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韩啸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看见了?”元思语追根究底。
“没看见,我算出来的。”单宁说,“那边出事了。”
“又是封建迷信?”
“对,封建迷信。”
“韩啸会信你?”元思语不信。
“他会的,不过回头他肯定又会纠结是不是他手底下的谁给我透了口风,让我知道了他在抓什么人。”
“你真知道他们要抓什么人?”元思语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都说了,我算出来了。他们在抓一个通缉犯,身上至少已经背了五条人命的那种,危险级别说不定有红A级。”单宁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慢慢开始亮了起来,不由皱起眉,“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要停了。”
单宁拿起元校长书架上摆着的望远镜塞元思语手上:“不会再打雷了,你站窗边盯着对面那栋楼,看看有没有人从楼里出来,有的话你马上记住他穿什么衣服、上了什么车。”
元思语虽然不太相信单宁神神叨叨的话,但还是走到了窗边。
单宁拉了张椅子挤到霍铭衍旁边,关掉围棋软件打开浏览器,噼里啪啦地输入一个网址。
那是最高监察厅给出的联邦通缉令汇总网站。单宁打开联邦红A级通缉犯列表,把里面的人粗略地扫了一遍,又戳开几个翻了翻详细资料,最后停留在其中一个喜欢在雷雨天作案的红A级通缉犯上面。
“应该就是这人了。”单宁说,“早年这人的家人被当地官员逼死了,他非常憎恨官员,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潜伏搜集官员资料、随机绑架官员,运用残忍手段把那些官员杀死。他还有一个怪异的作案习惯,那就是在作案之后割下死者的耳朵,拍照上传到死者的社交网站上。他非常懂得怎么反侦察,至今还没有落网,去年再次作案后正式被列入红A级通缉犯名单。”
“有几人进去了,好像是韩啸领头!”元思语对单宁说。
“来得还挺快啊,估计刚才就在附近。”单宁走到窗边看向对面。
韩啸等人已经没了踪影。
元思语神色复杂地转头看向单宁。
砰!
一声闷响从对面传来。
是枪声!
单宁和元思语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担心。那毕竟是红A级通缉犯,属于联邦危险级别最高的通缉犯类型,他们通常有精良的武器和极端的反社会人格,动起手来连自己的命都不会要。
元思语担心之余又有点吃惊。
她没想到单宁刚才那些听着像在胡说八道的话都是真的。
“我去准备好药箱,要是韩啸他们出了什么事我还能帮上点忙。”元思语不再质疑单宁的判断,转身回房间准备急救药品。
单宁看着对面楼顶许久,拉开椅子坐回霍铭衍身边。
霍铭衍问:“你在担心什么?”
单宁说:“前几天桂先生说海湾是云家的蛊钵,只是养的不是蛊。我在想最近命案频发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这两个月出现非正常死亡的频率也太高了。”他看向霍铭衍,“如果真的那么危险,那么我们还有住在海湾的其他人该怎么办?”
霍铭衍说:“桂先生说出那样的警告,应该是针对修行者的。”
单宁沉默。
霍铭衍抓住他的手。
“他们知道你的情况。”单宁看向霍铭衍,“他们要是不知道你的情况,那天就不会找上门来找你‘联姻’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联姻不成会不会打别的主意?”
霍铭衍说:“我祖父还在,他们不敢做什么。”
单宁不说话了。
单宁不喜欢这种被人扼着喉咙、却只能仰仗别人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单宁突然拿出手机,打开广阳街那家店的地址,搜了一堆材料点击购买。
单宁买完东西之后,元思语也收拾好药箱了。她过来对单宁说:“他们抓到了,已经到了楼下,我看见韩啸好像受了伤,应该正在等救护车过来。我们下去看看吧!”
