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庄,叫我庄睿好了”
庄睿看到女孩放下电话之后,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在冷气充足的店里,鼻尖居然冒出了汗,显然是兴奋所致,只是被她这一通请字说得庄睿也有些头晕。
“嗯,庄先生您稍等,我爷爷一会就能过来。”
作为这家玉石店的实际经营者,邬佳这会已经在心里暗自思量了,是否能从庄睿那里买下一点料子,不用多,有那么小指甲大小,打磨出一个戒面来,就能当做这店里的镇店之宝了。
“叫我庄睿好了,叫先生不习惯”
庄睿纠正了一下邬佳的喊法,倒不是他和这女孩套近乎,只是一口一个先生的,他听着的确很不舒服,由于要考研究生,最近古文看多了,那里面先生可是老师的意思,庄睿可没有为人师的念头。
“那好,我叫邬佳,咱们现在算是认识一下吧。”
邬佳边说话边向庄睿伸出了手,她正想着怎么样和庄睿套近乎呢,这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可是难得一见,要是能买下那么一点,肯定会让石头斋名声大噪的。
庄睿和邬佳握了下手。四周打量了一下,出言问道:“对了,邬佳,我记得以前来你们这,有一个中年人在呀,是不是长辈把接力棒交给你啦?”
倒不是庄睿八卦,主要是像珠宝和古玩行当,是最容易被人找碴算后账的,有些人买了物件回去,经人一掌眼感觉亏了,就会找上门来退货,一般这样的店铺里,都会有个老成持重的人坐堂,这邬佳看起来却不像是能镇得住场面的人。
邬佳听到庄睿的话后愣了一下神,脸上露出了哀伤的神情,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爸爸妈妈去年出去旅游的时候,遇到了车祸,这店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不能看着它倒下去,我才来这里的。”
邬佳虽然从小就对玉石耳熏目染,但是早前并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只是父母在车祸去世之后,爷爷倍受打击,根本无暇来管理店铺,所以她才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回到了石头斋。
而邬佳的爷爷,也是经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之后,加上年龄也大了,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现在店里的很多物件,都是爷爷带的徒弟雕琢的,老爷子现在都很少到店里来了。
庄睿看着面前眼中含泪的邬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提到了别人的伤心事,至亲辞世这种事情,用语言来安慰的话,未免太多苍白了,所以庄睿颇是有些手足无措。
“小佳,你说的那帝王绿的翡翠在哪儿?给爷爷看看”
就在庄睿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店门口传了过来,转脸看去,一位满头白发,眉宇间有些忧郁的老人,拄着个拐杖走进店里。
“爷爷,您慢点,翡翠在这里呢。”
见到爷爷进来,邬佳连忙擦了下眼睛,迎上去扶住了老爷子,她可不敢在爷爷面前露出对父母的思念,因为那又会让老爷子伤心好几天。
在柜台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之后,老人戴着副老花镜,这才接过邬佳递过去的翡翠,对着已经打开了的强光灯仔细察看起来。
就在老人拿起翡翠的时候,那种专注的神情,使其好像猛然之间年轻了几十岁一般,只是庄睿离的近,看到老人拿着翡翠的右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色如山间翠竹,亮如涧中小溪,没有一丝瑕疵,好玉好玉,难得一见的好玉啊。”
端倪半天之后,老人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翡翠,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玩了一辈子的玉石,这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到玻璃种的帝王绿翡翠,心中不免有些激荡。
“小伙子,这块翡翠是你的吧?运气真的不错,像我老头子,一辈子可都没能拥有过这么一丁儿的帝王绿翡翠啊。”
老人放下翡翠之后,打量了庄睿一番,他的眼力和经验,可是比孙女要强出许多,刚才在观察这颗翡翠的时候,用手在上面摩擦了几下,从打磨面和触手后的感觉,老人就知道,这块翡翠刚被从石中解出来不久。
只是看庄睿的衣着打扮,却并不像是有钱人,是以老人直言庄睿运气不错。
要说庄睿这个人,购车买房投资一斥千金就很大方,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使他对那些所谓的名牌服饰和专门为成功人士打造的衣服,并不是很感冒。
在中海的时候,秦萱冰曾经给他买过几件很有档次的衣服,只是庄睿穿在身上感觉别扭,所以现在穿的不过是一般店铺里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那双鞋子更是从陕西穿回来的运动鞋,上面满是灰尘。
庄睿笑了笑,没有否认老人的话,开口说道:“呵呵,是运气不错,老人家,您看这块翡翠能雕琢出几个挂件啊?”
