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前期就有了不小的成效,这个完善的援助计划得到了上面的大力支持。
袁宁完成了一系列的布置,才终于出完了这口而已,和章修严分别,回了县城那边。天气还是很冷,大伙的亲戚也跑得差不多了,县城里冷清得很。袁宁回到单位,小伙子阿尔斯已经在忙活,拿着张抹布在擦窗子。
阿尔斯有着昌沧人高大的身材,高鼻广目,一双眼睛幽邃得很,看起来非常英俊。他见袁宁来了,马上高兴地笑了起来:“您回来了?还以为您要晚一些才到!”
袁宁看了眼窗上的冰花,也和阿尔斯一起收拾起办公室来。郭劲秋让位之后,袁宁也就成了这县城里的一把手,办公室自然也腾了位置。不过他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坐那么大的办公室,硬是点了几个人过来陪坐,有什么事都商量着来。
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上班。
符爱军叼着烟姗姗来迟,在门口把烟熄了,扔到垃圾桶,走进办公室坐到袁宁旁边的位置。他身上还是带着初见时的颓唐,但做起事来已经积极多了,袁宁用他用得很顺手,腾了办公室之后把他也拎了过来。
符爱军一坐下,袁宁就笑眯眯地拿着一叠文件走到他桌边,一脸信任地把它们塞给符爱军。
感受到周围各种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符爱军心里特别想咆哮——
被这小子盯上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信你自己来试试看!
他每天都能想出不同的花样!
自己不干活,把事情都扔给别人干!
偏偏谁都不觉得他偷懒,反倒因为得到他的信任而激动不已,比吃了兴奋剂还努力!
看到那些一个劲往袁宁身边凑的傻子,符爱军暗骂了几句,开始一天的工作。没办法,袁宁安排下来的任务虽然多,但看起来好像都可以实现——而且不太费劲。
既然这样,偶尔忙活一下也不是不行。
符爱军边腹诽着袁宁的扒皮行径边干活。
冬天事情不多,袁宁主要在琢磨温室的事情。他在李家坳和类似的村子建了温室,今年初步投入使用,目前已经有一点小产出。他种的都是昌沧这边的珍稀药用植物,药材之类的收成都不错,沈氏那边也愿意朝这边打开收购渠道——只要药材品质好的话。
袁宁本来只是想带活这边的经济,经过章修严的事情后却改变了主意。他想要把步子迈得更大。
袁宁召开了这一年的第一次会议,并在会议上表示接下来会邀请专家过来指导种植工作顺便开个小小的研讨会。
论造势这事儿,袁宁一点都不陌生,只是从来没用在自己和章修严身上而已。他需要把更多人拉过来、更多人参与他的各种计划!
比别人更容易掌握植物的特性、更容易弄清楚一种植物怎么利用,这是他的优势。以前他从不主动展示自己这个优势,只不声不响地发展自己的技术和自己的产业。
现在罗元良手里掌握着最先进的育种技术和栽培技术,不管是大面积种植还是大规模无土栽培,对他们来说都非常轻松的事情——只要他把植物的特性说出来,罗元良就能想办法实现大规模的种植。
这对药材研究者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要是能提供大批材料,不管是对前期的研究过程还是后期的投产过程都是天大的好事!
能保证珍稀药材产量的话,推广一些药物还有什么难处?
