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回家之后可要细细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徐津笑道。六姑母回京后先在南横街住下,过一两日才会回娘家,祖母不能当天便见着女儿,心里不知多惦记呢。听听这样的好事,也是个安慰。
“不光祖母,还有祖父呢。”徐潜也笑。
魏国公威严少语,儿孙们大多怕他。不过,身为长子长孙的徐潜却知道,六姑母是嫡出的小女儿,祖父怜惜她远嫁,对她一直心存歉疚。六姑母的事,祖父定是急于知道。
徐津是很怕祖父魏国公的,他想了想,“大哥,不如这样,我去跟祖母说,你去跟祖父说。”徐潜乐了乐,“好啊。”弟弟,有好事你不往前冲,非要让给哥哥,哥哥就不客气了啊。到时哥哥若得了祖父的赏,你小子可别眼红。
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到了阜城门,一行人进了京城。进城之后,徐潜、徐津一直护送六姑母一家到了南横街,裴太守却是连家也没回,就直接进了宫-----皇帝已经等了他很久,吩咐过,裴锴一旦进京,立即进见。
林尚书一直把裴太守送到宫门,“老裴啊,你进去的时候是苏州知府,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个什么呢。”裴太守瞪了他一眼,下车走了。
裴太守是下午晌进去的,一直到宫门快落钥的时候才出来。暮色苍茫,他不慌不忙的缓步出宫,虽是劳累了一天,依旧身姿挺拔,精神奕奕。
姑苏太守裴锴,迁任户部尚书,赐原锦乡侯府为宅邸。
锦乡侯府恢宏壮丽,占了足足半条街,府中有山有水,景色宜人。后来锦乡侯无子,除爵,这侯府便空了下来。往后,这便是裴家人的居所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今天不大顺。
晚上还是十点,不管写多写少,反正到时候就先放上来,再添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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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命名
裴大爷、裴二爷在宫门外等候已久,见父亲出来,忙迎上去,扶他上了马车,“爹,累坏了吧?”裴大爷替父亲设好靠背,裴二爷从隔板上取下茶壶,倒了杯清茶,递到父亲手中。
裴太守,不,这会儿应该叫他裴尚书了,惬意的呷了口清茶,微笑,“爹不回姑苏了,留在京城,任户部尚书。”裴大爷、裴二爷都“哦”了一声,“父亲,您高升了,恭喜恭喜!”
裴尚书有些纳闷的看看两个儿子,“怎么你俩好似丝毫也不意外,面上根本没有惊喜之色?”大郎,中郎,虽说我并不看重官位,可是才升了正二品大员,一部之首的尚书,你俩竟然是这幅不咸不淡的模样,让为父很没有成就感啊。
裴大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爹,我和中郎,早就听说过。”我们也不是不惊喜,不意外,主要是早就听说过了。
裴二爷给父亲续上清茶,笑道:“阿玖头回进宫的时候,十皇子带她到乾清宫见过皇帝陛下,陛下说过一句,阿玖便牢牢记住了,回家学给我们听。”裴二爷嘴是很紧的,并不会跟无关的人张扬,可是裴大爷那儿,他自然不会隐瞒。
裴尚书脸沉了下来,抬头看向裴二爷,目光锐利,“十皇子带小阿玖去乾清宫?中郎,这是怎么回事?”裴二爷低下头,把十皇子拜师当天便借故出宫玩耍、结果在西园邂逅小阿玖的事说了,“…爹,他拿阿玖当小师妹,倒是很有师兄的样子。”
裴尚书神色淡淡的,“我家小阿玖有祖父,有三个爹,有八个哥哥,用不着十殿下这位师兄照看。”裴二爷忙恭敬的答应,“是,爹您说的对,是这个道理。儿子不过是想着,阿玖才五岁多,还不到避嫌的时候,等过上几年,阿玖大了,儿子便谋个外放…”
“何须再等几年。”裴尚书不赞成的摇头,“我家小阿玖是外姓男子想见便能见的么?五岁多也不行。陛下赐了原锦乡侯府给我,这个宅邸占地辽阔,正内室尤其气势恢宏,与众不同。中郎,咱们一家人搬过去之后,小阿玖跟着祖父祖母住在正内室,不管是谁要见她,都须我这做祖父的点头方可。”
裴二爷怔了怀,“跟您和娘住?爹,这孩子淘气的很,莫把二老累着了…”他和林幼辉一直拿阿玖当心肝宝贝,这会儿冷不丁儿的要跟着祖父祖母住,还真是接受不了。
