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上去很奇怪,他没有看她,可是知道她是闭着嘴说的。
“为什么说我完了?”他也学她的样子。
“他要是生起气来,很难缠…”
项峰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就好欺负吗?”
“呃…对,我忘了…”她也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见飞,”池少宇说,“还记得我们以前高中时的英语老师吗,前几天我遇到她,她还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看她。”
“我——”
“你不会觉得尴尬吗,”项峰故作不解,“跟前妻一起去看以前的老师,万一老师误以为你们还没离婚怎么办?”
“对于有些误会,我认为没有必要解释。”对面的男人又露出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发狂的微笑。
“嗯…”项峰一脸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你们之所以会离婚的原因?”
池少宇的下颚又动了一下:“离婚是我和见飞之间的事,任何第三人都没有资格插嘴。”
他笑了一下,决定沉默。
“对了,你肋骨上那块伤疤痕迹还明显吗,”池少宇温柔地看着梁见飞,继续说,“我有个朋友介绍了一种据说很有效的祛疤药膏,我托人买了,拿到后给你。”
“哦——”
“朋友?女朋友?”项峰冷不防插一句。
池少宇瞪他,像是恨不得他立刻消失。
“啊哈哈,啊哈哈哈…”世纷终于找到机会出来打圆场,“今天大家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真的很有缘分,没想到不止见飞跟项大哥很‘聊得来’,连池少也是,看来见飞和池少你们还真是有夫妻相…”
最后那几个字被袁祖耘的咳嗽声盖了过去,但大家多少还是听到了。
“好了,世纷,”袁祖耘看上去有点在冒冷汗,“你还是继续吃你的吧。”
“哦…”自知说错话的人垂下头。
“我要吃那个。”项峰忽然对梁见飞说,仿佛理所当然。
她夹了一块盐焗鸡,放在他碗里。
“我不要吃腿肉,”他一脸平静,“要胸肉。”
梁见飞瞪了他一眼,把他碗里的鸡夹到自己碗里,然后又帮他夹了一块鸡胸脯,嘴里还念念有词:“鸡白丝有什么好吃…”
他微笑,没有回答,伸出左手用调羹把鸡块放到嘴边,在咬下去之前,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才吃起来。
“你知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梁见飞似乎很兴奋,“我这么多年来都没看过池少发飙!你真太厉害了,我想任何人跟你聊不到三句都会抓狂的!”
池少?是她对他的昵称吗?
“你没看到他下颚动的样子,估计他今天快被你气死了。”
“…”他没理她,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快被气死的人是应该是他吧!什么肋骨的伤疤…她肋骨有没有伤疤关那混蛋什么事!
肚子开始叫起来,他摸了摸胃,说:“去馄饨店,打包。”
“你没吃饱?”她诧异。
“怎么可能吃得饱。”尽管他一直不停地叫她夹菜。
“哦…”
等他们拎着外卖的小馄饨来到项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鱼食在渔缸旁边,”项峰对梁见飞说,“记得按照说明上的方法喂。”
“哦。”她立刻走了过去。
他走进厨房,把外卖放在餐桌上,拿出汤匙,坐下来开始吃。
“你的鱼怎么都跟你一样死气沉沉的。”梁见飞一边往水里丢鱼食一边说。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吃东西。
她也没再说话,认真地看包装袋上的说明。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挂钟和鱼缸的声音,或许还有他喝汤的声音。
“喂,”他忽然停下来,说,“他是你第一个男人?”
梁见飞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包装袋:“什么?”
“我问他是不是你第一个男人…”
“哦,对啊。”她回答地心不在焉,又抓了一把鱼食往缸里丢。
他低头吃东西,过了一会儿又抬头问:“你就…只有过这么一个?”
“嗯。”她终于转过身看着他,像是感到疑惑。
他吃完了,起身把碗放进水槽。
她把鱼食放回原处,自觉地走过来开始卷袖管。她打开热水龙头,然后往碗里倒洗洁精,拿百洁布擦起来。
“你问这些干吗,像居委大妈一样。”
“…没什么。”他双手抱胸靠在冰箱上看她洗碗。
“还有其他事吗,没的话我就回去了。”
“…没有。”他冷着脸。
她看着他,忽然把手上的水弹在他脸上,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她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因为他打败了池少宇?那个男人生气她就这么高兴吗?
