
他最开始吸引她的地方就是与众不同的气场,而这些气场是长年累月在海上航行给他带来的,在海洋上他才能够真真正正的熠熠生辉。
他那么特别,她又怎么能够为一己之私说出那样的话?
一只手掌轻拍她的脑袋。
程桑桑回过神来,已经办理好登机牌的韩毅杵在她面前,问:“发什么呆?”程桑桑敛去情绪,微弯嘴唇,伸手就挽住韩毅的一只胳膊,说:“时间还早,我们在机场吃早餐吧。”
韩毅说:“行。”
两人找了家中式早餐店,叫了两份过桥米线。
热腾腾汤米线冒着热气,程桑桑吹了几口,吃进嘴里时,仍然烫得倒吸了一口气。韩毅给她递了杯冷水过来,程桑桑仰脖喝了半杯,搁下水杯时,韩毅睨她一眼,说:“程桑桑你眼瞎呀,那么烫还吃。”
程桑桑听他语气这么嫌弃,有点不开心了。
可话锋一转,他又无奈地说:“我一个月不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面烫就等凉了再吃。”
“哦…”程桑桑应着。
那点不开心消失殆尽。
她问韩毅:“船上有没有女人?”
韩毅说:“有个屁女人,都是糙爷们。”韩毅知道她爱瞎想,自身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多说的人,可是如果能让程桑桑安心的话,一遍不够,那他说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直到她真正安心为止。
他一顿,又说:“除了你,我看不上其他人。”
见程桑桑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绽开,韩毅把摊凉的小面碗推到她身前,哼笑一声,说:“就爱瞎想。”
吃过早餐后,程桑桑送韩毅去过安检。
程桑桑说:“要…”
她本来想说“要抱抱”,但只说了个字,韩毅就已经抱了过来,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说:“程桑桑,等我回来。”
程桑桑到底是没有忍住,问了句:“韩叔叔,你能不能不去?”
她问得很快,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又自己先笑出声来,说:“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开玩笑的。你离开了正好,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月,”说着,又踮脚在他耳边轻飘飘地说了句:“至少床单不用换得那么勤快了。”
尾音微微上扬。
昨夜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夜,两人要有多疯狂就有疯狂,好几个瞬间韩毅都觉得自己要被程桑桑弄死了。今早起来的时候,床单皱得不像话。思及此,韩毅不可避免地想起酣畅淋漓的性生活。如果不是机场人多,韩毅真想在她臀部狠狠地打一下。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乐意让别人看到,只好压低声音,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她:“小妖精。”
程桑桑笑眯眯:“我是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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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桑送男朋友上飞机后,开车回了程宅。
陈阿姨正在打扫庭院,见到程桑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几分,立即打招呼:“大小姐。”
程桑桑点点头,问:“我妈妈在不在?”
陈阿姨说:“太太在二楼抄经书。”一顿,又急急忙忙地说:“太太可想念大小姐了,就是拉不下脸面。大小姐您也知道太太脸皮薄,但是心肠软。当妈妈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子女好呢?大小姐您就太太一个台阶…”
显然又是来当说客的。
程桑桑微微一笑,说:“我妈妈是在二楼对吧?”
“是的,太太在二楼。”
“我爸爸呢?”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七点多就出门了。”
程桑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听陈阿姨念叨的打算,抬了步就往屋里走去。四层半的别墅小洋房,加上父母和陈阿姨,统共住了三个人。进屋的时候,程桑桑觉得怪冷清的。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会,不到十分钟就起身离开了,留下了一个巴掌大的礼盒。
出门的时候,陈阿姨还在清扫庭院。
立秋过后,树叶逐渐转黄,微风拂来,依稀落了几片树叶下来。庭院里栽了几颗树,陈阿姨一扫,堆了一摞的叶子。此刻,她见着程桑桑,有些惊诧,问:“这…这么快?”
