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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乐接着问,“你让谁帮的忙?”
这事儿金哲哪里敢说,他为难的说,“甭管找谁帮的忙,反正是我错了,我给你惹麻烦了,你放心,我绝对处理好,不让他们为难你。”他想了想,终于小声的叫了一声,“g……哥,我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儿的。”
那声哥其实让许乐还有点振动的。当年柳芳出现,想尽办法抢他的肾的时候,许乐不是不恨那个享受了所有母爱的孩子。
直到大学开学,金哲出现。许乐才发现,他其实没那么恨。柳芳收到了惩罚,金哲当时不过六岁,什么也不懂。无论是恨一个已经烂了心肝的人,还是恨一个懵懂的孩子,其实都是在惩罚他自己。他毕竟还是要过自己的生活的,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中。
所以,他坦然面对了金哲,只是跟他保持距离。
如今金哲喊他这声哥,他不是激动,只是想,这世上有多少成年人们的自私算计,结果波及到了孩子身上。金哲再好,他再渴望亲情,两个人也不会真的成为兄弟了。
所以,许乐拒绝了他,“我不是你哥。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叫曹远,一个叫曹平。”
金哲的脸上自然出现了难过的表情,眼泪忍不住的就掉了下来。
许乐叹口气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就当是普通的室友就可以。我找你是让你给替你办事的人带句话,告诉他,那些挑拨离间诬赖人的手段少用,我报警了,而且有目标是金家人指使的,找到凶手很容易。不要打老鼠碰破了玉瓶,得不偿失。他应该知道怎么办?”
说完,他就起了身,掏钱付款,离开。
咖啡店的橱窗中,瞧着许乐远去,金哲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滴的落在咖啡里,成了涟漪,他抹着眼睛骂着,“又不是我的错,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
而许乐心里也难受,他说是不跟金哲牵扯,可利用的,还不是对方对金哲的看重?
第109章
也不知道金哲如何跟那个人说的,第二天一早,已经有人在派出所自首了。
这两个人是旁边大专区的学生,今年大三,自称是张先锋的老乡,偶尔听他说起邱泽海的事儿,觉得他太过分了,哪里有别人帮忙不但不感恩,不还钱,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打人的。他们就是觉得很生气,想要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对错。
他们没想着打得这么厉害,不过两个人也认了,说是愿意赔偿医药费,不过要求钱先还张先锋宿舍的人,省得他拿过去又自己揣兜里了。
又说许乐的事儿,那两个人嗤笑着说,“什么许乐,我们不认识,我们那天的确聊了两句才走的,不过没说过什么乐不乐的,我们说的是回宿舍晚了,谁知道他听成什么?”
许乐知道这事儿的时候,都已经处理完了。
这两个人毕竟还是学生,再说也是出于好心,又主动自首,愿意赔钱,派出所就没有再往下查,而是交给了学校。
当然,这都是金哲传话给他的。
学校里处理完那两人,又过了两日,系主任这才让同学传话过来,叫了许乐去。别人还好说,传话的时候金哲也在,这两天自从许乐跟他聊过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天天杵在宿舍里不回家,又不肯多说话,一屋子的人都快愁死了。
瞧见金哲跟在许乐身后,张高兴就偷偷拉他一下,“系主任叫他,你别过去了。”
金哲摇摇头,“我去看看。”
说完,就又多跑了几步,跟上去了,张高兴没法子,他许是在家当惯了老大的缘故,对金哲很有些疼惜弟妹的感觉,又怕他吃亏,只能也跟了上去。
许乐对这个小尾巴没表示欢迎,但也没表示不欢迎,一行三人就这么进了系主任赵晓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沙发上,还坐着个人,是辅导员张运。
一见许乐敲门进来,张运的脸色就不算好看,尤其是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张高兴还算上道,一进来就说,“赵主任,让邱泽海还钱的事儿,我们宿舍都有份,所以我和金哲,就当代表过来了。”
赵晓生倒也没说什么。别人不认识金哲,他怎么会不认识呢?当时金澈就是走了他的门路,把金哲安插在了413。他指挥着几个人说,“坐!”