“挂件?小伙子,你要制成挂件?这可有点暴殄天物啊。”
老人闻言面色一变,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首推制作镯子,然后就是戒面,就算是耳钉之类的小物件,其价值也要比挂件高上那么一点,并不是说帝王绿的翡翠做挂件不好,主要是因为挂件是佩戴在衣物里面的,用作于平安符较多,价值比那些显露在外的饰品,相对要低上一些。
“老人家,就坐挂件,这东西我没打算卖,是做给家里人佩戴的。”
庄睿的语气很坚定,虽然这东西价值不菲,不过庄睿现在并不缺钱,而且这样而遇而不可求的物件,卖掉有点可惜了。
“小伙子,进到里面来说吧,唉,要是早上两年,这东西我就帮你雕琢了,只是现在”
老人听到庄睿坚持要做挂件之后,脸上有些落寞,站起身来,招呼庄睿去店里面的隔间说话。
第二百五十七章 渊源【求推荐票】
从柜台里拿出来的饰品。价值一般都在几十或者千儿八百块钱左右,再贵重一点的物品,就要进到房间里去品鉴了。
一般上点档次的珠宝玉石店,都会有隔间或者贵宾室的,贵重珠宝和古玩有些相似,讲究的是物不过手,把物件放到桌子上,客人自己拿了去看,这样即使不慎脱手打碎,也能分清楚责任。
石头斋也有一个隔开的房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张茶几和一排沙发,不过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摆放了一个有半人多高的保险柜,想必是用来存放贵重饰品的,庄睿进门后抬眼看了一下,在房顶天花板处,还装有两个摄像头。
“小伙子,坐吧,小佳,去倒杯茶来。”
进到房间之后。老人招呼了庄睿一声,自行在沙发上坐下了。
庄睿坐下后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老人家,我是彭城人,小时候就到您店里来玩过,您的手艺在彭城,那可是尽人皆知的,所以我还是希望把这块翡翠交由您来雕琢,至于加工的费用,那不是问题,您可以开出个价钱”
“咳咳咳”
听到庄睿的话,老人脸上涌现出一片潮红,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被一口痰给堵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爷爷,您别激动啊,庄先生,你和我爷爷说什么了?”
端了两杯茶水的邬佳刚好进屋,看到爷爷的样子,连忙把茶水放到茶几上,不住的拍打着老人的后背。
“不关不关小伙子的事,小佳,你也坐吧。”老人咳嗽了一阵,喝了口水,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年轻人,这块翡翠可是价值不菲啊,按这块头。如果是做那种尺寸小点的戒面,估计能磨出来十四五个来,剩下的还能出一对耳钉,全加起来,应该能卖到一千七八百万的样子。
可要是雕琢成挂件,最多只能出四、五个,能卖出一千来万就不错了,你为何一定要做挂件呢?想要送给家人,也可以另外买些物件嘛。”
老人看庄睿的打扮,不像是有钱人,故而心中有些疑问。
“呵呵,老人家,这钱是赚不完的,可这东西错过了,就很难再遇见了,帝王绿的翡翠,我也是第二次得见,所以还是做几个挂件,留给家人吧,钱再重要,也没有亲人重要。”
庄睿早就拿定了主意。自然不会被老人几句话给说改变了。
“是我老头子孟浪了,你说的不错,钱再重要,也没有亲人重要啊”老人被庄睿的话勾起了伤心事,一时间居然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爷爷,都过去的事情了,别再想了,您要是不保重身体,剩下小佳一个人怎么办啊?”
