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公子!”丫环们愕然而应,无意中抬眸,瞧到面前俊俏的男子,脸上的红忍不住又加深了几分。
见状,苏绛婷那个难为情啊,忙闪身又回了屋子,这一路之上,吃饭打尖,她总是被人盯着看,其中不乏有少女对她怀春的,她都快汗颜死了!
沐浴洗漱之后,换了身干净的宽袖锦衫,发顶还绾了玉冠,苏绛婷对着镜子很自恋的勾起了唇角,若生为男子,她可不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么?她家男人还真是了解她,既给她备了普通的衣物,还备了富贵的行头,让她出得厅堂就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出门时,唐七也正巧从堂屋出来,看到她眼睛一亮,捋着胡子赞道:“苏儿不错嘛,倒让爹一时认不出来了!”
苏绛婷神气的一抖袖子,“嘻嘻,帅吧?”
“帅,我儿子怎么都好看。”唐七慈爱的扬笑,一眼盯着她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迟了十九年,他一度以为此生再没有可能见到他另一个女儿了,没想到,他们父女竟能相逢,她竟能放下公主的高贵身份,来认他一个普通草民做爹,他连做梦都能高兴的笑出声来。
“那当然,爹相貌好看,娘生的好看,所以我当然要帅了,是不?”苏绛婷得意着,挽了唐七朝左右望,“这季某人邀请我们一起用膳,这从哪里走呢?”
“唐公子,唐老先生,请跟奴才这边走!”正张望着,从垂花门过来一个似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朝他们有礼的相请。
“劳烦了!”苏绛婷礼貌一句,和唐七跟在了后面。
一路走,去了庄上正堂的饭厅,季寒靖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季庄主!”
苏绛婷进门,便满面笑容的打着招呼,“我起晚了,耽误了季庄主用膳,真是不好意思。”
“阿苏,唐伯!”季寒靖迎过来,朝两人笑着抱拳,丰神俊郎的模样,看的人赏心悦目,嗓音也好听极了,“哪里,我也刚坐下,你们车马劳顿多日,是该好好休息的。快请坐!”
苏绛婷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唐七坐在她旁边,看这饭桌上除了季寒靖再无别人,不禁疑惑道:“季庄主尚未成亲吗?家中高堂是否健在?”
丫环们鱼贯而入,一盘盘精致的菜肴端上桌,季寒靖亲自斟酒,笑着回道:“家父已经去逝多年了,尚有家母健在,日前我夫人陪家母去庙里祈愿去了,还未归来,待她们回家,定要引见两位给她们!”
“呵呵,看季庄主提到夫人的喜悦神情,一定和夫人感情很好吧?”苏绛婷歪了脑袋笑侃,心里却雾蒙蒙的,不知相公怎样了,她好想他…
“相敬如宾吧,我夫人也是我表妹,我娘的外甥女。”季寒靖想了想,说道。
苏绛婷却皱了眉,夫妻间相敬如宾可不是好事,有利家庭和睦,可夫妻感情却…有礼疏淡!
“对了,不知阿苏和我表兄是什么关系?我表兄这还是第一次托我照顾人,还弄的很神秘的样子,只怕我会怠慢了你们呢!”季寒靖斟好酒,撩袍坐下,笑问道。
送走苏绛婷,是顾陵尧早就在计划中的事,所以早就让陆铭幽在暗中安排了,只是苦于没人可替代苏绛婷守在盛世京城,虽知道可以找小月儿代替,但毕竟是提着 脑袋的事,他不想伤害小月儿便一直犹豫着,直到宸嫔出事,他才下定了决心,所以季寒靖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收到陆铭幽的信了,每晚都要派人去四海客栈看有没 有红灯笼,终于在昨夜等到了人!
“我和陆铭幽的关系…”苏绛婷舔着唇角,琢磨着开口,“我也不好说,他算是我的朋友吧。”
“算是朋友?”季寒靖又皱眉,对这个解释显然不信,一般朋友怎么可能让表兄如此重视?
他不信,苏绛婷着急了,挠挠头,想了想索性道:“直说了吧,他是我哥的手下,也算是我的下属,但我这人没有什么主子的架子,凡是真心待我的,我都当做朋友。”
“你哥?手下?我表兄不是在盛世京城开茶庄吗?怎么…”季寒靖惊讶的满脸问号,完全不可思议。
苏绛婷又挠头,纠结无比,“这个事儿…哎,我现在真心不好说,以后你见了陆铭幽自己问他吧,或者等我哥来此接我的时候,你就完全清楚了!”