等着瞧着都差不多了,又问了一通学习累不累,功课跟得上吗?不能放松的闲话,然后才冲着许乐说,“许乐,邱泽海那事儿已经处理完了,是两个大三的学生做的,跟你没关系。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跟你说明一下,也让你放了心。”
许乐就问他,“那处分我的事儿?”
赵晓生就笑了,“跟你没关系,当然不会有处分的事儿。”他叹了口气,一副队伍不好带的表情,“你们辅导员还年轻,刚毕业,没什么经验。在处理这个问题的上面,很有些不妥当的地方,态度太急躁,又没有潜心调查,武断的就做出了判断。但你也要理解他,他也是为了你好,替你着急才说这话的。我已经批评过他了,以后好好注意工作方法。张运,以后这种错误不能再犯了,听见没?”
张运就在那儿怂着脑袋说,“听见了。”
显然,这就是赵晓生给许乐的答复。这也符合这时候人们的心思,纵然张运错了,许乐受冤枉了,可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天生就有身份的差别。何况,张运还要管理他们四年,怎么也要保全他的面子。
许乐对这个也理解,县官不如现管,他还要生活四年,不想弄得很僵,澄清错误就可以了。于是点点头,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这个时候,金哲却突然冲着赵晓生问了嘴,“这就完了。”
就这一句话,赵晓生脸色倒是没变,话音却变了,“怎么会?张运,你态度不好,总归是错了,道个歉吧。知错就改不丢脸。”
张运那张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脸,这下子变得更难看,只是八成也顾忌着赵晓生不敢得罪,只能站起来,冲着许乐说了句,“那天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金哲还不干,冲着赵晓生问,“就态度不好吗?他一点都没查明白,就乱下结论,诬陷许乐,要在国外,都可以告他诽谤罪。这是人家出来自首了,如果没人自首呢,许乐就真要受处分了吧,他背了处分,大学毕业怎么找工作,以后日子怎么过?你一点点不负责任,有没有想过,会对人家一辈子造成影响,你压根就不符合当个辅导员。”
金哲越说越气,小胸脯都一起一伏的。张运脸上的不服气也越来越严重,当金哲最后一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冲着金哲喊,“你懂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他夜不归宿还有理了。他对我说的那番话还有理了,学生会这么对辅导员说话吗?”
金哲一听更气了,跳着脚就想跟他理论一码是一码的事儿。许乐连忙跟张高兴拦住了他,那边赵晓生也训斥张运,“你的脾气,脾气要收拢,这么暴躁,怎么做学生工作!我看你还是把工作交给小李,好好反省一下吧。”
张运顿时泄了气。
就这样,许乐扯着金哲一路出来,他还有些不服气。张高兴在后面跟着喊,“他还小,又是替你打跑不平,你别怪他,有话好好说。”
许乐就一把甩开金哲的袖子,他心里其实也知道,金哲这是向着他,这孩子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跟他的妈妈不一样,跟金家人也不一样,单纯的像个小傻子。他不是生金哲的气,看着张运吃瘪,他也舒坦,只是,他生自己的气,承了小傻子的情。
他往前走,金哲就在后面追。
已经十一月了,昨天夜里刚下了大学,路上的雪化了又结冻,特别的滑。金哲在后面追着,就摔倒了,张高兴心疼的跑过去扶住他,训斥他,“他不愿意理你,你就不能有骨气点啊。你摔着不疼啊,不过,你跟许乐什么过节啊,他平时挺好说话的啊。”
金哲不理他,只是爬在地上使劲的冲着许乐的背影喊,“哥,哥,我摔疼了,哥,我手都破了,哥,我的病还没好,感染了怎么办?哥,我错了,我都听你的,你就不能要我吗?”