单宁和霍铭衍出去和元校长夫妇道别。
“思语你拿着药箱去哪里?”元母忍不住问。
“韩——”
“我以前的同僚在附近受了点伤,我请思语帮忙去看看。”单宁机灵地截住了元思语的话。
元母立刻说:“那快去吧,这可不能耽搁。”
她殷殷地送单宁三人出门。
“你为什么不让我和我妈说韩啸的事?”下了楼,元思语忍不住问单宁。
“这是秘密任务,不能随便往外说啊。”单宁一脸正经。
事实上当然是替韩啸打掩护。
韩啸已经因为他而在元思语这留下“经常炸毛”的印象了,要是再让元校长和元母听到韩啸出任务受了伤、留下“韩啸工作特别危险”的印象,可就真没救了!
唉,为了韩啸啸的幸福他也是操碎了心。
*
单宁三人出了小区,直接找到了韩啸一行人。
韩啸见了元思语特别激动。
激动到直接扯动了下腹还没止住血的伤口。
元思语马上上前打开药箱。
元思语关心地问:“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堵车了!”旁边负责联系救护车的人也交心不已。
“我、我——思语——”韩啸的情绪还是很激动。
“别说话。”元思语警告。
“…”
韩啸乖乖闭了嘴。
这家伙真要能追上元思语,估计肯定是个妻管严。
单宁暗暗想道。
他扫了左右一眼,找了个熟人搭话:“人抓到了吧?”
“抓到了。”被单宁逮住的是个老实人,见到单宁根本没半点戒心,“可惜慢了一步。”
“还是出事了?”单宁心情有些沉重。
“对,他绑架了一个官员,把那官员带到了这栋楼。”那人摇头叹息,“我们来晚了,他把那官员绑在顶楼的避雷针上,刚才一道雷电被引到这边来,把那官员劈成了焦炭。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割下了那官员焦黑的双耳,发到了那官员的社交账号上。”
“现在网上已经炸开了。”旁边一个俏丽的女警开口补充。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回事?”韩啸忍不住吼了一句,“他已经不在巡警厅了!”
“闭嘴!”元思语语气凌厉。
“…”
韩啸特委屈。
“好歹我也给你提供了线索,你咋防我跟防贼似的。”单宁觉得韩啸这人真不仗义,“我就问几句而已,又不会往外说。再说了,现在全网都知道了,不问我也能上网看来着。”
韩啸脸色发黑。
人是抓到了,任务却失败了,因为没把人救下来,还引起了很不好的社会影响。
“单宁你也少说两句,别气韩啸了,他伤着呢。”元思语说。
元思语替韩啸做完紧急处理,救护车终于赶来了。随车医生急匆匆地下车,看到元思语后愣了一下才蹲下检查韩啸的伤处。
“你处理得很专业。”随车医生夸了元思语一句,和助手配合着把韩啸送上救护车。
单宁目送救护车远去,转头对元思语说:“这医生挺不错啊,看到你以后只愣了一秒就回过神来了,专业素质很不错!”
元思语脱下染了血的手套:“说不定他喜欢男的呢。”
单宁非常笃定:“哪能啊,霍铭衍站旁边他都没看一眼,准不是喜欢男的!”
元思语:“…”
霍铭衍:“…”
巡警那边也各归各位,有负责把嫌疑犯押送回去的,有负责封锁现场的。
单宁和霍铭衍跟元思语道别,坐地铁回西城区那边。
单宁两人到家不久,单宁买的材料正好也到了。
单宁告诉霍铭衍自己的打算:“接下来我要练习更多符文,给你和小纸人都准备多点防身的灵符。”桂先生上次的警告和今天出现的红A级通缉犯让单宁很有危机感。
单宁把东西搬进研究室,去找隔壁房间找小纸人。
小纸人把床上的可乐、薯片、平板都搬到了桌上,垫子也卷了起来,正盖着被子睡觉。
单宁盯着那颗圆乎乎的小脑袋,想起前段时间小纸人拉他湿透的裤脚一下还会被弄湿,感觉这小家伙变化真大——居然还会睡觉!
他坐到床边,正要帮小纸人把被子拉上一点,小纸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爸爸。”小纸人看着单宁喊。
“怎么了?”
“我为什么睡不着?”小纸人说,“《十万个为什么》里面说,人的脑细胞紧张地工作过后就会感到疲劳,所以需要睡眠。为什么我不需要呢?”