“哦。”季寒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不知琢磨了什么,再开口时,眼里带了几分笑意,“看不出来啊,你这俊小子还是个有身份的人,那我该…”
苏绛婷一听,赶忙道:“你千万别跟我论身份尊卑什么的,陆铭幽那货成天板着脸,我就没见他笑过,好没趣的,而你既非我哥的人,又义气的暂时收留我,是我的恩人哪,你叫我阿苏,我就叫你季大哥好喽!”
“我表兄真是你哥手下?我表兄那人可不是能轻易听命于人的人啊,怎么…那你哥是?”季寒靖还是觉得不太相信,眉心拢了又拢。
苏绛婷实在不想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反正事实就是这样啦,我没骗你的,季大哥,我饿的不行了,我们吃饭吧。”
“好,先吃饭。”季寒靖被提了醒,抱歉的坐端了身子,端起一杯酒,笑道:“我先敬唐伯一杯!”既然唐苏的哥哥有身份,那么他爹就更有身份了吧!
唐七举杯,“季庄主客气了!”
“我也喝。”苏绛婷笑眯眯的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以后恐怕会给季大哥添不少麻烦,还请季大哥多多担待!”
梅笑靖俊。季寒靖忙道:“哪里,你们是我表兄的主子,我岂能怠慢,我这人也好客,阿苏谈吐爽快豪迈,能结交你这个朋友,也是我的荣幸,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阿苏和唐伯见谅呢!”
“哈哈哈,好,干杯!”

远在京城的皇宫,局势一如之前的紧张僵凝。
皇帝和太子欲从顾陵尧的爵位上下手,彻底削爵夺.权,可才有动作,汾州方面便传来兵变的消息,当日东征大军归京,朝廷犒赏的旨意颁布后,便将各路驻军撤 回原地,驻守汾州的郭将军,不知是否听到了京里的风声,联合其它几地的守将联名上书,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要求皇帝公平公正的对待有功之臣安陵王,并将几 路大军往京城方面聚集,对京畿形成威胁之势!
这一举,震慑了满朝,这四路大军中,分明已有两军的军权交回到了皇帝手中,将士却依旧听命于顾陵尧,对君命置若罔闻!
外患刚刚平定,内忧却四起,皇帝欲除而不得,心力交悴,终于彻底的病倒了!
“皇上龙体怎样了?”皇后焦心的问向跪了一地的太医。
太医磕头,战战兢兢的道:“回皇后娘娘,皇上龙体…五脏已衰竭,只怕是,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210 第210章:拱手山河-皇帝驾崩 VIP 3092 2012-12-28 21:52:02
“怎么可能!本宫命你们必须让皇上好起来,不然全部掉脑袋!”皇后闻听,脸色大变,急怒攻心的大吼道。
苏振轩亦道:“皇上龙体关系国运兴衰,要想尽一切办法治好皇上!”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臣等定竭尽全力!”太医们满头大汗,不敢再说实话,只能避得一时算一时。
然而,皇帝病情一天天的严重,经常昏迷不醒半日,等待醒来,也虚弱的像是垂死之人,皇后和珍妃日夜守在龙床边,苏振轩和苏智宸一边忙于应付朝政,一边忧心着生怕皇帝会马上驾崩——在没有解决掉顾陵尧之前,皇帝一死,形势就更加的险峻了!
在此情形之下,顾陵尧依然沉稳有余,对于汾州兵变之事,他丝毫不插手,任苏振轩处理,完全漠不关心的态度。
金殿朝上,苏振轩坐在龙椅之上,以监国太子之名主政,询问一圈后,目光定格在顾陵尧脸上,“安陵王,汾州一事,纯属无稽之谈,是造.反!你即刻命其退兵,否则朝廷就以造.反之罪出兵征剿!”
“禀太子殿下,臣无权下军命,有两军的军权大印不是在太子殿下手上吗?剩下两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们虽是臣麾下之将,但臣如今连已都无法自保,何能命令得了别人?”顾陵尧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回道。
闻言,众臣皆面面相嘘,大气也不敢喘,这番言下之意,极其明显,苏振轩气极,他本可以就那属于顾陵尧统率的两军造.反一事拿下顾陵尧,但他这边一旦动手,四路大军十几万兵马就会攻向京城,京畿驻军不一定能抵挡得住顾陵尧手下的虎狼之师,届时京城沦陷,盛世王朝就完了!