许乐的脚就停住了,他忍不住的回头看,小傻子就扑在地上,不肯起来。张高兴在他旁边喊,“许乐,不带你这样的,快点过来,你不过来,金哲不起来。快点,这天多冷啊,别冻坏了。”
许乐的脚向前试探了一下。
金哲又可怜巴巴的喊了声,“哥……”
这会子不是理直气壮似得了,而是夹杂着无限委屈。许乐那脚就这么迈出去了。
金哲顿时就高兴了,顺杆爬要求许乐背他,“我摔疼了,走不了了。”许乐就不肯动,两个人恨不得在路上站成两座雕像,还是听出点两人关系不对的张高兴出来打圆场,蹲在金哲面前,“我背不比他好?他瘦的跟小鸡仔似得,背上肯定都是骨头,硌死了。我肉多多啊。”
金哲却没理会他,自己爬起来,小心翼翼去签许乐的手,许乐有那么一刹那想要抽开,可却没了机会,熊孩子金哲用两只手攥住他一只手了。
两个人就这么以拉扯的方式,又跑到了上次说好的后门咖啡馆。张高兴原本准备走,可许乐怕到时候谈的不好,金哲没人管,就让张高兴跟着了,专门让他在另一桌点了吃的等着。
就剩他俩人了,许乐这次说话就比上次直接点,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就想认个哥哥?”
金哲连忙点头,然后才说,“是,我知道你存在的时候,特别高兴。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叫金澈,不过我出生没多久,他就过继出去了。后来我六岁生了场病,等我去年回国后,才发现,妈妈进了精神病院,爸爸常年不在家,我家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在国外治病只有保姆陪着,回家来了,依旧只有保姆陪着,我还想去找金澈的,可有人的时候,我只能叫他三哥。后来我听说,你上学来了,就让三哥帮忙,安排到宿舍了。”
金哲的话让许乐有些诧异,这其中显然省略了很多东西,譬如,他与金家的关系。许乐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
“爸爸告诉我的。爸爸说,妈妈做了些错事,你生气了,把她关进精神病院了。”金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就低落下来。“哥,妈妈有错,我替她还行不行。她毕竟是妈妈啊,我不知道她做错了多少,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很努力还的。我不敢求你放了她,但你让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想她了。”
许乐叹口气,知道金成雁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肯定没跟金哲说实话。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傻子,这家伙恐怕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金哲仿佛知道许乐的顾忌,他小声地说,“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不在了,你别不理我。”
说,眼前的小家伙真的太可怜了,而且说真的,打内心里,许乐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护着他的孩子。不说,就那么认了这个弟弟,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糟的那些罪?怎么对得起养育他的曹家人?
外面不知道何时又飘了雪,雪花特别大,飘飘荡荡的落下来,掩住了地上的泥泞。
对李桂香、对罗山、对柳芳都能狠下心的许乐进退为难了。
第110章
许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林宇的事儿让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他想把爱的人都护在羽翼下,替他们遮风挡雨,但事实上,没有秘密是不透风的,总会有各种意外各种人,让他们发现真相,他那夜在抱着曹飞时不止一次的后悔,如果早说了,早打下预防针,曹飞会不会不那么痛苦?