袁宁一把邀请发出去,许多人都第一时间给了他答复:保证会过来。
于是这一年还没有到春天,便陆续来了好几批特别的客人,每一批客人都跟着袁宁去参观了初具规模的种植基地,并在确定了药材种类之后下了订单,要求订购明年一整年可以产出的、数量不等的药材。
县里的财政前所未有地充盈。
春天时濮满他们又回来了。温室建设初见成效,对他们的矿洞重建计划很有用处。
濮满等人的实习设计作品就在这个春天完成。
夏季的时候濮满就负责带着作品去参赛。在濮满带去的照片上有着李家坳原来的模样,也有着李家坳原来的模样,焕发新生的废弃矿坑、布满天眼石的奇异暗河,将那片贫瘠的土地变成了一处透着奇幻气息的美妙景观。
这些照片都是袁宁拍的,改造前后的对比十分强烈,既有艺术美感,又给人强烈的现实冲击,在设计赛上一展示之后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关注设计赛的媒体又把照片刊载在不同的纸媒上,将这奇异的东方村子带到了更多人面前。
评审组是第一批过来实地观察的,在亲眼见过李家坳那生意盎然的废弃矿场之后,评审组对它赞不绝口,并把它定为第一——虽然它的设计并不是最特别的、最有创意的,但它给人的冲击是最强烈的,身临其中你会感觉到生命的力量和生命的执着。
李家坳负责接送孩子上下学的那位老人和他那破烂的拖拉机,也被国内外媒体大书特书。
老人布满褶皱的脸和黝黑削瘦的双手被拍了一个又一个的特写。
昌沧这个小县城红遍了国内外。
在这个信息传递得还不是特别快的时代,这样的火红令许多人震惊不已。李家坳的故事不是最动人的,也不是最困苦的,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普通,没有太多值得书写的地方,可是经过这么一场狂欢般的媒体盛宴,李家坳成了昌沧一个标志性的坐标。
而一手推动这一切的袁宁,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日里头做出了令人意外的选择。
他递上了辞呈。
费校长、章先生、韩老爷子打电话轮番把他骂了一顿,袁宁还是坚持己见,不愿意改变主意。他不想再过和时间赛跑的日子,不想再和章修严分开。
比起一步步地往上升,他辞职之后限制反而更少,能做的事更多!
章修严比章先生他们更早知道袁宁的决定。
韩老爷子等人也轮番打了电话让他劝袁宁不要冲动。
章修严很清楚袁宁做出这个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年初他险些被害。他考虑了好些天,还是顺应自己的心同意了袁宁的选择。
他和袁宁早已形同一体。
只要他能一直往上走,袁宁能做的事也会越来越多,没必要扎堆往这条路上面挤。
章修严光明正大地把袁宁安排在自己身边。
袁宁已经辞职了,他想去哪里工作就不是上头能决定的了。名义上他可是章修严私人雇佣的特别顾问、特别助理!
两个人每天愉快地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提前过上了老夫老夫生活。
韩老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袁宁却没后悔这样的选择。
李家坳的事给了他一些灵感。时代变得物质化了,也变得浮躁了,固然非常需要多一些章修严这样脚踏实地做事的人,但同样也需要“推手”——光是埋头去做,所能影响的不过是一个地方的人,可要是能把成果扩大化,把所看见的苦难和困难扩大化,让更多的人看见章修严他们做了什么、让更多的人看见哪些人正正需要帮助,那么所能影响的范围会更加巨大。
等将来移动通讯和网络通讯普及,国内外都将迎来真正的信息时代。
在时代的浪潮席卷而来之前,袁宁觉得他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章修严负责做,他负责推,不管时代怎么变,他们都能稳稳地在时代新浪潮之中站稳脚跟!
袁宁对此颇有信心。
他们又在昌沧呆了一年,圣罗伦堡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同性婚姻的法案通过了。
西蒙和章修鸣将成为圣罗伦堡第一对公开登记结婚、举行婚礼的同性恋人。
婚礼开始的前一天,章修严请了假和袁宁一块飞往圣罗伦堡。普尔曼家的城堡之中,老管家正在忙碌地进行着婚礼场地的布置。听说章修鸣的家里人过来了,老管家亲自出来迎接,向来冷静严肃的脸庞上难得地笑出了一道道褶子。
袁宁和章修严陪着章修鸣两人试结婚礼服,试着试着章修鸣眼珠子一转,说:“大哥,宁宁,要不你们也选一套吧,反正不是在国外。”
章修严说:“我们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
章修鸣觉得章修严太无趣,又转向袁宁,说道:“宁宁你们会穿情侣装吗?只有我和西蒙一对的话感觉多孤单,你和大哥陪我们呗。”
袁宁笑了起来:“我和大哥哪天不是穿得差不多。”男人的衣服嘛,样式都是差不多的,他和章修严每天的衣服鞋袜都差不多是同款,只不过他们性格不同,长相气质也不同,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章修鸣听袁宁这么一提,才仔细看了看章修严和袁宁身上的衣服。一看之下才发现还真差不多!连袜子的长度都差不多!