他抓住她那双湿漉漉的手,用不带任何语调的口吻说: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来惹我,不然我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让你后悔的事。”

八(下)

截稿日已经到了,但项峰却迟迟没有交稿,周六早晨,他被一阵门铃声吵醒,他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叹气,然后起身去开门。
不出所料的,是梁见飞。
“怎么样,”她一脸期待,“今天有灵感了吗?”
他甩手关上门,转身走了没几步,门铃声又响起,他回去开门。
“不会吧,老大…”梁见飞哭丧着脸走进来,“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一点灵感也没有?”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T恤和一条运动裤,赤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觉得一阵麻木。
“你生病了?”梁见飞说。
“…”他继续向卧室走去。
“白内障?”
“…”他走进卧室。
“十二指肠溃疡?”
“…”
“前列腺炎?或是…痔疮?”
“——梁见飞!”他忽然转身抓着她的衣领,“你给我闭嘴!”
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没有灵感,我可是快被经理逼死了。”
他原本紧蹙的眉头慢慢松下来,放开她,转身回到被窝里,不再理她。
“项峰!”她喊他。
“…”没有任何反应。
“项峰,你给我起来!”她走过来掀他的被子。他干脆坐起身,瞪着她。
“算我求你,”她把被子还给他,“你别耍脾气了好吗,去把最后一点写完…”
“我不去。”他回答得生硬。
“你…”
于是两人就僵持着,直到项峰说:“要我交稿也可以…”
“?”
“你过来陪我睡一会儿。”
“什么?!”她瞪大眼睛,“你疯了吗?”
他耸肩,闭上眼睛:“那算了。”
他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但他知道她没走,站在原地,大概在衡量他说话的可能性。
“喂…”她听上去有点迟疑,“如果只是要我坐在床上…可以…”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然后动了动下巴,示意她上来。
“你…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她还在犹豫。
他翻了个白眼,点头。
她踌躇再三,终于移动脚步。
“把鞋脱了。”他提醒。
她今天穿了一双短靴,两只脚跟互相踩了一下就脱出来。她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上来,离他远远的,盘腿坐着。
他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过来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
“?”
他伸手把她抓过来,她尖叫,发现他只是让她靠在他身旁后,才安静下来。
他又闭上眼睛,感到空气里充盈着她的气味。
“喂,”他说,“你肋骨上真的有个伤疤?”
“嗯…”她双手抱胸,像是很防备。
“怎么留下的?”
“…车祸撞的。”
“车祸?什么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她。
“…离、离婚那阵子。”
他冷笑一声:“看来离婚对你的打击还不小。”
“你去离一次试试看。”她瞪他。
项峰重又闭上眼睛:“我不会让自己离婚的,如果有一丝那样的可能性,我都不会结婚。”
“哈!那么看来你这辈子注定结不了婚。”
“…”
隔了好一会儿,梁见飞低吟般地说:“你知道吗,我结婚前一天晚上,我爸就跟我说:结婚很好,它能让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它让人有安全感,让人懂得什么是责任,结婚使我们更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也明白什么叫做宽容和忍让。结婚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是一旦你结了,也要随时做好离婚的准备。”
“…”
“所以,像你说的那种婚姻是不存在的,任何婚姻都有破碎的可能,只不过看你如何去做而已。”
“你还相信吗?”项峰问。
“?”
“爱情、婚姻,你还相信吗?”
“信,”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为什么不信?看看周围,有这么多美好的例子,不是吗?”
他笑了,闭着眼睛笑。
“项峰,”她喊他的名字,“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嗯?”
“你好像…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是邪恶的、充满圈套,也不愿意相信它有美好的一面。”
“这世界本来就是邪恶并且充满圈套的啊。”他抬眼看着她。
“我不这么认为,”她摇头,“任何邪恶或圈套,总有原由,说不定,很多时候事物的初衷是好的,只不过在变化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什么问题。”
他挑了挑眉:“所以在你眼里没有坏人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她像在思索,“只不过我不愿意相信一个人一开始就是坏的,或者,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
“那么我呢?”
“你?”她也看着他。
“我是坏人吗?”
她笑,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我是什么?”
“一个…麻烦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说,他没有不高兴,一点也没有,反而觉得高兴…
他坐起身来,看着她:“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什么?”