如今面对金哲也是,与其让金哲什么都不知道,盲目的将他化作自己人,付出大量的感情,用心的去讨好一个不可能的亲人,不如告诉他,他们之间,因为柳芳而产生的鸿沟。
金哲忍不住叫了声,“哥……”
许乐抬头冲他笑笑,“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金哲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脸上露出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的表情,冲着许乐点了点头,连身体都坐直了。
“柳芳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六岁,跟你生病时的年龄一样大。那时候知青可以返城了,知青你知道是什么吗?”许乐问金哲。
金哲就点点头,“我听妈妈说过那段事,也找书看过了。”
许乐于是接着讲,“柳芳是北京人,就动了心思……”说起那段岁月,其实离着许乐很遥远了,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只是那把刀扎下的疤痕还在,让许乐动一动,都觉得伤口紧绷,心情难看,“我爸求她让她带我走,她说我会拖累她,自己就走了。后来我爸去世了,我跟着干爸到了函城生活,一直到十二岁,没见过柳芳。然后她突然出现,要同我干爸打官司,要我的抚养权。”
金哲不是个笨孩子,他的脸上就出现了狐疑的表情。
许乐也不瞒着,直接告诉了他,“对,我比你大六岁,那时候,正是你得了肾病的时候,她要我不是为了养我,事实上,同一个泥巴腿生了孩子,是她一生的耻辱,如果你没有出意外,她不是要从我身上摘一颗肾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我。”
“不……”金哲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可他低着头,声音很低,低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大声的辩解。许乐问他,“你还要听吗?后面还有许多。”
金哲哽咽着嗓子倔强地说,“要。你都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只是生了场病而已。我难受……”
许乐的眼睛也忍不住潮了,那些伤疤,还有眼前这个被瞒着跟傻子一样的孩子,这都是柳芳造的孽。她的自私不但害了自己,还让他们成为了牺牲品。只是她都看不到,她以为,她是为你好。
许乐不想说得很详细了,他粗略的说了他们如何发现了真相,打赢了官司,搬到了省城。又如何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最终被柳芳带着大量人马堵在了自家院门口。
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使它显得平淡而不激动,嘴巴里的话语,却是让人心惊肉跳,“我出去了,站在大门口,她跪在我面前求我让出一颗肾,救救你。说你没几天活头了,让我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救救你。”
金哲也不禁抬起头,露出了满是泪水的脸,上面表情纠结,既是自责,也是心疼。他知道结果,许乐没有,但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那时候的许乐,跟他现在一样,都是十二岁。同样的十二岁,他面临的是没有亲人的孤独,而许乐面临的是亲人要摘一颗肾的狠毒。
许乐冲他说,“我不是个好惹的人。虽然我看着脾气很好。其实,柳芳压根就不了解我,如果她再打听打听就会知道,我绝不是受人威胁的性子。亲妈给我跪下啊,一条人命扣在我头上,我要不捐,那不是狼心狗肺吗?胜胜,可若是你,你捐吗?”
金哲使劲清了清嗓子,带着哭腔说,“不捐,凭什么!”
许乐点点头,“所以,我扎了自己一刀,”他比划了一下,“捅在了肚子上,血喷出来,撒了柳芳一脸,她当时就晕了。后来这事儿弄得挺大,毕竟,亲妈把儿子逼死了吗?然后我们还没有什么动作,金成雁,也就是你爸和不知道他的几哥,就带来了解决方法,将柳芳做成精神病,这样可以免于起诉。”
金哲的眼陡然睁大了,“我爸,不……”他没敢否认,“他没说过。”
许乐说,“不过地方是我定的,当时签字我也参加了,我很防备他们,为的是不让他们在风头一过,就把柳芳放出来。但显然,现在已经不是我不放了,三年前我就跟金成雁联系过,他不肯放人了。我猜,没人管,他在外面玩的挺高兴。”
许乐说到这里,终于说完了,他叹了口气,将桌上冷掉的咖啡喝掉,一嘴的苦涩,然后站起身来,“所以,这样的关系下,胜胜,我真不觉得咱们两个,有什么相亲相爱的可能。毕竟,柳芳于我,是个天底下最恶毒的母亲,而柳芳于你,却是天底下最疼你的母亲,前一阵子,她还跟我说,想要去照顾你。我们立场从来就没有相同过,也不会走一样的路,所以,搬出去吧。别在我的生活里,这样大家都好。”
他转头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你若是想看柳芳,随时可以,我会打电话给医院。”说完,他看了一眼已经哭成傻逼的金哲,又朝着坐在旁边桌子上,听了全场的张高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顾金哲,自己就离开了。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许乐就在这瞬间变白的天地间慢慢往回走,金哲偷偷的抬起头,在胳膊缝里朝着玻璃外看去,就看着他慢慢远走,就像走出了他俩本不多的交集。
他以为,他会多个亲人,谁知道,事情竟如此不堪,他的爸爸骗了他,三哥也骗了他,还把收拾邱泽海的事儿栽赃给了许乐……
张高兴在旁边劝他,“金哲啊,你们家这事儿太复杂了。不过你也别怪许乐,你想想看,他挺不容易的。”金哲就在那儿哭着说,“我知道,我听着心里也难受,心疼他,可另一边又是我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办?”