程桑桑说:“我在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礼盒,是给妈妈的。如果妈妈没看到的话,麻烦陈阿姨帮我拿给妈妈。”
陈阿姨“唉哟”了一声,说:“哪有人送礼物不亲自送的?你是不是担心太太不收?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给你打包票,只要你好声好气的,先服个软,太太有台阶下了,肯定不会说你。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程桑桑安安静静地听完,才说:“陈阿姨,你再不把树叶扫走,风一吹你就白忙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她的话音未落,还真的刮起一阵风。
陈阿姨手忙脚乱地忙乎一阵,才把树叶扫进了垃圾袋里,一转身,程桑桑的人早已经不见了。她回了屋里,太太仍然在二楼抄经书,她一眼就发现了桌子上的礼盒。
走过去一看,发现礼盒上还有一张生日贺卡。
陈阿姨愣了下。
太太的生日还有半个月才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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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宋娴在公司楼下的餐厅见到了程桑桑。
她诧异地看着她身后的二十八寸行李箱,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程桑桑说:“我下午的飞机。”
宋娴笑问:“毅哥是大后天才上船吧?这是要给毅哥一个惊喜?”
程桑桑笑说:“嗯,是的,大惊喜。”
宋娴故意夸张地说:“你们俩才分开多久呀?毅哥不是今早的飞机吗?现在才五个小时不到吧?你们这样还让不让单身狗活了?”
程桑桑又笑了笑,没说话。
宋娴很敏感地察觉到程桑桑眼里的愉悦,顿时也不说话了。
她高兴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宋娴说:“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不用了,我叫了车,和你吃过饭后就去机场。”她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后,才问了句:“我今天见你,是想问你一个事。娴娴,你有没有找过韩毅?”
宋娴心里咯噔了下,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程桑桑看着她。
宋娴自认抵挡不住她眼神的审问,只能高举白旗投降,叹了口气,说:“我没说什么,就只说你很没安全感,觉得比起他喜欢你,你更喜欢他…”
程桑桑问:“还有吗?”
宋娴轻咳一声,说:“我还说了当初是你先喜欢他,在追他的心思上花了更多…”
“哦…”
宋娴问:“桑桑,生气了?”
程桑桑说:“没有。”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大直男的脑回路吗?所以他那天才会这么奇怪?所以才会说什么要重新追求她?
程桑桑觉得她的韩叔叔要可爱哭了。
第五十二章
今天是集合日, 真正上船的日子是周六。
海警局安排了宾馆,离码头不远。
韩毅到达宾馆时, 正好中午十二点。他放下行礼后, 到宾馆里的餐厅吃午饭。眼下海警船上的成员都来得差不多了,在培训的时候, 他已经认识了大部分的海员。
后天即将上的海警船是国内新造的, 编号为3902,是国内罕见的万吨级海警船。
船上除了海警之外, 此次船上的海员全体外包了出去,招了国内不少优秀的海员。韩毅过去出类拔萃的履历无疑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即便没有薛正平推荐, 他在众多船长中脱颖而出也并非难事。
韩毅一下去, 之前在培训期间认识的海员们纷纷跟他打招呼。
韩毅颔首算应了。
蒋立军向韩毅招手,爽朗地说:“船长,过来坐。”
蒋立军是这一次执行任务的海警船上招聘来的轮机长, 前阵子培训的时候,和韩毅走得颇近。韩毅直接在蒋立军身边坐下来, 没多久便有人来给韩毅敬酒。
韩毅面不改色地一口闷了,酒杯搁下时,不少人高呼。
“船长好样的!”
“啊!毅哥豪爽!”
