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再把信儿一卷,压在玉娘豆子面的碗底,送去了上央府上,上央不看,直接送进了宫。
宫里的隋帝再瞧一瞧,细细把那石公子与鱼姑娘念上三遍,笑得脸上的肥肉抖三回,这个臭小子,你早晚得来大隋,还去后蜀躲着,你咋不上天呢?
“上央啊,我瞅着,这鱼家姑娘是准备在后蜀玩一票大的啊。”隋帝捏着信笑眯眯地瞅着上央。
上央心里一个哆嗦,隋帝笑成这副模样的时候,那必是有什么人要遭殃,于是他问:“陛下的意思是?”
“这以后鱼什么池的总是要嫁给那臭小子的,是吧,咱总得帮自己人啊。”隋帝笑声道。
“天长水远的,不好帮啊。”上央心里苦,他还有自己的事未做完,隋帝这又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无妨,且看老夫来挽一发长弓射他的大雕!”隋帝大概心情真不错,又矮又胖的身子还真个拉了个弯弓射大雕的姿势,只是这英勇的动作在他身上看来,怎么看怎么好笑。
有个词儿叫蝴蝶效应,大意是说东边的蝴蝶振一振翅膀,能在西边给他振出一场海啸来。
北边儿的隋帝动了动手指,活生生给南边儿后蜀带来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
说是有一日啊,隋帝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宫里发脾气,说是近来这宫中的膳食越来越不对味口,越来越粗砺难入口,便把御膳房里的厨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厨子委屈,这用的都是跟往日一样的料,陛下怎么就突然嘴刁了?
龙威一怒,那是许多人要跟着遭殃的,首先遭殃的是厨子,跟着遭殃的是管粮食的户部。
陛下说:以后的粮食都不往外卖了,自己都没几口好吃的,还往外倒腾,你们是不是有病?
户部的大人眉头一苦:陛下,咱们大隋地广人少,产粮又多,不卖咋整啊?
陛下说:找上央。
上央说:囤着吧,多修几个粮仓便是了。
陛下说:好主意。
户部大人有些轻微的忧伤,捯饬捯饬,凹了个四十角度的姿势望着天,不让眼泪流下:陛下与太宰大人好像都有病,大隋这是要完啊!
过了没多久啊,这南边儿的后蜀就有些慌了,后蜀的地儿里种不出粮,大多数粮食都购自北边的大隋那儿。
毕竟北方四国里,就这大隋种的粮食又多又好。
商夷产丝绸产得多,自己人多,粮食反而卖不出几粒来。
西魏也是苦哈哈的地方,自个儿能养活自己就很了不得了。
白衹不消说,抵着三国夹在缝里,成日想着如何活命,没心思整这些生意。
许家将军进宫找卿白衣说了半宿,卿白衣次日便找上石凤岐:“石兄,你在七国里边儿都有人脉,能不能给大隋的陛下说说,别没事儿整这种事,他也指着我后蜀给他送银子呢,穷寒之地,没了我他可怎么活?”
石凤岐笑曰:“两国贸易事关国体,我一无官二无职,三也不是大隋陛下什么人,怎么好帮你说情?那岂不是要定了我要留在后蜀为你效劳一般的假象,万万不可!”
卿白衣便很是愤怒:“你少给我装!你想整许三霸报当年的仇我不拦你,你别整到我头上!”
石凤岐笑而不语,手指头点点卿白衣,留下一个含义莫名的笑容潇洒出宫。
走到那茶棚里,他叫姜娘上了一碗茶汤,一边看着好江景一边喝着茶汤,边喝他边说:“姜娘啊,你远房那表哥怕是等着你过去呢,你要不要早早嫁人呀?”
姜娘红苹果般的脸蛋上一抹惊诧:“石公子又来打趣我了,我瞅着这偃都蛮好的,没想过嫁到远方去呢。”
石凤岐放了茶汤:“那跟你表哥写信时,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说多了,怕是你表哥会嫌弃你嘴碎,便不好嫁人了。”
姜娘收着汤碗,笑嘻嘻:“晓得啦,公子你就放心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咱们玩票大的
书本子上说,民以为食为天。
北边的隋帝嘴叼了一叼,南边的蜀帝他就火烧了眉。
所以说,卿白衣这种人做什么皇帝。
年纪又轻,手段又不够狠,近对付不了商帝,远干不过隋帝,也就亏得他这后蜀隔着无为学院安居南方,搁他呆在北方那虎狼丛生的地方,他怕是早就让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石凤岐敛着眉头一边想一边去找鱼非池,撞见她正与南九两人光着脚丫子,双足浸在水里逗锦鲤玩,他看着就来了气了。
一个女子,啊,一个女子,双足是何等金贵!
