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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兰捂着脸,不敢抬头再说,只垂首认错道:“是,是奴婢失言,请姑娘不要怪罪。”
“你这笨丫头!”
许是被沈嘉芫满不在乎的态度给气的,四姑娘竟拿起身边人责骂。
她的骂声,尚未走远的沈嘉芫是听得到的。
身后的香蕾则上前安慰:“姑娘,四姑娘的话,您别在意。”
“我知道,她不过是心里不畅快罢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得偿所愿,就希望旁人投以希冀模样,好像非要人羡慕嫉妒她,看着旁人心里不畅快,她才舒心。
“原先想去祖母那的,现在想来,倒是不合适了。”
安沐阳才从那出来,自己过去,落在有心人眼里,保不准会说成什么样子。
先前他没有与沈嘉萱定亲,这走在一块儿总不算太过,如今这事已定,沈嘉芫亦不是爱淌浑水、凑这种麻烦热闹的人。
就是,五姐姐她…
略有无奈的回了清涵院。
而颐寿堂内,老夫人亦有些忧心,与旁边的葛妈妈嘀咕道:“你瞧阳哥儿的态度,倒似娶亲的人不是他般?”
“这事,姑太太不说,老夫人都能明白,大表少爷应这门亲事,自然是因为姑老爷的意思。”
老夫人就抚额,“我知,其实这亲事…唉。”
她心情原就不是很好,如此和安沐阳说了会子话,总是她说对方简略应个声,亦是莫名的烦躁。思及昨晚丈夫的话,这心底就越发不乐意,忍不住感叹道:“我原先以为,赵老夫人喜欢咱们家芫姐儿,不成想居然没那个意思。”
“伯爷和昌威将军提过了?”
老夫人摇头,“这种事,多少家族已经有过先例,怎么好明说?可我先前瞧赵家的态度,倒是还真以为能成,不想就是没了那个婉姨娘,人家还是不愿。”
这个意思很明了,葛妈妈心底清楚,亦明白为何两位主子今早都有些无神。
六姑娘,被赵将军给拒绝了!
准确的说,沈家想和赵家结亲,还没提出,就被人提前给婉拒。
“那齐乾公府…”
老夫人就摇头,“这个时候,芫姐儿的事还真得先搁着。齐夫人的意思虽是明显,我却总觉得不踏实,齐家二爷那个孩子,没怎么听闻过。”
“四夫人不总说,齐二爷貌相、品性皆是极好的么?”
“她那张嘴,说谁家的孩子会不好?”
老夫人笑了笑,显然是没打算着深说,方要起身,却听外面人传,说是九姑娘来了。
不得不说,有那样位夺目的姐姐,沈嘉蔓总是难免被人忽视。
老夫人有些意外,问她这时候过来,是否有什么要紧事。
沈嘉芫摇头,“没,孙女只是来瞧瞧祖母。”
沈嘉蔓特地过来给她解闷,片刻后老夫人的心情还真舒畅了不长,盯着乖巧的少女,不由就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发。
“艾草。”
沈嘉蔓冲老夫人甜甜一笑,喊来近侍从她手里取过个抹额递给对方,“这是孙女给您做的,祖母瞧瞧可顺心?”
她没有进屋时就拿出来,现在递到老夫人跟前,是让人有些惊讶的,“哟,蔓姐儿怎的还给我做了这个,方才不拿出来?”
葛妈妈瞬时就接了过去,伺候着老夫人戴在额上。
沈嘉蔓则俏皮着挪了挪唇,玩笑道:“方才拿出来了,祖母就以为我是特地来送这个讨好您,现在就没惊喜可言了。”
“你这孩子。”
老夫人被逗的一笑。
差不多到了天黑,沈嘉蔓才离开颐寿堂,缓缓的朝自己的满芳园走去,不时还回头往广盛楼的方向看去。
“姑娘若是想见夫人,不如就去请个安。”
沈嘉蔓摇摇头,“今儿个三表哥来了,我若过去,母亲定然又要不高兴的。”
“可姑娘从前不是不在意么?”
“从前是从前,现在不一样了。”
艾草就纳闷,心里琢磨道:怎的就不一样了?
沈嘉蔓却不想多数,只是展出抹笑容,目光雪亮的反问身边人道:“方才祖母很高兴呢,我看我还是得多来这走动走动。你瞧,原先六姐那样中意大表哥,母亲亦是认可的,但祖母几句话,终究还是没成。”
她算是明白了,这府里姑娘的命运,是掌控在老夫人的手里,只有她说的话,才算数!