邬佳在一旁劝说了几句,却搞得自己也难受起来,这让庄睿有些坐立不安了,自己明知道面前这二人丧子丧父,却还说那些话,不是给别人找难受嘛。
过了有七八分钟,这爷孙俩的情绪才算是平复了下来,老人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庄睿说道:“小伙子,对不住啊,想起些伤心事”
“没关系,老人家,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人,可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庄睿出言安慰了一句。
“呵呵,大半截身体都进土里的人了,还要你们来劝慰,老啦,真的老了。
小伙子,这块翡翠。如果是想打磨成戒面,老头子我还能使上劲,这手虽然没以前稳了,不过打磨抛光戒面技术要求不高,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你要是想雕琢成挂件,这活我就不敢接了,要是换做早两年,就是你不拿给我雕琢,我倒贴钱都会帮你来做,只是这两年手抖的厉害,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伤到这块翡翠了。”
老人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他此生琢玉无数,连蓝眼睛羊脂玉之类的极品玉石,也亲手雕琢过,但就是没能在帝王绿翡翠上下过刀,现在眼前虽然有这么个机会了,但是老人却已经不复当年勇了。
玩了一辈子的玉,这极品玉石对老人的诱惑,不亚于就像是瘾君子见到了**,可是由于自身的原因,无法亲手雕琢。老人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
“我倒是有几个徒弟,不过唉,还是算了”
这块翡翠料子实在是太过贵重了,雕琢的时候稍微有一点差池,那就是难以弥补的,对于自己带了没几年的那几个徒弟,老人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早年的徒弟却都已经自立门户了,现在也都不在彭城。
“没事,老人家,我另外再想办法。您多保重身体,小子就先告辞了”
庄睿站起身来,心中未免有些失望,这石头斋可谓是彭城的老字号了,他这里都接不了这活,那别的地方也就不用去了。
老人见庄睿起身要走,连忙出言说道:“小伙子,你先等一下,我做不了,不代表我找不到人来做啊。”
“哦?老人家请说”庄睿又重新坐了下去。
“这挂件一般都是十二生肖,或者是观音佛像,最是考究雕琢的工艺,你这要是块冰种的料子,我都敢让徒弟来雕,只是玻璃种帝王绿的料子太过珍贵,万一失手,老头子可是赔不起啊。
这样吧,我介绍位老朋友帮你来雕琢,他那手艺在我们这行当里,可是独一无二的呀,以我的面子加上你这块料子,想必他不会拒绝的,只是你要跑趟京城,亲自上门才行。”老人说完之后看着庄睿,等他下决定。
“老人家,您说的是哪位大师啊?”见老人言语间对那人很是推崇,庄睿出言问道。
“我知道,爷爷,您说的是古爷爷吧?哼,古爷爷虽然厉害,也未必就比您强。”
没等老人回话,一旁的邬佳就喊了出来,只是她对自己爷爷的话有些不满意,在她心里,爷爷的手艺才是最好的呢。
邬佳说完之后,看到庄睿的面色有些古怪,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气鼓鼓的说道:“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爷爷以前和古爷爷并称为“南邬北古”,在玉石行的雕刻界里都是大大有名气的,要不是爷爷身体不好,雕出来的东西不会比古爷爷差。”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意思,老人家的手艺我当然相信了,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只是你说的那个古爷爷,是不是国家玉石协会的古天风,古副理事长啊?”
庄睿并没有不相信的意思,但是却感觉到这世界,未免有些太小了,自己和古师伯不过才十多天没见面,现在又要求上门去了。
其实在一开始,庄睿也想过让古师伯出手雕琢这块翡翠,只是一来古师伯远在京城,不是很方便,二来古师伯对自己一向都是照顾有加,自己老是去麻烦别人,庄睿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
再有就是自己手上的好料子,实在是出的太多了,要是被古师伯见到这块翡翠的话,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出于这些原因,庄睿这才想着在彭城找位师傅来雕琢的,却没想到,绕了半天圈子之后,还是要去找那位师伯。
不过听到邬佳的话后,庄睿对面前这位老人也是肃然起敬,能和古老爷子齐名,那在玉石行当的名头,就不是一般的小了,彭城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位大家啊。
“啊你认识古爷爷呀?那这个翡翠你怎么不去找他雕琢呢?”
邬佳看着庄睿奇怪的问道,这古老爷子虽然在玉石行当里有名气,但也没到路人皆知的程度,对这个行当不了解的人,一般是不会知道古老爷子的本名的。
“是啊,没想到你还是圈里人,老头子我倒是走眼了。”
邬佳的爷爷本来以为庄睿是通过别的渠道搞到的这块翡翠,现在看来,却极有可能是这小伙子自己解出来的了。
“呵呵,算不上圈里人,只是近年对赌石比较有兴趣,运气还不错,至于古师伯,他和我家里有些渊源”
庄睿稍微犹豫了一下,把自己与古老爷子的关系,简单的说了一下,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面前这老人和古师伯几十年的交情,难道还打听不出来吗?