她就这么大大喇喇地让他人看去,简直是气死人了!
所以他几步冲过去,提起鱼非池双足便抱进了怀里,仔仔细细地捂好不往外露半点,冲着南九嚷嚷:“你就不怕你家小姐受凉吗你,让她这么泡着?”
南九心想着这石公子发脾气的点都甚为古怪,只得如实说:“打小下姐与下奴便是这样在溪中玩耍的,并不会轻易受凉。”
“打小?”石凤岐一听这“打小”就更来气了,恨铁不成钢一般地看着鱼非池:“你说你,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鱼非池在怀里抽了抽双脚,他抱得太紧抽不动,只得对南九挥挥手:“你去跟阿迟练功吧,他又犯病了。”
南九听罢抿着丝笑意,行礼退下,一双玉足踩在柔软的青草上,当真是好看得很。
由着他抱着自己双脚,鱼非池问道:“小哥此次又有何事啊?”
石凤岐抱着她一双脚,盘起膝盖看着她:“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知道姜娘是我的人?”
“我不知道啊,姜娘是你的人?”鱼非池惊讶道,“天啊,石凤岐,你到底祸害了多少小姑娘?”
石凤岐让她的话一噎,半天才道:“那你跑去渡口故意去看许家的货物?”
“我是觉得,依着你这么机智的人,肯定想得明白我要做什么,你总是能做出点什么事来配合我,所以我就叫你一起去了,我如何能晓得姜娘那么小的姑娘你都未放过,简直禽兽不如。”鱼非池很是沉重地叹一口气。
石凤岐揪了一把她大脚趾,算是报复她这永远没心没肺的话,又说道:“衣食住行皆是民生大计,后蜀这地方,衣靠商夷,但生意断上一年两年也没什么问题,穿旧衣便是,住行不求人,有地便有房住,有车马可用,就是这个食啊,靠的是大隋,此间大隋陛下一举断了与后蜀的生意往来,后蜀怕是有得头疼了。”
鱼非池笑声道:“你是想说许三霸有得头疼吧?”
“的确。”石凤岐转转身子正对着鱼非池:“我是不是很机智?”
“机智坏了,瞧把你能得。”鱼非池笑一声。
“我当然能了,我爹可是武安郡首富,这粮食生意他也是有掺和的,跟上央也相熟,上央再去宫里跟隋帝说一声,大家一块闹上一闹,有得许三霸头疼的。”石凤岐昂着脖子颇为骄傲。
鱼非池嗤笑一声,心想着石凤岐你就编吧。
姜娘小姑娘以为石凤岐不知道她身份,但是石凤岐却是一清二楚的,他就知道,他往茶棚里那么坐上一坐,北边的上央与隋帝定是会帮他推一推的,不消他们多用力地推,稍微惹出一点点小风波来便可以,这后蜀啊,就由着他去作风作妖了。
“诶我跟你说啊。”鱼非池踢踢脚,踢了石凤岐一下。
“嗯?”石凤岐抓住她双脚。
“饿死人了总是不好,这偃都还好说,毕竟是国都,百姓多有积粮,可是内陆地方可全靠买粮过日子了,若是大隋这么一断粮食,粮价必然会涨,普通人家是买不起的。”鱼非池说。
“的确,所以你的意思是?”石凤岐捏着她双脚,越捏越觉得手感不错,滑滑溜溜的,趾头上还肉嘟嘟的,捏着手感极好。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脚趾头都是好看的。
“我有一计,咱们一起来玩票大的?”鱼非池挑眉看他。
“你玩的哪一票不大?”石凤岐笑声道,“得把握好分寸,别把卿白衣逼得跳脚,不然这后蜀我就真待不下去了。”
“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你们是龙阳之好…哈哈哈救命哈哈哈救命啊,石凤岐你住手哈哈哈哈住手啊!”
“龙阳之好是吧,来来来,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龙阳之好!”
姿势不甚雅观,鱼非池双手并用地往后爬着,石凤岐稳坐在那处抓住她双脚往后随便一拉,就把好不容易爬出一点距离的鱼非池拖了回去,间或还能听到鱼非池似求饶似狂笑的声音,当真是…太不堪入目了。
挠人脚心,是应该列在扰人清梦之后的第二大死罪,罪不容诛,抄他九族!