…
一群糙老爷们同坐一桌, 话题可想而知。
韩毅早已习惯,偶尔接上几句,偶尔直接沉默。到了海上,海员们的天就是船长, 一切听从船长的指挥,现在虽然在陆地上,但大多都不敢造次,敬过一次酒后便不再去打扰。
韩毅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同桌的海员们。
他记性不差,见过面的基本上都对得上号。那阵子培训时遇到的海员们,现在基本都到齐了。蒋立军和韩毅说:“明早那群海警会过来和我们认识认识,我听说了这一次执行任务表现优秀的话,有机会转编制。”
韩毅听着,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坐在角落的男人,问:“他有点眼生,培训那几天并没有见到他。”
男人长得瘦瘦弱弱的,肤色白得几乎透明,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在一群肤色偏黑的汉子中显得有些扎眼。
蒋立军顺着韩毅的视线望去,一眼就瞧见了他,说:“他叫霍铭,是我们的随船医生,培训上课那几天他有事请了假没了来,不过也不要紧,船医懂得治病就行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哪个铭?”
“铭记的铭。”
韩毅应了声。
蒋立军笑说:“船长似乎很很关注这个船医?”
韩毅扯唇勾了下,大大方方地说:“我女朋友也是个医生。”
蒋立军立马懂。
他可没忘记七夕那天,韩毅跟领导请假要回S市,晚上七点离开,早上七点又准时回来。蒋立军是个自来熟,接了句,说:“是个医生啊,船长眼光真不错。”
他举起拇指夸赞。
韩毅“嗯”了声出来,对于别人对程桑桑的夸赞,他接受起来毫无压力。
他的小妖精确实是人中龙凤,受得起别人的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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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韩毅离开餐厅回房间休息。
蒋立军和韩毅住在同一层楼,跟韩毅搭乘电梯时,勾住韩毅的肩,问:“今天管得松,今晚要不要和兄弟们出去嗨一嗨?T市里有不少好吃好玩的。”
韩毅不感兴趣,拒绝了。
到第五层的时候,电梯里就只剩下蒋立军和韩毅两个人。
蒋立军说:“船长,我刚刚去隔壁桌喝酒的时候听到一个大料。”他挑着眉,说:“我们的那位船医,就是霍铭,听说蛮有背景的。本来我们3902的船医是定了其他人的,霍铭一来直接空降。”
他一顿,本来想卖个关子,但是看韩毅半点也不感兴趣的模样,索性直接说了:“最劲爆的是,他还要带一个助理上船,而那个助理是个女人。”
听到女人两个字,韩毅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头。
海员里基本上没有女人,不是一个都没有,是极少数。换个数据来表明,一千个海员里只可能出一位女性。海洋上的工作太艰辛了,更适合男性这种生物。
一艘船在海洋上航行巡逻一个月,六十个男人,一个女人,单是稍微想一想都能知道情况有多棘手。
韩毅问:“是听说,还是已经确认?”
蒋立军说:“船长,我又不是婆娘,哪里会说八卦?我口里出来的,都是真的,确认过了。霍铭的助理今晚到,晚上六点我们就能见到她。”
他搓搓手,啧啧几声说:“我看霍铭就是富二代,靠着家里关系进来,把海警船当什么了?还带个女人上来,当是过家家吗?”蒋立军也认为有个女人上船极其不妥,又说:“这样吧,等晚上见到霍铭的助理后,趁现在还没上船,我们一人一口唾沫把霍铭的助理吓回老家去。我等会去和其他兄弟说说,不能让女人上船。”
韩毅回房后,给薛正平打了个电话。
他问:“霍铭是什么来路?”
薛正平也很愁,说:“毅哥,你之前干航运的,肯定知道国海。”
“知道。”
当年国内大陆航运的两大巨头,一是国海,二是东远。当年韩毅和东远合约结束后,国海就抛来了橄榄枝,在八年前就开出令人咋舌的高薪。也是因缘际会,他才认识了宋娴的父亲,回陆地时才住在宋家,继而认识了程桑桑。
八年过后,尽管不在航运业了,可韩毅依旧有关注。
东远已有衰落之势,国海逐渐一家独大,国内如今已经没有哪个航运公司可以跟国海抗衡。
韩毅问:“是国海的人?”