“想不到啊,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那就没问题了,老古肯定会出手帮你雕琢的,有他出手,也不会辱没了你这块极品翡翠了,等见了老古,代我问声好啊。”
老人听完庄睿的话后,也是感到有些惊奇,这事情的确是很凑巧,他虽然身在彭城,也听说过庄睿爷爷的名声,但是却没有过交集,没有想到自己老友,居然和面前的这小伙子还有如此渊源。
“谢谢老人家,等我去了京城,一定转达您的话。”事已至此,话也说到了,庄睿就准备告辞了。
老人见到庄睿要走,神色有些犹豫的说道:“对了,小伙子,老头子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考虑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南北雕工
“老人家,有事您尽管吩咐。小子只要能办到,一定会尽力的”
面对这位和古师伯齐名,但已经是英雄暮年的雕刻大师,庄睿心里非常敬重,如果不是考虑到那些戒指之类的首饰太过招摇,母亲可能不喜欢的话,庄睿都想将这块翡翠交给老人去雕琢了。
其实对于老人手抖的毛病,庄睿不知道自己的灵气是否会对他有帮助,但这事可不同于赌石赌到几块极品翡翠,如果泄露了出去,那恐怕自己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庄睿现在小有身家,但是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太多人可以把他连皮带骨头吞的一点儿不剩,是以庄睿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不过庄睿已经在考虑,自己是否去学点针灸什么的,即使做个样子,日后遇到什么比较紧急的情况,也能掩饰一下灵气的存在。
“小伙子,以古老弟的手艺,你这块翡翠掐头去尾,应该能切出四个挂件的材料来。剩下两端还会留有那么一丁点儿,老头子我是想,能不能把剩下的那点翡翠卖给我,当然,价钱上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老人提出这个要求,心里也是有些无奈,这个石头斋全是靠着他的名气支撑起来的,但是近些年来,彭城玉石市场的竞争比较激烈,加上他身体不适,也很少去接老主顾们的生意了,如此一来,石头斋的人气比以往要差了很多。
老人是想用庄睿这块翡翠的下脚料,打磨出那么一个戒面来,作为店里的镇店之宝,也能稍微缓解一下孙女身上的压力,以他的眼光,对这块翡翠能做出什么样的东西,会剩余多少材料,基本上打眼就能分辨出来。
庄睿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向老人询问道:“老人家,留下来的材料,还能制作出什么物件来呢?”
老人把桌子上的翡翠拿到手里,前后比划了一下,说道:“还能做出两个小指甲大的戒面,或者是两对小点的耳环,再多恐怕就没有办法了。”
“耳环?”
庄睿心中动了一下。他知道老妈扎有耳洞,但是从来没见她佩戴过耳环,除了挂件之外,再做一对耳环送给老妈也是很不错的,以老**气质,戴上这么一副耳环,肯定很好看。
“老爷子,不瞒您说,这块翡翠我本来是一点都不打算出售的,不过老人家您既然开口了,这样吧,如果能省下来两个戒面的材料,一个我要打一对耳环,另外一个就给您了,这样行吗?”
庄睿思考了一下之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他很敬重这位老人,但是也不会拿着自己的东西去做人情的。
“行,行,剩下的材料你都拿回来,耳环我来帮你打。我去给老古打电话去,他要是省不下来这点儿材料,哪天我非去北京骂他不可。”
老人听到庄睿的话后,激动的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既然圆了自己想要雕琢帝王绿翡翠的梦,还能留下一个戒面来撑门面,老人心里已经是非常知足了。
“老爷子,这事还是我自己个儿去说吧”
看这老人一副要去打电话的模样,庄睿连忙制止了,如果这电话是老人打给古师伯的,自己肯定会吃排头,有了好物件不先拿给自己人看,免不了一阵数落。
“对,对,你自己去说,至于怎么认识老头子我的嘛,这样你就说和我孙女是同学,嗯,就这样,你们年轻人多亲近下,哈哈”
老人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庄睿的意思,心中也在暗赞这小伙子知礼节,通情理。
“亲近?”