北边的风声传到后蜀,虽说大隋国的陛下还只是说了一说要断粮,真个实行起来还要一些时日,但是南边的后蜀国的米商已是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近些年来他们与大隋国生意来往一向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两国隔得远,又要共同抵制中间的商夷,关系就更加巩固了,不论是从商还是从政的角度,后蜀从来都没想过大隋国有一天会翻脸不认人。
蜀帝还是太年轻啊,小年轻根本不晓得这世上的老狐狸有多阴险。
隋帝连着石凤岐都照坑不误,坑你一个年轻青涩的蜀帝算得了什么?
于是后蜀有点愁,认真想着大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突然说要断了粮食生意。
就算是之前上央在大隋国实行土地改革的时候,重农抑商,也未断过与后蜀的来往,毕竟这不止是生意上的事,更是事关两国的友盟态度,一旦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裂缝,就是给了商夷国机会。
只有大隋与后蜀同气连枝,互相守望,才能把商夷的野心死死地压在地底下,不让他冒出来。
突然来这么一招,谁也看不清那只胖狐狸到底要做什么。
大家都很犯愁,唯一不愁,甚至欢喜的人只有两个,叶藏与朝妍。
早先些时候,鱼非池与他们聊了一整天,其中有一个话题便是,买粮去!
当时的叶藏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买粮,一不见瘟疫二不见兵荒,根本没有发灾难财的机会,买来自己吃啊?
当时鱼非池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不是所有的灾难都有靠上天的,人为也是可以的嘛。”
叶藏不明所以,但依着鱼非池的话,囤了大量的粮食,多大量呢?
掏空了他全部的家底且不算,还找卿白衣借了一大笔钱,囤的粮足足几十万石,许家的人当时笑颜开,这么大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打折了也要做。
许家的人自然也想过,突然冒出个人来要收这么多粮食总是古怪,明着暗着打探过,消息说这叶藏是买来往西边去卖的,西边什么地方?
穷得叮当响的苍陵国,从来无甚什么人去过,那地方的人比北边的大隋蛮子还不讲理,听说打招呼的方式是直接抡拳头,抡得过他们才有资格跟他们说话,活脱脱的蛮荒野人,吃惯了生牛活羊,从来不曾听说要吃这精细的米面。
这一听就是个亏本买卖,许家人也不说,反正亏的是不他们,只乐呵呵地把粮食都卖给了叶藏。
紧接着,人为的灾难说到就到了,许家的人打折打折,给自己打了个“骨折”。
所以鱼非池的确是早就想过了的,石凤岐跟大隋国的关系那么好,这等优势总是要用上一用,再瞅瞅着大隋与后蜀之间的生意来往,那便是粮食。
依着石凤岐与隋帝这两贱人的心思,总是能猜出他她要做什么的,虽然他们只能猜到一部分。
一部分也够用了。
所以在后蜀粮价开始疯涨的时候,“仁商”叶藏,低价卖粮。
说是低价,也没低到哪里去,只是比起后蜀这些黑心的商户低一点点,较之往日的粮价,那还是要高出许多的。
纵是如此,也依旧引得百姓大量疯抢,有便宜不占是傻缺啊!
叶藏在后蜀国算得上是力量单薄,一无势二无权,不比许三霸听着这名字就是霸气霸道,所以要做这种投机倒把的生意是很容易被人嫉妒的,鱼非池是个好心人,早早就替他想好了后路。
卿白衣有旨:叶藏乃孤好友,低价出粮为国为民,一番仁心天地可鉴,谁人若敢伤他半分,便是与孤,与后蜀过不去!