薛正平说:“国海姓霍,霍家也有人从政,在我上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也不能不答应。不过毅哥你倒是可以放心,别看霍铭是空降的,医生资格证还是有的。”
韩毅问:“我听说他要带一个女助理上船。”
薛正平那边沉默了下,说:“实话和你说吧,女助理倒是跟霍铭没关系,是走正规途径进去的。这一点毅哥你可以放心。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薛正平挂了电话。
韩毅听是从正规途径进去的,也不再多想。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
他和程桑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四十分钟前,他告诉程桑桑他到了宾馆,程桑桑说她在和宋娴吃饭。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他刷了下朋友圈,见到程桑桑晒了一张她和宋娴的合照,眉眼弯弯,笑得不要太开心。
韩毅哼了声。
小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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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蒋立军来敲韩毅的房门。
他说:“船长,霍铭的女助理来了,现在在楼下餐厅。”他咽了口唾沫,似是有些懊恼,说:“他们这些兄弟都是有异性没人性,说好了刁难女助理,刚刚…”一顿,蒋立军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一见到那一位女助理,通通都变卦了,长得太他妈漂亮了。船长你看过最近热播的古装剧没?比里面的那个女主演还要漂亮,我…”
蒋立军重重一咳,发现自己跑题了,并且暴露了不该暴露的喜好,赶紧扯开话题说:“船长,我们不能让她上船。一个太过漂亮的女人,和一群男人在船上待一个月,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韩毅没有发表意见,只说:“下去看看。”
蒋立军和韩毅去搭乘电梯。
他又说:“船长你不知道那群见色忘义的兄弟们怎么说,说的根本不是人话,等会不让女助理上船,恐怕还有难度。他们说有个漂亮的女人在船上,看海看无聊了,还能有点鲜活的风景,你听听,这是人话吗?霍铭不是船医吧,他是来破坏我们船上兄弟们的团结的吧。”
电梯到达二层餐厅。
韩毅出了电梯,还未靠近餐厅,就见到有一群人围着一张桌,黑压压的人头,根本看不见女助理在哪里。走近了,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我不认识霍医生,但我认识你们船长。”
恰好此时,有人见到了韩毅,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程桑桑歪着脑袋,笑着和他招手。
“嗨,船长。”
第五十三章
程桑桑和韩毅打完招呼后, 便没有再看他,视线重新落在身边的海员身上, 继续回答他们的问题。
过了会, 有人好奇地问:“程医生,你怎么和船长认识的啊?”
程桑桑矜持地笑了下, 说:“偶然认识的, 接下来一个月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她弯了下眉眼,白皙光滑的脸颊上像是挂了两弯月牙儿。
围在程桑桑身边的海员们个个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
“哎, 没问题没问题。”
“妹子,你别担心, 有我在没人欺负你。”
“什么妹子, 和你很熟吗?哎, 程妹子,是第一次跟船吧,我有病的话找你治啊。”
“我也是!我特别相信你的能力。”
“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 能不强吗?程妹子真是厉害。”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
蒋立军瞪大了眼。
…今天早上你们这群混蛋都不是这么说的!口里都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你们和人认识了很久吗?这么快就叫上了妹子,你们这跟宅男遇到女团的表现有什么区别?没见过女人吗!有病找她治,治治治!一个助理会个鬼治病啊。治死你啊!
蒋立军内心不亚于千万匹羊驼飞奔而过。
不过, 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那群见色忘义的混蛋都不是问题,重点还是船长的态度。
蒋立军打量身边船长的表情。
很好。
脸色很难看。
他就知道船长不是普通人,长得太漂亮的女人是很少见,但依然能够稳如泰山的想必非池中物。而且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认识船长, 看见船长和她打招呼了吗?漂亮的女人向来诡计多端,一定是她的诡计!
蒋立军坚决和船长站在同一条线上!
他们是去保家卫国的,不是去海上拍电视剧的。
他凑到韩毅身边,压低声音问:“船长,你认识她吗?”