张高兴叹口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就先别办,他不是说让你看你妈吗?你就去看看。然后多想想,这事儿急不得。”
金哲这才点了头。
许乐出了咖啡馆后,没回宿舍,而是去了曹飞那儿。这家伙最近心情一直不好,许乐倒不怕他想不开,只是想陪陪他。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又在雪地里逛了逛,许乐顺口就把金哲的事儿告诉曹飞了,他如今什么都不想瞒着他。
曹飞将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安慰着他说,“说了是对的,省得小孩还什么不知道,天天想着怎么讨好你。不过乐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为这个伤心。你还有叔和婶,还有曹远和曹平呢。”
许乐就笑笑,在口袋里将曹飞的手抓的更紧,“还有你。不过,你也是。”
等着许乐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了,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张高兴出来去水房洗漱,看见他就拉着他说,“下午你走后,金哲哭了一会儿,小孩挺可怜的,说是心疼你,又不知道怎么办。好点后,应该是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我在校门口陪他等了会儿,有车把他接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他最近不会来住了,不过,周末可能去看他妈。”
许乐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声谢谢,就想往屋里走。
张高兴则冲他说,“许乐,想开点,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何况你已经这么大了。跟金哲我也这么说,别因着这些,憋得心里难受。宿舍里我没说这事儿,你放心吧。”
说完了这个,张高兴就去水房了。许乐狠狠地吸了一口走廊里的凉气,精神了一些,这才进去。因着金哲本就不是大学生,平日里也不常住在这儿,没人发现,有任何不同。
金哲说话算话,随后几天都没见面,许乐也给精神病院打了招呼,不过他没问,金哲去没去。他爸前两天打电话给他,说是护照办下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去日本。许乐跟曹飞商量了商量,跟学校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直接带着人去了日本,参观了不少花圃,还跟几家公司达成了初步意向,不过能不能成,要看他们的质量和价格了。
等着回来后,已经十一月底了,花圃那边的大棚也搭建好了,一切就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林宇没出现过,金哲也没踪影,曹飞和许乐的生活,就又回归了正常。学校、花圃两边跑,累人的很。
就这样,许乐还催着曹飞把驾照考了下来——他自己年纪还不够,然后将曹玉文淘汰的面包车开了来,才解决了天天路上奔波的日子。
十二月初的时候,回家养病的邱泽海也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他妈他爸都跟来了,一进屋就跟一宿舍的人赔礼道歉,还拿着自家蒸的馒头包子往大家手上塞,他妈说,“俺家泽海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谢谢你们当时给他垫医药费,他爸。”她说着碰了邱泽海爸爸一下,老爷子就连忙从怀里摸出个布兜子来,一层层掀开,露出零碎的钱。
所以,当天还给宿舍人的钱,都是一毛两毛凑出来的,最多的,不过是五块的。给完钱,那父母两个就走了,说是去外边找地住一晚,许乐瞧着,他们还带着一兜子东西,怕是要去见见老师。
整个宿舍里,都有些气氛压抑,邱泽海洗漱完了就躺在床上装睡,许久后,刘壮才骂了一声,“艹。”
打那天起,邱泽海算是回归他们宿舍,不过人沉默寡言多了,也不敢耍横了。许乐他们就拿他当透明人看,当然,四年大学生活都是这样。
日子一天天过,等着考完试,就到了放假的时候,曹玉文本来说要来接,结果曹飞拍着胸脯保证,他开车带许乐回去,一家人就等着过年了。
第111章
北京毕竟不同于省城,有很多东西还是没有的。两个人专门花了时间采购了一番,稻香村的点心,全聚德的外带烤鸭,还有各式各样的零食,在外国商店里,买给曹平和曹远的各种玩具,幸亏两个人开着那辆面包车出来的,否则,他们可拿不下。
只是在路过一家金店的时候,曹飞停住了脚步。他努了努嘴,冲着许乐说,“进去看看呗。”许乐心里就有了点底,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冲他说,“去那里干什么,赶快回学校吧,明天一早要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