章修鸣:“…”
袁宁笑眯眯:“所以放心吧,你们不会孤单的。”
西蒙在圣罗伦堡的地位无人能比,这场婚礼极其盛大,各国媒体也都全面跟进并报道。
袁宁在婚礼上除了拍西蒙和章修鸣之外,镜头大多集中在章修严身上。事实上平时他跟着章修严出去工作也时常会拿起相机对着章修严拍照,美其名曰收集可用素材,实际上这些“素材”全都收进了他的私人相册里、只有他自己经常翻来翻去。
章修严给袁宁端了杯果汁,见袁宁放下相机喝了起来,无奈地扫了扫他的脑袋,说:“总对着我拍来拍去,你怎么就拍不腻?”
袁宁嘴里永远抹了蜜糖:“拍一辈子都不会腻。”
章修严替他擦掉嘴角沾上的果汁。
袁宁转过头朝他露出笑容。
国内很快得了消息,有震惊的,有不敢相信的,也有冷言奚落的。远在云泽牧场的艾彦第三天早上起来,便看到了有关那场婚礼的报道。作为国际上头一例在法律层面上被承认的同性婚姻,这场婚礼引起的关注自不必说,艾彦把报道看完了,对韩家老大说:“他们真勇敢。”
不是所有人都敢这样直面全世界非议的。
韩家老大点头。
艾彦说:“有他们开了头,也许以后会有更多国家承认同性婚姻。”他看向韩家老大,“就算我们等不到,宁宁他们应该能等到。”
韩家老大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们的人生才过去一半,怎么就等不到了?让章家那小子抓紧点不就成了?”
艾彦说:“看来你很看好他。”
韩家老大说:“我确实很看好他,”他亲了亲艾彦的脸颊,“我们一起看看他们到底能走多远。”
艾彦眼底染上了笑:“好。”
婚礼结束之后袁宁就回国了。借着西蒙和章修鸣的婚礼,袁宁又结识了一批人,还让几位互联网研究者的同意到华国来指导,帮助华国建立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西方的“网络世界”已经初具规模,出现了基础的聊天室、搜索引擎等等,袁宁希望国内也能实现真正的“互联”。
第二年春天,首都大学的计算机研究中心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调试工作。
最后在所有项目成员的注视之下,负责争取和跟进互联技术项目的袁宁发出了华国连上互联网后的第一句汉字——
“你好,世界。”
你好,世界。
你好,未来。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
——请你也准备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昌沧卷·完
其实想打的是全文完【被打洗
写到这里已经写了半年多啦,字数也到了一百一十多万字。事实上在上个月【天亮】那一章就已经算是完结。我写得累,你们追得也累,想了想还是顺应自己的想法,让正文到这里先告一段落。
基友说你总是喜欢把文写死才放弃~~想想确实是这样_(:з」∠)_该结束的时候还是得结束才对
不过放心!后面还是会继续写很多很多番外的!你们有什么想看的可以说一下【说不定你们没有什么想看的了orz
暂时决定有可能会写的是
大哥和宁宁去其他地方秀恩爱的番外
交待表舅和沈霁云故事的番外
还有…
…
我再想想
第267章 番外一 归属
喀拉。
门被人从外面拧开了。
莱安双手被绑缚, 双脚也被限制这不能动, 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 一丝丝光都透不进来。
对于这样一天的到来,莱安心底没有半分意外。只是不知是那一方的人?他为人嚣张又放肆, 对自己人不怎么样,对外面的人更不怎么样,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瞧这架势约莫是不打算一下子杀死他,而是准备留着他慢慢折磨,也不知是他的哪个仇家。
莱安无心细想, 只淡淡地扬唇笑着,死他不怕, 活着他更不怕, 不管是什么样的折磨, 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脏,他都感觉不到那些不痛不痒的痛苦。
有只手抓住了他的下颌。
轻微的光影变化令他判断出这人可能要比他高一些。
面前站着的人戴着手套。
质地是羊皮的。
舒适耐用, 抗磨性好。
最重要的是对触感影响不大。
莱安冷静地判断着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一切。是熟人吗?哪一个熟人?