然后蒋立军得到了一个相当满意的回答。
“不认识。”
仔细一听,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蒋立军高兴了,正准备用言语逼迫女助理乖乖收拾行李回家的时候,船长冷着脸,冷着声音对女助理说:“你,跟我来一趟。”
蒋立军在内心举起大拇指。
船长好样的!
其他海员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
程桑桑眨眨眼,看看韩毅,又看看蒋立军,还看看围在身边的海员们,最后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来。
终于有人壮胆安慰程桑桑。
“你不要怕,你是经过正规途径进来的。”
“程妹子,稳住,你能赢!”
…
蒋立军板脸喝他们:“稳个鬼。”
其他人又再度噤声。
程桑桑终于站起来,对韩毅说:“船长是有什么事吗?不能在这里说吗?后天要上船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副死活不肯跟韩毅走的模样。
韩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蒋立军决定推波助澜一把,说:“程助理,你…”
未料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韩毅打断了,他冷冰冰地说:“没事。”然后转身就走了。
蒋立军只觉一头雾水,啊?不说了?就这么算了?
思及此,蒋立军连忙跟上韩毅的脚步。
韩毅摁了电梯,力度大得有点可怕,连蒋立军都能看得出来船长带了点怒气。他搓着手,问:“船长,那个女人咋办呀?”
韩毅面无表情地说:“她不能上船。”
蒋立军明白船长的意思了。
原来船长是有后招啊,刚刚不让他开口斥退女助理,肯定是为了保全他的面子,担心他骂程桑桑的时候会在那群见色忘义的混蛋们的心里留下隔阂,不想他当做恶人。船长这么隐忍都是为了他啊!
蒋立军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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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吃过晚饭后,才慢条斯理地离开餐厅。
离开前,那群海员们还在极力安慰程桑桑,让她不要担心船长,还说如果船长不让她上船,就悄悄地和上面的领导打小报告。程桑桑听了,笑眯眯地说:“如果他不让我上船,我会据理力争,直到他被我说服为止。虽然我是第一次跟船,但我明白海上的规矩,我会毫不余力地听从船长的任何指挥。”
程桑桑的话一出,让那位提议向上面领导打小报告的海员有些羞愧。
女孩虽然笑着说的,但语气十分认真,仿佛在立下一个庄严的誓言,让在场的海员们都不由得想起过往每一次的航行。在海上,船长就是他们的天,船长的命令就是圣旨。船长负责全程指挥,将各司其职的每个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发布每一个精准的命令,穿梭在变幻莫测的海洋中。
在座的众人都没和韩毅打过交道,自然没有打过交道的船长那么有信服力。
可尽管如此,现在听到一个女孩子口里说出这样的话来,都不由肃然而立,让他们记起了身为海员最基本的素质。
程桑桑离开后,有人忍不住说了句:“你们有没有人觉得程妹子挺适合上船的啊…”
“有…”
“我也觉得…”
“嗯,是挺合适的…”
“刚刚挺有魄力的…”
…
程桑桑住在第四层。
出了电梯后,她直接往房间走去。
掏出房卡,开门,进屋,插卡。
房间亮起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赫然坐在了床上,一张脸又黑又沉,跟打雷的天气似的。此时此刻平日里充满着荷尔蒙的眉宇紧紧地皱起,再凶一点,可以去演大反派了。
然而,程桑桑一点儿也不害怕,仿若未见地扯唇笑了下。
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波光潋滟,微红的唇张嘴就问:“我有个疑问,在房间里我应该喊你韩叔叔呢?还是船长?”
韩毅没回她,直勾勾地看着她。
“哎哟…”程桑桑身子妖娆地走了过去,臀部一挪,床褥微陷,纤细的胳膊缠上韩毅的臂弯,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别生气嘛,我可是通过正规途径进来的,来面试的人那么多,都被我比下去了,我进九院前主攻的专业普外科,后来才去的整形外科,该有的证书我都有,你就别担心我不会治病了。”
“谁他妈担心这个!”
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毅终于开了口,劈头盖脸就对程桑桑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