庄睿看了一下旁边的女孩,虽然长相不错,笑容也很甜美,但是庄睿可没有招惹她的心思,秦萱冰一天两个电话。还有偶尔苗警官的问候,已经让庄睿很头疼了。
“我回去就给古师伯打电话,对了,老人家,我还想请教您一下,这玉器的雕工师傅在哪里比较多,我另外还有一些料子,想请人给雕琢下。”
庄睿是想到了自己那块红翡毛料了,早晚解开之后,还是要请人雕琢,那里面的翡翠可是不少,手镯料子都能掏出十七八个来,总不能再去麻烦古师伯吧?
“呵呵,这天下的琢玉雕工,首推扬州,我就是扬州雕工出来的,如果料子多的话,你可以去扬州请几位师傅过来的。”老人提到自己的传承,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
庄睿也听说过扬州雕工,不过他在那里可没有什么朋友,两眼一抹黑的跑去,鬼才会跟他过来呢,于是继续说道:“老爷子。您看到时候能给我介绍一两位大师吗,价钱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愿意来。”
“大师?呵呵,现在能称大师的人,都比我小不了几岁的,他们可不会为了钱出来,不过你也别着急,什么时候你料子解出来了,我叫个徒弟过来帮你雕琢,他的手艺比我当年也差不了多少,现在也是扬州雕工中的佼佼者。”
老人给庄睿吃了个定心丸。他在外地的几个徒弟,现在各个珠宝公司里,都是独当一面,只要庄睿出得起价钱,他开这个口,徒弟们想必都会卖师傅几分面子的,而且他们年纪都在三四十岁之间,正是出手艺的黄金年龄。
“古师伯也是扬州雕工吗?”庄睿有些好奇,南邬北古,好像这师承是不一样的,做晚辈的对长辈的八卦,总是很热衷的。
“不是,古老弟是北工一派的”
看到庄睿有些不解,老人接着说道:“自古至今,玉雕都有南北工之分。北方工以北京为中心,又称京作;南方工则以苏州为中心,又称苏作或者是扬州工,而古老弟就是京作的。”
“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吗?”庄睿对于雕工还真是一窍不通。
“呵呵,差别可大了,南方工艺细腻,重细节部分的逼真精细,特别表现在玉器摆件上。
而北方工艺多用简练刀法表现,通常在玉石上留出较大面积,形成“疏可跑马、细不透风”的特点,寥寥几刀,就可以讲人物花鸟动物的造型,勾画的淋漓尽致。
其次就是造型上的差异,给你打个比方吧。”
老人站起身来走到保险柜那里,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物件,摆在了庄睿的面前。
“这个是清代雕工中有名的“松鼠吃葡萄”,北方通常用一大片叶子为底,突出表面葡萄的形状;而你看这件,是把葡萄整体细致雕出来,并把葡萄底下的玉石掏空了。”
老人把这个精美的玉石雕件翻转过来,指出里面空心的地方给庄睿细看。
“咱们南方工向来“不惜好料”,为了一件精品可以牺牲不必要的部分;而北方工多“惜料”,尽量保留玉料的完整。像这件“松鼠吃葡萄”。重四百五十八克,要是换成京作雕工的话,最少能留下来六百克的重量。
从艺术上来说,南方工更求极致、完美,但是现在和田玉与翡翠的材料的逐渐减少,大部分收藏的人或者是消费者,都以称重来作为衡量玉雕的标准之一,所以南方工现在也借鉴了许多京作雕工的手法。
只是现在的玉器市场,南方工占到了80%的分量,而北方工只有不到20%,并且还有越来越萎缩之势。”
“不是吧?差距会有那么大?那为什么古师伯还这么有名气呀?”
庄睿被老人的话吓了一跳,这京作雕工也忒不争气了一点。
老人笑了笑,说道:“主要是在清三代的时候,那几个皇帝都认可扬州的雕工,,所以到了现在,扬州工的价格就高于北工了,还有就是南方玉雕人才比北方多,后继有人,并且玉雕已经形成了产业化,发展甚好,影响力也广,北方的从业者却是在日益减少,难成规模。
像我这样水平的,扬州还有不少人,但是现在的京作雕工,古老弟可谓是一树擎天,如果不是他在撑着,呵呵,京作雕工都不会有人提起来了。”
看得出来,老人对自己出身于扬州工很是自豪,但是对古老爷子的手艺也是倍加推崇。
听老人这么一解释,庄睿算是明白了这雕工行当里面的内情,敢情古老爷子是京作的独一份了,怪不得在行业内地位如此之高。
其实庄睿还是把他那位师伯想的简单了,古天风不仅在雕刻上极有天赋,识玉鉴玉更是一绝,所以才能数十年来长盛不衰,其在玉石行的地位,就和古玩界那位姓爱新觉罗的大师差不多。
虽然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不过庄睿也是受益匪浅,在告辞老人之后,驱车回到家里,庄睿拿起了电话却是犹豫了起来,自己刚到家没两天,而且白狮还在生病,到底要不要马上去北京呢?