裴大爷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爹,陛下真的赐了您原锦乡侯府为宅邸?那个地方儿子听说过,花团锦簇啊。”在京城这样米珠薪桂的地方,裴家也就是买得起南横街那所小小的院子罢了,能住到富贵豪华的侯府,这个真是没想到。
裴尚书静静看向次子,不怒而威,“我和你娘不嫌小阿玖顽皮淘气,我们不老,管得了小孙女!”裴二爷被父亲看的头皮发麻,不敢再说什么,“是,您和娘管得了,管得了。”他心中叫苦不迭,娘子,这可怎么办呢?看爹这样子,没有转圜余地啊。
父子三人回了南横街,一家人见面团聚,热闹非凡。南横街小小的裴宅之中,不时响起欢笑声、欢呼声,“这么说,咱们明天便能往新宅子搬了?甚好甚好。”裴大爷好心情的跟弟弟开起玩笑,“中郎,咱俩往后挨着住,早出晚归的,一路同行,还能省辆车。”他们这兄弟两个,都在翰林院任职,顺路。
裴三爷轻轻咳了一声,跟徐氏说着悄悄话,“娘子,我心虚。大哥二哥都中了进士,唯独我还没有着落。你和大嫂二嫂一比,会不会没面子?”徐氏轻笑,“这有什么呢?相公,你是弟弟啊,年纪最小,当然要比哥哥们晚了。”裴三爷小声嘟囔,“不行,我更心虚了,赶明儿都没胆子陪你回娘家。”徐氏笑的不行,“至于的么?我爹我娘可不看中这个。”
祖父要任职户部尚书,这个阿玖是早就知道的,不过皇帝还给了个侯府做宅邸,这却是意外之喜。阿玖小脸粉嘟嘟,大眼睛中闪烁着快活的光茫,要搬家了呀,要搬往一个很豪华的地方!
阿玖兴滴滴跑到祖父祖母跟前,“咱家很大,对不对?祖父,祖母,我能不能单独住一个院子?我快六岁了呢!”
五六岁这个年纪,很多人家的男孩儿都会搬离内宅,离开母亲的视线,搬到外院生活。这个年纪,虽不能独立,也能离开娘了。
裴尚书一脸和煦的笑,“小阿玖才这么一点点大,怎能单独住一个院子?跟着祖父祖母住,好不好?”方夫人向来宽厚,虽喜爱小阿玖,却从没想过从儿媳妇身边把小孙女接过来教养,不过,她深知裴尚书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件事,也慈爱的笑着,“囡囡跟着祖母吧。”
裴二爷不安的看向妻子,却见林幼辉脸色郑重的冲着二老福了福,“阿玖有些顽皮,二老费心了。”竟然是毫不犹豫的就同意,根本没有异议。
裴二爷欣慰之余,又觉得奇怪,娘子怎么忽然舍得了?
阿玖瞅瞅祖父祖母,再瞅瞅爹娘,甜甜笑了,“我本来是有些淘气的,可是祖父祖母年纪都大了,可经不起折腾,我往后做个乖孩子吧,听听说说的,不让祖父祖母操心。”
方夫人心都酥了,把小阿玖揽过来,笑咪咪,“乖囡,莫忍着,想要淘气,便淘气好了。祖母硬朗着呢,不怕!”裴尚书乐了乐,“反正祖父平时也不在家,小阿玖你要闹,也只能闹着你祖母一人。祖母既不嫌弃你,祖父就更无所谓了。”阿玖倚在方夫人腿上,俏皮的冲祖父扮了个鬼脸,逗的众人都笑。
第二天,阿玖连学也不上了,请了假,忙活搬家的事。林幼辉跟她讲过道理,“女儿,搬家自有娘料理,你上学去吧,不妨碍。”阿玖坚决不同意,“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在场?”林幼辉拿她没办法,只好差人到学里请了假,由着她在家里添乱。
要搬家了!阿玖比大人还忙活,小陀螺似的团团转,把她的一应个人物品,从小茶壶小茶杯开始,直到书籍、纸张、衣裳首饰,一样一样看着小丫头们收拾停当。“娘,小鸡破壳您放好了吧?千万别丢了呀。”唯恐林幼辉忙中生乱,把她那价值九位数的奇石给疏忽了。林幼辉抿嘴笑笑,把装着小鸡破壳的紫檀木盒交到她手中,“乖女儿,你抱得动不?若抱得动,便抱着它上车吧,咱们这便去锦宁街。”裴家要搬去的是原锦乡侯府,这条街上一共两户人家,一户是原来的锦乡侯府,一户是宁远侯府,故名锦宁街。
九位数对于阿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她挣扎片刻,果然抱起紫檀木盒子,“娘,我抱得动。”林幼辉嫣然一笑,牵着她的小手,替她拿着小鸡破壳,出门上车。
“这名锦宁街是不是应该改名呀?咱家搬来了,改成裴宁街。”阿玖舒舒服服坐在马车上,跟林幼辉讨论起街名的合理性。你看,原来这里住的是锦乡侯府,街名便叫做锦宁街;如今锦乡侯府改成了裴府,街名自然应该改做裴宁街,方才符合实际。
林幼辉打趣她,“裴家最宝贝的便是小阿玖了,改成玖宁街好不好?”阿玖本是有些懒散的倚在靠背上,听了这会儿,坐直身子,大眼睛中满是渴望,殷勤问道:“可行么?娘,真能改成玖宁街?”