“安陵王,你到底要怎样!”苏振轩动怒之下,蹭的从龙椅上站起身,伸指向他,厉声吼道。
“殿下此话何意?臣一直并没有想要怎样,是殿下急功近利了!”顾陵尧淡然自若的反问,神色一片清冷。
苏振轩狂怒,“你——”
“报——”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由殿外传进,一名太监急奔入内,跪在中央道:“禀太子殿下,皇上病危,请殿下急速移驾明清宫!”
此言一出,满殿惊哗!
苏振轩从玉阶上下来,如旋风般奔了出去,苏智宸紧随其后,其他众臣都急忙往明清宫而去,顾陵尧踱步在最后,嘴角轻勾起了一抹淡笑。
就苏振轩的城府,想跟他斗,似乎还嫩了点!

明清宫。
皇帝回光返照之下,脸色看起来有了丝血色,艰难的扫视着跪在龙床边的皇子、妃嫔、大臣,蠕动着嘴唇,吐出虚弱的话语,“安陵王,朕…朕有话跟你说,你…你过来!”
闻言,顾陵尧跪在了前面,叩头道:“臣在,皇上请讲!”
“皇后留下,其他人…全部,全部退下!”皇帝撑着力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遵旨!”
众人脸上涌动着悲伤,依言退下,只剩下了皇后跪在床边,哭的眼睛通红。
“朕知你对绛婷情深,那日…那日绛婷在朝上说,说你欲放下一切,做个庶民带她走,游历天下,这是…是真的吗?”皇帝看着顾陵尧,那死灰的瞳孔中泛起一丝光亮。
“曾经是有这个打算。”顾陵尧抬起头来,直视上皇帝的目光,模棱两可的回答,在没有弄清楚皇帝的意图之前,他不会说肯定的话。
皇帝急着追问,“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愿意吗?”
“绛婷放不下宸嫔娘娘的。”顾陵尧淡淡的道,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宸嫔是朕的皇妃,朕…朕可以放你和绛婷走,但朕大限后…宸嫔须得给朕陪葬!顾陵尧,朕…朕知道朕不行了,这多年来,你们不要把朕当…当傻子!其实朕,朕可以不打压你的,但朕不除你,枉为一国之君!”皇帝说话太多,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
“皇上,您别激动,别…”皇后扑过去顺上皇帝的背心,满目泪水,哽咽的根本说不成完整的话。
皇帝喘息着,目光缓缓移到皇后脸上,眼神一下子积满了怨恨,“梦琳,二十年了,朕待你如何,天下皆知,可你…可你是怎么待朕的?”
“皇上,臣妾…”皇后不知所措,泪眼迷蒙的看着皇帝,心中陡然升起不安来。
顾陵尧也紧了墨眸,目光梭巡在皇帝脸上,等待着下文。
皇帝却将目光移过来,看着顾陵尧问道:“告诉皇后,你爱绛婷吗?”
顾陵尧眸色渐深,放在膝上的双拳不由紧握,原来真没有不透风的墙…沉默了稍许,他才缓缓启唇,坚定的吐出一个字,“爱!”
“梦琳,你听到了吗?这个男人对你根本无情,你…你还念着他?朕,朕恨不得将你们都杀了!”皇帝瞥向皇后,眼中的杀意明显加深,若非顾念着盛世,顾念着对这个女人的情,他一杯毒酒都能毒死他们!
闻言,皇后如遭雷击,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珠呆滞的一动不动,嘴唇抖的连不成一句话,“皇上,您,您说什么?臣妾,臣妾…”
“朕说过了,不要把朕当…当成傻子!”皇帝面容有些扭曲的狰狞,那腔杀意与恨意,真真实实的包裹住床前的男女,落在顾陵尧脸上,垂死的目光更是如锋利的刀,咬着牙质问,“你们俩人究竟…究竟有没有过肌肤之亲?给朕说实话,否则朕…朕死不瞑目!”