“先打个电话通下气吧”
这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可就有点不讲究了,想了一下之后,庄睿还是拨通了古老爷子的电话。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赴京【求推荐票】
“舅舅,妈妈不理我了。”
拿着手机进到别墅里。外甥女就冲到怀里来告状了,庄睿一看,老姐正对着她那辆帕萨特的说明书在较劲呢,见到庄睿进来,只是抬头打了个招呼。
“嗯,你也别理她,囡囡乖,去找外婆玩。”
庄睿本来准备哄哄外甥女的,可这时电话却是通了,连忙拿着手机走出门外。
“小子,从平洲赚了个钵满盆溢的就跑了,也不知道给你古师伯打个招呼啊,我算是白照顾你小子了”
古老爷子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不过话中戏谑的成分居多,却不是真的生气了。
“嘿嘿,师伯,您老人家那会不是提前离开了吗,再说那块毛料,也是我和宋哥他们一起拍下来的,可不是我自个的啊。”
庄睿和老爷子打过几次交道之后,知道这位师伯不拘小节。是以说话也是比较放松。
“嗯,师伯不是反对你赌石,不过以后要量力而行,赌石赌得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你还年轻,要懂得细水长流。”
古老爷子对庄睿是真的很爱护,也是把他当做子侄来看待的,换个人他根本不会说这种话的,交浅言深可是会招惹人烦的。
“谢谢师伯的教诲,我会记住的,对了,师伯,您这段时间在京城吗?我正想着去看看您呢。”庄睿摸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话说出来,真是有点假。
“来看我?你小子准是有别的事情吧?少给我打马虎眼,有事说事儿”
古老爷子是什么人,还听不出庄睿这话中的意思,当下在电话里就笑骂了起来。
“那我可直说了啊,师伯,我在平洲还买了一批麻蒙厂的黑乌沙料子,今儿没事切的玩,解出来一块不错的翡翠,我就想给老妈雕琢个挂件,这不是就要麻烦您了啊,别人我信不过呀。”
庄睿说话的时候,动了点儿心眼。没敢说只买了五块黑乌沙的料子,故意说是买了一批,他认准了古老爷子是不会去查这些小事的。
古老爷子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我可告诉你,我有一年多没给人琢玉了,说说吧,是什么料子?一般的料子我可是不会出手的。”
“嘿嘿,要是普通货色,我也不敢找您啊,师伯,您猜猜”庄睿听到老爷子心情不错,居然卖起了关子。
“臭小子,还考起师伯来了啊,麻蒙厂乌砂玉黑皮的料子,黑丝黑地白雾,有色的地方种水还是不错的,不过绿很集中,经常听闻那里解出祖母绿来。”
古老爷子说到这里,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庄睿。你小子不会解出帝王绿来了吧?快点说,是什么水头的?”
庄睿在电话这头,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老爷子什么都没看到,仅凭麻蒙厂三个字,居然就猜出来了,当下也不卖关子了,道:“师伯,我可是服了您了,您猜的没错,是帝王绿,而且是玻璃种的”
“不过师伯,您怎么就猜到是帝王绿的料子了啊?”没等电话那头回话,庄睿紧接着又问道。
“废话,这些年玻璃种帝王绿的料子出现过四次,都是麻蒙厂的,你小子水平不怎么样,可是眼界高,能被你说是好料子,那估计只有帝王绿了除了我之外。”
“师伯,怎么样?这料子值得您老人家出手了吧?”庄睿笑嘻嘻的说道。
“值,当然值了,你小子要是敢给别人去雕,以后就别喊我师伯了,行了,少罗嗦,带好东西去买票,马上进京,我先看看料子”
老爷子的反应有些出乎庄睿的意料。他本意只是想探探路子,却没想到老爷子直接让他过去了,他可是还没想好呢。
不过老爷子的话也让他有些庆幸,幸亏邬佳的爷爷身体不适,否则这料子要是交给他去雕琢,日后被古老爷子知道的话,那还真是没法解释了。
挂断电话,庄睿这心里可是有些纠结了,这回到家还没两天,又要出门,现在没工作了,好像倒是比以前上班的时候还忙了许多。
“妈?有事吗?”