于是,叶藏有了最强力的支援,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短短时间内,积攒起大量的财富,一边卖粮一边附送小黄书,那叫一个服务到位。
再过些日子,可见他的铺子开满了偃都,一半是他自己开的,一半,是收购的别家米铺。
朝妍师姐,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买买买,不必再担心叶藏的银子会被她挥霍一空了。
说来风趣简单的事儿,做来极为艰辛不易,叶藏是熬白了头,累弯了腰,才在这偃都站稳了脚根,这其中还多的是鱼非池与石凤岐的全力相助,只差没把卿白衣请过来坐在这里,给他当镇店之宝用了。
某日卿白衣苦着脸喝着酒:“石兄啊,我这能帮你的都帮了,你不要再坑我了,许三霸也吃够了苦头,你莫要再调皮,赶紧着给大隋去信。”
石凤岐搭着他兄弟的肩:“卿白衣,你我兄弟一场,我怎会坑你,这生意落到叶藏手里,总比落在许三霸手里强,否则你身边时时都养着头恶虎啊,你还因着温暖的原因舍不得下手,兄弟我这是帮你剜烂肉,你当谢我。”
“我谢你八辈儿祖宗!”卿白衣当即骂道,“许三霸再不是东西,至少也是我后蜀国的人,叶藏呢?叶藏就是个外人,你这还不叫坑我,那叫什么!”
石凤岐道:“我叫他入了你后蜀国籍便是,有何难的?”
“你要不要脸?叶藏便是成为了我后蜀国的人,那心也是在你那儿的,你当我傻啊!”
“对,我就是当你傻,你不傻你能留着温暖这么久?你不傻能放任许三霸窃国?你不傻你能无能这么多年?不是我说你,卿白衣你就是傻!傻坯!”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许家有请
叶藏在这场小小动乱里的迅速发家只是一个侧面的映照,他喜做生意,会做生意,便是没这一遭,早晚也会发达富贵的。
鱼非池只是因着那该死的十年之期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所以帮着把叶藏的大富大贵提前了而已。
而另外更大的作用,自是在温暖那处,或者说,是在许三霸那处。
那是一座立在后蜀的大山,有他横在前方,不止叶藏这样的小人物难以发迹,便是非池与石凤岐也不知要如何下手破一破温暖与卿白衣之间这场要人老命的孽缘。
说鱼非池爱管闲事也好,说她小鸡肚肠要报一报那刺杀之仇也罢,这个事儿,她都小小的搭理了一下,真的只是小小的。
她没有要做一番大事业的抱负,也跟卿白衣没有过命的交情,不必像石凤岐那般为了他拼命,表现上看来,鱼非池所求的,不过是叶藏与朝妍快点发家,快点赚大钱,就这么庸俗,这么小。
至于她为什么要帮叶藏发家,谁也想不明白。
石凤岐想过很久,就着温凉的月光与顺喉的好酒,听着风吹过树叶再轻扣门环,红烛跳几番,他想着,鱼非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暖也好刺杀也罢,许家小姐更是一场笑话,似她那样薄情又自私的人,根本不屑搭理这一切,在后蜀这地儿吃好喝好玩好后,她便会带着南九顺江而下去别处风流潇洒。
他酒喝了有半壶,烛跳了又渐熄,再枕一夜的风月与水露,唇齿间微微泛苦。
“无论怎样都好,至少你现在不会离开我。”他对着辽阔而寂寞的黑夜说。
少年情事苦。
无甚心肺的鱼非池不知他的苦,她只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忙活着如何扳倒许三霸这座叶藏发财之路上的大山。
她跟许三霸大将军,正面上来说,只有一场刺杀之仇,未伤及性命,算不得大仇。
背地里来说,仇可大发了!
温暖与卿白衣现在这么惨,跟这许三霸有着直接关系啊!
再说了,卿白衣好说是个正人君子,便不说鱼非池与石凤岐了,只说那叶藏与朝妍的发家,卿白衣就是帮过不少忙的。
承了别人人情,总要报答的,这是鱼非池的做人准则——此准则不适用于石凤岐。
来来回回不管怎么说,鱼非池要跟许家进行一场局部小摩擦是无可避免的了。
许三霸这座山有点大,想硬碰不容易。
鱼非池细细想着,这许三霸他首先是位将军,然后才是个商人,商人这一行他不甚精明被自己阴了一把实属正常,但这对他而言也无伤大雅,未能伤及他筋骨,他真正的底气还在将军这二字上面。
那许府总是叫将军府,而不是豪绅府的。
鱼非池便开始想着,要怎么绕过许三霸的将军的底气,自己只求财,不求官。
她正想着主意,许家有约。
不止约她一人,是约了四人。
无为三子外加音弥生。
鱼非池不是很明白,许将军叫上音弥生这位南燕世子做什么。
几人落座,石凤岐强行扯着鱼非池坐他左手边,迟归挤开音弥生坐鱼非池右手边,许家小姐当仁不让坐在了石凤岐的左边。
本来毫无意义的桌位,在他们的争挤中便显得极为重要了一般,个个都在宣示自己的霸权。
鱼非池谢天谢地,卿年没有来。
否则那定是更精彩的画面,精彩到她都不敢看。
席间鱼非池问将军:“将军何事召我等前来?”