皇后一震,趴在了床边,失声痛哭,哭皇帝早知,却始终装作不知而包容着她,哭她爱了顾陵尧多年,却至始至终都是唱着独角戏…
“没有,臣与皇后之间清清白白的,皇后并没有背叛皇上!”顾陵尧沉声答道,语气坚定如钟。
皇帝眼中的光,逐渐黯淡,吃力的去握皇后的手,皇后忙回握住他,已听得他气息越来越弱,方才的一番话,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此刻气若游丝,却散去了许 多戾气,涣散的目光凝着满脸泪水的皇后,声音低如蚊蚁,“朕…朕有一次听,听到你说梦话,梦里叫着…叫着他的名字,朕很…很伤心,梦琳,朕的女人 里,最你大胆,敢想着别的男人,可朕…朕就是喜欢你,但朕也要罚你,朕驾崩后,只准宸嫔陪葬,朕不要你了…”
顾陵尧紧抿了薄唇,胸腔间似压了千斤重的巨石,沉重的让他喘息困难。
“皇上,臣妾错了,是臣妾错了…求皇上原谅臣妾,臣妾再也不想他了,再也不想了…”皇后歇斯底里的哭嚎着,愧疚悔恨的紧紧抓住皇帝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皇帝却缓缓扯出一个笑来,那笑容荒芜寒凉,如凋零的花,枯萎无生机,“迟了,太迟了,朕一直…一直在等你悔悟,可你还是背叛了朕,他归京前一日,你将 朕秘谋的事,透漏给了绛婷,用来救他,对不对?梦琳,情爱一事,向来不是理智所控,世间之人,谁都逃脱不了,如朕,如你,也如他…”
顾陵尧缓缓闭上了双目,不错,他亦没有逃脱,对绛婷的爱,从刻意的伪装,到情不自禁的暴露,那情,是藏也藏不住的…
皇后哭成了泪人儿,“皇上…”
“朕这一生…太失败…失妻失国,朕还是…死不瞑…”最后一个“目”字没有发出,那无光的眼睛,已缓缓闭上,皇帝头歪向了一边,再没有了生息…
“皇上——”
手中被握的力道松懈,皇后全面崩溃,哭声震天,传至宫外,一大批人奔进,顾陵尧默默的退到一边,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幕。
“皇上驾崩了!”
“父皇!”
“皇上!”
皇子、皇女、妃嫔,哭声连天,整个寝宫都弥漫起悲伤,皇后死死的握着皇帝的手不松开,五公主和七公主怎么也拉不起她…
宸嫔和唐菁月被带来了,唐菁月不得不跪下假装难过痛哭,宸嫔却哭的真切,不论那个男人对她怎样,都是她的男人…
“安陵王,父皇临终前,跟你说了什么?”苏振轩一步冲过来,恶狠狠的.逼问。
“太子殿下,既是皇上遣退所有人,跟臣秘密所谈的事,臣自然不能告诉太子殿下。”顾陵尧面无波澜的回道。
苏振轩大怒,“那就是你谋害了皇上!”
“皇上本就病危,臣有没有谋害,皇后也在跟前。”顾陵尧淡淡的道。治急关国。
苏振轩被堵的哑口无言,正待再说什么,太监总管小魏子却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呈给他,“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留下的遗诏!”
“全体跪听宣诏!”苏振轩抖袍,带头跪下,众人全部暂停哭声,跪在他后面。
小魏子打开诏书,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寝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久病缠身,薨后太子苏振轩依祖制克承大统,继承皇位,望诸位皇亲贵胄尽尔等所能,辅佐朝政,以了朕之愿!蓝氏宸嫔所出之八公主,稳定社稷有功,朕未曾嘉奖,心之有愧,故命宸嫔殉葬皇陵,伴朕左右!钦此!”
211 第211章:拱手山河-迫在眉睫 VIP 3148 2012-12-29 02:07:36
皇帝一道遗诏,将苏振轩推上了皇位,将宸嫔打入了地狱。
明清宫里,乱成一团。
宸嫔被押回宸栖宫,正式软.禁在内,只等皇帝出殡那日,将她送入皇陵,活葬她的一生。
唐菁月依旧陪着宸嫔,苏振轩本要分开她们母女,却突然考虑到万一将苏绛婷放回安陵王府,顾陵尧藏起了她,他就再没有能威胁到顾陵尧的软肋了,所以,就准她继续住在宸栖宫,一并看守了起来。
皇帝的驾崩,不在顾陵尧计划之内,宸嫔的殉葬,更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之前定下的营救方案全部得推翻,必须重新制定。
钦天监呈上了宜皇帝出殡的黄道之日——七天后。
所以,在七天之内,宸嫔定得救出去。
而与此同时,乌兰皇帝的又一封秘信送到了,顾陵尧看过后,将信捏的粉碎,信中提到皇储之争,三皇子四皇子金殿上逼得他父皇立储,步步紧迫,父皇病情加重,已无法理政,朝政一片混乱,杨骞也快顶不住,如果他再不回国,可能就要立三皇子或者四皇子其中一人为太子了!