真的吗真的吗,一条街道会以我的名字命名?
林幼辉本是随便逗她玩耍的,没想到她会对此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一时间倒被她问住了,“这个,乖女儿,等娘请教过高人,再来答复你,好不好?”阿玖连连点着小脑袋,“好啊好啊,娘,您问问吧,问问吧。”
林幼辉晕。小阿玖,乖女儿,娘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的…有上进心啊。
街道名,这个归哪个部门管来着?林幼辉想了想,按说京城是归顺天府管辖的,可是京师重地,实际上只有乡村地方才轮着得顺天府管,城里的街道、沟渠是归工部管着。嗯,这改街名的事,得到工部寻个得力的人问问。
“小阿玖,娘既然答应了你,那便要守信用啊。”林幼辉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含笑想道。
阿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仰起小脸,嘻嘻笑。
要是阿玖知道林幼辉在盘算改街名的事,更该飘飘然了。
母女二人驱车到了锦宁街裴府前,看门的仆役笑着迎上来见礼,“二奶奶、九小姐可来了,夫人和大奶奶、三奶奶正等着呢。”马车从侧门进府,沿着一条笔直干净的甬路直通到垂花门前。
正搬着家,到处都是一片忙乱。裴三爷在外院忙活,内宅里头,顾氏和徐氏舍不得方夫人操劳,“娘,您坐镇指挥吧,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好,您说了,我们再改。”方夫人嗔怪的笑着,“我虽老了,却没老到动弹不得的地步!”见林幼辉拉着阿玖进来,方夫人忙招手叫阿玖,“囡囡给评评理,你大伯母和三婶婶竟然嫌弃祖母老了。”顾氏和徐氏笑着叫“冤枉”,林幼辉抿嘴笑,方夫人忍不住也笑了,婆媳妯娌之间,很是和乐。
阿玖很有气派的往祖母面前一站,神态认真,“祖母,我有个好主意。咱们啊,让我娘和大伯母、三婶婶忙活着,等她们干完活,我陪着您,咱们一处一处走过去,挑毛病!哪怕鸡蛋里头挑骨头呢,咱们祖孙两个,非把她们妯娌三个说的哑口无言不可!到时候,您有什么仇都报了…”
阿玖话音还没落,她的祖母和大伯母、娘亲、三婶婶,都笑软了,“小阿玖,越发调皮了!”