许三霸长得很符合一个所有的将军该有的模样,黑面,壮实,凶神恶煞,再加上粗犷的嗓音,说起话来时声如春雷炸响在耳边,他先是不理鱼非池的话,独独看向了石凤岐:“石公子,一别五年了。”
石凤岐拱手:“将军老当益壮。”
“哼,当年老夫倒没想到,你会躲上无为山去。”许三霸看着,很是瞧不起石凤岐的样子,用词多有污辱之意。
不过石凤岐也一脸的不在乎,只是笑道:“得学院司业赏识,是在下的福分。”
“今日叫你们几个过来,不为别的,只为说一句,你们三既然是无为七子中的三位,就当给个明白话,到底是准备留在我后蜀为君上效力,还是他国派来的间谍!”将军说话不带拐弯的。
“石公子,我记得你爱吃这个的。”与许将军的粗大嗓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女儿许清浅,细声柔弱,夹了一筷子糖藕给石凤岐。
石凤岐抬手止住她:“我口味早就换了,近来喜辣,不爱甜食,多谢许小姐好意。”
许清浅也不觉尴尬,只是很自然地将糖藕放进自己碗中,再夹一筷子宫爆鸡丁给他。
石凤岐怕了她,转头看着鱼非池:“爱吃什么呀,我给你夹。”
“糖藕…”鱼非池并非诚心要给许清浅添堵,她是真觉得那白藕裹了一层金黄的糖汁儿,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想试试味道。
石凤岐笑容如春风般地给她夹来糖藕,还备上了清水,叮嘱着吃这糖藕过后一定要喝口清水漱漱口,不然嘴里甜得发腻。
“啪!”许三霸大概是看不下去石凤岐与鱼非池如此戏弄她女儿,重重一拍桌子,怒目圆瞪地瞪着石凤岐,鱼非池嘴里的藕惊得没吐出来。
石凤岐施施然地回头,淡淡然看着许三霸:“许将军何事?”
“你们如不是有心要留在后蜀辅佐君上,便早些离了我这后蜀国…”
“这后蜀国几时成你许家的了?现如今坐在那帝位上的人姓卿,当年陪着这卿姓之人走上帝位的姓石,你许家,何德何能敢说一声你这后蜀国啊?”石凤岐笑言轻问,不急不徐,当年旧仇,他可没忘呢。
“成王败寇,石凤岐你黄口小儿败于老夫手中,就该认输!”许三霸喝道。
“我根本不稀罕这后蜀国的一官半职,更不稀罕所谓王候权位,我来时无一物,去时得一帝王做兄弟,如何就是输了?”石凤岐笑道,“反倒是你许三霸,强取豪夺占了这后蜀半壁江山,外人看着是你本事大,其实不过是靠一个女人,啧啧,许三霸,你还不如我这黄口小儿呢。”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要不要叫来温暖姑娘与你对峙一二呀?”
“你…”
“你以为无人知晓?不,大家都知道,只是大家都懒得把你当回事罢了。”
“石凤岐,你要不仗着你是无为七子,老夫便不敢将你怎么样!”许三霸再敲桌子,震得桌上饭菜皆是一跳。
石凤岐一声冷笑:“岂敢?谁人不知你许三霸恃强凌弱已是多年?”
“石公子…”许清浅又是一声轻唤。
“非池啊。”石凤岐立时调头一掌拍在鱼非池肩上,拍得鱼非池好不容易快要咽下的糖藕又堵在喉咙,呛得一阵咳嗽。
拍拍胸口,鱼非池想着这许家小姐当真是不可与凡人相提并论,这种情况下还对石凤岐一往情深,真个了不起。
几人正这般你拉我往的扯皮间,又见门口来了一位公子,公子他长得怎么说呢,一看便知是个奸商。
鱼非池心想这糖藕是吃不好了,不免生些遗憾。
她放下了筷子看着对方,许三霸如此冲动易怒,显然是不适合做生意这门行当的,那定然是这位许家的公子在操持许家生意。
许公子名叫许良人,名字好听,说话却不甚中听,开口便是:“这便是那位抢走我家姐姐心上人,又抢走长公主心上人的鱼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