姐姐如今的亲事,母亲不做主,那自己的亲事,她自然也不会干预,所以只要老夫人高兴了,她与三表哥才有希望。
第八十二章 拒绝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态度
第八十三章 态度
“姑娘,四夫人差银花姐姐来,说齐乾公夫人来了府里,找您过去说说话。”
听到这话,沈嘉芫愣了愣。自上回齐陆氏来沈家,表明有意替她次子求娶后,八姑娘就与自己少了往来,沈嘉芫几次上门,对方都表情淡淡。
似乎,这事是因她而起,得怪罪自己。
见主子似有不愿,香薷便道:“姑娘若是不想去,奴婢跟去回话,说您身子有些不舒服,方睡下?”
思忖了番,沈嘉芫颔首,“也好,你跟四婶好好说,莫要让人生了想法。”
还是不要太与齐陆氏往来的好,否则让人生误会不说,八妹妹就是头个要与自己闹的。
再且,齐家的二爷?
锁了锁眉头,沈嘉芫没有什么印象,何况她的亲事,哪容她多生心思?
抱着手炉倚在榻上,手中的书方翻过,就见香蕾急急的冲了进来,方想问她怎这般急躁,只听她喘气道:“姑娘,四夫人领了齐夫人过来探望您,这都快到院子外。”
沈嘉芫惊骇,忙坐起身看向内室,现在趟床上去?
怎么会过来呢,四婶竟能这般,都说不舒服在歇息,还特地过来,沈嘉芫心里涌出几分恼意。
“姑娘,要不奴婢替您宽衣进内吧?不少字”
沈嘉芫摆摆手,“来不及的,罢了。”说着索性后靠着眯起了眼。
香蕾就将旁边的十样锦妆花毯子给她盖上,这时候屋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你们姑娘睡着那?”
答话的是半夏,她点点头,“回四夫人,我们姑娘早先不舒服,正歇着。”
四夫人就回首看了眼齐陆氏,“女儿家,身子弱,就我的萝姐儿,这几日也不大舒服呢。”
“倒是,日子冷得紧。”
香蕾打了帘子从内走出,见到众人似乎有些惊讶,“四夫人来了?”说着福了福身,又笑道:“这样冷的天,快屋里坐,奴婢去喊姑娘。”
四夫人就摆手制止,“不必惊动芫姐儿,我和齐夫人就瞧瞧她。”竟是不愿往旁边的屋里去,就伸手掀开个角,望了望炕上斜睡着的少女。
齐陆氏亦凑了过去,冲内看了眼就让程氏放下帘子,“还是不要打搅的好,省得寒气进了屋里。”
“两位夫人,进屋吃杯茶坐坐吧?不少字”香蕾毕恭毕敬。
齐陆氏就摇摇头,“不用了,你家姑娘醒后,就说我来瞧过她。”满面温和。
“是。”
最终都没凑近看上一眼,离开清涵院,齐陆氏就道:“你说,她是不是故意避着见我?”
“怎会?表姐又多心了。”
四夫人握着她的手,往旁边的亭子里走去,屏退身边人说道:“芫姐儿是家里的宠儿,自然是娇贵些,且不说不舒服,便是突然犯倦亦是总睡着。老夫人疼她,护在手心里疼着,每到冬日哪还会舍得她走动?”
“我总听说你们府上这位六姑娘,以前进府也曾见过几回,倒不如最近印象深刻。”齐陆氏眯眼笑起,“我瞧那孩子,还真是极好。”
“表姐今儿怎么会特地过来?”
如今正是各府都忙碌的时候,齐陆氏今日过府,是让四夫人惊讶的,追问道:“你方说想寻我三嫂谈谈,难道是真的要定这门亲?表姐夫可怎么说?”
“你姐夫哪里管这些,当初佚哥儿的事,不还都听了我的?”
“前阵子姐姐还说不着急,等开了春再说,怎么现在突然又想提了?”
齐陆氏则笑,拽着四夫人乐道:“妹妹你不知道,我前日和佑哥儿提了婚事,暗示了你们家小六,他居然没反对。”
“真的?”
“可不是?我找了他身边的小厮询问,方知原来他在你们府里,曾见过芫姐儿,我想难得他也中意,倒不如就早些把事给定下。”
“这样,自然是最好。”
虽说震惊,不过旁人府里的事,四夫人到底不可能说些什么,心里只是暗道,齐家的二爷若真成了亲,可好绝了自己女儿的傻念想。
“你私下有过问你婆婆?可有这意思没?”