裴家诸人欢欢乐乐的搬家、收拾,虽然忙忙碌碌,可是全家团聚,这是多大的喜事,都不嫌累,忙的兴兴头头。林夫人和魏国公夫人知道裴尚书才到京城不久,人手少,不够使,都差了侍女、婆子、仆役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已粗略搬完,可以住人了。
方夫人叫过徐氏,“你多年没有归宁,亲家和亲家夫人不知惦记成什么样了。明天啊,家里的事交给你大嫂二嫂,你带上孩子们,回娘家。”
徐氏谦虚了几句,见方夫人意思很明白,也就没再坚持,“那家里的事偏劳大嫂二嫂,也要娘多操心了。我明日便带上孩子们,回娘家给父母请安问好。”
裴三爷正好掀门帘进来,笑道:“不对不对,只带三个儿子哪成,还有我呢。娘子,我很拿不出手么?回娘家竟不带我。”徐氏被他闹了个大红脸,低声埋怨,“当着娘的面,你还油嘴滑舌的。”方夫人乐呵呵,“带上吧,他好不好的且不说,没有他,真还看着不像。”徐氏脸更红了,朝霞一样,红通通的。
方夫人替徐氏备下礼物,有送给魏国公的补品、药材,也有送给魏国公夫人的苏州宋锦,还有送给徐氏哥嫂、侄子侄女等人的衣料、玩器等,很齐全。到了次日,徐氏和裴三爷亲亲热热并肩出门,带着三个儿子裴珩、裴璟、裴琳,去了魏国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依新、没出宫墙送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79章 徐家
这是徐氏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娘家,魏国公府上上下下都重视的很。徐氏的车才到街口就有管家接着,“六姑奶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盼着您呢。”到了府门前,侄子徐潜等候已久,“六姑母,您可算来了。六姑丈,小表弟,这边请。”
徐氏离家多年,看着门前龙飞凤舞的“魏国公府”四个大字,感慨万千,“阿珩,阿璟,阿琳,这便是外祖父家了。”三兄弟又是好奇又是羡慕,“娘,外祖父家看着真气派!”徐氏温柔笑笑,是啊,魏国公府,能不气派么。
一家五口进到厅中,魏国公和魏国公夫人坐在上首,两边黑压压的或坐或站,徐氏的哥哥嫂嫂、侄子侄女,有几十人之多。“外祖父家人真多啊。”裴珩、裴璟、裴琳三兄弟见了这么多人,心中都是惊叹。
坐在上首的魏国公夫人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阿仪,六丫儿,你总算舍得回来了!”魏国公微笑,“朝思暮想的,孩子好容易回来,你倒哭上了。”徐氏也流泪,“爹,娘,女儿不孝。”和魏国公夫人相拥而泣。
徐氏的嫂嫂们过来劝慰,“六姑奶奶好容易回来了,应该欢喜才是。”可是魏国公夫人多年不见亲生女儿,徐氏多年不见亲娘,哪是她们能劝下的。
魏国公且不看妻子和女儿,目光投到面前的三个孩子身上。好,很好,阿珩,阿璟,阿琳,个个都是好孩子。
裴三爷牵着小儿子裴琳,低声埋怨道:“娘子,你哭成这样,知道的是你思念双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裴琳跟他爹很有默契,伸出小手牵牵徐氏的衣襟,“娘,您别哭了,你再哭,人家还以为您在我们裴家受委屈了呢。”可怜徐氏正哭的伤心,听了这爷儿俩的话,却又想笑。又想哭又想笑,很难受。
裴三爷转向魏国公,表白心迹似的说道:“岳父,小婿平时待娘子是极敬爱,极好的,她哭成这样,可不是因为小婿欺负她。”裴珩、裴璟、裴琳三兄弟点头附合,神情认真。
魏国公夫人也是正伤心着,听了这话却又想笑。她接过儿媳妇们递过的帕子,拭着眼角的泪水,“六丫头,快别哭了,你若再哭,女婿该着急了。”说着玩笑话,慢慢收了眼泪。
裴三爷和徐氏带着三个儿子给魏国公、魏国公夫人磕头,魏国公夫人眉花眼笑,“快起来,快起来。”招手叫过三个外孙,一个一个拉着手看过,喜欢的什么似的,“国公爷您瞅瞅,孩子们多俊!”魏国公微笑,“不只俊俏,还温文尔雅。”夫妇二人看着外孙子,满意极了。魏国公夫人命人拿过三套文房四宝,三个绣着马上封猴的锦绣荷包,给外孙子们做见面礼。裴家三兄弟行礼拜谢,魏国公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孩子,拿着玩罢。”
中午是家宴,却也有戏有酒。大花厅前搭了戏台子,水袖飞舞,琴曲悠扬,悦耳动听,花厅里头一架落地老红木雕花屏风隔开男席和女席,一家人听着曲,叙着家常,多年没见,都有说不完的话。