单宁一滞。
单宁说:“因为你是特别的。”
小纸人坐起来看着单宁:“我是特别的?”
单宁说:“对,你是特别的,也是特别棒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聪明,有的人笨;有的人什么都吃,有的人特别挑食;所以有的人需要睡很久,有的人不需要睡觉,你就是不需要的那种。你比别人多了一晚上的时间,是不是特别棒?”
小纸人两眼发亮:“对,特别棒!”
单宁点头。
小纸人:“爸爸,我想要显微镜。”
单宁:“…”
小纸人:“它们一直说细胞很小很小,要用显微镜才能看见,我想看看细胞!”
单宁说:“成,我给你弄一台回来。”
单宁在小纸人期待的目光中打电话给元校长,死皮赖脸地跟元校长讨了台显微镜,虽然是学校淘汰掉的,但给小纸人玩玩也足够了。
单宁挂电话前想了想,又觉得小纸人可能还有别的想法,索性不要脸到底,把其他可以弄来的实验器材都讨了几份,最后气得元校长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傍晚福寿里88号的门铃被按响了。
居然是元思语。
“怎么过来了?”单宁问。
“还不是你跟我爸要了一堆东西,我爸让我送来给你,顺便让我来瞧瞧你在这边过得怎么样。”老一辈的人总免不了担心晚辈照顾不好自己。元思语往里看了看,瞅见了两排结着青柿的柿子树,忍不住说,“哇,你这地方还真不错。”
元思语打开后备箱和后车门,让单宁一起往里搬东西。
单宁瞅见车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忍不住吐槽:“你爸不会是觉得这些东西太碍地儿,叫你把它们全搬来给我吧?”他边说边按门铃,让霍铭衍也下来帮忙搬。
单宁和元思语把第一箱东西往里搬的时候,霍铭衍出来了,手上还戴着一对手套。
单宁:“…”
果然脏活累活还是别叫霍铭衍干好。
三个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单宁的研究室,一下子让本来有些空旷的研究室丰富了不少。
元思语看到贴墙那排木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奇异材料,不由问:“你真在研究‘封建迷信’啊。”
“当然。”单宁说,“我还研究了一些女性之友灵符。你需要不?”
“比如呢?”
“比如M巾扩容符。”
“…”
“你别多想,我们男的一般用它垫鞋子里吸汗。”
单宁相当有实验精神。
他当着元思语的面面不改色地拆开一包M巾,取出两片摊开,接着取出一张灵符拍到其中一片上面。
那张灵符居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元思语:“…你在变魔术吧?”
单宁说:“看看效果就知道了!”
单宁弄来两大杯水,一只手抓着一杯往下倒,很快地,其中一片已经吸不下了,另一片却连水的影子都见到,看着还特别干爽。
元思语:“…”
单宁说:“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事实摆在眼前,元思语也不能再说单宁是“封建迷信”。
元思语说:“不错是不错,就是谁那么闲研究这玩意?”
单宁猜测:“估计是个要出远门的女修士。”
单宁把练手练出来的M巾扩容符送给了元思语,还附送两张护身符,既可防狼又可辟邪。
元思语说:“我回去给我爸妈好了。”
单宁说:“就是给校长和师母的,”单宁可没忘记元思语的好身手。他上上下下地瞧了元思语几眼,“你不需要吧。”
元思语:“…”
单宁送走元思语,和霍铭衍一起整理研究室,给小纸人安排出实验空间。
看到元思语送来的东西里面还有两箱化学试剂后,霍铭衍连口罩都给戴上了。
单宁和霍铭衍忙活到晚饭时间,把小纸人一起拎到楼下吃饭。
小纸人还是第一次和单宁、霍铭衍共进晚餐。
小纸人特别高兴:“好爸爸一份,坏爸爸一份,我一份!”
单宁说:“对,一人一份。”
小纸人抱来它的小吸管喝汤,又把自己那份饭菜努力吃完了,摸摸自己圆溜溜的小肚子说:“喜欢!好吃!”