说实话,齐陆氏自个相中是回事,可人家是沈延伯府里的姑娘,到底不是寻常人家,她亦怕没实现通气就提亲,最后被拒绝,自家府上反有失颜面。
四夫人被她盯得直笑,“老夫人这会子会说什么?必然是舍不得心头肉,你瞧咱们府里,今年一嫁一娶,半年里就热闹了两回。再者…”瞅了眼齐陆氏,程氏沉声续道:“想来表姐也听人提起过,咱们家小四开春就要嫁到安襄侯府,老夫人爱热闹,我料想下半年顶多再办个二房里萸姐儿的事,怕是还轮不着芫姐儿。”
“这样啊…”
齐陆氏凝神片刻,“我家佑哥儿马上就十八了,再拖上一年倒是有些大了。”
似乎觉得有些为难。
四夫人就安慰道:“姐姐要的若是别的姑娘,倒是好说,偏生是芫姐儿。她的事,你是有过耳闻的,就是我们家三嫂都得听老夫人的话,且还有个姑太太呢。”
“我知道你们家小六是个宝贝。”
齐陆氏啧了声,总觉得亭子里寒意阵阵,起身就催起四夫人,“来你们府上一趟,还是带我去见见你三嫂吧。”
闻者忙应了,引她往广盛楼的方向去。
世子夫人见到齐夫人还挺意外,与她在花厅里说话吃茶,程氏则因有事很快就离了开。
蔡妈妈服侍在旁,听齐陆氏每句话都不离六姑娘,就觉得就分外别扭,视线略有些不自在的往旁处别去。
齐陆氏有心试探,但老夫人都没法明确表明态度的事,世子夫人会有暗示?
等她失望的告辞后,世子夫人才与旁边的亲信笑着说道:“这位齐夫人,往常一年也不见来咱们府里几回,最近倒是勤快。”
“齐夫人过去只在四夫人院子里走动,现如今是从老夫人到姑娘,每个院子都要走走,想来还是当初的那层意思呢。”
“是啊,你说我这婆婆,肯不肯都给个明话,也好让齐夫人少奔波几回不是?”
她的容上露出些许讥笑,捧起茶盏抿了两口,拖长了语调感叹道:“瞧齐陆氏方才的神色,倒是挺着急的。”
“咱们府里的姑娘,她瞧上了必然是要紧张的。”
蔡妈妈附和着,询问道:“夫人您看,老夫人最终会怎么决定?”
“她?”
世子夫人脸上的浅笑则深了两分,淡淡接道:“有程氏在旁帮着说,大抵是能成的。前儿我听老爷说,将军府那边难成,既如此…齐乾公府也称得上贵勋门第,八成就行。”
稍抬头,忍不住再添道:“你以为他们真会替芫姐儿如何费心打算?左右就是跟芊姐儿差不多性质。”
“那姑太太…”
想起上回哄安沈氏的话,世子夫人脸色就露出了几分得意,“她只是个姑姑,我做母亲的都没反对,她有什么立场来说?到时候真的定下,左右不过是去老夫人身前哭闹埋怨下,还能怎样?”
语气,格外的满不在乎。
这方面,蔡妈妈就没有插话。
齐家今年突然频频走动,府里人好奇揣测之际,沈嘉芫亦生出股浓烈的直觉,总觉得家里会应。
虽说年关后,老夫人和她提齐家的次数很少,在颐寿堂内亦如往常,丝毫没有任何预示征兆,但她终日却总觉得紧张。
而八姑娘,则似乎是真与她断了往来,沈嘉芫寻她好几次,对方都冷面相向。
她心底很无奈。
元月底的那日,是沈嘉芫的十四岁生辰。府里很热闹,傍晚的时候还特地去了琼琪院探视五姐姐,她依旧卧病在床,送了自己两方月白色的素锦帕子。
因白日玩得热闹,沈嘉芫就在这逗留了许久。
沈嘉萸拉着她笑道:“你别替我担心,也不要因我的事去惊动祖母,白白牵连了自个。你的好心好意,我心里都明白的。”
之前在颐寿堂里,趁着老夫人心情好,便提了她,还好奇的追问了下亲事,但没几句话来意就被识破。
老夫人回得含蓄,只让她不要多问。
念及此,面对眼前人,沈嘉芫就不由生出几分担忧。她这终日服药,病情没有好转,反倒是还越发糟糕。
难免就出言抱怨:“药都吃了这么久,没见好反倒是将人给吃苦了!我瞧着倒不如让祖母给换个大夫瞧,五姐您说怎样?”