所有的事,都迫在眉睫,顾陵尧焦头烂额之际,不得不下了一个狠辣的决定!

梅城。
住在这里,已有十来日。
苏绛婷表面上整天嘻嘻哈哈,见人就笑,热情开朗,在季寒靖的庄上赢得了一片好人缘,可没人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蜷缩起来,闷闷不乐,一个人发呆,担忧、思念、害怕,种种的情绪纷扰着她,教她连睡都不安稳。
关于盛世京城的消息,自她走后,便一点儿也听不到,安定在此后,李诺派了人返回送信给顾陵尧报平安,至今天,送信的人还没回来,所以,仍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不知宸嫔是否被救出,不知小月儿和唐奕淳是否平安,不知顾陵尧又是否安好,不知的事情太多,让她的心没有一刻能安稳踏实的落地,总是悬在半空里。
夏末初秋的季节,阳光并不强烈,湖面上铺洒着柔和的光晕,一圈圈的涟漪,随风而动,苏绛婷烦燥的不行,坐在湖岸边,弯身掬了一捧水拍打在脸上,凉凉的, 特别舒服,好似驱散了些心中的阴霾,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仰头闭了一会儿眼,复又弯身掬水,再拍在脸上,反反复复着…
“阿苏!”
季寒靖从拱桥上大步下来,人未到,声已到,笑容儒雅和煦。
苏绛婷闻声扭过头来,轻扯出一个笑,“季大哥!”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心里不痛快?”季寒靖近前,将她上下瞅了几眼,微微皱了眉问道。
“没有啊,我就是在屋里呆不住,所以随便出来走走的。怎么季大哥今日铺子里不忙吗?”苏绛婷一楞,马上摇头掩饰的笑道。
季寒靖却愈发的拧眉,语气里有了丝不悦,“阿苏,自你到来,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当兄弟的,你还对我装样子?”
“季大哥…”
“明明心里藏着事,连笑都很勉强,还说没事?看来你根本没拿我当大哥!”
季寒靖眉目深沉,苏绛婷不由站起身,讪讪的扯动着唇,“我…我是不想多给季大哥添累,我其实是…是想我哥了,不知他多久才能来接我,不知他是不是过的安好。”
“怎么,你盼着离开吗?”季寒靖眸色更沉,负在雪袍身后的大掌,缓缓攥成了拳。
“呃,不是啦,是我总归要走的,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叨扰季大哥已经不少日子,心里过意不去…”苏绛婷正解释着,手腕突然被他扣住,她一惊,“季大哥,你…”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季寒靖低缓一句,拉了她便上岸,然后往园子外走去。
苏绛婷脸上发热,囧的连连想抽回手,“季大哥,我自己走,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季寒靖松了手,回头凝视了她一眼,突然问她,“阿苏,你十几岁了?”
“十九。”苏绛婷下意识的将被他握过的手藏在背后,拧眉轻声应道。
“那怎么长得这么小?个子小,皮肤白,模样清俊,连手都柔腻的像姑娘,你…真是个男子?”季寒靖一眼盯着她,眸子犀利。
闻言,苏绛婷一惊,心跳有些加快,暗吞了下唾沫,硬着头皮挑起下巴道:“我怎么不是男子了?季大哥你小瞧人,看我生的比你好看,就恶意诋毁我,是不是?我还要回家后娶媳妇呢!”
“我开玩笑的。”季寒靖低吐出一句,便转身继续走。
苏绛婷暗吐下舌,姗姗跟上,真是好险!

一行人,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季寒靖和苏绛婷并排走,身后跟着李诺等一干侍卫。
“阿苏,这一带大部分都是经营陶瓷玉器的,要不要去挑几块喜欢的玉石,然后打造块玉佩玉琐什么的?”季寒靖指着街道两边的铺子,说道。
“不了,没兴趣,我不爱戴,我哥的玉佩很多,他也不常戴。”苏绛婷摇摇头,自从出来,相公已经变成了哥,这叫她无比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