单宁拎着小纸人上楼去看它的小实验室。
小纸人惊喜不已,在实验桌上跑来跑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单宁和小纸人约法三章:“危险的不能自己乱玩。”
小纸人乖乖点头。
单宁给小纸人调试好显微镜,让小纸人观察各种细胞装片。小纸人趴在上面眼也不眨地看了半天,时不时跳到实验台上踮起脚挪动装片或者更换装片。
单宁见小纸人玩得不亦乐乎,也就放它自己在实验台上玩耍。他退了出去,下楼准备切点水果陪霍铭衍一起看新闻,门铃声又意外地响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霍铭衍的手机也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单哥:我儿子的梦想是当个科学家
群众:不错啊你儿子有志气!
单哥:有志气是有志气,我就怕它马上要发现自己不是人了
群众:………
第四十三章 透透气
单宁去应门。
可视门铃上出现一张陌生的脸, 是个老头, 穿着件马褂, 身形挺拔,即便已经年近八旬, 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单宁愣了一下,问道:“您找谁?”
“我啊,我找霍铭衍。”老头的声音非常洪亮, 一开嗓儿就透着股精神气。他和蔼地一笑,本就颇有亲和力的脸庞变得更为慈祥,“你就是小单吧?给我老头子开个门?”
这时霍铭衍已经走到门口, 代替单宁开了外面的大门,同时把主屋的门也打开。
“这位老爷爷是谁?”单宁不由问。
“我爷爷。”霍铭衍面不改色。
“啊?”单宁瞪着霍铭衍。
“刚才左叔打电话来说我爷爷骗走安防人员, 自己坐飞机过来我们这边了。”
“…”
单宁跟着霍铭衍迎了出去。
霍老爷子正在通往主屋的路上驻足, 仰头看着树上的青柿子。见单宁和霍铭衍出来了, 他呵呵一笑:“我突然过来,没吓着你们吧?”
霍铭衍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没, 刚才左叔给我打电话了。”
单宁:“…”
霍老爷子笑眯眯地瞅着单宁。
单宁向来能说会道, 这会儿却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能中规中矩地问好:“您好。”
“你也好。”霍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抬了抬手杖, 指着旁边的柿子树说, “我看这棵树上的柿子长最快,指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吃了。”
“我也这么觉得!”单宁马上应和,“您来得正好, 昨天我看旁边的葡萄架上有几串葡萄要熟了,紫红紫红的,我尝了一颗,可甜了。”
“那我可要尝尝。”霍老爷子说,“领我去看看葡萄,我挺久没看到挂在藤上的葡萄了。我年轻时曾经到一个酒庄工作,每天的工作就是打理那几万棵葡萄,那可比管几万个兵还麻烦——毕竟管兵的话你告诉他们怎么做就可以了,葡萄可听不懂你说什么。”
单宁麻溜地领着霍老爷子去葡萄架那边。
霍铭衍:“…”
霍铭衍顿了顿,跟了上去。
“哟,这葡萄好,用来酿葡萄酒颜色漂亮,直接吃也甜。”霍老爷子一看就夸。
单宁拿起一旁放着的剪子:“您可以挑两串剪下来吃。”
霍老爷子乐呵呵地接过剪子剪了两串葡萄,横看竖看都觉得很满意,看葡萄满意,看单宁也满意。他这孙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懂生活,眼前这孩子浑身透着股机灵劲,一看就和他孙子完全不一样,两个人凑一块正好互补!
忒合适!