徐氏的嫂嫂们、侄女们冷眼看着,六姑奶奶脸色白里透红,娇艳美丽,显然日子是极顺心的,既替她高兴,又觉得有些纳闷。她心气儿那么高,差一点便做了侯夫人,可是后来嫁了个文官家的小儿子,至今也没什么功名,她竟也甘之如饴?真是令人想不到呢。
酒宴过后,魏国公夫人和女儿回去说私房话,裴三爷和裴珩、裴璟、裴琳被魏国公叫去了正院。魏国公头回见外孙们,希罕的很,一直很温和,半分不凶。裴珩等人也不知道外祖父平时是什么样子,见他和善,也就和他亲近。
魏国公夫人细细问了无数事,满意点头,“阿仪,知道你这样,娘也放心了。你不知道,你才出嫁的那会儿…”魏国公夫人没往下说,徐氏却是明白的,“娘,我知道。”那几年,不光爹娘担心,公婆也是担心的吧?自己心不在焉的过日子,他们哪能不知道。莫说公婆了,就是相公那样大咧的人,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他前些年待自己是什么情形,这几年又是什么情形?不一样的。谁都不是傻子,有没有付出真心,枕边人难道会不知。
“娘,我和相公,真的是很好很好。”徐氏微笑说道。
魏国公夫人笑话她,“这没羞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所言不虚。”徐氏扑进怀里撒娇,跟她不依,魏国公夫人笑着哄她,母女两个闹了好一会儿。
“对了,娘,爹好像不怎么出门,不怎么管事?”徐氏从魏国公夫人怀里直起腰身,理着鬓发,“他老人家一向是诸国公之首,如今好似半隐退了一样,我一直纳闷,却不好写信问。”
魏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阿仪,你爹不让告诉你,他…他受了伤,很重的伤。”
天庆五年的那场战役,他不错是打赢了,可是胸部中了一箭,几乎丧命。
“阿仪,你爹事后才告诉我,他出征之前,就有很不好的预感。”魏国公夫人心疼的说道:“果不其然,赢虽赢了,却是险胜。”那场仗,打的很艰苦。
徐氏大惊,“很重的伤,重到什么地步?哪里受的伤,您告诉我,快告诉我!”她急切的问着,声音中满是悲痛之意。
魏国公夫人抚慰的拍拍她,“胸口中了一箭,不过,没事了,如今没事了。阿仪,莫怕,莫怕。”徐氏热泪滚滚,很觉后怕,胸口中箭,爹险些丧命…
魏国公夫人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不哭了,乖女儿,都过去了。”她越劝,徐氏哭的越厉害,爹胸口中箭,自己这做女儿的却无知无识,根本不知道,情何以堪。
“你爹这一隐退,靖海侯抖起来了。”魏国公夫人一边替徐氏拭泪,一边微笑说道:“他啊,如今可算得上军中第一人了。”
本朝建国之初,就着意于分化军权。曾设立过大都督府,后来改为五军都督府,前、后、左、右、中,各设左、右都督。其中,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是这十位都督之中最要害的职位,靖海侯,正是如今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曹家本就是皇后姻亲,父亲隐退,他掌权,想也想的到。”徐氏不觉有异。
魏国公夫人微笑,“你爹守本份,靖海侯却是有野心的。他呀,怕是想做皇亲国戚。”徐氏莫名其妙,“他想做,做呗,和咱家又没干系。”娘,您特特地跟我说这些做甚。
“许是和裴家有些干系。”魏国公夫人笑了笑,把十皇子常去西园、章皇后却对金乡侯夫人、靖海侯夫人格外优待的事说了,“阿仪,这事对你家不利。十皇子若真的对你家那宝贝丫头有意,章皇后却属意别人,怕你家丫头要吃亏。”
这世间的事,总是对女人不公平。一个男人若和一个女人走的近了,最后这个男人却依母命娶了别的女人,何等尴尬。
当然了,十皇子和你家那宝贝丫头不是男人和女人,是男孩儿和小女孩儿,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徐氏嗤之以鼻,“我家小阿玖精乖着呢,才不会被人骗!”魏国公夫人笑笑,“这可是好,我也放心了。不瞒你说,虽是裴家的事,我也操着闲心,替你家那宝贝丫头看急呢。”
徐氏很是感动,“您这么疼我呀,因着我,连裴家的大事小情也都要管!”魏国公夫人笑着往外推她,“去去去,少自作多情,谁疼你?哭来哭去,烦死人。”
这母女俩攒了好几年的话要搁到这半天的时间里说,总觉得不够。该告辞了,徐氏依依不舍,魏国公夫人更是牢牢抓住女儿不放。
方夫人好像知道她俩是什么情形,专程差婆子来说,“三奶奶多年没有归宁,我家夫人的意思,是让三奶奶在娘家住几日再回。多陪陪亲家夫人,尽尽三奶奶的孝心。”魏国公夫人大喜,厚赏了裴家差来的婆子,对方夫人真是满意极了。看看,六丫头的婆婆,真是知情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