“贾森?”莱安开始猜测。
喜欢戴手套, 还喜欢玩这种把戏的,他首先想到的是贾森。那个冷血变态酷爱把人折磨到濒死状态, 再满足他那过于高昂的欲望, 经他这么一折腾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可惜那只手的力度并没有变化。
他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变化。
不是贾森。
那是谁呢?
莱安饶有趣味地继续猜测:“力奥?路易?休伯特?朱利恩?埃里克?”每猜一个, 他都富有技巧地微微停顿,判断着对方的情绪变化。可惜令他失望的是,无论他说出哪一个名字, 对方都毫无波澜,仿佛在对方眼里他已经是个必死之人,不值得他施舍半分感情。莱安索性不猜了,“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想把我绑成这样。一般来说,把人绑成这样不是想强奸,就是想虐杀,或者先强奸后虐杀,不知道你会是哪一种。”
对方抓住他的下颚的手指微微收紧。
力道很大。
手指偏长。
莱恩喉间溢出一丝近乎甜美的喘息,像是被挑起了极大的兴趣:“我不喜欢太温柔的,如果你足够粗暴的话,我会很高兴。”
对方一语不发,只松了手,向下抓住他衬衫的纽扣。那动作果然有些粗暴,并不是直接解开,而是直接将它扯了下来。
屋里太过安静,是以纽扣骨碌一下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在莱安听来格外分明。愠怒?兴奋?还是依然冷静?他还是无法判断出对方的情绪。
这种毫无头绪的无力感令他察觉一切即将要失控。
到底是谁?如果不是他所熟悉的下属或者仇家,那就是这几年躲在暗处斩断他一个个臂膀的幕后人?想到这里,莱安竟微微兴奋起来。
这个人很强大。他的喘息变得更为真切。如果是那个隐在暗处的幕后人,那么这一次一切真的可以结束了吧?所有他从“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东西,都在他手中逐一败散,即使贾森他们还在垂死挣扎,但肯定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莱安感觉那只手停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脏很配合地跟着猛烈跳动起来。
莱安唇边含着笑,被蒙住的眼睛也弯弯的,在下属面前向来冷硬到近乎机械化的声音居然带上了几分沙哑和软甜:“真想见一见您,”想知道替他完成这一切的人是谁。莱安说,“您很强大,我喜欢强大的人。不管你要艹死我,还是要就这样杀了我,我都心甘情愿为您付出一切。”
那只手又回到了他的下颌。
手指用的力道比刚才大了许多倍,几乎要把他的下巴掐碎。
莱安脸上的神色更加愉悦:“对,就是这样,对我粗暴一些,不必有什么顾忌。您弄得我越痛,我越是喜欢,”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试图让它变得柔软润泽一些,唇角始终含着笑,“如果你的家伙足够大,我会更加崇拜您。”
下一秒,莱安感觉黑布上的光影又有了轻微的变化。
那个人竟俯下身来,缓缓凑近他的唇。
一种极其陌生又极其熟悉的气息攫住了莱安的呼吸。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莱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能会是那个人。
一定是有人洞悉了他的弱点,在模仿着那个人,想逼他彻底崩溃。
这种手段他以前也爱玩,他最爱找到一个人的弱点,从精神上彻底地击垮对方——那样的话,对方会比狗还乖。
一定是这样。
那个人那么厌恶他,不会有闲心把他绑到这里来。
哪怕他在那个人面前脱光了,那个人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哪怕她在那个人面前死去,那个人都不会分给他半个眼神。
即使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莱安还是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更接近那令他迷恋的气息。其实他与那个人分别多年,期间相见的次数少之又少,本应早已把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彻底忘记,可是他记忆力好,眼耳口鼻都很灵敏,只要曾经嗅见的气息他几乎从来不会忘记。
就算眼前这个人是假的,就算眼前这个人是在蓄意伪装,他也不在乎。
反正他很可能就要被杀死了,反正他的眼睛被蒙了起来,什么都看不见。莱安努力凑上前,想要亲上那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从来没有获得过那个男人的吻,那个男人痛恨他,憎恶他,恨不能回到相遇的那一天,把他彻底地从世界上抹去。
可惜对方没有给他机会吻上去。
对方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地一声。
手掌扇在脸上的声音在屋里格外清晰。
莱安脸上出现了五道红痕,脸颊火辣辣地疼。
莱安轻轻地喘息起来,竟比刚才更为甜美。
莱安唇角扬起,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你的手疼不疼?”莱安把头转回来,朝对方露出另一边脸颊,“不疼的话,还想打吗?”