“你的伤疤,”他说,“你肋骨上的伤疤。”
“怎么可以!”梁见飞本能地用手指按住自己左胸以下的部位。
他掀开被子去抓她的手臂,她尖叫起来,竭力挣扎。但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很快把她压在身下,她的双手被他固定在头顶,怕得脸都涨红了。
项峰笑起来,说:“好了,我是开玩笑的。”
她停止尖叫和挣扎,但还是将信将疑。
“我很累,”他说,“昨晚通宵写稿。”
她瞪大眼睛:“但你不是没灵感吗…”
他苦笑:“我只是发现自己还是不适应以口述的方式写稿,这几个晚上我都是单手打字,速度比较慢,但终于完成了。”
她明显松了口气。
“所以,”他看着她,“现在可以安静地陪我睡一会儿吗?”
“好的,”她眼神闪烁,脸还是很红,“不过…”
“?”
“你是不是能把你塞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他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低吼一声,从她身上翻下来,背转身用被子蒙住头:“对不起…”
梁见飞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身。
他懊恼地想,她当然不会回答,回答什么呢?“没关系”吗?
他设计的圈套最后却套住了他自己…
天呐!
这一周的最后一天,项峰去项屿和子默家吃午饭,到了那里,却发现子默不在。
“她带儿子回娘家了。”项屿在厨房照看炉子上的汤。
“你们吵架了?”项峰问
“怎么可能,”项屿白了他一眼,“我们感情很好。”
“那就好…”
既然手上还绑着石膏,他就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白凑过来扑他的腿,他抱起它,让它蹲在身旁上发呆。
“你还好吗?”项屿从厨房探出头问,“手受了伤,做事情没问题吗?”
“没有,”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是打字费力一点。”
“什么时候拆石膏?”
“再过三到四周吧。”
“我说,你快去找个女人回来吧,老这样也不是办法,生病的时候我可不会来照顾你。”项屿笑嘻嘻地看着哥哥。
“我也没指望你来照顾我。”项峰翻了个白眼。
“我听说你跟梁见飞还有池少宇一起吃了一顿饭?”
“袁世纷以后要是失业了,你叫她来找我,我给她介绍一份八卦周刊记者的工作。”
“我听说你跟池少宇简直就是…就是…”项屿在他那颗文学造诣非常有限的脑袋里搜索着合适的词,想了半天,才说,“简直就是宇宙大爆炸。”
“谢谢…”他冷笑。
“那么,你们进展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谁?”
“别明知故问,你唬不了我。”项屿把汤端到餐桌中央,然后又回厨房去拿东西。
“没什么进展。”他实话实说。的确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项屿探出头来,叹了口气:“你以后别告诉别人说你是我哥。”
“…”
“都一年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端着两碗饭出来。
“…你不懂。”
“别的我不懂,围棋和女人我最懂。”
“…你真的懂女人吗,你知道她们脑袋里在想什么?还是你只知道如何取悦她们同时满足自己?”
“别把我说得这么下流,”他把筷子放在桌上,“我至少知道施子默那个脑袋瓜里装了点什么。”
“但要真的明白很不容易。”项峰站起来,把小白放在地上。
“…你是对的。”项屿不得不承认。
“你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弄明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只花一年就搞懂。”
“而且那个女人比子默难懂多了。”项屿幸灾乐祸。
“…”项峰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时候,他跟这个弟弟很难沟通。
“好了,先吃饭吧。”
他看了看桌子,又看看自己绑着石膏的手,错愕地问:“什么,你就只用一锅汤来招待我,而且这汤里还满是粉丝?”
“子默临走前交代要把汤喝完的,我一个人吃了两顿实在没办法了才叫你一起来的。”
“…”
“怎么,”项屿眨了眨眼睛,“你不会以为我是请你来吃满汉全席的吧。”
“那倒没有,”项峰冷笑一声,“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我还是太低估了你的无耻。”
这天下午,项峰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给梁见飞打了个电话,想叫她买一份外卖送到他家,她却有气无力地拒绝了。
“你怎么了?”他敏锐地问。
“没什么…”
挂了线,他立刻请司机改变方向。
他猜想她是病了,于是事先在她家楼下的药店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她在对讲机里听到他的声音时感到很吃惊,他打开铁门,走进大厦,忽然很想见她。
她穿着睡衣来开门,头发绑了一个乱糟糟的马尾,脸上是一副框很大的眼镜。
“你怎么来了…”她连声音都显得虚弱。
他想说我想见你,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很可惜,”她苦笑,“没有。”
他伸手摸上她的额头,像是有一点低烧,又好像不是。
“哪里不舒服?”他问。
“…没有不舒服。”她垂下眼睛。
“你认为自己足以骗得过侦探小说家?”