庄睿转身正要回房间,看到母亲正在站门口望着自己。
“是你有事吧,怎么,又要出去?”
庄母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儿子了,从那次在中海遇到抢劫的事情之后,整个人变得沉稳、自信了许多,而且运气好像也不错,小小年龄就置办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庄睿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嗯,找了位雕玉大师,答应帮忙雕琢那块翡翠,不过必须我去北京。今天就要走”
庄母闻言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东西不急,妈又不急着要,赶那么紧做什么?你过段时间不是要去北京上学吗?到时候顺便办了不就行了。”
“我倒是也想那样,只是”
庄睿苦笑着把和古老爷子的结识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下。
听到这人和自己家里还有些渊源,庄母道:“去就去吧,办完事早些回来,京城里鱼龙混杂,不要招惹是非。”
虽然知道儿子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庄母还是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
庄睿答应了一声,回到自己房间里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然后走了出来。
把正在看说明书的老姐从沙发上拉起来,让她送自己去到火车站,庄睿可是不想再开车去北京了,连着跑了几次长途,他现在闻到汽油味都快要犯恶心了。
“姐,你每天都要去喂白狮啊,千万不要忘了。”
要说庄睿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狮了,可是去北京这地,实在是没法带着它,不过这次去应该时间不长,而白狮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再需要每天都给它灌输灵气了。
“知道了,你放心吧,记住啊,给我打一对耳坠,我不要挂在脖子上的。”
庄敏知道老弟这次去北京的目的,不过她对庄睿所说的挂件不敢兴趣,硬是让庄睿给他打一副耳坠子。
彭城是连接南北交通要道的枢纽,过往列车络绎不绝,基本上每隔半个多小时,就有一趟开往北京方向的列车,庄睿问了一下,二十分钟之后,正好有一班中海发往北京的旅游特快,只要五个多小时就能达到北京。
庄睿是第一次去北京,心中未免有些期待,要知道,北京的大栅栏和琉璃厂,那可是全国闻名的古玩市场,加上北京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那种底蕴,非是彭城中海等地能比的。
北京也是国内古玩爱好者最为集中的地方,拍卖公司多如牛毛,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好几场古玩专场拍卖会。而原先的那些老四合院里,更是掏老宅子的好去处,只是水也挺深的,一不留神打眼交学费那也是常事。
在火车上煎熬了四五个小时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火车拉着汽笛,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驶进了北京站。
庄睿刚从空调车里出来,扑面而来的热气,差点没让他窒息过去,这北京比彭城,还要热上几分啊,而且是那种燥热,不带一丝水分。
“老幺,老幺,哥哥我在这呢”
正想掏出手机打给老2,就听到了他的喊声,循着声音望去,身材有些矮胖的岳经兄,正跳着脚向自己挥手呢。
“二哥,麻烦你了啊,这么晚还要你来接我”
庄睿走过去,和岳经拥抱了一下,他早在上火车的时候,就给老2打了电话,把车号和到达时间告诉了他,庄睿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让古老爷子来接车吧?
“你小子,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会我一下,我就开老爸的车来接你了,能直接开到站台上呢。”
老2用力的在庄睿肩膀上锤了一拳,顺手将庄睿的背包接了过去,他从七点就在这里等着了,热得一身臭汗不说,连晚饭还没吃呢。
“临时才决定要来的,话说二哥,咱岳叔叔是什么车啊?能开到站台上来?”
庄睿跟着老2一边出站,一边好奇的问道,在庄睿印象里,好像就电视剧里警车抓坏人,或者是迎接什么大人物,那车才能开到站台上。
“车不值钱,主要是牌子值钱,晚上就在我家住吧,说不定我家老爷子今儿在家呢。”两人说着话,来到火车站的停车场,老2拉开一辆车的车门。
“哎呦,二哥,您这都开上宝马了啊?不怕老百姓说你这政府公务员贪污受贿呀?”