单宁拎着葡萄带霍老爷子进屋,一开始的紧张全没了。
他家吧,爷爷去得早,奶奶偏心大伯,这不,前些年还为了大伯去他爸单位闹,差点害他爸丢了饭碗。至于姥爷姥姥,那更是恨不得从来没有过他这个外孙。继母那边的亲戚虽然很不错,但到底隔了一重,亲近不起来。看到眼前这慈祥的霍老爷子,单宁心里挺喜欢的。
霍老爷子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没吃晚饭,单宁去厨房给霍老爷子做点吃的。
单宁一离开,霍老爷子就转头看向霍铭衍。霍老爷子说:“你小子怎么一脸不高兴?嫌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霍铭衍一顿。
这个时间单宁应该陪他看新闻,然后他们先后洗澡,他看书,单宁练习符文,或者变成猫趴在他腿上和他一起看新搜罗来的书。这确实是二人世界没错。
再想想单宁和他爷爷刚才相谈甚欢的模样,霍铭衍颇有些言不由衷地说:“没有。”
霍老爷子说:“还说没有?一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笑了起来,“你这小子从小爱把话憋心里,也就这小眼神儿能看得出点情况来。”
接下来基本是霍老爷子问话,霍铭衍偶尔答一句。霍老爷子觉得这要不是自己孙子,自己准会忍不住踹一脚,可轮到自己孙子又舍不得踹,只能叹气。
好在单宁很快端着饭菜出来了。
单宁说:“饭没有另外做了,是晚上剩下的,您不介意吧?”
“闻着就很香,介意什么。”霍老爷子端起饭一看,发现米饭颗粒分明,颗颗都纤长漂亮,在灯光下莹莹可爱。虽然因为不是新煮的,闻起来没刚煮好时那么香,可还是让人食指大动。霍老爷子夸道:“你这米不错,煮得也好,一看就有食欲。”
“我把市面上的好米都试了一遍,铭衍最喜欢这个,估计是形状比较均匀。”单宁说。这米基本没一粒大小都一样,形状也相当一致,再加上南歌子前辈推荐的超级好的电饭煲,煮了也不变形!
霍铭衍:“…”
他是吃饭还看米粒形状的人吗?
霍老爷子却颇为认同:“这小子挑食的毛病挺难琢磨的,有时不仔细点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爱吃。”
“我上楼去了。”霍铭衍不想再在客厅多呆。
单宁:“…”
眼看霍铭衍上了楼,霍老爷子说:“这小子小时候就是这脾气,听别人说他一句他就不高兴,那时他才两三岁呢,听别人讨论他他就不肯理人。”
单宁不由拉了张椅子坐一边听霍老爷子说霍铭衍小时候的事。
霍老爷子说:“其实我那时也还在工作岗位上,忙得很,没什么时间陪他,他爸爸和他哥也一直不怎么回家。等我发现他碰上了什么事已经太晚了,只能把他送到海湾这边来。”
单宁沉默。
霍老爷子说:“本来我准备在铭衍他高中毕业时给他找个适合的人订个婚,结果我听左叔说铭衍他有喜欢的人了,也就作罢了。我当时一直在铭衍把人带回来给我看,但一直没等到。”
单宁说:“对不起。”
霍老爷子说:“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是铭衍他爸名头太大,很多人想贴上来。比如当时找你们家麻烦的陆家——他们找你们家麻烦根本不是因为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旧事,而是想和霍家联姻,怕你坏了他们的事才使出那种下作手段。”
单宁没想到还有这一重。
他还以为陆家人单纯是不想他到首都去。
霍老爷子说:“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你已经去了服役。”
单宁没吭声。
霍老爷子说:“这些事我一直没和铭衍说,因为他的状态很不好。他大学只上了一个月就休学了,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封闭期,甚至还出现过自残和自杀倾向。”
单宁手一颤。
霍老爷子说:“没有人敢和他提起你。你知道的,他这人什么都闷在心里,哪怕被刺激了我们也看不出来。我不敢冒这个险。”他注视着单宁,“铭衍的情况我本来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但是你和铭衍现在在一起了,你有权利知道。”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单宁安静地坐在一旁,回忆着记忆里沉默寡言的霍铭衍。他招惹了霍铭衍又抽身离开,从来没想过自己所做的事会让霍铭衍那么痛苦。
那时他们都还太小了。
单宁认真保证:“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霍老爷子眉开眼笑。
单宁给霍老爷子准备客房。
等霍老爷子准备睡了,单宁才回房。
霍铭衍正在床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