“…真的没事。”
“感冒了?”
“…”她摇头。
“内分泌失调?”
“…”
“不会也是痔疮吧?”
“项峰!”她没好气地说,“你嫌我还不够烦是不是?”
说完,她转身要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到底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我痛经!你满意了吧!”
她抚着肚子,神色哀怨。
他抓了抓头发,看着自己手上拿的药,有点尴尬:“…要我烧热水吗?”
“烧过了。”
“要我去买药片吗?”
“已经吃过了。”
他看着她,第一次感到局促:“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她大概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所以也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要我陪你睡一会儿也行。”他故意说。
“不要!”她拒绝地斩钉截铁。
“…”
“…什么都可以吗?”
“?”
“真的要求什么都可以吗?”
“嗯。”他点头。
“那给我做顿晚饭吧,或者打包、外卖也行,总之不用我自己跑出去就行。”
项峰看了看自己绑着石膏的手,问:“你冰箱里有速冻水饺吗?”
“能不吃那个吗?”梁见飞一脸无奈,“跟着你我已经吃了两个礼拜馄饨和水饺了。”
他挑了挑眉,很想自己亲手做一顿饭给她吃,不想下去买,或是订外卖。
“算了,随便吧,”她又说,“你去冰箱看看,有什么吃什么。”
“好。”他点头。
“那我先去躺着。”
“哦。”他看着她回房间,关上门,甚至还听到轻轻的落锁的声音。
他苦笑,他有这么可怕吗?看来经营多年的“正派人士”形象已经毁于一旦。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她比项屿还邋遢,于是叹了口气,开始收拾。
六点过五分的时候,项峰去敲梁见飞的门,她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她大概刚睡醒,所以脸是红彤彤的,戴上眼镜的她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咄咄逼人的锐气,显得平实可爱。
他看着她,忽然很想吻她,她也抬头看着他,像是从他眼里读到了什么,戒备地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他别过头,指着餐桌:“吃吧。”
“哇!蛋炒饭!”她兴奋地大叫,扑到桌边,拿起筷子吃起来。
他觉得好笑,不过是一碗用剩饭炒的蛋炒饭,也值得她这么高兴?
“喏,”他在她旁边坐下,递了一杯热姜茶过去,“吃慢点。”
她的吃相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谁能想到这个处处跟他唱反调的女人,只用一碗蛋炒饭就能打发…
“你不吃吗?”梁见飞口齿不清地问。
项峰摇头:“我不饿。”
实际上,冰箱里只有一碗剩饭,至于速冻水饺…反正他是从上到下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骗人…你下午还叫我买外卖送过去…”尽管嘴上这么说,她却一点也没有要把饭省下来给他吃的意思。
他微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一碗饭很快就被吃完了,梁见飞喝了一口茶,像是还在回味。她嘴角有一颗米粒,他伸手要帮她粘走,她却自己伸出舌头,舔掉了。
霎那间,项峰看着她,终于明白女人的舌头是可以激发男人的肾上腺素的。
于是他低下头,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左手抓着她的下巴,含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跟一年前、或者一个星期前的吻都不太一样,他没有喝酒,她也没在赌气,但不变的是,她还是那么错愕。他顶开她的牙关,吻她、舔她,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始挣扎。
“喂,”他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现在可以不必假装不记得一年前的晚上发生过什么了吧?”

【我记得小的时候跟弟弟一起下围棋,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孩子,初学棋艺不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常常故意露出破绽,或是下错子,还装作惋惜地说:“唉,不应该走这一步…”弟弟很高兴,觉得自己在围棋上很有天分,于是苦心钻研。后来我发现他水平不断提高,就不再让他,兄弟两人常常打成平手,难分高下。
后来有一天,我偶然从老师那里知道,弟弟在围棋全国比赛中得了少年组冠军,我很惊讶,以他堪堪跟我打成平手的水准,怎么可能称霸全国?于是我偷偷去看他参加训练,才知道原来他的造诣早已在我之上。他中了我的“圈套”,我也中了他的“圈套”。但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感到高兴,我相信他也是。
生活中充满了圈套,但这些圈套未必是坏的、是伤害别人的,那也许是“温柔的陷阱”,或是“美丽的谎言”。就像某人,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这世界有最美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