庄睿知道老2家里有背景,不过在他想象中,这些官宦子弟在京城里,肯定会注意点影响的,没想到岳经兄这么招摇。
“不是我的车,开我姐的,回头我带你去个地方吃饭,开的车太次的话,掉份。”
庄睿坐到车里一打量,还真是,淡淡的香水味和那些女性化的毛毛熊吊坠,都说明了这辆车的主人是位女性。
第二百六十章 会所【求月票支持】
“二哥,随便找个地方对付着吃点就完事了。晚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拜访个长辈”
庄睿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八点刚过一刻,九点钟之前上门拜访,老爷子应该还不会睡觉,要是再晚了,那就有些不礼貌了。
“不行,明天再去办事嘛,今儿我好不容易才把这车借出来,还有啊,那地方我也不是经常能去的,今天你说什么都要陪我”
老2说着话,将车驶上了一个高架桥,庄睿看了一眼高架桥边上的路标牌,上面显示是通往大兴方向的,不由苦笑了起来,可是这人都在车上了,总不能跳下去吧。
掏出手机给古老打了个电话,说是明天早上一准能到他家,被古老抱怨了一通之后,庄睿看着老2。问道:“你这究竟是要去哪?四九城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找不到个地吃饭?”
“那些地方有什么吃的,来来去去不外乎是什么百年老店之类的名号,老幺,现代人吃的品味,有个好环境才能吃的下去,你也是身家不菲的人了,要学会享受生活嘛。”
“环境个屁,你忘了咱们上学的时候,随便哪个路边摊都能糊弄一顿,二哥,你这一个月千把块钱的小官僚,现在也讲起品味了啊?”
庄睿看着老2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想发笑,上大学那会的时候,学校门口每天晚上都有人摆夜市,虽然不远处就有个垃圾堆,但是哥几个不也是吃的挺香嘛。
“此一时,彼一时嘛。”
岳经兄嘿嘿笑着,看了看庄睿的打扮,上身一件半截袖的T恤,下面穿了条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还是从陕西穿回来的那双白色运动鞋,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咱们先找个地,把你这身行当拾掇一下,你这打扮整个就是一驴友啊。”
“别,我这样穿习惯了。你要是嫌掉份的话,我就不去了,办完事我还要回彭城呢。”庄睿一口就回绝了老2的建议,不去更好。
“得了,随你吧,不过晚上要是没人看得上你,可别怪哥哥啊。”
岳经兄笑的很是**,让庄睿有些莫名其妙,吃个饭又不是去相亲,有那么神秘嘛。
岔开这个话题,岳经兄问起老三结婚的事情,他由于刚请过假去过广东,也就没参加老三的婚事,庄睿挑拣着说了几件,不过却是把自己遇险的事情省去了。
“二哥,你这是往哪儿开啊?”
北京的交通不是很好,车堵的厉害,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出了市区,不过庄睿看着道路两旁的庄稼地,心里有些疑问。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餐厅啊?
“不远了,马上就到了”
老2说着话,把车拐进一个岔道里,路不宽,但也是柏油路,并不比刚才的国道差,道路两旁的灯光有些阴暗,又向前开出两百多米,一个大门挡住了车子的去路,门旁边并没有门房,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自动刷卡器。
在大门的四周,都是两米多高的铁制栅栏,借着车灯,庄睿看到在大门两侧,各有一个摄像头对着入口处,夜色中庄睿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根本就分不清这是个什么所在。
岳经从车里翻出一张卡来,在门前刷了一下,大门无声无息的向两旁打开,在车子进入之后,马上又关闭起来,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了一百多米,却是一个岗亭,三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站在那里,笔直的腰板显示出,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
“先生,请出示您的贵宾卡。”
一位黑西装走到车前,示意岳经把车窗放下来。
“先生,您持有的是二级VIP卡。请去二号贵宾楼”
岳经把先前那张卡片递了过去,这人接过之后,拿出一个读卡器刷了一下,检查完上面的信息后,又递还了回来。
“二哥,你确定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进入到国家某个秘密基地了吧?”
庄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过是吃个饭而已,用得着来回检查嘛,并且这VIP卡还分等级,听那黑西装的意思,不同等级的卡,只能进入相对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