“算了吧,没什么打紧,何必去惊动府里?”
看着她哀愁叹气的面容,沈嘉芫只恨这府里当家作主的不是自己,回想以前在慕府从不曾有这样为难烦躁的时刻。前世家里,再虽说儿女大事乃长辈做主,但断断没有不私下里询问当事人意见的。
五姑娘动着身子调了调坐姿,沈嘉芫就上前替她将身后的两个软垫重新摆好。
但方动,沈嘉萸就不停喘息,不好意思的朝沈嘉芫笑笑才开口:“我听说,你的事,也快了?”
闻者则不由苦笑了下,“我哪里会知道?祖母不说,我又不好问。”
“直接问是有些不妥,你就没私下里找找白薇她们?”
“找过。”
沈嘉芫当然关心自己今后的归宿,也曾寻人打听过,只是…唇线抿紧,苦笑道:“她们到底比不得葛妈妈,哪里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只说有几回,听祖母在议论齐家的二爷。”
“齐乾公府的二爷…我倒是也曾听说过几句,最近颇受重用呢。”
沈嘉芫就低垂了眼眸,没有答语。
“六妹,你与我不同,你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按着祖母素来疼你,又有三婶,你若不中意,大可直接明了的说出来。这种事,能郑重认真的,就别将就无所谓,否则将来可是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沈嘉芫脸色稍顿,复琢磨着这话里的无奈与凄凉,不免就想起了沈嘉萸生母的事。
她心里,亦替亲娘不值过吧?不少字
只是,大家族里女子的亲事,何时能自主过?
她不太想深谈这个事,随口答道:“其实,我与你的处境,没什么区别。”
“妹妹这话,又开玩笑了,好在是当着我的面,否则旁人听见,咳…咳咳。”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气息就有些紊乱,低着脑袋似乎极其难受。
沈嘉芫就忙起身给她倒水,沈嘉萸接过送至唇边,好半晌才缓过劲。
“让姐姐操心了,不该与你说些烦心的。”
“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听着也亲切。”将杯子递还给沈嘉芫,五姑娘勉强露出抹笑容,似乎想让对方放心,闭了闭眼复感叹道:“我这儿清净的太久,总也没人来陪我说话,还巴不得有人陪我呢。”
原想起身离开的念想就被压下,沈嘉芫轻抚了抚她的胸口,替她顺气,边还眯笑道:“姐姐若觉得闲闷,让如意来清涵院传个话,我立即就过来。”
沈嘉萸则摇了摇头,“我这,满屋子病气,你也别常过来。”
这话语先前有些自相矛盾,沈嘉芫隐隐的总觉得她心里藏着点什么,但这般状况,亦不想去追问,只是和她话些家常。
“最近,八妹妹是不是不大和你往来了?”
沈嘉芫没料到她会提这个,是当真惊诧,“姐姐听说了?”
五姑娘微微点头,“还是因为齐家?”
“嗯。”
应这声的时候,沈嘉芫不用看,都能猜到脸上的郁闷感。
齐家如何?自己又如何了?
八妹妹若说要怨自己,总得有个充分的理由,自己难道还特地去招惹齐家二爷了不成?
“六妹,我知你重姐妹情,但有些时候太过看重,反倒拘泥了起来。”
这样没头没尾的提了句,转眼表情一本正经,拉了拉沈嘉芫的手,五姑娘才缓缓发问:“这儿没有外人,你与姐姐说个实话,若祖母真将你许给齐家的二爷,你准备如何?”
准备如何?
沈嘉芫还真没细想过,是吵闹着不嫁么?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便是要认可了?