啪!
另一记耳光扇在莱安转过来的那一侧脸颊上。
白皙的皮肤瞬间泛红,还微微地肿了起来,可见下手下丝毫没有留情。
莱安笑容更加高兴:“手劲很大,我更加喜欢你了。”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他愿意还给他多少他都很开心。他所承受的这么一点痛楚,哪里及得上那个人承受过的万分之一。
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所经历过统统经历一遍。
对方好像拿出了鞭子。
那鞭子听起来很不错。
其实他很怕痛,皮肤也容易发红,只要稍稍使劲就能青紫一片。
可是他渴望眼前的人在他身上发泄。
如果那能让眼前的人的痛苦和憎恨少一些的话,他什么都愿意做。
鞭子还是落了下来。
锥心的痛传遍四肢百骸。
他的脸上却还是带着笑,隐忍着喊出那个称呼的冲动,像是最出色的表演者一样扮演着他应该演出的角色:一个无论被谁折磨都会兴奋不已、喜欢享受痛苦的变态般的存在。
大约是发现他胸前再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拿着鞭子的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鞭子被扔到了地上。
莱安贪婪般感知着所能感知的一切。
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现在会不会稍稍开心一点呢?
莱安心里掠过千百种猜测,却无从去印证。他的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又被满室的寂静给堵了回去。
眼前这人不会是那个人。
那个人不会因为这样对他而开心。
那个人只希望他永远从他生命里消失,再也不要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那个人那么地温柔,对他这样的人都很好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悉心护着他,生怕他受到半点伤害。
却不知道他会往他心口狠狠地捅上一刀,成为伤害他最深的人。
不管他怎么做,那个人都不会因为他而开心的。
莱安脸上的笑突然无法再伪装下去。
他已经和他道别过了。
所以连想都不该再想。
可他还是会想念。
想念他这一生里对他最好的那个人。
他记得他见到他的那一天,天气非常炎热,好像已经超过了三十五摄氏度,紫外线指数很高,连空气都闷得可怕。他出汗比平时要多,心律比平时要高,令他心烦意燥。可等他远远地见到那个人之后,炎夏带来的烦闷却突然消失了。那个人比他大不了多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缕清凉的风,微微地吹进他的心。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他当时这样想着。
然后想也不想就过去和那个人搭话。
若是他当时没有走过去就好了。
或者当他走过去时那个人早已走远也可以。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他会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善恶、什么是好坏、什么是对错,可以无知无觉、放肆无比地行凶作恶,肆意玩弄着人性,永远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直至恶有恶报横死在某个角落。
而那个人会在适合的时候正巧遇到很喜欢的人,与对方携手到老。
那个人会有很好很好的一生。
莱安安静地没再说话,像是被驯服了的兽类,唇角再也没扬起刚才那样的笑容,只温顺地等着对方发落。
对方突然把他四肢绑着的绳索解开了。
长时间的绑缚让他手脚麻木,无法动弹,更无法挣扎。
对方伸手解开他的皮带,脱下他的裤子,戴着手套、质感比皮肤粗糙一些的手指堂而皇之地探索起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