或许吧…
“我瞧妹妹性子温和,平素对祖母又孝顺,想来是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来。但说了解你,又能料到和八妹妹之后的相处,你便要为难,唉。”
伴着五姑娘话落,屋里响起个长长的叹息声。
第八十三章 态度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身世
第八十四章 身世
“事情都指不定呢,姐姐先别替我想这些,反倒让自己揪心。你如今病着,就该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的。”
沈嘉芫替她掩了掩被角,冲其释然一笑,“何况,这等大事,私下里议论总是不好。”
“这是在我屋里,要换了旁人,我也是不说的。”
五姑娘的语气突然变缓,闭目眨了眨眼方出声:“罢了,你若不想听,我不说就是。”
对方的目光充满关怀,看得沈嘉芫有些内疚,握住她的手不免就紧了几分,诚心道:“我知姐姐在为我考虑,不怕说句姐姐笑话的,亲事如何,焉可能有我说话的资格?祖母往常事上虽总顺着我,但这等大事…”牵强而笑。
沈嘉萸亦是沉默,半晌才转了话题道:“这家里的姊妹,一个个都要出嫁了,连你都…”似有不舍的望着她。
“姐姐穷担心,我年龄不到,便是真订了亲也不可能办事,何况前面还有姐姐你,”还没说话,沈嘉芫自己就捂住了嘴唇,“我、我不是故意提这个的,五姐。”面露恼色,怎的能提这个呢?
沈嘉萸却面无波澜纹,似乎分外不在意。
“有些事,都是命,怨不得、说不得。”喃喃两声,五姑娘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时而眯眼时而睁开,面色苍白,沈嘉芫余光瞥见外面院子里燃着的灯笼,就立起身告了辞。
到门口,香蕾替她披上妆锦披风,仔细系好带子复扶着她,边提醒主子仔细脚下,边徐徐往前。
因白日府里来了些许年轻姑娘为客,虽说是家里发帖请来庆生的,但沈嘉芫作为主角,即使和那些人不相熟,却依旧得陪着,自己院里的人亦跟着忙碌,此刻就只带了香蕾一人在身边。
从琼琪院回清涵院的这段路,还是头一回在晚上行走,有点偏僻。
紧紧的跟在旁边,香蕾提着灯笼分毫不肯离开主子身边。
方在屋里时的烦郁扫去,沈嘉芫容上隐约有了笑意。
选的是靠西北角的的小径,准备从西面拐回去,便不必经过正花园,这路沈嘉芫平时走过,并不陌生。
然在经过依旧缠绕了无叶枯藤的假山石边,却察觉到后面似浮现着幽幽亮光,放眼过去,竟是火光。再定睛细看,背对着火焰的该是个有些年纪的仆妇,她的旁边摆着香烛,还在不停燃烧着纸钱。
有人在祭拜!
沈嘉芫大惊失色,这规矩森严的后宅内,怎会出现这样场景?
她探出脑袋欲再细看,旁边的香蕾则似有些按耐不住,想上前逮了人交府里处置,被沈嘉芫连忙抓住,微摇头示意她后退别出声。
这院西附近住着大夫人、二夫人、世子夫人以及好几位姑娘,比院东热闹许多,且今儿又是这样的日子,怎么会有人做这等不吉利的事?
沈嘉芫再次打量起蹲在地上的仆妇,见因随其动作而侧过的半边身子,脑海里突然就“轰”的一声炸开。
这人不止是身形眼熟,更是她所认得的,是蔡妈妈!
怎么会是她?瞬时觉得无法接受,蔡妈妈在这祭拜谁呢?
耳旁似有细碎的嘀喃声,这离蔡妈**距离着实远了些,根本听不清晰,而她的心底有个莫名的声音催使着她,去接近看看情况。
于是,沈嘉芫侧过身,让提着灯笼的香蕾往后面的路退去,不准惊动这假山石后的妇人。
看到手势,香蕾先是担忧的看着主子不肯挪步,还是沈嘉芫正色瞪了她眼后,这才满不放心的退了开去。
瞥了眼旁边漆黑的山石径口,沈嘉芫慢慢走去。
山石林里四通八达,又因为有火光和暖意的指引,她很快就悄无声息的到了蔡妈**右侧不远处,隐在石后。沈嘉芫不敢再凑近,生怕就惊动了对方,同时亦在心里琢磨,蔡妈妈祭拜的人是谁。
今儿,不是自己生辰么?‘
蔡妈妈是母亲身边的人,亦是府里的老人,行事怎么都不该如此莽撞、没有分寸。
正匪夷间,便听到跪着的蔡妈妈婆娑哭道:“大少爷,您若在天有灵,就要保佑夫人,别给仇恨蒙了心。她这些年时刻惦记着您,每回和六姑娘见完面,就总冷不住念叨您几句…她心疼你,可是从来都没忘记过您的。
大少爷,奴婢知晓您在那边不甘心,夫人亦不甘心。但是她都辛苦了半辈子,老奴真不希望见她还再这样下去,还希望六姑娘早日出嫁,夫人见不到后她自然就不会总怨着,您要保佑让夫人过些舒坦日子。”